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穷奢极欲喜爱欧式作风的前任首领不同, 月野杏对自己的书房审美只有简约、大方、舒适三个要求。
大片大片以墙计算的书籍贴着墙壁螺旋上升,为了方便拿取还有升降梯和扶梯,数量惊人。看书的地方在另一个小区域,那里摆着小桌和沙发, 木质小桌上面摆着小坐灯和几本夹了书签的书,桌旁是几个一看就舒适柔软的沙发,铺了毛茸茸的摊子和抱枕。
月野杏就窝在这样舒适的沙发上,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 赤脚踩在暖洋洋的坐垫上面。
“你来了, 波本。”
看到人进来她也只是歪歪头打一个招呼。
“好久不见, 首领。”
男人摘下帽子, 笑着和月野杏打一个招呼,他的笑容依旧“安室透”版没有阴霾,气质阳光的无辜微笑,眉眼弯弯。
“确实好久不见了,”月野杏稍微直起身示意他坐下,笑眯眯地和他叙旧,“这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把你放在美国那边,过得还适应吧?”
“当然,不算什么复杂的任务。”
安室透哪怕心知肚明对方就是故意把他送去美国,也知道她就是不怀好意,但却什么都不能说,还是要和她虚与委蛇,“任务的事不算难,美国那边的任务环境还算不错,为了任务也没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多谢您的体贴。”
“体贴”两个字一出来月野杏就有点思绪游移,一瞬间想到抱怨自己不体贴的琴酒身上。
啧,第一次开荤就是太没出息了,居然这样也能时不时想到那天晚上上去。
月野杏晃了一下神,又很快把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安室透身上,“你客气了。”
二人寒暄一样你来我往一番,她忽然一笑,“我们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其实完全没必要这样假装,扮演和谐的上司和下属了。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故意把你放在那里,我也知道你知道,而且你知道的说不定比我想的还多”
她说了这么一通好像绕口令一样的话,直言问道:“所以……我们就直说吧,你来见我是有什么事了吗?”
“……”
话突然说开,意味着这番对话的身份从首领和下属变成了月野杏对安室透,他看着月野杏,忽然沉默一瞬。
如今的月野杏早已不是几年前的她,无论样貌还是气势。她长开了,之前还带着婴儿肥的面容瘦了下去,显露出的五官比起之前更美艳且富有攻击性。眼睛狭长锐利,眉峰微微上挑,嘴角似扬非扬,眉眼微低的时候已经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现在的她成熟,稳重,从容不迫,不动声色,谋算慎重,已经是一个足够有手腕有手段的首领了。
组织在她手上蒸蒸日上,一日千里。
他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她成长,看着她让组织势大,看着组织一步步成为现在的局面。
月野杏在这几年里非但没有回归阳光之下,甚至没有洗白上岸的意思,反而彻底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成为黑暗中的话事人。
权力、权势、身份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能把一个普通女孩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这个过程里他都做了些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没做到。
所以月野杏依旧是一个人在面对那些,一个人成为组织的最高人,一个人筹谋。
他嘴上说着对方可以回到阳光下,实际却什么都每来得及做。
只是徒劳地,徒劳地注视着对方。
安室透忽然有些怀疑自己了,他说要把月野杏拉在阳光下真的还来得及吗?或者说现在的他真的做得到吗?
“怎么不说话?”
月野杏抬眼看他,就见他沉默地看着自己,失去伪装的阳光开朗气质后,真正的他显得犀利而冷静,攻击性极强。
“……没什么,只是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迷茫。
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女人把注意力从手上的书移到他身上,月野杏调整一下姿势,拍拍面前那个沙发示意他坐下,“究竟怎么了?”
她对安室透总是有一点偏爱的,哪怕他们身份对立她也并不介意,依旧愿意和对方多说几句。
“月野你……现在过得很开心吗?”
他喃喃一句。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月野杏姿态不端正地撑着额头,认真想了想回答他:“大概是开心的吧?我一步步获得一个不得了的身份,赚到自己原本一辈子赚不到的钱,还有那么多家人,养了几个孩子……所以我大概是开心的吧。”
几乎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也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只能如此模棱两可地回答他。
“可是……”
可是她的快乐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之上的,可是她的身份并不正当,可是自己原本应该阻止她。
安室透心里有些迷茫了。
他以为自己会坚定地推倒组织,他以为自己会坚定地强硬地把人拉到阳光之下,他以为这样对她才是好的,这样她的心里不再会有挂累和负担,笑的时候可以毫无负担地快乐地笑。
可如果月野杏并不这么认为呢?
一见到月野杏,他原本的坚定就不再坚定,他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动摇。
这是不应该的,他在心里警告自己。
这是不应该的。
可是看着月野杏倚在沙发上,笑意盈盈看着他的模样,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如果月野杏就这样下去……似乎也不是……
不,他不能这么想。
安室透按捺住自己心里那些不正义的充满私心的想法,他闭了闭眼,正想自己该怎么从月野杏身上套点自己想要的情报出来,就看到女人低头时脖颈上露出的一点点暧昧的红痕。
他一怔。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不会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所以……是谁?
属于公安警察的推理能力在这一刻不打招呼地自动运作起来,不受理性控制,自动开始收集周围的线索,月野杏身上的一切情形,这栋别墅里的所有痕迹,他回想一切有关的情况,包括前几天见到的琴酒和伏特加。
大脑于是飞速推理出无数过程并直接得出了结论——是琴酒。
“你和琴酒……?”
在他的思维反应过来以前,安室透已经情不自禁问出口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月野杏诧异地看他一眼,下意识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果不其然发现了身前的印记。问题是……他怎么知道是琴酒的?这推理能力会不会有些离谱了。
月野杏没有否认:“emm……是这样。”
不过,他为什么关心这个?
月野杏又想起当时在飞机上那番打动自己的话,她当时似乎也问过安室透“为什么”,为什么关注自己,为什么体贴自己,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当时的安室透没有给她回答。
现在……她好像明悟了些什么。
二人对视的时候,彼此似乎心意相通,一瞬间知悉了同一件事。
他好像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感。
这样一切就都解释通了。
气氛一时安静。
他们都知道彼此的身份,自然也知道,这份感情是不会得到结果的。
月野杏沉默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安室透什么都说不出来,脸色甚至有些发白,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懊丧,亦或者其他。
“我……”
能言善辩思维敏捷的男人现在张口结舌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下意识起身后退,眼神回避,“我没什么事了,就先离开吧。”
坐在沙发上的月野杏下意识拉住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只是觉得这样放任他离开不太好,所以下意识把人拉住了。
“等等。”
她下意识挽留。
“你……”
然而,只说了一个字,月野杏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她要说什么呢?她对他有没有那个想法,也不打算和他发展其他的感情。安室透甚至还是个卧底,想必自己也不愿意产生这样的情愫,还被她发现。
她把人拉住又能说什么呢?
果然,安室透刘海下下垂的眼睛有些空茫地侧头看她,月野杏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先走了,首领,有什么任务下达指令给我就好。”
从她的沉默里得知了一切,安室透极快收拾好情绪,好像无事发生一样,以熟悉的伪装的笑容面对她,打算离开。
这次月野杏没有继续拉着他。
手上的那点布料很快从她指尖脱离,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就好像面前这个人一样。
目送他开门离开,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月野杏垂下眼睫,欲言又止:“……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能够单纯地关心我这个人,为我着想,降谷零。”
她的嘴角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真的谢谢。”
被叫破本名的男人身体一僵,打开门,关上,疲惫地倚靠在隔音极佳的厚重的门上,闭上眼。
他深呼一口气,带着湿意。
作者有话说:
评论里有人提到透子,把人放出来走走感情戏
我现在真是越来越熟练了,这个男人出来那个男人溜溜
其实透子这章也不算彻底be吧,只是过了明路,让杏子知道而已
所有男人都在一条起跑线上,因为杏子根本对谁都莫得感情,阿琴只能说占到一点先手,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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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立在厚重的隔音门外, 安室透深呼一口气,咽下堵到嗓子眼的湿意和哽咽,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对月野杏有过多的关注, 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总是心生动摇无法保持冷静和理性,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却总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但他一直不知道, 自己原来是喜欢她的。
原来……竟然是喜欢她的吗?
喜欢月野杏, 喜欢那个自己一直没能帮上忙的人,喜欢一个和自己立场完全相反的人。
喜欢她……
安室透硬生生逼下那股盘亘在心脏的痛楚,试图把那股疼痛那股喜欢压在心底,不再继续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可只要想到一门之隔的后面就是那个人,那个让自己心乱如麻的人,他就无法克制,无法恢复往日的自己。于是他只能脚步匆匆地离开这栋别墅,好像后面有人在追着撵一样。
坐上自己的车, 打火、垮档、踩下刹车, 白色的马自达宛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出。为了转移注意力,安室透强行按下那些混乱的情绪,开始思考之前没能得出结论的事情。
他之前猜测组织和政界的人有了牵扯,本想今天探查一些有关的情报, 但……
或许他应该从另一个方向来思考组织最近的改变。
既然明面上他已经可以出现在组织的人面前,那么也许他可以尝试从组织那边获取一些不重要的边角情报,哪怕只是一些小小的动向都有助于他的推理。
还有赤井秀一……之前让他从FBI那边查一查,不知道他又没有收获。不过看他们之前一年一点都没有发觉, 被组织瞒得死死的的样子, 恐怕也指望不上他们。
还有……还有什么……
应该还有的……
男人将车停在了陌生的路边, 怔怔望着车外, 外面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雨,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细细的雨丝落在车窗,沿着车窗上男人的脸颊倒影逐渐蜿蜒而下。
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月野杏还在想安室透居然喜欢自己这件事。
也不是意外,只是有点,怎么说呢……好吧,还是有点意外。
如果说琴酒喜欢她的话她其实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相处时间不少,对彼此的目标、想法有所了解。琴酒欣赏她的野心,她喜欢对方的忠诚,某种意义上他们是一体的,所以月野杏才能给予琴酒超过界限的信任,这种情况琴酒从欣赏衍生出其他感情她并不奇怪。
但安室透……她不懂。
她不懂这份感情的来源,所以有些茫然。
安室透喜欢的是她吗?为什么?
月野杏曾经在他面前杀掉了他的好友,那时候安室透的恨意几乎掩盖不住,就算骗过了组织的监察人员,在见到月野杏的时候依旧泄露出分毫。就那一点漏出来的就足够惊人了。
后来是因为发现诸伏景光还活着的事,他才不恨自己的,可是不恨归不恨,喜欢从何而来?
月野杏茫然。
甚至还有一丝丝愧疚。
因为自己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她对他的宽容源自那次打动她的言语,源自安室透对她的纯粹的关心,那么他呢?他的缘由呢?
不论为什么,月野杏都没办法给他什么回应了。
想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
月野杏心想,一个热忱的爱国的善良的信念坚定警察,就算喜欢上一个无恶不作的黑|道首领,也不会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他最可能做的就是隐瞒这一切,把那份不该有的感情深埋心底吧?
不知为何,月野杏忽然想叹一口气。
就在她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忽然接到一通跨洋电话。
“波特?”
她把电话接起来,怎么这个时间忽然打电话过来?
月野杏想到自己之前让他查的事情,意识到了什么。
“是我,”男人的声音沙哑而有有些许得意,还听得到那边打火机点烟的动静,“之前让我查的波本,我还真的发现了一点端倪。那家伙离开美国似乎有一段时间了——在你召回他以前。”
……果然。
听到他电话打来后,月野杏就意识到了可能是波本的事,毕竟她之前才让他查过,现在一听果不其然。
波本居然是在收到诏令以前就回了日本么?
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那他现在是什么想法呢?
月野杏惆怅地叹了口气。
波特的汇报还在继续:“消息来源模模糊糊,只是一些可疑线索凑在一起得出的有些许可能的结论罢了。那家伙的防备心不是一般的强,反侦察也厉害,我查这么久也就得到这么点隐隐约约的东西。”
“啧……”
月野杏烦恼地揉了揉那头乌黑发亮的卷发,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记下了,会给你奖励的,先就这样吧。”
用完就丢的无情首领再次把电话挂断。
就算安室透在计划着什么,她现在也不想管了啊,真是莫名其面的愧疚心。
晚饭的时候,夏油杰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烦恼之意,再一联想前天晚上的事,不由笑眯眯地出言试探:“怎么了吗杏小姐,你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
月野杏翻他一个白眼,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哪怕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坏主意,他也肯定没安好心,于是下意识翻个白眼给他,趴在桌上说出自己的烦恼:“就……波本的事。”
“居然是他?”
夏油杰失望,他还以为是那个琴酒,“所以,那位波本怎么了?”
“他……”
月野杏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有没有必要说出来,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烦恼些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毛躁躁的。
夏油杰看她这个反应,挑了挑眉,“怎么,他也表达了哪方面的意思吗?”
“不是……”
月野杏不自觉凑近他,免得桌上几个小孩子也听到,“是我看出来的。”
“你居然能看出来?”
夏油杰脱口而出,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让人莫名感受到嘲讽。
月野杏瞪他一眼。
他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我闭嘴。”
“所以,你在烦恼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才烦啊!”
“你对他有意思吗?”
“没有。”
“那你有什么可烦的。”
“所以问题就是不知道啦。”
桌上吃饭的小孩们就见月野杏和夏油杰嘀咕着些什么,然???*后越凑越近,一个吃完饭起身把碗筷放进了水池,一个嘴里嘟囔着不自觉跟上去……两个人撇下一堆人单独去说了小话。
津美纪放下筷子,眉头微蹙眼神犀利:“杏姐最近怪怪的。”
伏黑惠慢条斯理地喝一口汤:“哪里怪?”
“我知道!”美美子抢答:“是杏姐一直呆在家里!”
“只是不工作不上班不上学而已,也没有奇怪到哪里去吧?”
菜菜子反驳。
谁知这么一说大家反而沉默了……因为月野杏这样哪里不去一点不忙的样子还真的很奇怪啊。
“只是最近的工作告一段落,才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吧?”
罗没有那个闲心观察这些,自然也没发现之前晚上的事情,只以为是组织的情况好转导致了月野杏这几天的改变。
他的话让几个小孩勉强接受,大家放下心吃完饭跑去玩了。
倒是知道些什么的艾斯看了一眼真的什么都没发现的罗,伸手一勾把他的脖子勾过来,悄咪咪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罗:“……?”
罗:“……哈?!!!”
说少年不算少年,起码比艾斯这个大人成熟的少年震惊了,“她、你们,谁???”
艾斯咧嘴一笑,继续在他耳朵旁边嘀咕。
罗持续震惊:“他??!!”
于是和夏油杰说了一通稍微缓解的月野杏正准备拿杯果汁,就看到了罗欲言又止的眼神。
罗:“……”
月野杏:“……”
二人持续对视。
月野杏忽然捏紧水杯:“艾斯,你是打算告诉家里所有人吗!”
“可是我们瞒着罗不太好吧?”
艾斯挠了挠他的卷毛。
“又不是什么需要郑重其事告知的事情!”
月野杏一拳捶在他的脑壳上,“如果哪天我要把人带给你们见的时候你再知道也不迟!”
“欸?杏子你难道是不打算负责吗?”
艾斯震惊。
“是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月野杏用眼神杀他。
“……没有。”艾斯勉勉强强说道。
“有什么关系,我反正不希望我们家多一个那样的人啦。”
夏油杰进行了一些光明正大的排挤。
月野杏扭头走人,“越说越远了,不说我们根本不是那个关系,就算是,谁会把第一个交往的人就带回家啊?”
他们根本就不是那个关系,琴酒自然也不存在加入月野杏这个大家庭的问题。
“我们家又要多人了?”
忽然美美子插一句话进来,眨巴着单纯的眼睛看着他们。
“是和杏姐有关系的人?”
“是谁啊?”
“是甚尔爸爸吗?他终于要回来住了吗?”
“……”
叽叽喳喳的小孩围了上来,月野杏横了夏油杰一眼,“没有谁,你们听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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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噩梦扰人
也许是这几天接受的突如其来的箭头太多, 导致感情刚开窍的月野杏有些头脑混乱,这天晚上做了一个极其离奇离谱的噩梦。
她梦到了琴酒。
不是春.梦, 也不是黏黏糊糊的甜甜蜜蜜的那种梦, 无关任何情情爱爱的内容。
梦里的月野杏在用第三视角看琴酒的行动。
琴酒接了首领的任务,决定去解决一瓶同样叫爱尔兰的威士忌酒,以及他从警视厅拿到的一张记忆卡。记忆卡不知道记录了些什么, 月野杏其实看不清楚, 也不知道内容。
但琴酒的目的毫无疑问就是抹杀爱尔兰和那张记忆卡。
月野杏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不说组织时不时有这种要处理的叛徒或者犯错人员,一点不奇怪。更何况,梦里这瓶酒还是个威士忌。
——威士忌诶。
哪怕在梦里,月野杏也十分坚定地认为威士忌都是卧底,不是卧底也是叛徒,死了都是白死。
本来开局还很正常,月野杏没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谁知后面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看着琴酒申请了一架武装直升机, 申请了航空飞越权,申请了两个憨憨狙击手和他的固定驾驶员伏特加,甚至向组织名义申请了可能会用到的开火权利。
……没,也没什么, 万一琴酒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呢?是吧,他那么谨慎的人,会做出提前申请一串东西也不奇怪……没错。
看到这里,尽管也不是不能圆过去, 但不得不说, 组织首领月野杏已经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梦境在继续。
琴酒的目标爱尔兰在出现在了东京塔上, 琴酒坐着直升机和任务目标碰面。
在他一声令下, 后座的的狙击手基安蒂非常手稳地穿透了记忆卡,一并一枪打进爱尔兰的肺部,干净利落。
到此还好,虽然动用了一个直升机大家伙,但手法勉强说得上干净利落,不算什么大问题。
谁知接下来的发展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月野杏完全陌生的地方。琴酒发现他们狙杀爱尔兰的地方似乎不止爱尔兰一个人。
琴酒做出了一个令月野杏感到窒息的决定。
琴酒开始扫射东京塔了!
离大谱!
就为了干掉一个可能的目击者。
就为了这,琴酒动用了武装直升机不说,还动用了那个申请,直升飞机武器动用的申请权利……
月野杏一瞬间感到窒息。
阿琴!你怎么了啊阿琴!这不是你啊!你不是一向把低调和保密挂在嘴边吗?“我们的行动无论成功和失败都不能为世人所知”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啊!
你是突发癔症了吗?
哦——梦里的月野杏咬牙切齿,她懂了,是这样是吧,因为爬上了首领的床所以恃宠而骄了是吗?因为她的宽容和私情所以得意起来了是吗!果然如她所料有了私情就会公私不分,公私不分就会出现这种可笑的事情!
琴酒居然也开始大手大脚花组织的钱不心疼了!
败家老爷们!
他知道那一份申请背后要多少钱多少人吗!他知道把扫射东京塔事件按下去抹平不让人发现她得多长时间才能抹平?!知道直升机的弹药补充又是多少钱吗?!
就为了一个爱尔兰?为了一个记忆卡?
梦里的月野杏气到爆炸。
最可气的是就算这样,就算琴酒浪费了这么多弹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妈的他还是根本没有把人干掉啊!
最后一幕,月野杏看到出现在东京塔里,还活得活蹦乱跳的分明就是江户川柯南那个小萝卜头!
日啊啊啊!
琴酒那个傻【哔——】!
在梦里的月野杏破口大骂。
大概是气到了极致,床上的月野杏猛地张开那双黑曜石一般纯粹的眼!
问题是哪怕醒来,梦里那离谱的一切她都没忘记,不仅没忘还记得一清二楚。
关于琴酒都花了她多少钱,又给她惹了多少麻烦,办事不利还大手大脚,跟她印象里的琴酒简直判若两人!
从床上坐起,身穿棉T恤睡衣的月野杏深呼一口气,平缓自己刚才过于激烈的心跳。
冷静,一切都是梦,不存在的,这些说不定只是因为她杞人忧天才会做这种梦,才会想到这种情节。真实的阿琴是无辜的。
无辜的。
无辜的……
月野杏心平气和地想,不行,退一步越想越气。
于是凌晨两点,还没睡觉的琴酒收到了来自上司的邮件。
他还以为是什么任务联系,谁知一打开只是一条来自月野杏阴森森的警告。
【要是被我发现你自恃身份浪费组织的资源你就完蛋了,阿琴。】
琴酒:……
什么身份,什么身份,首领的床伴吗?难道他还能借这个身份作出什么举动来吗?大肆宣扬自己是首领的床伴然后挥霍组织的资产?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月野杏这个女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这算什么,被害妄想症?
于是他也心平气和地回了一条消息。
【您这是何出此言呢?】
【我梦到你开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真是了不起。】
【……有病就治。】
哪怕琴酒对这个女人有意思,也不得不承认,她有时候脑子确实有点问题,他可不是那种有那个耐心哄人的男人,只能随自己的心意把人怼回去。
他熄灭手机,深深觉得有这个时间和月野杏掰扯还不如睡觉,反正她才是首领,她说的才再说。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月野杏心情依旧不愉快。
——昨晚的梦非但没有遗忘,还时不时在脑子里回档一下。就很烦人。
“又怎么了?”
夏油杰再次敏绕地发现今天的月野杏似乎也不怎么愉快。他心里已经开始嘀咕,之前一连几个月不休息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现在一休息下反而开始今天不开心???*明天心烦郁闷的,怕不是闲出来的毛病。
“我梦到琴酒在开直升机扫射东京塔。”
她语出惊人。
“酷~”
夏油杰睁大眼,这可比上次舰艇登陆黑|手党乐园岛还要让他惊讶,东京塔诶!这才是他想象的黑|手党的大场面啊。
“……”
月野杏心情郁郁地看他一眼,咬着自己钟爱的大虾,“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整个东京都要知道有恐怖分子袭击东京塔了!这算什么,难道是我杞人忧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