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松树—— by李暮夕
李暮夕  发于:2024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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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气晴朗,只是有些风。
但她开到一半路上就下起了小雨,人被堵在了高?架下。
等红绿灯时才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容凌打来的,不过她没听见?。
打不通后,他又发了条短信:[你那边是不是下雨了?别过来了。]
钟黎发了个小苦瓜的表情包:[可我已经出来了。]
[怎么办嘛,领导?]
知道他担心,她也不敢太过火,又发了定位过去:[马上就到了。]
到了园区内她按照指示将车停到了停车区,上楼去。
这个点?儿楼内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保洁阿姨还在清扫。
他们公司之前改建过一次,原本陈旧肃穆的装潢焕然一新?,换了新?中式的风格,温暖大气,入目大堂就很?明亮。
“叮”一声电梯到了,钟黎沿着?走廊到尽头,叩响那扇闭合的办公门。
没人应声,门却开了。
只穿着?白?衬衣的容凌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无奈地望着?她:“我不是跟你说别过来了嘛?”
“雨天路滑,就你那个车技,要是出事怎么办?”他转身回室内,去茶水区弯腰给她找杯子、倒茶。
钟黎反手将门关上,摘下围巾搓了搓手:“你别咒我好嘛?”
他这办公室空间挺大,装潢也挺清雅别致,吊灯一应是复古的米色回字灯,夜色下光影柔和。
他颀长的身影倒映在浅灰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如幻影般徐徐移动,倜傥自若。从?后背望去,形如松柏,高?大而挺拔,质料挺括的袖口规整束缚着?,露出一双宽大修长的手。
手里,随意勾一杯茶,走过来搁她手边:“雨前龙井。”
钟黎捧过来吹了吹,笑道:“又是冉文聪送的?”
容凌嗤笑:“这家伙好附庸风雅。”
钟黎看了他一眼?:“人家送你茶你还嘲笑人家?”
容凌:“你以为白?送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送我东西准没好事。”
钟黎捧着?茶喝一口,这茶甘香清甜,回味无穷。
容凌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冉文聪那家伙送的茶,就没有不好的。那家伙没别的本事,就是吃喝玩乐在行。”
钟黎也笑了一下:“容公子人前风度翩翩,极有涵养,想不到人后是这样的。你这么会?编排人,冉公子知道吗?”
容凌好似看不到她眼?中的调侃,笑道:“你现?在倒是会?调侃我了?”
他笑起来极是蛊人,黑沉沉的眼?中清晰倒映出她不自在的样子。
钟黎转头去看窗外,看到透明的玻璃窗上清晰倒映出一个高?大的影子,和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缓缓逼近。
她一颗心也好似沉浸在那片黑暗中,安静中,感官更加清晰,仿佛能感受到他俯身下压时搅动气流的力道。很?快,手被他覆住。
他的手,自上而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钟黎微颤,头已经被他掰了过去。
他修长的大掌在她脸上游走,往下,捏住她的下巴:“想我吗?”
她红着?脸轻轻“嗯”一声,仰头很?吃力,咬了下唇,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他指尖力道加重,垂眸,狠狠封住了她的唇。
柔软的唇瓣被肆意碾压,他像是品尝似的,将她口腔里都扫过。
也不知道是要品出什?么味道。
也许只是为了占有,宣誓主权。
她发丝间的清香令人迷醉,他在她身后吻着?她,从?她的唇流连到后颈,一只手扣扶着?她的腰身,微微一推她便虚软地倒在了他怀里。
钟黎抓着?他的衣襟,将平整的衬衣揉成了褶皱。
他嗔怪地说,衣服都让她弄坏了,要她赔。
钟黎不服气地说,他自己买了假冒伪劣的垃圾货,质量这么差,还要来怪她。
虽是这样插科打诨,钟黎仍是承受不住,勾挑的眼?儿上挑,落他眼?里却是欲拒还迎,从?缝隙间探入,微微勾拨便有滑腻的布料滑落。
钟黎转过身要抱他,结果被他勒令趴好,唇落在她光滑的背脊上。
像是种草莓,一颗、两颗……她受不了:“痒。”
指甲深深地嵌入真皮沙发里,都抓出印痕了,额头的发丝都被浸透,仍有汗液渗出。
她开始抱怨他开空调,现?在才秋天。
“我是怕你冷。”他笑。
他自己才不开呢。
这两天总下雨,天气阴冷,她怕冻,以前每到秋季阴雨天都觉得冷。
而且她腿虽然没有大碍了,每次到那种潮湿的阴雨天她都觉得不舒服。
所?以,她每次过来他都提前打好空调,让屋子里尽量干燥。
钟黎这会?儿是真觉得冷,分明身上是不冷的,他的手指与空调带来的热风却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忍不住弓起身,想要回头,却被他又摁住。
“别动。”他单手撑在她腰侧,另一只手扶正了她的腰肢。
那一截细软的腰,弯曲成比平日更加柔软的弧线。
半弯着?回头的姿势实在是累,勾起下巴还被这样掰着?,她转不过头去。眼?泪不断在眼?眶积蓄,相?抵着?的地方?,柔软伴着?酸楚膝盖也有些疼了。
“这样挺好。”他百忙之余不忘调笑她两句,顺便一本正经地询问?中秋节她想怎么过。
“中秋节能怎么过?”钟黎都无语了,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此情此景他这样问?,分明是在刻意为难,刻意调戏她。
她撑在那边久了实在不舒服,想要起身却撞到身后的他,她轻哼一声往下又跌了跌。松开的一瞬,被深捣的抵着?的不适随着?闭合的蚌壳而消失,倏然感觉解放了,下一秒又被他捞起来深吻。
他吻如密不透风的墙,将她的津液都汲取,口腔里满是他炽烈的气息。
好在沙发足够柔软,只是单看那凹陷的深度就知道多激烈。
她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喜欢这样。
舌头是滚烫的,长驱直入,扫荡着?她仅有的领地。
钟黎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溺入他这片强势又温柔的沼泽,眼?泪都忍不住,但想起他每次这种时候都要笑话她是不是真有这么舒服,哭成这样。
她又闭上了嘴巴别过头,不想让他看笑话。
偏偏他扣着?她的下巴,又将她掰回来,再次渡给她没温柔地吮她的唇。
这样慢条斯理地侍.弄舔舐,她更难绷,还不如他疾风骤雨一般。
“容凌!你欺负人!”
他挑了下眉,下一秒将她整个人捞起,眼?神幽暗,紧紧地盯着?她:“叫我什?么?给你一次机会?,重新?来一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钟黎被他盯得心里发慌,他眼?里的占欲太强烈,比窗外夜色还要浓郁深沉,叫人心虚气短又忍不住沉湎。
她蜷曲着?跪在松软的皮垫里,就这么望着?他。
他掐着?她,她便也借着?他手臂的力道撑着?,颤巍巍半靠着?他。
两相?对视中,好像又有什?么焦灼了。
他没等来她的回答便已等不及,低头再次吻住她,湿润地贴合她的唇。分明是那样的粗粝和柔软,却是那样契合,让人无可指摘。
甚至感慨,实实在在的天生一对。
钟黎被吻得仰头,在他的撑扶下咬了下唇,抬起背脊,柔软的腰线便也跟着?弓起。他的目光却着?落在以下,眸色深暗到难以捉摸。
钟黎被看得好像不着?什?么丝缕似的,莫名觉得很?危险。
她起身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却忽的松了手。
耳边听到他叹息般笑了一声,满满的促狭,她已经跌下去,手忙脚乱间抓扶着?什?么。脑袋抵着?柔软的靠手,已经是边缘了,小腿不免翘起。
他低笑一声勾着?她吻住,偏要和她勾缠。
舌尖挑逗着?她,时松时紧,指尖或在她腰间轻轻掐一下,或者揉一下她的唇瓣。
“容凌……”她呜呜咽咽的想要喊停,因紧张而脚趾曲起,逼仄的尺寸之地被挤得更让人难忍,她想要从?沙发里起身,但身前是他这堵高?墙。
堵住了去路,更被钉住了核心那般牢牢无法动弹。
他揉着?她的唇再次叹息,手指陷入她乌黑细软的发丝里,任凭她满头发丝滑散肩头。黑色与雪白?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在她耳畔吹气:“叫我什?么?”
“五哥……”
他轻笑,昏暗的灯光下,眸色更加喜怒难辨,看得钟黎心惊肉跳。
被看得实在不适,身上又满是热汗,好像一览无余,她咬着?唇别开脑袋。
他偏偏不让她自在,再次将她捞回且非要她看着?她,缓慢地移动厮磨着?,弄得她脸颊更红更难以自持。他的发丝有些硬硬的茬,戳在她雪白?柔嫩的肌肤上显出红色的痕迹。
是掠夺的痕迹。
钟黎大脑短路中,实在想不到要怎么改换称呼。她脑袋还晕乎乎的,再次被翻了个个,他扣着?她的十指,贴在她耳际:“叫老公。”
声音低沉性?感,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有那么一瞬他们好似都沉入窗外沉沉的夜色里,钟黎只觉得整个人都弹跳了一下,好似如电流过镜那般,思绪都被搅入了漩涡中心的湖泊中。
空调的温度似乎也太高?了,她这样想,只觉得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更响了。
震耳欲聋那般,呼吸均匀平息后才察觉,好像是她刚才太紧张了。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感官放大一万倍。那一刻真的是在淋一场热雨,像蒸在桑拿房里那般,她心里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到底还是妥协了,她抓着?他青筋凸起的小臂,声音低不可闻:“老公……”
他心头微动,望着?她,深吻了会?儿放开,和她额头相?抵。
“黎黎,说你爱我。”
她柔软的双臂环勾在他脖颈上:“黎黎爱你。”
声音酥软,好似吸饱了空气里的热意,提不起什?么力道。
他心头不断震荡,仿佛四周的一切都在雪花旋转般飞舞,唯有那一句“爱你”格外清晰。
镌刻入骨髓里。
到了中秋节前一天,北京的秋意在连着?几日的细雨中逐渐加深,一晃眼?,漫山遍野已是金黄,海淀过去那一片枫叶林更是如火如荼。
钟黎早上开车经过还跟他发短信感慨,说这季节变换太快了,让人猝不及防。
彼时容凌还在公司上班,开完一个会?才回复这个消息,说他要晚上6点?才能走,她在家里等他。
钟黎觉得一来一去太麻烦了,说不用他来接自己,自己直接去机场等他。
“好,那你自己小心,记得……”
他叮嘱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不耐烦地嘟哝:“知道了知道了,记得要让卓硕跟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出个门还能被人给拐了?”

容凌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还能被她怼, 一时无言,失笑道:“待会儿见?。”
机场大厅人不少,钟黎待在贵宾区休息了会儿, 容凌就到了。
乘的是他那架私人飞机, 钟黎以前去领奖的时候乘过。
飞机很大,机组人员无事也不会来来往往,机舱里一片安静。
钟黎喝了杯果汁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双腿蜷曲地?搁在沙发上。
容凌给空姐递了个眼神, 很快, 空姐送来一张毛毯。
他用毛毯将她裹住, 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钟黎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 揉着眼睛仍有些?惺忪的样子?。
“醒了?”容凌笑一笑, 指尖点在她鼻子?上。
钟黎不好意思地?拨开他的手,问他:“几点了啊?”
容凌给她看?了,钟黎惊呼一声?, 窝在他怀里摊平了:“这么晚了啊?还没?到?”
“快到了。”他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惹来她一阵不适, 说“痒”。
容凌笑了笑, 也不闹她了, 下飞机前接过魏允拿来的外?套细心地?替她穿上。
下飞机后,早有专车在那等着, 常易立替他们开车,笑着道:“小?五媳妇真漂亮啊。”
“您别埋汰我。”容凌也笑。
“这些?年工作忙吧?老不见?你身?影,你姥姥姥爷总念叨着。”
他这么说容凌就有些?愧疚:“有时间一定回?来看?二老。”
他姥姥前些?年常住加拿大, 他俗事缠身?也没?办法随便出国, 想起来,很多年没?见?过她了。
小?时候二老就很宠他, 他和二老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他爷爷奶奶和父母还要?长。
到了地?方,钟黎下车后还有些?犹豫,容凌笑着握住她的手:“怕生?”
“有点。”她倒也坦率,大方地?笑了笑。
“你都不怕我妈还怕我姥姥姥爷?他们二老是最好的说话的。”容凌牵着她一路穿过前庭、中庭,抵达客厅。
偌大客厅里摆满了牡丹花,可惜这个时节,只?有部分品种开着,大多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叶。
“有时间来看?我们这两个老骨头了吧?”顾爷爷身?姿挺拔,着一身?月白色长衫,颇有古代文人风骨。
他是R大财经教授出身?,年轻时弃政从商,在各界建树深厚,门生遍布各地?,年纪上来后就不管外?面?那些?俗务了,一应交给几个子?女去打理?。
容凌双手合十?,伏低做小?:“我的不是,认罚认罚。”
“那哥你一会儿可得?自罚三杯!”顾西月嚷嚷。
梁凯舟笑而?不语,修长的手里掰着一只?温过的橘子?,捏一瓤给她。
她张嘴叼住,轻车熟路。
顾西月吃完就跑到钟黎身?份,开心得?不得?了,喊了好几句“嫂子?”,把钟黎弄得?脸通红。
两人手挽着手去院子?里看?牡丹花了。
梁凯舟对钟黎不熟悉,目露诧异。
“西月一直都很喜欢黎黎。”徐靳解释,“黎黎以前和小?五在一起的时候,西月就常找她玩。”
“原来如此。”梁凯舟没?多问。
两人聊了会儿又说起程家的事儿,旁边一人插嘴道:“程伯父的葬礼就在这两天了吧。那京华要?怎么办啊?”
“程家群龙无首,她和她舅当然要?顶上去。房建章做这么多,不就是要?逼她低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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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是什么性格,怎么可能跟一个间接害死她爸的人低头?看?着吧,还有一番风波。”
“那过几天程伯父的葬礼,你去吗?”
“意思意思也要?去的,到时候一起吧,算是慰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好。”
晚饭是在宴会厅吃的,送走多余的客人,留下一行人都是自家人,餐桌上也没?什么忌讳。
顾爷爷和顾奶奶问了一些?婚宴的事宜,又开始追问什么时候要?孩子?。
尤其是顾奶奶,拉着钟黎的手就絮叨个没?完了,说小?五过两年都要?奔四了你们还不考虑这个啊?
说得?钟黎尴尬不已,只?好敷衍道:“已经开始备孕了。”
余光里狠狠瞪一眼容凌。
他无辜地?耸耸肩,长睫微垂,唇边约莫是忍着笑的。
钟黎每次看?到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憋着坏呢,在底下踢他一下。
结果踢岔了,不小?心踢到了顾爷爷。
老爷子?诧异地?看?她一眼,看?看?她又看?看?对面?的容凌,笑而?不语。
钟黎却闹了个大红脸,忙低声?道歉。
“没?事。”顾爷爷和煦一笑,招呼他们吃菜,多吃些?。
预计是明早回?京,晚上钟黎和容凌留宿这边,顾奶奶让阿姨给他们整理?出了三楼的空房间,被褥都换了新的,还熏过香。?
房间东面?有个飘出去的小?阳台,夜间风景很好。
树影婆娑,灯火阑珊,空气里有花果的清香。
容凌洗完澡出来,看?到她趴在栏杆上看?风景就笑了,过去替她披上一件外?套:“虽然白天天气还算暖和,晚上还是有些?冷的。能不能注意点?冻病了过几天怎么当新娘子??”
钟黎回?身?勾住他脖子?,整个人都吊在了他身?上:“那抱我回?去。”
他笑,宠溺地?将她打横抱起,顺带将阳台门关上。
陌生地?方,钟黎怎么都睡不着,非要?窝在他怀里要?他给她讲故事。
“我都这个年纪了你还让我给你讲故事?”容凌很无奈,但还是笑着从隔壁书房书架上取了本书,坐床边翻开。
一页页书页在他指尖翻过,故事也娓娓道来:“从前有个小?公主?……”
钟黎趴在那边听着,听得?津津有味,不忘点评或者吐槽一下“都公主?了怎么还被人欺负啊”、“为什么你姥爷这儿会有童话书啊”、“你讲故事没?有以前好听了”……
他也不生气,她批评建议一概接受,但就是不改。
钟黎听累了,打了一个哈欠。
容凌将书合上,道:“累了就睡吧,别强撑着。”
钟黎翻了个身?,将脑袋枕到他大腿上,仰着头对他痴痴地?笑。
“又使坏是吧?”他臂膀微微施力她就滚到了他怀里,被他一拉一拽,深深地?锁到怀里。
钟黎困到不行,直觉自己好像玩火了,呜咽道:“对不起,认输了。”
“口头道歉有什么用?”他仿着她的口吻淡淡道。
钟黎都震惊了,没?想到他这么记仇,还记得?这茬呢。
她的脖子?被迫仰起,见?他微眯着眼睛望着她,主?动啄了他一下:“这样可以吗?”
满满示弱求和的调调,又拉着他的手臂告饶说真的累了。
“那你睡吧。”他笑,扣在她腰里的手却丝毫不见?松开,甚至有趋于向下的迹象,薄薄的蕾丝挡不住的风光无限,白色的,半透不透。他记得?他跟她说过,白色的比黑的好看?。
她全记进去了,偏偏嘴里不说。
其实他诓她的,她穿什么都很好看?。
“我们黎黎真性感。”他声?音平稳里带着笑,吻了吻她的脸颊。
他对于此事向来霸道强势,攻城掠地?般的节奏,鲜少这样如和风细雨,太温柔不像他。
可这样耐心细致又别有一番情调,昏暗灯光下,深邃的五官明晰而?俊朗。
她愣神的功夫他又单手捧起她的脸,更细致地?吻着她,另一边指尖已经闯入,甚至缓慢滑动而?牵出她不自觉的声?音。钟黎面?颊绯红,勾着他的脖子?迎接他逐渐深入的吻。
他的吻自上而?下,她倒在那边,枕头压在脸上不去看?了。
“姥姥给我留了不少东西,稍后我都转给你。”他起身?时说,扶了她往下。
钟黎的声?音闷闷的:“都夫妻了还计较这个?”
他姥姥留给他的,恐怕不是什么小?数目,过亿的四合院他之前都是转手就送她的,这“东西”,总不可能比那少,钟黎觉得?是烫手山芋。
“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产业,不是给你也是给别人,没?区别,你就替她打理?吧,不收是看?不起她。”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他其实也有不少产业挂在她名下,当初分手前送过不少,分手后也替她置办了一些?,他是把她后半生的用度都算进去了,还有一些?拜托徐靳替她看?管。
虽然她不一定用得?到,但他不希望她有因为缺钱而?不得?不委屈自己的时候。
不过她没?动过,就当替他保管了。
她也知?道,就算送还回?去他也不会收,甚至心里牵挂她,会更不好过。当时顾家那种情况,她不希望他分心就收了。
当时是抱着决心不再来往的心态,算是诀别。
他的吻逐渐激烈,含吮勾挑,舌尖深入的地?方让她指尖发白,更紧地?攥住枕头。偏偏膝盖无法合拢。额头渗出的汗液都浸势了枕套。l?
“放松。”
钟黎深呼吸,却怎么都没?办法放松,反攥得?那枕套越来越紧,纤细的骨节都泛白了。
那一瞬脑子?里好像短路了,只?觉得?他舌尖好热,其余一概卷入支离破碎的漩涡里。
钟黎后来受不了那样侧翻过去,蜷缩着背对着他不肯吭声?了。
他吻着她的背脊,从后面?轻柔地?抱着她。
灯熄了,屋子?里一片安静的昏暗,黑暗反而?让人独享更温柔的时刻,好像一切都在这一刻停留。
钟黎难得?这样全身?心放松地?躺在他怀里,听他轻声?细语地?说话:“婚纱照想拍什么样的?方案我都让他们发你了,还没?挑好吗?”
“要?是我都不满意呢。”她有心刁难他。
“那就换到你满意为止。”
钟黎笑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已经挑好了。就是那个秀禾,也要?拍吗?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不拍。”
容凌确实不喜欢这东西,不过看?她兴致勃勃似乎挺喜欢的,他想了下还是道:“没?事,我不介意。”
又问她婚宴名单还有没?有要?增改的。
钟黎握着他的手指在掌心绕啊绕:“我亲朋好友不多,能请的都请了,剩下的你决定吧。”
他们这样的家庭,要?请的人肯定不会一般。
尤其是主?婚人的人选,听说是请了一位很有分量的退休老领导。
原本人家不愿意,虽然现在退了,在政坛仍有很强的影响力,不愿意做这种出头的事情,但容应棠与他交情匪浅,且说婚宴规模挺小?的,请的人不多,不对外?张扬,好说歹说对方才同意出席。
“真请他来,我也太惶恐了。”钟黎听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容凌憋着笑,手刮一下她鼻子?,为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笑完又捉着她的手跟她小?声?耳语:“其实我也紧张。他要?真来,我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到时候,一定要?一张合影。”
钟黎觉得?不可思议得?很:“你小?时候不是见?过他吗?听说你爸年轻时给他当过秘书。”
容凌:“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哪还记得??”
翌日早上出发抵京,一场秋雨,凉风过境,将香山别墅区的层峦叠嶂映染得?更加苍翠,半山腰升腾起缥缈的雾气,如入仙境。?y
宴会厅东面?的大型落地?窗外?,风景俱佳。
中秋节家宴的地?点定在这儿也算合宜,这是顾允章姑姑的故居,仿苏州园林建设,风景极为秀雅。
两位老爷子?坐主?桌,容应棠位次,一应按长幼顺序排着。
钟黎挨着容凌,低头吃着他给她夹的菜。
这样的场合,她到底还是不太适应,只?将头压得?低低的,没?人问她她也不胡乱开口。
好在这顿饭总体算是其乐融融的。
关于她的身?世其实不算秘密,之前聚会时也有不长眼的刺她,说她来路不正,容应棠发了话,只?让浦若山对外?传这是容家正经的媳妇儿。
从此便没?有人再敢说什么。
他这样高山仰止的人物,多少人的荣耀仰仗他,他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钟黎有一次给他研墨时他忽然问起容凌的事,钟黎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将过去两人的点滴都告诉他了。听罢,他也没?说什么,只?负手垂眼端详窗前的一株西府海棠。
书房里气氛莫名沉郁。
钟黎大气不敢出,半晌才听见?他略有些?疲惫地?道:“我和允章确实忙于公务,倏忽了他。”
钟黎小?心观望他神色,问出了一直以来沉淀在心里的问题:“您为什么同意容凌跟我在一起?聂家家世尚可,但和容家比……”
他回?头笑望她,目光里是对晚辈的慈爱,也有这般不谙世事的爱怜:“百炼钢有时候也会化为绕指柔。家族势力于他而?言已经足够显赫,再往上增添也不会增加多强的助力。可有时候,有些?人有事情反而?更加催人奋进。你知?道允章问他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时,他怎么说的吗?”
钟黎迟疑着摇头,作出洗耳恭听的谦恭神态。
容应棠最喜欢的也是她面?对他时这份不卑不亢的谦卑,骄傲却不骄狂,无声?地?笑了笑说:“他说,为了你们的未来,他要?更加努力地?往上走。要?以我和他大哥为榜样,经此一役算是明白,只?有向上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钟黎头皮发麻。
实在想不到,容凌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但容应棠似乎并不生气,宽容地?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一顿饭吃饭,钟黎问候完长辈就坐在一旁,余光里看?到容凌一直看?着她。
原本坐着准备聆听容应棠教诲的钟黎怔了下,跟他大眼瞪小?眼。
容应棠端着茶杯淡淡抿一口,眼也没?抬道:“行了,你们出去吧,这边不用你们候着,小?两口也好好商量一下婚宴的事情。”
钟黎还忐忑,小?手已叫容凌捏住,不由分说拉着出了门。
到了外?面?冷风一吹,她才原形毕露,瞪他一眼:“你怎么这样啊?长辈都在呢。”
他笑吟吟的捧住她的脸,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拢正:“看?你这恭谨的样子?,不会是要?拜我爸为师吧?那我以后可得?在您面?前毕恭毕敬的了。”
钟黎被他调侃地?浑身?不自在:“胡说什么呢你。”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在我爸妈面?前可比我这个塑料儿子?得?宠。”他勾了下唇角,笑意不明显。
她这种性格,在长辈面?前挺吃得?开。
她自告奋勇给他爸研墨没?被轰走他就看?出来了。
月光清冷地?洒在中庭地?板上,晚风摇曳,吹乱了她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脸还是柔润明丽的那张脸,鼻尖挺俏而?小?巧,一双眸子?仿佛被秋水浸透,有钟灵毓秀的魔力。
让人想要?一直看?,一瞬不瞬不错开。
钟黎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背过身?去。
容凌将外?套挽在臂弯里,只?落后半步跟在她身?后,陪她散了一路的步。
中庭宽阔而?轩朗,多假山亭阁,晚间下过一场雨,潺潺的水声?在幽静的夜色下格外?清晰。
晚风吹动青杄叶,一大片杨柳倒坠着垂入亭下的池水中,被浸润得?停僮葱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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