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未曾烧过地龙。
屋内地龙烧的暖洋洋的,酒意便愈发浓郁起来,这酒是好酒,醇香四溢,光是闻着便要醉了,孟禾鸢纠结一瞬还是决定把亵裤脱了去,酒水浸到?亵裤中,黏着她的腿很不舒服。
反正有裙摆挡着,不会?怎么样。
思及此,她便去了屏风后,褪去了罗袜和绣鞋,赤足站在了地毯上,白皙的脚趾圆润如珠,指节泛着淡淡的粉意,从她的脚掌至小腿,并无被遮挡。
颜韶筠进来时便瞧见了这一副场景,窈窕婀娜的身影掩藏在屏风后,屋内传来悉悉索索脱衣的声音,脚腕纤细,流畅的往上蜿蜒,透过那一小处风景,可堪玉骨冰肌。
人影弯腰时,腰身凹出美?好弧度,起伏处叫颜韶筠不由想起了她的后背处有两?处小小的涡旋,摁下去,二人俱是身形轻颤,是一处极好敏感之?地。
脱下去的亵裤孟禾鸢搭在了一旁,现?下腿上空荡荡的,她趿拉上鞋履,不自在的整理着裙摆,虽说那一处湿凉冷意消失了,但孟禾鸢不自觉的浮上了些耻意。
蓦然间,一阵脚步由远及近,她以为是来送衣裳的女使,便随口?道:“把衣裳搭在屏风就?好。”
外头没人答话,孟禾鸢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衣裳,便心生奇怪,想探头去瞧。
却不想,一双大掌从后头伸了出来,握上了她的腰身,指节摩挲着摁上了她后腰的敏感之?处,虽说隔着衣裳,但酥麻颤意当即便汹涌席卷了上来。
孟禾鸢腿一软,跌在了他的怀中。
唇间不自觉泄出一声轻吟,随即她惊慌的回?过神儿来,冷汗覆盖了浑身,忐忑的捂着嘴,生怕羞耻之?音叫来往的婢子听到?。
她惊骇的看向了来人,高大的男子眸色沉沉的围在她身后,清矜端方,俊朗出尘。
他、他怎么敢,孟禾鸢脑袋空白了一瞬,外头颜府的所有亲眷都在,颜韶筠便敢这般光明正大的潜入屋内,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一瞬间她连死法都想好了。
在她愣神间,她的百迭裙被解开了衣带。
孟禾鸢回?过神恼怒的拍掉了他的手,压低了声音:“你疯了?”
颜韶筠神色未变:“怕了?”
她难以理解他的处变不惊,怒极反笑刚要出言,便被掐着腰抱上了桌。
她竭力镇定劝道:“你冷静些,郡主还在外头等着,若是叫外人瞧见了,我与?你定是要死一个了。”
只是她的好言相劝并未换来颜韶筠的动作停止,她惊慌害怕间只得被动承受,祈盼着这搭错筋的厮动作快些。
颜韶筠的吻落在了她的耳畔,这双紫翡耳坠甚是衬她,再打一双紫翡串子带着脚腕或者腰上,定是极为好看的。
“二少奶奶,备用的衣裳是四少奶奶的,二少奶奶?”女使进来没有瞧见人便抬高了声音唤。
“你把衣裳放在那儿就?行,我裙摆湿的厉害,正在拾掇。”娇柔的声音从里间屏风后传了出来,有绑束的垂帘遮掩,婢子并未瞧见什么,只是那声音细了些,落在耳中如黄鹂轻啼,叫人酥了半边身子。
“是。”奴婢揉了揉耳朵,弓着腰退了出来,暗想这二少奶奶好好一个美?人,二爷怎的就?舍得这般对?待,叫她来看,二爷真?真?儿是瞎了眼。
屏风后,孟禾鸢被吓了一跳,身子抖了起来,连带着颜韶筠额角青筋暴起,哑声:“别抖,没事。”
孟禾鸢倏然无声落泪,她害怕,害怕事情败露,她还没有给父亲和哥哥申冤,也恨自己身处这般境地却无力反抗,她犹如蝼蚁,被人捏着后颈,身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身上之?人似是感知到?了她的惊惧,大掌抚在了她的后背,轻轻的拍打着,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慢慢的,孟禾鸢安静了下来。
待从屋内出来时,她下半身酸软无力,仿佛行走在了棉花上,缓了几时才往前厅去。
她落座后,身侧颜韶桉转头蹙眉:“怎的去了这么久。”
孟禾鸢扯了扯嘴角:“酒意熏的我头晕,歇了会?儿。”
颜韶桉便未做他想,只当她身子本来就?不好,不胜酒意也是自然。
“别总是毛毛躁躁的,给人家添麻烦。”颜韶桉抓紧时间指责她两?句。
孟禾鸢勾起了笑意,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眼角含春,媚意无限,翩然一笑,勾魂夺魄,对?面五哥儿颜韶笙无意瞄见,看怔了眼。
“二爷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满桌子菜也堵不上二爷的嘴,光顾着操心前妻之?事。”她用只有二人的声音淡淡说了句,咬字重重的提醒颜韶桉前妻二字。
颜韶桉气得险些没起身掀翻了桌子,瞧瞧,瞧瞧,反了天了。
简直是妇人之?耻,难怪孟府不要她,跟他父亲一个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莫忘了,虽已休妻,你的契籍孟府不要,便只得在颜府待着,你还是颜府之?人,还是要依仗我而活着,东府的那些人不安好心,是不会?真?心待你。”
颜韶桉隐忍着警告她。
第25章
孟禾鸢神色平静,不疾不徐的?手执玉箸夹着菜吃,颜韶桉的威胁于她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甚至有些荒唐,他对她并没有感情,却仍旧要用两败俱伤的法子困住她。
她不大明白,也不想明白,颜韶桉同她已再无干系,头一次的?反抗叫她有些心绪不稳,后背渗出一层麻意,执玉箸的手却不大稳当,快意与害怕同?时涌来,一边叫嚣着就?应该如此,一边又不可自控的竖起了全身的?刺。
颜二老爷瞧见了颜韶桉的不对劲,提醒了一句:“韶桉,菜凉了,快吃菜罢。”
偏生就是这一句更叫颜韶气堵难下,味嚼如腊。
孟禾鸢如擂鼓般的?心跳慢慢的?缓了下来,盛了碗热汤压惊,冰凉的?掌心贴着带着烫意的?碗,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缺点,嘴笨,懒得同?人计较,一向?不把外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便?是西府那些人对她多有磋磨她也信奉凡事莫要多入心,要不然过日子愁也把自己愁死?了。
但想说什么说什么的?感觉真的?好?,难怪他们热衷于斥责自己,张口便?来。
既是如此,那她便?也应当多学着些才是。
心思不再放在颜韶桉身上,她瞧向?了已然空着的?座儿处,听孙氏说颜韶筠衙署还?有事,回来一趟陪郡主一会儿已是不易,郡主倒也没说什么,方才不过也是耍一番老顽童性子罢了,也就?在最亲近的?长孙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孟禾鸢彻底歇下了心,原是走了,方才是钻了空子进了后厢房,心神放松了下来,身子上的?疲惫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在厢房内心神绷着,耗尽了她大多的?力气。
如今双腿还?打着颤,酸软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夜晚,席面?散了去,颜韶桉气势汹汹的?走在前头,步伐迈的?极快,梅臻儿在后头根本赶不上,只?得委屈巴巴的?唤道?:“二爷,您慢些。”
颜韶桉没有听道?,完全沉浸在怒意中。
梅臻儿瞧着他大步流星的?走着,突然一顿,她正待唤道?,却见颜韶桉回身而来,眉眼下压,面?庞阴云密布,径直掠过了她,往外而去。
“二爷,二爷,您去哪儿啊。”梅臻儿追不上,只?得在后头唤他,谁料颜韶桉完全不带搭理的?,几步如一阵风似的?没了影儿。
梅臻儿咬唇:“叫人跟上,看二爷去了何处。”
若梨犹豫:“姨娘,这不大好?罢。”
梅臻儿呵斥:“叫你去就?去,磨磨蹭蹭做什么。”
若梨无法,只?得转身叫人去了。
孟禾鸢并未回平山堂,孙氏说天色已晚,山路不好?走,瘆人的?慌,不若就?在她院子里留宿一晚,东厢房已给她备好?了。
孟禾鸢累极了,确实?没有上山的?力气了,便?随了心意歇了下来。
颜韶桉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平山堂,却扑了个空,他面?色难看的?扫视着没有人影的?屋子,气得踹倒了桌椅,坐在了屋外的?门槛上,裹着衣衫就?这么等着。
半夜时分,圆月高?悬,到了寒气最重的?时辰,颜韶筠隐没在月色里,轻巧的?往抱朴居而去,路过一处凉亭,瞧见了一盏小灯在夜色中摇晃。
颜阁老一个人坐在亭内独自手执棋子,自己与自己博弈,颜韶筠脚步一顿,还?是转身向?亭子走去。
颜韶筠与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颜阁老继承了颜老太爷的?古板严肃,颜韶筠被寄予厚望,父子二人的?关系实?则有些更像师生。
“父亲。”颜韶筠淡淡唤了声。
颜伯庸头也未抬:“回来了,衙署的?事办的?如何了?”
果然,他一开口便?是询问公务。
颜韶筠颔首:“尚可。”
他对他母亲的?记忆不是很多了,只?记得她母亲是一位很美很美的?女子,但望岫阁内却无她一张画,只?余记忆里朦胧的?剪影。
郡主告诉他,母亲是生他留了病根儿,没几年?便?撒手人寰了。
颜伯庸:“坐,陪我下一局棋。”
颜韶筠撩开衣袍坐了下来:“父亲怎的?还?未歇息。”
“睡不着,听闻你参与审理了孟家的?那个案子?”颜伯庸随口问道?。
颜韶筠淡淡嗯了一声。
颜阁老抬起头,把玩着手里的?棋子,沉声:“理由。”
“没什么理由,分内之事罢了。”
“分内之事?哪儿来的?分内之事,你是觉得东西二府分了家便?不用避讳了是吗?”,孟家女身世固然凄惨,东府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只?是对内帮衬,在外还?是要不要沾这事为好?,以免对仕途有损。
颜伯庸只?是单纯的?认为颜韶筠或许存了怜悯之意,外人皆道?颜家嫡长孙谦和如玉,恭顺有礼,是京城数一数二不可多得的?好?儿郎,就?连太后都青眼有加,对曾经的?弟妹同?情心作祟也是很常见的?事。
颜韶筠神色未变:“父亲多虑了,孩儿并无别的?意思,恰逢邵大人腾不开手,便?叫孩儿去帮一把。”
颜伯庸冷嗤,他同?孟景洲国?子监时便?是同?窗,不难想象夹杂私心。
“你最好?谨言慎行。”颜伯庸点了他一句,便?随手扔下棋子,起身离开了,白玉般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相触后反弹而起,清脆如玉击,复而击散了别的?规规矩矩落在原地的?棋子,棋盘霎时散作一团。
颜韶筠坐了一会儿便?把棋子均扫到了棋盂,起身回了抱朴居。
孟禾鸢在孙氏院子里歇了一夜,翌日便?早早的?告别了回了平山堂,她现在只?怕在东府多待一时便?给东府的?人惹了麻烦。
“姑娘,您不同?三太太亲自说一声吗,左右都住了一宿,何必着急回去。”春缇絮絮叨叨。
“不了,这个时辰三叔母还?在歇息,还?是莫要打扰了,上次她同?我要绣样,我给叔母留了些,交到了女使手里头,三叔母见了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天际将?将?露出了鱼肚白,早晨寒气格外重,上山的?路上均是被冻的?邦硬的?冰,走起来脚底还?在打滑,孟禾鸢提着裙子同?春缇上了山,厚实?的?大氅抵挡不住寒气,待上了山,满口胸腔皆是冷意。
春缇和孟禾鸢紧着回去喝一晚热热的?姜汤,再煮些饭食对付,在气候暖和些春缇想着去外头采买置办些东西,西府还?看在她曾经是主母的?面?子上时不时送点儿东西来,只?是那些东西狗都嫌弃。
买东西就?得花钱,但孟禾鸢的?一半嫁妆是沈氏规整拿走的?,搜罗了不少值钱的?铺子和东西,这下就?连春缇都忍不了了,差点同?他们打起来。
她还?记得沈氏轻蔑道?:“被休弃的?妇人嫁妆不全拿走是我们心善,人要懂得知?足,看在曾经为婆媳的?份儿上,给你们留了一半儿。”
孟禾鸢拦下了春缇,沈氏说的?确实?没错儿,若非她未曾提出自请下堂,这嫁妆怕是一点儿保不住。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今后他们还?得打算着些过日子。
进了院子,孟禾鸢抬眸却愣在了原地。
屋前,颜韶桉抱着衣裳,靠坐在地上打盹儿,他脸色煞白,浑身冷得还?在打着细细的?哆嗦,一呼一吸间冒出寒气,瞧着像在这儿待了许久的?模样。
孟禾鸢上前唤了声:“二爷?二爷?”,颜韶桉没动静,她心头不免一跳,伸手推了一把:“颜韶桉?”
谁知?人一碰,入手一片冰凉,春缇忧道?:“呀,这不会是坐在外头枯等了一夜罢,天寒地冻的?,可别死?在这儿。”
孟禾鸢嗔她一眼,但是也没说她:“去把王妈妈唤出来。”
春缇吐了吐舌头,匆匆跑去敲门,王妈妈裹着棉袄出来一瞧:“夭寿了,昨夜奴婢都不知?道?人在这儿坐着,可别冻出什么好?歹,西府又把这事栽到咱们头上。”
言毕,她和春缇二人艰难的?拽起颜韶桉,连拖带拉的?把人拽进屋里,放在耳房的?小榻上,又把二人的?被子抱了出来盖在他身上。
孟禾鸢淡淡的?瞧着他,内心无一丝波澜。
“姑娘,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
请大夫不得她出钱,孟禾鸢摇了摇头:“先熬些姜汤喂他喝下去。”,人死?不了就?行。
屋内燃起了火盆,颜韶桉不多时便?热的?滚烫,春缇和王妈妈又是给他敷冷帕,又是给他灌姜汤,终于在三个时辰后悠悠转醒。
他费力的?咳嗽着,眼眶烧的?通红,侧头看着坐在书案前翻书的?孟禾鸢,她到了冬日便?很怕冷,分明屋里这样暖和却仍旧披着厚厚的?白毛毯子,蜷缩在太师椅上,温婉秾丽,漂亮的?不似凡间人。
“阿鸢。”带着哑意的?声音响起,孟禾鸢微微抬头望了过去,颜韶桉支着撑起了身子:“你昨夜去了何处?为何没有回来。”
孟禾鸢神色未变的?没有抬头:“与你无关。”
瞧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颜韶桉气不打一处来,哑着嗓子说教:“什么叫与我无关,我是在担心你,夜半不回院子,你如今虽是……独身,但却是戴罪之身,太过惹眼,对颜府和你都没有好?处,我合该找两?个小厮看着你才是。”他最后只?是嘟囔了一句。
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颜韶桉却若有似无的?认真思考了此举的?可行。
他说的?急了,还?咳了两?声,孟禾鸢攥紧了书卷,恨他总是时时揭开她伤疤的?行径。
颜韶桉蹙眉:“阿鸢,别再赌气了,我都……知?道?了你的?苦心。”
孟禾鸢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二爷还?是赶紧离开罢,我这儿地方小,又是戴罪之身,免得您待久了对您有克损,对仕途有害。”
颜韶桉却躺了下来阖上眼睛:“我身子不舒服,在这儿歇一晚,你不必管我。”
孟禾鸢气不顺了,看着他无赖的?模样,冲春缇吩咐:“去,下山告诉二太太去,就?说二爷病的?厉害,赶紧叫人抬下去。”
春缇刚要应声,颜韶桉就?睨了过来:“你敢去?”
对上他寒凉威胁的?眼神,春缇哆嗦的?看了眼孟禾鸢,孟禾鸢知?道?此事是不成了,无奈作罢,垂下头思虑对策。
颜韶桉看着她的?侧颜,喟叹了一声,二人怎就?走到了这个地步,但他是男人,虽然次次被孟禾鸢忤逆不敬,但身为男子,应当不能同?妇人计较,冷静下来想,这何尝不是孟禾鸢变相的?在往外推他。
“阿鸢,我难受。”他软了性子,压低了声音缓了缓说。
孟禾鸢扶额头疼,颜韶桉这变脸的?速度实?在叫她望尘莫及,“梅姨娘怀了身孕,二爷合该多陪陪她才是,女子怀孕本是不易,何况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颜韶桉闻言静默了:“阿鸢,若你愿意,日后待孩子生下我便?把你接回来,还?是同?我们先前说好?的?,把孩子过继到你膝下,可好??”
“不必了。”她敷衍的?拒绝,同?颜韶桉说话就?是对牛弹琴,累人的?很。
颜韶桉许是真的?有些不舒服,没撑多久便?又睡了过去,王妈妈进屋来:“姑娘,若您不嫌弃,去老奴屋里头歇会儿罢,二爷染了风寒,莫要把您给传染上,您身子骨可比不得他。”
孟禾鸢自然不会拒绝,把此处交给二人后叮嘱:“你去把二爷在平山堂的?消息递给梅姨娘,就?说他上山摔了一跤,现在在屋里躺着。”
春缇应了下来,遂朝山下跑去。
孟禾鸢进了屋,厢房略略小些,但收拾的?很干净,她关上了门,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双清润的?含情眸。
此刻,小小一处平山堂,竟聚集了两?个叫她心惊胆战的?男人。
“你、你怎么又在这儿。”孟禾鸢对颜韶筠神出鬼没的?本事叹服不已,总是挑关键时候。
颜韶筠挑眉:“我不能来?”
“你赶紧走罢,颜韶桉在里头。”她催促道?,心又高?高?悬起来,颜韶筠充满了不确定?,比之颜韶桉更喜怒难控。
颜韶筠闻言淡了眉眼:“我不是说,日后他再来便?大棒子打出去?”
孟禾鸢本想与他争辩一番,但不知?哪根筋开窍了,脑子一转,便?反应了过来。
“鸢娘不敢,还?请兄长指教。”她垂着头不辩神情,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耍小性子,偏头别开脸的?模样有些委屈。
颜韶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不敢还?是不想,嗯?”
孟禾鸢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咬唇道?:“自然是不敢。”
颜韶筠凑了近,把她逼靠在门框上,婀娜腰身紧紧的?贴着,高?大的?身影把他拢在怀中,磁性的?嗓音轻到了极致,“那你便?敢同?我鸳鸯交颈,云雨不休,共赴巫山?”
第26章 (修)
孟禾鸢被他?直白的话语说的霎时红了脸颊,像是被丢到了一锅热油里,上上下下的煎炸,素来淡漠矜贵的公子内里竟是这?样一副浑不吝啬、张扬霸道的模样。
“你……你住口。”她强撑气势急道,头顶罩在她身前的男人垂下眼眸,看着她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的模样。
铺天盖地的耻意涌了上来,孟禾鸢不自觉红了眼眶,细细的抖着。
“兄长这?话,说的好生无礼,我们的关系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也抬不起头的,怎的好端端的和颜韶桉扯上了关系。”,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念头,一提到颜韶桉,他?便好像被下了降头一般,似是男子的攀比性作祟,又似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她嘟哝着,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漂亮的杏眸像是被水光洗过般,潋滟如春华。
她放低了身段,主动在颜韶筠面前承认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不拿乔不端着,甚至可耻的生出了想拿捏他?的心思。
被她利用一下下,也无伤大雅吧。
颜韶筠瞧着她娇泪涟涟的模样,喟叹:“说话便说话,哭做什么,你是水做的吗?这?么喜欢哭。”
孟禾鸢慌忙用袖子拭了拭泪,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她从前也不爱哭的,只是近些日?子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这?样,颜韶桉辱她,沈氏斥她,魏氏打压她都未曾想过哭,偏生到了这?儿,止不住似的,丢人的很。
颜韶筠把人揽在怀中,抱着,坐在了椅子上,她缩在自己怀中,眼睛肿的跟核桃仁似的。
“别哭了,倒时?又该头疼了。”他?垂着眼眸低语。
孟禾鸢心里头是有几?分计较的,她鼻头红的跟小柿子似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暗暗揉了揉眉心:“已经疼开了。”
颜韶筠无奈,掌心覆在她额际,轻轻的揉着:“叫人去唤大夫来,身子总是这?般弱。”
孟禾鸢闭上眼睛倚着他?宽阔温热的胸膛摇头:“不用,太招摇了,我这?头疼的毛病是自幼时?便有的,许是娘胎里落的毛病,天气冷了热了都会?疼,疼得叫嚷,还不喝药。”
她话语和煦温柔,像是一支羽毛拂过心弦,颜韶筠静静的听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我娘便会?给我熬陈皮红豆沙,是她家乡的做法,总是拿这?个哄我,我便会?乖乖喝药。”
颜韶筠手一顿,孟禾鸢心怀忐忑的说:“兄长,我想我娘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会?想娘。”颜韶筠淡淡道,孟禾鸢心落到了底,“谁说大了便不能想娘了,你难道不想娘亲吗?”,她只是随口反问,颜韶筠却干脆道:“不想。”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太太似是从他?幼时?起便离世了,府上谈论这?位太太的事甚少,没多少人知?道,颜韶筠看似风光得意,却也是个没有娘亲的苦命人,孟禾鸢不由得生出了些怜惜之意。
颜韶筠的吻随着她眼眸里显而易见?的怜意落到了她的唇边,孟禾鸢闭眼仰头承受。
“阿鸢,阿鸢?”突然外头传来两声呼喊,声音近在耳畔,吓得孟禾鸢当即推开了颜韶筠,匆匆忙忙的下了腿,整理了衣裙应了声:“我、我歇了。”
颜韶桉的声音一止:“下人屋里睡得怎会?舒服,你……回来罢。”他?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有些底气不足。
孟禾敷衍:“不必了,二爷若是好了便早些下山罢,免得西府的人担心。”
她的神情均落到了颜韶筠的视线里,孟禾鸢心怀忐忑,生怕颜韶筠突然给她一个“惊喜”,但好在颜韶筠并未做什么,神色淡淡的坐在那儿。
叫她烦躁的是颜韶桉仍旧在屋外剖析内心。
“你我虽已不是夫妻,但到底还是有些情分在的,你何必如此避着我,阿鸢,昨日?之事我便不同你计较了,你也莫要同我置气了,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我着想,但两个人怎的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呢?”
孟禾鸢越听越荒唐,这?都什么跟什么,她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其实?是不想休妻的,对?吧。”他?笃定的说,颜韶桉一句话更叫她想笑,天色已至傍晚,日?落西山,颜韶桉靠着门,与她剖析心扉。
孟禾鸢疲累的懒得搭理他?,只期盼他?赶紧离开。
屋内,先前二人黏着温存的氛围消散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和无所适从。
颜韶桉见?屋内人始终未回应,惋惜道:“阿鸢,我先走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说完他?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平山堂。
他?睡了一觉醒来,感觉被孟禾鸢挑起的怒气又平复了下去,对?她的在意却更多了几?分,深感以前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希望如今不迟。
孟禾鸢松了口气,神思又转到了颜韶筠身上,方?才她反应实?在有些大了,倒像是在意外头的人在意的不得了,想也未想便把人推开了去,现下有些心悔,刚想开口颜韶筠便起身:“不早了,你先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言罢绕过她,推门出了厢房。
孟禾鸢怔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好像搞砸了事情。
梅臻儿得知?颜韶桉在平山堂时?气得砸了屋里的汝窑花瓶,若梨劝她:“姨娘莫生气,您是有身子的人,总得为小公子考虑啊。”
流玉阁上下的女使婆子都叫梅臻儿腹中的孩子是小公子,虽说如今胎像不明,但她叫人算了一卦,腹中十有八九是,且酸儿辣女,她如今也有些喜食酸口。
“二爷怎么又去了孟禾鸢那儿了,到底有什么好去的,一个罪女,就?是狐媚子出身。”
若梨简直要受不了梅臻儿了,刚开始她见?她还有些手段,便觉着跟了一位厉害的主儿,谁料就?是个套着空壳的蠢货。
口无遮拦不说,成日?里诋毁主母,不收敛,她就?是再三头六臂的打点下人,也总会?有风声走漏。
“姨娘,您慎言,孟氏好歹还是主母,您这?般不敬主母,容易叫外头有西府宠妾灭妻的闲话。”若梨忍不住说了一嘴。
梅臻儿却叫嚷着打了她一巴掌:“贱婢,你胳膊肘儿往外拐是吧。”
若梨委屈的不行?,闭上了嘴。
待梅臻儿听闻颜韶桉回来的时?候期期艾艾的等着他?来看自己,还叫下人去说了自己今日?胃口不好,都没吃什么东西,吐了几?次。
她在屋内转来转去,下人回来后她问:“怎么样,二爷何时?过来。”
下人一脸为难:“二爷说他?今儿个染了风寒,便不过来了,往后半月也不过来了,叫姨娘好生休息。”
梅臻儿脸色铁青,抚着肚子平复心情。
眸色怔怔的看着屋外,一时?间落了泪下来,她长的很美,同孟禾鸢那般大开大合、让人神魂颠倒的,看一眼就?移不开的美是不一样的,她清灵、有朝气,她身上有一样东西是孟禾鸢永远也比不了的,那就?是健康
她如何看不透颜韶桉的怪异行?径,孟禾鸢与他?已不是夫妻,可他?却一改往日?的冷淡,心思慢慢的转到了她的身上,梅臻儿生出了无限恐慌,若是孟禾鸢在,她永远当不了西府的主母,她的孩儿也只能是庶子。
思及此,她的眼神慢慢平静下来,伸手把脸颊的眼泪擦掉。
若梨端着她的安胎药进了屋,犹豫的轻声说:“姨娘,太太那儿唤人了,说是府上开支又出了问题,叫您过去呢。”
梅臻儿:“知?道了,就?来。”
三日?后,沈氏正在屋内清点白得的嫁妆,铺面田地?什么的交到公账里头,金银首饰昧了些,不是她说,这?孟禾鸢当真是富的流油,这?么些年掌中馈掌的好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吴妈妈进了屋:“太太,三姑娘回来了。”
沈氏一喜:“快快叫她进来。”
颜韵晚今日?回来,是听说了颜韶桉休妻的事情,不敢置信下追问了许多次才恍然确认,遂急急的乘了车回来。
“母亲,哥哥休妻可是真的?”颜韵晚急吼吼的掀开门帘进了屋,她袖子还挽着,瞧着像是刚解了襻膊。
沈氏正坐在罗汉床上把玩一只玉观音,闻言:“晚儿回来了,快来瞧瞧,这?翡翠玉观音不错,我这?儿有两只,你呀带回去,图个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