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洞房了(重生)—— by杳杳冰敲月
杳杳冰敲月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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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通过短暂的交流,定下了计划。按照这个计划,彭雅儿被五皇子带回宫后,偶尔给予他反应,徐徐图之,亦不能让他发现任何端倪。俞晗芝也渐渐有了自由,可以跟在彭雅儿的身边,但大部分时候,是被五皇子当成婢女使唤的。
可五皇子天生多疑,他自然知道彭雅儿不会轻易改变自己,也愿意同她周旋,几次他想要一亲芳泽,却被拒绝了,他有些恼意,索性摊牌说道:“你还在等彭纪豪?他不会出现的,早早死了这条心,顺了我!”彭雅儿和他开始互相折磨。
五皇子对她又爱又恨,时常抱着她诉说爱意,时常又肆意地折磨她,用彭纪豪的失败来打压她。
朝堂陷入了更剧烈的党争,两派人互相暗杀,五皇子作壁上观,借由镇压反叛,排斥异己,暗中培植私势,而终于,他等来了一个机会。郑贵妃派了自己的心腹,寻他合作,那是他期待已久的机会,自然是欣然答应。
天下,很快就是他掌中之物了!
也正是那一天,他高兴地喝多了几口,本想去看看彭雅儿,诉说自己的心意,一股热浪的新潮澎湃,怎么也压不下去,只能让他将彭雅儿压在自己的身下来抵制这股狂烈的潮汐。彭雅儿宁死不从,摔碎了玉杯,鲜血从她的手腕上流下,才使得唤回了他的清醒。
他痛心不已:“你宁死?宁死也不愿意我碰你?”
她崩溃地喊道:“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放过你?”五皇子仰头冷笑,步履跌撞:“那你何不问问我,会不会放过你哥?”
“你……”彭雅儿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腕,眸光猛然瑟缩:“你,抓了他?”
五皇子:“你说我是放过你,还是放过他?嗯?”
彭雅儿颓然地低下头,后颈纤细而白洁,却在这一刻像一朵开败的茶花,再也没了颜色。
翌日,五皇子公布了婚事。彭雅儿答应嫁给他,也同俞晗芝讲了自己的无可奈何,为了彭纪豪,她毫无办法。俞晗芝想帮她,但如今自己也是笼中鸟,眼下必须尽快和外界取得联系。
“我要京师绫罗坊的十八金钗。”彭雅儿自从答应了五皇子的亲事,冷傲之中还透着一股去理取闹,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五皇子还挺喜欢。她越是提出刻意的要求,他越是愿意满足她。
“十八金钗又如何?你就是要天下仙女的金钗,我都给你弄过来。”五皇子心里只把彭雅儿当作了她的人,就算知道她可能另有目的,为了得到她,什么都会答应。
他立刻同意了彭雅儿带着俞晗芝出皇宫,去了绫罗坊,定下了一整套的十八金钗,一掷千金,丝毫不心痛。
还故意透着一种恶趣味,想让全京师的人都知道,他五皇子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差点敲锣打鼓公布天下,唯有蒋熙梦一人伤心不已,哭怀了好几只丝锦枕头。
几天后,五皇子应了彭雅儿的要求,在他们大婚当日,由绫罗坊的十八位姑娘亲自将金钗送来皇宫,请了咏苑的戏班子来祝贺。
“我要这个天下。我要你嫁给我。”
“我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彭纪豪他只要敢出现,我第一个射杀他。”
“明白吗?你只能是我的人。”

五皇子大婚前夜。
俞晗芝是彭雅儿唯一愿意信任和亲近的人,一些女方事宜就落到了她手上。夜里,她偷偷带着一名女子进了屋,那人脱下披风的帽兜,瞪着圆溜溜的双眸,步至彭雅儿的面前。
赫然是蒋熙梦,“你真的愿意让给我?”她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来的路上一直担心这是个陷阱。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彭雅儿淡淡一哂:“我知道你心系五皇子,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自己把握。其他,你就不要乱操心了。”
蒋熙梦想起她刚被娘亲接回来的那晚,想起她说过的话,不可思议道:“你,真的不喜欢殿下?”
彭雅儿懒懒地翻转了下眼眸,只为她:“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过了今晚,明天……”
“我当然愿意,我肯定愿意!”蒋熙梦才不管她们在筹谋什么,也顾不得其他了,嫁给五殿下就这么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那你今晚就委屈委屈,宿在此处,别被人发现。否则,前功尽弃。”俞晗芝叮嘱了一句,和彭雅儿去了外阁间。
烛火已熄,窗间落影,斑驳飘荡。彭雅儿略微紧张,挽上俞晗芝的手臂,问她:“明天一切会顺利吗?”
“放心,消息已经递了出去,绫罗坊的人知道怎么做的。”她虽这么说,彭雅儿依旧无法心安,问道:“万一绫罗坊的人,被五皇子的人收买了,怎么办?”
“不会的。”俞晗芝摇头,却被彭雅儿扯着手臂问:“你如何这般确定。”
她的眸光微低,轻轻地吐出一句:“我是绫罗坊的当家,所以我知道,十八金钗是我的人,自然不会背叛我。”
“你是?”彭雅儿诧异了一下,被俞晗芝岔开话题道:“邵舒知道我是安全的就行,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就能办妥自己的事情,届时一定会进宫来。”
“其实,五皇子也知道这场婚事办得匆忙,他无非也是想把这些人引出来,一网打尽。”俞晗芝微微蹙眉,“到时候,就看谁厉害了。”
“再有,请的戏班子的人会换成一帮江湖高手,他们会看准时机行事的。”
彭雅儿忽然问道:“那戏班子,不会也是你的吧?”她从前都不知道,原来俞晗芝是个这么有钱的“当家”?绫罗坊可是全京师首屈一指的大店!
“不是。”俞晗芝笑着摇头:“我认识戏班子的老板,正好有交情。”
接着彭雅儿又说道:“五皇子如今忌惮的就是京郊的兵马,迟迟没有动静也是因为郑贵妃和皇后娘娘实力均衡,若真的开战,定会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俞晗芝:“他最想看到的局面就是如此,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勤王救驾。”
“我担心,”彭雅儿隐隐忧心,“我前几天发现他和郑贵妃见了面,两人应当是聊了很长时间,若是郑贵妃把兵权交给了他,那么,我们可能无法阻止他了。”
到时候,朝堂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俞晗芝倒也有此忧虑,“若真如此,我在各地收买了不少死士,也有几千人马,到时候拼死也要一战!”
“几千人马?”彭雅儿咋舌:“你这是花了多少钱啊?”
“……也还好。”俞晗芝自己也没算过她有多少身家,全朝首富倒也不一定,排个第二第三是没问题的。如今为了支持邵舒的事业,花点银子不算什么的。
翌日,如俞晗芝所料,五皇子派人带走了她。她被关在一间空屋里,五花大绑,眼睛被蒙着黑布,听见屋外时不时传来敲锣打鼓声,应当是开始迎亲了。
她现下也不紧张,有一种万事万物将待定的感觉,她有一种预感,邵舒已经进宫,很快就会救她了。
门被人打开,发出吱嘎的声音,那人的脚步刻意放缓放轻,一点点靠近俞晗芝。俞晗芝冷然,嘴角讪笑道:“你的伤,这么快养好了?”
宋淼本打算吓唬她,没成想被她看穿,倒也不藏着掖着什么,冷笑道:“多谢姑娘关心,只是不知道这一刻,谁能来关心你呢?恐怕,也只有我了。”
“你和彭雅儿在想什么,在期待什么,你觉得五皇子殿下他就不知道?”
俞晗芝对他的话并不着意,她被捆绑在扶手椅上,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黑暗,淡淡呼出一口气,她说:“知道或不知道,并不会影响什么。五皇子的计谋,终会落空,一代贼子想要篡权夺位,他的路,走到头了。”
“嘴儿还是那么硬。”宋淼盯着她的唇看了一眼,他暗暗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转到了椅背后。
“那你可知,”宋淼扶着椅背,弯腰曲背,贴近俞晗芝的耳畔,“郑贵妃私下里联络了五皇子,你猜她说了什么,允诺了五皇子什么?”
俞晗芝冷笑:“无非兵权。”
“看来你并不蠢啊。”宋淼勾勾唇,盯着她的耳朵尖,仿佛已然是在看一个掌中之物,带着居高临下的侵略感,手指有意无意地搭在她的肩膀。
“怎么在关键时候,你就是不会给自己选择呢?”宋淼低笑一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好好求我一番我定然会保住你的性命。是要,好好地求。”
俞晗芝浅浅勾唇,布罩下的眼睛一暗,冷笑道:“那你先放开我?”
宋淼低哼:“想骗我,可没那么容易的。”他伸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被她一躲,手间残留几缕发微微荡漾在心间某种膨胀的欲望,倒也不算急切,有一种愿意同她打闹的趣味。
他勾起她鬓间的一卷发,呵笑道:“你,先求一声来听听。”
“无耻下流。”俞晗芝偏过侧脸,逃避他的碰触。
宋淼的眼眸一森,从身后,反手掐住她的脖子,逼昂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庞往自己的方向拉。视线下垂,落在她被挤压得高高撅起的唇上。
俞晗芝与他对抗,觉得下巴快要被拧落下来,她死咬着唇齿,半点不露。那人将她的脸翻转,捏她的下颚,图谋太过明显,俞晗芝觉得恶心,在那一瞬间,她只有玉石俱焚的想法。
手上的力道不断凝聚,全身紧绷起来,霎时间,她猛地用脑袋朝他撞去,倾泻了所有的力量往另一侧方向落去,连带着扶手椅,整个人朝另一侧跌落而去。
宋淼低呼一声,紧接着,俞晗芝听见他莫名地惨叫起来,可她跌倒在地,从她的方向看不到。宋淼依旧在惨叫,惨叫过后是凄厉的咒骂。
有人破窗而入,一脚将骂骂咧咧的宋淼踢踹在地。
那人穿着黑色的长靴,鞋头沾了些许灰尘,银白暗纹的衣摆渐渐停稳,那人走到了俞晗芝的面前,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
“夫人,我来晚了。”邵舒满眼的心疼和愧歉,眸光微微湿润,温柔地解开俞晗芝身上的束缚。
在听见他声音那一瞬间,俞晗芝的鼻尖一酸,心内涨涨得,所有悲情的委屈和思念都在那一刻迸发。她的耳后微疼,整个人都被一种疲惫包裹着,身上的束缚被解开,她轻飘飘地落入了邵舒的怀中。
他无比珍爱地抱着她。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俞晗芝微微摇头,脸颊在他的怀中左右碰触,她伸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像是一只迷失太久太久的幼兽,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在竭力地吸取温暖。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知道的。”
“抱歉……”可邵舒却依旧自责,他收到了她的传信,知道她的安危无虞,可心里煎熬得很,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着,可为着大局着想,他只能这么熬着。
“外面怎么样了?”俞晗芝猛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去,见到宋淼的手被暗镖戳通了,赫然一个大窟窿,他费力地替自己包扎,好不容易止住了血。
“我们的人都混进来了。”
俞晗芝着急道:“可是郑贵妃那边……”
“放心,郑贵妃是我们的人,她早就知道了五皇子的阴谋。”邵舒冷冷地看了宋淼一眼,杀他的心有千千万万,边道:“只是三皇子行踪未定,郑贵妃一直没有行动。”
“五皇子忽然要成亲,我们知道这应该是你和彭姑娘安排的,就此安排了。”
俞晗芝嗯了一声,被他抱了一会,就觉得自己还能坚强很久,“婚礼仪式开始了?”
邵舒点头,他们也该过去观礼了。
俞晗芝起身,走到了宋淼的面前,垂眸凝视:“把他带过去,让你,死得明白些。”说着,两名暗卫悄然而至,押着宋淼,避开人群。
五皇子与彭氏世族的结亲,是皇后娘娘赐的婚,两人的仪式办在正殿前的圆形墀台上。皇后娘娘和郑贵妃分为两派人,各自站在对立面,剑拔弩张。五皇子的生母常年待在冷宫之中,如今人也变得痴傻,被王灵芝这个表妹搀扶着,只是乐呵呵地笑着。
终于娶到了年少时就爱慕的人,五皇子牵着她的手,看着满朝热闹,觉得天下我有,美人在手,就算是圆满了!他觉得,人生就该如此。
而不是前世那般悲惨,他的生母只是皇帝陛下酒后的宠幸,他在宫里被皇子们、太监们、宫女们欺负□□,他只能隐忍着,到头来苦心经营的谋逆却被邵舒识破,离间计也被邵舒轻易地拆解,又被他用攻心计轻易给逼了出来。当时,他确实太急切了一些。
这一世,他也算是重生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一天天梦见了自己的前世。既然老天给了他这样未雨绸缪的能力,他就不该浪费!为了不让邵舒再次破坏自己的计划,他一早就派人监视着他,此人必诛!
可,北境暴民之乱、戎狄进犯,他预测天机的洪涝和暴雪夜,本以为是稳胜的计谋,却又成了邵舒的预料之中!他该死!
他已经兵权在手,只要他今日敢出现,他定会以逆贼之由,毫不犹豫地将他射杀!
包括彭纪豪、包括三弟……所有胆敢阻挡他路的人,都该死!
绫罗坊的十八位姑娘端着十八套金钗鱼贯而入,分站成两列,宾客们低语欢笑,一边欣赏着杂戏,一边等待观礼。没多久后,礼部官员上前,乐声曲声止,开始行拜礼。
“一拜天地……”
声刚落,有人大喝道:“谁敢拜!”彭纪豪提枪从搭建的戏台上跳了下来,身后跟了一帮伪装的江湖客,他长枪一指,冷笑道:“想娶我妹妹,你可问过我?”
“逆子,不得放肆。”一旁的彭父急切地呼唤着,在他心里,彭雅儿不过是个养女,能为了家族而牺牲,那是她的荣耀。
俞晗芝和邵舒赶到之时,见着这场面,不由得抓着邵舒的手臂:“不好!新娘不是彭姑娘。”
邵舒:“怎么回事?”
俞晗芝来不及解释,和邵舒混在人群里,悄悄然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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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傲然冷视阶下的彭纪豪,握着身旁新娘子的手,将她拦在身后,满眼俱是不屑一顾的轻蔑。他环视一圈,“就你带着这帮乌合之众,竟敢来?哼,我就在等着你!”
“三皇子叛乱,你奉召守在关东,却擅离职守,与叛贼勾结,我乃皇后娘娘钦定大臣,捉拿你等逆贼!还不束手就擒,否则……”他忽而握着“彭雅儿”的手,又朝彭纪豪的爹娘看去,冷蔑道:“你的家人会因此而蒙难!”
“我是逆贼?”彭纪豪仰头一笑,怒而相看:“即便你是皇后娘娘钦定的大臣,你说我是叛贼,也得拿出证据来!否则你与前朝那些仗着身份而蒙污圣心、排除异己的奸宦有何区别?”
“你大胆!”五皇子当下怒指,又诚惶诚恐地朝皇后娘娘拜服道:“请娘娘勿要听此贼子的胡言乱语。”
身着凤服的皇后娘娘仪容精致,温温一笑,端着姿态道:“自然是。不过,彭纪豪此言不差,五皇子你可有什么证据?”此时,冷眼相看的郑贵妃讥讪笑道:“想要证据,还不简单?只是这证据,是真是假又有谁能证明?”两人一向不对盘,话语里争锋相对。
皇后娘娘瞥了她一眼:“郑贵妃是话中有话,含沙射影?”
“都是明白人,还需要我说破脸皮吗?”郑贵妃冷哼一声,“你们都说我儿叛乱,你皇后娘娘禁了妾身的足,可怜我儿到如今下落不明!当中事实到底如何,有谁能证明?有谁能证明我儿叛乱!”
叛乱这个名头实在太大,若是郑贵妃因此有动作,就算她真的为儿子夺得天下,可这个名声将从此伴随着他,那这帝位如何坐得稳当,如何坐得长久?就如她知道皇后娘娘的忌惮,她亦有所顾忌。
“臣,可以证明!”
人群中一声响亮的高呼,众人循声而去,人群自然分散开,只见邵舒缓步而来,他的腰背笔挺,光影浅浅掠过,余影残留,将众人的视线往前带。他的薄唇微微抿着,单手负于身后,走到了彭纪豪的身旁,朝皇后娘娘和郑贵妃行礼。
三皇子料到了他会出现,指其大喝一声:“逆贼邵舒,来人呐,抓住他。”
“我既然来了,就没准备逃。”邵舒冷冷说了一句,视线斜斜落到身后的侍卫,眸光刀刀如冷霜,震慑其人,谁都不敢上前。邵舒继而抬眸,看了三皇子一眼:“传言说我和三皇子叛乱,如今我人在此,还请皇后娘娘、郑贵妃听我一言。”
“放肆!”三皇子冷喝道:“岂容你胡言乱语,乱了视听!我就知道你冥顽不灵,你的夫人和你一样,都是三皇子的帮凶,你若是能束手就擒,我可以饶了你夫人的命。”
“三皇子这是用我夫人的命威胁我?”邵舒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可我和夫人彼此心灵相通,在这种时候,会为了大局着想,所以……三皇子不用多此一举。”
“好啊好啊,果然是个狠心的人。”三皇子冷冷眯眼,唤出暗卫来,让他去把俞晗芝给带过来,可以适当折磨一番。
他并不知道此刻,俞晗芝正躲在人群里,已经和洛枫接上头,还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邵舒把“三皇子叛乱”当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满堂官员低声地讨论起来,皇后娘娘似乎不太相信,问道:“可你如何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三皇子没有叛乱呢?”
郑贵妃听得眉头一蹙。
“禀皇后娘娘,三皇子随莫将军在北境立下军功,他骁勇善战,亲和可近,所有的士兵都能证明。若是三皇子真的叛乱,他不会傻得打着反贼的名头,还要进了山河关才叛乱,那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火坑里?更何况他的生母还在皇宫,他这样叛乱,未免太过儿戏了一些。”
“三皇子被人追杀,如今下落不明,就是最好的证据。”
郑贵妃连忙问道:“那是何人这么做?”
“谁将是最后受益之人,谁在竭力追杀三皇子,那么他的嫌疑就最大!”邵舒说完,冷眼看向了五皇子。彭纪豪也抬手一指,“我从关东回京,一路上被人追杀,而我与三皇子从未有过攀谈,却被人诬陷成逆贼,背后之人其心可想而知。”
彭纪豪:“三皇子,缉捕我的告示是你亲手下的,请问,你到底为何这么做?”
“笑话!”五皇子呵笑,觉得这两人真是诡异,他们心爱的人都在他的手里,甚至彭纪豪的家人也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们是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做?真是可笑!
“你们的猜测真是可笑。就如同你们问我的话,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才是诬陷三皇子的人?”
“证明在此!”一声低低的轻笑从人群中传来,俞晗芝押着宋淼走到了五皇子的视线中。五皇子诧异地瞪着俞晗芝,这时暗卫刚回来,回禀的话自是不用说了,因为不见的俞晗芝已经出现了。
“宋淼。”俞晗芝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痛苦不已的人,冷绝地开口:“这个人,就是你安排在关东的奸细。你利用他对马家的怨恨,想让他搅乱王府和关东,可惜了,他是个不堪重用的人。”
“更是个……可悲的人。”
“他甚至在刚才才知道,自己一直报错了仇!”
俞晗芝猛然朝王灵芝指去:“当年,宋淼的爹娘是侯爵夫人的人吧?他们是帮着你贪污销赃,却沦为了政治的牺牲品。可宋淼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的爹娘清清白白,而他的爹娘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被人看轻,说了谎。”
“他一直可悲地以为,爹娘是被马大人害死的,就是为了不让他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这个仇恨的种子,就这么被五皇子和侯爵夫人利用了。”
“三皇子!”宋淼捂着依旧流血不止的手,猛然站起来,俊朗的双眸染上了诡异的痕迹,“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侯爵夫人,你说啊,你说啊!”
当年是王灵芝派人暗杀了宋淼的爹娘和全族人,又收养了他,将他作为手中的一颗棋子,随时在关东爆炸。
王灵芝巧言辩道:“宋淼,你千万别被他们欺骗了,你爹娘就是被马家害死的。这件事情,三皇子一点也不知情,你别犯糊涂了。”
“侯爵夫人,你当真以为那件事情没人知道?”俞晗芝轻轻一笑:“我派人来京师查宋淼的身份,但层层遇阻,应该是你找人掩盖了,我的人好不容易发现了可疑之处,找到了当念押送宋淼一家的牢头。”
“他是个机灵的人,找了具尸体假死逃亡,却因为心里害怕,年年会祭拜宋淼爹娘。我的人已经找到了他,随时随地可以和你对峙,侯爵夫人,你敢吗?”
郑贵妃已然听得没了耐心,长袖一挥,冷冷地看向五皇子:“本宫竟然轻信了你这个贼子,快说,我的皇儿在哪里!”
五皇子朝她哼了一声,到这一刻,他也不准备隐瞒什么,冷然傲视,扬着下颚道:“今日之事,谁敢多说半个字,都是一个死!”他又一一看向邵舒等人,“至于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我是钦差大臣,有权将你们诛杀!”
“而你!”他又指向彭纪豪,这个他恨了两辈子的人,“你最该死!但我不会杀了你的,我会让你看着,看着我,”说着,他冷笑,轻轻扣住“彭雅儿”的脖颈,用力一掐:“看着我娶了她,和她恩恩爱爱、一辈子!”
“是吗?”彭纪豪笑得讥讽。
五皇子的心内焚烧般得痛恨,耳边却忽然传来新娘子的声音,有些熟悉有点怪异,“五殿下,殿下,是我……”他立时瞪大了双眸,一把掀开红盖头,赫然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是蒋熙梦!她缩着脑袋,有些瑟瑟发抖。
“浑蛋!”五皇子瞬间五内俱焚,奋力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一甩,眼看着她滚下了台阶,眸光死死地看向王灵芝:“真是你的好女儿!”
“梦儿……”王灵芝被五皇子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跑去接住蒋熙梦,哭得撕心裂肺。
皇后娘娘看了郑贵妃一眼,两人下意识靠在一起,临时的联盟,皇后说道:“五皇子,你的计谋已经败露,此刻投降,念你是皇室血脉,兴许能留下一条命。”
“皇儿?皇儿,我的皇儿……你们别杀他,别杀他……”五皇子的生母忽然挣脱开,跑到了五皇子的面前。
五皇子懒得看她一眼,将她推到一旁,冷冷地看了郑贵妃一眼:“来得及吗?贵妃娘娘,你来告诉皇后娘娘,你交代我的任务?那些埋伏在城中的士兵们,是听兵令还是她皇后娘娘的话?”
“如今皇帝老爹病得一塌糊涂,你那半死不活的儿子占着太子的名头,躲在屋子里整天咳嗽,朝政竟然被两个女人把持着?京中防卫和京郊兵,你们一人抓一个?如今呢?翻船了吧。”
“兵权在手!皆听我号令!”
“你……”郑贵妃蹙眉,却被五皇子一瞪道:“还有你那个宝贝儿子,真把自己当成未来太子了?他不把我看在眼里,那我就要他死!明白不?”
“哈哈哈哈……”五皇子骤然仰天长啸,这辈子,他才是胜利者,胜利者注定是要改写历史的!
郑贵妃却忽然冷笑:“本宫的儿子?你猜猜他在哪里?你再猜猜,你皇宫里的士兵,你可号令得动?”
“你说什么?”五皇子皱眉,心里隐隐划过一丝担忧,朝阶下环视,看着他们这般肆无忌惮的人,他的手一颤,高高举起兵符,喝道:“来人呐!把这帮贼人全部拿下!”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听得五皇子心里安稳了下来,他以为是埋伏的京郊兵,可当领头的将士逐渐出现在他视线,他惊吓又痛恨地发现,那人竟然是该死的三哥!还有莫将军!
“你,你们……”
郑贵妃轻蔑地看着他道:“你真的以为本宫给你的是兵符?你觉得本宫这么好骗吗?”
话虽如此说,但若非邵舒早一步寻到了郑贵妃处,拿着三皇子的信物告知了一切,恐怕兵符也已经到了五皇子的手中。
“假的?”五皇子将兵符狠狠一摔,碎了一地的残渣说明了一切,他再也没了起初的傲然挺立,只剩满目疮痍,可他还带着最后的一丝疯狂,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败了!
他幽幽地看向郑贵妃,垂着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结局,而一身铠甲的三皇子正一步步走来,就在瞬间,五皇子抽出袖中的短刀,咧着嘴巴朝郑贵妃扑去。“那就一起灭亡吧!哈哈哈哈……”他癫狂地笑了起来,刀尖直直朝郑贵妃的心脏而去。
“母后!”三皇子裂声,猛然跨步上了台阶,可差几步,差了几步。
“咻”的一声,一只短箭随风而来,带着强劲的力道,直直往五皇子的后背而去。他手中的刀嘎然停住,本能地反应危险,转身看去,只有一箭之隔,他的眼眸瞪得很大很大,却见一到不怕死的身影奔赴而来。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母替她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儿,是娘亲,没用,娘亲……对不住你……”
“娘?”五皇子呆呆地伸手,接住了生母,颓然地拥着她倒在地上,他摸着她的脸颊,唤着她娘亲,摇晃她的肩膀,又将她抱在怀中不断地颤抖。他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娘亲曾经和他说过,她不过是哥卑微的小宫女,侥幸生下了龙种,可那样短暂的恩宠却差点要了她的命。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和儿子一起出宫,开开心心地回乡生活。
那是她最大,也是很渺小的愿望,可在这样的深宫之中,却是最难实现的。
“娘亲!娘亲……”
三皇子提剑上了墀台,将皇后娘娘和郑贵妃护在身后,长剑举在五皇子的侧颈,冷然道:“五弟,事到如今,问你一句后不后悔,还有意义吗?”
有何意义?五皇子抬眸斜视:“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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