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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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阳褪下了脸上的笑,明明语气平静,却让人感觉到了他带着压迫感的愤怒。
“但你们知不知道,就算省厅的领导过来,也得尊称他一声老师,各位,你们做的是教书育人的事,却不知道人都会老,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年轻人才能做主,这就是贵大学对老人的态度吗?”
两个辅导员和几个学院负责人低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看领导的脸色。
“还有……”
宋明阳看向孙佳树的辅导员:“这位老师,你知道孙佳树的家庭条件,你也亲眼所见他的父母是如何担心自己的孩子却又力不从心,从他们跪倒在你面前到现在,你关心过那对父母吗,询问过他们关于孙佳树的任何问题吗?你的学生失踪这么多天,你关心过他的去向吗?我不是要求你同情谁,我只是想说,这是你的工作,你做到位了没有?”
孙佳树的辅导员脸色涨红,双手紧攥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前这个闻名钦城的大老板。
宋明阳又看向姜世涛和张丛文他们的辅导员:“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蒋老师,蒋老师,里面那位老人家,是钦城公安局局长亲自签了文件,麻烦他过来调查孙佳树失踪案的人,你手下三个学生都有很大的嫌疑,你跟相关任课老师三番两次不配合他的工作,我想知道……原因是什么?”
姜世涛和张丛文的辅导员惊慌失措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宋先生,我……”
宋明阳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抬起胳膊打断对方的话,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个文件袋递过去:“你不用跟我解释,因为我知道让你这样做的真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文件袋上,却没有人敢率先伸手拿过去,宋明阳忽然调转方向,将文件袋给了学校的副校长:“陈校长,我觉得你可以看看。”
那位辅导员明显又慌了。
从姜世涛和张丛文进入学校,他在这两个人身上收的好处可不在少数。
果不其然,副校长看到资料袋里的东西就变了脸色,他一忍再忍,最后还是带着笑对宋明阳说:“宋老板,你放心,这种情况我们一定严惩!”
“这些就跟我无关了。”
宋明阳语气淡淡:“我只有一个要求,里面那位是我们宋家每个人都非常敬重的长辈,更是刑侦行业里受人敬仰的前辈,他是来工作的,我希望你们能尽可能地配合他的工作,这对你们学校来说也是好事,陈校长,咱们路不要走的太窄了,你觉得呢?”
再回到姜世涛他们寝室的时候,宋明阳身边只有秘书,这会儿他一进门就发起牢骚。
“什么地方都逃不开这种令人恶心的事情,可这是学校,不把学生的命放在眼里,还有什么脸教书育人,真是气死人了!”
“趋利避害罢了。”顾怀山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明阳啊,咱们只能平常心,做好自己。”
“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今天这口气我非得好好出了!”
宋明阳说着从秘书手里接过一瓶水给顾怀山递过去:“咱们等等,他们很快就要主动找咱们了。”
顾怀山喝了水,又拿了自带的毛巾擦了擦汗:“明阳啊,人活这辈子,要想成点事,还真得有点关系是吧。”
“这就是大多数人想往上爬的意义嘛。”
宋明阳呵呵笑了两声:“只是这些人脉关系,有些人用错了地方,不过您放心,咱们宋家不会,我爸活着的时候就教我们知足常乐,我跟明辉守好现在这一摊子就满足了,您说是吧?”
顾怀山哈哈大笑:“你父亲……那可是个有智慧的人啊。”
和宋明阳说的一样,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有学校负责人亲自来找顾怀山,希望他能去会议室一趟。
目的达到,宋明阳也高兴了,他拉着顾怀山的手:“您工作的时候我就不打扰了,咱们家里见。”
顾怀山笑呵呵地让他走了。
但刚从宿舍区出来,宋明阳就变了脸色。
他收起手机,压着语气对旁边的助理说:“老二刚发来的消息,这两天盯着顾老的那些人可能要行动了,你让咱们保安部的那些人眼睛睁大点,顾老的安全绝不能出一点问题!”

顾怀山从学校回去的时候,仁增也回到钦城了。
他先来找顾怀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到顾怀山就红了眼眶:“爷爷……”
“小仁增啊。”顾怀山慈爱地朝他招了招手。
仁增热泪盈眶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顾怀山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小仁增也长大了,不仅能帮助同学,还能帮你阿己姐的忙了。”
“我说爷爷,他心里倒是只有个阿己姐姐,早就把我这个亲姐姐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一道女声忽然在不远处响起,顾怀山和仁增一同看过去,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仁增愣了愣,揉了揉眼睛,不确定似的问:“阿姐?”
央吉从一旁走过来:“这才几个月,亲姐姐都不认识了?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不是……”仁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她的脑袋:“你头发呢!”
他长发飘飘的阿姐,如今顶着个寸头,不怪仁增一开始没认出来。
就连顾怀山都有点好奇:“央吉啊,你这是……”
央吉熟稔又亲昵地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我这次去的地方洗漱不方便,我就把头发给剪了,怎么样爷爷,帅不帅?”
“比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瘦了许多,但看起来很精神。”
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顾怀山看他们都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见过你阿爸阿妈了没有?饿不饿?爷爷带你去吃饭。”
“我昨天就回来啦,吃好喝好,才来找您的。”
央吉挽着顾怀山往前走:“我刚才给阿己打了个电话,她跟我说你们在共同合作一个案子,要不要我帮忙呀?”
“刚回来就闲不住了?”顾怀山笑她:“你就好好休息,帮忙的事情交给咱们小仁增就行了。”
央吉斜眼瞥了眼阿弟,又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哟,长大了,都能给爷爷帮忙了,出息了啊小子。”
仁增哭笑不得,心里却也慰贴:“阿姐,你是在外面久了,都不知道你弟弟到底多大年纪了是吧?你还没有阿己姐关心我呢!”
央吉翻了个白眼,松开顾怀山就冲了过去,她勒住仁增的脖子:“有没有良心?你有没有点良心?要不是因为你在这里读书,我会把房子买在这儿?你个小王八蛋还有没有良心啦?”
仁增被她勒得脸都红了:“咦,你就是为了阿己姐才买的!”
央吉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死没良心的,你想想阿己是什么时候来的钦城!”
两个年轻人打打闹闹地往前走,顾怀山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目光却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他微微往右侧方的方向扫了一眼后,他轻哼一声,跟在两个孩子身后往前走去。
三个人到了孙佳树父母暂时居住的顾家老宅。
仁增站在楼下有点紧张,揪着衣角对顾怀山说:“爷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顾怀山只是笑了笑,他看向央吉:“央吉,教教你弟弟。”
央吉乖巧地应了一声,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对你朋友的父母来说,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仁增,你觉得对这样的一家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仁增呆呆地看着姐姐,过了几秒才说:“他们最担心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他们唯一的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对。”央吉耸了耸肩:“你阿己姐那么谨慎,她一定跟你说了后续的计划是不是?”
仁增连连点头。
“那就去啊,告诉他们事实,也告诉这对方寸大乱的父母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但有个问题我还是要问清楚,你得告诉我答案。”
仁增茫然地问:“什么?”
“既然做了这件事,承担了一个好朋友的身份,身上有了责任,那你有没有做好把它做好的准备?你要清楚,有些事情一开始不做和做了又中途放弃,带给别人的伤害是不一样的。”
仁增站在原地沉思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顾怀山和央吉。
“爷爷,阿姐,我做好准备了,佳树是我在钦城最好的朋友,在他清醒之前,我会做好一个朋友该做的一切,照顾他的父母,起码让他们在这个地方有个依靠。”
“看起来是长大了。”央吉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那就去吧,嘴巴上怎么说的,行动上就怎么去做,别说一套做一套,不然我打死你!”
几个深呼吸后,仁增坚定地往前走了。
央吉却在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爷爷,我就不进去了,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从她开始做战地记者,她就不断地见证着突如其来的生离死别,看过了那么多的硝烟和炮弹,她太思念祖国的和平和温暖了。
今天早上刚醒来的时候,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阿妈来她房间叫她起床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样的场合,她有点应激。
“那你先回去。”
顾怀山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咱们公寓的钥匙,阿己给你留了房间,就在她的卧室隔壁,等我和仁增回来。”
央吉瞬间高兴了,她拿过钥匙:“我们阿己就是对我好,那我在家等你们啊爷爷。”
“好。”顾怀山也一点都不客气:“给爷爷做宵夜啊,我回来吃。”
央吉做了个OK的手势从他身边跑了出去,顾怀山远远看着她的寸头无奈地笑了笑。
他进门的时候,孙佳树的妈妈爆发出一声悲凄的哭声。
孙佳树的爸爸木然地呆立在沙发上,两行热泪从他眼窝滑落,顾怀山看到他的肩膀和双手颤抖着。
那两行热泪从下巴上滴落到他的膝盖的裤子上晕染成一片,他抬起手捂了捂脸,用一种在绝境中安慰自己的语气抓住了妻子的手。
“他还活着,他还有一口气,他还活着就好了,你这么想,是不是……活着就好……”
妻子难以抑制地扑过去靠在了丈夫肩头,她的声音沙哑而又绝望:“是咱们上辈子造的孽太多了么,老天爷啊,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们好了,孩子们又做错了什么,你别这么对我的孩子啊!”
孙佳树的父亲也想不通,他们这前半辈子,做过最下作的事情也不过是骂两句老板和闹了矛盾的邻里,往地上丢过几次垃圾,埋怨过老天爷怎么偏偏让他们家的日子过的这么紧巴巴的。
最最下作的,也就是往地上吐过几口痰了,可是为什么……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这么小气啊,你伤我就算了,你放过我的孩子啊……

第370章 被跟踪了
“人死魂消,上辈子的事情要是还能带到这辈子来,阎王爷都忙不过来,那就乱了套了。”
顾怀山坐在了对面:“否极泰来,苦尽甘来,佳树爸妈,这是你们在这世上经受的最后一次苦难了,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得振作起来,佳树还在医院等着咱们呢,你们说是不是?”
仁增眼眶红红的,他半跪在地上,抓住孙佳树爸爸的手说:“叔叔阿姨,我爷爷他们一定会找到真相,还佳树一个公道,伤害他的人一定会受到该有的惩罚,可佳树在学校的朋友实在不多,最了解他的还得是你们,所以如果我们想得到更多的线索,只能通过你们。”
孙佳树的妈妈在极度的痛苦中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了,眼泪似乎也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狼狈不堪地看向仁增:“孩子……我们……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什么都去做,杀人放火,只要能让我的孩子活过来,我们两口子什么都干!”
“咱们勤勤恳恳过日子,杀人放火那种畜生干的事情咱不做。”
仁增温声安慰着他们:“咱们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们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们上岛去见佳树,另外,还是我刚才说的,你们是最了解佳树的人,叔叔阿姨,你们好好想一想,最近这几个月佳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好吗?”
孙佳树的父母直愣愣地看着仁增,眼泪还源源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顾怀山安慰他们:“不急在这么几分钟,你们调整心情,好好休息,这样才能想到更多的线索,其他的事情想必仁增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你们不用有任何负担,这都不是现在该在意的,当然,如果你们临时想到什么,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孙佳树的父亲撑了撑沙发就要给顾怀山跪下来,仁增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了。
顾怀山也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在孙佳树父亲断了的那条腿上一扫而过,右手要放在他肩膀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转而去抚摸他的后脑勺。
“为人民伸冤,还受害者公道,这是我的责任。”
他说:“路还长着呢,不是你们两口子在熬,我们都在呢。”
孙佳树的父亲失声痛哭,不仅是因为顾怀山这番话,更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以残缺之身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天大的苦和痛他也只能咬碎了牙往心里咽,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长辈一样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让他别担心。
他没见过什么世面,甚至没有多少文化,他常年居于这个社会的底层中,遇到的大多数人甚至都没有给过他尊严二字,又何来理解和帮助呢?
可如今有人像年少时的父母一样,抚摸着他的后脑说我们都在呢,接下来的路有人陪你熬。
像极了很早很早以前,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父亲也是这么摸着他的后脑和头发说:“小孩子家家的操心这个干什么,这是当爹的该操心的事。”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也失去父亲很多年了。
他是孩子的父亲,是妻子的丈夫,就算失去了一条腿,他也得把这个家给扛起来啊。
安抚好孙佳树的父母,仁增原本想和顾怀山一起回公寓,顾怀山却让他留在了老宅。
“为人父母,在他们的孩子彻底脱离危险之前,他们是不会睡一个好觉的,小仁增,你就留在这里,他们今晚一定还有话跟你说。”
仁增担心顾怀山一个人回去,顾怀山却只是淡淡一笑:“阿己和晏辞是不会让爷爷陷入危险的,这个就不用你这个小孩子担心了。”
他从单元楼出来,出了小区,这次并没有骑他那辆粉色的电瓶车,而是闲散地走在马路上。
走了大概十分钟的路,他的耳朵动了几下,老爷子无声笑了笑。
他脚下的步子依旧散漫,但行走的路线却在无形之间发生了改变,等后面跟着他的人追进巷子里的时候,顾怀山已经不见踪影了。
“妈的……”对方低骂了一句:“老不死的还能跑这么快!”
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问:“爽哥,现在怎么弄?”
为首的男人烦躁地摘了帽子:“给我找,我不信他能走那么快!”
两个小弟已经掏出了手机去开手电筒,为首的男人叉着腰往地上啐了一口。
也就是这个时候,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猛地引起了对面三人的注意。
顾怀山确实年纪大了,跳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两下差点没站稳,他摸索着墙壁站好:“小伙子,跟踪人的时候,不能只往前看,有时候也得往上看一看呐。”
他一开口,跟踪的三人立即反应过来这是顾怀山的声音,后面那两人的手机朝着顾怀山一照,三人看到顾怀山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朝着他们笑了笑。
为首的那个眼睛一眯,眼里一片阴冷:“年纪大了该跑就跑,非要逞能,大爷,打哭了可别怨我们年轻人欺负你。”
“大爷老是老了点,但腿脚还没到你想的那个地步。”
顾怀山笑了笑:“虽然问了也白问,我还是想知道,小伙子,什么人派你来的?”
为首的男人撸起袖子,冷笑着往顾怀山所在的地方走:“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大爷,你不如好好想想年轻的时候究竟得罪过什么人吧!”
“那可不得了哟……”
顾怀山甚至带着笑,他说的云淡风轻:“爷爷年轻的时候得罪的人可海了去喽!”
“少废话!”男人脸色一沉快步走过去,抬手就去抓顾怀山的肩膀。
顾怀山靠着墙,在对方的手距离他的肩膀还是三厘米的时候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大拇指紧紧扣着对方手腕的筋脉,疼得男人掌心一麻,整条胳膊就跟卸了力似的提不上劲来。
他顺着顾怀山的力侧弯着上半身,疼的脑门都冒出了汗:“老不死的有点本事!”
“小家伙,这才哪到哪?”
顾怀山又是一声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
那男人感觉手腕都要被掰断了,脑门的汗似乎都到了脖子里,他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愣着干嘛,上啊!”

借着月光,顾怀山看到那两人亮出的匕首。
他脸上闪过阴沉,手上再次用力,同时往男人身后一转,只听到咔嚓一声,他已经卸下了手上这个年轻人右胳膊的关节。
男人疼的哀嚎一声,冷汗冒出了一身,另一只手去抽背后的匕首,但胳膊刚抬起来,顾怀山的另一只手也过来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力气能有这么大。
“我他妈弄死你!”他用力挣开顾怀山,匕首直冲着顾怀山的脖子划了过去。
顾怀山到底年龄大了,行动上慢了一拍,堪堪向后一躲,一只手去挡,刀刃划过他的手背,瞬间皮开肉绽。
这一幕让为首的男人笑了:“我说大爷,没人教过你,年龄大了就不要在外面多蹦跶吗!”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手上的匕首再次朝着顾怀山的肚子划了过去,与此同时,他那两个小弟也冲上来想要抓住顾怀山的胳膊。
顾怀山抓着眼前人的胳膊一转,那把匕首擦着他的衬衫过去,刀尖将将碰到他腹部的皮肉,他手上用力将那人往后一推。
对方踉跄着往后退,被跑上来的同伙一把抓住:“老大,你怎么样?”
男人目露凶狠,推了同伙一把:“别管我!妈的,把这老头给我带回去!”
那边另一个同伙已经逼近了顾怀山,顾怀山脑门带汗,眸光却依旧沉静无比,他比不得年轻人动作为王,但几十年刑警生涯,他清楚地知道人的软肋在哪儿。
他一侧身,对方那把匕首几乎是贴着他的手臂和半个后背过去的,紧接着他又一肘捣在对方心窝,同时拳头下移,一拳打在对方腹部。
这么一连串动作下来,尤其是腹部那一拳一下子就让对方瞬间喘不上气来。
顾怀山也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卸下了对方手上的匕首,同时和前一个人一样,也卸了对方拿匕首的右手关节。
刚才手背上那一刀如今鲜血淋漓,他反手看了看没再在意,手上拿着那把卸下来的匕首,暗自调整了几下呼吸。
到底大不如前,这么几下动作他就有点喘不上气来了。
“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他看似正常地站在原地,但如果懂内情的人在,就能看的出来他的站位,动作,都无一不是在防范:“巴格迪不会派你们这样的人来的。”
“他妈的什么八个迪九个迪,老子今天要你的命!”
为首的男人咬牙切齿,举着匕首就朝着顾怀山冲过来:“他妈的小瞧你了,才带了这么两个人过来,不过老不死的,我今天倒要看看咱们谁耗得过谁!”
他咬牙看向身边的同伙:“小心点,别让他抓住你们的胳膊!”
“放心吧哥,咱们还能栽在个死老头子手上?”
同伙应了一声,做着要冲向顾怀山的准备。
“小伙子们。”
顾怀山依旧沉着冷静:“不要看不起老年人,你们也会老的,任何人都会老的,你们难道没有爷爷奶奶么,你们的父母不教你们尊重老人么?”
“你他妈闭嘴吧你!”对方冲向顾怀山:“谁他妈让你教老子上课了,你算哪根葱,去死吧你!”
有同伙的提醒,这一次他们倒是聪明了点,出手的小伙子在靠近顾怀山的时候忽然变换了动作,原本朝着顾怀山上半身去的匕首猛地换了方向攻向他的下盘,顾怀山往后一退,匕首划过他的大腿。
他不气反笑:“不差,可是小伙子,这么好的苗子怎么非要做这种犯法的事情呢,为民服务不光荣吗?”
“我光荣你个头!服你个球!”尝到成功的滋味,对方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又朝着顾怀山出手了。
顾怀山连连后退,奈何这地方没什么路灯,他有点看不清楚眼前这个孩子的动作了。
他一只手撑住左侧的墙,猛地停下步子贴墙而站,那紧追着他的孩子一下子没收住力冲了过去,顾怀山算好时机伸出脚绊了他一跤。
对方砰地一声摔在地上,顾怀山刚要过去,眼眸猛地一紧。
他看到那为首的小伙子站了起来,朝他伸出了手。
此刻他手上拿的不是匕首,而是枪!
以一打三他不怕,从察觉到这几个孩子跟踪他的时候他就确定他们也就是小混混的角色。
他多年的经验和那点融进骨血里的拳脚功夫足够对付他们,所以他才进了这个巷子。
他没料到背后的人竟然舍得给这几个性格明显很冲动的孩子给枪。
顾怀山脸色微沉,他开口,语气凌厉:“孩子,你手上这把枪一旦扣动扳机,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后果吗?”
“我管你什么后果,老子现在就一个目标,那就是让你死!”
那小伙子说这话,动作上已经去扣动扳机了。
“小子!”
就在顾怀山已经做好准备挨了这一枪子的时候,一道年轻的声音忽然从巷子入口处响起。
顾怀山趁着这几个人分神的功夫往暗处又隐了隐。
那小伙子的扳机最终还是没有扣下去,他气急败坏转过身,枪口对着来人:“他妈的,多管闲事是吗!我劝你想活的话就滚出去!”
他们看不清来人的脸,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鸭舌帽,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对方抬了抬脸。
他还戴着黑色口罩。
顾怀山迅速对来人作出了基本的了解。
身高大概一米八五左右,身形偏瘦,但从他走路的姿势来看像个练家子。
“我要是不走呢?”来人去挽袖子,毫不惧怕对着他的枪口往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你就去死!”那小伙子气急败坏。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黑衣男人忽然脚下一快就朝着他冲了过来,速度快的连顾怀山都面露惊诧之意。
对方用令人震惊的速度和魄力冲上来,掌心包住男人的枪口,在持枪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手上一个用力弄断了他的手,而后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持枪的人被打的眼冒金星倒在地上,男人又蹲下身拿了他的匕首,干脆利落地一掌砍在对方脖颈将人打晕了。
跟这些动作一起的,还有他说的话。
他说:“有没有人教过你,拿枪吓唬人的时候要上膛?”

他站起身的时候,顾怀山发现另外两个人正悄悄起身想跑。
他分不清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到底是何用意,但此刻还是冲出来抓住了其中一人:“现在跑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啊孩子。”
黑衣男人的目光看过来,他走上去,将另外两个人都砍晕,也拿了剩下的那把匕首。
然后他走到顾怀山跟前,将两把匕首和那把枪递过去,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您甩开那些护着您的人做这事儿,就不怕顾己生气么?”
顾怀山目光凛凛地盯着他,而后才从他手里拿过匕首和枪,见他异常谨慎,手上甚至戴着手套。
太谨慎了。
“你跟阿己认识?”顾怀山问。
“老熟人。”对方眼睛有点湿润:“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对您来说很危险。”
顾怀山可以感觉得到眼前这孩子对他的关心,这绝对不单单只是跟阿己认识才有的情绪。
他又问:“孩子,咱们是不是认识?”
“那些人快到了,我得走了。”
对方却并不回他,只说:“一周后,顾家老宅三百米处的清心茶馆,4号包房,我在那里等您。”
顾怀山皱眉。
“别告诉顾己。”对方又说:“还不到时候。”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抬头看顾怀山。
借着月光的亮度,顾怀山仿佛能看到他湿润的眼眶。
他忽然问:“孩子,你叫什么?”
热泪从眼角下来,沁入黑色的口罩边缘,男人说:“我姓孟。”
说完这话的时候,他们同时听到好几个脚步声朝着巷子的方向跑了过来,男人匆匆握了握顾怀山的手。
他掌心沾了一手的血,带着克制的哽咽说:“我走了。”
顾怀山脑子里复杂的很,此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巷子里跑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竟然是阿豹。
手电筒打开的时候,他急匆匆地冲到顾怀山跟前:“您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手电筒的光照到顾怀山手背上的时候他脸色一变,立即对着身后的人说:“让他们开车过来,带顾老去医院处理伤口!”
顾怀山情绪平稳下来,他笑了笑对阿豹说:“你不是明辉的人吧?”
阿豹抬头,看到眼前这个老头子睿智而又犀利的目光。
“是顾己。”
阿豹仿佛被眼前这个老人的眼睛灼到了一样,他移开目光:“是顾己让我暗中护着您的,叫我阿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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