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燕姐,你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你自己也考虑一下后路,孔文斌这人看着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你这么出色,宣传科就你风头最大,他要是真能上位,第一个打压的肯定是你。”
石立夏倒是不慌,孔文斌要真成了宣传科科长,她就申请去厂办或者销售部。
她在广交会付出这么多可不是白忙活,能力被大家肯定,很多部门都想把她给挖过去,不愁没地方待。
石立夏虽然更喜欢留在宣传科,却也不是死磕不可。
“放心吧,他妨碍不到我,实在不行我也走人。”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现在厂里的局势谁也不好说,我反正是混日子的,去哪里都一样,你不一样,可得好好想想。”
范晓燕推心置腹,石立夏也领她的情。
石立夏回到办公室,不再一心埋在工作上,观察了一下办公室里的情况,发现确实有很大不同。
原本积极工作的男同志们,现在全蔫吧了,对孔文斌也多了一丝尊敬,不像之前都快维持不住明面上的和谐了。
孔文斌整个人意气风发,望向她的时候都是带着不屑的,不像之前还想讨好她,想要从她这里拿到好处,他现在明显已经瞧不上她了。
不过石立夏觉得,孔文斌没找茬也是怕了她了,那一脚对他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这个人就是欠收拾,说再多他都能自动翻译成她爱他,只有身上痛了才听得懂人话,石立夏动了手他立马就怂了。
孔文斌也不是不想过来找茬,可一看到石立夏瞪过来,就想到那天的疼痛,顿时不敢动作了。
下晚班时,石广顺和曹荣妹都在家里等着了,并没有见到石广华和石永豪的身影。
“四叔和永豪堂哥呢?”石立夏问道。
石广顺阴阳怪气道:“他们都在石盈盈那呢,那可是厂长家,咱们普通工人家庭哪里比得上。”
石立夏为石盈盈默哀三秒钟,不过比起来自己家,这两个人还是去祸害别人吧。
“他们报警了吗?”
曹荣妹翻了个大白眼:“他们要是这么紧张,哪里会等到今天才进城。”
“他们不会想趁机讹上石盈盈吧?”
石广华还真有这个打算,确定石年年跑到南城后,他就更加打定主意要赖到石盈盈头上。
石年年以前多乖啊,要不是去了城里,被石盈盈带坏,怎么会自己偷偷跑出去?
她一个姑娘家能跑哪里去,肯定是去找石盈盈,石盈盈这里没人就是她藏起来了。
石盈盈听到这样的话,都给气笑了。
“四叔,我没见过年年,她没有来找我。你可以问问邻居们,他们都能为我作证。”
石广华却是不信:“她在南城就跟你亲,不来找你还能找谁?你肯定把她藏在哪里了,你要是交不出人,我就跟永豪留在你家不走了!”
石盈盈看着石广华一副无赖样子,气得牙痒痒。
石永豪自从进了这个屋子,就不停地左顾右看,时不时还去摸一把。
“这就是电视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呢,这玩意咋开啊?”
石永豪一边说着,一边上手乱扭,看得石盈盈眉头锁得紧紧的。
“你个傻子,连电视都不会开。”石广华不悦道。
“咱们家又没有,我当然不知道了,要是咱们家有,我肯定玩得比谁都溜。”
“还把你能的,咱们家连电都没有,看啥电视啊,带回去也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石永豪目光看向旁边的录音机:“爸,录音机能用啊,有电池就行。”
石广华乐呵呵笑着,看向了石盈盈:“盈盈,这录音机你们家有了电视就不怎么用吧?”
石盈盈哪里听不出石广华话里的暗示,女儿都丢了,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打秋风。
“四叔,年年她失踪这么长时间,你们报警了吗?”
石广华撇撇嘴:“盈盈,你还跟四叔在这装糊涂那么,四叔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知道你心疼年年,可那男人条件真的不错,年纪大点也知道心疼人,你不能阻挡她的好姻缘啊。你又不给她找个好的,又阻挡她的姻缘,不能啥好事你都占着,你的妹妹啥都落不着吧?”
“四叔,我说了,她不在我这!自从她回去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石广华摆摆手:“你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们都知道咋回事。你要是愿意帮她也行,你要是能帮永豪解决工作问题,年年的婚事我们就再也不管了,她的嫁妆啥的我们也都不插手。”
石盈盈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复了,石广华这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石年年现在是什么情况不重要,只要能讹她就行。
石盈盈也懒得废话了,跟这些人是没法讲通道理的。
“四叔,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就你们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石盈盈脸色沉了下来,直接下了逐客令。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接待了,你们赶紧走吧。”
石广华瞪眼:“你这话是啥意思,我可是你长辈,你要把我轰出家门吗?你是不是觉得你当上了厂长夫人就特别了不起,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你再这么不知礼数,我就替你爸教训你。”
“你要教训谁呢!”顾正庚进了家门,就听到石广华威胁的话,表情骤冷。
石广华看到顾正庚,立马变脸,一脸的谄媚。
“侄女婿,你下班回来了?我这侄女从小被娇生惯养不懂事,我教她怎么当个好妻子,好好伺候您呢。”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的妻子指手画脚!你们要是再不出去,我就叫保卫科的人过来。”
石广华没想到顾正庚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僵在了原地。
石永豪也被顾正庚的气场震慑住,不敢再到处乱摸,畏畏缩缩躲在石广华的身后。
石立夏知道石广华和石永豪被赶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范晓燕一大早就拉着她说得是眉飞色舞。
“我听说他们饭都没吃就被轰出来了,顾厂长虽然在管理厂子的时候很严厉,可在家里一直都是脾气好的,余家成天没事找事都没翻过脸,没想到这次这么硬气。”
石立夏:“估摸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要不然顾厂长也不会这么干。”
“谁知道呢,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他们从顾厂长家走了之后,有没有去你们家?”
石立夏就不是一个怕家丑外扬的人,尤其在范晓燕面前,更没有必要隐瞒。
“我爸妈在呢,他们才不敢来。你不知道他们进城找自己女儿,还想让我爸掏车票钱。他们自己明明有钱,愣是想要一毛也不出。”
“哎哟喂,都这节骨眼上了,还计较这点小钱,他们是诚心要来找人的嘛。”
石立夏没应,不过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虽然不知道石广华在石盈盈家里说了什么被轰出来,可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石广华带着石永豪进城,肯定是有目的的。
大伯那边一直和稀泥,没有给石永豪解决工作问题,石广华现在已经按捺不住,也就趁这个机会讹上石盈盈。
石盈盈又不是软柿子,上辈子的石盈盈兴许有可能会妥协,这辈子的石盈盈可没有那么心软,又有顾正庚这个硬茬在,石广华不可能如愿。
如果换作以前,石广华不会做出这么无脑的事,摆明了讹诈。
可他们二房越来越好太过刺激他,头脑也就没法冷静,就开始瞎胡来了。
“有这样的爹妈真是够遭罪的,看样子估摸着知道自己闺女在哪里,都不想找回来了。”范晓燕感叹道。
石立夏依旧没说什么,因为还真有这个可能,虽然昨天石广华父子被赶出来了,可只要石年年一天没有找到,他们就一天可以像狗皮膏药贴上去。
时间长了,难免会对顾正庚有影响。
要是平时就算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很容易被拿来当成攻击的点。
“晓燕姐,你那边还是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石立夏现在跟顾正庚也算是绑在一条绳上,他要是早上位,自己能少受罪。
不管别人怎么看,她除非做出伤害顾正庚的事,否则都会被看作是跟顾正庚一边的,毕竟关系摆在那。
尤其现在石迎春跟石盈盈走得近,就更加没法扯清楚了。
顾正庚在工作上是很公正的,也是个有想法领导,他早一点接受,等到改开的时候,厂里也就能少一点冲击,更快地适应改开后的步调。
石立夏可不希望顾正庚被这种事阻扰,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找到石年年,省得他在忙碌工作的时候,还得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
“厂里还真没有,我又去打听了。这么大个人,想要藏也藏不住啊。”
厂里分配的房子大多都不大,基本都是住得满满当当的,很多房子还得上公共卫生间,想要躲着不出门不被人传出去是很难的。
石年年在机械厂的时候没本事搭上领导子女,身边都是普通工人子弟,要不然就不会这么犹豫,不知道嫁给谁了。
“那机械厂附近街道呢?”
机械厂员工也不是都住在机械厂里的,也有住在外面的街道,机械厂房子一直很紧张,有的人就被安排到外面的屋子了。
“这我还真没问过,中午我去问问,我对那可熟了,我以前一个同学就在那的街道办当主任呢。”
石立夏感激不已,心里很是舍不得:“晓燕姐,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啊,你就跟个百事通一样!”
范晓燕被人认可很是高兴:“有事你就过来找我呗,反正咱们的办公室也离得不远。”
“那也没有现在方便啊。”
“你换个想法,咱们宣传科还是不行,啥消息都不好传过来,可我要是到了后勤部那就不一样了。那里的同志一个比一个灵通,总是能拿到第一手消息。里面有几个姐妹,还把潜伏在咱们厂的特务给抓了,你说是不是特有本事?我要是过去了,你想知道什么不就更容易了!”
石立夏惊叹:“这么厉害!”“可不是嘛,就拿清洁工来说吧,这些人才是对厂子最了解的,每一块地方他们都去过,有一点儿变化都一清二楚。谁一天多跑一趟厕所,都会被记住。之前有个特务在个犄角旮旯里藏了文件,还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暗渡陈仓,结果就是被后勤部的清洁工找出来的。”
“哇!”
“咱们厂子以前搞过军工,连飞机都拼过,所以特容易招特务,咱们员工也特别警惕。不过现在比从前还是差了点,没有我年轻那时候那么警觉了,也就后勤部老家伙多,还像那么一回事。”
“晓燕姐,你去那地方真是去对了!”
范晓燕笑道:“其实我还是挺舍不得宣传科的。”
“那以后就常回家看看。”
范晓燕办事就是快,石立夏不用去找别人,就从她这得到了消息。
“有一户人家确实来个姑娘,听着很像是石年年。”
范晓燕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石立夏察觉不对劲:“晓燕姐,这户人家怎么了?”
“石年年要是真藏这家人里,那她可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石立夏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
“哎,这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家人有这么糟糕吗?”
“那户人家姓陈,他们是本地人,房子也是祖辈传下来的,人口也挺简单的,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当爸的已经过世了,以前是咱们厂的电工。他们家三间大屋子,现在就住着母子俩人。”
“这么听条件还可以。”
父亲是厂里的电工,去世后就可以把工作留给儿子了。
有一间大房子,还有正式工作,这条件在南城是很不错的。
范晓燕点了点头:“要是不知道的,确实觉得很好。那房子很宽敞,两个出嫁的女儿,现在还跟丈夫一家人挤在小房子里,他们都已经有孩子了,根本住不开,你知道姐妹俩为啥没有回娘家住吗?”
“出嫁的女儿不能回娘家?”
石立夏觉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因为现在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
东西都留给了儿子,女儿出嫁了娘家就不是他们家了,不会专门给他们留屋子。
虽然这也是因为现在房子都比较小,腾不出地方,可能腾出地方的,很多人也依旧如此,女儿结婚就是客人了。
“这家人还真不是这个缘故,陈阳也就是那个儿子,他是欢迎他姐姐一家过来住的。”范晓燕又开始卖关子。
石立夏非常配合,一脸焦急问道:“那是为什么啊?回娘家住大房子不好吗?”
“因为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
范晓燕表情带着嫌恶:
“她们害怕自个弟弟对她们的丈夫意图不轨。”
石立夏怔住,差点以为自己被绕得听岔了,“晓燕姐,你的意思是……那谁是断袖?”
“断袖?啥玩意。”范晓燕不解。
“就是那男的喜欢男的。”
范晓燕这才明白过来,“说得这么文绉绉的,我还以为啥呢,对,他就是喜欢男的。”
石立夏很是震惊,她对同性恋并不陌生,她这一行会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身边就有同性恋,男女都有。她意外的不是有这样的人,而是意外这个年代有人竟然这么坦诚自己的性向。
只是这个时代对同性恋的态度更加不友好,一个搞不好就会被人以流氓罪给抓起来,因此他们都会隐藏自己的性向。
别说这个年代,即便是几十年后,很多同性恋都会隐藏自己的性向,不想承受外界的异样目光,不想成为社会中的异类,甚至有的人还会结婚生子,从而产生了同妻这个悲惨的群体。
石立夏就曾遇到明明是同性恋,对女性一点都不感兴趣,在外头还玩得花的,到了年纪就会结婚生子,有那人品恶劣的,不仅对妻子冷暴力,对孩子也并不关心,连养孩子的钱都不给,全由妻子一个人承担。
可要是妻子察觉到异样,想要离婚带走孩子,又会冒出来抢孩子,并且想方设法让妻子净身出户的败类。
范晓燕看她这个表情,还有些意外:
“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些。”
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从来没想过世界上还有男人喜欢男人这种稀奇的事,没法想象两个男人还能成一对夫妻的。
范晓燕还好奇询问这两个男人怎么搞一起,得知真相的她,好长一段时间想起陈阳这个名字都觉得恶心。
石立夏笑道:“这种事古来有之,我刚说的断袖就是来自于古代西汉汉哀帝和他的宠臣董贤。”
范晓燕听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好似太过大惊小怪,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怎么听你这么说这种事也没那么稀奇了,都当皇帝了不知道后宫有多少个美人,竟然还能喜欢男的。”
石立夏依然只是笑笑,并未对此发表意见,只是问道:
“晓燕姐,你咋知道他喜欢同性的?”
范晓燕猛地一拍大腿,表情极为浮夸:
“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当时闹得啊,啧啧啧——”
陈阳暴露性向并非主动,他虽然长得白净,还被人笑称小白脸,说话做事都有些黏黏糊糊的,跟男同志相处的时候也有些让人感到奇怪,让一些大老爷们看不惯,可没有人往这上头想。
而且因为他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比一些脏兮兮脚都懒得洗的臭男人要受女性欢迎。
“他这人真的太不讲究了,你说他喜欢男的就够膈应了,竟然去勾引自己姐夫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倒好,估摸还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了。都是家里人惯的!否则也不能干出这么畜生的事。”
陈阳是家里最小的也是唯一的男孩,从小就被宠着。陈阳的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陈晓小时候跟小朋友玩闹时,要是被弄哭了,陈阳的奶奶妈妈能把那孩子和他的家人骂得狗血淋头。
其实也不过是游戏的时候互相碰撞,或者没有轮到陈阳的时候,陈阳不乐意就哭闹等鸡毛蒜皮的事,陈阳家里人也觉得陈阳受了天大的委屈,觉得陈阳被欺负了,开始满嘴喷脏话骂人。
这导致大家都不乐意让孩子跟陈阳一块玩,尤其是男孩子们整天上房揭瓦的,一天下来没少磕碰,更不喜欢陈阳这种又娇又霸道,家长还特别不懂事的,也就有些喜欢玩过家家的女孩子会带着陈阳。
不过长大之后的陈阳跟小时候完全不同,总喜欢往男人堆里扎。大家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虽然有些人会嘲笑他娘们唧唧的,可也没往别处想。
范晓燕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同性恋,二椅子、兔子爷啥的,她都知道,可没觉得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石立夏听这话惊到了:“不是吧!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从前听人说小姨跟姐夫勾搭在一起已经觉得很恶心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小舅子勾搭姐夫的!”
陈阳家重男轻女,家里只宠着陈阳,家里什么东西都是留给陈阳的,连两个姐姐的彩礼也都扣下来一点儿都没陪嫁回去。
陈阳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也变得自私的,觉得两个姐姐就该无条件帮衬自己。
结果没想到,二姐结婚的时候,陈阳竟然主动让他们留在家里,因为二姐夫家里人多,两口子申请房子一时半会儿也批不下来,还得跟一大家子挤在一块。
在这个时代,这种情况还是很常见的。
虽然工人能够分房,可僧多粥少,什么时候轮上就不一定了。
“陈阳二姐和二姐夫当时还感动得不行,街坊邻居都觉得以前误会陈阳了,觉得这小伙子还是很厚道的。结果没过多久,陈阳二姐夫竟然直接跑去住进单身宿舍了。”
“当时大家还以为是两口子吵架呢,陈阳还时不时跑去找他二姐夫,大家还觉得陈阳平常瞧着不靠谱,实际上还是很有心的,反倒说陈阳二姐夫气性太大,当时老婆都怀孕了,还跑宿舍住,不回去看怀孕的妻子。厂子的宿舍也不够,他一个已婚有房的人,还要占位置。”
石立夏听到这里,有些同情陈阳二姐夫了,不管男女性被性骚扰都是极为令人不适的,男性被同性骚扰也很难以启齿。
陈阳明显知道对方顾及脸面,不敢怎么着,所以肆无忌惮地骚扰。
石立夏:“后来逼得没法子被人知道了?”
“可不是嘛,当时那二姐夫都快疯了,我也认识这个小伙子,是个老实人,就没见过这个阵仗了。一开始就忍着,想法子逃避,结果陈阳反倒来劲了,不停纠缠,惹得这老实孩子直接受不了开骂,陈阳喜欢男人的事就传开了。”
范晓燕认识这人,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只是家里孩子多,穷了点。
陈家长辈虽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可养出的女儿很是不错,两口子在一块好好过日子,肯定不会差。
可遇上这么个糟心小舅子,愣是把小伙子弄得非常崩溃,一度不能正常工作。
“这事传开,对陈阳没啥影响吗?”
“要不说他讨人嫌呢,人家死不承认,又没抓到现行,也就没法拿他怎么样。男人跟男人勾肩搭背,说些荤话,总不能说他骚扰了吧?而且陈家人也很厉害,谁敢怎么着陈阳,他们能把人给骂死。
这事挺多人都知道的,他就不是个老实的,被人知道了也不觉得丢人,特别喜欢到处撩拨,偏偏又没证据去证明他性骚扰。大家只知道男同志对女同志动手动脚是耍流氓,可男人对男人就没处说理了。所以男同志都恨不得离开他几百米远,这种人没脸没皮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同性之间的骚扰尺度比异性之间更难把握,一句我就是开玩笑就搪塞过去了,没有异性之间明显的界限。
“他竟然这么出名,我之前竟然都没有听说过。”“前两年说得多一些,这两年好像消停不少。他是他们老陈家独苗,现在都二十好几了也没有个对象,他们家里人也急了。”
陈阳是个同性恋很多人都知道,大家肯定就不乐意嫁给这么个人。
尤其陈阳的长辈一个比一个厉害本就已经劝退很多人了,再加这么一出,没人乐意把女儿嫁给他。
陈家人也担心他们家的香火就这么断了,所以让陈阳收敛一些。对外说陈阳现在很正常,以前是年轻不懂事,所以喜欢搞怪。
可是谁愿意信啊,正经人家都不会把自己女儿嫁给陈阳的。
陈家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娶回家的,他们觉得陈阳哪里都特别优秀,太过一般的女孩是配不上他的。
否则的话依照他们家的条件,降低标准也不一定找不到对象。
于是挑来选去,同龄人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他这边还没动静。
石立夏抿了抿唇,不知道石年年是否知道陈阳的情况,如果不知道那她就是被骗婚了。
依照这里的风俗习惯,她一个女孩家都跑人家家住了,不结婚是没法收场的。
哪怕陈阳是个同性恋,可他又没承认,而且现在很多人对同性恋没有多少认知,觉得改过来就好了。
范晓燕看她纠结,道:“这事啊,你也没必要掺和,兴许是你情我愿呢。”
石立夏看向她。
范晓燕又道:“你堂妹被欺骗的概率不大,她虽然在机械厂的时间并不长,可也是认识了不少人的。年轻女孩跟陈阳走近,肯定会被人拉去说明白。她能住进陈阳家里,说明以前没少在一块,按理说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她自己不在意,主动跑过去,你没必要去管。”
石立夏虽然没说,可范晓燕这个百事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石立夏跟石年年的关系很一般。
这种事掺和进去就是吃力不讨好,你觉得这事膈应人,人家并不在意也不是没有的。
石立夏吃到这么一个大瓜,回去就跟石广顺和曹荣妹说了。
曹荣妹震惊不已,“啥玩意?咋还有喜欢男人的男人!?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吗。”
城里人玩得可真花啊!啥奇怪的事都能有。
石广顺却并不感到奇怪,他以前也是见识过的。
“咱们知道人在哪里跟你四叔说一声就行,剩下的事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他们家能帮着找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为了确定范晓燕的消息没错,石广顺特地去陈家那转了一圈,发现石年年确实住在陈阳家里。
石广顺也没管,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石广华,让他自己过来解决。石广华听到陈阳家庭条件时,原本愤怒的表情变得雀跃,压根没问石年年现在怎么样了,而是不停追问陈家具体情况。
石广顺一开始还耐心说了几句,后面看石广华就差点拍手叫好,就懒得搭理了。
“我欠你的啊。”
石广华看石广顺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不高兴道:
“二哥,你咋能这样呢,年年是你侄女,她被人诱拐,被人欺骗,你当伯伯的怎么能一点都不管呢。”
石广顺冷笑:“石老四,我帮你奔波这么些天,帮你找到人了,你没道一声谢,还跟我说这种话?以后你们家的破事我再管就是头驴!”
石广顺说完直接就走了,懒得搭理他。
石广华平常被老娘护习惯了,什么事都想别人帮他出头。
石广华撇撇嘴,根据地址去了陈阳家,他只是转了一圈,眼睛都亮了起来,冒出精光。
石永豪目光透着贪婪和嫉妒:“爸,年年还有本事啊,竟然攀上这样的人家,可比之前你跟妈给她找的好多了!这房子要是我的,我肯定能找个城里的媳妇。”
在城里有这么大的房子,哪里还愁娶不到家世不错的城里老婆!
陈家能在城里有这么大的房子,肯定有不少门路,给他介绍工作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这家人口简单,住这么大的房子太浪费了,完全是资本家做派,就该给他分一间房。
石永豪越想越馋,恨不得现在就住进去。
“爸,咱们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去咱们,竟然敢拐卖咱们石家姑娘。要是他们不给咱们点好处,就告他们拐卖妇女!”
石广华心里也很是火热,不过他到底年纪大沉得住气,拦住石永豪并不着急冲进去。
他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大房子,道:“咱们不能就这么进去,得把你妈跟你奶都叫过来!”
第117章
石立夏一直等着陈家那边的动静,可是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下班也没有听到动静,等待吃瓜的她都有点没法安心工作了。
不仅是石立夏等着,范晓燕也一直很关注这件事,小声问道:
“小夏,你们家悄悄把石年年带走了?”
石立夏摇摇头:“我爸跟我四叔说了之后就没管了。”
“那估计是偷偷带走了,这种事闹出来也是女方吃亏,不打算结亲的话,确实不好声张。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对外说的。”
石立夏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四叔就不是个吃亏的,石年年也不会老老实实跟着离开的。
现在感觉更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不知道石广华憋着什么坏呢,他可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
两天过后还是没有动静,这让石立夏就有些意外了。
“爸,四叔是啥意思?不打算把石年年带回家了吗?”
石广顺一脸淡定:“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关键人物还没到呢。”
石立夏被这么提醒就反应过来了:“四叔会把奶奶和四婶也叫过来?”
石广华平常有啥事都喜欢躲在别人后面,让别人为他冲锋陷阵,自己在后面指挥。
以前的石立夏不知道,还以为四叔人还不错,就是娶到了个喜欢闹事的老婆。
后来吃的亏多了,又在父母提醒下,才反应过来,四房最坏心眼的其实是这个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