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洞房了(重生)—— by杳杳冰敲月
杳杳冰敲月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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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压低嗓音,大手覆在她腰肢张开,似乎牵动着她:“今晚,我不去书房了。”俞晗芝羞红了脸,忙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轻轻点了点,算是应了。
两人都没忘记洞房花烛夜那一晚。
邵舒的心潮涌动,克制着热烈的心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待她缓缓抬起头,又勾住了她的下巴,手腕上一热,是她握住了他的手。
她扬着眼睛,一双如水的眸子吧嗒吧嗒眨着,邵舒看了几眼,再也难抑制,握着她腰肢的力道收紧了,两人温热的胸膛紧靠。
俞晗芝浑身都在发烫,下一瞬,唇上一热,眼前的人带着一片柔情压了下来。
蓄势待发之际,门被人敲响了,洛枫没等里面回话就跑了进来,边说:“出事了!”
洛枫:“……”她看到屋内的两人像是转陀罗一般分开后,收回了该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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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幽黑,月色半明不暗,忽然下起了雨,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邵碧姚转头看向窗外,摸了摸跪疼了的膝盖,偷个懒,歪坐在蒲团上。
忽闻一阵脚步声,她又不情不愿地恢复了跪姿,膝盖猛地拉开一阵疼,肚子也越发饿了。
“大姑娘,是我。”来人是白瑶儿,邵碧姚脸色不善地瞥了她一眼,冷言道:“你怎么又来了?”
“知道大姑娘晚膳没动几口,给你带了些吃的。”白瑶儿拿了一个蒲团,坐在她旁边,将食盒打开。
邵碧姚确实饿了,也不同她客气,边吃边问:“我可不信你是专门来给我送吃的,有什么话便直说。”
“我,”白瑶儿转动了几许眼眸,看着大姑娘,好似替她委屈道:“我如果说是,大姑娘定然不信。”又露出一些无奈,继续道:“其实,大姑娘的处境我很理解,或许,也会是我未来的处境,所以,感同身受罢了。”
邵碧姚有些纳罕而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你也要嫁人了?主母给你安排了谁?”
“边伯爵府上的三公子。”白瑶儿垂着眼眸,苦涩而凄凉。
“什么?主母这是把你往火坑上丢啊,那位三公子是出了名的眠花宿柳之辈,歪心思一大堆,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那种人?”邵碧姚说完,察觉白瑶儿的神情愈发落寞,轻咳一声道:“或许还有转圜余地,你同主母说说。”
“没有的。”白瑶轻摇着头道:“主母看中的是伯爵夫人的身份,她来自关西,是关西大将军的亲妹妹。”
邵碧姚不说话了,如果是以政治联姻为目的,主母为了王府,断然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也只能同情白瑶儿了。
白瑶儿又道:“身为女子,婚姻乃一辈子的事,嫁给什么样的人,我们如果都不能自己做主,那当真是白活了一场。如果,如果我有了意中人,我定然会不顾一切与他走,同他……”
“同他什么?”邵碧姚眼眸一跳,抓着她手腕问。
“没,没什么。”白瑶儿自觉失言,眼神躲了躲,脸偏往一侧,只道:“今日,大姑娘只当是我胡言,切莫放在心上,也切莫同他人讲,否则我定会被主母责罚。希望我的话能解了大姑娘的心结,若是一味强着来,是没有好结果的。”
听了白瑶儿的话后,邵碧姚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屋内的好事被洛枫打断了。
俞晗芝犹如转陀罗般躲开之时,腿往凳子上撞了一下,脸是越发烧红了起来,揪着邵舒的衣袖,索性半躲在他身后。
邵舒的耳尖也有可疑的红,但状态要平静许多,问道:“何事?”
洛枫半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当真是难得看到的光景,又听二公子发问,转而正色回道:“大姑娘不见了。”
“什么?”俞晗芝心头一震,站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洛枫:“大姑娘在祠堂罚跪,一个时辰也差不多了,王妃派楚惜过去带人过来,结果大姑娘早就不在祠堂了。楚惜就派人去她院子里找,又寻了整个王府,都没见着人。恐怕啊,是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不,俞晗芝心中暗想,她怕是私奔去了!
上辈子,大姑娘不满坤王妃安排的婚事,和穷书生私奔,结果被王爷给逮了回来。那件事情发生的很奇怪,大姑娘离府之前只见过俞晗芝,被抓回来也是指责她怂恿自己私奔。无凭无据就给她安了罪名。
她当时以为是戴茵茵的陷害,可如今呢?她和戴茵茵并没有冲突,而且大姑娘过去也并非这个时间与人私奔,她记得那时的天气刚入夏了。
“大姑娘在祠堂罚跪的时候,有谁去过?”俞晗芝问着。
洛枫道:“世子和世子妃,祖母和表姑娘都去过。”
俞晗芝又问:“那表姑娘呢,她是同祖母一起去的?”
洛枫点了点头,邵舒立刻敏锐地察觉出端倪,问道:“你是觉得有人和大姐说了什么?”俞晗芝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换了衣裳去前堂问了问情况。外面下着大雨,邵碧姚一个姑娘家能跑去哪里?王爷和王妃很是担心,却又不敢大肆寻人,免得被人知晓,大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都已经后半夜了,眼下人还没有找回来,总不至于一大家子人都跟着不用睡觉,王妃就让其他人都先回屋休息。
俞晗芝回南院之前,想了想还是说道:“主母,我记得大姑娘儿时有一回下江南,提过她很喜欢骑马,或许是一个线索。”
坤王妃朝她颔首,心里倒像是想起了什么,已是太过久远的记忆。邵碧姚那丫头以前是很喜欢骑马,只不过她偏生不想她痛快地生活,所以故意不允许她骑马。
经俞晗芝的提醒,坤王妃立刻派了人去两处马场等地搜寻,果真在西郊马场寻回了邵碧姚,她淋了雨,当夜发起高热,休息了数日。那次之后,她对待婚事的态度也变得柔和了些。
半月后,春意正浓,斜风细柳,映照一池春水,正是天光好。
洛枫办完事后回来,屋内的绿雀和罗竹正在替二少夫人挑选衣裳,哪件都不太满意。洛枫便问:“不过就赏个花,难道要把少夫人打扮成一朵花吗?”
绿雀道:“枫姐姐你就不知道了,御史夫人邀了众多权贵家的女眷,我们夫人生得这般好,怎能落了人后?”
说的是监察御史马鹏涛的夫人发了请帖,邀请女眷参加春日宴,又因为马家大公子的儿子刚巧满月,也邀了一众男眷,饮酒作诗庆贺。
俞晗芝看了罗竹一眼,指着她手中那件淡橘色衣裳,“就那件。说是春日宴,其实是马夫人和王妃安排的,想让马小姐和三公子相看罢了。我一个出嫁妇人,不讲究穿搭了。”
罗竹和绿雀应是,忙完之后便退到外间。
洛枫坐了一会,说起她出去办的事情,“我同三位掌柜见过面了,他们很开心,想问问能不能见上大当家一面,说是他们看中了一处酒楼想要盘下,但关东这里没有开展过餐饮业,问问大当家的意思。”
“你和他们谈便可。”俞晗芝当然知道那个酒楼,上辈子她没把握好这个机会,这次不用和戴茵茵斗,自然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她出面的时候,她要放长线钓大鱼。
“山主那边也回信了,说是没查到那帮贼匪的一点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洛枫皱着眉,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奇怪。
“你不应该更奇怪王府的作为吗?”俞晗芝冷哼一声:“我嫁进来的当夜就和王爷说了此事,王爷的态度虽然紧张,可动作却丝毫没安排下去。”
洛枫心中一惊,和俞晗芝对视一眼,有些话已经不用说出口便能明白。
“让外公不必查下去了。”俞晗芝几乎可以确定,那些人并不是真的贼匪,而是假扮的。
“再安排两件事情,”俞晗芝眸色凝重了一些,思索之后才道:“要借用威远山庄的名义去做,我一会儿给少庄主写一封信。”
“一是,帮我查一个姓姚的中年男人,信息在这纸上;二是安排五名可靠的小厮,先备着,等时机合适,我会让他们进府。”
洛枫应下,又道:“南院的下人呢?除了绿雀和罗竹是殿下的人,其他人都是王妃那里拨过来的,狗眼看人低,通风报信,都是不可信。”
“不急。”俞晗芝唇角一笑,转着手上的绿宝石戒指,“你先观察着,看看哪些人唯利是图,可以被收买。先让她们快活一阵,再一网打尽。”
“明白。”洛枫瞧着主子那股聪明劲就开心,索性的是没被世子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反而因为嫁给二公子更舒心了。
俞晗芝刚神色严肃地说完话,听着绿雀在外唤道:“少夫人,王妃那边派人来传话,再过半刻钟就出发。”
下一瞬,俞晗芝的脸上就挂起笑容,应了一声,唤人进来伺候更衣。
半刻钟后,一行女眷从王府出发,到了马府,依次下车。
淡橘色的衣裳穿在俞晗芝的身上,她下了马车,阳光下,犹如一朵绽放的菊花,丹凤眼勾着气魄,清冷而玉洁,上了口脂的唇色更浓,凭添春色。
一身白衣的白瑶儿忍不住看了她几眼,霎时觉得自己想要营造出飘然欲仙的气质,却被俞晗芝衬得单调,素净得毫无颜色。
再加上邵碧姚一身红衣站在她身侧,她的肤色不及大姑娘白净,小家碧玉的模样更不是娇俏的风格,只是这一身飘然如仙的衣裳也并没有衬得她多么出彩。
“大姑娘休息了数日,脸色看起来好些了。”戴茵茵朝三人看了过来,语调轻缓,一身翠色衣裳显得端庄雍容,妆容微淡,只有口脂上了深红,妍丽合度。
邵碧姚还有些病弱,兜着披风,瞥了她一眼当是回话。说来也奇怪,她还生着病,原可以不来参加宴会,倒是自己偏要来,说想瞧一眼那位将军家的公子,王妃便应允了。
“见过王妃娘娘。”
马夫人生得圆脸可亲,着一身暗色华服,温婉周正,笑着出来迎王妃娘娘。她先是看到世子妃,忍不住夸赞一句气度出众,不愧是中原来的县主,乃千金贵人。
俞晗芝跟在身后,马夫人看到了她,也是难以移开目光,便听王妃介绍道:“这位是二儿媳妇。”
“原来是二少夫人,竟是个这般清冷出众的。”马夫人讨巧地说着:“她和世子妃两人气质不同,各分秋色,好似一朵玫瑰一朵菊花,娘娘真是好福气呀。”
“哪里的话。”王妃笑着应承,一行人往府里走去。
落在人后的白瑶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恨恨得,衣袖下的手揪着帕子,今日的她被这般忽略,被这般欺辱,都是因为俞晗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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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都去往马府的西花园。俞晗芝跟着坤王妃、由马夫人带领,见了不少夫人娘子们,笑得嘴角都僵硬了。马夫人的儿媳妇刚生产,身子还弱,不能见风就没出来。
马若瑄是马夫人的小女儿,圆脸周正,着一身黛色立领长衫,那股子温碗气质和马夫人如出一辙,瞧着便是个沉稳安静的姑娘。坤王妃见到她尤其亲热,握着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打过招呼之后,姑娘、娘子们到了一旁的凉亭,坐下闲聊。
这里原已坐了一位姑娘,她见到一群人过来,往亭子边上的凭栏走去,倚坐望向湖面,都不同人打招呼。
有人便拉着马若瑄问道:“那位是谁,怎得这般没礼貌?”问话的人是马若瑄的远房表妹,钱澄澄,说起来她母族也算是京官,只是官职不高。
马若瑄的目光走了一圈,收回后低声道:“她便是那位兵马司指挥大人的妹妹,彭雅儿,是跟着彭大人一道来的。”
“就是她?”
“怎得,你认识她?”邵碧姚拍了拍身侧的人,她是知府大人的女儿莫桑柔,五官端正,嘴角有一颗痣,微胖,和邵碧姚是闺中密友。
莫桑柔压低了声音道:“不认识但有所耳闻。她的性子冷淡得很,刚来关东,有几位小娘子上门拜访都被她拒之门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还有人说啊,她和她哥哥的关系异常亲密,有点不同寻常。”
“我还听说了别的呢。”钱澄澄眸光一瞪:“将军府的二公子在街上见着她差点被马撞倒,好心好意救了她,她反而不领情,看都不看二公子一眼,转头就走了。”
“那她今日怎么会来参宴?”白瑶儿问道。
钱澄澄道:“这谁知道呢?许是,许是另有目的。”她瞄了东边花园一眼,颇有深意道:“今日东花园聚集了那么多公子哥,兴许有她中意的人呢。”话中多有嘲讽之意。
俞晗芝知道钱澄澄不喜欢彭雅儿,因为她早已中意将军府的二公子,无奈人家正眼都不瞧她一下。街上偶遇那一次,倒是叫二公子对彭雅儿上了心。
“这些话都是猜测,人云亦云,可怕得很。”俞晗芝轻抿了下唇,眸光一转,看向马若瑄道:“府里的桃花开得真好。”
马若瑄笑着点头:“四月天,正是风光最好。”
“不如,我们来作诗?”钱澄澄笑迷迷地看向俞晗芝,知道她是王府刚入门的二少夫人,女子圈内的消息流传得快,也知道她是商家女,不懂诗书。既然她先驳自己的面子,那就故意要她难堪。
“好提议。”白瑶儿轻轻一笑,心中想法和钱澄澄不谋而合。
邵碧姚却没这个心情,剥了个橘子没吃,丢给莫桑柔:“作诗有什么意思?不如玩些别的能打发时间的。”
“怎么你说得很赶时间一样?”莫桑柔调笑着掐了她胳膊一下,看出她心中藏了事。
邵碧姚嗔怪了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心里恨不得时间快点流逝。这个模样叫俞晗芝多看了她几眼,隐隐觉得奇怪,又注意到白瑶儿也看了大姑娘几眼,好像知道些什么。
马若瑄关心了一句,“听闻大姑娘前几日得了风寒,身子可无大碍了?”
“无碍,一些小毛小病。”邵碧姚朝外看了眼天色,声音略低,倒像是自言自语般,“好在是朗朗晴日……”
这时,钱澄澄灵机一动,又道:“作诗还是作诗,不如我们两两合作如何?一人上半首,一人下半首,一句一句地接,这样也能有些趣味,如何?”
“这是个好主意。”白瑶儿掩唇一笑道:“且这过程中两人还能互动,给彼此意见,修修补补,培养默契。”
马若瑄是东道主,自然是随客人的心意,点了点头。
白瑶儿连忙亲昵地坐到戴茵茵身旁,笑着说:“我早就想见识世子妃的才情,我和世子妃一组。”那边钱澄澄也拉着表姐一组。
莫桑柔晃着邵碧姚的胳膊,撒娇道:“你同我一起参加嘛,看看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谁要同你心有灵犀。”邵碧姚虽嘴上这么说着,到底是同意了,心想这也确实能打发时间,总比干坐着等要好一些。
眼见其他人都组好了,俞晗芝被剩下,微微一笑道:“我不擅长诗词,就不参加了,你们玩得开心,我到前面看看景色。”
马若瑄笑着道:“我让侍婢跟着,二少夫人有什么直接吩咐就成。”
俞晗芝笑着颔首,正要起身,却见钱澄澄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就把不远处的彭雅儿给拉了过来。“这不是还有个人吗,你俩正好组一下,别扫兴嘛。”
彭雅儿推开她的手臂,有些刻意逃避碰触,蹙眉不太情愿地抬头。
真真是个美人啊,白皙透亮的肌肤,脸庞娇小,一身淡粉色立领长袍,她生得娇柔,浑身却带着冷傲的气质,就像是雾中看美人,朦胧动人。
俞晗芝和彭雅儿顿时被众人推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
“不如试一试?”戴茵茵问着,端着从容欣然的姿态,看了马若瑄道:“人多一点,也能热闹些。”
马若瑄轻轻一笑,看了过去:“你们愿意参加吗?”
“这有什么愿不愿意的,都是姐妹家玩闹,若是不一起,外边人可别说是我们孤立了你们,平白无故惹流言。”
“彭姑娘你从京中来,更是难得与我们相聚,也好借此机会亲近亲近。”钱澄澄和白瑶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
俞晗芝和彭雅儿再度相看一眼,对她们的话并未太在意,只是眸光交织间,仿佛能看懂彼此的意思,颇有种患难与共的默契,同时点了点头。
既然这些女子这么想要她们参加,那就……让她们瞧瞧!
未几,侍婢拿来了笔墨纸砚,两两一组,以“桃花”为主题开始作诗。
钱澄澄的想法很简单,虽然她不了解彭雅儿,但知道俞晗芝是个草包,只要两人合作,作出的诗肯定不行,她就是故意的。白瑶儿自然也乐意见到俞晗芝难堪,很期待她会做出什么四不像的诗句。
半个时辰左右,作诗结束。
姑娘们纷纷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惹不住去瞄别人的,期待不已。这时,钱澄澄忽然问了一句,“只是这诗句的好坏,我们如何评判呢?”眸光若有似无地往东花园的方向瞥去。
“那得找一位才情出众的人来评判,似乎比较公道。”白瑶儿看了钱澄澄一眼,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两人渐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情愫。
马若瑄挑眉,看了钱澄澄一眼:“不过是玩乐罢了,又不是比赛,需要什么评判?”眼眸一瞥,带着一丝警告。
钱澄澄低了低头,死咬着嘴唇,没再说话。
戴茵茵解围道:“钱姑娘想得周到,不过我们姑娘家玩闹,随便看看就行,倒也不需要讲究那些。若实在需要,我瞧着王妃和马夫人还在闲聊,必是有时间的。”
“世子妃所言有理。”马若瑄笑了笑。
一会儿,侍婢过去传话,马夫人和王妃娘娘就带着众夫人过来了。
邵碧姚觉得无聊,第一个摆出她和莫桑柔的诗词,马夫人和王妃娘娘一看,称赞不已。接着是马若瑄和钱澄澄、戴茵茵和白瑶儿,意境一个比一个深远。最后才轮到俞晗芝和彭雅儿,所有人都不看好她们,等着看好戏。
彭雅儿坐在一旁,神情淡淡的,眸光始终没有一个定点,而俞晗芝有些犹豫地举起宣纸。
坤王妃看了俞晗芝一眼:“没事的,尽力就行。”
“是啊,二妹妹,不过是闲趣玩乐,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没人会说什么。”戴茵茵宽慰着,就像是已经认定她的诗不堪入目。
俞晗芝一笑,双手一翻,将宣纸亮了出来,纸上的诗豁然跃入眼前,特别是那句,“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
这诗句写得好是俏丽多姿!
“二少夫人好俊的文采,若非你提点一二,我还写不出上半首。”彭雅儿寡言,难得说了一句,还是夸人的,俞晗芝与她相视一笑,却叫在场人都震惊了,因为那下半首才是精髓。
下半首竟然是俞晗芝写的?白瑶儿不敢置信,忽然开口:“你不是说你不通诗书?”
“有的人是故意扮猪吃老虎,懂不懂?”邵碧姚一语双关,颇为嘲讽道:“偏偏有些人还要往上撞,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瑶儿的脸色僵了僵,盯着俞晗芝,更多的是震惊和惶然。
“我确实不喜欢诗书,觉得枯燥乏味,可儿时娘亲逼着我学,学了一点皮毛,并非一窍不通。”俞晗芝虚心地解释。
没人知道她上辈子遭受的苦。上辈子的今天,她做不出半个字的诗句,被人耻笑,颜面扫地。自那之后,她便开始苦读诗书,是邵舒耐心教她,才有的成果。想来可笑,邵舒教了她,她却是拿去讨好邵禹。
这辈子,任何人都休想轻贱她!
“这哪里是只通皮毛,二妹妹过谦了。”戴茵茵嘴角含笑,眸底却涌起波光。
不论真心假意,坤王妃少不得夸赞俞晗芝几句。马夫人倒是对她另眼相看,诗句做得那般好,还谦虚内敛,着实是个好姑娘。马若瑄也是真心实意欣赏她。
这时,有侍婢来马夫人耳边说了几句,她朝坤王妃看了一眼,两人喊上马若瑄,先行离开。
俞晗芝知道,坤王妃和马夫人是带着马若瑄去和三公子邵蒙相看了,几个月后,两人就会成婚。
可叹的是,马若瑄当时因为害羞看错了人,她以为邵舒是三公子,当下就应了这门婚事。到了洞房花烛夜,她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眼前的新郎居然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后来她又听闻三公子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经常睡在军营,好几天不洗澡,那胡子里还长满着跳蚤,相看生厌,故而更加痛恨这段婚姻。
上辈子,俞晗芝对马若瑄误会很深,现在想来恐怕是有心人的挑拨离间。适才,马若瑄对她也有善意,必然不是什么狠毒的女人。
俞晗芝心想,若能避免马姑娘认错人的误会,或许邵蒙和她今生不至于那般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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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开始,宾客们纷纷前往厅堂落座。女眷男眷分东西隔间落座,中间挂着竹帘和轻纱,但闻细语笑声。
没一会儿,乳娘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过来,小娘子们纷纷好奇地围了过去,俞晗芝这一桌就剩下几个人,白瑶儿也瞧得心痒痒,硬是把戴茵茵拉了过去。
“你不过去看小娃娃?”邵碧姚问了句,这桌就剩下她和俞晗芝并彭雅儿。
“我不喜欢凑热闹。”俞晗芝端坐着,嘴角微抿,始终牵着一抹微笑。
邵碧姚笑了一声,目光打量着她:“你倒是挺会骗人的,瞧着不像是外边传的商家女模样。”她向来恃宠而骄,说话这般直接惯了。
俞晗芝粉面含笑,微偏过头看她:“你看那远山藏于沉沉迷雾之中,尚且无法窥得全貌,何况是从别人口中了解的人呢。”
邵碧姚认同却不想听她讲道理,眨了眨眼道:“这么深奥的问题,我可没工夫参透,人活一世开心就好。”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既然她装不懂,俞晗芝就说得明白些,“开心谈何容易?人有七情六欲,人与人相处起来更是复杂。谁知道你眼前的,是人是狗呢。”
“你在拐着弯骂我?”邵碧姚的脸色沉了下来,佯装发怒。
俞晗芝伸手按住她的胳膊,只笑着道:“我是想告诉大姑娘,任何人的话都只能听三分,信三分,剩下的要自己思考。”
话说到这里,俞晗芝知道邵碧姚虽然骄纵,但不是颟顸无知的,相信她听得明白,便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不知去哪里闲逛的洛枫走了过来,俞晗芝瞧她一眼,低声道:“别瞎跑了,马上开宴了。”洛枫笑了笑,言说知道了,然后弯腰附耳:“世子随从给的。”
身下,一张小纸条被塞进俞晗芝的手中,她心里微恼,脸上的笑容一滞又恢复,咬着牙道:“我不是说过了,他给的东西一律退回。”
洛枫又弯腰,有些委屈道:“这又不是东西。万一他有话同你说呢,我才拿给你看的。”
俞晗芝暗暗翻了个白眼,将纸条揉碎,嘱咐给洛枫:“丢掉。”她又拍了拍手心的灰,“只要是他给的,是不是东西,都别拿,听见没有。”
“听见了。”洛枫收好纸条去销赃,心里觉得东家奇怪,觉得她像是忽然恨上了世子。难道这就是话本里写的因爱生恨?
俞晗芝确实着恼,传纸条的小把戏是邵禹从小时候用到现在的了。以前他就喜欢在席上给她传纸条,纸条上无非写了两句情诗,唤她出去偷偷见一面。年少无知的时候,她心动不已,每每瞒着长辈溜出去,就会被他拉着到处跑,听他说些好听的话。再回席,娘亲便问她,脸怎么红了?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许是,走路走多了。”
现在想想,俞晗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邵禹真是从小就开始厚颜无耻、油嘴滑舌了。
未几,宴席开始,有些婢女端着菜从月洞门鱼贯而入,有些婢女端着酒壶一一斟酒,乐声奏起,间杂着压低了的轻快语调。
婢女到俞晗芝跟前斟酒,银杯满溢,在收回酒壶之时,却一不小心洒落了些,酒渍滴落在俞晗芝的衣裙上,那婢女连忙跪地求饶。
管事的立时赶了过来,训斥那婢女。马夫人也看了过去询问,宽慰俞晗芝几句,指着说:“这小婢女笨手笨脚的,带下去。”
“无碍,只是滴了几滴。”俞晗芝也站了起来。
马夫人握着她的手,话音温润:“这可不行。我让人带你去我儿媳妇那里,让她给你换一身新的。”
“有劳。”俞晗芝随着侍婢退下了。
走到一半,前面是弯曲的石子路,右侧种着一片小竹林,连着月洞门一侧的围墙。忽然有名小厮跑了过来,将带路的侍婢喊走了,说是马小姐刚制了新衣,正好拿给二少夫人,让她在此稍等片刻。
俞晗芝颔首,等小厮和侍婢走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心想青天白日的,总不至于有危险。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后拽住她的手腕,猛地用力将她往后拉,俞晗芝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刚要呼救,竟看到了邵禹,她气得胸腔疼!
“世子!你做什么?”俞晗芝低低质问。
邵禹拉着她躲进竹林,才发现竹林里有一方假山,后面又是围墙,是个死角。俞晗芝挣扎不过,又怕被人瞧见,只好任由跟了进去。
“你到底做什么?”俞晗芝用力甩开他的手,泠泠的双眸瞪着。
邵禹像是满脸委屈,一手搭在假山上,将她围在自己身下,“我给你传了小纸条,你怎么不来见我?”
俞晗芝哼笑一声,讥讽道:“怎么世子还以为我们是十一二岁,儿时玩游戏吗?”
“游戏?”邵禹皱眉,深情地望着她:“你觉得我们的过往都只是游戏?那些情分在你眼里,只是游戏吗?小芝,你告诉我,嗯?”
好得很,好得很,俞晗芝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男的这么不要脸,又装深情又装可怜。她连配合他演戏都想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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