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小可怜皇子之后(重生)—— by观绿
观绿  发于:2024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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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时?候, 殿下身边的长?锦来侯府找我,我来了后就见到姑娘已经睡着了。”菘蓝说道。
姜善宁还没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我还想问您呢,自从邓公公将您带进宫,这都快一月了,我总算是见着您了。”菘蓝叹了口气,“我在府里都要?担心死了。”
姜善宁闭上眼?, 回想昨晚的事情,春香来寻她, 说是应乾帝唤她过去。
她去了后才发现中计了。千钧一发之际,是萧逐冲进来救下她。
等等,萧逐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到坤宁宫, 应乾帝不就知道了吗?
姜善宁心中一紧,急切的问道:“现在皇宫里是什?么?情况?”
菘蓝道:“我跟着长?锦进宫后,便一直呆在姑娘身边, 不过外面围了许多士兵,长?锦说那是保护咱们的。”
他难道已经逼宫了?
姜善宁脑海中下意识冒出这个想法,神色有?些急切,她担心是不是因为她而打乱了萧逐的计划。
“二姑娘,您醒了吗?”正想着, 屋外响起长?锦的声音,他说道:“我听到屋里有?说话声。”
他隔着门扉, 低声道:“二姑娘,殿下特意嘱咐属下,让您别担心,如今宫里宫外都是我们的人,晚点殿下会亲自来与您说。”
长?锦说完话,姜善宁应了一声,就听到脚步声远去。
既然萧逐说不用担心,她便相信他。
提起的心渐渐放下去,姜善宁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昨晚的一幕幕。
她中了药,萧逐将她抱回清凉宫,接着药性挥发,姜善宁意识模糊,竟然伸手去勾萧逐的腰带。
她的脸倏地?红起来,姜善宁拉过被子盖在头顶上,闭上眼?不愿面对昨晚的一切。
她这一动?作吓坏了菘蓝,忙道:“姑娘!您怎么?啦?”
姜善宁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我没事,我有?点饿了,菘蓝,你去给我弄点儿膳食。”
支开了菘蓝,姜善宁还闷在被子下,昨晚经历过的一切直往她的脑海里钻。
越是不想想起,反而越是清楚。
昨晚萧逐竟然……他竟然……
姜善宁在被窝里倒腾了好几个来回,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这才把头钻出来。
她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外衣已经被脱掉,只剩下里衣。
昨晚她是中了药才这么?大胆,现在清醒过来,让她该怎么?面对萧逐啊。
姜善宁生无可恋地?仰天叹息一声。
菘蓝很快端来了饭菜,姜善宁扒了几口后就瘫倒在床榻上,抱着被子思考见到萧逐后该说什?么?。
月上中天,萧逐洗干净身上的血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确认身上没有?一丝血腥味,才扬起唇角,走进清凉宫。
他从门外看到里面亮着微弱的烛光,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一眼?望过去,床榻上拱出一个小团。
他的眼?底满是柔情,脚下毫无声响地?走过去,坐在床边。
阿宁应当睡着了吧,他坐在旁边看着她就好。
萧逐垂眸看到姜善宁的脑袋都埋在被窝下,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发顶。
他唇角勾起,俯身捏住被角,轻轻将被子拉下去,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
姜善宁睁着眼?望向他。
萧逐动?作一顿:“阿宁,我吵醒你了吗?”
姜善宁眼?珠骨碌碌转:“没有?,我今天睡了一天,这会儿睡不着。”
她一点点揪回被子,正要?往自己?的头顶上盖时?,萧逐抬手拉住被子。
“阿宁,总是闷在被子里不好,出来透透气。”他无奈笑着。
姜善宁不理,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顶,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萧逐,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萧逐掌心里的被子溜走,他起初不明白姜善宁这样的行为,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试探地?问道:“阿宁,你是……害羞了吗?”
话音刚落,被子下的姜善宁抬腿踹了萧逐一脚,踢到他的大腿上。
萧逐闷笑,他目光落在团成一团的被子上,打着商量道:“阿宁,我转过去不看你,你把头露出来,好不好。”
说罢,他便转过身子,背对着姜善宁。
姜善宁等了一会儿,露出一双眼?睛,看到萧逐坐在床边,脊背宽阔直挺。
她这才将被子拉到下巴处,轻轻“嗯”了声。
萧逐背对着她,看不到神情,只听到他的语气很是愧疚,“阿宁,昨晚冒犯到你,对不起。”
昨晚到底是委屈了阿宁。
“这本来也是我先主动?的,不怪你。”姜善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声调抬高。
他不说此事还好,一提起此事,她仿佛还能?感觉到唇上的触感。
她抿了下唇角,目光上移,注意到萧逐的薄唇。
她总觉得,唇齿交缠的感觉异常熟悉,就好像他们以前亲吻过一般。
姜善宁撑起身子,盯着萧逐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阿甘,昨夜不是我们第一次亲吻吧?”
她一直观察着萧逐的神情,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萧逐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姜善宁蓦地?睁大双眼?,他们以前真的亲吻过!
“是什?么?时?候?”姜善宁倾身向前,心里充满了好奇。
萧逐攥起双拳,神色变得凝重。
那次阿宁喝醉了酒,哪里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喝醉,他是应当知道分寸的,但是他却任由阿宁的一双红唇压过来,甚至在阿宁离开时?,诱着她再亲过来。
他本以为能?将此事瞒下来,却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阿宁还能?想起来此事。
他早就对她存有?的阴暗情思,终究还是会被她知道的。
萧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来到鄞城的第二年,十一月初六。”
既然已经瞒不住,他便只能?如实相告。
“十一月初六?是我及笄那天?”他突然说出来一个极其?准确的日子,姜善宁还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生辰。
她惊讶道:“那个时?候,我们,我们就……”
萧逐沉默地?点头。
得到了肯定回答,姜善宁缩回身子,抱膝坐着,眼?睛一眨一眨的,思索起这件事来。
她及笄那年,在镇北侯府已经喝了好些酒,随后又拉着萧逐去醉香楼,夜风吹得她酒意上头,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记得。
若不是昨夜她和萧逐唇齿相依,她根本不会想起来此事。
姜善宁渐渐将羞赧抛到了脑后,一心想着这件事情,抬眼?望向萧逐的背影,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轻声问:“阿甘,从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吗?”
萧逐没有?犹豫地?重重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点与我说?”姜善宁下意识问道。
萧逐喉间滞涩,他要?怎么?和她说,他根本不敢和她说,他不敢让阿宁知道。
薄唇无声地?翕动?了半晌,他嗫嚅出声:“我……”
他刚启唇,就听见身后的姜善宁扬起嗓音,手指圈住了他的手腕,“你若是早点告诉我,我们就能?早点在一起呀!”
这话落在萧逐耳中宛如天籁之音。
烛火跃动?的光落在他眼?底,萧逐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喉结滚动?:“阿宁,我可以转回来吗?”
姜善宁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呆子!”
听到她语气变急,萧逐顿时?不知所措,转也不是,不转也不是。
姜善宁心中无奈,但自己?认定的郎君,只能?宠着,她催促道:“你快转过来呀!”
萧逐缓缓转过来身子,眼?前就映入姜善宁清丽的面庞。
她双手撑在床榻上探身过来,一只手抬起来按在萧逐的肩膀处,凑上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她一触即离,萧逐僵直着身子,深黑的双眸中满是姜善宁的身影。
“阿甘,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不要?总是这么?自卑,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呀,”姜善宁按住他的肩头,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我们早晚都会成亲,是要?相守一辈子的夫妻。”
她此刻半跪在床榻上,萧逐扶住她的腰,静静的听她说完,眉眼?温和,“我知道了,阿宁。”
他本以为姜善宁知道后会觉得被冒犯,却没想到她欣然接受。
萧逐默默凝视着她,何其?有?幸,他能?遇到阿宁这么?好的姑娘。
姜善宁指骨弯曲,身上盖着的被子早已滑落,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
她感觉到丝丝寒意,正想往后坐一些的时?候却发现腰后牢牢地?覆着两只手掌,她动?不了半分。
她抬眸,看到萧逐眼?底带着缠绵悱恻的情意,薄唇凑近她,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问她:“阿宁,可以么??”
他的尾音勾着笑意,呼吸近在咫尺。
姜善宁愣愣地?点头,下一瞬,他微凉的薄唇落在她的唇角。
他轻轻含住她的唇瓣,细细描绘勾勒,一手捞起堆在床榻里侧的被子,披在姜善宁身上,两手抓着被子两侧,将她困在自己?和被子之间。
姜善宁闭上眼?,两手慢慢抱在萧逐劲瘦的腰间。
一吻绵长?又温柔,分离之际,萧逐眷恋地?在她的唇角和脸颊边又吻了几下。
姜善宁拢紧身上的被子,低下头摸了摸发烫的双颊。
这是第一次两人都在清醒下的亲吻,姜善宁虽然感到羞涩,心头却充斥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半晌,她问道:“阿甘,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陛下和皇后呢,他们在哪?”
“应乾帝,被我亲手杀了。”萧逐抿唇,没有?说应乾帝被他亲手凌迟,一句话轻飘飘地?带过,怕她会害怕。“至于皇后,明日便会被秘密斩首。”
萧逐反了。
姜善宁神情间并没有?意外,前世?他弑父杀兄,是因为应乾帝夺他母亲,萧云旸从小欺辱他。这辈子就算有?一些事情会变化,但此事却没有?变化,他终究是要?亲自报仇的。
“如今宫里宫外都是我的人,我会暂且压下应乾帝的死讯。”萧逐一面说话,一面观察着姜善宁的神色。
一夜之间,他以雷霆手段掌控了宫城里的一切,下令将后宫所有?嫔妃软禁,宫门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出入。
宫中上下人心惶惶,他解决了应乾帝,马不停蹄地?赶来,将一切都解释给姜善宁。
萧逐眸光微动?,握住她的手,承诺道:“阿宁,你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姜善宁晃了下手,唇畔露出笑:“阿甘,想做什?么?你便放手去做,我永远相信你,也永远支持你。”

文武百官一连多日都未曾上朝, 渐渐有人觉出不对劲来。
纸是包不住火的,应乾帝驾崩的消息在他们之间渐渐传开。
彼时?已是三月初,距离萧逐亲手凌迟应乾帝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月。
就在臣子们沉不住气的时?候, 宫中忽然传出应乾帝病危的消息, 还有一封罪己诏。
内容大致是应乾帝在忏悔继位以来所做的种种错事?。
其一便是强娶先帝之妃, 将先帝之子认为自己的儿子;其二?便是他忌惮叶家军的势力,将其打散;其三便是给李皇后下毒,致其精神?失常;其四……
诏书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许多条罪状,此诏一出,满京哗然。
随之公?之于?众的,还有一封传位诏书,七皇子萧逐, 继位为帝。
奉天殿中?,文武百官整齐地?在高台下站了两列, 正窃窃私语。
不多时?,萧逐身穿明黄色的龙袍,头顶戴着冕旒, 稳步从殿外走?向高台之上。
他方站定,淡漠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沉声道:“朕之兄长突发恶疾, 已于?昨日暴毙。朕顺应天命,今登基为帝,众臣可有异议?”
萧逐目光清沉,剑眉轻扬,看似慵懒随意, 浑身则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应乾帝的罪己诏一出,众人此刻心里都明白, 如今高台上站着的青年,是应乾帝的弟弟,先帝的小儿子。
这一个月以来,宫墙里的血雨腥风,众人多多少少都知晓一些。应乾帝是否真是因为恶疾暴毙都难说,但既然宫中?势力已经尽在萧逐手中?,应乾帝又是个不顾民生的皇帝,他们何必再守着旧朝,只希望新?帝是个有作为的皇帝。
他们知道,眼前这位陛下,绝对是个手段狠绝的主。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最终跪伏在地?上,口中?高呼着:“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凉宫中?,姜善宁在殿门口不断踱步,频频望向院中?。
终于?,她?看到打探消息的菘蓝匆匆跑进来,她?赶忙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菘蓝气都没喘匀,欣喜道:“姑娘,殿下他顺利继位了!”
“真的?那就好。”姜善宁一向相信萧逐,事?情的走?向也与前世一般,她?转而问起另一件事?:“侯府呢?阿娘身体如何?可有朔州的消息传来?”
最近她?一直呆在清凉宫,宫外的事?情丝毫不知。
昨日萧逐告诉她?,今日他将登基,姜善宁想着大事?算是将将落定,便让菘蓝今晨出宫去侯府看看有什么消息。
说起此事?,菘蓝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姑娘,夫人的身子很好,但是朔州什么消息也没有!”
“阿爹连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吗?”姜善宁蹙起秀眉。
“夫人也觉得奇怪呢,若是以往,侯爷定然会?寄回来信件。”
以往在鄞城,边境线离得不远,镇北侯每每在军营或上战场前,每隔几日都会?让人往府里带一封信。
此番确实是不同寻常。
姜善宁心中?顿时?觉得不安,捏紧了拳头。
菘蓝低头站在一旁,姜善宁沿着殿门来回走?,缓解心中?的焦灼,走?着走?着,她?站定到菘蓝面前,问道:“府里一切可好?”
“姑娘,府里一切都好。夫人的身子早就好了,最近一直操持着府里诸事?。”
姜善宁想了想:“我?知道了,菘蓝,你回府吧,守在阿娘身边,若是有什么事?情,及时?与我?说明。”
“可是,姑娘你……”
“殿下都登基了,整个宫里还有谁敢欺负我??”姜善宁坦然道,“你不用担心我?,回府照顾好阿娘,此事?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一听此话,菘蓝拍了拍胸脯,双眼中?尽是认真:“姑娘,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说完,姜善宁便让她?回府了。
菘蓝走?后,姜善宁一个人在清凉宫里转悠。
清凉宫里并?不大,姜善宁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她?在这里生活了一月有余,倒是对清凉宫生出些不舍来。
她?轻叹一声,掌心搭在窗台上,想到朔州如火如荼的战事?,内心更加焦灼不安。
阿爹和大哥,这么久都没有信,不知道他们还安好吗。
边疆的仗打了那么久,萱萱一定害怕极了。
姜善宁越是想,便越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太阳逐渐西沉,暖黄的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
萧逐来到清凉宫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他身上还穿着龙袍,今日下朝后,他一直在处理朝中?之事?,尽管他已经很迅速,来找阿宁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看见姜善宁的那一刻,一整日应对朝臣的冷酷和疲惫都一扫而空。
萧逐的眼角眉梢都松泛了许多,他没有进屋,而是走?到了窗台下,隔着一步的距离,张开手臂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阿宁,我?头一次穿这身衣裳,你瞧瞧,”他语气里满是忐忑,“好看吗?”
处理完政务,他特意没有将龙袍换下来,想穿给阿宁看看。
姜善宁原本正在发呆,闻言,目光落在窗台前的萧逐身上。
他平日里穿的最多的便是玄色,很少穿这般亮眼的颜色。
姜善宁微俯下身,胳膊肘搭在窗台上,仔仔细细地?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龙袍是一个月里赶制出来的,但做工却是精细,沧龙腾飞于?龙袍之上,衣角处绣着金线。
乌金缓缓西坠,暮光映在他身上,衣袍流转出金光。冕旒上的珠帘垂在他眼前,映衬得他这张脸更为俊朗。
年轻帝王忐忑地?站在心爱的姑娘面前,等候她?的打量。
姜善宁端详了片刻,扬起笑容:“好看。阿甘身量高,身形又挺拔,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闻言,萧逐抿唇微笑,脑袋不由稍稍垂下。
姜善宁向他招了招手:“阿甘,你快进来,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萧逐走?进来,摘下头顶冕旒,随手搁在门口的博古架上,朝殿内走?去。
姜善宁上前几步,抓着他的袖摆,笃定地?说道:“阿甘,我?决定要回鄞城。”
回到鄞城?
“你要离开我??”萧逐眉目一凛,心脏倏地?被一只大手抓住,他旋即想到了什么,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不安惶恐,“是在清凉宫住的不舒服吗?觉得太闷了?还是宫里不如在侯府自在?”
“不……”
不是离开他,她?是要去朔州,但她?去朔州不就是离开他么。
姜善宁一时?语塞,还没说出什么话时?,腰间?骤然箍着一只手臂,萧逐紧紧拥住她?。
仅仅是一瞬间?,他的嗓音就变得暗哑,眼瞳中?漫上一层薄红。
他颤着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眶中?丝丝缕缕蔓延的红意刺痛着姜善宁,萧逐发白的双唇轻动:“阿宁,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不准丢下我?。”
圣旨到鄞城时?,她?分明答应过?他,会?永远与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和他一起来到永京,永远不会?抛下他。
现在又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回到鄞城?
若是连阿宁都不要他,他一人守着这个皇位有何用。
姜善宁怔愣,她?就说了句回到鄞城,萧逐便这般惶恐。
她?的鼻间?顿时?酸涩。
哪怕他们已经在一起,他心底还是惴惴不安,害怕她?会?丢下他。
从小到大,他从未有什么东西可以长久地?拥有,心底便下意识地?认为,她?随时?会?丢下他。
姜善宁想给他擦擦眼眶,但是萧逐的手臂收拢,不轻不重地?压着她?,她?一点也动弹不了。
“阿甘,”她?轻声,“松开我?一点好不好。”
萧逐的手背脉络青白,双手扣在一起,死死抱住她?的腰,用行动回答了她?。
姜善宁胸腔里泡着酸胀,她?的心在抽搐,仰起头:“我?不会?丢下你的,阿甘。”
萧逐两臂一僵,张开嘶哑的嗓音:“你说什么?”
姜善宁弯唇笑,眼底满是心疼,不厌其烦地?说:“我?说,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拢着她?的双臂松了些,她?趁机抬起手,双手覆在他的脸颊上,指腹擦拭掉他眼角的泪,温声细语:“姜善宁永远不会?丢下萧逐。”
他既然心有不安,那她?就一遍一遍安抚他。他是她?的心上人,是她?未来的夫君,她?欣喜还来不及,绝对不会?丢下他。
话音落下,姜善宁的肩头被紧紧扣住,红唇上压下来一双薄唇,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勾住她?的舌尖缠绵。
她?感觉到脸上划过?一抹冰凉。
他落泪了。
亲了许久,萧逐俯身把她?抱住,薄唇落在她?的耳后,脖颈,颀长的身躯在微微发抖,口中?不断呢喃:“不离开,不离开。”
在鄞城时?,他原本都决定此生再不回京,和阿宁共同相守在鄞城,可是阿宁承诺要与他一起,共进退。
如今万事?将要落定,阿宁突然说她?要离开,他心里惊颤,着实吓了一跳。
萧逐揽着她?在她?的发顶落下细碎又颤抖的吻,半晌,他缓缓开口道:“阿宁,我?与你一起去朔州。”
他什么也顾不上,只想跟在她?身边。
“可是你刚登基,朝中?肯定堆积了不少政务,哪里有功夫跑这一趟。”姜善宁从他怀中?探出头,提议道:“阿甘,你若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去朔州,可以派几个近卫跟随我?左右。你当?心,我?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萧逐漆黑的眼瞳望着她?:“不论派多少近卫,都不如我?跟在你身边亲自保护你,这样我?才能安心。”
“阿宁,我?不会?再让自己离开你一步。”

新?帝要御驾亲征的消息震惊了朝野。
臣子们第二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萧逐已经和姜善宁一道,朝着朔州的?方向而去?,同行的?, 还有叶家?军。
萧逐说到做到, 当晚便将朝中事务暂时交给兵部姚尚书, 军中一切事宜则交给叶觉平。
他和姜善宁连夜出发,大军跟随在身后。
夜风飒飒,姜善宁回望了一眼夜色中的?永京城,城墙高耸绵延,姜夫人立于?城墙之上,菘蓝守在她旁边。
她让菘蓝带信给阿娘,要不要和她一起回鄞城, 但姜夫人拒绝了。
边境战事吃紧,她去?了什么忙也?帮不上, 倒不如留在永京操持侯府。
隔得很远,即使知道阿娘也?许看不到这里,姜善宁还是?伸出手臂向城楼上使劲挥了挥。
等走出一段距离, 彻底看不到城墙后,她看向身侧的?萧逐:“阿甘,朝中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你初初登基, 便离京这么久,会不会有人暗中生乱?”
她担心后宫里应乾帝的?嫔妃会联络自己的?家?族,而且萧逐初登基,尚未笼络所有臣子的?忠心。
“阿宁放心,我心里有数。”萧逐遥望着前方, “朝中我都安排好了。我们不在永京的?这段时间?,长锦会帮忙照看侯府的?。”
“那就好。”
萧逐侧头看向她:“边疆这一趟, 我是?一定要去?的?。一来振奋边境将士的?心,二?来……”
他在鄞城的?军中待过几年,甚至上过战场,他亲眼见过北狄人残杀他的?同僚,真正?感受到战场的?血腥。
“……我想要与北狄签订盟约。”萧逐沉吟了会儿,完整地说出这句话。
姜善宁一愣:“签订盟约?”
北狄人杀不尽,便只有与其签订盟约,约定互不进犯。
先前镇北侯驻守边疆,来一波打一波,但他不是?皇帝,没法做主与北狄达成某些协议。
而应乾帝在位时,只想着巩固自己的?政权,哪里会冒险来到边境,慰问边境的?百姓。
“可是?这样,我们要许给他们什么条件?”姜善宁问道。
萧逐垂眸,其实他心里有一个想法,但此时说出来免不了会让姜善宁担心,他索性卖了个关子:“届时阿宁便知道了。”
这还是?头一次萧逐没有告诉她,姜善宁瞧着他镇定的?神色,莫名让人信任。她也?没有再追问,眼下赶到边境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一路昼夜疾驰,叶家?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无一人喊累。
三月十七,他们抵达了鄞城。
寒风簌簌吹,哪怕已经开春,鄞城已经是?寒凉的?。
道路两边尚有冬雪没有融化,阴沉的?天际似乎蒙着一层雾,蔓延着潮湿的?水汽。
姜善宁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大军,赞叹道:“叶大人真是?带兵有方,有了叶家?军的?支援,阿爹一定能够如虎添翼。”
应乾帝竟然还将叶家?军打散,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兵力。
萧逐笑了笑,说道:“舅舅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就盼着来的?永京后可以跟侯爷一醉方休,却没想到这场仗一连僵持了三个多月。”
姜善宁双腿一夹马腹,调转马头:“我们先去?军营跟阿爹见面,随后我再回城。”
浩浩荡荡的?大军朝着军营而去?,远远地就看到姜从身穿轻甲,站在军营门口眺望。
北狄士兵与镇北军交战过两次,结果均是?平手。
边境线两旁是?绵延的?深山,名叫云雾山。盖因每到冬日,山顶上都缭绕着散不去?的?雾气。
北狄原本已经挺进云雾山,这两次交手之后,他们又退出了云雾山。现在,北狄和镇北军,一个在山这头,一个在山那头。
昨日,姜从自战场上下来,疲累不堪。昨日之前,他们与北狄在山中激战了一天一夜,擒住了北狄的?大将军隗武,现下正?在军中绑着。
看到姜善宁,姜从往她身后看了眼,问道:“你阿娘呢?”
“阿爹!”姜善宁勒马,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来,道:“阿娘在永京,特意叫我捎了封信给阿爹。”
姜从接过信封,并没有立刻拆开看,而是?小心地收在怀中,眼底掠过一丝失望,口中道:“也?好。战场凶险,夫人留在永京我也?放心。”
姜善宁下马,走上前打量阿爹,见他脸色有些苍白,担忧问道:“阿爹,可是?军中太忙?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我跟阿娘都特别?担心您。”
姜从咳嗽两声?,正?要说话时,身后跑过来一个青年,高声?道:“宁宁,你也?来了!”
姜云铮四?处找不到姜从,听说新?帝亲自前来,便来军营门口瞧瞧,没想到还看到了小妹。
“阿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不要站在风口了。”姜云铮匆匆跟姜善宁打了声?招呼,转头看向姜从,“要不是?顾郎中找到我这里来,我都不知道您今日还没有上药。”
说着,他就要扶住姜从的?手臂,姜善宁心中大惊,忙问道:“阿爹,你哪里受伤了?”
被儿女围着,姜从的?神情?有些不自在,拨开他俩,向不远处的?萧逐拱手:“末将参见陛下。”
萧逐颔首,眉眼间?具是?沉稳:“侯爷。”
陡然听到“陛下”这个称呼,姜善宁兄妹两都没有反应过来。
姜善宁眼眸微动,萧逐自然不会在她面前自称朕,阿爹称呼的?这一声?“陛下”,她才真切地感受到萧逐已经是?万人之上的?陛下。
姜云铮则是?瞪大眼睛,调侃道:“以前总叫你殿下,这一下换了称呼,我还真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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