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听了很开心,赞同地点点头,“鸢鸢是个好孩子,我们全家都喜欢她!”
就在这时,坐在她旁边的女人忽然插话道:“你们做没做鉴定?万一不是一家人,那就尴尬了。”
沈茹一怔,瞬间眼圈通红,反驳这种可能性,“我丈夫说她是,就一定是!他不会骗我的!还有,鸢鸢和我长得这么像,怎么可能不是我亲生女儿?”
见她越说越激动,苏鸢连忙安抚,就怕她会因此发病。
等她平静下来后,苏鸢悬起的心终于落了地,冷眼看向那个挑事的女人,直白说道:“您来这里作客,我们很欢迎。但是,如果抱有一些坏心思,那么不好意思,请您现在离开。”
对方没想到她会这么刚,原本得意的脸上多了一抹恼怒,“我抱什么坏心思了?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苏鸢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人把她送出门外。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没了声音,就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心。
苏鸢没想对他们怎么样?主动为他们端茶倒水,笑着活络气氛。
“我妈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还望大家平时多照顾。”
众人纷纷答应,并在心里感叹:难怪会有虎父无犬子这句话,这江家找回来的孩子也不是一般人啊!
所以无论何时,都要谨言慎行。
江枫远是在几天后才听说这件事的,他忍不住笑出声,把江北吓了一跳。
“爸,您怎么了?我妈差点被人欺负,你笑啥?”
江枫远瞅瞅他,解释道:“你妹真的很厉害,不愧是咱江家人,你要好好跟她学习。对了,你和孟霜和好了吗?”
江北挠了挠寸头,含糊回答:“还行吧,过几天就好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江枫远沉思片刻,隐约有所猜测,“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俩到底因为什么生气?”
如今快要瞒不住了,他只好全盘托出。
江枫远拧紧眉心,默默听着。
直到讲完,他也没说话,江北心虚地看向他,有些摸不清状况。
“爸,您别生气。我会好好跟她讲道理的。”
江枫远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开口道:“那玉佛说是传家宝,其实在你爷爷赎回来时,就已经是他的私有物,他想给谁,不是你们能说了算的。如果实在过不去这道坎,你们也可以搬出去住,不用留在这里看长辈的脸色过日子。”
当初江北结婚,江家给他准备了一栋房子,可江北一直没搬走,江家没那么多规矩,见他们不想搬,也就没说什么,这一住就是五年。
此时,江北已经懵了,万万没想到父亲会赶他走,他立即眼圈发红,忙说道:“我不想搬,我会跟孟霜谈的。”
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儿,江枫远感到稀奇,“你哭什么呀?你爹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哭丧。滚滚滚,想哭给我滚一边哭去!”
江北用力擦了一下眼角,转身往外走,他想了很多,总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刚巧在下楼时,孟霜与他走了个面对面。
四目相对之际,她这才正眼看他,“你怎么了?咱爸揍你了?”
想到这里不是说悄悄话的地方,江北把她拉到无人处,不答反问:“你还在生气吗?有没有想过搬出去住?这样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听到这话,孟霜愣怔一瞬,随即睁圆眼睛问:“怎么?你想搬出去住?你是不是疯了?”
她喜欢住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操心,实在不想去新房那边住。
江北瞥她一眼,没好气道:“不是我要搬,是爸让我搬。”
“什么?爸让咱们搬出去?!”
孟霜一脸震惊, 顿时感觉委屈,“咱们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
江北双手叉腰, 冷笑出声,“你天天板着个脸, 我爸能看不出来吗?他问我, 我就实话实说了。他的意思是, 如果咱们在这儿住得不舒服,可以搬回自己家住,这样对大家都好。”
听到这番话,孟霜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气急败坏道:“我跟你私下里说的,你怎么能告诉家里人啊?现在可好,你爸一定对我有意见了!”
江北快被她气笑了, “爸问我两次, 第一次我糊弄过去了, 这是第二次,你还想让我怎么编?那么怕家里人知道,你就不应该摆脸色!”
他的声音很大,刚巧沈茹在这里路过,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脯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脸迷茫问:“你们在干嘛?难道吵架了?”
孟霜抿起嘴唇没吭声, 江北不想她受刺激, 忙堆起笑容撒谎道:“没有, 我天生嗓门大, 所以听着像在吵架。”
沈茹没多想便信了,上前握住他的手臂, 兴冲冲地说:“我要去鸢鸢家,你现在送我去吧。”
就在前天,苏鸢和傅墨白搬回四合院住。
是江北送他们回去的,所以知道地址,他疑惑地问:“妹不是说,明天请你们过去吗?你现在去干嘛?”
“距离明天还有很久呐,我现在就想去,我想见元元和宵宵。”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茹对两个小宝宝感情很深,简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江北很无奈,只能答应她的要求。
孟霜在一旁看到有些吃味,很担心公公婆婆以后会偏心眼。
这时,江北扭过头问她:“我们去鸢鸢那里,你去不?”
孟霜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今天有点感冒,你们去吧,记得替我向她问好。”
江北深深看她一眼也没勉强,他把车开到自家门口,装满礼物准备出发。
听说他们要去苏鸢那里,江枫远选择跟随。
在车上,他对沈茹吐槽道:“你说你,连一晚上都等不了吗?马上都快天黑了,这不是给孩子们找麻烦吗?”
沈茹坐在他旁边,很不解:“我没找麻烦啊,我带了好多东西,都是鸢鸢和墨白爱吃的,还有买给宝贝们的新衣服和奶粉。至少我比你强,你还什么东西都没拿呢!”
见其说得头头是道,思路清晰,江枫远忽然笑了,“行,你说得都对,以后咱家的事全听你的。”
江北一边开车,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发现母亲好像变化挺大,脑子似乎清明不少。
很快,汽车停在一处胡同口。他们走下车,由江北带路来到一座四合院门前。
江枫远早就听说过,傅老爷子在生前留下一座大宅子,如今见到,眼底闪过惊讶。
在京市,能在中心地段有这么大的房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让他不得不多思虑一些,就怕有心人拿这房子做文章,伤害到女儿女婿。
与此同时,江北敲响红漆木门,没过一会儿,傅墨白来开门,当看到他们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并侧开身子,请他们进来。
“鸢鸢在屋里,你们还没吃吧?我去买菜。”
他们仨是一时兴起,确实还没吃晚饭。江枫远沉思一瞬,提出要和他一起去菜市场。
傅墨白一怔,随即点头应下。
几分钟后,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江枫远斟酌片刻,问起那座四合院。
傅墨白是个聪明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为其详细解释一遍前因后果。
江枫远听完,顿住脚步,语重深长道:“我只希望鸢鸢的后半辈子能够幸福快乐,既然房子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如果真遇到什么事,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她。”
傅墨白也跟着停下脚步,一脸严肃道:“您放心,我不会让她深陷险境,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可能住进那座四合院。”
另一边。
苏鸢带着沈茹挨个房间逛了一圈,看到庭院里的秋千和鱼塘,沈茹十分欣喜,“这个大院子真漂亮,如果能种上花儿,就更好了。”
“等明年夏天,我一定在这里种满鲜花,让您每天都能看到。”
沈茹兴奋地点点头,已经开始幻想那漂亮的景色。
江北跟在他们身后,打量这座房子,问:“妹,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京?用我去东北帮忙吗?”
“不用,其实我们的东西很少,到时候再送给别人一些,估计拎两袋行李就能回来了。”
她带的这届学生明年七月份初中毕业,苏鸢是想八月份回京,傅墨白那边也向上级领导提交了申请。
到时,有可能他先回来打点一切,然后再接她和孩子回京。
沈茹不懂这些,只想让他们尽快回来团圆。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又是离别。
在苏鸢回东北之前,沈茹带她来到百货大楼,购物消费。
二楼是成衣区,沈茹拿出一叠布票,壕气十足,“这里的衣服随便挑,妈兜里有钱,不用替我省。”
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布票,苏鸢忍不住惊叹,“这些布票都够买七八件衣服了,我不缺衣服,您快把它们收起来吧。”
可沈茹不听,买起东西毫不手软。她指着柜台里面的一件风衣说:“售货员同志,麻烦帮我找一件同样的衣服包起来。”
苏鸢见状,赶紧阻止,“妈,我去年刚买的风衣,只穿了两次还挺新,您千万别买。”
说着,她拿过她手中的布票藏了起来,打算回去再还给她。
售货员瞅瞅她,见其真的不想买,撇撇嘴,扭身离开。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女人,当她看清苏鸢后,原本略带笑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故意走近,向苏鸢打招呼,“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你不回家看看吗?妈很想你。”
来人正是苏小雪,苏鸢敛去笑意,懒得搭理。
可对方依然挡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声说道:“你以为从今以后,你会过上好日子吗?别做梦了,早晚有你哭的那一天。”
苏鸢蹙起眉,很难理解她这种心理,脸上又多了几分反感。
“让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见她毫无反应,苏小雪很不理解,“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没准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变成寡妇呢?”
苏鸢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但她表面不显,依然淡定,冷声开口:“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总想活得刺激一些?我可以成全你。”
如今,他们的身份相差悬殊,其实苏小雪只敢动动嘴皮子,真去做坏事又没那胆子,她面露警惕,狡辩道:“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别不识好人心。”
见她怀里抱着两匹布料,再结合书中剧情,苏鸢顿时明白,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声说:“你以为你不知悔改,又一次投机倒把,别人就不知道吗?记住这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别太张狂,小心被抓到拿你当典型。”
“……”
苏小雪瞳孔微缩,脸色也变得无比苍白,没了苏家做后盾,她十分清楚,如果真被抓到,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于是,支支吾吾道:“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抱着布匹急忙溜了。沈茹望向她远去的背影,皱眉问:“她是谁啊?瞅着不像好人。”
“妈,您以后如果遇见她,就离她远点儿,越远越好。”苏鸢认真嘱咐。
沈茹答应下来并保证,“你放心吧,我不会跟陌生人说话的。”
“好,咱们拉钩。”
“嗯!拉钩不许变。”
从百货大楼里出来,在回家的路上,苏鸢一直在想苏小雪说的那些话。
她仔细回忆一遍书中内容,里面没提傅墨白也没提江家。
而在刚才,苏小雪提过“寡妇”二字,也就是说傅墨白很可能会死掉,具体什么时间是个未知数,这让苏鸢感到心慌。
回到家,她一直心不在焉。傅墨白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柔声问:“怎么出去一趟,苦着脸回来的?发生什么事了?”
苏鸢抬眸凝视着他,纠结半晌问:“你今年还会出任务吗?能不能别做那些危险的事?”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傅墨白诧异挑眉,疑惑更深了,“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吧。”
苏鸢想了想,不可能把苏小雪是重生人士的身份说出来,就算说,对方也不一定会信。
她只能撒谎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刚刚突然想起来,怪吓人的。我梦见你死了,浑身是血,别人都说我是寡妇。”
傅墨白忍不住轻笑,把她揽入怀中,低声安抚:“放心,我今年会好好陪着你们,哪儿也不去,而且许多交接工作都要我亲自经手,上级领导不会派我出任务的。”
得到他的承诺,苏鸢终于安心,她搂住他的劲腰,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也许,那本书中没提到傅墨白,是因为在剧情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因为某种原因去世,或是在任务中隐姓埋名,不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而这段剧情是过去式,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苏小雪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一世,会认为傅墨白一定会死。
苏鸢希望是自己猜测的那一种,她不求上辈子能和傅墨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只求这一世,两人能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见她迟迟没出声,男人轻吻她的额头,再次保证道:“我答应过你,会让你很幸福,所以你要相信我,知道吗?”
“嗯,好。”
苏鸢仍然搂着他,只觉得在他身边才会踏实。
离别当天, 江家一行人把苏鸢他们送到火车站。
在人来人往的月台上,沈茹哭红了双眼,紧紧抓住苏鸢的手不放开。
苏鸢抚上她的手, 柔声劝慰:“妈,我们明年就回来了, 您再等等, 咱们很快就能见面。”
沈茹拿出手绢擦拭一下眼角, 点了点头,“等你爸放假,我会和他一起去看你们,记得平时要多写信,还有多拍几张照片寄回来。”
“嗯!我会的。”
苏鸢连连点头,依依不舍地上了火车。
江家三兄弟一字排开,朝她挥手告别, 直到火车开动, 他们才不情愿地收回目光。
沈茹早已泪流满面, 被江枫远揽在怀中,三步一回头得离开火车站,江北跟在大家身后,时不时瞄向父母,欲言又止。
等坐上吉普车,他才找到与父亲说话的机会。
“爸, 孟霜说她知道错了, 我们能不能不搬出去?”
江枫远紧抿薄唇, 没吭声。沈茹则一脸茫然问:“孟霜怎么了?你们要搬去哪里?”
不想妻子操心这种事, 他对江北使了一个眼神,开口道:“你们还是搬出去吧, 年轻人要有自己的生活,总跟老人住在一起,像什么话?”
江北秒懂他的意思,哪怕再不愿望搬,也没敢吱声。
沈茹听得糊涂,刚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江枫远以别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
第二天。
苏鸢他们顺利到达青山市,邱野开车来接站,瞬间被那五六个大包裹给震撼到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傅墨白这么狼狈,身上挂着好几个包裹,怀里还抱着孩子,不复平常的挺拔如松。他忍不住调侃道:“呦,你们离开时只拎了两个行李袋,回来却是五六个,看来这次京市之行没少花钱呐?”
傅墨白递给他两袋行李,回答道:“不是买的,都是鸢鸢娘家人送的。”
“……”邱野不由得挑高眉毛,惊讶出声,“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手真阔绰!”
这时,苏鸢抱着元元走过来,对邱野感激一笑,“谢谢你来接我们,不然这么东西,真的很难拿回去。”
“这有啥,举手之劳而已。”
邱野笑呵呵地向前带路,说杨晓红在家里等着呢,为他们准备了接风宴。
提到杨晓红,苏鸢免不了要问她的学习进度,邱野故作神秘道:“一会儿你问她本人,我怕说错话,她会打我。”
苏鸢很好奇这是什么意思?接下来,他们先回家放行李,再前往邱野家。
这次回京,她给杨晓红买了一件碎花衬衫,是京市最流行的款式。
除此之外,还拎了不少吃的,全是京市特产。
当杨晓红看到他们时,一反以往的活泼性子,慢悠悠地走到几人面前,笑着打招呼,那模样怎么瞅怎么怪。
苏鸢见状,问出疑惑,“你怎么了?走路好像有点别扭呢?”
杨晓红与邱野对视一眼,脸色微微发红,向他们宣布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说完,她双手捂脸,很不好意思。
苏鸢惊讶不已,为她感到高兴,“医生怎么说的?几个月了?”
“才两个月大,大夫说挺健康的。”
因为怀孕,端茶倒水的活儿都邱野来干,傅墨白也替他开心。
之后,杨晓红把苏鸢带进卧室,拿出自己的暑假作业让她过目。
看着那一摞书本,苏鸢倍感意外,“你都怀孕了,还有精力把它们写完?”
“那当然。”
杨晓红十分傲娇地抬起下巴,“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再说,孩子才两个月,看书对她没影响。”
关于这一点,苏鸢非常赞同,“怀孕期间多看书,对胎儿有好处。平时,你可以给她读些课文,对你俩都受益。”
“嗯!从明天开始我试试。”
从邱野家吃完饭出来已接近傍晚。苏鸢和傅墨白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家属院里散步,有人看见他们回来了,会停下脚步打招呼。
苏鸢礼貌微笑,回以问好。
难得这样放松,傅墨白谈起回京的事。
“我刚才和邱野聊过,他已经提交申请,准备跟我一起回京。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年后就要去京市报道,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这边生活能行吗?”
想象那样的画面,苏鸢生出一丝不舍,但目光依然坚定:“没事,还有郭婶帮忙呢,我能行。”
傅墨白把她的态度看在眼里,没再多说什么,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入冬。
这是在东北过得最后一个冬天,苏鸢的心境与以往不同,对周遭事物倍感珍惜。
她的学生们仍然天真烂漫,更有甚者对考高中没有任何期待,觉得出来工作要比上学强。
在放寒假之前,苏鸢一一做了家访,对每位学生的情况都有所了解。
还有一个学期,她决定最后努努力,争取让更多学生考上高中。
又过了一个月,镇中学正式放寒假。
她和傅墨白带着宝宝们前往县城,去看望叶洁,还拎了不少礼物。
叶洁没想到他们会来,脸上笑开了花。
“我给孩子们做了两件小棉袄,正打算给你们寄去呢,你们就来了。”
苏鸢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语气亲昵,“我是来接您过年的,挺长时间没能见面,我都想您了。”
听着这些甜言蜜语,叶洁笑得合不拢嘴,脑子还算清醒,“你们不回京市过除夕吗?”
“我跟我爸妈商量过,孩子们太小,冬天坐火车很遭罪,今年就不回去了。”
苏鸢说完,从带来的礼物中找出一个盒子,这是她在青山市买的女式皮鞋,刚好现在穿。
这年月一双皮鞋可不便宜,叶洁坚决不要,“你买它干嘛?快退回去,我不穿。”
早料到她会拒绝,苏鸢谎称这双鞋是在一个月之前买的,现在想退也退不了。
而且她的尺码,别人也不能穿。
叶洁十分无奈地瞪她一眼,最后把鞋收下了。
如今,两个宝宝刚会走路,更需要大人时刻盯着。
苏鸢搬来小板凳,陪他们玩游戏,叶洁坐在她旁边,问起她在京市的情况。
听说江家父母都是大好人,对她特别好,叶洁终于放心了。
“你以后要好好孝敬他们,离苏家人远一点儿,遇事千万别心软。”
“嗯,我明白。”
苏鸢应下,又问起她的近况,“您和吴叔叔怎么样了?”
提起那人,叶洁一脸淡然,“他呀,前段时间结婚了,我们现在没联系。”
“……”
苏鸢不敢置信,连忙问:“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他是在分开后结婚的?”
作为过来人,叶洁倒是冷静,“年初那时候,我们就分开了,但他一直想复合,我没同意。后来,他没再找我,听说是在那时候结婚的。”
苏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觉得恋人之间,有相同的目标和观念真的尤为重要。
两天后,他们启程回青山市。
叶洁把自家钥匙交给邻居保管,坐上汽车后忽然问:“你俩现在跟孩子们一起睡吗?”
郭婶已经放假,在苏鸢回答之前,傅墨白抢先一步道:“没有,他们很乖,一直在跟郭婶睡,现在能睡整宿觉。”
叶洁听后有所了然,决定让孩子们跟她一起睡。
苏鸢也想跟她睡,但是被拒绝了,“不用,宝贝们跟我睡没问题,你总让墨白独守空房可不行。”
这句调侃,让当事人瞬间脸色爆红,苏鸢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墨白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同时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能和媳妇在一个屋子睡觉,被调侃两句没啥大不了的。
时间一晃而过。
在新年前夕,江南和江枫岭再一次来到青山市,并大包小裹带了许多东西。
这些都是江家为他们置办的年货,里面还有宝宝们的新衣裳。
这么多东西,就连叶洁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都无比惊讶。
她为两人倒了白开水,忍不住问:“你们累不累?要不先进屋休息吧。”
江枫岭也是军人,没那么累。江南长相斯文,被累得够呛。
苏鸢领他去客房休息,堂屋里只剩叶洁和江枫岭。
他们年龄相当,却无话可聊。
主要是,江枫岭还在记恨苏建国,对于跟他有关的人事物,多少带点有色眼镜。
叶洁是个聪明人,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所想,绝不可能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直到苏鸢回来才缓解一些。
她没察觉到异常,笑盈盈地问:“叔,爷爷和我爸妈还好吗?”
“他们挺好的,不用担心。”
江枫岭坐得笔直,向她娓娓道来近半年内,京市的情况。
苏鸢听得认真,见家里没发生什么事,这才安心。
在一阵阵炮竹声中,大家迎来了1976年的新春佳节。
也许是为了应景,大年初一这天,天空中还飘起了鹅毛大雪。
洋洋洒洒,很快,银装素裹。
江南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花,整个人极为兴奋。他不顾天寒地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就差捧堆雪吃掉了。
苏鸢在一旁看到,忍不住笑,“你是几岁去粤省的?小时候也没见过大雪吗?”
对于过去记忆,江南早就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雪花渐渐变小,地面上的雪已经有十五厘米厚。
叶洁拿出两个扫把,分给江南一个,另一个递给江枫岭,说道:“墨白没在家,像这种重体力的活儿,只能让你们来干,你没意见吧?”
江枫岭深深看她一眼,表示没问题,随即接过扫把,认真扫了起来。
苏鸢领着宝宝在旁边围观, 好奇他们会把雪人堆成什么样?
江枫岭见状,提醒道:“外面太冷了, 你快带孩子们先进屋吧, 等他们堆完, 我再叫你。”
苏鸢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拉起宝宝们的手,打算回屋。
可宵宵和元元用力拽着她,根本不想走。虽然他们不会说话,但小脑袋瓜儿什么都懂。
苏鸢低下头看他们,有些哭笑不得, “姥姥和舅舅正在堆雪人呢, 咱们先进屋好不好?”
宵宵眨了眨大眼睛, 一动不动,那意思像在说:我不走,我就在这儿!
元元也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苏鸢无奈,只能成全他们心愿。
江枫岭被这幅画面逗笑,放下扫把加入到堆雪人的队伍当中。
叶洁正在垒雪球, 看见他过来了, 随手递给他一个小铲子, “你没戴手套, 用这个吧。”
江枫岭微微一怔,随即接过铲子说了声“谢谢”。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 十五分钟后,一个大大的雪人堆好了。
它身子圆滚滚,乌溜溜的眼睛是用煤球做的,红红的辣椒是它的鼻子。那样子憨憨的,特别可爱!
宵宵和元元摇摇晃晃走过去,看着比他们还高的雪人,眼里充满惊奇,“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叶洁和江枫岭分别把他们抱起来,在大雪人身边转了一圈,宵宵伸长胳膊想摸摸它,瞅着它的大鼻子,被逗得“咯咯”直笑。
见他笑了,元元也跟着笑,一时之间,白雪皑皑的院子里,回荡着他们童真的笑声……
1976,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从初春开始,已有各行各业的人才陆续回城,曾被没收的财产也都全部归还。
苏鸢搬回镇上住,带着学生们不闻窗外事,全力以赴应对中考。
傅墨白已接到调任通知书,在离开之前,特意请姜家人吃了一顿离别饭,主要是想感谢他们对苏鸢多年以来的照顾。
姜松接过他的敬酒,认真保证道:“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
姜原也跟着附和:“师丈,您就放心吧!有我陪他们住,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苏鸢在一旁无奈轻笑,举起酒杯说:“他总是把我当成孩子,凡事都要操心。其实我都当妈了,那点自理能力还是有的,大家千万别学他。还有,谢谢各位的照顾,如果没有你们,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
姜家人也都纷纷举起酒杯,高兴之余,多少有些难过,都在感叹时间过得飞快。
吃饭期间,叶琴代表全家人,敬向苏鸢,谢谢她愿意教姜松文化知识,还有对姜原的照顾。
两个孩子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心中充满感激。
苏鸢回敬她,意味深长道:“如果哪天国家恢复高考,您可以让他们试着考一下,我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多一个选择多条路,千万不要放弃继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