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一卦,认罪又伏法—— by陈年奶泡
陈年奶泡  发于:2024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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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柠想了想。
汤师奶的儿子是因为心理?的问题往歪路走,这?种情况,任何符都是没有用的。
符纸效用只针对邪祟。
“这?样吧,你照我说的做。”
“好。”汤师奶急的头?如捣蒜,“一定?听?大师话。”
“放学后你就去接他,亲自去。”楚月柠顿了下,接着说,“记住到了校门口,你一定?要大声对其他同学或者路人夸赞孩子。”
汤师奶点?头?,等着后续,见楚月柠没再说话,她就感?到疑惑:“然后呢?是不是还?要将他绑起来?”
楚月柠摇了摇头?:“其他都不用,千万不能用激进的方式,就夸,使劲夸,往大了的方向夸。”
汤师奶还?是惶恐不安。
夸奖真能将儿子拉回正道?
但想着儿子马上就会出事,她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付了卦钱,急忙道:“大师,我这?就去接人。”
汤师奶决定?,不论?夸奖有没有用,先试一下。
然后,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儿子出门!
待人走后。
楚月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就有街坊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为何夸奖能有用,便问了起来。
楚月柠就解释起来。
“古惑仔呢,个个扮冷酷嚣张,往往凶神恶煞都是冷血无情的人。”
古惑仔也有分正义和好的一方,但偏偏汤家儿子跟的这?个是十足的坏蛋,杀人都敢不眨眼。
汤家儿子如果不退出来,就算没死,也迟早要沾染人命吃上牢饭。
“他们甚至还?会以违反父母,殴打老人为荣。你们说,一个家长口中的好孩子,有良知的人在这?种黑社团代表着什?么?”
街坊们都不明?所以。
“难道说代表着性格软,好欺负、好掌控?”
“对啊,大师,黑社团再有良知的人待久了也泯灭人性吧?”
唯独有一位当年?做过古惑仔的大叔,等楚月柠解释完,他就鼓起掌:“高!大师这?一招真是高!”
他颇为感?慨,“当年?我年?轻不懂事混社会,最讨厌的就是软骨头?、软脚虾!有良知的人,被我们称呼为优柔寡断,实在拖累社团后腿。”
“大师这?一招,就相?当于断了小朋友的后路。想想,满是狼虎的黑社团怎么会允许出现一只小白羊?”
“就是这?个道理?。”楚月柠笑了笑,便看向人群,“好了,我们可以开始算下一卦。”
算命的是刚二十出头?的青年?,他穿着黑色的皮衣头?上绑着一块红色白点?的头?巾,右耳打了个耳钉,活脱脱一副嬉皮人士的打扮,端着一杯刚刚买的咖啡烤奶。
刚坐下,他就不断打抖:“大师啊,一大早排队真的有点?冻,可不可以搭个棚架避风啊?”
“棚架应该就不会搭,不过呢,我在庙街的店铺不久会开张,到时候如果你可以来避风避雨。”楚月柠讲完就笑了笑。
“两百一卦,觉得没问题就给出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还?好早有准备。”谈北侧了侧屁股,从牛仔裤兜掏出张纸条展开放到桌上,笑眯眯。
“大师,呐,这?就是我的生辰八字。”
楚月柠望了一眼,记下八字掐指算了算说:“你家条件还?算不错,算小康。八字带文曲星,读书很厉害,今年?还?拿了一笔奖学金吧?”
“嘿嘿。”谈北摸了摸耳钉,“大师就是大师,开口就是不一样。”
谈北昨日原本打算就找街边的师傅算命,随便找了两个,见到谈北的打扮开口就是说他虽然学习不行,但在工作上有很大的晋升空间。
他还?在读大学,哪里来的正式工作?
没对比就没有伤害。
大师不仅算出了他学习成绩好,还?算出他今年?拿了奖学金。
楚月柠问:“你来,是想要算什?么?”
谈北笑容渐渐退下,他回忆起什?么目光不由看向四?周,然后低声说:“我觉得家中进了小偷。”
街坊们好奇。
“哥哥仔,你怎么会觉得家中进了小偷?”
“肯定?是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吧?”
“花两百块算命捉小偷?他偷了你的东西,你还?要在他身上花钱?”
“肯定?是报警啊,抓到小偷就让他坐牢。”
谈北摸了摸耳钉,叹气:“我也想让小偷坐牢,也报了警,可是警察说金额太小没办法立案。”
金额太小没办法立案?
街坊们就觉得奇怪。
“不应该啊,在香江但凡有个一两百都可以抓人了。”
“对喔,哥哥仔,你丢了什?么东西?”
青年?伸手,将白皙的面庞挤走一起,表情非常痛苦长长叹气。
“袜子,我的袜子全都被偷了。”
竟然是袜子被偷?
这?世上会有小偷只偷袜子?
全场的气氛就诡异一变。
“咳咳咳。”
街坊们互相?对视一眼,就有个阿嫲问,“你说有小偷进屋,就只是丢了袜子?”
“对,小偷什?么都没偷,只偷袜子。”谈北也很崩溃,“我一星期洗一次袜,就买了七双囤积在篓子里,等我准备去洗时……”
谈北回忆起拿起空空如也的篓子时,眼眸透出恐惧。
“没了……一双都没有了。”
“小偷在我不在房间的时候,偷偷进来,然后把他们偷走了!”
街坊们哈哈大笑,甚至开始问话的阿嫲还?笑出了眼泪水。
“哥哥仔,你搞错没有?哪有小偷顶着被人抓的风险,溜进屋企就为了偷袜子?”
“之?前大师看过有个妄想症的女孩子。”又有个街坊说,“你是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才会以为袜子被偷了?”
“对哇,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丢三落四?,可能袜子就被你塞在某个角落吧。”
谈北更是摇头?,“或许,是我没说清楚。我丢袜子,已经不止一回两回。”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记忆错乱将袜子丢在了哪个角落。直到这?半年?来,都不断在丢。我几乎每个月穿的袜子都是新的。”
如果偶尔丢几双还?算正常。
但是每个月都丢,还?连续丢了半年?,确实很匪夷所思?。
街坊们也开始了另外?一个猜测。
“莫非,是你窗户没关紧?让一些野猫野狗进来叼了袜子走?”
“又或者是,做清洁的时候,不觉意将袜子丢进垃圾桶?”
谈北再次否认:“那就更不可能,窗户位置靠近街市异常吵闹。为了更好的杜绝声音,我还?在窗户外?边安装了木板,非必要的情况下,窗户常年?四?季是不会去打开。”
“至于丢进垃圾袋,就更不可能,因为之?前曾经把钱扔进垃圾桶一起丢的经历,现在每次丢垃圾,我都会看一下垃圾桶。”
越想,谈北就越是哭丧脸,他站起来紧紧握着楚月柠的手腕,“大师啊,每次报案次数太多,警察都已经当我痴线(神经)。”
“你帮下忙抓小偷好不好?我实在不想再丢袜子。”
说着,他更痛苦了,“为了不丢袜子,我原本攒七天洗的袜子都变成每日洗,洗完后就用吹风机将袜吹干,然后塞到枕头?下面。”
谈北紧张兮兮的,不止被警察当成精神病,还?被同学们也当成了精神病。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抬眸,“袜子其实还?在你家。”
街坊们更加确定?了。
“你就是学习压力太大,大师都说袜子还?在你家。”
“精神紧绷久了是会疑神疑鬼,我从前也这?样。”
“比起算命大师,你更需要心理?医生。”
“没错,去找心理?医生看看。”
“不可能啊。”谈北震惊不已,低着头?,不断拍红色的头?巾,“不应该啊,我将房间都翻遍了就是没有袜子。”
越想,他越感?到恐惧。
莫非……
他真的学太狠,痴线了?
就在谈北无限自我怀疑时,一句清淡的话语飘下。
“在你家中,又没说在你房间。”
谈北不解抬头?:“在家中?没在房间?”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其实你的感?觉并没有错,确实有人偷走了你的袜子,那个人就是你合租的室友。”
谈北吓了一跳:“大师,你连我有室友的事情都知道?”
然后他又猛地摇了摇头?,“不对,室友为什?么要偷我的袜子?”
谈北觉得不可思?议,室友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完全不像是会搞偷窃的相?貌。
最重要的是。
“我女友就是室友的表妹,我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还?要感?谢他的戳和。他……偷我袜子干嘛?”
谈北震惊过后就感?到不解。
楚月柠说:“其实你回忆一下,应该能够发现他偷你袜子的蛛丝马迹。”
谈北迅速在脑海中放起回忆片段,倒真的让他揪出一两次,“有一次,他从天台下来,拿着一堆袜子就要进房间。我发现袜子里面有我的那几双,就问他。他说是收错袜子了,就将我的袜子还?了回来。”
“还?有一次,我恰好回家,碰见他在我篓子里拿脏袜子。我也问了他,他解释是说帮我一起洗。这?哪里好意思??我立刻就把袜子抢了回来。”
想起这?个场景,谈北忍不住恶心。
袜子能香到哪里去?尤其是男人的袜子,他每天都在打球运动,次次脱袜子的时候,那个味道啊,又酸又臭。
谈北相?信楚大师的卦,毕竟她是唯一不被他外?表迷惑,还?能算出他有奖学金的大师。
他就是费解……袜子那么臭,室友为什?么要偷?
“其实,他不止偷你的袜子,他也偷其他居民?的袜子。”楚月柠不再掐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如果你去问,应该能找到不少和你相?同的受害者。这?些人里,有十多岁的小朋友,有三十多岁的社畜,还?有六七十的老伯。”
街坊们纷纷议论?。
“哇,你室友真是够变态,其他人是偷师奶底裤狂魔,你室友是偷臭袜狂魔?”
“是不是有些什?么特殊的不为人知的癖好?”
“我就认识有人喜欢闻臭袜的变态,有次我刚下班,丝绒袜不吸汗高跟鞋打滑,就想着脱下来丢垃圾桶。”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我刚在长凳坐下,就有个变态佬盯着看,还?问我的丝袜能不能卖给他。吓得我都不敢丢袜子,又把袜子带回家。”
谈北捏着耳钉思?考,也愈想愈觉得可能抬头?看大师,“如果我室友偷了同层很多人的袜子,这?么大的量,难道也是为了售卖?”
楚月柠轻嗯:“他偷大量的袜子确实是要售卖,并且靠这?个渠道赚了不少钱。”
谈北见室友偷袜子是真的要卖,浅松一口气,也明?白了为什?么,“他家庭条件不好,靠这?个做生意应当也是被逼急了想出来的招数。卖袜子原本是件好事,但不应该偷。”
“他本来可以光明?正大的来问我拿,其他居民?的袜子,他也可以上门去收,只要出点?钱相?信会有人买。”
不过,得知了真相?。
谈北反而?是放下了压在心上的大石头?,只是为了赚钱的话,他能够原谅室友。
毕竟,他女朋友也是室友介绍的,他们还?做了计划,等到毕业就结婚。大家以后都会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掏出钱,准备付卦金。
楚月柠看着桌上的钱,眨了眨眼睛,“等等哦,他偷其他人的袜子是售卖,但偷你的袜子不是啊。”
谈北满脸疑惑:“啊?”
随后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原本站起来的姿势又坐了下去。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谈北讲话都已经哆哆嗦嗦。
“没错。”楚月柠好心的笑了笑,“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在收集你的袜子?”
“为……为什?么?”谈北震惊到已经感?觉到面部的麻感?。
“还?用我说?”楚月柠歪了歪头?。
谈北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围着桌子走了几圈将头?巾摘下,大脑如同被雷击睁大双眼:“难道说……他喜欢我?”
得到楚月柠肯定?的回答。
他更懵了,“那他为什?么要介绍表妹给我?”
楚月柠说:“他介绍表妹给你以后,是不是顺理?成章就和你成为了室友?”
谈北想了又想,无力点?头?:“是,我本来有个合租的室友,他离开后我想着准备考研究生,懒得搬房子也不想再租给新室友,一个人能够安静很多。”
“现在的室友开始也和我提过合租的事情,不过被我拒绝了。直到他介绍表妹过来,我们拍拖后,室友才又提了一次。”
“我想着,女友都是靠人介绍才有的,他想要个环境不错租金也便宜的房子,没道理?再拒绝。”
谈北越想越觉得气愤。
他的女朋友从小就没有父亲,将室友的父亲当做了亲生父亲,也将室友当做亲哥哥。
结果……
室友没安什?么好心,还?为了和他住一起,不惜将表妹随便介绍出来?
“大师,他没卖我的袜子,那我的袜子在哪里呢?”
楚月柠说:“都在他房间。”
谈北再也忍不了,将卦金付了就急急离开了糖水摊。
荔湾小区,嘻哈打扮的青年?带着警察走进居民?楼,苦苦解释:“阿sir,你们相?信我,我知道是谁偷了袜子,真没报假警。”
几位军装警都认识青年?。
其中一位胸挂传呼机的军装警更是拍了拍谈北的肩膀,叹气,“小兄弟,你总是讲屋子进了小偷,不见的却只有袜子,找不到人是真没办法立案。”
“我们很忙,还?剩三条街没巡,真没多少时间浪费。”
谈北着急解释:“阿sir,你们就相?信我。这?栋楼不止我的袜子被偷,还?有很多人被偷了袜子。”
荔湾小区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有位穿唐装的八九十岁的阿公,就气愤甩手:“我也要报警!丢袜子确实不止这?个小青年?。我每每拿到天台上要洗的袜子都不见了,足足有几十双。也想过要蹲点?抓人,偏偏人没抓到,袜子又不见了。”
有人开了口。
渐渐报警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也不见了十几双穿过的丝袜。”
“我也不见了几十双袜子。”
“我都是!”
军装警们见受害者越来越多,神情也越来越肃穆。这?下,就算丢的是不值钱的袜子,但因报警的人数众多,也变成了会危害社会的恶性案件。
阿sir按下对讲机,“荔湾小区有情况,请及时增员。”
说完,阿sir才跟着谈北上了楼。
谈北打开门,听?见室友门口传来的音响声,他走过去敲了敲门,“开下门。”
说起来。
室友住进来后,谈北还?从没有进过他的房间。
室友经常表现的很神秘,每次出来都小心的将房间反锁上。久而?久之?,谈北也懒得进他的房间。
又等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条缝,探出个模样憔悴的男子。他看见谈北背后跟着的军装警,已经见怪不怪,“阿北,你又报警啊?”
讲着,男子扯出阴阳怪气的笑,“阿北真是读书读傻了,天天怀疑屋子进了人,我同他一起住都没发现有小偷。阿sir们辛苦了,以后我会教阿北懂事一点?。”
男子每次见到警察上门,都要阴阳怪气一番。
从前,谈北看在女友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
现在又见他阴阳怪气,谈北越想越生气,一把将男子推开,“你走开!”
男子往后倒,门的缝隙被推开不少隐隐传出一股恶臭。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捏住鼻子。
男子摔倒在地大吃一惊,赶忙手脚并用爬起来想将门关上,“你们不可以进来!”
军装警掏出证件,“麻烦你配合调查,如果不配合,我们有权使用武器。”
说着几个军装警就强行进了房。
谈北进来一看,满地都是打包好的黑色塑料袋,他将其中一个倒出来,全是一双双的袜子。
外?边有跟着过来的人看见袜子一激灵,“那是我的袜子!”
“那双是我的!”
“好啊,你个年?轻人偷什?么不好竟然偷袜子!”
男子见证据确凿,也不敢再狡辩蹲在了墙角。
屋子内酸臭气冲天,谈北捏着鼻子到处在找袜子,终于,屋子被翻遍了,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袜子。
男子见谈北一直没找到,虚伪的解释:“阿北,别找了,我真没拿你的袜子。”
谈北不听?,大师说袜子在家里就肯定?在家里。
他的目光看向大床铺。
床铺的被子没有叠,整齐的铺开。
男子见谈北想过去,就拦着,“你帮过我不少,我偷谁的东西都不会偷你的啊,真没有。”
谈北冷着脸将被子扯开,一股浓郁的酸臭味传出来,满满一床,都是他没洗的袜子。
男子还?想解释,谈北扯过他的衣服狠狠甩了一拳上去。
“死变态!”
不远处。
荔枝湾小区旁边有栋中学。
放学铃声响起。
汤师奶此时就在校园门口,往常,她一般不会来学校接人,都是儿子自行回家。
如今来了,她才知道校园门口竟然有这?么多古惑仔!
又是两个古惑仔吹着口哨,眼神不怀好意的往学生妹身上看。
汤师奶帮着挡了个年?龄小的学生妹,“快回家。”
学生妹和同伴害怕的快速点?头?。
汤嘉亮和两个男同学勾肩搭背的走出来,见到汤师奶在门口,青涩的脸上闪过一点?别扭。
男同学是一起混社会的,看着汤嘉亮的母亲来了就打趣,“哟,你这?么大人了还?要家长接啊?”
“屎尿片都没摘,你就学人混社会?”另一个也取笑。
汤嘉亮只能独自走出校门,有点?不耐烦:“妈,你来学校干嘛?”
汤师奶被汤嘉亮的不耐烦气到,但看着门口明?显在等着儿子的古惑仔,她想起大师的话,强行扬起笑脸。
“嘉亮,你在家表现那么好,妈妈决定?日后每天都来等你。”
“什?么表现好?”汤嘉亮认真想了想,最近两个月他都不怎么归家,也没帮母亲做事,哪里来的表现好?
汤师奶拉过他的手,目光看向前方竖着耳朵听?的古惑仔,再看回懵懂的儿子,第一次目光温柔下来。
“你帮妈妈收拾家务、做饭。见妈妈年?纪大了还?帮忙洗衣服。还?有,妈妈讲什?么是什?么,从来不顶撞妈妈。表现这?么好还?说不好?”
旁听?的古惑仔头?头?渐渐露出嫌弃的神色。
做家务?
他们的手可是用来抓砍刀的!
“妈的,以为收了件好货,哪知道是废柴?”古惑仔满脸戾气再也听?不下去,扔了烟蒂拿起刀就要走。
汤嘉亮见认得大哥要走,知道要坏事忙冲过去说,“权哥,你别走啊,等会不是约好要去湾仔码头?的吗?”
另一个古惑仔挡住他,将剔牙的牙签丢掉,一手插兜痞里痞气的回望了一眼汤师奶,讽刺,“你还?是先脱掉纸尿裤再讲吧,未必还?要让你抓着奶瓶上场劈架啊?真是low。”
他们等在校园门口,本来是打算汤嘉亮一起去打架。
现在看到汤嘉亮一副妈宝样的软脚虾,哪个古惑仔愿意带他?
汤嘉亮闹了脾气,但也不忍心对母亲发火只能埋着头?生闷气。
汤师奶见古惑仔已经走远,重重松了一口气,诚心道歉:“阿亮,以前是我的不对。你很优秀,妈妈却没看到,还?总是拿你和其他人作对比。以后……妈妈再也不这?样了。”
汤嘉亮的脊背僵硬起来,不敢相?信的抬头?:“真……真的?”
“真的。”汤师奶又说了很多,还?一直道歉。
终于,汤嘉亮郁闷之?气没了,他也向母亲坦白:“其实……我当古惑仔,也是想要听?到别人的夸赞,还?有出风头?。”
当古惑仔,谁都害怕他。
同学为了讨好他,也经常会说一些吹捧他的话。
汤嘉亮就是从小没听?过几句表扬的话,才会让这?些缥缈的东西晃了眼睛。
他抬头?,见汤师奶的头?发已经花白,似乎在和母亲敞开心扉后得到了成长。
回到家。
汤嘉亮主动脱下外?套去拿拖把拖地,他看着去厨房做菜的汤师奶,想了想,还?是说。
“妈,我以后好好读书,再也不会和他们一起玩了。”
汤师奶见儿子安全,再也不会变成古惑仔被人砍死在外?边,也擦了擦眼睛,“好,妈妈相?信你。”
她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没想到仅仅是几句表扬的话,就能将儿子救了回来。
还?好,来的及。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用伤人的话将儿子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庙街这?边。
进行到了最后一卦。
楚月柠刚放下茶杯,前边就坐下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很安静,穿着水手领的校服,乌黑的长发都梳成两条大麻花辫,齐刘海,显得安静又乖巧。
半晌。小女孩才抬起通红的眼睛,怯生生的说:“大师,这?个位置是一个阿姨让给我的?可以算吗?”
楚月柠往围观的人群中看去,开烧腊店的大姐,就站在人群最前边,身上还?带着烧腊店的围裙。
大姐解释:“大师,小女孩有过不去的事,你先帮她算算,我的事情不急。”
“好。”楚月柠点?了头?,收回目光将老规矩说出。
“两百一卦,如果觉得可以就报生辰八字。”
“我有钱。”傅菲菲从书包里拿出钱,就要递过来。
被楚月柠挡住。
她微微一笑:“先不急着要卦钱,你先报生辰八字。”
傅菲菲咬了咬水润的唇,为难起来,“大师,我……我没有生辰八字。”
说着,她又问,“没生辰八字还?能算吗?”
“可以的。”楚月柠没在意,她捏了捏眉心,然后交握着双手,开始认真观看起傅菲菲的面相?。
“按面相?来看,双眉下的兄弟宫都微微拱起,男左女右,你应当是还?有个姐姐和弟弟。不过,右边的眉毛有个小凹坑,姐姐已经没在世上。至于父母宫原本并不突出,眼下来看却又带了点?亮,有父母缘却与亲生父母相?隔甚远。”
算到这?时。
楚月柠顿了顿,抬眸,“你现在的父母是你的养父母?”
傅菲菲听?到养父母的话时,顿时乌黑的眼睛又包起泪水,她连连点?头?,泪水跟着不断掉落。
楚月柠见她暂时说不了话,就接着往下算,“从面相?上看,你很得父母缘,财帛宫、田宅宫、命宫都能见父母庇护的影子。也就是说,养父母是真心实意对你很好,他们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傅菲菲将擦干净眼泪水的纸折叠好握在手里,平复好情绪才开口,“其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养父母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从小到大,他们都对我很好,满足我的任何要求。也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虽然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但从来没有相?信。直到……”
“直到你的亲生父母昨天找了上门。”楚月柠笑了笑,“是吗?”
傅菲菲拿纸巾擦了擦泪水,点?了点?头?:“亲生父母说,我是被人贩子拐走的,他们并没有因为我是个女孩就放弃,相?反还?花费钱财一直寻找。”
“姐姐,就是因为在找我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还?有爷爷奶奶,也接受不了我的被拐,早早就撒手人寰。现在父母找到了我,他们希望我能回归家庭,和养父母断绝关系。”
傅菲菲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痛哭。一边是生恩一边是养恩,两边都是对她很重要的亲人。
“大师……我该怎么办?”
也就是在这?时,一位眉间透着阴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看着亲生女儿,生怕听?错了算命大师的话,选择不跟他回家。
便直接拽起傅菲菲。
傅菲菲被弄疼后,中年?男人才稍稍松了点?力气眼眸谨慎的看向楚月柠。
“菲菲,快和我回家,算命有什?么用?你妈妈都急病住院去了。她生你差点?难产断气,你真的忍心让她急吗?”
楚月柠微眯着眼睛,盯着中年?男人的面相?。
她轻嗤一声,气笑了。

“听话。”
王通海牢牢抓住傅菲菲的手, 咬牙切齿丝毫不肯放人?,“你妈就是因为你不回去,才会被急病。”
王通海搬出来一座大山压在傅菲菲身上。
“你但凡有良心, 就和我回去见她!”
傅菲菲被抓着?手,想?挣扎又?不敢,小?脸往后缩了缩害怕:“叔……叔, 先放开我?好吗?”
“叔叔?”王通海像是听到笑话般,扯着?傅菲菲让围观的街坊们看, “大?家快来看看,都帮我?评评理?!”
“我?为了找女儿?散尽家财,足足找了十几年。期间, 我?老母亲急到中?风去世?, 她的大?姐长大?后也在帮忙找的路上被车撞死。”
王通海说到大?女儿?死亡时?,眼睛配合着?留下一两点泪水,“好不容易找到人?, 女儿?现在却不愿意认我?,还想?和买家生活, 你们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说着?。
王通海似乎真的非常难过,一屁股坐到地上。
街坊们探头望着?也是议论纷纷。
“唉, 拐卖就是这样?的,我?有个亲戚也是, 小?孩子几个月大?就被抛弃,长大?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结果怎么着??人?孩子不愿意回。”
“真的应该买卖同罪。”
“不过, 我?看小?女孩不像是这么狠心的人?,是不是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要我?说, 没有生母哪来的她啊,她不想?回归家庭肯定有错。”
“就是,生母生她都难产了,那真是鬼门关走一圈只差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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