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洞房了(重生)—— by杳杳冰敲月
杳杳冰敲月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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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命运抗争的过程,那就是意义!站在他的立场上,不过是想要改变出生的不公,改变既定的命运……失败了就是失败,但他、从不后悔!永不后悔!

枭雄和败寇仅在一线之间。
没了郑贵妃的兵力支持,五皇子虽然换掉了宫中的防卫,但仅凭着几百人怎样都无法突围。更何况,还有莫将军带领的关东军。五皇子抱着生母的躯体痛哭过后,万是想不到自己错在了哪一步,为何造成如今的局面,他僵硬地站起来,拱身看向邵舒。
额前的发丝凌乱,随风戚戚而转。
“你,为何总能算在我之前?为何总是你每次都能解了我的局?”
邵舒步至前,气凌霄汉:“殿下指的是北境□□和戎狄进犯那两次,是不是?”继而释道:“北境□□,关东军奉召前往,但我却发现那些暴民并没有作乱的动机,倒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在那里,而他们并非戎狄的奸细,那便是内乱因缘。”
“我又发现了峡谷上游的问题,守株待兔,自然就抓到了那批人,他们提前知道北境会发洪水,借由大水准备淹了营地,不将百姓的生死放在眼里。”
“为的,真的只是灭掉关东军吗?背后定有目的。此后的戎狄借由暴风雪偷袭,亦被我侥幸猜中,瓮中捉鳖。五皇子,不觉得这两件事情都有一处相同么?”
五皇子横眉冷对,未有言语。
邵舒继续道:“都与天象有关。或许五皇子身边有这样的能人异士,能够提前预料天象变化,又或者五皇子你本人就有这样的才能。可你却用错了地方。”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五皇子迅速抓住他话中的深意,眸光阴冷。
邵舒一笑,牵过俞晗芝的手,望向她,颇有一种表白的情深:“因为我的夫人。她坐拥万贯家财,有的是钱给我招揽能人异士。我身边就有这样的人。”
“否则,你以为关南王为何最终没有了动静?你派我大哥盯着那帮人,可我大哥有什么能耐?关南的首富就是我夫人,她一声令下,关南所有的掌柜都要给她面子。那帮关南王想要助你谋反,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实力,和命了。”
五皇子自嘲地冷呵一声,“竟是你,竟是一个女子?”忽而仰天长呼,脖颈的青筋暴起,“我筹谋了这么久,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算好了之后的十步,可最终呢?最终竟败在了你们手上!”
他以为自己重生而归,带着别人没有的天命之志,他是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能够改变前世悲惨的结局,所以他步步都为自己筹谋,到头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因为他未曾想过一种可能,老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是改变前世的命运,但并非带着一种凌驾于世人的孤傲,以期称王夺位,而是带着愧疚和自责的警醒,为上一世赎罪,轮回投个好胎。
叛乱者皆被俘,五皇子和王灵芝党都被下狱,等候圣上裁决。
圣上的病体愈发严重,皇后娘娘和郑贵妃因为五皇子的叛乱暂时联手,可因内侍回报说圣上转醒了片刻,又吐血昏了过去,两人又开始大吵起来。
皇后娘娘瞪着她:“还不是你一直圈禁圣上,不然他的病情会这样严重?”
郑贵妃也不甘示弱:“你比我好到哪里了吗?你对外宣称太子体弱,不能见风,根本就是你把他逼成了疯子!圣上是被你气病的!”
“你敢妄言本宫的太子?我看是你居心叵测,想要扶持你的三皇子登基吧?”
“哼,难不成你还要扶持一个疯了的痴傻太子登基?”
三皇子有些讪讪地转身,看了邵舒他们一眼,暂且先让他们退下,等圣上醒了再传人召见。邵舒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回了别处的偏殿。
邵蒙能够再见到二哥,心里高兴极了,但提起大哥还是一肚子火气,“昨夜大哥他还想偷偷逃回关东,若不是被我发现了,恐怕今天就见不到他人了。”
“二哥,你……”虽然大哥出卖了二哥,但邵蒙私心里还是希望二哥能饶了大哥的。
邵舒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担心什么,应承他,不会动大哥的性命,但他做的事情实在过分,若不惩罚,关东的规矩就废了。等回了关东,再行商议。
只是感叹,他们出行这一遭,竟是连父上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父上他……”
“无须多言。”
邵舒打断了他的话,和俞晗芝对视一眼,其实暗卫在关东已经传来了消息,如今的王府并不安生,且须回去好好整顿!所以邵舒才请求三皇子,京师的消息暂且不要泄露出去。
宫内各处锦绣,庭院环山绕水,邵舒牵着俞晗芝在亭内休息,他正盯着她猛瞧。
“你想说什么?”俞晗芝含笑瞪着他。
邵舒望着她,将手肘撑在桌面上,秋风泠泠掠过他的嘴角,加深了笑意,“我在想昨夜……”他与她的视线交错,忽如其来的话语,令俞晗芝想起昨夜那刻骨又磨人的记忆。
她的脸颊瞬间转成潮红,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视线微斜地低垂下来。
“又不正经了。”俞晗芝想起昨夜的情形,她都累得昏睡过去,迷糊之间感受到他上了床,身上软软涨涨得,等她猛然惊醒,竟发现自己的衣衫半褪,那人正趴在自己胸前,吻她的手臂。
见她瞪着一双迷离的眼睛,邵舒立时倾身而去,碰撞得吻上她的唇,暴风骤雨般啃噬起来,心中的猛兽瞬间释放出来,连身体的疲惫都察觉不到,只被一波又一波的情意而牵动着。
俞晗芝还是有些溟蒙,身体软绵绵得。
黑夜包裹着一切,虫鸣微弱,唯有屋内的轻吟从指尖泄出。
思绪回转,秋光迷眼,俞晗芝抬头去看他,虽是害羞,却没了以往的局促,抬手捏了下他的胳膊,道:“在外边,不熟悉的地方,我不喜欢……”
指什么?邵舒轻笑,瞬间心中骀荡不已,觉得那般粼粼秋光又何及眼前这般春光?
“不喜欢昨夜还是?”邵舒望向她,倒也没有刻意逼问,朗朗笑出声,“好,听你的。”
这时,有内侍碎步而来,两人收敛了奇怪的神色,肃颜起身相迎。那内侍笑着行礼,言说圣上已醒,皇后娘娘和郑贵妃传旨来请。邵舒牵着俞晗芝前往。
圣上病了三年之久,是陈年累积得旧病,御医用药一直吊着一口气。圣上实有太多放心不下的,但经此一役,觉得邵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见到本人,更觉欣慰,当下就让内侍颁旨。
邵舒被封为大将军,又因关东坤王逝,世子无德,圣上直接授邵舒领关东,为襄王。他领军作战,无往不利,圣上更是赞他为“兵者奇才”。
这等荣耀,是本朝第一人,更是第一位被封为大将军的藩王!
三皇子领了兵部尚书的实差,但他心不在此,拒绝了圣上的旨意,又被郑贵妃训斥了一番,圣上问他原因,他诚恳回答,“儿臣想要领兵打仗,保家卫国!”
圣上听后,万分动容,便答应了他的要求。皇后娘娘和郑贵妃依旧是水火不相容,见了面就开始吵架,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也没有对立的党派之争。
或许皇后娘娘心里也知道,太子殿下的痴症恐怕永远也治不好了。
几日后,三皇子跟莫将军出发回北境,邵舒同他告别后,也上了回关东的路。
京师的消息还没传到关东,邵舒和俞晗芝还是戴罪之身,所以他们一行人是隐瞒身份潜回了关东。一路本是顺利的,但邵禹迫切地想逃,他已经失去了世子的身份,不想连命都没有。
因此发生了骚乱,但幸好被俞晗芝和洛枫以商队的内讧给掩盖过去了,一行人得以顺利进城。
邵蒙气得不行,劝说:“大哥,你别再犯糊涂了!”
“我犯糊涂?”邵禹也气急败坏道:“到底是我糊涂,还是你糊涂啊!”他又用肩膀拱了三弟一下,低声道:“你真的觉得他会放过我?他到了关东一定会杀了我的!”
“三弟,你要是还念着我们的兄弟情,你就放了我,放了我!”
“大哥……”邵蒙经过一番激烈的心里斗争后,还是决定相信二哥,将三哥的双手绑了起来,也不顾他求得多卑微,后来又骂得多难听,只说了一句,“大哥,你好自为之。”
邵舒一行人是以商队的身份回归,带着十几号人,都是关东军里的心腹,其余人都在郊外等候。俞晗芝派暗卫在王府外观察了几日,得来了情报。
“如今的王府被六姨娘和白瑶儿控制了,世子妃好像被关在柴房里,世子孙下落不明。”
俞晗芝蹙眉道:“大姑娘和三少夫人呢?”
“大姑娘被软禁在府里,三少夫人她如今在马府,但是,”洛枫又看了邵蒙一眼:“三少夫人的孩子,流掉了。听说是白瑶儿对世子妃用刑残酷,三少夫人想救人,被白瑶儿推倒在地的。”
“整个王府都被她们控制了,三少夫人因为没有大夫及时诊治,孩子没了。好在马府得到了消息,夫人的兄长和爹娘持枪闯了进来,把人带走了。”
邵蒙捏紧了拳头,所有的恨意都埋在心里集聚着,等着发泄在一个人的身上!
“我饶不了她!”
俞晗芝看了邵舒一眼,听他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先救出大姐和世子妃,否则她们用此要挟,我们反而受制于人。”
俞晗芝嗯了一声,叉着腰冷冷道:“是我绫雾号当家出现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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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师回关东,鞍马劳倦地赶了几天路,到达的这夜,邵舒一行人宿在绫雾号名下的别院,暂作休整。俞晗芝梳洗完,撩动满头青丝上了床。
邵舒正在擦脸,绞干帕子挂在架上,边脱下外衣边往床侧走去。
“王府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六姨娘竟然是五皇子的人,她一早就和宋淼勾结在一起了。”俞晗芝单手撑着头,侧身而躺。
邵舒嗯了声,示意自己在听,正坐在床边拖鞋。
俞晗芝便道:“可怜了莫姑娘,听说她大着肚子,到处寻找宋淼的身影,见人就追,似乎有点疯了。”她的眸光微黯,“京师发生那样的事情,关东人人自危,莫大人和关东军竟然被一个女子蒙在鼓里。”
“莫大人也是忧女心切。”邵舒侧身而坐,挪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俞晗芝轻叹口气,“我同你说过,我在梦里梦到了前世,可我能力有限,救不了一些人,很多事情也想不完全。”她最多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命运,以为那样就是幸运的了,到底还是格局小了一点。
邵舒将她的手拢在掌心内,浅浅一笑地宽慰:“你又不是济世的神佛,你哪能顾得了这些?”他又道,“别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费心费神。”
“何况你怎么知道五皇子就不是那个有未卜先知能力的人?”
“你是说,”俞晗芝的眸光一闪,望着他:“五皇子或许和我一样,也梦到了前世?”难道他也是重生的人,对了,她并非独一无二的,其他人怎就不能有这样重生的机会?
老天给了同样的机会,五皇子却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或许对于前世的他来讲,只有这样这一条路能走。
“事已至此,无须多想。”
邵舒同俞晗芝说话,上了床,睡在外侧,将她搂在怀中,勾着她颈间的青丝,缠绕在他的指尖,彼此靠得那么近,两道呼吸交缠,此时此刻却无关□□,唯有夜风烈烈,偶逢有情人,知音难遇。
翌日清晨,坤王府迎来一位不速之客,门人通报之后,六姨娘和白瑶儿立时在正堂接见此人。来人一身锦衣摇扇,长发高绾,俨然是纨绔公子的模样,可那脸蛋生得白净俊秀,甚至有些眼熟。
眼熟?白瑶儿瞪大了双眸看着他:“你,你,你怎么敢回来的?”她立时抓着六姨娘的手臂,指着乔装的俞晗芝说:“他……不是,她是俞晗芝!”
六姨娘蹙眉看向她,“来人呐……”
“且慢。”俞晗芝慢条斯理地摇开扇面,点了点身后的人说:“你们先看看这是什么?”说着,那人缓缓抬起头,也是熟悉的人,白瑶儿认出她就是洛枫。
见她掏出一张纸,平提在手中,推到六姨娘她们的面前,冷声道:“这是王府的地契,你们瞧清楚了,我们绫雾号是来收你们屋的。”
赫然听到这话,六姨娘和白瑶儿都吓了一大跳,两人盯着那地契看了半天。
此刻,白瑶儿恍若是梦中初醒,竟然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没有真的卖了绫雾号!”
“若是你们看不明白,可以找官府的人来验一验。”俞晗芝冷冷地看向白瑶儿:“可若是验清楚了,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滚、出、去!”
“六夫人,不如由奴婢来看一看?”楚惜上前来,边解释道:“当初王妃和世子妃办地契的时候,奴婢也是跟着的,或许能看出真假。”
六姨娘点了点头。楚惜上前看过,心里确定地契是真的,开始考虑后路,为什么俞晗芝敢回来,难道还有靠山?她到底是要站在哪一边呢?虽然她背叛世子妃成了六姨娘的人,但她可以说自己是胁迫的,巧言令色一番,或许还有机会继续留在王府。
“这,地契是真的!”说时,楚惜扑通跪倒在地,朝着俞晗芝哭诉道:“二少夫人,您快救救世子妃吧,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实在是太可怜了。奴婢,奴婢对不起世子妃,可是,可是再也不想助纣为虐了!”
她指着六姨娘和白瑶儿道:“她们一直偷偷在变卖王府的财产,根本就是居心叵测!奴婢围着大局着想,才跟在六姨娘的身边,希望能搜寻到一些证据,因为,奴婢怀疑王爷的死或许和六姨娘有关啊!”
“贱婢住嘴!”六姨娘身着一身黑衣,眼神凛然,与往日的柔弱判若两人,她勾着眼角看向俞晗芝:“你是通缉犯,怎么有胆子来王府?我可以杀了你,先斩后奏,你不怕吗?”
“我为何怕你?”
俞晗芝轻轻一笑,满眼皆是云淡风轻的自信,眼风扫过白瑶儿,望向六姨娘:“倒是你,不关心一下宋淼为何还没给你回信么?”
一句话,说得六姨娘的神情凝重起来,她微蹙眉:“你休想吓住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吓唬你?”俞晗芝朝她走去两步,停住便道:“别庄的死尸是你和宋淼的阴谋,意欲诬陷坤王府,牵制关东。二公子已经识破,并和莫大人说明了一切。”
“你不相信?”俞晗芝看着六姨娘,眸光微闪,凛然冷呵一声。
“五皇子已被伏诛!”
“该怕的人是你!”
话音刚落,六姨娘身形一晃,肩背萎顿,脸庞虚伪的笑意渐渐裂开,但她勉强撑住,看着俞晗芝道:“你又如何得知京师的消息?”她却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我们刚从京师回来。”
六姨娘有些疑虑,若是五皇子已经败落,二公子和她为何不直接回府?难道……六姨娘猛然反应过来,正要喊人,却见后堂有人跑了出来。
邵碧姚一见俞晗芝,双眸酸涩,扑过去抱住她,鼻腔嗡嗡:“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俞晗芝拍着她的背,低声道:“你瘦了一圈。”
“我没事。”邵碧姚抬起头,指向六姨娘,愤愤然道:“她是坏人!是她害了我们王府的,是她害死了父上!”
“大姐,你别急。”俞晗芝微微抬头,暗卫既已将大姑娘接了出来,她也无需和六姨娘周旋,浪费时间。她的话音偏轻柔,却掷地有声,“今日回来,就是同你们算账的!”
“就凭你们几个?”六姨娘冷笑了一声,“府里全部都换成了我的人,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死!”她一声令下,中庭外却没有动静。
俞晗芝轻笑着:“哪里还有你的人?”俞晗芝的暗卫早就带着一帮江湖人士解决了王府的守卫,如今已是她的人了。
“我同你这般周旋,难道你还想不明白?”
六姨娘的脸色颓然苍白,她不敢置信地跌坐在扶手椅上,更不愿意相信五皇子居然失败了?他明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明明把每一步都计算好了,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至于你,”俞晗芝一步步走向白瑶儿,一步步逼近,眸光无情又慵懒,“自有公法决断。”
没过一会,邵舒带着莫大人敢来王府,几名士兵带走了六姨娘和白瑶儿,原本也是要带走戴茵茵的,但她实在伤得太重,就先留在王府治疗了。邵禹是王府的人,暂且和戴茵茵被关押在一起。
“二哥呢?”邵碧姚简单地听俞晗芝说起京师的事情,觉得心惊肉跳。
“跑去马府找夫人了。”
邵碧姚却忽然惊叫了一声,就住俞晗芝的手臂道:“快去将军府!王府被禁,将军府与我们交好,也受了难,蒋四公子今天要逼着四姑娘嫁给他!”
俞晗芝的眸光一凛,当下带上邵碧姚和一帮人往将军府赶去。
巷子被围观的群众堵得水泄不通,俞晗芝拔剑长喝一声,自动让开一条路,她带着人快步赶去。将军府门前正被蒋府的护卫包围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堵在路上。一身新郎服的蒋四公子从马上一跃而下,身后四名持枪护卫护在他周身。
蒋四公子站在将军府的门口,和三位梅公子,他虽然气势矮了一截,但话语丝毫不怂:“你们将军府还是戴罪之身!王府的嫌疑一天没有洗清,你们就一天没有出头之日!”
“告诉你们罢!京中马上就要变天了,我们蒋家的那位侯爵爷很快就要升官了。你们把四妹嫁给我,我还能保住你们梅府,否则……哼哼!”
人群里有人小声地议论着。
“这个禽兽前几天硬抢四姑娘,把将军府人气得大病一场,现在倒好,直接来抢人了!”
“我还听说,四姑娘为了不牵累家人,差点上吊自杀……若不是被人及时发现,恐怕一条命就没了啊!”
“真是个禽兽!”
梅大公子梅若谷持枪而立,站在最前面,“我们不会把妹妹嫁给你的!你若是要闯府,就从我这里跨过去!”
梅二公子:“还有我!”
梅三公子:“还有我!”
“一群不要命的!告诉你们罢,今天我不管你们怎么样,人,我是要定了!”蒋四公子冷吱嘴,朝后一挥手,一帮人冲了上来,听他号令道:“冲进去,给本小爷把人抢过来。”
梅家三位公子列阵、长枪直指,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一队关东士兵踢踢跶跶小跑了过来,顷刻间把蒋四公子的人给包围住了。蒋四公子诶嘿了一声,“你们是眼睛瞎了吗?围着我干什么,滚开!”
“围的就是你!”俞晗芝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眸光冷冷而视。
身后的邵碧姚一身红衣跑了出去,直直跑到梅若谷的面前,梅若谷忙揽住她,“你怎么过来了?”
“没事了,我二哥回来了。”
蒋四公子皱眉看着俞晗芝,“你不要命啦?你知道我是谁吗?”
“自然知道。”俞晗芝勾着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要大祸临头了。你京中的那位侯爵亲戚叛逆被抓,当场伏诛,你还口口声声拿他名号来狐假虎威?当真是嫌自己死得太慢?还不快回去通知你的家人,有多远跑多远呢?”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回去问问便知。”
蒋四公子到底是个胆子怂的,又被梅若谷一声喝令,吓得双腿一软,带着人就跑回去找爹娘了。蒋府那边很快也会收到消息,想必他们今夜前就会逃难离开关东。
关东一切尘埃落定。
碧霞落别庄的死尸案件,因为宋淼的证词,同伙六姨娘和白瑶儿被关押。从别庄搜出的那封信,马若瑄在事发当时就和俞晗芝说过,是她被迫答应宋淼放过去的,此事彭大人也知情,为了揪出幕后黑手,所以一直没有定下王府的罪,只是后来发生太多事情,这个案件就被搁置了。
在这个案子上,白瑶儿委屈得哭了好几日,觉得不承认自己是他们的同伙,还说自己是被诬陷的,死活也不肯画押。
俞晗芝只同她说了一句:“你确实不知道他们想谋害王府,因为你想害的人只是我和世子妃。可你无意横插这一脚,反而被六姨娘利用,被她抓住了把柄。与虎谋皮,能有好下场吗?”
“更何况,你身上还牵扯了一条人命,不是吗?表姑娘。”
“你,你说什么?你给我回来!俞晗芝,你回来给我说清楚!”
白瑶儿在牢房里喊得撕心裂肺,俞晗芝走得头也不回,坤王妃是被她毒死的,这个案件莫大人会继续跟进,白瑶儿会依律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么还剩下一个人,戴茵茵。

大夫救治得及时,把戴茵茵最后一口气拉了回来。
俞晗芝见到她的时候,她全身上下没一处肌肤是好的,新伤旧疤布满了全身。当初香菱被她杖责而死,冯嬷嬷一直记恨在心,落井下石,对她折磨得最多。这样的人,俞晗芝也留不得,把她和楚惜一起打发去了庄子里。
戴茵茵休养了半个月时间,已经能够吞咽食物。是日清晨,她刚喝过药,见有人来找她,未曾见面,她便开了口:“你终于来了。”
料定了俞晗芝会出现,戴茵茵心里明白,五皇子反叛失败,皇后娘娘和郑贵妃短暂联合,虽然她母族背靠着皇后娘娘,但以太子的情形,或许终会失势。如今邵禹已然没用,她这个世子妃也跟着被废了,或许靠母族的关系能活下来,但也,不复往日了。
俞晗芝进屋,立在光影之中,窗扉射入的光线折在她周身,明暗转换,模糊终渐清晰,迫得戴茵茵抬头看去,竟觉瞬间有些晃眼。她只道:“你是来处置我的?”
说完,屋内静默,她提了张圆凳坐至床前。
“你乃中原县主,还轮不到我关东处置你。”
一句话,戴茵茵听出她倨傲的姿态,已然将自己当成世子妃,是未来的关东王妃。事实上,她确实已经是了,只是戴茵茵还不知道圣上的封赐。
“你杀了关东的主上,杀了自己的父上,这样的罪无论在何时都是十恶重罚,你有九条命也无法抵偿。可你娘亲拼了命也要保住你,想用你母族全部的势力换你回京。”俞晗芝看着她:“你有一个很好的娘亲,她很看重你。”
“我娘亲怎么样了?”戴茵茵神色焦急,双手握拳,忍不住问道:“我娘亲如何了?”
俞晗芝并未正面回答,“你杀的是一条人命,如何偿还?当然是一命换一命,至于你最后到底是生是死还要听圣上的安排。我得到的命令是要把你押解回京。”
“我娘亲到底如何了?!”戴茵茵微微迟疑,低垂着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听见父上和你的谈话,知道父上要把世子之位传给二弟,我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走后,我找了父上,禀明一切,可父上还是坚持,我……当时他忽然发病,我,我手足无措,才耽误了父上的医治,眼睁睁看他断了气。我,我当时是真的害怕极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也并非故意要陷害你,我根本不知道你连夜走了,是白瑶儿她说你……”
“这些,”俞晗芝却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同我说。你要知道,你身上的罪孽是你娘亲用她的命换来的,可惜了,原本你娘亲不用死,但你爹舍不得整个家族的势力,所以只能牺牲了你娘。至于你呢,你迟早要付出代价。整个关东都不会放过你,就算你回了京师,切记千千万不要随处走动,否则,很容易横尸街头的。”
言尽于此,俞晗芝慢慢站起身,看了戴茵茵一眼,沉声道:“这一世,你我原本没有什么私怨,我知道你不笨,只是为了目的可以不顾一切,因而迷惑了心智,说到底,我们终究是两条路的人。”
她看着垂头痛哭的戴茵茵,心里并没有复仇的快感,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她没有因为前世和戴茵茵的恩怨,疯狂地报复这一世无辜的她,但戴茵茵却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前世,她们斗得你死我活,今生,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深秋雁回,银杏叶落了一地的黄,有风拂过,瑟瑟作响。
阳光落于叶间,屋檐的虚影下,延伸的枝叶上荡着一圈圈的光,醒目而温暖。树下不合时宜地爆发出一阵孩提的哭声,许妈抱着小孩,不停地哄着,哭声还是不止。
俞晗芝刚从马府回来,进了院内就听见哇哇大哭声,忙快步走过去。
“小阿狸怎么一直哭个不停呢?”绿雀手里拿着一个布娃娃,正举在头顶哄孩子。
罗竹轻轻抚摸阿狸的小腹,心里也纳闷,原本想着老太妃的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就带着两个小娃娃过去,看得老太妃欢喜不已。这刚回来,小阿狸不知怎的就哭闹个不停。
许妈抱着阿菟,她倒反而很少哭,整日里不是睡就是笑,好哄多了。
“乳娘才喂了一会儿,难不成又饿了?”许妈手里抱着阿菟,还要一边去瞧哭得惊天动地的小娃娃,和绿雀两个人哄得是手忙脚乱。
俞晗芝回南院看到的就是这一幅光景,边加快脚步,边问是怎么了,又从罗竹手中接过阿狸,掖了掖脖子下的衣领,神色焦急。跟在她身后走得不紧不慢的邵舒,皱着眉,有些不满地看着哭得小脸都皱皱巴巴的儿子。
真是一点也不像他,没个男子汉的模样,整天就知道哭,缠着娘亲。
俞晗芝自然是没注意到邵舒的幽怨,抱着小阿狸逗弄,双眸笑得像弯月一般,怀里的娃娃渐渐就没了哭声,大眼睛懵懂又闪亮地看着娘亲,咯咯咯笑了起来。
“果然只有襄王妃哄得了小世子。”绿雀这称呼转变得十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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