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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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东找到瞎子的时候满头大汗,急的伤口都裂开了。
裴遇昨天半夜和瞿白见了一面,两个人聊了一夜,这会儿才结束不久。
一看路东的样子,瞎子眼里闪过复杂的神情,但他很快就隐藏起来了。
他一把将路东扶住,声音凌厉:“毛毛躁躁的,怎么回事!”
“哥!”路东抓住他的手腕,“聂晓光死了!他瞒着我去找徐宏图了!”
聂晓光这个名字在瞎子脑子里浮了上来,他凛着脸问路东:“怎么死的,徐宏图现在人在哪里?”
“聂晓光是聂忠华的弟弟!亲弟弟!”
路东悔恨交加,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是为了何小玫才跟我合作的!”
裴遇正好拉开门出来:“你说什么?”
路东脑门的汗成珠滚下来,他不敢看裴遇的眼睛:“遇哥,上次赵五和龙哥在KTV那事是聂晓光一手策划的,他是为了帮那个叫何小玫的姑娘,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裴遇的声音低沉而又怒然。
路东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何小玫已故的男朋友罗超是聂晓光的好朋友,那个罗超是徐宏图和赵五他们害死的,他……他和聂晓光在警校的关系非常好。”
裴遇脸色一滞。
当他作出先放吴德出来,试图从他身上获取更多线索的时候,他不光加速了何小玫的死亡,还间接催动了聂晓光对徐宏图的恨。
裴遇啊裴遇,你这混账东西!
瞎子一看他的脸色就意识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他眉头一挑,甚至有点生气地说:“裴遇,你不是上帝,也不是魔鬼,你主宰不了一个人的生死,更决定不了一个人的人生,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不能追溯源头,如果真要这么算的话,那究其根本我们不要出生就好了,这个世界早在几万年前毁灭就好了。”
路东不明白瞎子为什么忽然会对裴遇说这么一段话。
只有瞎子知道,裴遇一直在极尽所能地保护着顾己那些人。
顾己和聂忠华又是顾海潮和郑前进的孩子,所以裴遇会更加在意他们的安全。
如果他知道聂晓光是聂忠华的弟弟,同样是郑前进收养和照顾大的孩子,他根本不会让聂晓光进入这个旋涡。
裴遇看向路东,见他脸色苍白,满脸的歉疚,他的语气软了软:“坐起来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东听出他语气里的宽慰,但他自己愧疚,死活不起来:“你们太累了,我不想做个废物,我就想着把徐宏图解决了让你高兴,再加上我观察聂晓光挺久了,我觉得他比我都厉害,如果我们能合作的话就更好了,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这就是聂晓光最终的目的,他想通过你的渠道去扳倒徐宏图,甚至得到更多的线索。”
这一刻他们三个人都反应过来了,聂晓光不是问题学生,他被警校开除,所有路东调查到的资料里那些资料都是他精心设计过的,聂晓光聪明的让人难过,他过早地就意识到有些事情是走不了所谓的正道的。
只有剑走偏锋,才能加速魔鬼的死亡。
路东都快哭了:“这几天我们一直盯着徐宏图,他跟时晖见面后没多久就派出了他手底下的人。
我和聂晓光一开始也没猜出他要做什么,所以我盯着他手底下那些人,聂晓光盯着徐宏图的动向,我……遇哥,我没想到聂晓光会瞒着我率先行动!”
瞎子深吸了一口气:“具体呢,具体发生了什么?”
“银行爆炸是徐宏图干的,应该是时晖指使他干的,聂晓光瞒了我这件事,他提前通知了警方,徐宏图要撤离的时候聂晓光单枪匹马就上去了,后来……后来他为了保护警方的人被徐宏图的炸弹炸到了……”
瞎子气的砸墙:“真不愧是时晖那狗东西的风格!他们研制的炸弹当玩具使!”
裴遇的脸色却陡然沉了起来。
他忽然问瞎子:“瞎子,宋明阳的秘书联系咱们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瞎子一怔:“说是宋先生非常满意我们之前的项目成果,想跟咱们谈谈关于新一轮投资的事项,而且特意说明了,宋先生希望跟你面谈,你是不是觉得这次见面还有其他的意图?”
裴遇想起顾爷爷说的话,阿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瞎子看了看时间:“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地点是宋家投资的一家会所,现在已经八点了,如果你觉得有问题的话那我去。”
“还是得我去。”裴遇没有迟疑,“我去洗把脸,你去拿衣服给我。”
瞎子看了眼路东,目光寻求裴遇的打算。
“路东跟我进来。”裴遇转身进屋,“瞎子,叫人来给他处理伤口。”
瞎子松了口气,眼神示意路东赶紧起来。
一进屋裴遇就开口,“聂晓光的事情上你固然有错,但没到要跪下的地步,这些日子你的行动瞎子基本都同步给我了,路东,你已经尽你所能做的很好了,你只是缺少经验,而且你还缺少最重要的东西。”
路东目瞪口呆:“遇哥,你们……你们都知道?”
“你这么大个人,最近不声不响地做了那么多事,我不知道的话谁夸你?”
裴遇找到刮胡刀刮胡子,“隋晨阳妈妈,徐宏图,包括仇明希那里的部署和仇兴国那边,而且,你知道我很在意顾爷爷的安危,所以你也在暗中保护他,路东,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因为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跟顾爷爷之间的渊源到底是什么,你想对我好,而你的所有行为都并不莽撞,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
路东忽然就红了眼眶,原来遇哥都知道。
“所以……所以遇哥,你早就知道了聂晓光的事情吗……”他虽然迟疑,但还是问出了他的疑惑。
“我只知道他死了,但在你找我之前,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裴遇动作一顿,刮胡刀在下巴剌了一刀,血珠渗了出来,他随手抿掉,忽然觉得人这一生就像是活在一个玩笑里。
“徐宏图已经被警方带走了。”路东的伤口疼的厉害,他猛地想到什么,“账本!遇哥,张国源的账本一定在徐宏图手上!”
裴遇眉尖轻拧,瞎子正好拿着西装进来,身后跟着医生。
“我知道了。”裴遇眸光一凛打住了话头,“先去处理你的伤口。”
路东走到门口的时候裴遇又叫住他说:“路东,你缺的那点东西是冷漠,在咱们这个立场上,你不能太软弱。”
路东怔怔地,重重地点了点头才离开。
瞎子很快走了上来,一边给裴遇穿衣服一边说:“聂忠华和顾队长今天早上带着聂晓光去了烈士陵园,后来宋晏辞他们也去了,闫局长那边批准鸣枪三声,但聂晓光要申请烈士的机会可能很困难,毕竟他……”
裴遇知道瞎子的欲言又止。
聂晓光从警校退学是他单人的计划,他的卧底任务是自己给自己的,而非组织给他的。

“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裴遇套上西装,“所以他交给顾己的证据一定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甚至可能会包括他对我的调查。”
瞎子脸色一紧。
“你别跟我去见宋先生了。”
裴遇想起昨晚跟瞿白的谈话,他脸上浮着担忧,“聂晓光的死一定会让顾己那边加速行动,你现在立刻去汇总所有线索,一定要盯紧时晖的动向。”
瞎子担心他的安危:“那你……”
“宋家人不会伤害我。”
裴遇斩钉截铁,“快去,还有,不管隋晨阳有没有帮到我们,都要保证她的安全。”
聂晓光的死让裴遇感受到了紧迫性。
他赶到和宋明阳约定好的地方,见到宋明阳身边的秘书,跟着对方进去,但心里总是有点说不上来的紧张。
直到看见顾己的身影,那一刻裴遇难得的紧张到达了顶峰。
顾己的速度太快了。
房间里没有宋明阳,只有顾己一个人。
她站在窗边背对着裴遇,但看到那个背影的第一秒裴遇就认出她了。
宋明阳的秘书出去了,江克守在了包厢门口。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裴遇从未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的心情。
悲伤,兴奋,紧张,却又夹杂着歉疚和害怕。
听到门关上的那一刻顾己转过身来,她盯着孟淮之,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孟先生,好久不见。”
顾己走到离他两步的距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我以为宋警官也会来。”孟淮之轻笑一声:“没想到是你自己。”
“他有任务。”顾己也笑了笑,她已经确定这个声音和东兴那道声音是同一个人。
孟淮之像是敷衍:“那可真遗憾。”
“没什么遗憾的,以后多的是机会。”顾己忽然转了话头直入主题:“孟淮之,你知道那只猫的名字吗?”
孟淮之目光一怔。
两人彼此直视着沉默,孟淮之只觉得肩膀上有一条线扯的他生疼。
“飞龙。”他说,“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顾己的目光戳着他:“孟淮之,你去过西宁么?”
“去过,短暂地生活过一段时间。”
“是故人吗。”顾己问。
掩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从看到她的那一刻孟淮之就没想过隐瞒。
裴遇说:“是。”
顾己忽然松了口气。
孟淮之看到她脖子上戴着的那颗绿松石,目光微紧。
顾己察觉到他的目光,视线往下一移:“这颗绿松石是我送给我父亲的,我父亲牺牲后,几经流转才重新回到我手中,但也只是这么一颗,说起来并不是个让人高兴的故事。”
“故人遗物,就算遗落在天涯海角也应该找回来。”
孟淮之缓缓从衣兜里掏出个小小的红色绒布包给她递过去:“少一颗都不行。”
这些年他有个执念,关于长辈们的东西,一定要尽可能的搜罗回来,让他们回到他们亲人的身边。
顾己拿过布袋打开,看到里面装着散落的绿松石珠子。
“物归原主。”孟淮之说,“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顾己倏地红了眼眶,她抬头问孟淮之:“为什么?”
为什么?
问的人有无数的问题,但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这么三个字。
答的人也有千言万语,可最后也只能寥寥数语。
“阿己。”孟淮之也红了眼眶,开口却说:“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我们不过是在是各自不同的道路上前行,但我们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我们殊途同归。
就这么几个字,顾己放弃了所有问题。
这是孟国强的孩子,他身体里流着华国最出色的缉毒警的血,他和他们的父辈一样,都有钢铁做的脊骨,他们这一生都不会背叛父辈的风骨。
顾己想起爷爷曾经教过她的一句话,或许可以用来回应他。
她说:“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道乖者不以咫尺为近吗?”
孟淮之松开束缚着他的衬衫领子笑:“你以前最讨厌记这种文绉绉的句子了。”
顾己自嘲一笑:“那时候觉得我们一生都能肆意奔腾,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觉得离我太远,根本没有去记这些东西的心思。”
但孟淮之是不一样的。
从他们初见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后半生的使命是什么了。
孟叔叔一生谨慎,忠国一生,他对得起这世上千千万万人,唯独对他的亲生骨肉歉疚万分。
在孟淮之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拽进了这场横跨了几十年的棋局中,怎么入局,怎么下棋,刀光剑影还是弦上行走,都要他自己去想办法。
他在这世上孤立无援,又哪来的于道各努力?
“你本来就应该在西宁的草原上奔腾。”孟淮之开了口,“阿己,很快了,这一天很快了。”
“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蒋志成,仇兴国那边我们也准备动手了,你……”顾己看向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行。”
哪知道孟淮之斩钉截铁地摇头,“蒋志成背后还有人,阿己,给我两天,再给我两天,我能把那个人揪出来。”
顾己沉眸看着他。
孟淮之像是保证:“相信我。”
“你……”顾己刚开口,却被孟淮之抬手打断了。
他像是知道顾己想说什么:“阿己,相信我,行么?”
顾己暗暗压下一口气,她拿出宋晏辞给她的袖扣报警装置递到孟淮之手上:“我有前提。”
孟淮之笑:“什么?”
“活着。”顾己说,“你向我保证。”
“好。”孟淮之握住手上的袖扣:“我保证。”
就在孟淮之说完这话的时候,江克敲门进来:“顾队,附近发现了可疑人物,不能再聊了。”
顾己和孟淮之同时脸色一沉,他们连多说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江克很快又从门口提过来两个袋子:“我去外面。”
那两个袋子是顾己为了万无一失让江克准备的乔装装备,她把其中一个袋子递给孟淮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做起了伪装。
“仇兴国曾经在老家有个姓时的女人。”顾己在匆忙之间说,“时晖可能是那个女人生的。”
裴遇动作一顿,脸上拂过诧异,很快又笑了:“怪不得,我明白了。”
“一定要小心桑东和……”
顾己话还没说完,孟淮之已经做好伪装:“我知道,阿己,不要担心我。”
他们这样匆匆地见了一面,这样匆匆地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又这样匆匆地分别,聂晓光的死在这一刻又侵入顾己的大脑,她心里忽然苦涩难当。
“孟淮之。”她又叫了一声。
孟淮之在门口转身看他,他在伪装之下笑了起来:“阿己,我会活着,活着跟你回西宁。”
就在孟淮之和顾己各自分开的时候,远在几公里之外的时晖摆弄着桌上的几张照片和一沓资料:“有趣,真有趣,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桑东坐在沙发上朝他看了一眼,他冷冷开口“这个叫裴遇的不能留了,他是孟国强的儿子。”

时晖看着那些照片的目光越来越玩味:“媚狐在什么地方?”
桑东眼里闪过一抹嫌恶:“你现在不该操心她在什么地方,徐宏图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你就不怕他说点什么?”
“一个死人嘴里能说什么?”时晖梁的两只手各自夹起一张孟国强和裴遇的照片:“怕他说话,那杀了他就好了啊。”
桑东脸色一凛:“时晖,无论是华国还是钦城,都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地方,我劝你最好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难看。”
“难看?”时晖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语气里带着警告,“桑东,我也劝你,不要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华国,尤其是在钦城,没有人可以质疑我的决策。”
桑东像是挑衅:“时晖,你确定吗?”
时晖猖狂一笑:“你看不惯我,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桑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时晖,我会让你死在华国,如果你再对我如此无礼。”
“桑东啊……”
时晖动作轻柔地放下手上那两张照片,指腹轻点着裴遇的照片,随即将那张照片倒扣,我听说过狗没养熟之前会咬主子,但你……”
他像是嘲讽,“你连一条狗都算不上,你哪来的勇气跟我说这种话?”
桑东身上顿时露出浓浓的杀气:“时晖,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货色!”
“大家蛇鼠一窝,谁比谁更高贵?”
时晖依旧笑着,“啊,要说起来,有件事我的确是没你这个货色高贵啊……”
桑东杀意更浓:“你想说什么!”
时晖朝他一笑,他捂着嘴:“我反正是没被他绑到**过,这一点你比媚狐都高贵,桑东啊,你就……”
“砰!”
桑东手边的椅子被他丢到了时晖那边,一声巨响,椅子在桌子上砸出一个大坑。
“我他妈废了你!”这是桑东心底最大的恨,也是他不断隐藏的不堪,这些年知道这件事的人,从来没有哪个人能活下来。
为什么时晖会知道这件事!
他掏出枪朝着时晖走过去,可人还没到时晖跟前,房间的门被打开,一溜的保镖已经冲进来将他团团围住了。
时晖无所畏惧地摊手耸肩,又指着自己的心口:“来,桑东,朝这儿打,砰地一声,我就死啦,你就解气啦。”
“时晖。”
桑东最终还是收起了枪,“钦城的事情结束,我赌你活不过三天。”
“那我就只能祝你一定要活的比我长咯。”
时晖笑嘻嘻的,“桑东,我还挺想看看的,你这种人活到今天不应该啊,你靠什么?靠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吗?”
桑东震怒之下往前走了两步,他身后那些保镖立刻跑上来将他钳制住了。
不知道是谁在他腿弯重重地一踢,桑东膝盖一软对着时晖跪了下去,胳膊也被人别了过去,根本没有挣扎的可能。
时晖朝他走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桑东:“连条狗都算不上的东西,还想在我跟前指手画脚,桑东,谁给你的脸啊,是他的宠幸吗?”
桑东目眦欲裂地看着他,却什么话都没说。
“我要那个叫宋晏辞的死。”时晖无视了他的愤怒,他说,“桑东,解决了他,我就还你自由。”
桑东眼眸一紧。
“我不是巴格迪,我没他那么恶心,尽干出尔反尔的事儿。”时晖像是不记得他们之间刚才发生了什么,语气熟稔又温柔,“桑东,杀了宋晏辞,好吗?”
桑东的眼里的愤怒也逐渐退了下去。
“时晖,说到做到。”他说。
时晖笑道:“当然,到时候你想杀我,我随时给你这个机会,但是话说回来,桑东,如果我要了你的命,你也不要怨我啊。”
桑东只是目光阴沉地看了他一眼。
时晖一挥手,那些保镖松开了压制着桑东的动作,桑东站了起来,目光一一扫过身后那些人,随后他理了理衣服离开了。
桑东一走,时晖忽然就变了脸色,他愤怒地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在地上:“徐宏图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为首的保镖一挥手,剩下那些保镖都出去了,他走到时晖跟前:“老板,徐宏图那边有几波警察看着,咱们……”
“让媚狐去。”时晖说:“徐宏图要是死不了,还给警方透露了什么线索的话,就让媚狐滚回去,这辈子都别想出来混了。”
“我们的人说徐宏图手上有个账本,徐宏图把账本放在银行保险柜了,但现在警方的人已经控制了保险柜和徐宏图的人。”
“账本,什么账本?”时晖问。
“应该是张国源收藏的一个账本。”对方说。
“那无所谓,我不在意。”时晖坐在了沙发上。
但紧接着保镖就说:“听说仇兴国也在找这个账本,账本上应该有他这些年行贿受贿,以及杀人的证据。”
听到仇兴国的名字,时晖脸色一变:“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得到那个账本。”
保镖脸色为难:“老板,警方非常看重这个账本,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我不管。”时晖脸上带笑,声音平静:“拿不到账本你们就去死,我说真的。”
保镖脸色一沉,很快弯腰说:“我们马上去。”
“明天。”时晖又说,“明天早上我看不到账本,你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那保镖脸上顿时渗出一层汗来,一时间只来得及说个是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房子里的人都撤了出去,时晖短暂的沉默了几秒,很快他又站了起来,脸上全是烦躁和恼怒,他就像是难以控制自己一样,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胳膊和脖子,并且随着时间的流淌,他这种难以自控的烦躁和焦虑更加严重。
他的西装和衬衫都脱了,肩膀和胳膊被挠出血痕,依旧无法压制自己,时晖低声怒骂了两声,他转身上楼,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
那房子里黑漆漆的,就算开了灯也是昏暗的,房子里没有窗户,更让人觉得窒息。
时晖反锁了门,跌跌撞撞地去找机关,很快,一堵墙翻转开来,时晖立马跑了进去。
那堵墙后面的空间更加狭小,里面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时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找到针管给自己注射了药物。
但这还不够,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还有一道门,注射的药效还没有发挥作用,时晖不断撕挠着自己的身体,又打开了那道门。
在那道门里有个宽两米,高一米左右的铁笼,而在那铁笼里关着的,是一人,一狗。

第496章 他绝不满足
狗和人之间已经互相撕咬过很多次了,如今两个生物都是血痕累累的样子,他们的血液和排泄物堆积在那个笼子里让人作呕,但时晖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却仿佛平静了下来。
时晖瘫坐在地上,按动手旁的按钮,笼子上方突然出水,浇灌在了笼子里。
笼子里奄奄一息的一人一狗忽然清醒过来,突如其来的水让他们感到疯狂的饥渴,他们就像是沙漠里的行人一样在笼子里乱窜,只为了能够多喝两口水。
这些水拯救了他们,也同样让笼子里那个人脸上的污秽得以清洗。
无论是他的身形还是他的脸,都跟远在监狱里的巴格迪一模一样。
看到那张脸浮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时晖再次按动按钮,水停了下来。
一人一狗又饿又渴这么久,这点水根本就不够,那只狗朝着笼子外的时晖吠了起来,而那个和巴格迪长相一样的男人也跪在里面,两手扒着笼子乞求时晖,用已经开始退化的语言乞求:“求求……求求你……求求你……”
药物开始生效,时晖看着铁笼里的人,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曾经被巴格迪关在笼子里的自己。
他求过吗?
当然求过,从那么一丁点大的时候,一遍一遍地哀求,但得来的是什么?
他冷笑一声,按下另一个按钮,笼子里的一人一狗被流窜的电流击中,尤其是那只狗,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它和往常一样对笼子里的人爆发出了激烈的攻击,它像是在瞬间充满了力量,扑到了那男人身上开始撕咬了起来。
这样一人一狗的对决,是时晖每一次发病的时候最好的良药。
只有看着这个和巴格迪一样的人经受他曾经经历的一切,他才会觉得舒坦,身体里那被压抑着的焦躁和恨意才能缓解几分。
不够,但是还不够!
他再次按下按钮,笼子缓缓打开,正在被那只狗疯狂撕咬着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笼子里爬了出来。
这时候才能看出来他脖子上的一条狗链正连接着笼子内部,就算爬出来,他也只能堪堪地到达时晖的脚边。
时晖又降下了一个小笼子,将那只狗困在了笼子里。
那男人带着满身的血污乞求:“求你……放了我吧……求你……”
时晖只是笑。
“你走不了的。”他用脚尖踢了踢那个男人的下巴,正视着那张让他感到恐惧又憎恨的脸:“除了死,你走不出这里的,怎么办呢?”
那张脸上露出绝望。
下一刻,他的眼里迸发出剧烈的恨意,猛地朝着时晖扑了过来。
他跟一条凶悍的狗在一个笼子里厮杀了这么久还没有死掉,因为他已经学会了和一条狗一样去对抗他的敌人。
无论这个敌人是狗,还是一个人。
他的身体拱了起来,愤恨地盯着时晖,在听到他那熟悉的冷笑声时忽然抓着时晖的两条腿将人往前一扯。
时晖正在发病,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气,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已经被驯化了的玩物会有这样的力气。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也正是这一口,时晖受痛,神志猛地清醒过来,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重重一脚踹在那人身上,他往后撤离的时候,觉得脖子上皮肉被人咬走了一样。
一声枪响很快在这个封闭的房子里响了起来,刚才那人毫无声息地趴在地上,一滩血缓慢地从他心口淌了出来。
那只狗闻到新鲜人血的味道又开始激动了起来,它在笼子里焦躁地吠着,但它的声音也只能算得上是在呜咽。
“他死了,你也该死了。”时晖又是一枪打死了那只狗。
血腥味充斥在这个空间的时候,时晖身体里的焦躁和难以自控也消失了。
他看着地上的一人一狗,在短暂的满足感中又感受到深深的失落感。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人一狗死后,这里很快会进来新的一人一狗,他们会开始新的厮杀,直到最后其中一方死去。
可是不够,一点都不够,他越来越无法满足于这种自欺欺人的报复了,他想要巴格迪亲自蜷缩在这个牢笼里,他想看仇兴国在里面屈辱地趴着,他更想看顾己在里面朝着他摇尾乞怜。
这三个人,是他悲惨人生的始作俑者!
他们必须要经受他曾经经受过的一切苦痛才能让他满足!
从这个屋子里出去的时候,他脖子上被刚才那男人咬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低声骂了一句,熟门熟路地自己处理了伤口,重新换上衣服的时候,他又变回了那个众人眼里没有底线和良心的时晖。
他回到楼下,仿佛神清气爽,找到手机拨通了仇兴国的电话。
“仇总。”他笑里藏刀,“想我没有?”
仇兴国压制着怒意:“徐宏图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我搞什么鬼?”
时晖笑嘻嘻的,“我跟徐宏图无冤无仇的呀,他还巴巴地来投奔我呢,你知道的,我在钦城无依无靠,我还指望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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