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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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钦城好意思使唤的……”顾怀山喃喃间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你是启荣手底下的人吧?”
阿豹有些惊奇地看他:“您知道我大哥?”
“虽未谋面,但名字非常熟悉。”顾怀山松了一口气,又变回了那个和蔼的老人家:“我儿子以前说,启荣是他很好的战友和朋友。”
阿豹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话。
“我有意甩开了你们的。”顾怀山又笑了笑:“能这么快找到我的下落,小伙子,你也算有本事了。”
“是费了一番功夫。”阿豹知道顾怀山的本事,从他这话里已经确定宋明辉的人还没有找到他,心里有些隐隐的得意。
他看向地上那三个人,暗地里有些咂舌,心想姜还是老的辣,三个大小伙子竟然被顾怀山吃的死死的。
顾怀山也察觉了他的想法,但他没有解释,只是道:“得麻烦你的人了,把这三个人送到警局去。”
“当然。”阿豹一挥手,立刻有人上来处理了。
顾怀山的电话这时候也亮了起来,阿豹非常识礼地往后退了两步。
是宋明辉打来的电话。
顾怀山有点心虚,但还是笑着说:“明辉啊,我猜你就要打电话给我了,我没事,事情已经解决了。”
宋明辉无奈:“您差点吓死那几个孩子了。”
顾怀山哈哈大笑:“下次改,下次绝对不这么冲动了,我也是看那几个人只是普通的小混混才想着露一手,没想到吓着你们了,没有下次了,我跟你保证啊,对了,你让那些孩子先撤了,免得背后还有人盯着,我这里有阿己的朋友,不用担心。”
宋明辉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顾怀山就跟做了个坏事终于被原谅的孩子一样松了口气。
他收起手上的匕首和枪:“阿豹啊,我看咱们也不用去医院了,这点小伤你应该也会处理吧?”
阿豹一愣才点头:“是,但是……”
“没什么但是。”
顾怀山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外头打拼,谁能没受过点伤不是?也就割了一刀子,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
那三个年轻人被弄上车送去了警局,顾怀山和阿豹上了车处理伤口。
双氧水清洗伤口的时候,顾怀山面不改色地问:“阿己说启荣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可以下地了,他说这次一定来看您。”
阿豹其实是因为赵启荣才尊重顾怀山的,但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意识到,这个老人的洞察力和反侦察能力是非常可怕的。
他尊重所有牛逼的人。
顾怀山笑了笑,目光看向窗外:“我很早就想见见他了,只是这些年阴差阳错,大家都有各自追求和忙碌的东西,没想到一晃就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给他带句话……”
阿豹抬头:“您说。”
“别执着旧事,别歉疚任何人,他谁都不欠,他还有大把的光阴要过呢,别跟自己别扭。”
阿豹心头一哽,手上的动作晃了晃。
“哎?”
顾怀山忽然疑惑地叫了一声,身体往窗户那边移了移,似乎看到了什么。
阿豹见他一直往外看,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刚才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咱们。”
顾怀山拧着眉,还是觉得不放心:“阿豹,我一般不这么疑神疑鬼的,你能不能……”
阿豹已经明白过来:“我叫人过去看看。”
“人不要太多,不要太刻意。”顾怀山说。
阿豹的人派出去的时候,聂晓光借着行人的掩护进了一家KTV,他轻车熟路地进到洗手间里换了衣服,又沾了沾水整理了头发,出门后已经有人给他送了一瓶酒过来。
他仰头喝了大半瓶,
另一个服务员过来,在他身边短暂地停留:“花开富贵包房,赵五来了,喝了两瓶了。”
刚才那半瓶酒,聂晓光的脸已经红了起来,他又仰头喝了一口:“知道了,你跟四儿先回去,十分钟后报警。”
“老大,你一个人怎么行,我跟四儿帮你!”
“听我的,别坏事。”
聂晓光解开脖子上的扣子扯了扯衣服:“发生什么都别进来。”

聂晓光提着半瓶酒推开了包房的门。
昏暗的包厢里一片嘈杂,烟酒味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混合弥漫着,并没有人注意到聂晓光。
聂晓光撑着门站在门口,透过人影之间的缝隙,他看到有个姑娘被几个人架着坐在沙发上,有人正嬉笑着往她嘴里灌酒。
那姑娘看起来很痛苦,但她的腿脚和嘴巴都被人禁锢着,那些酒像水一样被灌进去,她甚至来不及吞咽,再加上被呛到,一张脸被呛得煞白。
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但是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那些从她嘴里和瓶子里溢出来的酒从她的衣领流进去,早就弄湿了她轻薄的衣服,她满脸都是羞耻和绝望,但越是这样,那些围观的人似乎越开心。
有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蹲在她对面录像,他哈哈大笑:“哎哟妹妹,你哭什么嘛,这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答应哥哥的嘛,搞得跟哥哥欺负你一样,咱不整这出昂!”
他拿着手机,指间还夹着一根雪茄,笑声不断传出来:“我说你们有点眼力见啊,别老是整啤酒!那洋的红的都上啊,给妹妹换换口味呗!”
禁锢着那个女孩的也是四个男人,他们嘻嘻哈哈地说:“五哥都开口了,那咱们肯定要照做啊,兄弟们,咱们给五哥表演一个荤素搭配!”
话音落下,那女孩子面露惊恐地挣扎起来,但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哪里抵抗得了四个大男人的力气?
啤酒,白酒和红酒不断往她的嘴里灌,她吞咽不及,一部分咽了下去,一部分洒了出来,还有一部分呛进了她的气管和鼻子里。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在意她,靠在沙发上的另外几个老板偶尔会扫一眼过来,看到她痛苦的样子翘翘嘴角,然后又收回目光,双手覆于怀中人的身上。
那姑娘的脸被呛得涨红,甚至咳嗽间喉咙带出了血丝,但越是这样那些人似乎越开心。
有个陪酒的姑娘实在看不过去了,抚摸着身边人的心口娇俏地说:“龙哥,这位妹妹是怎么得罪五哥了呀,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呀,咱们就放过她吧,咱们开开心心玩,怎么能那么晦气,您说是不是?”
搂着她的男人一脸笑意地往赵五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你得问你五哥,问我可没用。”
女人柔媚的目光看向赵五,声音更细软了:“五哥,咱就饶了她吧,今晚是龙哥的场子,咱们玩的就是个高兴,这多扫兴啊,您说是不是?”
正在录像的赵五眼角微不可闻地抽了一下,他略显烦躁地暂停了拍摄,然后将手机往旁边一扔,带着一脸的不爽站起来看过去:“你算哪根葱,来做爷的决定了?”
他凶巴巴地看过来,那女生有点害怕,瑟缩着往身边男人的怀里钻了钻:“龙哥,你看五哥,他也太凶了呀……”
那龙哥却只是笑,刚才还揽着她的胳膊这会儿也松开了。
赵五将雪茄在桌上碾灭,依旧一脸凶相。
那女生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龙哥。
此刻那位龙哥脸上的笑也显得有些冷淡了。
赵五忽然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人往下面拽,那女生猛地吃痛一声哀嚎,下一刻就被赵五拽着头发丢在了扔满果壳的地上,膝盖和头皮都传来剧痛。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就被赵五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刚感知到脸上的痛麻感,脸颊又被赵五粗暴地捏住,赵五拿起个酒瓶就怼在了她的嘴里:“那么心疼别人是吧,那你替她好了,善良的姑娘就应该这样,是吧,感受感受,是不是很舒服啊?”
他的动作异常粗暴,女人的嘴唇和牙龈很快出了血,她痛苦而又绝望地看着赵五,双手不断地拍打着,乞求刚才还对她温言细语的龙哥能救她一把。
可是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个人为她说话。
这个包间里依旧充满着奢靡和廉价共存的味道,五颜六色的灯光和巨大的音响声震得人心疼,她的余光不可避免地看向那个已经绝望的姑娘,心里无比后悔自己今天说出了那句话。
她们本就是生活在泥土里的蚂蚁,有什么资格去在意人的生死啊。
聂晓光站在门口,看着包间里光怪陆离的灯光,听着吵闹的歌声喝完了手中剩下的酒,而后他手背一擦嘴,看了看时间。
看着秒针,心里默数了三秒后,他提着酒瓶走了上去,在一片热闹中将手上的瓶子砸在了赵五的脑袋上。
啤酒瓶破碎,碎片溅开的同时,他又从桌上拿起了啤酒,接二连三地往身边的人头上砸了过去,随着瓶子破碎,红酒和玻璃也溅了一地。
原本嘈杂的包厢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大屏幕上的一首凤凰传奇唱的正到起劲的时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刚才叫嚣着要给赵五表演荤素搭配的那四个小弟。
他们猛地摔了手上的瓶子,怒喝一声:“他妈的有人来砸场子了,兄弟们,都给我上啊!”
这一句话说出来,众人也都反应过来,屋子里的女生迅速窜在了一起,赵五和龙哥的人全都拿起身边趁手的工具朝着聂晓光打了过去。
有人捞起凳子就朝着聂晓光的脑袋抡了过去。
凳子结结实实打在了聂晓光脑袋上,他踉跄了两下差点站不稳,眼前一阵发黑。
紧接着啤酒瓶接二连三地在他脑袋上开了花。
鲜血顺着他的脑门流下来模糊了他的眼睛,面对这些人的拳打脚踢,他奋起反击,仿佛一只发了狂的狼。
进来的时候他就观察过,这间包房里除了那些女人,赵五和龙哥的人加起来一共十一个。
他一个人,足够了。
接连被人爆了脑袋,赵五很长时间都没缓过神来,如今后脑勺钝钝的疼,他也终于缓过神来,借着光认出打他的人是谁的时候,他气的脸都扭曲了,捞起个东西就冲过去:“聂晓光!我草*你妈!”
聂晓光肩膀和腰间受到击打,但也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他同样随手捞起东西,挣脱手边人的禁锢朝着赵五而去:“畜生什么时候会叫妈了?”
赵五手上的东西朝他抡过去的时候,满身是血的聂晓光却轻易地躲开了他的攻击站在了他身后。
聂晓光手上的东西狠狠地砸在了赵五的后背,他又是一拳头狠狠地打过去,满带着嘲讽说:“傻逼,你真以为我是来挨打的吗!”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龙哥这会儿忽然脸色一凝。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朝着混战中的某个人使了个眼色,不着痕迹地往门口的方向移去。
另一边,赵五更加恼羞成怒,刚才聂晓光的行为无异于再次挑衅他,他怒不可遏,拳头和脚不断地往聂晓光身上招呼。
就在龙哥和手下人移动到门边的时候,聂晓光忽然挣脱那些殴打他的人冲到门边,一把抓住龙哥的肩膀将人往后一拽:“想跑?做梦!”
“他妈的!”眼看走不了了,龙哥恼羞成怒骂了一声:“给我废了这小子!”
“老子命硬,想弄废我,那就放马过来!”
聂晓光满脸的血,甚至站立都有点踉跄了,但他的语气依旧狂妄:“先废的一定是你们。”
他手上又是一个用力将龙哥往里一甩,力气大的直接将人甩到了桌角,龙哥小腿磕上去,瞬间疼的撕心裂肺,
龙哥一声暴喝发出来的时候,赵五的目光忽然被桌上的水果刀给吸引住了。
他盯着聂晓光的背影目露凶光,阴狠而又得意地一笑,下一刻他撑着沙发一角跑过去,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水果刀,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跳上了桌子,水果刀朝着聂晓光的心口直刺过去。
“老五!”
龙哥脸色一变一声怒吼,这王八蛋要是在这儿杀了人,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
混乱不堪的局面忽然安静了下来。
好在他这一声怒吼似乎唤回了赵五的一丝神智,他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将水果刀往回收了收。
但下一秒,聂晓光空手接白刃,一把抓住水果刀,鲜血几乎是须臾之间就透过他的指缝往出来冒。
这一出让所有人都愣了愣。
下一刻,聂晓光冷冷一笑,他抓着那把刀,用力地捅进了自己的肚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暴力踹开,伴随着带着凛然正气的一声:“警察!”
来的刚好。
聂晓光满脸是血,那双恐怖的双眼此刻对着赵五和龙哥嘲讽一笑,他松开手,坦然向后倒去。
身后已经有警察扶住聂晓光了。
聂晓光那个嘲讽的笑容一直盘旋在龙哥脑子里,他忽然意识到了真相。
“他妈的!”他狠狠地将手边的杯子摔了下去:“他妈的被算计了!”
话已落下的时候,已经有两个警察冲过来用枪抵着他的头说:“闭嘴!别说话!”
包厢里的人很快就被全部制伏了。
那些警察要带聂晓光出去的时候,他忽然挣扎着坐起来,指着赵五的方向:“警察同志,我举报,他……他身上藏毒!”
赵五听到这话怒骂出声:“你他妈放屁!”
守着他的警察立刻实施行动,很快就在他的衬衫口袋中发现了一小包白色粉末。
那一瞬间,赵五脸色煞白。
龙哥也是脸色一片灰败。
“聂晓光,你他妈害我!”
赵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来往聂晓光的方向冲过去:“你他妈害老子!”
聂晓光像是完成任务一样躺了回去,根本不害怕他会冲上来。
那些警察已经给赵五和龙哥那些人戴上了手铐。
“警察同志!”忽然,一道凌厉却又带着颤抖的女声在狼藉一片的包厢里响了起来。
那些警察看过去,是角落里一个瘦弱却肿着嘴巴的姑娘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下定决心似的抬起胳膊指向赵五:“我举报!他吸毒!”
赵五挣扎着怒吼:“何小玫,我他妈杀了你!”
站起来的女生似乎有点站不住了,她撑着墙,眼泪横流,食指又指向了龙哥,颤抖而又屈辱地深呼吸了几下后,她咬牙切齿:“我要报警!他强*奸*我!”
聂晓光已经被带出了包间,他在门口听到这两句话,忽然松了口气,彻底躺实在了。
他被那些警察送上了警车,警车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而另一边,路东听到手下人的汇报:“那个叫聂晓光的,今晚砸了赵五和龙哥的场子,咱们在KTV线报传来的消息,警察当众从赵五身上搜出了白菜,那个何小玫还举报了龙哥。”
“聂晓光还算有点本事。”
路东看着平板上的资料:“那咱们搜集到的线索也可以送出去了,记住,小心一点,别让警察顺着线查到咱们,赵五和龙哥这次是别想出来了。”
“赵五可以不出来,但龙哥暂时还不行。”瞎子忽然出现在路东身后。
听到他的声音路东有点惊喜:“瞎哥,你回来了!”
瞎子一张脸没什么笑脸,语气却没那么生硬:“本来就瞎了一只,你再叫我还得再瞎一只。”
“那……”路东局促起来。
“叫哥就行了。”瞎子拿过他手上的平板:“龙哥那边先别逼的那么紧,他身上还有东西能挖出来。”
“好,那我处理一下咱们要给警方的线索。”路东说。
看着平板上聂晓光的资料,瞎子问:“这就是想加入咱们的那个小子?”
路东点头:“哥,这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如果这能收到咱们手下也是件好事,这次赵五的事情就是他给咱们的见面礼。”
“就怕太有本事的反而给咱们坏事。”
瞎子看着照片上的人:“这事我跟老板商量商量,先晾他两天。”
“好。”路东听从他的吩咐。
瞎子又想起什么:“上次在巷子里撂倒徐宏图那么多人的也是他吧?”
“是。”路东说:“他还放话了,让徐宏图有本事就去找他,别做缩头乌龟,不然见他一次打一次。”
“你帮帮他。”
瞎子嘴角竟然带了点笑意:“这两天老头子回来,徐宏图忙着巴结,这事儿一过徐宏图就得收拾他了。”
路东一喜:“那还好,遇哥不能对他下手,咱们也不好出手,聂晓光跟他对方,倒能给咱们出口气。”
瞎子冷笑一声:“如果能让徐狗在老头子跟前失势,好一点直接能把他拉下马就更好了。”
“遇哥的生日快到了。”路东忽然说。
瞎子皱眉看向他:“什么意思?”
路东笑起来憨憨的,但跟在瞎子身边这么久,他的眼里也有了冷酷。
他笑:“哥,如果我们把徐宏图扯下来,算不算给遇哥的生日礼物?”
瞎子笑了:“那他会很开心。”

第二天一早,仁增就带着孙佳树的父母前往海城。
凌晨三点的时候顾己打电话过来,明天下午蒙舒和那些专家会给孙佳树重新做手术,争取最大限度地让他以后的生活方便一点。
唯一有一点就是风险太高,这个时候必须要孙佳树的父母在场。
这对父母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很多岁,他们拖着残病之躯登上那艘前往儿子所在地的船,从未出过远门的他们看起来是那样局促和脆弱,就好像两只历经风霜而摇摇欲坠的瓶子,轻轻一击就能碎掉。
他们一路上动都不敢动一下,牢牢地抓着怀里的包,仿佛和周围的人界限分明地隔开了。
仁增忽然想起孙佳树的话:“想带我妈妈来学校逛一逛,可她身体不好,坐什么都晕。”
可是现在,这个可怜的母亲心里只有她的孩子,什么晕车,什么难受,通通都不见了。
下船的时候宋晏辞那边已经派了车子过来接他们,这对父母千恩万谢地上了车,不知道以他们这样贫穷且无力的家庭,到底该如何回报这些人的恩情。
以命相抵他们也是愿意的,只求他们的孩子能平安醒来。
他们一路无言,仁增知道,他昨晚说的话这对夫妻听了进去,从昨夜到现在,他们不断回想着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只求能帮上警察的忙,能让他们还孩子一个清白。
到医院要上楼的时候,孙佳树的妈妈忽然腿一软,哐当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她疲惫而又歉疚地看着仁增,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嘴上却不断说着对不起:“我这腿不争气,我……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忽然就走不动道了……”
仁增心里难受的要命,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姐出去工作的时候,阿妈总是隔三差五地往庙里跑,又为什么会忽然心慌得连饭都吃不下去,想方设法都要联系上阿姐。
他鼻尖酸酸的,没有任何犹豫就走了过去,俯身将孙佳树的妈妈背在了身后:“走不动我就背您去。”
孙佳树的妈妈惊的面红耳赤,挣扎着就要下来。
仁增只说:“佳树还在等咱们呢。”
一句话就让这个母亲放弃了挣扎。
见到宋晏辞和顾己的时候,这对父母几乎是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地上,孙佳树的父亲不断地念叨着:“恩人,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这辈子我们夫妻俩当牛做马都报答你们!”
眼看着无从感谢的两人脑袋都要磕到地上了,宋晏辞他们赶紧将人扶了起来:“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先去找专家了解佳树的情况,如果你们答应明天的手术,今天稍晚一些我会安排你们去见佳树一面,只有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佳树,感谢的话咱们就不说了,等他好转了咱们再聊,行么?”
这对父母不知如何回应,双手合十,眼泪不断汹涌着点头。
很快就有人带着孙佳树的父母去见了蒙舒他们。
顾己和宋晏辞刚缓了口气的功夫,林一月打来了电话:“老大!我找到姜世涛和张丛文的下落了!”
宋晏辞脸上的疲惫消散了点儿:“在哪儿?”
“海城!”
林一月气的牙痒痒:“听了你的话,江礼立刻就去查姜世涛和张丛文那些朋友的下落去了,然后我们就发现姜世涛有个朋友叫王迪,他一周前和几个朋友自驾来了海城。”
顾己已经明白过来:“所以姜世涛和张丛文应该就是坐了他们的车来的海城?”
“对!”林一月气呼呼的:“就这点事儿,我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查了大半晚上,好在我已经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了。”
“哪儿?”
“海城一家五星级度假酒店,这个酒店是会员制的,而且我查了,在会员制的基础上他们还有vip和超级vip的档次,据我的调查,姜世涛和张丛文已经有三天没从这个酒店出来了。”
宋晏辞已经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地方,他一边听着林一月的话,一边在手机上调出了相关酒店的资料递给顾己。
顾己看着酒店资料问:“月月,查不到他们有没有来过岛上吗,秦俊兴应该也是和姜世涛他们一起来的海城吧,不然我们不可能查不到他的出行记录。”
江礼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他气喘吁吁:“是,刚刚证实的消息,秦俊兴的确是和姜世涛和张丛文一起来的海城,但目前我们还没有查到他为什么会在岛上。”
“宋晏辞。”顾己看向宋晏辞:“要上岛的话,只能通过官方渠道买票上岛对吧?”
“正常来说是这样,但你知道,有时候规则对某些人是没有用的。”
宋晏辞自嘲般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电话:“江礼,姜世涛和张丛文很有可能通过其他途径上了岛,你动用二叔在海城的势力查一查,尽快给我一个回复。”
宋晏辞还在跟江礼交代的时候,顾己手机上收到了来自顾怀山的消息。
她脸色一紧,立即走到一边拨通了顾怀山的电话:“爷爷,你受伤了没有?”
“也就手背受了点皮外伤,我是有把握才干的这个事情,就是没想到这么三个小混蛋身上竟然会有枪。”
顾怀山语气轻松:“那三个孩子已经送到警局了,但我们都清楚这才是刚开始。”
“我知道。”顾己还是后怕:“您以后千万不能撇下宋二叔的人了。”
顾怀山笑了笑:“爷爷知道,但我今天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个事的。”
顾己眉头一拧:“是孙佳树的事情?”
“对。”顾怀山清了清嗓子:“我怀疑孙佳树姐姐的死并不是简单的意外,这件事情孙佳树和他妈妈或许是不知情的,但我在跟他爸爸沟通的时候,他的反应让我怀疑到了这一点。”
“那我们马上去查。”顾己说:“他们刚到岛上,现在还不是询问的时候,但我会见机行事。”
“嗯。”
顾怀山没有对孙女的工作指手画脚,只是继续交代:“晏辞父亲给我的工作提供了非常大的便利,现在基本可以坐实姜世涛那几个孩子的确存在霸凌孙佳树的情况,但鉴于这几个孩子的家庭情况,其他的这些老师知道的也不多。”
顾己嗯了一声:“所以您在宿舍发现的那些血确实有可能是他们霸凌孙佳树的时候留下的是吧?”

“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这一点的。”
顾怀山说:“还有那个叫秦俊兴的,他的身份定位应该就是另外两人的泥腿子,但你想想,在孙佳树没来这个宿舍之前,姜世涛和张丛文的消遣是什么?”
“他也是受害者,然后变成伤害孙佳树的施暴者。”
顾己说着忽然问:“爷爷,按理说如果不是特殊情况,秦俊兴是进不了姜世涛这个宿舍的,那他当初进这个宿舍是因为什么原因?”
顾怀山哈哈一笑:“不错,还能想到这儿来。”
他缓了缓才说:“我询问过学校负责宿舍分配的相关人员,孙佳树的确是因为学校的宿舍不足,再加上孙佳树成绩好,家庭贫困才想着让他住进这个宿舍,为此学校还专门派了三个老师去跟姜世涛和张丛文交涉,但让他们意外的是姜世涛他们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那秦俊兴呢?他们怎么说?”
“秦俊兴一开始住在普通宿舍,是开始三个月后才住进的这个宿舍,从他们这些老师和我联系到的几个同学嘴里基本可以确定,秦俊兴就是姜世涛和张丛文的狗腿子,平时比较奉承这两人。”
“难怪。”
顾己刚说完这话,就听到宋晏辞说:“顾己,秦俊兴醒了。”
顾怀山也听到了这话,他赶紧道:“行,那你们先忙,有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
顾己挂了电话朝宋晏辞走过去:“醒了?郑法医呢,他昨晚看了秦俊兴的情况后是什么结论?”
“结论都在这儿了!”
郑沛忽然从拐弯处窜出来,嘴角还叼着半根油条:“昨晚出来的太迟,看你们都在忙我就回去了,呐,都给你们整理好了,到时候总要保证证据链完整吧,光用嘴说也没啥用。”
看着郑沛递过来的文件,宋晏辞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恨不得再搂着他亲两口:“沛沛,我就说咱们局里就你一个牛人!”
郑沛翻了个白眼:“你少阴阳怪气的,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我得去招呼蔡全志的尸检了,中间应该没时间接你们的电话,我昨晚发现还是挺多的,你们想想办法,最好今晚能让我看看孙佳树的情况。”
宋晏辞目光都在他那份资料上,头都不抬就拍了拍郑沛:“好好好知道了,你快去吧,晚上我让民宿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佛跳墙。”
原本疲惫的郑沛这会儿容光焕发:“真?要两份咋样?不过分吧?”
宋晏辞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贪得无厌,滚吧你!”
郑沛拍着裤子跑远,还挥舞着手臂:“两份啊!就两份,多了我会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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