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不弃—— by莫流云
莫流云  发于:2024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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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是纪总的弟弟,可是这对弟弟也太好了吧。

第9章 殡仪馆
虽然是在车里,蜷着腿,不怎么舒服,但是对于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硬座火车的于恒来说,已经很好了。
他睡的小猪一样,脸蛋酡红,毫不设防的样子。
于恒缓缓醒过来,撑身想起来的时候发觉,自已居然躺在纪经年的腿上。
更可怕的是还把口水流在了纪经年看着很昂贵的西裤上。
看到西裤上的口水,于恒脑袋发木,头皮发麻,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他心虚地看向纪经年,见对方闭着眼睛,不知道睡没睡。
于恒呆了一会,不无侥幸地想着纪经年肯定没感觉到口水,要不早嫌弃地把他推开了。
闯祸的小于悄咪咪从纪经年腿上起来,用自已的羽绒服把有口水的地方遮住,祈祷纪经年发现不了。
纪经年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大发慈悲地没有睁眼揭穿他 。
等于恒以为自已掩饰好了,纪经年才在他头上悠悠开口,“醒了?”
于恒不敢直视他,心虚地嗯了一声。
“快要到了。”纪经年手抚上于恒的额头,微微松了一口气,额上有薄汗,不烫了,烧已经退了。
纪经年让司机把空调调低了一些,好叫于恒散散汗。以免带着汗被外面冷风一扑,再发烧。
“你急匆匆跑回老家,是有什么急事吗?家里人出事了?”
纪经年拿着面巾纸细心地为于恒拭汗。
于恒不开口,显然是不想麻烦纪经年。
“我都跟你到这了,自然要帮你解决麻烦。”纪经年似是打定主意要参与于恒的事情。
好吧,已经麻烦纪先生了,也不在乎更麻烦了。
“我母亲的骨灰,不能继续在殡仪馆寄存了,需要……。”
于恒咬咬唇,“需要一块墓地。”
听到于恒终于把自已的困难说出口了,纪经年欣慰地摸摸于恒的脑袋,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终于能依赖自已一点了,看来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交给我好了。”
车停在殡仪馆门口,于恒下车。
仰头望天,在b市的时候,眼都被高楼圈住,看不到完整的天。
小县城没有高楼大厦,仰头就能看到灰蒙蒙的天。
今天是初九,年初年尾祭奠频繁,殡仪馆中人不少,来来往往,烟火缭绕,灰尘漫天。
据说十五之后这里就要动工拆除了。
换上暖和灰色羽绒服的于恒,站在门口,看着殡仪馆,迟迟不进去。
纪经年也不催他。
他想起很小的时候,还幸福的时候,和妈妈一起,来这里祭奠外婆。
后来外公也死了,他们的骨灰被一起撒在了海里,也算是团聚了。
而妈妈,永远也不可能和那个男人团聚了。于恒是真的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到死都惦记那个亲手毁了她,抛弃他的男人。
于恒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拿出存放妈妈骨灰的凭证,去提妈妈的骨灰。
存放骨灰盒的房间格外灰暗,一个个骨灰盒整齐排列着,拥挤又阴森。大部分骨灰盒已经被家人取走了,只剩下黑洞洞的壁龛。还有没被取走的,再等自已的亲人。
也不知道会不会等到。
于恒一排一排找着自已的母亲。
纪经年迈步跟在于恒身后,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狭窄和阴暗。尽量克制自已不要表现出不适,让于恒多心。
于恒母亲放在最高的架子上,高位的寄存费便宜一些。
找到了之后他抽出三根香,点燃,对着存放母亲骨灰盒的架子拜了三拜。
上辈子,于恒从来不提自已的母亲。也不祭奠,纪经年想可能就是因为这时的于恒没钱买墓地,来安置自已的母亲,只好把骨灰撒向了大海。
这使于恒和人间的联系更加稀薄,以至于于恒活的更加了无牵挂。
想到这里,纪经年就觉得心里沉沉的。
纪经年也抽出三根香,想拜一拜于恒的母亲。
但是被他阻止,于恒声音平静,甚至带着隐隐的恨意,“我拜她,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她实在不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所以你不要拜她。”
纪经年笑笑,“我拜她也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她带你来到了人间。”把你带给了我。
于恒一愣,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看纪经年弯下挺直的脊背,去拜一个根本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社会地位的陌生女人。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个人是他的母亲。
两人拜完之后,于恒去搬过梯子,想要自已爬上去,把母亲的骨灰盒取出来。
纪经年却不放心于恒登高,自已主动揽下了取骨灰盒的任务,踩着颤颤巍巍的梯子往上爬。
于恒为他扶着梯子,仰头看到灰尘扬在纪经年的头上,还弄脏了他黑色的衣服。
纪先生为什么对自已这么好?帮他解决问题,他现在不想做,纪先生也包容他,还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是因为自已是新情人,还没上手,比较新鲜?
还是纪先生本就是这么绅土的人?
亦或是……
于恒甩甩头,甩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纪经年把骨灰盒交给于恒,跟在他身后半米的位置,一起走出了存放室。
取出骨灰盒后,小县城天已擦黑,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回h市还是回b市今天都肯定走不了了。
三人找了间不大不小的店,随便点了几个菜,解决了晚饭。
纪经年在酒店开了三间房间,一间最好的套房,两个标间。
一个标间给司机住。因为墓地的事不能着急,所以只好暂时将于恒母亲的骨灰盒存放在另一个标间里。
纪经年则和于恒睡在套间里。

第10章 纪叔叔
县城的酒店,即使是最好的房间,也不怎么样,设施老旧,空气中弥漫着不怎么好闻的味道。
纪经年来来回回打量着酒店奢靡老式的装修,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心里在犹豫,要不要再换一家,他自已还好,可让生病的于恒住在这里实在让他有些担心。
于恒自已倒没什么。
最难的时候住过医院走廊,适应能力很强,这里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好很好了。于恒已经确定了,今天要和纪经年睡一起了。纪经年绝对不会允许他和骨灰睡一起,更不会允许他和司机睡一起。
他从殡仪馆出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生病发虚,也没什么力气矫情。再说出什么让纪先生再开一间房的事,未免太不懂事了。
于恒从善如流放下背包,也不管站在门口的纪经年,开始自顾自熟悉环境。
他今天出了不少汗,浑身粘腻,想洗个澡,于是挪着步子到卫生间去看热水是不是要现插电后才能使用。
于恒打开水龙头放了一会,热水出来。
外面到底还有一个人,他不敢直接脱衣服洗澡,万一纪先生就那么推门进来了,怎么办?犹豫了一会,探出小脑瓜,对着客厅里正在接电话的纪经年喊道:“纪先生,有热水,你要不要洗澡?”
先礼貌地问一下纪先生,纪先生要是不洗,他就可以洗了。
纪经年听到于恒的话。
捂住话筒道:“我现在不洗。”
顿了顿又道:“你也不许洗!”
于恒还生着病,这里温度低,要万分小心。
电话那边,纪母显然也是听到了于恒的声音,对着纪经年一串连珠炮,“纪经年,你干嘛呢?身边怎么有小男孩!?洗澡?洗什么澡!”
于恒要是知道的纪经年在打电话,一定不会乱喊乱叫的。他要是知道纪经年在和他母亲打电话,就是打死于恒,他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纪经年无奈一笑,拿着手机走远了些,确定于恒听不到了,才压低声音道:“文女土,你放心,我肯定不做什么出格的事。”
纪母文舒宜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育有二子二女,其中最不放心,操心最多的就是小儿子纪经年。
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女伴男伴一个不找!
今天好容易有点苗头,她一定要顺着这根小苗拔出点什么!
“谁家孩子啊?多大啊?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家风够开放吗?”纪母太多疑问了,太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能把自已这个单身狗儿子给拿下?
纪经年心里描绘着于恒的样子,嘴角不由弯了起来,声音也柔和起来,“还小呢,很害羞,等有机会我一定领回去给你看看。”
纪母听这话,何止是有苗头,自已儿子这是打算把终身定了啊!
“你这是定了?”纪母有些不确定问道。
纪经年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眶有些发湿,好久才低低的,有些沙哑的咬出那两个字,“定了!”
上辈子纪母也问过这个问题,可是那时候于恒已经病的很严重了。
他家风开放,父母对他们兄弟姐妹十分尊重,只要不去辜负人、乱搞,父母不会干涉他去爱谁,和谁共度一生。可是看到病床上的瘦弱的于恒时,母亲却罕见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纪母道:“那好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可要对人家小孩好啊!”
纪经年知道,这是纪母着急去传八卦了。
听着话筒那边的嘟嘟声,纪经年默立了一会,收起电话。
于恒抱着浴巾,耷拉脑袋坐在床边,他已经知道纪经年在打电话了。
看打完电话的纪经年过来,对着纪经年道歉,“对不起,纪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有打扰到你吗?”
纪经年皱眉。
于恒以为他真的生气了,更加惶恐,“纪先生,真的很对不起。”
纪经年上前扯出于恒怀里的浴巾扔到一边,然后在床边挨着他坐下,揉揉于恒的脑袋,又捏住他没二两肉的脸蛋,“你好像很爱道歉啊!”
“……?”
于恒当然不爱道歉,可他在纪先生面前总是有点笨,总做错事。
“不如我们换个更有新意的道歉方法?”纪经年提议。
“什么?”于恒眨着单纯的,带着求知欲的大眼睛。
纪经年面上正经,心里坏笑,“以后你想道歉了,就说纪经年,过来抱抱!我就知道你认识到错误了。”
“好了,现在你重新道歉吧。”
于恒瞪大眼睛,还能这样!?
纪先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正经,还是一直都不正经?
“我……我……我不道歉!”于恒声如蚊蝇。
纪经年挑眉,假装疑惑,“哦?小鱼这么霸道啊?做错了事不道歉?”
“纪先生,我真的打扰到你了吗?”于恒不无担忧。
纪经年怕他真觉得自已做错了事,好不容易在自已身边自在点了,又更加小心翼翼。于是道,“没有,我开玩笑的。”
于恒站起来,一把扯回被纪经年扔到旁边的浴巾,“那我就不道歉!”
嘿!这小破孩!
纪经年看于恒兔子一样窜进浴室,知道他贼心不死,还想洗澡。
又强调了一遍,“小鱼,不能洗澡!”
于恒执拗地抱着浴巾,两人站在卫生间门口,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开始对峙。
“纪先生,我就冲一下,绝对不会着凉。”于恒想反抗,又觉得身为金丝雀,该听话。况且纪先生也是为了自已好。
纪经年最遭不住的就是于恒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带着点任性,带着点撒娇。
他动摇了。
“纪先生……”于恒说着还动手了,去扯了扯纪经年的袖子。
纪先生很不争气的被拿捏了。
好在纪经年理智犹存,得讨点好处。
他抱臂倚在门边,慢悠悠道:“我不喜欢纪先生这个称呼,你想个让我满意的称呼,我就让你洗澡。”
不叫纪先生能叫什么?
纪金主?
纪哥哥?
老……!?
“纪……”于恒犹犹豫豫开口吐出一个字,纪经年挑眉重重嗯了一声。
“纪叔叔!”于恒使坏快速叫了一声。也不管纪经年满不满意,就当纪经年允许了,啪一下把门关上了。
纪经年看着自已鼻子前的门板,也没打算追进去和于恒计较。
纪叔叔,也行,叫的怪可爱的。
“只许洗十分钟,超过十分钟我就进去抓你了!”纪经年提高声音,对着门内喊道。

两人洗过澡后,纪经年盯着于恒吃了药。于恒吃药很费劲,没少折磨纪经年。
现在也许是因为和纪经年不熟,没那么磨叽,让吃就吃了。
套间里只有一张床,纪经年不同意于恒去睡沙发。叫金主睡沙发又实在不合理。
于是小鱼和老纪一人一床被子,睡在了套间的大床上。
纪经年对这个中间能游鱼的距离很不满意,在心里骂,这个破酒店床倒挺大!碍于自已的君子协定,只得等于恒睡着了,不要脸的悄悄钻进于恒被窝里。
将于恒抱在怀里,那种久违的满足踏实感又重新填满了纪经年。纪经年把香香软软的宝贝往怀里紧了紧,心满意足地闭眼睡觉。
半夜,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于恒又起热了,纪经年后半夜发觉搂在怀里的人浑身滚烫,还在微微发抖。
纪经年迅速清醒过来,黑暗中,纪经年用唇贴了贴于恒的额头,烫的吓人。
这次烧的格外严重,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叫醒了也迷迷糊糊,配合度极低。睡前于恒已经吃过药了,不能再吃了。
纪经年急得不行,顶着一头乱毛就想给医院打电话,然后把于恒搬过去,可突然发觉这并不是在b市。
人生地不熟。
于是只好联系了医院的医生,询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医生深夜被吵醒,以为有什么大事,是纪家哪位长辈出事了,吓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是因为那个叫于恒的男孩。
纪经年讲述了一下于恒的状况,医生想说纪先生你不必这么紧张,一个二十多的大小伙子,感个冒、发发烧不会严重到哪去。
但他不敢,因为纪经年实在紧张那个男孩有些过分。
纪经年带着于恒去体检那天他也在,于恒的检查报告都是直接交到他老师和老师的老师手里,他连看看都不配,只配递报告和给人领路。
医生清了清因为刚醒而有些干涩的嗓子,给纪经年提建议,“纪先生,您可以用酒精给他擦擦身体,降温。要是到了早上还不退烧的话,就去当地的医院。”
纪经年又询问了一些具体事项,得知就只是感冒发烧反复,才放心,挂断了电话。
纪经年从白天买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一瓶酒精和退热贴,先给于恒的脑袋贴上退热贴,又拿着棉球在于恒手心来回的擦。擦完手心又去擦身体。
看着于恒因为难受而拧起来的眉头,因高烧而干涩起皮的嘴唇,他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因为发烧的缘故,于恒睡的不安稳,应该是梦到了自已的母亲了,他低低抽噎着,尽量把自已的身体团成一小团,颤声含糊叫着妈妈。
“妈妈,怕……”于恒声音颤抖,像是在梦里受到了什么惊吓。
纪经年温柔抚摸着于恒的头发,“别怕,不怕,我保护你。”温柔的声音,穿透噩梦,传递给于恒力量。
纪经年坐在床边,轻轻理着于恒额前被汗打湿的头发,昏暗的灯光下,他眼中溢出难以描绘的温柔与深情。
他拇指隔着退热贴摩挲于恒的额头,安抚在噩梦中挣扎的男孩。
附身轻轻在男孩干燥起皮的唇上落下一吻,又挪到他耳边,缓声道:“于恒,不管你梦到什么都不要怕,告诉他们,有纪叔叔保护你。”
他声音温和低沉,带着震慑一切鬼怪的力量。
在纪经年温柔的抚摸和耐心的劝哄下,于恒渐渐睡得安稳,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下来。
纪经年看着水银温度计和测温枪上的温度,终于安心。上前扯下于恒头上的退热贴,还不忘在于恒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声音带着点放松的轻快,对着睡梦中的于恒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破孩。”
于恒退烧的时候天还没亮,折腾了几个小时的纪经年也十分困乏,重新钻回于恒的被窝,搂着于恒睡回笼觉。
他也不管明天于恒先醒,会不会质疑两个人为什么在同一个被窝了。
去他妈的绅土吧,他就要搂着于恒睡觉!这是他照顾半宿于恒应得的!
第二天也确实是于恒先醒的。应生物钟,于恒生病醒的也很早。
醒来的时候感觉周身热烘烘的,身体被人紧紧锢着。一抬头正好对上纪经年的俊脸,他整个人都是睡在纪经年怀里的!?于恒被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想钻出去,又怕吵醒睡的正香的纪经年,只好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期待纪经年快点醒过来。
一通适时打来的电话给了于恒希望。
纪经年被电话声音吵醒,闭着眼睛一只手迷迷糊糊的去摸电话,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搂着于恒。
可纪经年拿起电话看都没看就直接摁掉了,然后又安抚地摸摸于恒的头,像是怕吵醒于恒。
大聪明小于同志为了避免尴尬,电话一响就在闭眼装睡。万万没想到纪先生根本不接电话。
纪经年唇贴上于恒的额头,动作自然无比,像是做了很多次。检查完不烫,才放下心。
可怜于恒装睡装的胳膊都麻了,也不敢动。
只能任由纪经年搂着。
搂着搂着就有些不对了。
纪经年,三十岁,发育健康,成熟男性,无不良嗜好,身体健康,热爱运动,精力旺盛。
此刻,清晨,正搂着一条自已心爱的小鱼。
某些反应,很自然的就产生了。
并且好死不死的抵在于恒的腿上。
于恒睫毛不住在颤,心脏早就跳乱了,砰砰砰的超过正常的频率,脸也浮现出不正常的晕红。
纪经年察觉于恒呼吸变乱,又稍稍离远点,看到于恒一路红到耳垂的脸,心下了然。
他轻笑了一声,宠溺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在于恒的脸上亲了一口。掀被,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于恒睁眼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试图让自已的心也变得和天花板一样纯洁。
片刻后,于恒懊恼的锤了几下床。
失败了!于恒闭眼。他不能像天花板一样纯洁。

第12章 那地方
卫生间门响,已经穿戴整齐的于恒侧过头想和纪经年打招呼,却在看到他的那刻又猛地转回头来。
卫生间门口,纪经年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只在脖子上搭了一条白毛巾。水滴从他头发上掉落,滴在腹肌上,缓缓滑落。
纪经年注意到于恒的反应,露出一抹得逞的笑。他就是故意的,要不谁在大冷天秀肌肉啊!
小孩不会掩饰,红着脸不敢和他对视。打招呼都是半侧着身,还有点结巴,“纪……纪叔叔早上好。”
纪经年到底是根老油条,心里的窃喜,面上丝毫不显,扯着毛巾擦濡湿的头发,淡定地回了一句早上好,然后依旧赤裸着上身在于恒眼前晃悠。
于恒在叠衣服,眼睛忍不住偷瞄他。
擦过头发纪经年又走到床头,拿起了体温枪,朝着在床脚叠衣服的于恒走了过去。
扳正于恒侧着的身子,纪经年将测温枪对着于恒的脑袋滴了一声。
看着上面的温度,纪经年满意的点点头,揉着于恒脑袋温柔问他早上想吃什么。
于恒没听见纪经年的问题,他现在满眼满脑子都是面前纪经年的腹肌。纪经年离得太近了,他站着,于恒坐着,腹肌正好对着于恒。
潮湿的皮肤升腾出一股暧昧的气息。
做了五六年gay却没见过好身材的小于顿时呆住。
好好看!
不知道摸一把会是什么感觉。
于恒理智的防线就要崩断了,眼看就要上手了,纪经年忽然在他脑袋上方悠悠道:“好看吗?要摸一把吗?”
于恒理智瞬间回笼,刷一下别过身,继续叠衣服。
“谢……谢谢,不用了。”说完于恒就想咬断自已的舌头,谢什么谢啊,这不就等于承认自已在盯着人家腹肌看了?
纪经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哦的于恒无地自容。
“早上吃汤面可以吗?”纪经年怕于恒脸红到冒烟,主动岔开话题,帮于恒缓解尴尬。
于恒猛点头,脑子发懵,也提不出什么意见,“嗯嗯,我都可以的,纪先生。”
纪经年猛地俯身,扶着于恒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又惩戒性地咬了一下。
“纪先生?”于恒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盯着面前的脸,喃喃。
“再叫我纪先生,我就默认你是想我亲你一下!”
偷香成功的纪经年迅速撤离现场,叫司机去附近买食材送过来,好给于恒做汤面。
纪经年熟知于恒的口味,喜面食,但不爱饺子馄饨。爱吃鱼虾,但因为不喜欢挑刺、扒皮就不吃。不喜欢吃蔬菜,煮烂一些勉强可以吃点。
于恒还尤其不喜欢吃早饭,他早上嗓子会不舒服,所以早餐要格外用心。要不于恒吃两口就会一推碗筷子,能活活气死人。
纪经年不放心外面做的,好在套间有个小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他可以自已动手,简单做点吃的。
司机过来送食材之后,于恒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厚着脸皮出来。
纪经年哼着曲在厨房忙活。
明明是个矜贵的公子哥,摆弄起锅碗瓢盆却丝毫不露怯。
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站了一会,又觉得什么都不做不好,于是蹭了过来主动说要帮忙。
纪经年知道于恒会做,就是做的难吃,也不喜欢做饭,他不喜欢油烟的味道。况且煮个面,顺手的事,没必要让他沾手,就把人赶了出去。
于恒只好拿着餐具到桌边等待,像是等待投喂的小宝宝。等待的时候,他觉得自已的心控制不住的跳。
他在温暖的房间里,厨房有个人在专门为自已煮一碗面,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否可以称之为温暖?
没过多久纪经年端着两碗面过来,两人的碗里都有一个煎的金黄的荷包蛋,汤浓面足,蔬菜煮的烂烂的,再合于恒的胃口不过了。
于恒说了声谢谢,在纪经年动筷之后就开始暴风吸入。
纪经年眼神柔和,看对面的于恒吃得香,这一幕他求了很久,不过这一切都值得。
吃的差不多时候,纪经年放下筷子擦擦嘴,摁住要去刷碗的于恒,开始聊正事。
“你是想把你母亲埋在b市还是这里?”纪经年问道。
一提到母亲,于恒的脸瞬间就垮下去了,刚吃饱的好心情也被影响了。
纪经年心底叹气,“葬在b市方便祭奠。不过落叶归根,要是……”
“就在这里吧。”于恒出声打断。
于恒并不想时时祭奠她,那会让他觉得是一种枷锁。
“好。”纪经年没问原因,现在还不是时候。
纪经年打电话给h市分公司的人,让他们去安排墓地的事情。
于恒回到卧室又开始反反复复折腾那几件衣服,这是于恒解压的方式。
俩人不能现在回b市,在酒店大眼瞪小眼纪经年就想做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而且于恒现在情绪也不好,得做点什么。
纪经年过去,从于恒手中把那几件被“折磨”的够呛的衣服解救出来,他拉着于恒的手,道:“我第一次来你家乡,你是不是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于恒沉浸在自已的情绪里,也不过脑子,顺着纪经年的问题道,“怎么尽地主之谊?”
纪经年拉着于恒去客厅,客厅里堆着一排,二十几个购物袋。纪经年在购物袋里翻翻捡捡,给于恒找到一件厚实的毛衣,厚实的秋裤。
又给于恒找出帽子、围巾和手套。
纪经年昨天购物的时候,于恒还没下火车。直到到了酒店,去帮忙提购物袋的时候,才见识到纪经年惊人的购买力。
于恒觉得,纪经年某些时候,和他成熟稳重的外表有些反差。
这反差,还蛮可爱的……?
纪经年朝着卧室的方向轻推于恒,让他去换上。
换好后纪经年检查了一下于恒衣服点厚度,觉得足够厚,才满意点头。
他道:“你带我去看看你从前生活的地方,上学的地方。”
他想了解一下于恒的过往。
那些他从未踏足的时光。
于恒一愣。
那些地方……

俩人没叫司机,而是由纪经年开车,不急不缓从酒店驶出。
开玩笑,好不容易换来的二人世界,才不要被人打扰。
没开导航,于恒往哪指,纪经年就往哪开。
县城不大,半个小时就能绕着走一圈。
于恒真的带着纪经年从他的小学开始走,他说自已没上过幼儿园,因为幼儿园入学那段时间爸爸妈妈不停的吵架。爸爸酗酒,妈妈不停哭,根本没人意识到他要上幼儿园。
他是直接上的一年级,没有幼儿园的经历,他显得又笨又没见识,老师和同学都不喜欢他。
说到这里,于恒犹豫了。那些让人恶心的回忆涌上来。
开车的纪经年疑惑扭头,望向突然安静的于恒。
于恒眼中隐隐有屈辱的泪花闪过,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哭,于是别过头,看向车窗,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
似乎还有什么事……
纪经年缩缩脖子,不敢瞎问,也不敢瞎说话。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前生的于恒,情绪稳定,不会被轻易带动。
现在的小于,似乎还……很情绪化。
现在正是放假期间,小学门口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
于恒朝着保安亭的方向扬扬下巴,“我上学的时候还没有这个保安亭,估计是怕丢小孩吧。”
“喜欢小孩吗?”纪经年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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