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石广顺还没开口说话,石广华就满面红光地跟他说,陈阳和石年年已经登记结婚了,还给他抓了一把喜糖。
这年头虽然讲究艰苦朴素,很多人都不举行婚礼,顶多开个茶话会什么的,吃点瓜子花生糖果,见证一下就行。
有的干脆就是给大家发喜糖,让大家知道他们结婚了,没那么多繁琐的仪式,可是像这么迅速定下来的还是比较少的。
“二哥,你找我想跟我说什么?”
婚都结了,石广顺也没啥好说的了,说了也是白费劲。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石广华看着比村里不知道繁华多少倍的城市,很是不舍道:
“怎么也得等永豪的工作搞定了再走吧。”
石广顺没说什么,只说自己办完事了,明天就打算回家。
石广华心底羡慕又嫉妒,石广顺因为办厂经常来往城里和村里,现在二嫂都跑到城里帮石迎春带娃。
一个个都进城了,就把他落在村里了。
“二哥,现在罐头厂都归你管,我啥时候能进罐头厂啊?”
石广顺挑眉,之前石广华可瞧不上罐头厂了,前期建设的时候,没少唱衰。
现在厂子虽然建起来了,可还没到果子成熟的时候,他也没少以询问工作进度,来嘲讽石广顺。
说什么他们这小地方是建不了厂的,这么小的厂子放别的地方啥都不是,连个小作坊都不如等等。表现出对罐头厂的不看好,比专家还懂行似的。
现在竟然主动要求进罐头厂,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不是瞧不上吗,我们罐头厂可请不起你这大佛。”
“我的才华用在罐头厂上确实大材小用,不过为了人民服务,我还是愿意过来添砖加瓦的。”
石广华一直很眼馋罐头厂,可又看不惯石广顺装模作样在那瞎指挥。
自从石广顺把罐头厂一条生产线拉到他们公社,以前对他的负面评价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大家都说石广顺从小就是个聪明能干的,看他出生日期/说话/走路姿势等等,就能看得出来,果然现在这么了不得。
这让石广华心里更不舒服了,他以前可是石家最优秀那个,哪怕是他大哥也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才当上了工人。
现在大家就去夸二哥了,甚至还把他拉出来踩着贬低一顿以捧高石广顺,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可在城里待了几天,石广华觉得私人感情不应该成为阻挡他进步的拦路虎,格局应该要打开,因此愿意去罐头厂发挥自己的才华。
依照他的聪明才智,以后肯定可以把石广顺给顶替下来。
“罐头厂这座小庙容不下你,你还是去更大的厂子吧。”
石广顺也不管石广华如何反应,直接就走了。
不过是女儿嫁到了城里,竟然就能抖起来了。
石年年和陈阳结婚后,陈阳明显老实了不少,没有在外头调戏年纪小的工人。
大家想象的鸡飞狗跳也没有发生,瞧着就跟普通家庭一样相处,一片和谐。
石永豪也住进了陈家,陈家利用关系给他介绍了一份在烟厂的工作。
烟厂工作内容简单,福利待遇还挺不错,虽然只是临时工,依然有不少人羡慕。
“早知道陈家有这门路,当初我也……”说话的人顿了顿,“算了,这个便宜我还是没法占。”
石永豪对外界的评价并不在意,有人调侃他他也听不大明白,他好不容易当上工人,正兴奋着呢,不管别人跟他说什么,都觉得是在羡慕嫉妒他。
陈阳说了,他只要好好干,还是有机会能转为正式工的。
这么一来,石永豪就真正在南城扎下根了。
石广顺离开的时候,还是让石立夏关注一下石永豪这边的情况。
万一他这边吃亏,该帮忙的还是得帮忙。
石立夏不用特意盯着,有范晓燕在也能知道情况。
范晓燕现在已经调到了后勤,不过两个人经常约着一起上厕所,是固定的厕所搭子,因此依然能跟之前一样分享八卦。
“陈家现在特别和睦,陈阳没再闹出什么事,陈阳二姐夫都回家吃饭了。”
范晓燕很是唏嘘:“早知道结婚就能让陈阳收心,真应该让他早点结婚,平白祸害那么人。”
虽然陈阳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可还是有不少人被膈应。
陈阳二姐夫就深受其害,弄得他差点都想离婚了。
现在竟然可以冰释前嫌,谁不说结婚好。
原本那些喜欢催婚的大叔大妈们,现在介绍对象都喜欢用他来说事。
石立夏抿抿唇,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范晓燕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秦科长是不是有两天没来上班了?”
“对,请了病假,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
石立夏之前也去看过秦科长,瞧着气色还不错,不像动不了的样子。
不过她没学过医,知道很多疾病外表看不出来,实际非常危险。
“你可能得做好准备了。”
“什么准备?”
范晓燕低声道:“秦科长估计会借着生病,要申请提前退休了。”
“啊?”石立夏惊诧,“不是之前说他要晚一点退休的吗,还说至少再干一年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厂子里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开会,顾厂长和卫厂长差点没打起来了,现在各个部门人人自危,生怕哪把火就烧过来了,连一线工人都受到影响。秦科长估计也是不想卷进去,赶紧退休跑路。”
因为顾正庚要改革,想要将厂里的蛀虫剔除出来,对工人进行科学管理,规范生产等等,可以卫厂长为代表的,并不希望有所改变,认为这样大刀阔斧地改变会动摇根基。
他们彼此无法说服对方,于是两方势力争斗。其实说到底,就是权力的争夺,这种时候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轻易放弃。
神仙打架,鱼虾遭殃,宣传科现在低调不少,不像之前为了争夺科长位置,宣传科的人各种想法子刷存在感。
石立夏下班时走在路上,想着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正出神就看到有个身影将她给拦住了。
她抬头一看,是一阵子未见的石年年。
石年年现在的气色比她在村里的时候要好许多,甚至比在石盈盈家的时候还要好。
她挺着个还很扁平的肚子,一脸洋洋得意地看着她。
第118章
石立夏一看石年年这个架势,就大概能猜到她来找自己的用意,于是直接当作看不见,从她身边走过去。
石年年哪里肯让她这么离开,一个跨步将她给拦住:“石立夏,你没长眼睛吗,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你都当看不见。”
“哦,原来是你啊,我就说刚才看到一个鼻孔这么熟悉,原来是你啊。”
石年年一听这话顿时气得不行,可想到自己的来意,又将心里的火压了下去。
她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石立夏,叹息摇头道:
“立夏姐,你结婚也有两年多了吧?怎么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这才结婚,就有了,我们都是姐妹,怎么就一点也不一样呢。不是我做妹妹的说你,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得生儿育女,否则多能干都是没用的。”
石年年说这话还故意挺着腰,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好似肚子大得快要生产似的。
石立夏有些无语,不明白她的脑回路,她也没表现出自己很想要孩子啊,怎么会给石年年这个错觉,自己会因为听到这样的消息而感到难过呢?
“哦,那恭喜你哦。”
石立夏对于石年年这样的挑衅,她都提不起兴趣怼回去。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石年年一脸得意。
石立夏这下反倒提起了兴趣,很想知道石年年是怎么想她是怎么想的。
石立夏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
“怀孕了就是不一样啊,都能长智商了,连我想什么都知道了。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这绝对是谣传啊!以前你脑子可以卖原价,多生几个肯定就能当古董了。”
石立夏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特别认真,就跟平常做宣传一样,一颗红心向太阳,就差胸口戴着红领巾了。
石年年被她这阴阳怪气弄得浑身不舒服,要是直接怼她,还觉得是因为嫉妒,可这么一弄,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个傻子。
“我、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别不当一回事。我听说开长途的男人都不老实,你要是再没孩子,以后被人抢走男人也是活该。”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石立夏握住她的双手一脸激动,就跟胜利会师似的。
石年年被她整得不会了,气得将手给抽出来:
“石立夏,我跟你好好说话呢,你这是干嘛呢!”
石立夏眨眨眼,表情十分真诚:“我在认真地听你指导工作啊。”
“你别不识好人心,我都是为了你好。”石年年没想过她会是这种态度,跟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石年年跟人掐架不是直来直往就是冷嘲热讽,没见过这么阴阳怪气的,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我亲爱的妹妹,我真是太感动了,世界上属你最关心我了。”
“谁关心你了!”
“我知道你爱在心口嘴难开,刀子嘴豆腐心,我都懂的。”石立夏捧心。
石年年被石立夏混不吝的样子气得直跺脚,吵架有来有回才能继续,这样来个几次就没劲了。
石年年是个冲动性子,根本受不了这样,说再恶毒的话都没用处,反倒被气得脑壳疼。
“别激动别激动,你怀着孩子呢,这可是大宝贝啊,老陈家就看你肚子里的这个了,我们老石家也都指望着他了。”
石立夏夸张地护着她,仿佛一个不小心石年年就摔碎了似的。
“石立夏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石年年气急败坏。
石立夏深深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目光好似看一个顽皮的孩子:
“乖宝,摸摸毛,不生气哈。”
石年年被她这癫样弄得不知所措,直接开始口吐芬芳,石立夏无动于衷,眼神充满了宠溺,看得石年年一身鸡皮疙瘩。
石年年喷得口干舌燥,石立夏在一旁就这么看着。
“先暂停一下,我得回去吃个饭,明天你再继续哈。”
石立夏压根不把她当一回事的样子,让石年年更加生气了,却又拿石立夏没办法。
石立夏就是个混不吝,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怎么奚落都无法激怒她。
对自己日子过得好,也没有什么感觉,就跟逗猫似的,这都让石年年都没兴致吵下去了。
换做以前,石年年嘴上讨不了好处就要动手了,可她也担心孩子出事,这次过来就是单纯炫耀,想在石立夏面前炫耀自己过得好,压石立夏一头。
可这个孩子可是她以后好日子的保证,绝对不能乱来,只能气鼓鼓啐了一口,自己先转身走了,走之前不忘放狠话。
石立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回家了,对她这个行为感到很是无语,跟她炫耀个什么劲啊。
不过想到石年年也才十几岁,石立夏笑笑没放在心上。
看石年年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日子似乎也不是太难过,比石立夏从前见过的一些同妻案例好得多,目前看她还挺乐在其中,那就祝她幸福了。
石年年气哼哼地回家,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当她看到自己之前特别向往的家时,不知道为什么脚步顿住了,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
推开房门时,就感受到一股令人憋闷的气息。
“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一天天的活不干就知道出去玩,一点规矩都没有。”陈母看到她直接沉了脸训斥道。
石年年抿了抿唇:“我就是出去走走,孩子想出去透透气。”
陈母嗤了一声,一脸嫌弃:
“少给我在这拿孩子说事,当谁没生过啊!我生了三个也没有你这么矫情的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啥事也不知道干,把自己当娇小姐了。”
石年年感到委屈极了,明明之前陈家人对她不是这个态度,对她很是照顾,怎么结婚后就变脸了。
她没有跟别人提起,结婚第二天石年年就被安排干了一堆活,要是干不完不仅冷嘲热讽,还会被罚不给吃饭。
婆母原本瞧着是个很和善的人,可结婚后完全变了,动不动就训斥,有时候还上手掐她。
原本以为怀孕了会好一点,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儿。
这压根不是石年年想要的生活,比她在家里还累。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上工她都是挑选最轻松的活,赚不了几个工分也没关系,反正家里也不差她这点工分。
家里的事有三叔一家帮衬着,衣服她都是丢给三叔家几个姐姐妹妹洗的。
她当初在石盈盈家的时候,已经让她觉得很累了,没想到结婚后更难过了!
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家里没一个人帮她,陈阳对她更是冷冰冰的,经常一脸嫌恶,看她的目光就像看垃圾似的,不仅不会为她说话,有时候还会添油加醋,让她被罚得更狠。
结婚后两人同房,每次就跟做任务似的,搞完就把她轰走,还让她吃了很多难吃的药。
怀孕后,两人就彻底分开了。
石年年也想反抗,可才起念头就被石永豪拦住了。
“你就不能懂点事,一天天地就知道偷奸耍滑,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妹妹。”
石永豪不仅不会帮她说话,还会跟着陈家人一起奚落她,甚至跟着一起欺负她。
至于求助石盈盈和石立夏,她是拉不下这个面子的,这不是意味着让大家知道当初她的冲动有多不值得吗。
而且事情也没恶劣到过不下去的地步,告状了也没啥用,她亲哥跟她一块住都没管她,堂姐又怎么可能会多事。
陈母还总是一副儿子娶了她吃了大亏的样子,她稍微一闹,就直接说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离婚。
石年年哪里敢离婚,会被家里人打死的,石永豪还靠着陈家人呢,渐渐就不敢说什么了。
她今天跑去找石立夏炫耀,也是心里太难受了,就想让别人不高兴,这样自己就高兴了。
没想到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倒被气得够呛。
陈母还在那絮絮叨叨:“当初我上午生孩子,下午就下地干活了,家里的事一点都没耽误。看看你什么样,真是要啥没啥,都是姐妹,怎么你两个堂姐这么优秀,你连人家脚后跟都比不上,还愣着干嘛啊!还不赶紧去洗澡做饭!”
石年年今天就被石立夏气到,又听到这样贬低的话,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陈阳正好路过,看到她这个样子停了下来。
石年年心里升起一点希望,结果就听到陈阳嫌弃道:
“长得已经够丑了!哭着看起来跟怪物一样。”
此时房门打开,石永豪从外面走了进来,原本一脸嫌弃的陈阳,一下就变了脸,笑容十分灿烂。
“哥,你回来啦,今天感觉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吧?我今天买了肉,一会你有口福了呢。”
陈阳的声音变得很软,尾音还往上翘,不知道的以为他这个人有体贴温柔,跟在石年年面前完全不同。
石年年心里难受极了,她虽然一心想要嫁到城里,成为城里人吃供应粮过上好日子,之前一直左挑右选,就是想找出一个条件最好的,可内心还是很渴望有个男人疼爱自己的。
她从家里逃出来,在这里的那几天,是她最开心的日子,没想到如此地短暂。“妹夫,你这也太破费了。”
石永豪一听有肉,忍不住吞咽口水,嘴里还说着客气话。
陈阳笑说:“哥,你跟我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
“对,对,一家人。”
石永豪乐得不行,然后就看到一旁眼泪还在脸上的石年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石年年,你别一天哭丧着脸,我们家的运道都被你哭没了!陈阳,你别理她,她从小就是个矫情的。”
陈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跟着陈阳进屋的时候,还留给石年年一个挑衅的眼神。
石永豪更绝,还不忘让石年年把自己衣服给洗了。
石年年心里一片冰凉,婚后生活完全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石立夏回到家就看到邢锋在厨房擀面,嘴角不自觉往上翘。
“你回来啦,我还以为要过两天呢。”
“这次比较顺利,在路上没怎么耽搁。”邢锋穿着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
石立夏将背包挂好,去洗了个手就到厨房帮忙。
“怎么一回来就忙开了,先休息一会儿。”
开长途车很辛苦也很累,在路上也没法好好休息,邢锋一回来从来不会就瘫在椅子上等别人伺候,反倒积极干活,好像要将不在家时没做的活都给补回来似的。
石立夏从前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不是那种赚了点钱,在家里就做甩手掌柜,完全不会参与到家务中。
现在看邢锋这么积极,反倒是有些心疼,她一向觉得家里的事夫妻要共同承担,可她也不是那心狠的人,刚回来就忙不停蹄地让他干活,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啊,还是会让他休息一会儿的。
邢锋这次跑得远,道路还非常的危险,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和高超的驾驶水平,以前修路的时候就死过不少人,现在修好了,还是有一些路段很危险,擦着悬崖走,还有弯弯绕绕的坡路。
这种道路都是让经验丰富的老手去跑的,新手上路非常危险。
因此很多时候都是邢锋去跑,他的水平最高,心态也是最好的。
这么一来整个人就很辛苦,邢锋现在明显比出发的时候瘦了一圈,虽然没见他刚回来的样子,也能想象得出有多憔悴,眼睛还有红血丝呢。
“又不是最后一次,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坐着别动,我来擀面。”
邢锋却没有挪动位置,他不动石立夏根本推不动他,就跟一棵大树似的,扎根在原地了。
“你男人我没有这么弱,不过是开了几天的车算得了什么。我擀的面最劲道,在车上就一直想这一口。”
一旁的徐大妈笑道:“小夏,你别白费劲了,我刚怎么拦也拦不住。小锋就这个性子,就是闲不住,不让他干活他还不乐意。”
邢锋朝着徐大妈竖起大拇指:“婶子最了解我。”
石立夏也就没有再坚持,她乐得不用动手。
石立夏看了看屋里,发现空荡荡的:“孩子们呢?又跑哪里玩去了?”
三兄弟现在已经适应邢锋时不时出远门了,不再像以前一样,邢锋一回来就恨不得他上厕所也跟着。
虽然关系并没有淡化,却也不会缠着不放了,会跟平时一样该玩玩。
“他们去遛狗了。”
石立夏疑惑:“遛狗?哪里来的狗?”
“是我在半路上捡的,这条狗特别有灵性,还救了我们一命,我看他没主怕它在野外生存不下去,就带回来了。”
邢锋解释小狗的由来,石立夏才知道,刚才他是多么惊险才跑完这一趟的,根本不似他现在看起来的云淡风轻。
小狗出现特别的离奇和巧合,它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荒郊野岭,而且傻乎乎的一直在路中间慢悠悠行走。
邢锋按喇叭,小狗也不知道躲开,傻乎乎地看了一眼,然后就‘扑通’倒地上了,就拦在了路中间,‘呜呜’叫得可怜。
那段路非常的窄,货车又大,它这么躺着汽车都不好路过。
于是邢锋停车走了下来,想要看看怎么一回事,想要将小狗给挪开。
狗子一点也不怕人,看到邢锋还摇尾巴讨好,就是叫声非常弱,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人。
邢锋以前是养过狗的,因此一看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这只小狗是饿了,刚才走路都打摆子了,脑子也有点饿得不灵光了,才会在大马路上肆无忌惮地行走,对喇叭声也没有反应。
邢锋将车里的馒头喂给狗子,还给它喂水。
邢锋前面停下来,后面车也得跟着停,司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一看竟然是邢锋在那喂狗,不免有些无语。
张强:“老大,你不是说要赶回家吗,为了这么个畜生耽搁这么长时间。”
邢锋没理会他,继续一点点给狗子喂馒头:
“也不急这么一会儿,正好下车走一走。前面的路段很危险,一会正好跟你们说说注意事项。”
李卫星也从车上走下来,看到狗子眼睛一亮:
“老大,你这是给咱们开荤啊!这个天吃狗肉最补了。”
邢锋狠狠瞪了他一眼:“吃你个头啊!”
李卫星也不过是开玩笑,他知道邢锋小时候养过一只狗,那只狗是退伍的军犬,还是立过功的。
小时候那条狗一直陪伴着他,就跟家人一样,比父母陪在他身边的时间还多。
可后来那只狗年纪大了,就自己跑出家门不知道在哪里等死。
有灵性的狗子知道自己时间到了,就会躲开家人跑到人们找不到的地方等死,邢锋为此难过很久,他的父母想要再给他一只他也不乐意了。
李卫星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就是提起村里的看门狗年纪大了,就自己给跑走躲起来了。
邢锋小时候并不知道这些,一直以为是自己因为自己的疏忽,把狗子给弄丢了,让狗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不知道它在外头有多伤心,听到这么个说法才稍稍释怀。
李卫星:“老大,这条狗出现在这里,说明跟你有缘,指不定是老黑跑过来找你的,你要不带回家养?这荒郊野岭的,要是不带走它,怕是活不了多久的。”
邢锋也有这个意思,自从老黑离开后,他就再也不想养狗了,他觉得再养一只是对老黑的背叛,谁也不能取代老黑。
可现在这么离奇地碰上,狗子看着年纪也不大,根本无法在野外生存下去。
邢锋有些犹豫,不知道石立夏会不会喜欢小狗,这次长途石丰秋正好没赶上,也没法问他。
不过他还是带走了,想着如果石立夏不喜欢或者怕狗,可以让徐大妈帮忙养着。
原本不过是随手之举,可是没想到就因为耽搁了这么一会儿,避开了前面路段的突然塌方。
依照他们的行进速度,车子到那一片的时候,正好赶上塌方!
按照塌方现场的样子,他们的车子不是被冲下悬崖,就是会被土方和石头埋了。
李卫星当时惊呼:“我去!这条狗是神仙派下来救我们的吧!”
其他人也纷纷庆幸,原本还觉得邢锋为了一只狗耽误时间,后来还讲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按安全教育课,实在是太婆婆妈妈了。
他们都是老司机了,这段路也不是第一次开了,没必要一直絮絮叨叨。
结果没想到,正是耽误那么一会儿,竟然救了命!
再看邢锋身边无缘无故出现的小狗,谁不认为是狗子是老天派下来的。
哪怕现在宣扬打破封建迷信,可还是有人认为狗子是祥瑞,就是神仙派下来的。
还有人想养这只小狗,有这样的吉祥物在身边,以后肯定会有好运气。
不过那狗子只搭理邢锋,看到其他人靠近它,就会汪汪汪叫唤。
李卫星拐狗计划失败,而且狗子对他是最凶的,呲着牙一副要咬他的架势,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老大,这狗子不会是记恨我刚才说要吃掉它吧?对我也忒凶了。”
邢锋本就喜欢这只听话软绵绵的小狗,它上了车就乖乖坐着,不会闹人,现在更是喜欢了,觉得很有灵性。
“立夏,咱们能不能养它啊?”
邢锋挠头,有些不敢看石立夏。
之前他跟石立夏保证过,以后做什么决定都会先跟石立夏商量,而不是像领回三兄弟一样,先斩后奏。
结果这才多久,邢锋就破戒了。
虽然只是养一条狗,对很多人来说可能就跟养鸡鸭一样,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对于邢锋来说一旦领养就跟家里的一个成员一样,家里多一个成员这么大的事,他擅作主张做决定,让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石立夏。
石立夏斜眼看他:“难怪这么积极地表现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邢锋一听这话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就是想着你们喜欢吃才做的,没有其他目的,绝不存在刻意表现让你心软的”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邢锋听到这话,表情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不仔细看不会看出来。
“我就把狗子放到婶子家,让它帮忙看着。”
他刚才让孩子们带着小狗出去溜达,也是想着先听石立夏的意见。
要不然当着孩子,石立夏为了不让他们失望,就被迫顺从大家的心意,邢锋很想留下这条狗,但是更加尊重石立夏的意见。
这是两个人的家,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应该好好商量,不能让一方总是迁就另一方。
邢锋当初就没做对,这次不能重蹈覆辙,因此他跟孩子们并没有说小狗是他们家的,只说是从朋友那带回来跟大家一块儿玩的。
石立夏对于他这样的处理感到很满意,也不再板着脸,拍了拍他的肩膀:
“邢□□这次表现得不错,以后再接再厉。”
邢锋听到这话,轻轻舒了一口气。
不过石立夏没说要不要养,心还是悬着的。
一米八几的大汉就跟只小狗似的看着她,石立夏哪能拒绝得了,再者她也很喜欢小狗,以前就很想养,只是小时候家里不让,长大工作太过忙碌,根本没有时间带着小狗出去散步。
石立夏属于既然选择养了,就要负责到底,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去沾染。
狗的智商很高,它们是知道自己被抛弃的,石立夏曾经有个同事怀孕了,家里人说怀孕养狗对孩子不好,就将养了好几年的狗送走了。
虽然新的主人对那条狗也很友好,可那条狗自从离开了原先主人,就开始抑郁,从前很活泼可爱的小狗变得非常沉默,也不吃东西,没过多久就瘦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