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洞房了(重生)—— by杳杳冰敲月
杳杳冰敲月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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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结束,俞晗芝回了南院,想去看看大姑娘,但她闭门不出,秋叶说大姑娘暂时不想见人,俞晗芝就先回去了。
这一整天也挺累人的,俞晗芝进了内室就躺倒,好不容易被绿雀拉起来卸妆,洛枫在旁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罗竹和许妈去了盥洗室,准备药浴的热水和材料。
邵舒在坤王那边说完话就回来了。刚入门,还没进内室,听见盥洗室的声音,过来问道:“怎么有一股药味?”难道她受伤了?
许妈回道:“端午节要泡药浴,这是少夫人的习惯了。”
邵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们下去吧。”
“可是……”许妈和罗竹讪讪地对视,两人一边擦着手,看二公子一动不动地侧立在门口,单手负于身后,如明月清风,逸宕不群。
还是许妈先反应过来,拉着罗竹出了盥洗室,看二公子关门进去了,心里越发肯定。许妈拉住罗竹,让她别和少夫人提,还说:“那是公子夫人的情趣,我们不要多嘴。”
“哦。”罗竹年纪轻,没听懂。
邵舒关上门,耳尖隐隐红了起来,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怎么像是做贼心虚?他淡淡一笑,往里走,一点点将衣袖往上卷,露出两截白而结实的手臂。
走到木桶边,他先是探了探水温,还不够热,就提起旁边的热水桶,倒了半桶进去。再把旁边煮热过的药材挑出来,装进纱布袋中,放入木桶里。
外边似乎传来绿雀和洛枫的声音,像是正朝盥洗室走来。
邵舒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着俞晗芝进来了。

入了夜,万顷灯火通明,于星光点点洒落大地,廊前门下,寻归人迹。
坤王用完晚膳去了六姨娘那看奶娃娃,适才婢女回禀,坤王直接宿在那儿了。楚惜正伺候王妃洗漱,问道:“六姨娘那边要不要……”
“不用。”坤王妃一斜眼眸,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想当初她费了多少力才能弄走姚氏,嫁给坤王。她对他是一见钟情,但再多的爱意,在他一个个姨娘进门后,那么些岁月里,早已沉沦消散了。
如今,她一心只为了儿子。
“六姨娘是个病弱的,她生的儿子也是药罐子,找人盯着就行。”坤王妃说完,又叹了声气,“倒是他,超出了我的意料。”
“王妃说的是二公子?”楚惜试探地继续说下去:“最近王爷对二公子的态度转变很大,且奴婢瞧那二少夫人不像个容易对付的。可奴婢觉着奇怪,二少夫人不是和世子情分深厚么?”
“当初打量着便是如此。”坤王妃低哼一声:“老二的婚事,一直是我下不定决心的,高不得却又不能损了王爷的脸面。当初世子说要把俞晗芝许给他,我本不同意,但世子非说,让她嫁过来,他也有办法控制,王爷又看中了人家的家产,嘴上不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着呢,因此我才同意。”
“如今你瞧瞧,是个什么事!?”坤王妃哀叹一声,似是想起什么,冷瞥了楚惜一眼:“还有你是怎么干的事?他的身体,怎么一点反应也没?”
“奴婢失察。”楚惜连忙告罪,“二公子的身体说来奇怪,先头几年确实不大好,可长大之后,不声不响就……”
“哼,或许人家早就有所察觉了。”坤王妃冷冷地眯眼,“不能让他,或是那俞晗芝阻了我儿的路。该怎么做,你知道?”
“奴婢知道。”楚惜点了点头,心中自有盘算。
“咦,盥洗室的门怎么关了?”屋外,传来绿雀疑惑的话音,“许妈和罗竹不在里面了吗?”
“你去看看。”俞晗芝便道。
屋内,邵舒的脚步来来回回,一会儿躲进屏风后,想想不对,又闪身出来,掂了掂衣袖,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前。
——这有什么?他亲自替夫人准备药浴罢了。
“我在这儿呢,绿雀丫头来。”许妈把绿雀喊走了,接着又把洛枫也喊走了。褪下外衣的俞晗芝愣了一下,不过没放在心上,自己打开了盥洗室的门。
室内热气腾腾,俞晗芝连忙把门关上,眼前氤氲着雾气,忽然,手臂上传来一处力道,她惊恐地转头看去,三千青丝披散而下,呆了呆,“……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是邵舒?!他是几时进来的?
“刚来。”邵舒看出她眸中惊讶的疑惑,将她圈在怀中,因她只着了夏日的寝衣,薄薄的纱衣,举手投足间是若有似无的触碰。俞晗芝害羞不已,低低问:“你怎么进来了?”
眼前的人洁白而朦胧,碎发卷翘,不似往日里的端庄整洁,邵舒最喜欢看她此刻的模样。他的心间荡漾,说:“为夫,服侍夫人药浴。”
俞晗芝连忙捂住他的嘴,圆眸似星光落银河,“别胡说。”邵舒立时抓住她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眸光犹如这夜的万顷光影,沉沦下来。
“哪里胡说了?”
可俞晗芝到底是害羞难当,邵舒也不为难她,躲去屏风后,让她自己拖了衣服泡进木桶里。他答应得好好,“我绝不偷看。”但安静的室内,只剩下衣料褪去的声响。
天知道邵舒心里是一种怎么难耐的滋味,他光明正大地转身,抱臂看向屏风后的身影。
以这样的角度、当下的情形来欣赏她,别有一番滋味。
“好了?”听见落水的声音,邵舒问了一声,俞晗芝极低地嗯了一句,他才走出来。拿起架子上的巾帕,走到她的背后。
好热,俞晗芝整个脸霎时间邂逅了晚霞,她已分不清到底是被热的,还是因为……邵舒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掬水替她擦洗。
“今天去看了赛龙舟,觉得如何?”邵舒随口问着,借此转移她的害羞。
俞晗芝确实有话要说,她把白天的见闻说了一遍,忙好奇问道:“大姑娘和梅大公子是怎么回事?”
“表姑娘说得没错,大姐和梅大公子确实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大姐还挺喜欢大公子的。说来也奇怪,大姐是及笈之后,忽然就讨厌了他的。你道大姐为什么这么喜欢红衣服吗?”
“那是因为,梅大公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红色,她偏要反着来。”
“也就是说,大姐是忽然讨厌梅大公子?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俞晗芝见邵舒摇了摇头,心里反而有些疑惑,觉得这事儿未必简单。
“你刚才说,彭姑娘也去了龙舟赛?”邵舒却是对这一点比较疑心。
这也是俞晗芝想说的,“不仅去了,还带着兵马司的人,倒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里一样。这么张扬,不像她平日里的为人处事。”
邵舒也这么认为。
两人之间的话语忽然停了人,水声哗啦啦,不知何时,邵舒站到了俞晗芝的面前,顺着他的视线,她猛地低头看去,水波之下另有波动,害羞不已。
“你……”俞晗芝低着头,她好热,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架着烤的乳猪。
邵舒从她的胸前收回了视线,笑了笑,没有声音。俞晗芝偷偷抬眸看去,就见他半卷起衣袖的手臂正用着力,隐有几道明显的青筋,好生强壮。
“加点热水。”邵舒又倒了点热水,“再泡一泡就该起了,不然人要晕了。”
她已经快要晕了。俞晗芝心想着,还是嗯了一声。
邵舒替她沐浴,是真的认真,从上到下擦了个遍,不仅用手,还用嘴。俞晗芝真是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但心想他们就是这般亲密的关系,做这些,也是正常的。他有需求,更是正常的。
洗完之后,邵舒把外衣圈到她的身上,将她打横抱起。
俞晗芝怕被绿雀她们看到,挣扎了一下,“你,你先放我下来。”
邵舒停在门前,孔武有力的手臂使了劲,低着头勾唇道:“难道夫人不是喜欢健朗有型的?”
“什……”俞晗芝怔怔地抬眸,看到他含笑的双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大姐和你说的?她怎么说这些呢。”
“她说,觉得你眼里有失落。”
失落?俞晗芝想起那天的对话,是她想到邵舒连日里很忙,所以才露出的失落吧?大姐难不成以为她是不喜欢邵舒的斯文?“不是,她看错了。”
“真的?”
“嗯,真的!”
邵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将门踢开,又道:“放心,许妈肯定把她们喊走了,不会有人看到。”
“……”被看穿心思,俞晗芝的脸更红了。
当晚,俞晗芝对邵舒的霸道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关键是,他怎么要了一次还不够?不管她求饶,他还拿出父上的话堵她,说什么,“其实,我也很喜欢小娃娃。”连哄带骗又来了一次。
而且,而且,谁说第二次就不疼了?邵舒这个骗子。
翌日的清晨,俞晗芝发泄般地咬了他好几口,又羞又气,才不准他这么没有节制了!
端午节后的这一天,邵禹终于等来了佘曼的消息,有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落差幸福感。他连忙把此事禀告给了父上,还说佘曼要过府拜访,为了确认世子的身份。
但她又说,她和俞晗芝不对付,所以要想个法子把她支开。
邵禹当然同意,只不过心里嘲讽她:这个傻子,被人骗了还不知道,真是可怜!
约的是第二天的晨时,俞晗芝假装陪同坤王妃上山礼佛,在街上绕了一圈,等佘曼进了王府,又从角门回了府。
“姑娘就是绫雾号的大东家?”坤王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子,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那是一种自恃身份,觉得自己天然优越于别人的自傲。
“正是。”佘曼也不等人发话,径直就做到了左侧首位,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我要的染布技术呢?”
坤王看了邵禹一眼,邵禹点了点头,拿出一张宣纸,“在这里。大东家可说话算话?”
佘曼瞄了他一眼,接过宣纸看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如何能断定这染布技术是真的?”
邵禹:“你大可找人验证,或是投入生产,到时不就知道了。”俞晗芝说过,这染布技术没问题,但缺少一种操作手法,是做不出同样的布匹来的。
“偌大王府,我信你们!”佘曼说着,将宣纸收入怀中。
坤王笑了笑:“大东家果然是个爽快人!那我们就接着谈谈那件事情,如何?”
“王爷说的是军饷吧。”佘曼颔首笑了笑:“可以,当初我说过,只要世子带来染布技术,这事就有得谈。”
怎么回事?坤王瞥了邵禹一眼,难道佘曼她还有其他要求?
“我是商人,在你们氏族眼里从来都是下等的,唯利是图,所以我有我自己的方式。”佘曼继续道:“要我给你们缴纳军饷,可以,但我是个江南人,在这里没什么根基,我要你们这宅邸和那座行宫的地契,以策万全!”
“放肆!”坤王站了起来,冷冷道:“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答不答应,你们自己考虑。”佘曼冷哼一声,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又淡淡道:“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可就离开关东了。”
“那你今天就休想离开王府!”邵禹挺身拦在她面前,几名士兵将她团团围住。
佘曼毫不害怕,嘲讽道:“杀了我就有用?绫雾号可不是几张银票、几堆废纸,而是一整片的产业,当家人的身份更不是随意就能造假的!”
“杀了我?自有其他人继承,杀了我?绫雾号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除非,你们让皇上抄了绫雾号!否则,别想吓唬我!”
佘曼瞪了邵禹一眼,头也不回就离开了,走路生风,豪气云天,等上了马车后,她人已经瘫倒:幸好没人再追上来。刚才那番话是俞当家教她说的,虽然她再三保证没问题,可佘曼还是害怕啊。
这差事,还是很危险的!

“你这办的是个什么事!”坤王瞪着邵禹,肝气郁结。
邵禹心里委屈,面上还得认错告罪:“是儿子糊涂了,万万没想到那佘曼敢这么狮子大开口,她竟然……”
“废话,你要是能想到,还能被她算计吗?”坤王又不解气地瞪了儿子一眼,眸光瞥见了俞晗芝,神色变软道:“好歹我们给出的染布技术是假的,否则,你叫我死了以后,如何去底下见我的老友!”
堂上坐着王府一干人等,都是得了佘曼开口提的要求,聚在了前堂。王爷已经骂了世子足足半个时辰了,谁都不敢插嘴。
“父上,我同那佘曼有过接触,一早便得知她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俞晗芝说话,坤王倒是愿意听的,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想平白无故占便宜,我们万不能如她的意。”俞晗芝又道:“可若真的动她,又无济于事。杀了她?绫雾号照常运转,说来这也是我爹当初的安排,绫雾号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个东家而断了前路。”
“再说绑了她,威胁她呢?这不失一个办法,可代价太大,且不说绫雾号能在江南做这么大,有没有官府的靠山,关南王为了什么照应?到时候动了别人的饼,但凡有一点流言传出去,都是给王府脸上抹黑,那日后……王府在百姓心里,就没有信誉了。”
王妃叹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二儿媳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别多嘴。”坤王呵斥了王妃一声,善目看向俞晗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俞晗芝便道:“其实佘曼的诉求简单,就是希望能在关东有个依傍。她要在关东发展产业,也怕我们过河拆桥。”
“地契可以给她,她照样拨军饷给我们,但我们要约定,她在关东发展的产业,我们占三成,每年偿还军饷。等军饷的钱都还完了,那地契就要交还给我们。”
“就相当于民间放印子钱的,很好理解。”
邵禹觉得这个办法好,问道:“她若是不同意我们在她产业里分三成呢?”
“那此事便作罢。”俞晗芝却又道:“但她是个商人,有她自己的打量,若是她和我们撕破脸皮,那她在关东的产业会很难发展起来。”
“可你不是说,她随意找个人出面,都能把事情办成?我们如何钳制她。”戴茵茵又问道。
俞晗芝轻轻一笑:“她可以随意找个人出面,我们就可以严查。只要身份不明的人,一律不同意经营产业,王爷的面子官府还是会给的。”
一席话说完,堂上安静了片刻。诚然,俞晗芝适才的办法,是可解燃眉之急的,但毕竟事关王府宅邸,王爷还是要再三考量。
晚膳之后,坤王和坤王妃两人在屋中商量此事,始终拿不定主意。
没一会儿,邵禹来见父上,他是被戴茵茵一句话提点的,迎着王爷不喜的目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父上,二弟妹的话是可行的,先答应佘曼,解了燃眉之急再说。”没等王爷骂出口前,邵禹连忙又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是说……”坤王妃灵光一动,听懂了,忙和王爷对视,两人都点了点头。坤王满意地看了儿子一眼,到底是个有主意的,就把此事全权交他处理。
翌日,邵禹约了佘曼交谈,答应了她的要求,但也提出自己的条件。佘曼当下思量了片刻,爽快地同意了。两人完成产押的契约,到了官府用红印,此事便成了。当天下午,一笔巨款送到了坤王府。
佘曼高高兴兴地揣着盖了红印的地契在外面招摇,她在天香楼用了晚膳,回客栈的路上,遭遇了一帮劫匪,身上所有的钱财都被劫掠了,包括那两张地契。
隐藏的暗卫微动,低声问道:“要追吗?”
佘曼嗤了一声:“追什么?你还信不过自己的主子啊?”这帮暗卫就是俞晗芝派来保护她的。
她仰头看了看月色:大概再也没机会欣赏关东的月色了,不过嘛,她一点也不稀罕。或许唯一让她稀罕的就是俞晗芝了。
佘曼曾经问她:“你不怕我跟王府告发你的身份?”
俞晗芝说:“我相信你。”
对于俞晗芝而言,这也是一场豪赌,但凡佘曼出卖了她,她以后在王府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此刻,就在邵禹安排的手下抢走了地契,绕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踪之际,刚要回王府,就遭遇了另一帮暗匪。来人为三,武功极高,对付他们五个人,轻而易举就夺走了地契。
一刻钟后,在南院欣赏地契的俞晗芝笑了好一会儿,平息神色后,淡淡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唔,谁才是那只黄雀呢?”
“你呀,”邵舒笑着看来向她:“调皮得很。”
“你才调皮呢。”俞晗芝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伸手在邵舒的身上挥了几下。邵舒立时握住一端,轻轻用力,将就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到底谁调皮?”邵舒将她手里的鸡毛掸子一扔。
俞晗芝咯咯笑了起来,如今胆子也是越发大了,在他怀里都没有以往那么害羞,反而还会捏他的下巴了。
“夫人,我们再努力点,争取早日抱上小娃娃。”
“你……”俞晗芝蹙眉瞪着他,下一瞬就被他打横抱起,惊呼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左右是抵不过他的力气,又没他和么厚脸皮,她哼哼几声,恶趣味地朝他耳尖吹了几口气。
邵舒的身体立时起了反应,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加快脚步进了房中。
蝉鸣声声,流响出疏桐;情语绵绵,朝暮露爱意。
南院这厢情意绵绵,东路清晖院的邵禹和戴茵茵便是愁容满面。
两人刚从坤王妃那里回来。戴茵茵愁绪烦恼,动了胎气,正躺在美人榻上,而邵禹扶着脑袋坐在一旁,半晌都没话说。
“世子,这事既然我们已经瞒着王爷,就要瞒到底。”戴茵茵宽慰着。
邵禹不耐烦道:“如今不这么,还能如何?若是被父上知道地契被人抢走了,我恐怕十条命都不够他打!”
“你先别急。”戴茵茵扶着肚子,坐了起来,想了想才道:“王妃那里有她帮我们想办法,你别自乱阵脚,让王爷看出个好歹来。”
“再说了,这件事情很奇怪。”戴茵茵分析道:“我们前脚刚派人拿了,后脚又被人抢走,这说明什么?说明暗中早有人埋伏上了。”
“可这件事情有几个人知道呢?就算知道了,谁有这个胆子抢王府的东西。”
邵禹猛然惊醒:“你说得对!”他想了想又不太确定,“是佘曼?可她为什么假装被我们抢走,又再抢回去呢?”
“或许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戴茵茵想不出当中关键,“所以务必要抓住佘曼。”
只要抓到了佘曼,一切都会有办法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坤王府的安宁仅在片刻。翌日清晨,老太妃吐血昏倒了,消息一出,所有人都赶去老太妃的院子里。
大夫来看了诊,说是急血攻心,要好好休息,开了药,白瑶儿正伺候在床边。
“我去送送大夫。”俞晗芝连忙跟着大夫出去,没注意到身后白瑶儿的目光。她问了大夫一些话,但大夫说老太妃并非中毒。
可尽管如此,俞晗芝心里依旧疑惑,老太妃的身子不差,怎么会忽然吐血昏倒?灵光一闪,俞晗芝想到了前世,糟了……是白瑶儿提前下手了!
她猛然从院内往屋中看,一帮人围着老太妃,白瑶儿贴心在旁伺候。此情此景,可不正是前世,白瑶儿给老太妃下毒之后的模样吗!
可这一世为何早了这么久?按照前世的轨迹,那得到明年了。
难道是因为蒋府三公子的事情一直没暴露,白瑶儿眼看着婚事将近,只好选择了牺牲老太妃?老太妃病重,她是个孝顺的人,要伺候在侧,王妃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要她完婚。
屋中的白瑶儿也轻轻地抬眸,在众人的关切问话中,朝院外的俞晗芝看去。
若非这一世发生了诸多变化,和天书里记载的内容不尽相同,而所有的不同都出自俞晗芝身上,白瑶儿也不会有所察觉。她原先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付俞晗芝,所以有些膨胀,可现下她明白,眼前的俞晗芝并非前世那个能任由她利用、被爱蒙蔽了双眼的蠢蛋!
白瑶儿正是察觉了这一点,天书里记载的绫雾号东家分明是俞晗芝,可出面的人却是佘曼,所以她昨天才派人跟踪了俞晗芝。这才发现,俞晗芝半夜送佘曼和他弟弟离开,两人根本就是认识的,她们还费尽心机地演了这么一出戏!
为什么是这样?俞晗芝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一世她不喜欢世子,反而对二公子死心塌地?不被爱情盲目的女人,真不是好对付的。
最终,白瑶儿下了一个结论:俞晗芝也定是通过什么契机,得到了那本天书!她提前得知了剧情,根本就知道自己未来会死在世子和世子妃的手里!那么,这一切的变化,就能说通了。
——俞晗芝啊,你的秘密到底是被我知道了,如今老太妃的命就悬在我的手中,且看你会怎么做!我精心为你编织的陷阱,且看你会不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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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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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饷的事情解决了,王爷心情大好,让王妃赏给各院几匹上好的布料,为秋季做新衣。一家人围坐吃团圆饭的时间也变多了。
俞晗芝并没有拆穿邵禹和戴茵茵骗人的把戏,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张伪造的地契,交由王妃保管。不到东窗事发,这件事情也没必要捅破。大概是心虚,坤王妃没再揪着大姑娘和梅家大公子的事情,这段时间一门心思扑在邵蒙和马家的亲事上。
邵碧姚和俞晗芝住得近,三天两头来串门,关于邵蒙婚事的消息,俞晗芝都是听她说来的。马家嫁女儿不能含糊,听说双方长辈来来回回商谈了五六次,最后才定下礼单和宾客事宜。王府择定良辰吉日,两月后亲迎。
这段时间,俞晗芝解决了福满天食肆的债务危机,区分出祝追手里的账务,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假的,最后拿出王府的令牌,光明正大收购了福满天,成为老板。白小娘依旧是掌柜,孟大厨的手已经复原,厨艺没有落下半分,原先的伙计全都留下了。
但有一人比较为难,俞晗芝说了食肆不留没用的人,那白小娘的儿子就得另寻去处了。
亲迎的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
夏末的尾声,空气中已然带了丝丝凉意。天光刚亮,王府开始了一天井然有序的忙碌,灰瓦白墙,烛火渐熄,大红灯笼高高挂。
“把这个带着。”俞晗芝喊住正准备出门的邵舒,作为新郎的弟弟,他和世子都去马家迎亲。
邵舒立在半开的门边,光影流于缝隙,转过身来,一袭深紫暗纹长袍,长发高束,玉冠飘下暗紫的绸带,清冷而矜贵,又远远迎着这鱼肚白的天际,飘逸而沉稳。
俞晗芝看呆了一步,走到他面前。
“老太妃生病,我前段时间陪王妃去佛寺祈福,顺带给你求了个平安符。”俞晗芝边说着,边将平安符塞进他的袖袋中。
邵舒嘴角挂着一抹笑,伸进袖袋中牢牢抓住她的手,来回拉扯,她则调皮地在他手心挠痒痒。
两人都换了新衣,因为知道她喜欢紫色,邵舒才故意挑了暗紫色的布匹,俞晗芝选了浅浅的丁香色,两人站着就是一脸的般配。
还没穿上新衣的时候,俞晗芝调侃他:“怪道你喜欢吃葡萄了,你穿了那衣裳,就是活脱脱一颗紫葡萄。”
邵舒总有办法对付她,低低一叹:“夫人这是嫌弃为夫了?”
“我有这么说吗?”俞晗芝瞪他,不带他这么忽然装可怜的。
邵舒当下就把她压在榻上,一眨不眨看她,手在她身上乱动,嘴里说着刻骨的情话,“怕你看腻了。”一吻又落下,“夫人,不喜欢吗?”
想起那时的场景,俞晗芝现下居然有些害羞起来。
他长得俊俏,与邵禹那种粗狂的俊美不同,与邵蒙那种热情的俊朗也不同,而是那种带着节气、云淡风轻的清俊,可那层清俊只是最肤浅的表层。
接触这个人越多越久,渐渐发现他可以有不同种模样,清贵,才气,睿智,温柔,霸道,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怎么了?”邵舒见她忽然间扭捏了起来。
“快出门吧,别误了时辰。”俞晗芝才不会同他说心里的那番话,免得又被他拿捏住。
邵舒嗯了一声,抱住她的脑袋,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施施然离开了。
“有些头疼。”俞晗芝揉着太阳穴,倒在洛枫的怀中,让她扶着自己去了榻上,准备躺倒休息一会。没一会,许妈过来把她揪了起来。
“少夫人,你好歹是小二嫂,总得去前头看着,也不用帮衬什么,添添喜庆。”
俞晗芝认命地起身,由着绿雀和罗竹伺候更衣,梳妆。王府娶亲,绿雀给她画了一个盛大的妆容,铜镜里的人清冷高洁,添了妆面,多了一层柔美。
这时,大姑娘寻了过来,她也是被嬷嬷拉着起身,到俞晗芝这边用早膳。两人闲聊了一会,偶尔避忌其他房的眼线,总得吵几句。今天是个喜庆日子,最后两人演着和和气气的模样,一起去了主堂。
王府的亲戚并不多,坤王祖上是农户出身,自然不会认那些穷亲戚,主堂上多是朋友和同僚。世子妃怀了孕,不少女眷围着她讲孩经,言语间颇多奉承,表姑娘站在一旁笑着搭腔,颇像是个世家小姐的模样。
见到俞晗芝她们来了,笑着相迎,一起加入聊天。
虽然觉得无聊,但俞晗芝还是被堂上装饰的喜庆、宾客们的笑语声所感染,成亲便该是充满着祝福和温馨的。她能够想象,邵舒他们到了马府,众人相迎,无伤大雅的刁难,放人进去,迎接新娘。这一切,都该是喜悦而欢愉的。
可她却猝不及防想到了前世。
她从江南嫁过来,才知道新郎不是邵禹,其实具体是谁并不重要。那个时候,她心里只有邵禹啊,想嫁的人也只有他,一直以来,在她的认知里,邵禹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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