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不对劲,那帮黑衣人分出几名将邵舒包围住,其余人继续追赶着精疲力竭的彭纪豪。他也看到了邵舒,思量之下脚步一顿,手臂猛地横劈,一招猛虎回头,将一名黑衣人打倒在地。
在看到邵舒出手相助之时,他就不准备逃了,想用最后一丝力气和敌人血战到底。
黑衣人也很是纳闷,不知道哪里跑出来这管闲事的人,也没想到彭纪豪被他们轮番追了六天五夜还能有力气和他们打。为首的的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瞧出邵舒武功奇高,一声令下:“主上的任务要紧,切勿恋战。”
其余人纷纷应是,他们开始朝彭纪豪不要命地出招,招招致命,必须完成主上的任务!
邵舒也察觉出他们的目的,快速地解决了困住他的人,飞身而去,劈入了彭纪豪的包围圈,有了缺口,彭纪豪一个横踢出去,放倒一人。邵舒也一招凌空飞踢,一下子解决了两人。
两人背对背而战,配合默契,很快这帮黑衣人打倒在地。
邵舒和彭纪豪对视了一眼,读出他的眸中之意,了然,两人将黑衣人全部灭了口,处理好尸体。邵舒去河边洗干净手,整理好仪容,这才去找俞晗芝。
商队中有人偷偷跑过去看了一眼,把他们杀人灭口的事和老大说了,商队领头的人叫虎哥,他担忧了起来,对这兄弟俩的身份起了疑心。
“怎么回事?”俞晗芝看到邵舒回来,担忧地迎上前,三人走到马车后交谈。
彭纪豪已经累得双腿发软,倒在马车后,脸上挂着虚弱的笑意,“我被人追杀。”
“你也?”俞晗芝眸光微动,“我从关东离开之时,是彭姑娘救了我,我本来与她同行了一段路,但是,后来出现了一帮杀手。”
“她怎么样了?”彭纪豪有些激动地抓住俞晗芝的手问:“她有没有逃出去?你后来遇见她了吗?”
“没有……”俞晗芝微微挣扎,邵舒冷着眼眸,将彭纪豪的手劈开,只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抱歉。”彭纪豪看了俞晗芝一眼,低着头道:“当初,我就不该和她分开走的,我就不该和她发脾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俞晗芝看了邵舒一眼,他们其实对彭纪豪和彭雅儿的事情知之甚少,现下更是确定两人绝非兄妹关系那么简单。俞晗芝轻声问道:“追杀你们的人,是五皇子?”
彭纪豪猛地抬眸,眸中露出冷然的杀意,又转瞬即逝,他怔怔问道:“她和你说了什么?”
俞晗芝犹豫了片刻,道:“她说,她是未来的五皇妃。”
彭纪豪怔住,连日的逃亡令他身心俱疲,这句话直接将他的灵魂击碎,他的眼角微红而湿润,却是倔强地昂了昂头,闭上了眼睛。
他闭上眼睛之后,就昏了过去,是病倒了。
邵舒将他抬上马车,两人坐着驾车,为照顾病人,行程变缓了一些,好在彭纪豪的身体强硬健康,很快就转醒,当天夜里,他一个人悄然离开了。
俞晗芝知道他定是担忧彭雅儿的安危,迫不及待想回京师,又不想牵连了他们。
似乎这一切都指向五皇子,他就像一直藏于暗处的影子,待得一切光明之时,如果他此刻站出来,到底是灰飞烟灭还是大放光彩呢?
两日后,马车到了京师郊外,俞晗芝和邵舒停下休憩。
邵舒拿着水囊,正欲起身,那虎哥笑哈哈地走了过来,举着手中的水囊朝他冲了冲,道:“大兄弟,我一起去给你们打水吧。你好好照顾小弟,瞧他柔弱的样子,别是难受着。”
“也好。”邵舒笑了一下,点头道谢。
虎哥提着水囊离开,立刻有两名小弟跟了上去。三人到了河边,一人朝后把风,虎哥缩下身体灌水,另一人掏出一包药粉,囫囵般倒入水囊中。
“这药,没错吧?”虎哥灌好了水,将水囊在手中摇晃着。
小弟连忙点头,“超强力的蒙汗药,包管他们喝了之后,雷打不动。”
“好。”虎哥用力地拍了下他的光头,哼道:“这两人身份定是不简单的,花那点钱想要利用我虎哥办事?门都没有。等我们杀人越货,到时候兄弟们都有钱分。”
“老大,你说他们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肯定是宝物!”
“嘘,都给我闭嘴,机灵着点,别让人家瞧出端倪,走!”
虎哥带着两名小弟走回去,他将水囊递还给了邵舒,边说:“给,大兄弟,都装满了。”另外两名小弟则把他们的水分给其他弟兄们。
邵舒轻轻一笑,抬眸看着他,逆着光的双眸微眯着,伸手接过了那只水囊,言说谢谢。
“客气啥。”虎哥摸了摸头,坐了回去,他接过小弟递来的水囊,仰头喝了一口,偷偷瞥着邵舒那边。
俞晗芝接过水囊,与邵舒的手指相擦而过,却感觉到他在她手背轻轻点了三下,抬眸朝他对视,已经有所察觉,然后若无其事地仰头喝了一口,喝完用衣袖擦了擦嘴。
邵舒也仰头喝了口水,两人喝完就靠坐在马车上,慢慢睡着了。
“大兄弟,是不是要出发了?”
“大兄弟?”虎哥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伸手在两人的面前挥了挥,围着马车绕耳一圈,“大兄弟?再不醒醒可就来不及出发了?大兄弟?”
身后的小弟咧嘴笑道:“老大,他们肯定昏死过去了。”
“就是啊,我们快去看看那些是什么货吧。”
虎哥嗯了一声,虽然有些担忧地看了这兄弟俩一眼,还是带着一帮小弟走到了那货物前,在“宝物”的面前,他们忘乎所以,只想揭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打开吧。”虎哥一声令下,四名小弟解开捆绳,扬手将盖布掀开,露出了两个黑木箱子,他们激动不已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却是失望地看到了一堆不值钱的杂货。打开另一只箱子,依旧是杂货。
“怎么会这样?”
虎哥的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身后一阵森冷的寒意,接着他的脖颈仿佛被死亡的气息缠绕着,一股强劲的力道狠狠地箍住了他,根本来不及反抗,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脖颈就断了,像一条腐烂的蚯蚓慢慢滑倒在地。
其余人纷纷逃窜,邵舒手中的短刀飞掷出去,将最远的那人击杀。他飞身而起,一手一个,拧断了那人的脖子,一个活口都不留。
俞晗芝持着短刀,做出防御的招式,她只有自保的能力,但也断然不会拖他的后腿。有人要反扑过去,她举刀朝那人的胸口扎去,鲜血爆在她的手上。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害怕得颤抖,整个人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凭着本能,用力将短刀抽了出来,一股鲜血又喷薄而出。那人倒在地上,她的鞋子上也沾满了血。
所有人都被邵舒解决了,他很快飞到了俞晗芝的身边,担心地唤着她。俞晗芝失去神光的眼眸才终于聚了聚,猛地扑进他怀中,手中的短刀落在地上,她将双手紧紧地、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邵舒也紧紧地拥着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告诉她没事了没事了。
满地的尸体,原本准备以商队入京师的打算泡汤了。俞晗芝已经缓解了过来,情绪渐渐稳定,蹙眉道:“京师城门才是最难进的,听过路人说,任何人都要接受全身检查,有些男子甚至还会被脱掉衣裳。”
“我们没有商队的名义,该怎么进去?”
邵舒的目光最落在了这些人的尸体上,渐渐有了一个想法,看向俞晗芝:“如实相告,找驿站的衙差,报官。”
俞晗芝先是疑惑地看向他,很快明白了其中含义。
“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差爷,差爷救命啊。”
一名身着锦衣的少年莽撞地冲进了城郊的驿站,他的发丝凌乱,神情慌张,衣裳鞋子上都沾满了血。他见到了当差的衙役,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冲了过去。
“差爷,快去救救我哥,我们遇到了强盗,他们抢货杀人,我……我哥哥,快去救救我哥哥。”
衙役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驿站里人多口杂,还得装装样子,于是站了起来,问那小少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说来。”
“差爷,人命关天,求你们先去救救我哥哥啊,我哥哥护着我逃了出来,可他,可他还被那帮强盗扣着,恐怕凶多吉少啊。”
衙役没法,只好然那小少年带路,过去一看,满地都是尸体。
“哥,哥,你没事吧?哥哥,你醒一醒。”俞晗芝扑到一名满脸是血的男子身前,抓着他的手,哗啦啦地流眼泪,他仰头看着衙役,“快救我哥哥,他还有气,他还能活下去,求求你们了。”
说着,俞晗芝就朝几名衙役跪下来叩头。
“行了,起来吧。”衙役虽然不想惹祸上身,但最近京城里戒严,京郊发生这样的命案,他们免不了要一顿忙活,还是先把苦主给安排好,免得落人口舌,被那派人捉住把柄,到时候府尹大人第一个就会惩治他。
“你们,先抬人进去救治。剩下的人,处理尸体,搜寻线索。”
“多谢差爷,多谢差爷。”俞晗芝连忙道谢,匆匆和邵舒对视了一眼,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衙役归属府尹,而府尹陈大人是皇后娘娘那一派的人,如今两派闹得正凶,正愁找不到对方的痛脚。京郊发生这样的事情,府尹大人势必要妥善处理,以免叫人乱做文章。
邵舒和俞晗芝就这样顺利地混进了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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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差抬着满脸血渍的邵舒进了府衙,俞晗芝随一人去公堂问话,她略显惶恐又胆小,说了他是随兄长上京师办货,半路却遭到强盗,商队的人全部被杀,兄长为了护他也身受重伤。
“求衙差一定要抓到那帮强盗,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衙差不胜其烦地点点头,“行了,等我们核实过你们的身份信息再说。你快去看看你兄长吧,大夫应该已经到了,人可别在我们府衙里出事,该抬走就抬走,知道不。”
“是,是。”俞晗芝弯着腰,拱手往堂外走。
在大夫来之前,邵舒已然带着俞晗芝悄悄离开了。
两人到了城东市坊的一家酒馆,店小二出来招呼,俞晗芝拿出手令,店主立刻迎了出来,他是酒馆的邢老板,前日已经收到了飞鸽传书,见到了绫雾号真正的当家人。他一边激动着,一边将他们带至后院,进了密道,穿过地洞,来到了另一处院落。
“这里是我们的临时避难所,一直空置。”邢老板稍有些跛脚,拄着拐杖,蓄着长长的胡须。
“当家此番前来,可以说是回来经商的,这个院落也可以启动,但也许会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只要应对好了就行。”邢老板说着,将两人带进院落查看了一番。
俞晗芝点了点头,看了邵舒一眼,问起如今京师的情况。
邢老板说:“自从三皇子叛乱的消息传出,京师就开始了戒严,皇后和贵妃两派的人互相针对,却又没人敢先动手。如今陛下应当是被郑贵妃给挟持着,皇后娘娘有所忌惮。”
“五皇子虽是临危受命,但他只得皇后娘娘的懿旨,并没有什么实权,许多人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好。”俞晗芝应了话,让邢老板先回去,他们休整一下。
连日赶路的疲惫终于在这一刻有所松懈,邵舒牵过俞晗芝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累不累?先梳洗一下。”俞晗芝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轻轻地嗯了一声。
院里有两名小厮和两名婢女,是邢老板安排来的人,她们很快就忙活起来,准备好了浴桶和热水。俞晗芝在铜镜前梳发,邵舒来到她的身后。
“脸洗干净了?”俞晗芝起身,面向他。
邵舒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臂,手指轻轻点动,目光柔情胶着,张口便是:“热水准备好了,夫人。”他又俯身,在她的耳畔轻轻呼气道:“要不要为夫帮忙?”
俞晗芝的脸微微红了,朝他胸口锤了锤,瞪着他:“又不正经。”
“这里是哪里?又不是咱家,不能,不能这么……”俞晗芝羞涩难言。
“不能怎么?”邵舒双手握着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挠着,一圈一圈,仿佛有什么在他心里盘旋着,一下一下惊厥不已。
俞晗芝抬眸,轻轻抿唇,眸光吧嗒吧嗒看着他。
共浴或许是有些破格了,那么浅浅地吻一会,不算过分吧。
邵舒心里是这般想着,刚要低下头,却察觉俞晗芝反手撑着他用了力,他的眸光微诧,便见她踮脚起身,往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复又低下头,瓮声瓮气道,“我也……”
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无需道明一切,邵舒的心里便能懂,他紧紧地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在那一瞬间,多么想与她化身青鸟,双飞入紫阁。
俞晗芝被邵舒吻得差点昏厥过去,才被放去沐浴梳洗。
两人简单地修整之后,分析眼下的境况,其一是必须找到三皇子的下落,其二是盯着五皇子的动静。眼下敌暗我明,不能出半点的差池。
“我出去探探情况,你等着我。”邵舒换上一身浮夸的锦衣,故意垫出一个小肚子,点着两撇小胡子,满是一副中年商人的味道。
“好。”俞晗芝也装扮起来,通身金光闪闪,着实一个爱钱如命的小妇人。
“你拿着我的手令,我召集了一批江湖人士,还买了很多武器。”
可邵舒当天下午出门,到了夜里还没回来,俞晗芝虽然担心,也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因而添乱。直到翌日天明,她昨夜没睡好,早早就醒了,听邢老板传来的话。
“西街那里被官府围了,听说是抓到了叛贼,当场被击毙了。那人的尸体就这么挂在那里,留了一地的血,多少铺面都不敢开门了。”
俞晗芝一听“叛贼”两个字,心就狂跳起来,慌乱不已,但还是强装镇定。她害怕那人是自己认识的人,却也担心这是一招诱敌计。可邵舒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回来了,会不会真的发生了变故?
邢老板也担心,“我派人去看过,那人并不是您的夫君。”
“我怕是其他人。”俞晗芝似乎猜到了什么,邵舒夜不归宿,或许已经查到了三皇子的踪迹,因而脱不开身。她想去看看,兴许能当个后援。
于是,她挎上一个菜篮子,装成外出买菜的模样。
到了西街,外围着一帮看热闹的人,但西街的两条街却是半个人都没有,除了看守的衙差和被掉在城墙上的死人。远远看去,俞晗芝并不认识那个人。
人群里,也没有邵舒的身影,暂时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她悄然从人群中退出,慢慢拐进了小巷子里,可就在这时,一柄刀竖在了她的身前,一名头戴幕篱的妇人走了出来,她轻声唤着,“二少夫人。”
“贵人是?”俞晗芝并不认识她,佯装道:“贵人是认错人了?”
妇人轻笑无言,让了让,在她身后出现了另一名男主,赫然是宋淼。俞晗芝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却又不觉得意外,反而是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果然,你去关东的目的并不简单。”
“二少夫人是个聪明人。”宋淼冷笑着:“可你连我这么简单的局也看不明白?关心则乱呐,看来二公子并没有和你在一起。”
俞晗芝勾唇,冷瞥一眼:“他被你们构陷了罪名,下落不明,我还正要找你们算账呢!”
“带回去。”妇人发了话,宋淼不再多说,一挥手就出现两名暗卫,将俞晗芝架走。俞晗芝的心里警铃大作,开始思考出路,希望邵舒前往别为她误了大事。
俞晗芝被蒙眼带到了一处雅致的别苑,看起来那名妇人在京中是个有地位的人,又和宋淼在一起,应当就是他背后的人。但又不尽然。
宋淼看着她:“你似乎并不意外,我会出现在这里。”
“有什么好意外的。”俞晗芝同他周旋道:“你在关东布了那样的局,如果只是为了报复马府,未免大动干戈了。这个人,是你背后的人,但并非真正的主上。”
宋淼冷哼,她猜对了,所以他有些怒道:“你落到伯爵夫人的手上,就别想着嫩逃出去了,你夫君也不可能救你的。他自身难保。”
“我和夫君到底如何,不用阁下操心。”
“好利的一张嘴,到了如今的地步,你还装什么?”宋淼冷冷地一笑,身子往前靠,吐息在她的脸庞,“你若是求一求我,我兴许能救下你这条小命。”
俞晗芝不为多动,轻轻转眸看他,带着鄙夷道:“你以为王夫人,会听你的?”
“你……”宋淼皱眉看着她呀,她是怎么知道伯爵夫人的身份?京师有五位伯爵夫人,她怎么就知道是王夫人!?
其实很简单,在宋淼说出伯爵夫人之时,俞晗芝就猜想到了,这位伯爵夫人王灵芝的丈夫是蒋氏大族的,而蒋氏出过一位前朝皇后,所以王夫人一直相信自己的女儿是皇后命。
所以只有她才会参与进皇子的争夺之中。
她也是钱澄澄的舅妈,俞晗芝曾经听钱澄澄说过大话,她说,“我舅妈未来可是皇亲国戚,无可限量,到时候我和皇族沾亲带故,我会记着你们的。”
“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此时,身后传来了王灵芝的声音,她已经摘下了幕篱,露出一张上了年纪却被脂粉掩盖着瑕疵的脸盘。
“你既然聪明,就该知道如何活命才是要紧。”
“告诉我,邵舒人在哪里?”
俞晗芝看着她,轻轻一笑:“他不会来救我,他的计划,也不会因为我而发生变故。”
王灵芝冷哼:“我已经放出了风声,会不会来,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她又打量着默不作声的俞晗芝,挑唆着道:“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希望自己的郎君来救她?你难道不希望,你心里不会失落?”
“你错了。”
俞晗芝微微眨眼:“并非任何女子都有这样虚幻的想法,那不切实际。我不会苛求我的男人因为我而放弃所有,那样太不理智。”
“因为若是换成了我,我也做不到。”
俞晗芝淡淡地转眸,看着王灵芝:“所以,你白费心机了。”
“真是可笑。”王灵芝觉得她这样的想法很奇怪,但却似乎有些道理,“你不是他心里的第一位,也许任何时候,他都会抛弃你。”
“你又错了。”俞晗芝还是笑着:“我可以不是他心里的第一位,但,我相信他绝不会抛弃我。这并非矛盾,完全可以共存。”
“因为我知道,我是他心里唯一的女人。”
“愚蠢!”王灵芝被她说得心里气躁,转而一想,又稳住了心神,笑着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你以为我会信你?邵舒到底会不会来,且看着吧。”
“他不会来。”俞晗芝十分冷静地说着。
王灵芝又被她气到了,冷哼地甩袖起身,正要离开,庭院内的月洞门内出现了一抹身影,不知何人在其后争吵着什么,那姑娘急着要把身后的人甩开,十分厌烦。
俞晗芝定睛看去,竟是彭雅儿!
彭雅儿也注意到了俞晗芝,不再管身后纠缠她的女子,快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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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亭前,彭雅儿身后紧追着的粉衣姑娘,挑眉扬颚喊着:“你跑什么啊?我问你的话,你还回答我呢,你到底跑什么?”
“梦儿,别胡闹。”王灵芝低声呵斥了句,却无不是明显的溺爱。蒋熙梦小碎步地跳脱到了娘亲的身边,撒娇地撅嘴道:“娘,我让你问五殿下的话,你说了吗?为什么,她还在这里啊?”说时,不满地瞥了彭雅儿一眼。
彭雅儿冷目看向王灵芝:“我倒也是想问问侯爵夫人,要关我到什么时候?”又看向了俞晗芝道:“关了我还不够,又把我朋友带了过来,这是何意?”
“什么是关?”王灵芝笑看彭雅儿,连带着视线掠过俞晗芝:“你们都是我府上的客人。”
“娘亲!”蒋熙梦插话道:“你就让她们走吧,我不想让五殿下看到她,好不好嘛。”
“听话,梦儿。”王灵芝抚拍着女儿的手,起身揽着她的肩膀,“五皇子有他的计划和打算,你要为了他着想,是不是?”边说着,拉着蒋熙梦的手就往亭外走,淡淡地给了宋淼一个眼神,让他处理好俞晗芝和彭雅儿。
“可是……”蒋熙梦还想说什么,但被娘亲哄得忘记了起初想说什么,觉得自己是该替五皇子着想,不能太任性才是。
那母女俩走了之后,宋淼淡淡地将目光移到了俞晗芝她们的身上,那眸光具有威胁的侵略性,就像是打量着物品一般,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彭雅儿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就要拉上俞晗芝离开。
“慢着。”宋淼轻飘飘的一句话,两名护卫拦在彭雅儿的前方。
听他说道:“我不能让你们单独相处。”他起身,撩着衣袍步步走近,勾着笑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也不是不行,不过,得当着我的面说。否则,你们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下贱。”彭雅儿冷视了他一眼,刚要离开,俞晗芝略微停顿,转身和宋淼说了一句话。
“你可知,人生有几许不确定?你可知,你有限的已知当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俞晗芝的眸光很轻,带着诡谲的轻蔑和同情,又道:“我觉得,你真的很可怜。”
宋淼瞪大眼睛:“你在吓唬我什么?你如今是阶下囚了,你在自傲什么啊?”
他怒极不易,当下就让侍卫把俞晗芝押了下去,至于彭雅儿,她是五皇子的客人,宋淼不敢也不会动她,但俞晗芝,他还是能够对付的。彭雅儿想阻拦,根本不是护卫的对手,也被押回了自己的院内。
“你刚才不是还觉得我可怜嘛?”宋淼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屋内的视线由明至暗,摇摇晃晃,他勾着阴冷的双眸,俊朗的眉眼就像是染上血腥的布景,一步步逼近,笑意一点点肆虐起来。他哼笑着,仿佛黑夜中最可怖却见不得光的魔鬼。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瞧瞧啊,现在,到底谁才是可怜虫啊?”他已经将人逼到了墙角,满身靠了过去,单手掐住她的脖子,身子向前探去,深吸了一口气。
俞晗芝整个人往后缩,心内一阵恶涌,将背脊死死地靠在冷津津的墙上。
“你敢动我,侯爵夫人不会放过你的。”她的手悄然抵在身后,小心地往袖袋里撩去。
宋淼冷呵一声,背着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看着她闪躲的模样,越发觉得有趣,心内痒得很,笑着道:“动了你,又如何?她不过是要用你挟制邵舒,只要你没死,她都不会怪罪什么。目的到达了就行,她甚至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你若是跪下来求求我,兴许我能保住你的命。”
“毕竟你这样的美人,死了,着实暴殄天物。”
“宋淼,”俞晗芝轻轻扬着下颚闪躲,垂眸道:“你曾是天子门生,满腹才华、一身清贵,当年你殿试入三甲,郡主对你青睐有加,你都不曾为其所动。可你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你不觉得,恶心?”
“闭、嘴。”宋淼咬着牙切声说,猛地用力掐住她的喉咙,“你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你根本、就想象不到,呵呵,你没权利说这样的话。”
他侧脸贴近她耳畔,垂眸打量着她的侧颈,望向那诱人的雪肤,眸光深锁,低头就要凑上去,霎那间,俞晗芝的手从背后伸出,毫不犹豫朝着宋淼脖子上那根突起的经脉扎去。另一手则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宋淼当下察觉了她的意图,惊恐地看去,只见她手中银光一闪,他奋力地劈头,还是被她狠狠地扎在了肩膀上,痛得他一脚踢去,整个人往后跌去。
“可惜了,没扎进你的死穴。”俞晗芝肆意地勾着笑,眸光中是悲悯、可惜,还有疯狂的发泄,她的手中还捏着那枚三角刃片,弓着腰对他防备。
宋淼着实惶恐了,那一下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血溅当场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撂下一句,“给我等着!”就跌撞着离开,去疗伤了。
俞晗芝松懈了下来,紧紧地捏住拳头,在邵舒的事情办成之前,她必须想办法解救自己,而她刚才和彭雅儿的无声交流,虽然两人没能说上什么,但是,希望她能看懂她的意思。
几天之后,五皇子来府中找彭雅儿,要把她接回宫中。彭雅儿第一次给了他回应,五皇子激动不已,但她有一个条件,必须带俞晗芝一起走。五皇子当下就答应了,不顾王灵芝的阻拦,一意孤行要把俞晗芝一起带回宫中。
王灵芝坚决道:“我们要用她来牵制关东那个二公子,难道殿下你忘记了你梦里发生的……”
“我没忘记!我也不可能忘记,区区一个蛮夫,本殿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你放心,她就算在宫里,你依旧可以利用。”
对于五皇子而言,计划不会因为一个姑娘而发生任何变故,而彭雅儿是他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人,他不想用强迫的手段,只要她想要,他就会为她做到。只有他能做到,任何人都不行,那个、彭纪豪,更加不行!
“小雅,我爱了你十年,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意。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五皇子来接彭雅儿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俞晗芝看到了这位五皇子。他的身量极高,虎背熊腰,但五官却生得紧凑,有一种天生的奸佞相。
彭雅儿敷衍地扯了扯唇角,拉着俞晗芝进了马车。五皇子带着车马出发,往皇宫而去。这时,蒋熙梦追了过来,拉着五皇子的缰绳,不依不饶道:“殿下,你真的要把她带进皇宫吗?那,那我呢?你……”
五皇子只瞥了她一眼:“回去你娘亲那里。”冷漠地挥开她的手,驱马而行,未有停留。
蒋熙梦在身后哭得撕心裂肺。
马车内的俞晗芝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轻轻搭着彭雅儿的肩膀,附耳低声道:“蒋姑娘很喜欢五皇子?这个人,我们可以利用她。”彭雅儿的眸光微动,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切,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