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 by木兰竹
木兰竹  发于:2024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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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将洛阳的事让人快马加鞭告诉窦夫人之后,窦夫人心急如焚,立刻坐马车来到了洛阳。
一来到洛阳,窦夫人来不及洗去风尘,就拉着李渊的袖子问道:“皇后可已经决定名单了?”
李渊道:“没有这么快。皇后也要问过其他人家是否愿意,不能乱点婚谱,免得结亲变结仇。”
窦夫人松了口气。
她道:“没有决定就好。”
李渊问道:“夫人可是有合适的?”
窦夫人道:“暂且没有,但有陛下赐婚的承诺,我原本相看的人家,不用再担心大德病弱的传言会影响他们的风评,可以再联络一次。”
窦夫人原本是不想将退缩的人家再纳入亲家人选。
我家三郎如此优秀,你们既然看不上,以后有的后悔!
但萧皇后给自家儿子挑妻子,肯定是站在她萧家和两位皇子的角度,想要把三郎牢牢绑在她那条船上。
三郎以“宗室不能和未来重臣结亲”为理由,打消了皇帝为他和宗室女赐婚的想法,但萧家和太子、齐王难道就不在皇帝忌惮的名单上吗?
现在不在,将来一定在!
窦夫人观皇帝的品行,她认为顶多再过十年,待太子和齐王年过而立之后,皇帝一定会对儿子生出忌惮之心。
那时自家二郎三郎才刚入朝为官,就要卷入皇帝父子的权力争夺旋涡中,岂不是步履维艰?
现在以唐国公府的权势和二郎三郎本身的才华,已经不需要借助亲家的势力往上爬,亲家省心最重要。
窦夫人知道夫君听不进去自己的谏言,自己说多了,他还会反着来,所以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推断告诉李渊。
她只道:“皇后挑的人肯定都是好的。但世家贵女心高气傲,可能看不上大德体弱,不一定能与大德相敬如宾。大德性格狂傲孤僻,也不是个能让人的。若夫妻二人关系不好,闹到了皇后这个媒人面前,恐怕会让陛下和皇后不满。”
李渊深以为是,他道:“大雄和大德有一点也说得很对。唐国公府已经逐渐显赫,亲家不宜太显赫,以免惹陛下忌惮。”
窦夫人欣慰无比。她的夫君终于成熟了。
窦夫人道:“这件事我居然没想到,还是二郎、三郎和郎君想得透彻。”
李渊得意道:“朝堂的事,你妇道人家当然不懂。”
窦夫人道:“是啊,我不懂。我的名单已经列好了,我和郎君分头行动接触?”
李渊道:“好。”
窦夫人和李渊忙碌起来。
李玄霸心情越来越郁闷。这种未来不容自己选择的感觉真烦躁。
李世民见李玄霸心情不好,道:“我们要不要出门玩?”
虽然小伙伴们都在京城,但他们在洛阳还有其他亲戚可以串门。
李玄霸道:“不用了。我们还是待在家中,以免给父亲母亲添麻烦。”
李世民叹气:“现在外面都在传陛下要为你赐婚的事,不出门也好。”
现在阿玄真是万众瞩目啊。
李世民揉了揉李玄霸的脑袋:“阿玄,不用担心。你曾经和我说,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只要自己足够优秀,对方在相处中一定会欣赏自己。阿玄这么优秀,对人又很好,无论你将来的妻子是谁,她一定会欣赏你。”
李玄霸敷衍道:“嗯。”
李世民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将来能不能对你妻子敞开心扉,唉。”
李玄霸道:“你担心这个干什么?”
李世民道:“我就是担心啊。你心思太重了,心思太重的人容易早衰,不是你说的吗?”
李世民点了一下弟弟的额头:“看,你现在眉头都皱着,像个小老头。”
李玄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李世民道:“放宽心。我们还小,你愁那么多干什么?愁未发生的事更是没必要。”
李玄霸吐槽:“你当时和长孙家的小妹订亲的时候不也很愁?”
李世民笑道:“是啊。阿玄你当时劝我,如我二人这样的家世和才华,女子嫁人后几乎都看夫家脸色过活,我们应该怜惜她们,自己愁什么?将来嫁给你的女子一辈子也是依靠你,你愁什么?该是你怜惜她。”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你看郑媵,进兄长的门之前是荥阳郑氏,依靠门扉多傲气?进门之后她做低伏小的模样,让娘亲都看不过去,让她心思别太重。”
李世民又叹了口气,道:“你妻子是正室,与郑媵肯定不同。但即使是正室,娘亲当初的日子也很煎熬。”
李世民想起祖母在世时娘亲的疲惫,就忍不住有恶心反胃的感觉。
他曾经也是喜欢祖母。祖母曾经也对他不错。但他和祖母的感情,在祖母离世前那一年时间消磨殆尽,现在他回忆起过往,心中只有厌恶和恐惧。
李玄霸不敢置信地看着二哥。
他没想到二哥居然会为后院女子叹息。历史中的唐太宗肯定不会想到这一点,谁的蝴蝶翅膀扇动了?自己可什么都没做。
李世民道:“所以你担心什么?”
李玄霸揉了揉脸,道:“好吧,是我娶妻,不是我嫁人,我担心什么?”
李世民失笑:“是这个道理。你看我,现在和观音婢感情多好?”
李世民提起观音婢,话匣子就打开了,开始和李玄霸炫耀,他就算到了洛阳,也每日给观音婢写信。
现在他写的信没办法传给观音婢,但他标注好了日期,等回到京城,就全部拿给观音婢。
他和观音婢约好了。观音婢也会每日写信,到时候交换。
李玄霸嘴角抽搐。
二哥和嫂子已经不是每日写信,而是交换日记了。这还真是纯情小学生谈恋爱。
不过听着李世民的炫耀,李玄霸本来对自己婚姻毫无波澜的心,也不由生出了些许涟漪。
这些许联姻,在这件事快尘埃落定的时候,被一块意外来的石头,激起了更大涟漪。
就在窦夫人和李渊与萧皇后“赛跑”时,宇文弼来到了洛阳,亲自为自己的孙女和李玄霸说亲。
宇文弼就是洛阳本地人。他去京城修书的时候,家中子嗣仍旧住在洛阳。
宇文弼有两个儿子。长子宇文俭在外任职;次子宇文瑗只有散官品阶在身,没有实职,留守洛阳祖宅。
宇文弼此次回洛阳,是因为他最小的孙儿宇文伉病逝了。
宇文伉自幼体弱,宇文弼给他取名“伉”、取小字“安儿”,都是祈求他能健康长大。
宇文伉性格和李玄霸相似。宇文弼当初对李玄霸好,就是从李玄霸身上看到了孙儿的影子。
宇文伉也很聪慧,三岁就能识文断句,四岁就能作诗,五岁就能作千字文。他喜欢看书,平时很安静,这一切都和李玄霸非常相似。
宇文伉有个姐姐名为宇文珠,比宇文伉大一岁,与宇文伉关系极好。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在家自学医书,说长大后要治好弟弟。
宇文伉离世后,她悲痛欲绝,更加沉迷医书。
“我家二郎官职不高,我原本没想过与大德结亲。”宇文弼叹气,“既然你们家不想给大德寻个高门大户,或许我这孙女正合适。”
李渊道:“她因为幼弟病逝而悲痛欲绝,我家大德也病弱,若再病逝一次,她该如何是好?”
宇文弼年老,又是谈结亲之事,窦夫人也陪坐一旁。
听了李渊的话,窦夫人脸色一沉,真想骂郎君一顿。
有你这么诅咒自家儿子?!
宇文弼叹气:“这个亲事,是她向我求的。或许是我在伉儿面前提了太多次大德的事,她父母要为她说亲的时候,她就提到了大德。再者,寻常人家是不会允许女子学医的。若是她嫁给大德,你家应该不会阻止她继续学医。”
李渊道:“我家是不会阻止。不过若是宇文公认为她学医不好嫁人,大可禁止她学医,就不会影响她说亲了。”
窦夫人是真的想揍人了。
听了宇文弼孙女的情况,窦夫人已经意动。
宇文弼已经成功退出朝堂修书,将来应该不会被皇帝忌惮。
宇文家的家世不错,宇文弼是大德的老师,宇文瑗的官职不高,与大德正好合适。
至于宇文珠自学医书什么的,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窦夫人都想直接答应了,李渊居然把人往外面推?!
宇文弼道:“珠儿心意已决,如果将来不许她学医,她就终身不嫁,要出家做尼姑。”
若不是孙女如此决绝,他才不会来说亲。
大德千好万好,但身体不好可能让孙女守寡这一件事,就让心疼孙女的宇文弼不可能将其纳入自己的孙女婿名单。
不然窦夫人在相看人家的时候,他早就和窦夫人提了。
李渊皱眉:“这女子的性格……”
窦夫人拧了李渊的胳膊一下,阻止了他的话、
窦夫人笑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看合适极了!大德也在自学医书,将来他们夫妻二人一定有很多话聊!”
宇文弼叹气:“我也是这么想。”
最疼爱的孙儿去世后,宇文弼就更心疼孙女了。所以孙女提的请求,他豁出了这张老脸也想为她做到。
窦夫人定下了此事,李渊虽然对性格过于古怪的宇文珠不太喜欢,但对比名单上的人,宇文珠确实挺合适。
不过定下后,李渊仍旧嘀咕:“若不是急着定下来,这宇文珠真的不合适。哪有女子主动提亲?真是不知廉耻。而且不学医就出家当尼姑是什么不孝行为?这简直匪夷所思!”
窦夫人劝说道:“她听了大德的优秀之处,对大德心生向往,这怎么能叫不知廉耻?你当年不知道勾了多少女子的心,当我不知道?看来那些对你心生向往的闺中女子个个都不知廉耻。”
李渊:“咳,还有这事?那夫人……”
窦夫人嘴角微勾:“我的父亲母亲如此溺爱我,若没有我点头,你射中了雀屏也没用。看来我也是不知廉耻了。”
李渊忙道:“夫人,我错了我错了。宇文小娘不愧叫宇文珠,这真是慧眼识珠!”
窦夫人道:“学医一事应该是气话。她只比大德大一岁,还是个稚嫩孩童,又刚因幼弟夭折难过,很在乎学医之事,说些气话很正常。大雄不也隔三岔五和你吵闹,要偷偷背着包袱和弟弟去边疆从军?”
李渊想起李世民的话,不由失笑:“你说得对,是我对她太苛刻了,她还只是个孩童。”
窦夫人见打消了李渊心中的疙瘩,松了口气。
虽然将来宇文珠在后院,不常见到李渊,但若李渊对宇文珠不喜,将来肯定会影响到三郎夫妻二人的感情。
窦夫人很欣赏宇文珠。无论是宇文珠主动寻找合适的夫婿,还是宇文珠不愿放弃自学医书,都让窦夫人很喜欢。
窦夫人是一位很有抱负的女子。
在她看来,女子除了夫君孩子还有其他喜好才算得上鲜活,所以她主动为李昭请练武的师傅,培养李昭骑马射箭的本事。
再者,若女子心中有其他爱好,就不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后院中,后院就会和谐许多。自家三郎本就体弱,后院还是和谐些好。
李渊和窦夫人决定之后,一边与宇文弼一同禀告皇帝,一边将此事告知了李玄霸。
李玄霸愕然。
他没见过宇文珠,但知道有宇文珠这个人。
当初老师因宇文伉对自己移情,对自己照顾有加。他回到京城家中后,就将自己常用的方子也给了老师一份。
他在洛阳的时候,因宇文老师还未从朝堂的漩涡脱身,为了避免杨广不喜,他没有拜访宇文老师家。
等回到京城后,宇文老师回到京城修书,曾告诉他自己的孙儿宇文伉非常喜欢他的诗文,并以他目标,说将来身体好了也想考秀才。
他还在宇文老师的提议下,写信鼓励过宇文伉。宇文伉在回信中,提过正受姐姐照顾。
本来他打算等自己这里的事结束,就去拜访宇文老师家,见一见宇文伉,没想到宇文伉居然病逝了。
“宇文老师的孙女?这下你不用愁了。”李世民松了口气,“接下来你只需要思考怎么和未来的妻子培养感情。”
李玄霸轻轻“嗯”了一声。
一个立志学医,若嫁去的夫家不准她学医。就宁可出家当尼姑的女子?
李玄霸心中的涟漪不由增大了一些。

李渊和宇文弼将这门亲事报给了杨广。
杨广先有些惊讶, 得知是宇文弼的孙女点名要与李玄霸结亲后,他笑得前俯后仰:“没想到你居然会教出如此孙女?”
宇文弼道:“臣是对她太宠溺了些。臣的孙儿刚离世,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孙女的请求。”
杨广对宇文弼的恶感不是太深。他一直针对的都是高颎, 宇文弼是和高颎走得近, 又太爱进谏, 所以惹了他的厌恶。
比起在朝中声望过重的高颎,宇文弼只是一个普通的老臣。若不是宇文弼和高颎是挚友,杨广也不会针对他。
高颎和宇文弼都退去修书, 杨广松了一口气,虽对高颎仍旧忌惮,但对宇文弼已经不在意了。
宇文弼退出朝堂中枢后, 他那一家在朝堂上已经没什么得用的人,仅靠“宇文氏”这个姓氏让人高看一眼。李玄霸和宇文弼的孙女结亲, 在杨广看来是宇文弼的孙女高攀了。
只是儿女亲事最主要还是父母之命, 李渊已经和宇文弼说好了,杨广便没有拒绝。
他之前说了,如果李渊和窦夫人选好了,就让他直接赐婚。现在他虽觉得这门亲事委屈了李玄霸,但也不好违背金口玉言。
只是之后, 他将李渊留了下来,问道:“朕知道李三郎的谨慎, 不愿意娶家世太好的妻子。但宇文弼的孙女空有门第,父兄无一有能力。你是不是太委屈李三郎了?”
李渊叹气:“臣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大德听闻宇文小娘子心仪他, 就一口答应了这门亲事。他好像很得意。”
杨广一愣, 继而失笑:“这是个什么道理?”
李渊道:“就是很得意啊。”
杨广扶额笑道:“没想到大德还有这一面性格。”
李渊道:“大德虽在外表现得很早熟, 但内心还是个孩童。不过臣认为宇文小娘子确实不错。不知道谁嘴碎, 说得谁嫁给我家大德,很快就会守寡似的。听闻陛下要为大德说亲后,不少人家如丧考妣,哼。”
杨广脸色一沉:“还有这事?”
李渊道:“臣明白他们心疼自家女儿,但大德心高气傲,若娶个不愿意嫁他的高门贵女,将来夫妻二人说不定成为怨偶。宇文小娘子虽家世差了些,但就凭她心仪大德,臣和臣的夫人就觉得这孩子很好。”
杨广想了想,叹气道:“说得是。以大德才华,不需要丈人家扶持,娶个对他有感情的女子,比不情不愿嫁进来高门贵女好。”
杨广虽贵为皇帝,自己不讲什么情爱,但偶尔也会称赞一下世间真挚的感情。
如果没有充沛的感情,杨广就写不出来一手好诗了。
李渊笑道:“是这样,为人父母,还是盼着孩子平安快乐,其他的都是其次。”
杨广道:“听你这么一说,朕也觉得这宇文小娘子确实很适合大德。”
杨广在心里叹息,皇后的打算是白费了。
杨广让萧皇后为李玄霸张罗妻子的时候,萧皇后立刻就问萧家要名单。
只是因为李玄霸病弱的名声,萧家不愿意让族中家世良好的女子与李玄霸婚配,萧皇后为了说服家族花了些时间,谁知道被宇文弼捡了漏子。
萧皇后得知李渊和窦夫人已经定下了婚事,委婉地想让杨广帮忙推一推。
但杨广听了李渊的话后,心想如果是自己,在不在乎妻子家世的前提下,也乐意选一个心仪自己的人。
如萧家那样推三阻四,想着就膈应。
杨广又找来李玄霸,询问李玄霸的意见,想看李玄霸的笑话。
李玄霸得知李渊给他编的“得意”后,嘴角微抽。
李玄霸老老实实回答道:“臣不是得意,只是觉得很有缘。”
李玄霸将当年宇文弼在龙舟上因为孙儿与自己一样先天病弱,所以移情自己,对自己多加照顾的事告诉了杨广。
“之后臣与宇文老师的孙儿通过信,宇文小娘子就是由此知道的臣。”李玄霸道,“待老师来我家说亲时,臣才知道当初宇文老师给臣的药草茶是宇文小娘子所配。”
杨广唏嘘道:“如此巧合?”
李玄霸点头。
杨广笑道:“世间男女多为盲婚哑嫁。能在成亲之前就有缘分相连,这岂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难怪你一口答应。”
李玄霸虽目前对未来妻子不可能有什么感情,但杨广如此说,他的脸上也不由有了一些热意。
看着李玄霸不好意思的模样,杨广对李玄霸招了招手,让李玄霸坐在了他身边。
杨广道:“皇后想让你与萧家结亲,还让朕做主。但以朕看来,萧家既然看不上你,连皇后亲自说亲都推三阻四,那你还是别和萧家结亲的好。快快长大,为朕做事,将来好让萧家后悔。”
听着杨广这略带促狭的话,李玄霸心情有些古怪。
杨广现在是纯粹以长辈的身份对李玄霸说这番话。
人性真的很复杂。在与杨广的相处中,李玄霸多次萌生“隋炀帝这个人还蛮好的”的想法。
只是这想法就是一瞬而已,不会影响李玄霸的决定。
李玄霸道:“不只是萧家,母亲为我的亲事焦头烂额,碰了不知道多少次壁。将来侄儿肯定会让他们都后悔。”
杨广拍了拍李玄霸的脑袋,鼓励道:“好志气!”
李玄霸挤出一个傲气的笑容。
今日杨广没有召见李世民,只单独召见了李玄霸,都没人帮李玄霸配合演戏。
杨广道:“听太子说,你与齐王走得很近。他最近可是真改好了?”
李玄霸琢磨了一会儿,从杨广的语气和神情中猜测,杨广现在没有猜忌齐王,是真的关心这个二儿子。
李玄霸叹了口气,道:“齐王殿下一直很好,只是对人太好了,不愿意怀疑身边人。以侄儿看来,齐王殿下那些风评都是齐王府一些仆人的错,可齐王殿下就是不愿意处置身边人。”
齐王当然不是无辜的,但对着齐王的亲爹,李玄霸当然不会说是齐王的错。
杨广颔首:“没有识人之明,这是大忌。”
李玄霸道:“不过身为齐王殿下的朋友,还是很喜欢齐王殿下这样的性格。被齐王殿下护在身后真的很开心。”
杨广失笑。他敲了敲李玄霸的脑袋,道:“油滑。”
李玄霸摸了摸脑袋,笑道:“护短既是齐王殿下的短处,也是齐王殿下的长处。”
杨广笑道:“这倒是。他这一点很像朕,可惜不成熟。”
李玄霸好奇道:“齐王殿下身边的事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中,为何陛下不帮齐王殿下剪除身边不好的枝丫?”
杨广叹气:“朕是想让齐王自己成长啊。再等等看,若他还继续这样幼稚,朕就出手了。”
杨广又问了李玄霸一些课业上的事,夸赞了李玄霸的学问。
李玄霸说好奇大隋域外的事后,杨广便让李玄霸拿着他的令牌随意行事。
杨广想着李玄霸之前说以经商的名义打探海外的提议,让李玄霸自己看着办,需要什么就向他支取。
杨广道:“若朕在外巡游,你可直接去寻太子或者齐王。”
他想了想,道:“还是寻齐王吧,给他找点正事做。”
李玄霸笑道:“陛下既然同意,到时候臣若动静大了一些,陛下可要护住臣。”
杨广哈哈大笑:“朕倒要看看你这个小不点,能闹出多大动静。”
杨广给了李玄霸许多赏赐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亲自为李玄霸和宇文小娘子赐婚。
杨广还首次当众提起了“天子门生”的概念,说李玄霸也是他的弟子。当李玄霸和宇文小娘子成亲时,他会亲自为宇文小娘子添嫁妆。
萧皇后叹息不止,忍不住派人抱怨了娘家人一番。
萧皇后很了解杨广,她看得出来,萧家这样消极对待她为李玄霸提亲,皇帝可能认为萧家这不仅仅是看不上李玄霸,也是违背他的命令。
萧皇后对弟弟萧瑀的夫人道:“等着瞧吧,你们肯定会后悔!”
萧瑀听闻此事后,对李玄霸很是好奇。
不知道李玄霸究竟有何能耐,居然哄得陛下如此重视他。
不过好奇归好奇,萧瑀还是很庆幸唐国公府自己识相,去寻了个空有门第、家世普通的女子给李玄霸做妻子,没有让他们这些高门大家为难。
李玄霸再厉害,活不到长大有什么意义?高门大家中父亲身居高位的适龄女子可不多,每个人都很重要。又不是小门小户,还需要赌什么有潜力的人。
李玄霸的婚事风波终于落幕,他的名声也随着此次婚事风波再次传遍天下。
连江都都知道了李玄霸深受皇帝喜爱。万氏的娘家来了人抱怨万氏,为何不告诉他们此事,江都万氏有适龄女子。
万氏叹气。
自己进了唐国公府,唐国公府怎可能让江都万氏的女子给子嗣当正妻?窦夫人虽温和,这一点也绝对不会妥协的。
只是万氏不明白,为何窦夫人不在窦氏中寻人。
事后李渊也询问窦夫人此事。
窦夫人叹气:“你当我没有寻吗?和萧氏一样,家境好的他们不愿意,家境差的我不乐意。我家大德万般好,哪能让人挑来挑去?还好我没松口,宇文小娘子多好啊,能看到大德的优秀。”
李渊已经被窦夫人“洗脑”,对宇文小娘子也赞不绝口:“没错,宇文小娘子眼光真不错。”
“看,全是邀请你去赴宴的。”李世民把请帖排了一排,“你现在真是太出名了。”
李玄霸瞥了一眼请帖,道:“你想去哪个?”
李世民笑得咧出两排雪白但有缺口的牙齿:“都想去!”
他陪着李玄霸在家里待了这么久,已经憋得心慌了。
李玄霸道:“那就依次去。”
李世民惊讶:“你还真的都去啊?”
李玄霸点头:“我们二人已经九岁,还有官职在身,可以露露脸了。”
李玄霸最近苦学诗歌,若只是普通飞花令等作诗,他能应付过去。
现在宴会没有不连诗的,不过宴会上的诗都不会看韵律,所以很好应付。
比如飞花令,就是先确定某个字眼,然后按照顺序联诗。如飞花令的主题是“月”,李玄霸正好排第三,他就需要写一句第三个字是“月”的诗句,韵律什么的是不讲究的。
这样的联诗就是李杜来了也不可能做出名句,所以李玄霸不用担心。
之后李玄霸可以在主题合适的时候,拿适合的诗句来巩固自己的诗人人设。不需要拿全诗,一两句即可。
若让他表现才艺的时候,他就作词。
现在词还在草创阶段,他把词牌什么的固定,就变成了当时第一词人,人设就立好了,就等着不得志的文人墨客自己来投靠。
虽然李玄霸才九周岁,对外称虚岁十岁,但他有了官身,又已经订了亲,在外会被人当做成年人看待,可以去装逼了。
李世民笑道:“好,那你要保重什么,可别在宴会上生病。游戏交给我,作诗交给你!”
李玄霸:“嗯。”
李世民伸出拳头,与弟弟碰拳。
唐国公府的双生子又要扬名了!努力!
李玄霸说要出门赴宴,第二日就出门了。
他首先去的是齐王杨暕的曲水流觞宴会。
杨暕来到了洛阳,刚“解禁”就忍不住举办宴会。李玄霸当然要首先给这位表兄面子。
杨暕亲自在门口来迎接李世民和李玄霸。
他看着李世民背上的弓,打趣道:“怎么,你还自带弓,怕本王这里的弓不合适?”
李世民道:“弓还是用惯了的好。等我再厉害些,才能什么弓都能用。”
杨暕道:“听说你弓箭很厉害,有唐国公几分真传,本王特意在射箭上多准备了些彩头,看你能得到多少。”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得意道:“不只是射箭,什么投壶,马球,我全都行!”
杨暕看了一眼李世民的小胳膊小腿,嫌弃道:“投壶和射箭就罢了,马球?你这小短手能够得到地上的球吗?”
李玄霸道:“齐王殿下可以让我二哥骑驴……哎哟。”
李世民抬脚踹了弟弟一下。
杨暕大笑。
杨暕的高傲众人皆知,他居然亲自去迎接李世民和李玄霸两个孩童,让勋贵子弟很是惊讶,对李世民和李玄霸又高看了几分。
杨暕将李世民和李玄霸带进宴会时,众人纷纷见礼。
李玄霸和李世民还礼的时候,将这些人的名字在心中过了一遍。
这些勋贵子弟大多籍籍无名,只一人引起了李玄霸的注意——薛收。
薛收见李玄霸视线投过来,友好地对李玄霸笑了笑:“李秀才可是有什么要指教的?”
李玄霸摇头:“只是仰慕薛公才名,听到薛郎的名字,有些惊讶罢了。”
薛收并不意外,道:“家父也常称赞李秀才。”
薛收的父亲是大隋最著名的诗人薛道衡,虽他已经过继,但仍旧称薛道衡为父亲。
薛道衡在南北朝到大隋这一段时间的诗名,大概和盛唐时李杜的名声差不多,可以说是力盖群雄,公认当世第一诗人。
他的性格也和李白差不多,甚至比李白更恃才傲物。
杨广曾把薛道衡当做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但薛道衡总懒得应付杨广,最后杨广“因爱生恨”,连罪名都懒得找,赐薛道衡自尽。
薛收因此发誓不仕隋,最后成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哥的下属,李玄霸又见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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