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姣姣看呆了。
“夫子?这是…”
她有些尴尬的看向郁芊。
还好自己刚刚没有和夫子吹嘘,不然这会儿真是啪啪打脸了。
“殿下,这里是城郊,大多数人生活的地方。”
凤姣姣呆愣了一秒,他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商铺,那些看起来虽然没有皇宫豪华但也算不错的房屋。
“他们不住在刚刚那里吗?”
郁芊讶异的挑眉,“殿下,你如何会这么想?”
“那里是商铺,周围几条街都是京城最中心的地方,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就是奋斗一辈子也买不起那里的一间房间。”
凤姣姣睁大了眼睛,“一间房间都不行?”
郁芊摇头,“殿下您可知,这里是大多数人居住的地方,这里的大多数人指的是在方才那些商铺里做事的人,他们在普通人群当中算是富有的。”
“也就是说,这地儿还是他们之中富有的人才住的起的?”
凤姣姣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外面“破破烂烂”的房子。
殊不知那只是在她眼中的破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一块地方的院子都是顶好的,是他们人群之中“出息”了的人住的地方。
毕竟这里只是城郊,而非真正的贫民窟。
况且因为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相比于其他城镇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
不过今日郁芊没打算带凤姣姣去更脏乱的地方。
人都是要有一个接受过程的。
况且堂堂太女,若是真的贸贸然被她带到那种脏污的地方出了什么事的话,她可担不起责。
马车带着他们在城郊这一片地区转了一圈。
而凤姣姣也才相信了国师说的居然是真的。
因为路过的那些院户,时不时能看见一些妇女站在门口唠嗑,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他们是真的以住在这里为傲。
回去的路上,凤姣姣心乱如麻。
今天看到的东西仅仅是冰山一角,却已经足够颠覆她8年以来的所有认知。
回去的路上依旧要穿过热闹繁华的大街,这一次凤姣姣看着外面的场景,再没了出来时的兴奋。
满腔复杂无处宣泄,她干脆放下了帘子,没有再看下去。
郁芊也不管她,等她自己慢慢想去。
就在这时,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她们明明还在街上。
“尊上,前面好像有人在吵架,周围全是围着看热闹的人,我们的马车过不去。”
郁芊挑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前方果然围的水泄不通,只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人影。
但帘子掀开以后,武艺高强耳目聪明的郁芊瞬间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不,不对,不是她耳熟的声音,应该说是原身身为国师耳熟的声音。
这道声音的主人缓缓和记忆中的身份对上,郁芊余光瞥了一眼旁边一无所知的凤姣姣,笑了。
瞧瞧,本来还想今天就算了,没想到竟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希望小太女别被这接二连三与世界观完全相悖的消息给震惊了才好。
“夫子,马车怎么停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凤姣姣有些茫然,她也听到了离白的话,但却有些不敢置信。
有人吵架?
在这大街上?!
没办法,太女从小的教育让她想象不到竟然有人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吵架。
“殿下随我下去看看,如何?”
看人吵架?
凤姣姣不懂她这夫子要做什么,但马车已经不能再继续前进了,索性不如听夫子的。
于是两人便下了马车。
虽然今天出行的马车特意选了低调的,但在这街道中心能够坐上马车的一般都非富即贵。
原本马车行过来的时候外围的人就已经有了退缩之意。
在看到马车上下来两位气势凌然的人之后,围堵的人群直接给她们让开了一条通道出来。
没办法,一看就是大人物,惹不起。
郁芊没有立即带着凤姣姣直接走进去,而是问起了旁边的人。
“这位公子,不知里面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被问到的公子看着郁芊的脸面色一红,低声说道。
“还不是那么一出,强抢民男呗。”
那公子神色变的鄙夷又复杂,但又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
“我说这着的,其实卖豆腐的王家的小公子,年芳十五容貌俊美还没婚配,结果不就被…被贵人看上了么。”
凤姣姣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被贵人看上了怎么了,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贵人?”郁芊若有所思的重复,“既然是被贵人看上了又如何会有争吵,公子确定吗?”
那公子面色一变,又叹了口气。
“好吧,其实王小公子是有未婚妻的,这一片儿的都知道感情可好了呢,结果今儿个被某个小姐给看上了,要强行掳回去当小侍呢。”
真是造孽哦,听说那小姐也才不过十四呢!
这个世界男女发育向来都早,男子十五女子十六即可婚配,而有些大家族的女子十四五岁时就已经有小侍了。
郁芊面色不变,“哦?光天化日之下,谁家小姐敢如此大胆,她就不怕官服?”
“哎,小姐您有所不知,那小姐的家世一般,但听说攀上了贵人,连官府都不敢把她怎么样呢,我看今儿个这王小公子啊,是悬咯。”
那人说着便叹了气,心有余悸的想着还好自己长的不一般般,那小姐看不上。
凤姣姣在旁边听完了全程,气的拳头都握紧了。
“夫子!”她看向郁芊,双眸中溢满了愤怒。
“这种人…怎能让她猖狂!”
郁芊却是看向她,意味不明的问道。
“殿下确定要管这件事么?”
凤姣姣以为夫子是在确定自己的决心,使劲点了点头。
“好。”
郁芊带着凤姣姣顺着人群留出来的那道口子走了进去。
凤姣姣已经想好了见到那个混蛋该怎么收拾她了,没想到走到一半却听到了无比耳熟的声音。
“跟本小姐抢人,使劲打,打残了算本小姐的!”
她想起方才夫子问自己的“殿下,您确定要管这件事吗?”
她僵硬的转过头看向郁芊,换来对方微微一笑。
“殿下,怎么了?”
凤姣姣摇头,又转回去,目露坚定。
“没什么。”
走近了,前面的场景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只见一锦衣绣袍的小姐站在一旁,一脸高傲,正指挥着下人动手。
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弯着腰的女侍,谄媚的说着什么。
而前面一点,两人正围着一布衣女子拳打脚踢,旁边一小公子泪眼婆娑的喊着“别打了”,几度想要冲过去却又被推开。
旁边围着的人均是窃窃私语,却没一个敢上前去的。
郁芊见状面色薄凉。
“离白。”
“是。”
离白心领神会,飞身上前,手握着随身挂着的佩剑,只见寒光一闪,剑鞘脱手而出,回旋着打向了那两个打人的下人。
“啊!”
沉重的剑鞘回旋打到了两人的背后又飞了回来,而那两个下人却只感觉后背一疼,直直的跌坐到了地上去。
这突发情况让旁边的女子一惊,看向离白厉声呵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坏本小姐的好事!”
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郁芊两人,只以为动手的是离白。
旁边凤姣姣见状就想说话。却被郁芊拉了拉衣袖示意不要吭声。
凤姣姣不解,但还是下意识听了郁芊的话。
而那边的女子一见离白是个陌生面孔,又一身低调下意识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他上下扫视了离白几眼,轻蔑的说道。
“你知道本小姐是什么人嘛,就敢来英雄救美?”
从救下人之后发现自家尊上没有带着太女殿下出来的时候,离白就敏锐的猜到了自家尊上心有成算,于是也顺势探起了话。
“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没想到离白不仅没有被她吓到,反而顺势问起了她是谁,顿时一噎,恼羞成怒道。
“本小姐是当朝七品官员的嫡女,徐家徐月!”
她说完之后,得意洋洋的看着离白,等着她惊讶的目光。
谁知看到的却是离白皱了皱眉,疑惑发问。
“七品很厉害吗?”
离白是真的疑惑了。
七品放在普通的老百姓面前,也算是不得了的官了,但是在离白眼里不过是个连早朝都不能上的小官罢了。
毕竟她一直跟在国师身后,身为国师的左膀右臂,就连四五品的官员看到她都得客客气气的喊一声“离白大人”。
七品官员对她来说,确实有些陌生。
不过放在徐月耳中,那就是纯粹的挑衅了。
还“七品很厉害吗”,她看这人怕是都没见过官员吧!
她气的仰倒,指着离白半天说不出话,好久才顺过来气。
“好好好!七品官你看不上,太女殿下呢?”
“告诉你,本小姐可是太女殿下的好朋友,识相点现在就给我滚开,不然的话…”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凤姣姣站在旁边身体一僵。
迎着身旁夫子意味不明的目光,凤姣姣欲哭无泪。
因为这位徐家徐月,确实算是她的,“朋友”。
徐月是二皇女风萧萧介绍给凤姣姣的。
风萧萧曾经和凤姣姣说,自己之前某天一个人在御花园散步时,不小心掉入了水中,最后是被路过的徐月救起来才得以平安。
在凤姣姣的心中,风萧萧就是自己的亲皇妹,她从未对风萧萧设防过。
而风萧萧说徐月救了她的命,那她自然也就对徐月多了几分好感。
后面也在风萧萧的有意无意之下和徐月再见了几次,算是混了个脸熟。
至于风萧萧身为皇女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御花园闲逛,徐月一个七品官员的嫡女为什么会出现在御花园中。
甚至风萧萧之前已经落水过一次为何还会如此不小心再度落水,以及她以“怕被责骂”的原因,央求自己不要把落水一事告诉女皇她们有多不合逻辑。
这种种问题在风萧萧的撒娇打混下,凤姣姣竟是一点也没怀疑过。
所以刚刚在听到徐月的声音时,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脑中更是一团乱麻,徐月竟然是这种品行恶劣的人,就算是二皇妹的救命恩人也不能混为一谈!
但还没等凤姣姣想好回去该怎么和风萧萧说这件事呢,就听到了徐月后面几句。
她顿时脸色大变。
徐月说什么?
她是太女的好朋友?
甚至她如此恶劣的行事,竟然还是打着她这个太女的名头做的?!
旁边是百姓的窃窃私语,眼前是打着她的名头做恶事的徐月。
凤姣姣这下是真的气的忍不住了,直接冲了出去。
而郁芊之前拉住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时也没有再继续拦她。
而向来宽和温柔的太女第一次黑下了脸,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冷意。
“你方才说什么?你是太女的朋友?”
听见有人问,尚沉浸在“恐吓”住了离白的喜悦中的徐月下意识的接话。
“那是自然,本小姐可是太女殿下最好的朋友!”
带着笑容的得意脸庞在转头看到凤姣姣的时候瞬间化为了惊慌。
徐月膝盖一软,下意识跪了下来。
“太,太女殿下…”
她这声音不小,周围的百姓听到后瞬间哗啦啦的跪了一片。
“参见太女殿下。”
之前和郁芊说过话的那位公子跟着跪在后面,人都傻了。
妈呀,她还以为刚刚那人喊的是“典侠”呢,原来是“殿下”!
她刚刚竟然和太女殿下的夫子说话了!
“都起来吧。”
凤姣姣双手负于背后,冷冷的看着正要起身的徐月。
“你除外。”
徐月面色一白,又无力的跪了下去。
太女终究是女皇亲自培养的太女,纵使年龄还小纵使为人宽和,她的底线终究是不可触犯的。
凤姣姣也不兜圈子,双眸一眯直接问道。
“听说,你是孤的朋友?”
徐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落,脑子里疯狂猜想太女殿下究竟是何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草民…草民…”
她说不出来,凤姣姣却是冷冷一笑,“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过一个七品官员的子嗣,连荫庇都没有的普通人,见过孤几面就敢自称孤的朋友打着孤的名头行事了?!”
此言一出,全场骇然。
周围的百姓都没想到,这位徐小姐之前那么嚣张那么底气十足,没想到竟然都是自己幻想的!
她只不过是见过太女殿下几面罢了!
徐月一张脸胀的通红,却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凤姣姣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母亲不过一介七品官员,她即使是母亲的嫡女也受不到任何荫庇,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徐月心头不忿,但却不好说什么,甚至脑海中还在疯狂想着对策。
被太女殿下亲手抓住,如若不能找个理由应付过去,她自己不说甚至她的母亲说不定都要受到牵连!
“太女殿下,草民,草民冤枉啊!”
徐月突然捂脸哭泣,手指着旁边的王小公子。
“其实,其实都是这个贱人!他,他贪慕富贵,先来先勾引的本小姐!”
“我听说他有未婚妻了,还问过他的,他自己说家中的未婚妻是长辈强行定下的,现在尚未成亲就总是对他动手打他,求着我带他脱离火坑啊!”
听了徐月的话,旁边正抱着那已经被打昏过去的女子哭泣的王小公子惊愕的抬头。
正想反驳却对上了徐月警告阴鸷的眼神:小心你母亲的摊子!
他张了张嘴,瞬间无言,只能低下头无助的哭泣,心中祈求太女殿下不要相信徐月的鬼话。
凤姣姣自然不会相信,她甚至气笑了怀疑这徐月把自己当傻子。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郁芊开口了。
“离白。”
救下人之后就一直站在可怜鸳鸯旁边的离白走了过来。
“尊上。”
尊…尊上?!
徐月被离白这一声惊得忘了继续哭了,脸色惨白的看向郁芊。
整个凤国能被称为尊上的,除了国师还有几人!
是啊,太女殿下一向深居宫中,能够带着她出来的,除了刚成为她的夫子的国师大人还有谁?!
可听说…这位国师大人是会掐算的,那她…
徐月心头惴惴不安,这边的郁芊却没有表现自己的掐算能力,而是从袖中递了一卷牛皮纸过去。
“念。”
“是。”
离白接过牛皮纸展开,看了一眼后面色一变,随即大声的念了出来。
“凤历二百五十五年,荷月十三日未时,强抢城北馄饨摊张老婆一天收盈。”
“凤历二百五十五年,巧月二十三日酉时,打砸城郊林老嬷糖人摊。”
“凤历二百五十六年,桃月十二日巳时,因调戏成衣铺掌柜的儿子被阻挠而将父子俩的腿全部打断!”
从这些事可以看得出来,最开始的时候徐月还没有那么嚣张,到后面行事却越来越放肆。
而念到前面的时候,徐月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离白念的是什么,直至到离白时间越来越近,那些人名地名越来越熟悉,她的脸也越来越白。
直到离白念完,全场寂静,徐月再也跪不住双腿一软,直直的跌坐到了地上。
此时的徐月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第226章 国师大人请自重(17)
凤姣姣听完离白念的牛皮纸上的内容后,整个人怒不可遏,温和的太女殿下第一次动了手,抬脚踹到了徐月的身上!
原本就绵软无力的徐月被这一脚踹的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到这时,护卫队的统领才带着人姗姗来迟,见着前面围了那么多人她下意识就吼道。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吼了一声之后,周围的人应该就惧怕的散开了,没想到的是他们不仅没有散开,反而用诡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心里更是“噌”的一下冒出一团火。
妈的,这些人今天是不是欠打?!
正欲抓一个人杀鸡儆猴,没想到人群竟直接散开了一个一人宽的通道。
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统领一头雾水,却在看到人群中心那个人的时候吓的差点魂飞魄散。
她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上前弓着腰谄媚的问道。
“我就说今儿个感觉这人群格外的热闹,空气格外的清新呢,原来是国师大人。”
这些小统领与品阶低的官员是连一声“尊上”都不配喊的。
只能老老实实的喊国师大人。
统领一边陪着笑,一边擦额头上的冷汗。
真是要命啊,这位祖宗不在国师府或者皇宫里待着,做甚跑到这大街上来了。
还好之前有一次国师出行的时候,他有幸见到过一面,不然这会儿岂不是连人都认不到?!
一想到那种修罗场的可能,统领身上就冷汗直流,头埋的更低了。
这一低下去,就和地上双目无神的徐月对了个正着。
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别人不熟,他可是熟的,这不是徐家那个走了狗屎运,被太女殿下看中的嫡女徐月嘛!
有一段时间她可是连着进宫好几次,每次出来都能带着一两个太女殿下赏的小玩意儿呢。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对她的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可算得上是太女殿下面前的红人!
可就是这样的红人,如今却以如此狼狈的姿态趴在大街上,面前还站着国师殿下。
统领的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难不成这徐月如此没脑子,当着国师大人的面作恶不成?
她正胡思乱想着呢,耳边就传来了国师大人似笑非笑的声音。
“这人你可可认识?”
“也是巧了,今儿个我带着太女殿下外出私访,没想到正巧遇着有人在街上就要强抢民男,还险些把那男子的未婚妻给打死。”
“我的人稍一打听,就说此人是什么徐家嫡女,深得太女宠信故而行事霸道无人可管,可有此事?”
早在听到郁芊说她今日带着太女殿下外出私访的时候,统领的脸色就已经全然白了下来。
她这才想起刚才的惊鸿一瞥中,国师大人的身旁确实站着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少女。
难不成…那就是太女殿下?!
统领颤颤巍巍的鞠躬,感觉自己膝盖已经软完了,只差一点就要跪下了。
接着就听到国师大人旁边的那少女开口了,“什么深得宠信,孤跟她根本就不熟!”
最多知道一个名字混了个熟脸罢了。
这下不差一点了,统领直直的跪了下去,脑子里飞速想着说辞。
“回大人的话,卑职也只听说过徐家有女和宫里走得近,但并不知实情啊!”
“这徐月如此行事属下更是一概不知,想来这人行事狡猾一直避开了护卫队的人。”
“说,说不定是殿下与大人的气运滔天,正气凛然让天感动,这才在今日把她抓了个现行!”
统领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下来。
都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来的时候离白刚好念完徐月的所有恶行,在场之人都听见了。
这徐月行事如此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个护卫队统领不知道,谁信呐!
他这会儿跪在地上言之凿凿的说着徐月之事自己并不知情,还明里暗里的暗示许是徐月刚犯就正好被两位大人给撞上了。
殊不知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憎恶。
而郁芊说出口的话更加轻柔了,好似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拂过,反而更让统领全身发毛。
“统领大人的意思是,徐月只是今日初犯,所以你毫不知情,对么?”
低着头的统领看不见周围人憎恶的表情和凤姣姣黑沉的脸,闻言以为国师大人是信了自己的话,慌乱点头。
“是的大人,徐月此人阴险狡诈,您一定不要被她给骗了!”
“呵。”
统领尚在慌乱之中,却听到他们的国师大人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寒意。
她莫名打了一个抖。
“离白,把方才念的那牛皮纸给统领大人看看。”
牛皮纸?
什么牛皮纸?
统领看着离白递过来那张纸,下意识的不想去接。
但纵使再不想接,离白冷凛凛的目光就在面前,她不得不接。
她接过牛皮纸,刚刚瞥了一眼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捏着纸张的手瞬间抖如塞糠。
“怎么样,统领大人?”
郁芊看着统领难看的脸色,慢悠悠的问道。
“你说,你对徐月所做的事毫不知情?”
这么长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列着徐月的嚣张行为。
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的事迹,徐月在京城横行霸道这么久,说她这个护卫队统领不知情,谁信?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死咬着自己确实不知情,就光是失职这一块就够她喝一壶了。
“卑,卑职…”
统领一脸灰败,再没有什么可狡辩的话语。
最后,护卫统领和徐月全部被押进了大理寺。
一出宫就遇上了这么大的事儿,凤姣姣一路神色恍惚的跟着郁芊回了国师府。
直到回到国师府,郁芊留膳的时候,凤姣姣才如梦方醒一般,婉拒了郁芊的好意坐马车回了宫中。
她原本是想回去和二皇妹说一下徐月的事,让她注意一点的。
谁知刚刚回宫里就被凤君召了过去,凤君一边陪着她用晚膳一边询问了她许多今日上学的事。
最后等说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凤姣姣想着风萧萧可能已经睡了,于是也就暂时歇了去找她的心思。
第227章 国师大人请自重(18)
而夜幕下的宫中,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女皇的御桌上正放着一张牛皮纸,上面记录了国师与太女今日的全部行踪。
女皇一目十行的看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下方,跪着的暗卫也低着头没有发出声音。
良久之后,只听一声拍掌。
“好!”
只见烛光之下的女皇脸上写满了“满意”二字。
“朕果然没看错,国师这个夫子做的甚好!”
女皇是真的高兴啊,她没想到这才第1天呢,国师就带着太女铲了一个作恶多端的纨绔和一个受贿的统领。
还是刚好当街抓了个正着。
众所周知,太女代表着正统,而太女的一举一动也代表了女皇。
如今太女当街惩恶徒,女皇自然有荣与焉。
只不过…
修长的手指在御桌上扣出规律的声响,女皇眯了眯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这个徐月自称是太女的宠信之人?”
太女之所以为太女,那就是从出生开始周围的环境都是严格把控过的。
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七品家的女儿都能称自己是太女的朋友,借着太女的名头在外行事了?
“去查这个徐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暗卫领命,消失在黑夜中,而女皇则是盯着桌上的纸张良久,眸光晦涩不明。
第二日一早,凤姣姣再度乘坐马车来到了国师府。
在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时,她才想起自己昨天本来是要去找二皇妹的,后来见天色暗了就没去。
算了,今日下了学之后再去也是一样的。
太女心想。
她今日到的有点早,国师府中郁芊还在和祁璟用早膳。
听说凤姣姣来了,郁芊将她带了进来。
“我和齐公子还在用早膳,殿下不如和我们一起再吃一点?”
“孤就不用了,”凤姣姣摇头,“夫子您慢慢用。”
经过昨日的事之后,太女的心中对夫子郁芊莫名的产生了几分依赖与熟悉。
这会儿也不认生,坐在一旁喝着茶看两人用早膳。
郁芊见状也真的就没有再多管她,坐下后自顾自的夹了一筷子小菜进祁璟的碗中。
“我自己来就行。”
明明刚刚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郁芊也是这样的,但这会儿太女坐在旁边了,祁璟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郁芊失笑,“整的还害羞起来了,殿下又不是旁人。”
在旁边听了这话的凤姣姣莫名有些骄傲。
对啊对啊,她又不是旁人。
郁芊这么一说,她也是看出了祁璟的不自在,跟着补充道。
“在外人面前我是太女,现在出了宫,在夫子这里我就是夫子的学生,祁公子不必在意。”
说不准以后还要换您一声师爹呢。
最后一句凤姣姣没有说出来,但看着两人的互动她在心里想着。
夫子与师爹的关系真好啊。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毕竟太女殿下都坐面前了,郁芊两人还是默契的加快了用膳的速度,很快就吃完了。
凤姣姣本以为他们今天是留在府里学东西,没想到郁芊又带着她上了马车。
看这路上的风景,凤姣姣没了昨天的稀奇,她看向闭目养神的郁芊好奇问道。
“夫子,咱们现在是去哪儿?还是城郊吗?”
“不,咱们去大理寺。”
马车停下,郁芊睁开眼,眼中尽是清明。
大理寺?
凤姣姣有些疑惑,低声问道,“是去审徐月?”
但为什么呢,交给刑部不就好了。
郁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也跟着低声道。
“殿下,这就是您的第二课。”
第二课?
凤姣姣疑惑不解,可见郁芊已经与迎上来的大理寺卿交谈起来,她便没有继续问。
实际上从国师大人接任太子的夫子开始,整个京城都在明里暗里的关注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