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惯性,钟黎往后踉跄着靠在?门上?,听到门板在?墙壁上?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脸颊有些绯红。
“这是酒店!”钟黎提醒他?,人来人往的。
容凌目光扫过昏暗的廊道,松了下领口,忽就觉得燥热。
其实根本不需要在?门口的,可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好像有根弦“啪嗒”一声断裂,所有的理智在?顷刻间被一把火骤然点着。
身体几乎先于行?动,他?低头已经攫住她的唇,肆意攫取。
吻得太过炙热,钟黎挣扎中?捶了他?两下,门板发出震动声。
动静太大,隔壁的房门都开了。l?
顾允章无甚表情?地站在?门口,在?身前的门板上?叩了叩。
钟黎的脸已经红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垂着头,缩在?容凌身后不吭声。
好在?顾允章只?提醒了一下就回了房间。
“都是你!”钟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踱步回了房。
容凌低笑着跟进去,反手将门关上?了。
第80章 娇养
钟黎其实挺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的, 约好了?明天才来看她,她也准备好了?明天去接机,结果他总是这样出人意料。
“我?妈就?安排你住这儿?”他卷起袖口,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道。
钟黎给他烧水, 都快烧完了又想起他只喝纯净水,又将一壶开水倒了?,换了?矿泉水进去继续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心里不忘吐槽他的难搞。
“又在心里面骂我?是不是?”容凌从后?面揽了?她的腰肢,唇轻轻附在她耳边, “老是骂你老公, 真被你骂死了?谁来疼你?”
港岛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很暖, 身上穿得单薄, 被他一贴背脊就?抵住了?坚实的胸膛。
这个角度, 她好像被他完全圈在了?怀里,耳边都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心很乱,水有些倒不下去了?。
钟黎转移话?题:“二饼呢, 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它?”
“你对一只猫的关心还多过我?。”他语气幽怨。
钟黎本来还有些窘迫, 听他这么说?又有些无语, 回?头笑看他:“跟一只猫争风吃醋, 您真有出息。”
他一瞬将她抱起, 紧紧搂在怀里,又弯腰将她按在沙发里亲吻:“要老婆就?行了?, 要什么出息?”
钟黎真服了?他了?。
他的吻太热辣,像是要将压抑了?多日的思念在此刻尽数倾尽。
钟黎握住他作乱的手,脸蛋红红的, 不敢从他怀里抬头, 好似只要被阳光照到便回?无所遁形。
“不行。”她呜呜咽咽。
“为什么不行?”他语气不可思议,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求一个答案。
这么求解似的认真问她, 钟黎更不好意?思,更觉得难以?启齿。
可他好像听不懂似的,步步点火,松开又去吻她的耳垂,非要她给一个答案。
钟黎只好忍着羞耻说?:“妈在隔壁……”
“没事?儿,她听不到。”
钟黎刚要摇头,又听见他低笑着、忒不正经地说?:“就?算听到也没事?,她会装作没听到。”
钟黎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却反过来笑话?她:“都结婚的人了?,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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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小拳头雨点一样砸在他身上:“是你不要脸!”
他随着她打,反正跟挠痒一样,被她一路追着跌到榻上。钟黎脚下一滑,不慎跌到了?他身上。
刚要起身,容凌已经将她搂住,宽大的手掌紧紧收住她的腰。
分明是他躺在下面,可炙热的目光还是灼得她滚烫。
皮肤好像也由淡定的白?皙逐渐向粉色过渡。
她欲盖弥彰地移开目光,可无处可躲,只能被迫趴在那边,承接他自下而上的吻。
一开始觉得这样有些吃力,需费些力气才能含住她的唇。
久了?反而觉得能将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尽收眼底,是一道靓丽风景。
钟黎拍了?他一下:“让我?起来。”
容凌:“我?没拦着你啊,起呗。”
他声音漫不经心的,总有种?调侃揶揄的味道。
钟黎脸涨得通红,为了?自证清白?立刻撑身起来,结果不慎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见他震了?一下,鼻腔里发出更沉闷的笑声:“轻点儿啊,我?看你是要谋杀亲夫。”
“呸呸呸。”钟黎立刻翻到了?旁边,不去搭理他了?。
他从后?面贴上来,按着她的腰舔她的耳垂。
钟黎受不住,软倒在他怀里,攥着他作乱的手不让他乱来:“不行,一会儿还要工作呢。”
“晚上还有工作?”
“工期紧张,这次来的团队又多,得多方协调,多沟通。”
“好吧。”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钟黎回?头望去,他神色倦懒地撑着身后?的塌褥,眉宇间的不满几乎可以?溢出来。
她不知怎么就?笑了?一下,勾着他迎上去,唇撞在他鼻尖上:“乖啊,回?来就?陪你。”
是哄的,可带着一点儿和?他刚才一般不二的调侃。
容凌也笑,不甘示弱地扣住她的腰:“哄谁呢,死丫头?”
钟黎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心里有点儿得意?。
时间不早了?,容凌起身替她拿衣服,弯腰给她穿袜子。
钟黎坐在那边看着他鼓捣,修长的手指很灵活,套个袜子也这么灵活……她把目光移开,去看窗外。
他的唇继而贴上来,去捕捉她错开的唇,含吮着。
手就?这么撑在她身侧,伏低抬颈间蹭到她柔嫩的手,钟黎心脏也一颤一颤的。
真是需要极大的克制力才能赶在约定时间出门。
顾允章在大堂的会客沙发里里等她,听到脚步声抬了?下头:“好了??”
清清淡淡再寻常不过的一句,钟黎的脸却涨红了?。
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好了?”。
钟黎不敢去多想,正色道:“准备好了?。”
顾允章也没多问什么了?。
很简单的饭局,到晚上8点就?结束了?。
出门时,空气中有微微的寒意?,远处的维多利亚港湾灯火迷离,海浪拍击着礁石。
“你们去玩吧,我?自己出去走走。”顾允章道。
钟黎还没反应过来,循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伫立在台阶下的容凌。
面对顾允章的冷脸,他倒是淡定,笑着上前接过了?钟黎手里的包。
钟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望着顾允章的背影惴惴不安。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她也喜欢一个人走。”容凌淡笑着搂了?她,见她还不放心,又附在她耳边说?,“放心,常叔跟着呢,不会出什么事?儿。而且我?妈是武术冠军,谁能欺负她?”
钟黎不可思议:“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都像你,手无缚鸡之力。我?妈小时候被我?二姥爷带着长大的,她……”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钟黎蓦的想起来,他二姥爷已经过世了?。
而他过世的那段时间,正好是他们第一次分手的时候,她在电视里还看到过关于他二姥爷葬礼的报道,容凌就?站在人群里,清瘦又安静的模样,她鼻子忽然一酸:“对不起……”
“道什么歉?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爱怜地揉一下她的小脑袋,“真笨。这有什么不能提啊?”
一上车,他已捉了?她的手,铺天盖地的吻覆压下来,毛衣也被卷着往上翻,他吻得太细密,钟黎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怎么样都跟不上那种?疾风骤雨般的频率。
车里本来就?狭窄,她更觉呼吸困难。
此时此刻,自己就?像一条被晒干的咸鱼,在沙滩上滚来滚去。
“笨蛋,换气啊,说?你多少次了??”他无奈地松开她,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满意?地看到自己弄出的红晕,他低靡地一笑。
放肆的话?也是这样坦荡:“知子莫若母,我?妈肯定知道我?想干什么,所以?识趣地先走了?。”
钟黎被他的不要脸程度震惊到了?,可脑子还尚且来不及运作,人已经被他紧紧按在椅背里。略弯的弧度,正好契合了?她柔软的脊背,以?前他也不知道她可以?弯曲到这种?程度。
还是在酒店门口呢,钟黎左躲右闪,把他推开,红着脸将他的手从毛衣里捞出来,说?回?去再说?。
他搓了?搓手指,感觉到仍有皮肤上的余温,轻轻一笑:“好吧。”
钟黎自动坐离他半米远。
容凌拄着头笑望着她,也没拦,眼底的笑意?随着窗外浮沉的光影而渐渐加深。
钟黎还以?为是回?酒店呢,沿途的景色却越来越陌生。
她回?头想跟他说?什么,但?见他阖着眼帘靠在椅背里,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又有些犹豫。
其实刚才看到他的时候就?有感觉,他好像很累,但?没有在她面前明显得表露出来。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看他这样,倒是确定了?。
钟黎犹豫着将外套给他盖上,手腕却倏忽一下被扣住了?,力道很大,攥得她都有些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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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容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钟黎觉得他疲惫之余又别?有一种?肃穆,神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迷离。
“……你是不是有心事??”
“有位长辈过世了?。”他轻描淡写地提起。
钟黎心里一震,忙道:“对不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见他不想提,钟黎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只是,后?来听他接了?个电话?,安静中,对面的女声虽柔和?却镇定清晰:“恭喜,新婚快乐。不过,我?得处理我?爸的丧事?,实在走不开,也免得把晦气带给你们,你们的婚宴我?就?不去了?。”
“好,那你自己照顾自己。”容凌面色阴郁地挂了?电话?。
钟黎沉默,已猜出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关于程家和?房家的事?情,她自然也听过不少风声。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房家那位在站队中站错而失势,偌大根基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顾家和?房家也早就?休战,此事?本该告一段落,没想到程京华的父亲会出这种?事?情。
“我?跟她有一些共同经营的产业和?项目,还需要交接,她爸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没了?,我?理应关心两句。”见她看着他,他解释道。
——怕她想歪。
钟黎当?然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况且有长辈过世,还是他相熟的长辈。
她握住他宽大的手摇一摇:“累的话?你睡吧,到了?我?喊你。”
“不要。”他淡淡道。
钟黎一怔,没反应过来。
窗外的灯光映在她素净白?皙的脸上,因不解,一派的纯真。
容凌笑意?加深:“怕你把我?卖了?。”
钟黎啐他一声,转过头去。
容凌就?这么侧望着她,忽然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腿上:“干嘛又不理我??”
“没有不理你。”钟黎咬着唇,手软软地攀着他的肩膀,憋了?会儿:“你老欺负我?干嘛?”
他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腰,惹来她小小的惊呼声。
就?听见他一本正经地说?:“谁让你这么招人。”
路程算不上漫长,沿着码头兜了?一圈又回?去了?。
一到酒店,她就?被他半捞着抱起,好在这个点儿过道里没什么人,钟黎紧紧埋在他怀里。
脚步踩在松软的地毯上没有丝毫声息。
钟黎一颗心也无声无息的,在他怀里不愿意?起来。
分明也不算热,可就?是烦躁地好似有几千几万只蝉在耳边不停鸣叫。
她细白?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襟,按着他的胸口,感觉他低头抵着她,摩挲了?一下她的唇。
钟黎心尖酥麻,没有吭声。
整个人好像软化在了?他怀里,闭着眼看不见,却感觉他走了?会儿就?停下来。
“房卡呢?”容凌声音里含笑。
“衣服里呀。”她嘟哝。
“哦,衣服里呀——”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手往里探。
那样慢条斯理地摸索,让人觉得他不像是在找东西,而是沉寂在占便宜。
可她偏偏没办法制止,谁让她自己告诉他的呢。但?他摸老半天还在摸,钟黎咬着唇,受不了?了?:“你快点啊。”
“快?快不了?怎么办?”他低笑。
钟黎简直是服了?他了?,这种?时候还不忘占便宜。
耳边听到“滴”一声,房门终于开了?,进门后?,他抬脚就?给勾上了?。
五星级酒店的卫生打理得非常好,出门的片刻功夫,屋子里已经焕然一新,还有一种?淡淡的柠檬香氛的味道。
钟黎嗅了?嗅,觉得清新怡人,但?也有些醉。
不知是不是这香氛的问题,大抵不是。
容凌将她放到沙发里,单膝曲在她腿侧,漆黑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这是个半躬身是姿势,他长臂轻易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边沿,像是把她圈抱了?起来。
钟黎感觉都没有办法呼吸了?,抬眸,眼眸湿润。
同一时间他已经俯身狠狠压上去,一只手撑在那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索取。
他的吻一如既往地霸道凛冽,密不透风,将她的呼吸都要掠夺走,越吻背脊压得越低,似是难以?克制,将她狠狠地按在绵软的沙发里。
耳边听着她窸窸窣窣的吟声,尾椎骨的地方有那么一瞬的酥麻,容凌深吸口气,克制着没有强要了?她。
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海风拂动花叶的声音。露台上影影绰绰,被月色映照得多了?几分凄清,室内却是一片暖意?和?春情。
他吻了?她好一会儿才松开她,直起身,下意?识伸手要去扯领带。
结果发现,领带已经松了?,像破布似的松松垮垮垂在大敞的领口下。
钟黎也看到了?,还有刚才在挣扎中被她扯开的衬衣,她小脸微红:“……谁让你刚才弄那么疯,我?嘴巴都肿了?。”
大脑缺氧,忍不住挣扎起来,还挠了?他一下。
情急中,那领带就?被她扯掉了?。
他衣衫齐整的时候自是俊朗倜傥,但?衣衫不整的时候,也别?有一股落拓潇洒,就?这么单腿支起闲闲而轻佻倨傲地望着她,也别?有一番情调。
他大多时候瞧人是兴致缺缺的,眼高于顶待人漠然。
可如果把你放在心上,也能像火焰一样激情。
“想什么?”他轻易捏起她的下巴,指尖摩挲了?一下她的唇。
钟黎总感觉他的眼神意?味不明的,想起他手指刚才捏的其他地方,那样放肆,就?像他说?的,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她把脸别?开:“没想什么啊。”
“没想什么你不看我??”他语气不善,又把她别?开的脸掰回?来,非要她仰头望着他。
钟黎气愤地瞪过去时,他又无声笑着含住了?她的唇。
却并非刚才那样咄咄逼人、强势猛烈地一昧索取,而是慢慢含吮、似远非近,在她耐不住想要往前时他就?后?退,她往后?缩时他又倏忽往前,钓鱼似的,牢牢掌控着节奏。
钟黎被他钓得不上不下,难受得很,偏偏舍不得放开他。
容凌松开,指尖又捏一下她耳垂:“晚点还有事?儿,暂且放过你。”
“什么事?儿啊?”钟黎的呼吸渐渐平稳,脑子也恢复了?清明。
容凌来港确实突然。
以?他的性格,再想也不会丢下工作突然来这儿吧?
“有个很重要的关于医药方面的合作项目,基地选址出现了?分歧,我?过来看看。”他长话?短说?。
钟黎懂了?,也不多过问,只叮嘱他:“注意?身体。”
容凌笑笑,手按着她的脑袋轻柔地揉了?揉。
正要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他起身去露台外面接通,隔着玻璃窗,钟黎看到他神色肃穆地听着,垂着头踩过树叶投下的阴影,过一会儿才收了?手机回?到室内。
“你要出去?”钟黎看到他已经背对着她在穿外套了?。
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儿失落。
意?识到这点她马上收起了?这种?心思,感觉太矫情了?。
两人心有灵犀,一分钟后?,他穿好衣服弯下腰,单手撑在她一侧又给了?她一个绵长温柔的吻。
他的依恋和?不舍都在这个吻中,与之前霸道的索取不同,钟黎都感受到了?。
她吸了?吸鼻子,也有点不舍,在他离开时又主动伸手勾住他脖子,送上自己的唇。
又过了?几分钟他们的唇才分开。
容凌轻柔地拍拍她的背脊,安抚道:“去去就?回?来,工作,没办法。”
她没吭声,虽然理智已经归位,情感上还是那样。
但?也不会说?什么挽留的话?来影响他工作,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乖,忙完就?回?来。”他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他何尝舍得,不免又贴近几分,和?她额头相抵着。
她身上有种?很自然的清香,温馨而醉人,让他乐不思蜀,宁愿溺毙在这温柔乡里。
既让他动情,又让他不舍。
他想,这就?是他前半生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吧。
“你快走吧,别?耽误了?工作。”钟黎拉开他抚弄她头发的手。
“我?们黎黎太懂事?了?。”
他这次是真的走了?,脚步声很快由近及远,继而是轻轻的门阖上的声音。
钟黎心里震动了?一下,抬眸望去,门真的关上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在沙发里呆坐了?会儿,起身走到露台上,就?这么趴在栏杆上朝下面望去。
楼层有些高,但?隐约能看到一楼入户大堂的一些模糊景象。
过了?约莫有几分钟那么久,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了?大堂,渐渐没入更深沉的夜色里,不知怎么,鼻尖又酸了?一下,有点儿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没精打采地去洗澡了?。
容凌直到后?半夜都没回?来,钟黎终于扔了?遥控,翻身睡了?。
可惜怎么都睡不着。
她忽然就?有些埋怨他,既然这么忙,干嘛还要专程过来一趟来看她?
弄得她也不上不下的,可恶!
窗外是无边暗沉的夜色,屋子里亦是一片寂静的昏暗。
钟黎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钟黎看一眼,竟然是魏允打来的,心里忽然诡异地跳动了?一下。
那一刻,说?不清那种?不祥的预感是从哪儿来的,她忙给接通了?,近乎急切地问:“喂——”
“夫人,我?是魏允。”
“是容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钟黎只觉得一颗心好像被捏了?一下,说?不出的惶恐。
魏允是个说?话?办事?都不拖泥带水的人:“先生出了?车祸,现在在联合医院。”
钟黎脑子嗡嗡的,好像有根弦猝然崩断了?。
见她不吭声,魏允怕她多想,忙道:“不过没有大碍,只是受了?轻伤。本来他不让我?告诉您的,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说?一下。”
钟黎已经不想听他后?面的话?:“我?马上去医院。”
“我?派人来接您?”
“不了?,我?自己过去吧。”
魏允再三?叮嘱她路上小心,才将电话?挂了?。
钟黎抵达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
医院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她一路走来一颗心就?没平静过。
深吸口气,推开病房房门。
容凌没有睡着,垂眼靠在床上翻看一份文件。
“都受伤了?还工作?你是真不要命!”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气,“噔噔噔”奔过去就?从他手里抢过了?资料。
容凌好笑地看着她,无奈按了?下眉心:“不是工作,只是一份紧急资料需要签收。”
手朝她平直递来:“乖,给我?。”
钟黎还瞪着他呢,手里不动,嘴唇紧紧抿着。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她不甘示弱。
容凌扶住额头,只好笑一笑说?:“就?签个字,保证不多看。”
钟黎也知道自己不占道理,闷了?会儿,不情不愿地把文件还给他。
见他低头签好字,将文件合上递给走进来的魏允,她脸色也没有好多少。
“夫人,坐。”魏允给她搬了?把椅子。
算是缓和?了?一下气氛。
钟黎对他道谢,在病床边坐下。
坐了?会儿,她又忍不住看向他:“怎么会出车祸啊?”
“有一辆车抢道,司机来不及踩刹车,情急中朝旁边转道,冲进了?绿化带。还好,先生只受了?轻伤。”魏允笑道,给她递一杯温水。
“谢谢。”钟黎双手捧过。
来之前急得不得了, 在病房里待了会?儿,钟黎又觉得不自在。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她站起来。
魏允都忍不住笑了, 手成拳抵在唇下, 咳嗽了两声。
钟黎脸更红。
容凌轻飘飘地看了魏允一眼?,他神色马上恢复如初,转身给钟黎引路:“那我派人送您回去。这么晚了,您回去好好休息。”
送钟黎下楼, 魏允才折返回房间。
进门就看到容凌凉飕飕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魏允尴尬地笑一声, 反手将门关上:“这么大的事儿, 我也不好不告诉钟小姐, 万一她以后问?起来我不是不好交差吗?”
“你什?么时候成她的眼?线了?”容凌把喝好的杯子搁一旁。
不轻不重的一声,昭示他的不满。
但魏允知道他不满的不是这事儿,而是他让钟黎特地赶这一趟。
虽然两地距离不远。
“你什?么时候喜欢拿我寻开心了?”容凌认真地打量着?他。
魏允知道玩脱了, 忙道:“钟小姐日后要是问?起, 我也不好交代啊。况且, 您还要在这医院趟几天呢, 她早晚会?知道的。”
容凌眉头微展不说了。
魏允松一口气, 走到一旁拿了刀子替他削苹果,看果皮一片片往垃圾桶里掉落:“人都裁了你做戏用不着?这么全面吧?赵国平这次应该是铁了心要处理杨家了。”
“我不住上十天半个月, 他能表态?姓杨的要给我一个教?训,我就成全他们。”他接过苹果咬一口,无甚情绪。
魏允笑了笑:“赵董也是看在老一辈的面子上才一直保着?杨得意, 他这次干出这等蠢事, 就算你不住院,董事会?那边也不会?保他。”
容凌不置可否, 垂着?眼?啃着?苹果。
魏允诧异地多看他一眼?,发现?他在出神,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他踯躅:“要不……我把钟小姐喊回来陪你?”
容凌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他忙干笑着?举起双手,退出去了。
容凌住院的这几天,钟黎只去了一次。
主要是确定了他没什?么大碍,且她最近实在是很?忙。
这日刚刚刚刚去大楼的现?场勘探完,画好修改图纸,一看手机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
钟黎连忙跑到无人处接起,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来,却是个懒洋洋的声线:“您拨打的电话已不想接听,Sorr,The number ou……”
钟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讪讪道:“对不起嘛,刚刚在忙。”
他这才开口:“忙到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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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你可以问?你妈,我刚刚跟她在一起。”
顾允章也就过去看了他一次,直接嘲讽说,他这个伤如果她去得晚了他都可以直接出院了,就没去了。
容凌说:“那现?在呢?”
“过去看你,过去看你。”知道他来劲了,她马上挂了电话飞奔去医院。
容凌已经下床了,躺了两天也觉得无趣。
两人手挽着?手在医院里逛了一圈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全程没动,把证件给她看着?她替他忙活,就靠一边看着?,心情挺好的样子。
钟黎甚至有种他特地把她叫过来就为了看她替他忙活。
他特喜欢看她把时间花在他身上的感觉。
分明自己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儿,分明吩咐手底下人一句话的事儿。
回北京已经是初秋时节了。
钟黎那段时间都待在事务所?,中联联合大厦的建设预期在两年内完成,工期非常紧。
加上参与的部?门比较多,各方?势力冗杂,需要协调的地方?太多,她有段时间都全身心沉浸其中。
婚宴一拖再拖,某日容凌打电话给她,问?她是不是不想结了。
钟黎一听这声调就知道不对,连忙跟他道歉,又顺势提出今晚聚聚,商量过些日子怎么给他过生日。
“我生日你还记得?”他语气果然变了,很?清浅地笑了笑。
玻璃墙上倒映出他的影子,深夜,窗外灯火阑珊。
万丈高?楼此起彼伏,伫立在霓虹灯中。
他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按着?手机听着?她温柔平缓的声线徐徐道来。
秘书进来递文件的时候,下意识放轻了脚步,都没敢喊他。
容凌听到动静回过神,面上的笑容不觉敛了,朝她伸手。
“这是华阳那边传真过来的文件。”秘书忙将文件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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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会?儿,弯腰签字。
这一打岔,这个电话的那种美好的氛围有些被破坏。
钟黎说:“你在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
容凌按了按眉心:“那好吧。”
他语气一如往常平淡,可钟黎莫名就听出了几分唏嘘。
她笑道:“好吧,我来接你。”
容凌轻笑:“那说好了,容太太可不许反悔。”
“等着?吧你。”
“路上小心。”他轻声叮嘱。
钟黎披上大衣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