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洞房了(重生)—— by杳杳冰敲月
杳杳冰敲月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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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晗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我会考虑的,多谢。”
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俞晗芝的预料,这些事情都不是前世所发生的,到底是谁在背后主导了这一切?洛枫派人上京调查宋淼,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必然是遭受了阻碍。看来,她势必要上京去了。
当天夜里,俞晗芝回府没多久,坤王也被遣送了回来,第一时间就唤了俞晗芝过来。
俞晗芝见到坤王,不过区区一个下午,却觉得他仿佛是苍老了十多岁,紧皱的眉眼挂满了皱纹,再也没了那股雄赳赳的气势。他倚靠在榻前,朝人招了招手。
“赶快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孩子,去、去京师找舒儿。”
“父上?”俞晗芝有些错愕,怔了一会。
坤王看着眼前这姑娘,想起了故友,想起那段凌云壮志、把酒言欢的岁月,那是他怀念却回不去的时间了,他年迈了,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昏聩的事情,可到了这生死存亡之际,他还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是父上,对不住你。”
俞晗芝并没有过多的伤怀,问道:“是因为缪大人的案件?”
坤王点头,把下午的审讯说了一遍,和彭雅儿的话没有出入,但坤王还提及了一点,“有人给彭纪豪递了匿名信,说他手里有一本账册,是我和马大人初到关东,贪污的证据。”
“那匿名之人号称自己是缪大人的故友,说那本账册被我和马大人烧了,但他留了底稿。”
俞晗芝用询问的目光,轻轻看向坤王。
坤王苦涩地一笑:“那本账册是真的,当初缪大人不愿意与我们同流合污也是真的,只是本王敢保证,缪大人不是我们杀的。”
坤王长长地叹了口气,烛火微微晃动,视线在一瞬间变得凌乱虚幻,他一下子想起太多的往事,感怀的情绪喷涌而来。
“舒儿,他其实是……”坤王仿佛想起邵舒小时候的事情,也自觉自己对他有所亏欠,换了话头道:“若这次我们能逢凶化吉,等舒儿回来了,本王就让他当世子。”
“他,是最好的人选。”
俞晗芝微怔地扬眸,并没有因此感到欣喜,只是道:“儿媳准备明日上京,缪大人的案件是有心人要栽赃王府,或许在京城那里才能找到线索。”
“不,你今晚连夜出发。”坤王的头疾发作得越发厉害,疼的时候,他几户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有人要对付王府,能逃就尽快走,一刻也不要多耽误。”
暗夜之中的墙角处,戴茵茵偷偷将自己的身体抱住,微微折身,在听见坤王说“要换世子”的时候,她渐渐收起了眸光的泪光,对某件事情也下定了决心。
俞晗芝回了南院之后,再三思量,觉得坤王说得对,当下,她把洛枫和许妈喊来,和她们说了准备连夜上京的打算。许妈起初不太同意,带着两个小娃娃不方便,但三人商量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
洛枫说得对,“现在如果不走,明天王府被封锁起来,恐怕再也逃不了了。”
接着,俞晗芝又把绿雀和罗竹喊来,刚说出打算,绿雀惊得瞪大了双眸,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王府。罗竹看了她眼,道:“你想跟着的是少夫人,还是王府?”
绿雀眸子一转:“当然是跟着少夫人!”
说妥了此事,几人开始收拾行李,按照俞晗芝的构想,兵分两路出发,由洛枫和许妈带着两个孩子从水路,先到江南,把孩子交给佘曼;她则带着绿雀和罗竹从陆路直接去往京师。
趁着夜色,在暗卫的护领下,俞晗芝她们顺利地离开了王府,到福满天要了两辆马车。俞晗芝和洛枫她们就此分道扬镳,幸好今晚城门没有戒严,几人顺利出了城,马车驶往郊外。
一路颠簸,马车趁夜出发,直到了第一处驿站才停下歇息。
但俞晗芝谨慎,先让车夫去驿站打探,确认没有异常,她们三人才换了男装进入驿站休息。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放松,三人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天刚刚鱼肚白就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了。
车夫去打探回来,说道:“大当家,有一群官兵正在核查身份,我听几个百姓说起,说是,坤王昨夜暴毙!”
俞晗芝大惊,眸光中一点点涌现慌张,但她迫使自己镇静下来,好好思考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应对。
但车夫又说道:“还有人刚出了城,说好不容易才放行,一个个查身份,因为坤王昨夜死之前见了王府的二少夫人,可她失踪了!官府断定,她就是杀人凶手,畏罪潜逃了。”
俞晗芝蹙眉,那么官府要抓的人,就是她了。
在官府的人查过来之前,俞晗芝和绿雀她们对好说辞,安稳地倒了杯茶,开始品茗。没过多久,官府的人喝了一声,大大咧咧冲撞进了门。
为首的衙役举着手中的长刀,立在桌面上,高声道:“都把身份文牒拿出来,摆在桌上。”
“差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俞晗芝摆出一副纨绔少爷的模样,漫不经心地问着。
“别问这么多,快拿出来!”衙役将长刀在桌上敲了敲,颇不耐烦。
俞晗芝挑眉,立时把文牒拿了出来,那是提前准备好的假身份,上头的官府印章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找人刻上去的,能够以假成真。
那衙役看完,果然没有怀疑,将文牒甩了下来问道:“在关东做什么的?出城干什么去。”
俞晗芝淡然答道:“绫雾商号的掌柜,下江南采买。”
“买卖文书呢?”衙役接着问道,俞晗芝一愣,忙笑道:“出门走得急,忘记带了,还希望差爷能通融一下。”然后朝罗竹使了个眼色,罗竹往人手中塞了一袋银子。
衙役想拿却又放弃了,冷冷喝道:“少忽悠差爷!任何有可疑的人,都带回去!”出发前,上头的人可是交代过了,这次案件牵扯太广,死的还是皇家人,可不同以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案件,他是一分钱也不敢拿,不敢怠慢啊。
“差爷,我们真的是绫雾号的商家,急着去江南办事,没有任何可疑。”
衙役一杆子打死了所有人:“底下一群拿不出文书的家伙,我能都放了吗?拿不出证明的人,都带走!”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道女声,“差爷,他们是我的朋友,可否通融?”
“这位是……”衙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一看眼前女子的气质就知不同凡响,语气自然而然就放缓了。
“没眼力见的东西,她是未来五皇妃!”
屋内的俞晗芝纳罕,未来的五皇妃为何会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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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俞晗芝静坐着,听门外的衙役立刻换上狗爪子的赔笑,“是小的冲撞了贵人,既然他们是贵人的朋友,那就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女子淡淡地嗯了一声,朝屋内走来。
来人映入眼帘,俞晗芝惊吓地盯住她,慢慢敛住惊诧的神色,等绿雀把门关上,她才问道:“雅儿,怎么是你?”那女子正是彭雅儿。
彭雅儿轻轻一笑,坐到她身旁,岔开话题道:“王府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俞晗芝怔了一下,明白她话中的询问,说道:“王爷的死,与我无关,当中情况我也不明。”
“我猜到了。”彭雅儿的眉间罩着一层忧虑,看了俞晗芝一眼:“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是昨夜就出城了?准备上京?”
俞晗芝点头,这样做是对的,晚了一步就走不了了,然后她再看向彭雅儿,怀着询问的目光,微微一笑。
彭雅儿有了一瞬的失笑,说起自己的事情:“我呢,我确实是五皇子未来的皇妃,但我不想嫁给他。”今天凌晨,彭纪豪收到京中大变的消息,他害怕彭雅儿出事,一大早就让她先行离开了。
俞晗芝嗯了一声,“所以你才随你哥逃来关东,可是,五皇子的人没找过你?”
“当然好过。”彭雅儿淡淡地哼了一声:“为什么没能把我带回去,自然是因为有人不想要我嫁给他。”
彭府是京中的世家大族,但彭雅儿却是外人不知情、大夫人收养来的姑娘,在世人眼里,她和彭纪豪是兄妹,可这么多年来,只有她知道,两人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兄妹之情。
五皇子在京师是不受宠的皇子,她的母妃早年就被打入了冷宫,过着譬如宫女般的生活。五皇子更是只有一个六品的闲官在身,就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蚂蚁,卑微得可怜。
后来,彭府的大夫人生下了自己的女儿,老来得女,爱惜得不得了,就对彭雅儿这个养女弃之如敝履,适逢五皇子求亲,大夫人恨不得立刻把彭雅儿丢出去,一口就答应了。
“我不会回京城的,我想去江南看看,我听说江南很美。”彭雅儿看了俞晗芝一眼:“你此次上京,务必小心。”
俞晗芝点头:“我会的。”
在彭雅儿车马的护送下,俞晗芝顺利地度过驿站的检查,片刻也不敢逗留地出发了。她和彭雅儿同行了一路,在分别之前,天空忽然一声闷雷,好似一种预警,来了一帮杀手,杀手的目标很明确,是彭雅儿。
彭雅儿身边带着的是死士,一群人护着她突围,为了不牵连俞晗芝,派了两名小厮急急驾马,与她兵分两路离开了。俞晗芝最后带着绿雀和罗竹弃了马车,紧随而来的黑衣人看到马车落入悬崖,因为目标并不是这几人,也就没有再搜查,而是与其他人汇合。
想要刺杀彭雅儿的人,应该就是那个不想她嫁给五皇子的。俞晗芝这般想着,立时做了决定,因为无法确定行踪暴露了没有,改陆路为水路,先去江南,和洛枫她们汇合。
日前,邵舒连夜从关东出发,赶在第二天的下午与大部队汇合,恢复了回京的速度,使得大部队在规定时间内进入了关内,得了莫将军的允许,众将士才敢放松地喝些小酒。
夜晚,守着山河关的将领陈大人负责接见,和一群人把酒言欢,期待着凯旋而归的胜利。
夜深了几许,李天问和莫婷婷一前一后离开了,其他人还都在军帐前喝酒吃肉聊天,邵舒只是小喝了几口,哪怕在这样能够放松的片刻,他依然保持着清醒和冷静。
“二哥二哥,你怎么不喝酒?”邵蒙已经喝得烂醉,拿着酒瓶,醉气熏天地搭着邵舒的肩膀。
邵舒笑了笑,让两名士兵把他架走,他还手舞足蹈地说着二哥的英勇事迹,如何如何神机料算……一旁的邵禹收回不一般的目光,然后坐到邵舒的身旁。
“二弟,”邵禹拿着酒壶和他碰了一下,灌了一口酒嘶了一声道:“你这次真是名利双收,想来你去了京城,皇上一定会重重赏你。”
“功劳是大家的。”邵舒却不愿意多攀扯这些。
邵禹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口酒,擦擦嘴道:“其实,你小时候就聪明,父上也更喜欢你一点,我就闹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总能讨父上的欢心呢?渐渐我长大了,就明白了,有些东西,是要自己争取的。”
邵舒微微皱眉问道:“大哥,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邵禹侧过头看着他,掩下高深莫测的笑容,“大哥只想同你说说心里话。”
“或许,不会再有机会了。”
邵舒:“大哥?”
邵禹:“没什么,我看来是喝多了,哈哈啊哈……”
邵舒觉得大哥今夜变得很奇怪,说的这些话带着一丝怨恨,仿佛有一种要同他“秋后算账”的感觉,但他却又只说一半,是何意?
俞晗芝在水路行了五六天,为避免行踪暴露,她跟的是商船,和绿雀三人挤在小小的货仓,差点把黄胆水都给吐出来。她刚坐完月子,身体虽然恢复得不错,可到底是容易虚弱,终于到达江南的这一天,发起了高热。
绿雀和罗竹急得不行,幸好俞晗芝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指点罗竹寻到了绫雾号的接头人,同时,佘曼也收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昏倒在自己眼前的大当家。
“哎哟,这真是……遭大罪啊,我的当家。”佘曼立时抱住俞晗芝,吩咐人把大夫喊来。
好在高热很快就止住了,俞晗芝睡了两个时辰方才转醒,见着洛枫守在床前,知道她和许妈已经安全到达,放心地一笑。
“大当家,你醒了?”洛枫惊动了屋里的其他人,又道:“两位小主子都很安全,在睡着呢。”
俞晗芝嗯了一声,绿雀端了药进来,她一口喝下,准备再休息休息。这时,佘曼却冷着脸,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二公子出事了。”
“怎么回事?”俞晗芝的心猛然一抖,惊怕不已。
佘曼担忧地看了过来:“有消息说,关东军在回程进入山河关的时候,二公子勾结三皇子叛乱,要杀太子,清君侧。更甚者,三皇子早就和戎狄勾结,二公子夺得胜利的两场战役,全部是戎狄配合,是灭国之举!”
“叛乱当夜,”佘曼注意着俞晗芝的神情,缓缓道:“关东大公子和三公子及时向京内传递消息,太子的人马才能及时赶到,据说,三皇子和二公子都被万箭射杀,掉入河中……生死不明。”
俞晗芝猛咳了几声,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三皇子的母妃是郑贵妃,如今朝中两派党争最厉害的就是皇后娘娘和郑贵妃,皇帝病重,太子孱弱,三皇子何需在这个时候发起叛乱?”
佘曼不明所以:“或许是他有一位愚蠢的母妃?”
“并非,”俞晗芝摇了摇头:“历来宫斗都是最激烈的,郑贵妃能笑到现在,几乎和皇后平起平坐,如何会是个蠢人?可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下这样的错。”
“叛乱夺得皇位,三皇子坐得名不正言不顺,如何能长远?此时并非最好的时机……可那是为什么?”
见她费力思考的模样,佘曼宽慰道:“消息传过来已经过去很多天了,二公子生死不明,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先别着急,把自己的身体顾好再说。”
俞晗芝的眸光定了定:“我明白的。”
如果三皇子在此时叛乱,与太子斗得两败俱伤,最终为了他人做嫁衣呢?谁得了渔翁之利,谁就是幕后黑手。可如果真是三皇子叛乱呢?此局,该如何解?
前世的这个时候,邵舒回京接受封赏,本该是勤王救驾、获得好名声的机遇,如今他却变成了叛国贼,下落不明!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姐姐,那名公子还是喝不下药,一直昏迷不醒,嘴里好像喊着什么夫人,夫人……”随着话音,走进来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看到满屋子的人,立时害羞地立在原地,有些局促。
“来,他就是我的弟弟,佘俊。”佘曼将他拉到俞晗芝的面前,“这位就是你我的救命恩人。”
“多谢夫人的救命之恩,姐姐都同我说过,若没有夫人的救助,我和姐姐都不会过上这般的生活。”
俞晗芝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什么公子?”
“哦,是我弟弟救的一个落水的江湖汉子,满脸络腮胡子,吓人得很,在隔壁房间养伤呢。”佘曼啧啧道:“估计是什么帮派斗争,人被抬起来的时候,身上一共中了十来刀,居然没死,也是神奇。”
“那公子长得可好看了,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佘曼瞪了他一眼,“胡闹。”又似乎想起来什么,歪着头说:“那天大夫是不是说,病人如果吃不下药,就让他泡药浴的?你负责办好这件事情。”
“啊?”佘俊满脸的迟疑,“他那么一个孔武大汉,我这点小身板,哪里抬得动他?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屋子里的人笑了起来,气氛烘托得很好,继续聊了一会也都散开了,让俞晗芝好好休息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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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晗芝休息过数日,谨遵医嘱,身体已然恢复,这期间害怕过了病气,才敢抱着两个小娃娃,母爱流露无疑。
龙凤胎,是兄长先出来的,小小的脸蛋仿佛已然带了邵舒的印子,他不爱笑,倒是小妹妹总喜欢咧着嘴笑,还喜欢用手指勾人。
这么小小的娃娃,眼睛睁得大大,脸蛋粉粉嫩嫩,看得俞晗芝心里充实着情意,却又担心邵舒的情况,有些伤神酸楚,心里的愁闷如何都挥之不去。
她想了数日,准备只身前往京师寻找邵舒,就是留下两个刚出生的小娃娃,到底是舍不得,心里矛盾着,不断妥协和挣扎之后,不得不做出那样的决定。
哄着两个小娃娃睡着,俞晗芝披上外衣出门,准备找洛枫和佘曼说一下她上京的想法。刚出门迎面就碰上了佘俊,他憋得很辛苦,脸都皱到了一起,看到俞晗芝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夫人,劳烦您帮个忙。”他把手里的托盘递了过去,双手捂着肚子:“这是要给隔壁送去的两味药,被我不小心落下了,请您拿到屋子里,我这肚子疼……很快回来。”
“那个,药要马上放进去,不然我怕那人走火入魔。”
俞晗芝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见佘俊扭着屁股,一颠一颠地离开了。
她微微挑眉,看了眼手里的托盘,想着就帮个忙也没什么,于是到了门口,敲了敲门,但是没人应。又想到佘曼说过,这个江湖汉伤得很重,好几天都昏迷不醒,倒也没什么好扭捏的,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的布置和她的那一间是相同的,中间摆了一扇屏风,她没有多想,走到屏风的侧边,赫然看见一名光膀子的大汉坐在浴桶里,惊吓得立时闭上眼睛。
脑子里只留下他沾满了残余药渣的胸膛,还有一脸的络腮胡子,当时惊怕,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她闭着眼睛,伸出手摸索到了高脚方桌,将托盘摆在上面。
完成这个动作,她已经觉得很费力了,立刻背过身,“那个,药,我放在这里了。你,你自己拿一下。”
那人没有回应,俞晗芝跨出往前走,刚要出门,就想起佘俊说的那句“怕那人会走火入魔”,她又懊恼地摇了摇头,正欲开门的手放了下来。
若是因为她扭捏于男女有别,却叫人好好的一条命给没了,那她成什么了?她自然是问心无愧的。
做妥了心理建设,俞晗芝一鼓作气,目不转睛地走到方桌前,拿起托盘,然后紧紧地闭上眼睛,一步一步往浴桶的位置靠近。此时,若她睁开眼睛看一下,或许就会看到那名“江湖汉”已然醒了过来,正煞有介事地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一定就会认出他来了。
跨出的一脚靠到了浴桶,俞晗芝无比镇定地伸出手,探到浴桶的边缘,飞快的将药包丢入了浴桶,溅起一层小水花也不影响她的容颜,当下就要离开。她的手却忽然被人给拉住了。
俞晗芝的心里一震,知道是这位江湖汉醒了,背着身说道:“我不是坏人,请你先放开我。”那人没说话,也不放手,握着她的手反而还轻轻动了几下,像是刻意调戏一般。
俞晗芝怒声道:“阁下还请自重,你难道是要恩将仇报吗?”说罢,她反手一扭胳膊,手掌灵活如蛇地攀住了对方的手臂,用力地挣扎起来。她虽然没有武功,但时常跟着洛枫练把式,知道如何反制。
那人喉间发出一声轻吟,力量悬殊之下,俞晗芝的这一招发制,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化解,他直接钳制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往前拉过来。
俞晗芝惊怒不已,被他拉着转身之际,另一只手已然出招,右脚也蓄势待发,俨然是要鱼死网破的节奏,可就在这档口,那人忽然开口了。
“是我。”
熟悉的声音入耳,俞晗芝由惊怒转成惊诧,缓缓转头看去,那一刻仿佛走马观花般定格下来,她望向眼前的人,从满脸络腮胡子定定看着他的这张脸,是那么熟悉又想念的一张脸。
他笑着,笑着看她,又唤道:“夫人。”
那一瞬间,俞晗芝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满心满世界寻找的人,没想到竟住在自己的隔壁,还差一点就错过了。适才发生的一切很突然,俞晗芝的力道来不及卸掉,整个人往浴桶上撞去。邵舒的身体岿然不动,为了卸掉浴桶对俞晗芝的冲撞,他使出内力将浴桶震碎。
俞晗芝整个人往邵舒的身上倒去,两人的身上顷刻间沾满了残余药渣,浑身湿透了。
秋日的光灼灼从窗扉照入,映着地面的水泽一片亮堂,浓郁的药材味钻入鼻息,俞晗芝半边的衣裳被沾湿了,像一只鲜活的鱼趴在邵舒的身上,动了动,又不敢动了。
邵舒裸露着结实的胸膛和大腿,某处象征性地隔着一张帕子。
俞晗芝觉得那里被顶得厉害,脸颊立时红透了,她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正要起身,腰部却被邵舒一手掌住,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被迫倒向他的怀中,脸颊压在他的胸肌上——是柔软和结实的碰撞。
俞晗芝满眼水汪汪,抬眸迎上他的目光,适才重逢因思念而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慢慢变了样,她的身体变得很软,好像没有了力气,就这么趴在邵舒的身上,就觉得无比满足。
可又不够满足,心里叫嚣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邵舒微微仰头,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但身体的痛感却在一点点消散,被一种满足感包裹着。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上托了托,在她的唇间落下一吻,将要深入。
就在这时,“东家,你在这里吗?”洛枫见门半合着,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可当她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脚步猛然一顿,双眸怔怔地瞪大。
当下反应过来,即刻转身离开,把门牢牢地关上,还十分忠心地说话。
“放心,我不会和二公子、任何人说!”
俞晗芝:“……”
邵舒笑出声,勾着她的下颚,轻嗯道:“你想说什么?”
俞晗芝忙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又羞又恼,眸光盈盈,情绪一点点回笼,她只说了一句,“我,想看雪打柿子。”那个梦,独属于她自己的梦。
邵舒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很开心。”但语气里满满是担忧,是别后重逢的宽慰。
俞晗芝:“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邵舒:“好。”
俞晗芝:“我,我喊人进来帮忙。”她害羞地流转着目光,脸庞如盛放的桃花,她起了身,又朝他看了一看,蹲下,将他身上唯一一处罩着布的地方,盖盖好。
但邵舒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你扶我,我自己能起来。”
“好。”俞晗芝点了点头,架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自己用了劲,所以她不觉得辛苦,只是起到了支撑的作用。
俞晗芝撑住他的手臂和胳膊,搂着他的腰往床的方向而去,而原本盖在他腰部往下的那块白布,随着他起身慢慢飘落下来,俞晗芝本低着头,毫无预兆又结结实实把他看了全。
俞晗芝:“……”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邵舒毕竟是受了重伤,卸掉身上的力气,整个人往床上倒去,俞晗芝被他带着也跌入了床上。邵舒展臂,将她拉至自己的身上。
视线交错,身体再次交叠在一起,两人的脸颊离得很近,呼吸浅浅的交缠在一起,热热的气息熏得脑袋里犹如浆糊一般,忘记了思考,忘记了眼下的境况,忘记了一切,只想抱着她好好地吻一场。
邵舒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脑袋,与她唇齿相交。
温软在顷刻间夺走了其他五感,俞晗芝觉得自己的身体是轻飘飘的,浑身都在发热发烫,体内仿佛贯穿了一股舒适的热流,叫人将心底的渴望激发了出来。
那个吻,昏天黑地般,差点让俞晗芝晕厥。
那个吻,毁天灭地般,差点让邵舒燃烧起来。
他还浑身□□着,与她紧紧相贴,呼吸越来越不受控制,体内的野兽像是要猛扑而出,犹如欲望需要立刻抒发,所有的情感在这一刻以这样高昂而热切的形式表达了出来。
这时,屋外传来佘曼不太情愿的调侃声:“东家,人家好歹是个病人啊……”
“……”
俞晗芝羞红了脸,瞬间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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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误会闹大了,俞晗芝解释得口干舌燥,众人才惊愕地反应过来,原来这屋里的江湖汉就是二公子啊。传言说他是身中万箭,可怎么一身的刀伤呢?
俞晗芝心疼地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可想而知他经历了怎么样的一场苦战,还能够活着见面,她只觉得后怕不已。
邵舒见着她下一瞬便要落泪的模样,连忙握着她的手宽慰道:“我没事了,别怕。”
“都是我不好。”俞晗芝吸了吸鼻子,指腹点着他的指尖把玩,咬了下唇道:“刚才冒冒失失地,害你的伤势又重了。幸好,幸好你没事。”她要反思,自己压在他身上之时,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的伤势,反而还、臆想菲菲。
邵舒的喉间发出一声低吟,嗯了一声:“你知道当我看到进来的人是你,心里想的什么?”
俞晗芝扬着大大的双眸看他,听他说:“鬼门关走了一遭,不算什么,老天爷对我真是眷顾有加。我当时,惊喜又意外。”
“混说,这样的惊喜和意外还是别再发生了。”俞晗芝还有些后怕,想到自己差点上京,就要和他擦肩而过,眼眸又湿了湿,又问道:“你几时醒的?”
“在你进门的时候,就醒了。”邵舒仰卧在床榻上,勾着她的手指把玩,眼尾含笑,惬意舒畅。
俞晗芝佯嗔怒了一下,“那你是故意看着我,故意不出声,想让我闹笑话呢。”
“多可爱。”邵舒轻笑出声:“若非如此,怎么能看到你可爱的模样。”
哼,俞晗芝坐在床沿边,气呼呼地转了个身,伸手想锤他胸口,却怕弄疼他,该成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邵舒满目的柔情,握住她的手,珍爱地握在自己的心口,又朝她手背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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