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by鹿燃
鹿燃  发于:2024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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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魏锦心本在袖下端摆的指尖儿紧紧攥起,对此她不否认,想着既秦葶敢来,便是想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此为筹码,来同她提条件。
魏锦心暗自劝着自己不得先乱了阵脚,既不承认亦不否认,且沉了一口气道:“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见连她亦如此,秦葶便再也没有藏着掖着的理由,她到底也不是常做此事的人,亦不想对此相要挟什么,只道:“这件事,奴婢没有同皇上透漏半个字,我可以将它烂在肚子里,只是奴婢想求皇后娘娘一件事.......”
“请皇后娘娘帮奴婢出宫去,远走高飞。”
有那么一瞬,魏锦心以为自己听岔了。
甚至她已经做好了等待秦葶狮子大开口的同她要金山银山要荣华要位份,要一切这宫里的女人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东西,毕竟她攥住了自己的命门。
万没想到,魏锦心能想到的那些她竟一样也没要,要的仅是这样一个在任何人眼中都无比荒唐的要求。
只有这?
“你说什么?”
既已开过一次口,便不再先前那般犯难,秦葶又干脆利落的重复道:“奴婢想要出宫,远走高飞。”
“你不是......”一时间,魏锦心脑子有些转不过,“你为何要出宫?”
“娘娘您不是也不想留在这宫里吗?”秦葶垂眸,复而抬眼,“我也一样,这不是我的家,我待不下。”
这句话,倒是给魏锦心一种知己之意,只是秦葶会一个字都没有同何呈奕讲,这让她很是意外,“虽然不晓得你们两个之前有什么瓜葛,但是以皇上的作风,怕是不会这般偏爱一个平民女子,虽然他不曾给过你位份,但本宫瞧的出来,他很在意你。”
“娘娘怎么也以为那是偏爱呢,”秦葶抿嘴,唇畔展出一抹苦笑,“我与皇上的确有些过往,但是详细内情我也不敢说。绝对与情爱无关。”
任妙彤爱了他十二年,爱的几乎疯魔,甚至只求他看上一眼,但那颗心却被他嗤之以鼻的踏在脚下,捻碎成粉。自己不过与他相伴两年,见过他最不堪的模样,他这般凉薄狠心之人,又如何会对自己有情有爱。
她不信。
“你当真想离开?”思忖片刻,魏锦心又问。
“是,”秦葶咬字郑重,丝毫不带犹豫,“现在奴婢有个朋友还在皇上的手上,我只是怕牵连她。求娘娘帮奴婢想个好出路,既跑得了,又不牵累旁人。”
这对于魏锦心来讲,的确是个诱惑,本以为秦葶是何呈奕的人,会将此事皆告知何呈奕,没想峰回路转,她非但没讲,且还想一走了之。
若秦葶当真走了,那么便再无人知晓她与许录源见面一事,至此便可安稳了。
当真称得上是天降之喜。
“你就不怕本宫杀你灭口?你怎么有胆量跑到这里来同我提条件?”
“娘娘若想要我性命,想是那日在晋王府就能做到,可是你没有,所以我想赌一次。”
的确,即便到现在,魏锦心亦没有对秦葶动过杀心,她不过一直在自己的殿内慌乱阵脚罢了。
自由,原来不光是她渴求的,亦是旁人同样渴求的。
若能助她,便是两全其美的一桩事。
魏锦心动了心。
“出宫不难,只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宫,且让人寻不到,又不牵连你关心的人才是难处,”魏锦心原本僵持的肩膀渐渐松散下来,显见着没有起初的紧绷之感,“给本宫几天时间,容本宫细细想想,或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但前提是,那夜在晋王府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得往外透露。”
“好。”秦葶郑重点头,见她应下,似眼眸中又有了光亮。
连日来的惴惴不安转瞬暂安稳,一颗绑着千斤石头的心也可缓松口气,“你先回去吧,过三日你再来此。”
“好。”
约一盏茶的时间,秦葶才自殿内出来,玉娇则悄然从侧殿出来。
这几日她心里不痛快,觉着娘娘不再信任她,似想要提拔宫里旁的人,恰值秦葶今日过来,两个人悄眯在殿内说事,她忍不住绕去偏殿听了一耳朵,未大听清,却听出秦葶似是抓了皇后什么把柄。
她眼珠子随动两圈儿,正看到有宫女端着安神药自亭下向这边行来。
玉娇抬手将人截住,“这个是给娘娘的吧,给我。”
宫人顺手递给她,知她不是个善茬儿,也不敢应声,且送了药便离开了。
玉娇端着安神药入殿时,魏锦心仍望着香炉升起的袅袅香雾出神。
她特意弄了些动静出来,而后才步入殿里,“小姐,安神药好了,您喝下后便小睡一会儿吧。”
仅扫了那汤药一碗,魏锦心没应声。
玉娇见状,又道:“这两日小姐睡的都不好,可是有?????心事?”
“那个秦葶,方才来做什么了?”
“没什么,不该你打听的,不要打听。”端过小几上的汤药,魏锦心小饮一口,先前总觉着这药苦,今日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反而不觉着苦了。
到底玉娇觉着脸上挂不住,加上这几日心里也不舒坦,于是小声嘟囔道:“小姐如今真当玉娇是外人了,有什么事也不肯同玉娇说,让玉娇帮您分忧。”
“到底是玉娇蠢笨,不得小姐的心。”
听她抱怨,魏锦心皱眉吞下一口汤汁子。
确实,自打前两次的事之后,的确不乐意再宠惯着玉娇,加上这阵子心烦,觉着她的事也无人可解忧,不说也罢。
却被她当成是疏离了。
“此事与你无关,你听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魏锦心一顿,“眼见着就开春了,待三月回去给祖父贺完大寿,本宫便去皇上那里给你求一份恩典......”
话还未讲完,玉娇的眸色便亮了起来。
只听魏锦心又道:“入宫这些日子以来,本宫瞧着太医司有位年轻大人倒还不错,虽家世门第算不得上成,却也是京里世传的清白人家,与你年纪又相仿,尚未娶亲,你若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比在这宫里要强上许多,自由许多。”
“到时本宫再给你备份丰厚的嫁妆,念及你是本宫的人,他也不会更不敢亏待你。”
说了半天,倒不是她心里的那份期待,竟是哄着她嫁人,还是太医,玉娇的眼色又沉淀下来,有前次之事,她也不好现时反驳,只默不作声。
“前日妙才人身边的贴身宫女没了,那宫女听说也是她自府里带来的,说是与侍卫私通,”魏锦心将药碗搁下,取了一旁蜜饯压了口中苦涩,“妙才人才入宫几日,不过就是年前的事,侍卫哪里是那么容易入得后宫的,且还能与宫女勾搭上做出这样的事,是两个人的命都不想要了吗?依本宫瞧看,此事可没那么简单。”
她抬眼,瞧着玉娇脸上那一抹不甘之意,再次提醒道:“此事太过蹊跷,宫里死人是常有的事,别做自不量力的事,有些话虽然难听,可你若听进去了,便可保命。”
“奴婢记下了。”
谁又晓得玉娇一身反骨。
心比天高,哪又忍得命比纸薄,难不成在魏锦心眼中,自己便只能配得一个小小太医?
“娘娘,您先歇息吧,奴婢将空碗拿下去。”她自案上取了空碗,悄声退出门去。
午后的阳光大妙,正迎头打在脸上,玉娇迎头瞧看日头,刺的她睁不开眼。
“你越是瞧不起我,我便越要做出个样子来给你瞧瞧,”她暗自心道,缓缓回头望向殿内,一脸不忿,“这后宫,你待得,我亦待得。”
“待我做出点事情来,你便能瞧看出到底谁是你的左膀右臂。”
作者有话说:
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调理的怎么样了
自朝霞殿中归来的一路, 秦葶觉着心里说不出的踏实,就好似与皇后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绑在一起,她总会有法子帮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
今日过的格外安宁, 何呈奕一直在华宵殿中,难得到了深夜也没回寝殿。
过了子时,何呈奕是被人架着回来的, 才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才近一步,熏的人头疼。
几个小太监将他好生放倒在床榻上,又换衣袍又取温帕子,忙的井然有序, 秦葶站于一侧,不知发生了何事。
齐林便朝她招了招手, “秦葶, 皇上这几日不痛快,你小心着点儿。”
他好心提醒道。
这话说的越发好笑,好似何呈奕哪日痛快过似的,不免小声多问一嘴, “他怎么了?”
齐林一抿唇,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轻摇头, 本没打算告诉她, “旁的就别问了,总之小心着点, 别出什么乱子就好。”
“好, 我记下了。”秦葶点头。
关于何呈奕的事, 秦葶已然无心去想,这种动辄掉脑袋丢命的日子,反正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眼下心心念念的便是何日离开这鬼地方。
小太监们手脚麻利,将何呈奕的衣袍换下,又给他擦洗好,整个人摆于床榻之后,而后默然退出。
内室中又仅剩下她与何呈奕两个人。
也不知这人灌了多少酒,才回来不久,满室皆是酒气,熏的秦葶都快醉了,行至窗前,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脸凑上去透了口气,而后又将香炉中撒了些静安香,燃了除酒气,这才堪堪压下。
人醉成这样,秦葶可不想与他同榻,于是沿着床榻将锦被扯出来一床,拿到窗下罗汉榻上,想着就此睡上一夜便算是了。
哪知这人素日安静话少,可喝多时嘴里囫囵着讲个没完,三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着,音量不大却格外扰人。
秦葶才躺下,又不得不坐起身来,穿鞋下地行至榻边,想听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胡话,哪知才到了榻边,那人便似有感,嘴巴闭的严紧,而后翻了个身,睡过去了。
......
长夜未眠,此刻还未睡下的不光是秦葶,还有宫外的冷长清。
冷府里的后花园霜雪花的无影无踪,早已没了冬日时的松间鹿影,唯有若隐若现光火下的水渍,还有一抹清冷的月光。
自斟自饮,坐于亭下石桌上,一杯接一杯饮着,远远听着若有似无的叹声。
于朦胧醉意中丝毫未觉身后有人影越行越近,待听到脚步声时,人已经走到了近前,他余光看到有人影闪动,侧过头去,竟是小双。
“是你啊,这么晚还不睡。”他看清来人,轻笑一声回过头,再饮一杯。
小双抿着嘴,略带犹豫的将手里的披风盖在冷长清的肩背上。
在这里吹冷风吹的有些麻木的人肩上一盖披风,便觉着立即有暖意袭来,他轻言道谢:“多谢你啊,小双。”
“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酒,是有心事吗?”小双也不走,就势坐了下来。
“我能有什么心事,”这酒喝的他有些上头,他轻拍额角,指尖儿传来的冰凉能让他稍稍清醒一些,“我只是担心陛下。”
一听又是事关宫里那位,小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冷长清冷大人,好似整日就惦记两件事,一件是朝政,另外就是何呈奕相关。
“那位是九五至尊的皇上,无论想要什么只需勾勾手指便能得到,哪里用得着你担心,你何不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
若是往常,有人敢在背后这般非议皇上,冷长清定要生怒挂脸,可今时不同往日,小双说出这番话,他便一笑置之也算罢。
见他又往口中送了一杯,小双也忍不住伸手取过酒壶,四下无空杯,她便拿了一只装着果脯的小碗,将里头的东西倒到另一只碟子里,而后满上小半碗,也一口灌下去。
这一口呛的她不轻,倒不想着这酒竟是这般烈性的,她拍着心口直咳嗽,眼红鼻子红。
冷长清更是被她吓的不轻,伸过后为她轻拍背脊,“你这是做什么?”
口中的辛辣苦味仍没消去,小双吃了一片果脯才勉强压下,吸着唇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喝便想喝,想着我将它们都喝了,你就不用喝了。”
闻言冷长清笑笑,反而不知该如何去说她。
“对了,你还没说呢,你担心陛下做什么?是宫里出什么事了吗?”她直起身子,“是不是秦葶有事了?”
冷长清的手自她背脊上拿下,端正坐好后才摇摇头,“秦葶应当暂时不会有事,只是近日着实不是好日子,待过了这个月,想来便好了。”
“到底什么事啊?”看他一脸神秘,小双不依不舍地问。
“罢了,时辰也不早了,这酒我也不喝了,回去歇息吧。”冷长清自是不肯说,他自桌案前起身,朝小双招招手。
小双顺势站起,随着他下步凉亭。
冷长清在前,她在后,此刻园中安静,唯有清冷的月光和二人的脚步声。
自背面看,冷长清远要比正面年轻的多,小双小步快跟上去,抬手比着自己的身高,相量之下,应是正好能到他的耳朵。
“对了。”前面的人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毫无预兆的扭过身来,小双来不及撒住步子,更没来得及放下比量的手,他一回身,小双正以那般怪异的动作停在那。
以奇怪的目光上下一打量,“你这是干什么?不会是要在背后偷袭我?”
难得,冷长清也会说笑话了。
小双有些尴尬的笑笑,将手拿下来,轻轻摸了摸鼻尖儿笑笑,“没有,我就是看看我到底长了多高了。”
“你都多大了,还能长个子不成?”冷长清又笑笑。
“我十九了。”小双立即回道。
“看不出来,还以为你才刚及笄,”他眉眼温和,自里头透出清透的笑意来,而后双手背在身后,望天感叹,“?????年轻还真是好。”
这个角度,小双抬眼望着他的下巴,不禁好奇,“你十九岁时,是什么模样?”
这倒是将人问的愣住了,冷长清望天的目光显然一窒,似当真认真的思索了一番,而后半是回忆半是猜想道:“我十九岁时.....太遥远了,已经过去许久了。”
十九岁时,冷长清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穷书生,寒窗苦读,满心抱负。
现在若真的回忆起来,他似还能听到当年所居破屋烂舍时,院栏里养的鸡鸭啼嚷之声,还有畜栏中偶尔会传来的牛粪味儿。
那便是伴随着他年少时最深刻的记忆。
“若是让你回到十九岁时,你还乐意吗?”小双自秦葶口中听过关于冷长清的过往,他并非世家子,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点一点爬上这个位置的。
所以小双在心里,对他是钦佩的。
她更很想知道,关于他的过去,可否还有让他留恋的东西。
“若是还能回去......”他轻眨双眸,而后眼底流露的那股遗憾当真就捂不住了,他丝毫不掩藏自己的心思,直言道,“若能回去,自然是最好,我也真的想回去看看。”
看看他的心上人。
那个在他心里的女人,她病逝太早,甚至未等到他衣锦还乡,这是冷长清一辈子的遗憾。
他突然眨眼,而后目光投在眼前的小双脸上,心里暗道:“她死的那年,也是十九岁......”
这般突如其来的注目让小双的心跳了一下,而后静止,好似先前她从来没有留意过冷长清的一双眼,眼尾下垂,目珠清亮,眼仁黑且大,看人时有一股独特的专注。
他容貌清秀,有一种读书人独有的儒雅,若非是他非要蓄的那一圈儿老气横秋的胡子,且说他三十多岁都不会有人相信。
应是喝了那一大口酒这会儿的小双有些上头,有些神志不清,被那东西壮了熊胆,或是她被鬼上身疯了,她上前一大步,踮起脚尖猛的扑过去对着冷长清的脸颊便亲了一下。
那声音响亮,在夜深人静时尤其响亮。
冷长清只觉着身前有一道人影扑过来,而后脸颊处粘了一处软糯,似蜻蜓点水一般飞快,又又似朝他砸了一块巨石。
下一瞬,两个人齐齐愣住,竟连呼吸都顿住了。
冷长清眼里的情绪万分复杂,不过刹那间似更替了四季那么长远。
小双更是傻了,甚至不晓得方才的是不是出自她的本意,轻抿了唇,而后缓缓朝后退了两步,再也没脸在此地待下去,扭着身跑开了,哪里黑往哪里跑。
徒留冷长清在冷风中伫立,胸口五味杂沓而至。
.......
暗夜风凉,空气中处处透着早春的潮气,到了后半夜,月色被浓云遮住,许是不久便会有雨雪降落,除了灯影下,处处透着一股子阴暗。
雨花阁不远处的一座假山后,两道人影隐在漆黑的角落中,若不是有人声,很难被人察觉。
玉娇吹熄了手里的灯笼,借着旁处灯火打过来的一点点烛影,自身上摸出一个一掌可握的纸包,塞到对面那人手里。
对面之人有些犹豫,未抬手去接。
玉娇见她迟疑,便急声催促道:“愣着做什么,快拿着。”
在她的催促下,里面那人才缓缓接过,指尖儿用力捏了那纸包小声道:“玉娇姐,这能成吗?”
“怎么不能成,此事你知我知,只有成没有败。”
沉默片刻,那姑娘稍朝外挪动半步,烛影正好打在她的侧脸上,肤白圆脸,是御前掌事宫女手底下的人,静月。
显然对于玉娇的胆量来讲,她有些怯意,那纸包怎么也不肯收回到自己衣襟里,“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好歹是皇上的人,我瞧着皇上待她不错,若真有个闪失,怕是咱们的命都要没了。你倒是有皇后娘娘保着,可我......”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与你相亲相爱的那个侍卫哥哥可当真是白死了,你眼看着就能出宫嫁人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的情哥哥不明不白的被人打死了,你就不伤心,你就不难过?”
“皇后娘娘都与我说了,你那侍卫哥哥可不是与妙才人身边的宫女私通,他是被人害了,死的那叫一个惨,血流了满地,尸身随便被丢出去,连个破草席都没有。若就此也就罢了,却落得个和宫女私通的名声,死了也不得安宁。”
不提还好,一提这,那静月心就同翻了肉一般的跟着痛。
着实不忍再听下去,静月似一下子来了斗志,“可是.......皇上待她当真重视,别瞧着表面上她是个宫女,实则日日都睡在龙榻上,皇上若不喜欢她,哪里会这样,我只是担心东窗事发.......”
“所以这次,咱们得将她一击毙命,不能让她再逃开,”静月若不说日日在龙榻上玉娇还没这么生气,此下听了,便更加了不得,“这次的计划,可保万无一失,旁人是伤不得她,可若经皇上的手呢?”
“玉娇姐姐,你同她是有私仇吗?”
“私仇谈不上,我是为了我们家皇后娘娘出头,入宫这么久了,我们娘娘身为正宫一直被冷落,还不是因为皇上被秦葶那个娇精缠住了,一个卑贱女子,哪里来的资格与我们娘娘争宠。”这话玉娇也且骗着编着说了一半,她不恨秦葶吗?如何能不恨。
她自入宫前,魏相便在她这里埋了话,说让她好生照顾娘娘,待来日也会让娘娘给她在宫里谋个位份,到时不光她脸上有光,连他那随军的父亲也会跟着一同提拔。
哪知入了宫,前有秦葶拦着,后有皇后挡着,她哪里来得出头之日,更是连皇上的边儿都摸不到。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却就是那么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赶在了她的前头,抢了她本该有的。她如何能不恨。
眼下她在皇后面前也不得脸,听着前日说话的意思,似要将她随意打发了嫁出去。
看似为她好,实则也是急着将她赶出去。
玉娇现在缺个机会,缺个向皇后表忠心的机会,她要向她证明,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唯有她帮得了她!
见这静月犹犹豫豫就是下不定决心,玉娇又一把夺回她手里的纸包,来了招激将,“罢了,瞧你这样子,也得坏事,你既不敢为你的情哥哥报仇也就算了,你就一辈子在这宫里窝囊活着吧。”
“唉,”她慢悠悠叹了口气,“你那情哥哥死的真惨,留下你也是一点指望没有,虽他不是秦葶亲手害死的,可却是因秦葶而死,若没有这个始作俑者,哪里会生这么多事。”
静月不如眼前这人马蜂窝一般的心眼儿,经不起这一激将,见她收手,忙扯了她的腕子道:“玉娇姐姐,我不是窝囊,我只是怕,此事万一不成,那不是咱们都得搭进去吗?”
“我又没让你杀人,没让你放火,只是让你给她下药,待她将药吃了,你把东西一丢,谁能知道是你做的,剩下的都由我来,就算东窗事发,搭进去的也是我,哪来的你!”
显然,静月就快被她说服了,她捏着玉娇的腕子手劲儿又加了一分,“玉娇姐姐,这事儿当真不会出纰漏,万一皇上不去,可怎么办?”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在肚子里,禁宫那边我已经花了大价钱打听清楚了,明日可不是一般日子,皇上一定会去,皇上不会耽误朝政,且又不乐意让旁人多见,一定是在夜里。皇上要脸,又怕里头的人乱说话,将人整日绑在柱子上除了每日送顿饭食,且不让多余人出现在那儿,连侍卫都没有。”
“秦葶乡野出身,也不是个有规矩的,乱闯乱跑跑到禁地也不奇怪,”玉娇轻咬了牙,眼中恨意呼之欲出,“蛇打七寸,以往都是旁人倒霉,我如今倒要看看,她若触上皇上的死穴,皇上还能留得她?”
这番话听的静月都出了一层冷汗,不禁点头认同:“若真是那样,别说是秦葶了,怕是天王老子也活不成。”
“玉娇姐姐,你一直跟着皇后娘娘,魏氏这般高门,是皇上最信任的,我多嘴问一句,皇上当年被贬为庶人时,到底去了哪里,还有先皇后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要命了,这也敢打听?”话未落地,便被玉娇冷声斥责,“不是该你打听的就管好自己的嘴,除非你嫌命长。”
“是是,是我多嘴,那我不问了。”
“将这东西收好,咱们明日晚上再见。”玉娇将那小纸包再次塞到静月的手中。
这次,静月没再犹豫,将东西收的好好的。
......
翌日,天色阴暗,并未透出阳光,反而天边浓重的乌云压的更低了一些,似若随时都可罩下一场兜头大雨。
近立春日,已过三九,再下便是雨,很难再见雪?????影。
何呈奕许久没睡的这么沉,也许久没喝过这么多的酒。
一睁眼,下意识的朝床榻那头摸去,空空如也,不见秦葶。
他自床榻上坐起,许是坐的猛了,也许是昨夜的酒未全散,便觉头疼的厉害,他伸手拇指于中指各捏处两侧太阳穴轻按两下,稍缓片刻,这才掀了罗帷。
秦葶未走远,正在前方桌案前以香料熏衣裳。
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的方向,头上又盘了灵蛇髻,头稍歪着,露出一段长白的脖颈。
溜肩细腰,动作不大,远远瞧着似一幅水墨画。
从前在村里,多半时候他装成傻子在屋檐下坐着,偶尔瞧看秦葶在院子里忙这忙那,那时便觉着她身段好看,虽是一身破衣烂衫,也掩藏不住。
他自榻上起身,着一身月长白的长衫轻步而至,长衫垂落,显得他身形越发清瘦苍高。
秦葶心思重,这会儿手里干着活,脑子里想的却是旁的,丝毫未觉身后来了人。
直到那人自背后双手将她环住,她显见着吓了一个激灵,一股做了亏心事的心虚之感。
何呈奕习惯性的将下巴杵在秦葶的颈窝间,昨夜未散的酒气隐隐还能闻得见。
不知自何时起,他开始贪恋秦葶身上的桂花香气。
就连这么安静的抱着她也是好的。
“皇上起来了......”秦葶被他禁锢着,动也不敢乱动。
直到听到他唇畔传来一声闷闷的应声,“朕睡了多久?”
“昨夜子时一直到现在。”秦葶老实道。
何呈奕仍闭着眼,脸贴着她的,这般踏实感让他有片刻的犹豫,想着要不要同她讲,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可话到嘴边,仍是说不出,于是便暂且搁置了,反而伸手探上秦葶的肚皮处,还略往下。
秦葶以为他一早起来便想旁的,不想下一句便听他道:“太医给你调理的如何了?”
很快秦葶便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老实道:“才喝了方子没多久,还不知道呢。”
实则秦葶不盼着自己的身子那么快被调理好,因为若是调理好便证明每个月来癸水都是稳定的,那样便容易有身孕,她还不想。
她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她还要逃出宫去,她还有自己的人生。
她更不想怀着何呈奕的孩子,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似她一般被旁人瞧不起,连他的爹都瞧不起。
她更不曾同人说起,实则每次的药,她都悄然倒掉了。
若是真有一日会有自己的孩子,秦葶希望那孩子在一个有爱的环境下出生,他有旁的孩童拥有的一切,或不必太过富有,却一定得父爱母疼。
秦葶自认为她的前半生过的太过痛苦,她不想她的孩子仍是这般。
“嗯。”何呈奕缓缓睁开眼,自是不晓得秦葶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
今日难得他很温柔,尤其是对待秦葶。
缓缓直起身,将人放开,而后朝后退了两步,手臂展开,“过来为朕更衣。”
闻声,秦葶也只好放下手里的活计,为他取来干净衣袍。
入宫这么久,秦葶已经学会了不少东西,其中一样,就是替他更衣,原本让她一度苦恼的玉带也渐渐熟悉起来。
这两日的秦葶格外的乖巧,倒真让何呈奕有些不习惯。
秦葶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在何呈奕的眼皮子底下,他高高在上盯着她的发顶轻笑一声,而后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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