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蝶眠——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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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两人滚落下来的时候。
平时一丝不苟的男人,衣服上有狗尾草的小绿绒尾巴。
景煾予瞳孔漆黑,覆在她下面?,用修长的手指帮她整理碎发。
姜蝶珍被他可爱到。
她笑了好?久,喘息快要眩晕:“你偷了一只小狗。”
他逗她,扬起唇和她较劲儿:“你压扁了好?多小猫。”
两个人都?变成了笨蛋高中生,连对视都?会?害羞地别开眼睛。
她忍不住趴在他胸口,亲吻他的下颌:“被我逮捕了。”
姜蝶珍甜滋滋地质问他:“这是附近哪个中学逃课出来的校草啊。”
他笑起来。
黑色的头?发微微颤动,微红的冷白皮肤性感?极了。
景煾予拉长尾音,说他是,“‘喜欢姜蝶珍’中学高二年级在读生。”
姜蝶珍抱着小细胳膊,作势生气。
她的嗓音嗲嗲的:“怎么回事!上‘喜欢姜蝶珍’中学,你还要逃课呀,校草同学。”
他好?没有良心地笑起来。
就这样撑起身来,挑了下眉,很嚣张地望向她。
景煾予说话不正经地哑着嗓子,遮挡着她头?顶的光线:“那怎么办,我就喜欢逃课,在外面?上‘姜蝶珍’。”
“......中学。”
“你混蛋!”她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
姜蝶珍一边笑,一边恼羞成怒地抓起一叠草,纷纷扬扬地扔在他身上。
他顺势摁住她的后颈,低头?吻她,薄唇绕着她脖颈游走。
景煾予身上有青草冷冽的淡淡气息,干净淡泊。
她连人带魂都?被他抓住,一点摆脱的余裕都?没有。
姜蝶珍鼻尖微红,被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啄吻。
她羞耻地小声抱怨着,“可能有人发现。”
他没什么情绪,但?眼睛很黑,不断地亲她的耳朵:“宁宁会?给吗?”
她半推半就地被他亲得好?恼,小声同意,说,嗯。
姜蝶珍太?敏感?于他的触碰,被他指腹带动到身.体?颤栗着。
什么底线都?忘记了。
恢复意识的时候。
傍晚的天?空飘着淡红的云。
西梅粉色的天?幕下,就像少女心事的告白幕墙。
夕阳在下沉。
他颀长的影子被阳光照的闪闪发光。
英俊的男人,纤长的眼睫,都?被映照成淡淡的金色。
姜蝶珍睡醒懵懵地想?。
他比时装杂志里走出来的国际名模还要好?看。
她红着脸,躲在景煾予的身后。
日光和微风,以?及沁人心脾的草香。
姜蝶珍心想?。
如果她十四五岁认识他,不知道会?暗恋他多少年。
仿佛在他身边,她可以?得到永昼的青春。
还好?上野晚归的夕阳够红,藏匿起她湛蓝色青春溜走的延时心动。
“腿酸吗?”走在前面?的人,回头?看她。
姜蝶珍的发丝在晚风中摇摆。
女生又白又瘦,像一只被黄昏淹没的蝴蝶。
他笑起来,很柔地摸了下她的头?发。
景煾予俯身把她抱了起来,让她伏在胸膛上靠稳:“很久没见你,我已经很克制了。”
他的嗓音低沉,在她耳畔泛起涟漪:“小乖身体?这么娇,魅力还这么大,我怎么招架得住。”
姜蝶珍羞耻得手指颤抖。
最后“啊呜”一口,咬在他的侧颈上。
她脸在发烧,强调道:“没有下次了。”

姜蝶珍看得好闷, 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拿着介绍册, 回?家发了一小会呆, 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景煾予在旁边, 探头看她手里的介绍册。
他把玩她的发尾,瞧着她脸颊上的小绒毛。
男人状似无意地问:“喜欢这种织锦?”
姜蝶珍有些遗憾:“觉得它们不应该被这样遗忘。”
她踌躇了一会儿:“如果文物有灵魂, 这种锦缎应该是唐代富商家的千金小姐。”
“战乱后, 被掠夺, 它们孤独地漂泊到了海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抬起?眼睛,望向他:“我只?是很遗憾没?办法?保护它们。”
“煾予,我这样无可奈何的情怀, 是不是很廉价。”
“可我是创作者。如果我不帮这些遗落的文物发声。”
“连我们都选择遗忘的话, 就没?有人会在意它们了。”
景煾予搂住她的肩:“情怀值千金, 感情才是让大家付钱卖座的最高宣传手段。”
“别难过。”男人覆过身, 抱紧了她。
姜蝶珍发丝上有淡淡的草木香, 柔软微甜。
景煾予埋进她的黑发:“你?说的每句话, 我都会在意。”
姜蝶珍在东京的君恩, 忙了一段时?间。
她又把齐汐薇和助手去巴黎的日期和住所,安顿妥当。
半个月以后。
姜蝶珍又去了一趟东京国立博物馆。
玻璃橱柜中,展品稀疏了一些。
那两匹唐朝的织锦,已经不在上次的位置了。
姜蝶珍拿着宣传册。
她在场馆绕了很久,都没?看见织锦。
于是姜蝶珍找到工作人员, 打听织锦的下落:“你?好.....这里之?前是织锦吗,我记得, 半个月前,它们还在这里的。”
她伸手比划着:“大概这个位置。”
女人穿着制服,推了推眼镜:“你?说的是37号展品吗?被人高价拍下来啦,正在文物修复。修复完成后,会移到北京的首都博物馆进行?展览。”
姜蝶珍听到“北京首都博物馆”几个字的时?候。
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姜蝶珍想,“它们,不会被人当成一卷破布一样,叠在这里了。”
姜蝶珍想起?那天晚上。
男人语气轻描淡写地说,他会在意她的每一句话。
姜蝶珍想立刻扑进男人的怀里。
她有很多话,想问景煾予——
“真的是你?拍下这种藏品的吗。”
走?出场馆。
她立刻拨通景煾予的电话。
女生胸臆万千,什么都讲不出口。
听着电话那头。
男人低沉清磁的问询:“小乖?怎么不说话。”
姜蝶珍鼻尖酸酸的:“我今天.....看见织锦不在博物馆里了。”
景煾予刚结束在东京君恩的会议。
男人沉默了一瞬。
半晌,他才波澜不兴地说:“我还想陪你?回?北京去参观的。”
“我现在就很激动?了。”
姜蝶珍眼睛亮了一下:“老公,你?太棒了!我真没?想过你?能做到。”
“举手之?劳而?已。”
景煾予说:“我来找你?,给它选点朋友,陪它回?去吧。”
他声音沉静:“这样登记的序号连贯,方便统计来历。”
初夏的日本,到处都是嘶哑冗长的蝉鸣。
天空像被硫酸铜溶液的染过一样蓝。
樱花梨木随着热融融的气温浮动?。
在悠然的风中,树木稠绿的波纹,漫向整座城市。
景煾予担心她被太阳晒伤:“小乖,你?就在附近等我,十五分钟左右我就到了......肚子饿吗,买点吃的,垫垫胃。”
董事?会的所有人,都看见他温柔和煦的神情。
就像哄着全世界最柔软的小恋人。
他们想到,刚才他冷冽肃穆的模样。
“咳咳。”众人立刻清清嗓子,交换了一个磕到了的眼神。
景煾予的车,很快驶到她面前。
男人陪她去东京港区新桥7-14-10,参加日本IART拍卖。
从?大明万历年间的五彩花鸟纹壶再?到唐蓝三彩的凤凰水瓶。
几千万的藏品,拍了十多件。
他的代举牌,遵照他的意愿,把中国的藏品都留下。
数亿元的字符在屏幕上跳动?。
景煾予眼睛都不眨,和她落座在后,十指紧扣。
在这种价值以百万起?的文物拍卖场。
姜蝶珍感觉有些紧张:“他们竞价好激烈。”
他掌心的热度很热烫,捏着她微冷的手指尖:“我们要的,都会拍到。”
景煾予压低了声音,弯唇对她解释道?:“当时?给你?戴戒指,我说数量多,不稀罕,就不会心疼。”
他语气很淡:“文物也是,我多拍几件,用你?的名义捐给首都博物馆,和唐代的织锦做个伴,它就不会孤独了。”
听见他这么说。
姜蝶珍泪眼婆娑。
她的心底很安然,没?有受宠若惊的惶恐。
姜蝶珍只?觉得心意相通。
她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和他长久地依偎着。
说起?来。
世俗眼里的幸福,是百万千万的珠宝首饰,利欲浮华的场合。
他知道?她专心设计,不想被谄媚,或被挑拣。从?来没?有带她去过。
姜蝶珍小声和他谈心:“煾予,我这人其实没?什么风骨,我也想被大众流行?喜欢。”
“但这样平平无奇又心态别扭的我,偏偏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惜我,了解我的人。”
“我最初只?被你?一个人看好,只?有你?一个人欣赏。”
她告诉他:“我有你?陪伴,我也从?不孤独。”
姜蝶珍的头发软软的,垂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温柔地笑了,说:“嗯。”
助理支付拍卖款的时?候。
他们被邀请参加简单的宴会。
周围的贵妇都提着天价名牌包。
很久都没?有出入拍卖场。
姜蝶珍突然发现,这些昂贵手袋,什么价格,年份和成色,她已经得心应手。
她在君恩实习的两年里,收获累累,眼光和见识都拓宽了。
之?前她专心设计时?,没?有注意到的潜移默化的蜕变。
哪里需要刻意炫耀。
东京大厦里,囤积的手袋和名牌,都属于她。
她被他养的很好很好,坦率,大方,有见识。
而?且一点也不虚荣浮夸。
姜蝶珍站在回?廊上。
不少人围着景煾予,和他攀关系。
别人递给景煾予一支烟。
男人下颌线利落好看,低头咬在唇边点燃。
他和助理商量完文物的交接。
景煾予就穿过众人,回?到姜蝶珍的身边。
“很久没?抽烟了。”
景煾予吸了一口,唇边火星明灭。
他就这样随意递给她:“这是日本的长雪茄,满肺薄荷味,要不要试试。”
姜蝶珍扯着他的薄黑套头衫,示意他把头低下来,垫脚亲吻他的唇:“不就是你?的味道?吗?”
她和他在似有若无的缭绕烟雾里拥吻。
刚才拍下的几亿元,宛如流水掠过。
景煾予性格沉稳,也不在乎这些虚名。
他是天之?骄子,云端哪有世俗气。
街灯的光影亮起?来。
城市的角落,人群熙熙攘攘,行?色匆忙。
坐电梯下行?。
他们从?俯瞰东京的楼顶拍卖行?,回?到路面。
就像双飞的眷鸟,携手重回?人间。
姜蝶珍:“我们去伏见稻荷吧。我想重新为你?求一个御守,只?为你?求。”
港区新桥的夜晚,充斥着浓浓的烟火气。
大街小巷都开?满了居酒屋和烤鸟店。
景煾予愣了半晌,然后静静看着她,对她笑。
英隽的男人被街灯照亮,黑发黑眼。
这里是闹市,街道?的节奏欢快明亮,店铺色彩斑斓。
他是独属于她的清冷月亮。
景煾予为了她,挥金如土。
他却连戒指,都没?有问她要过。
只?是一个御守。
就能让他满足地笑起?来。
景煾予在夜色沉沉中,把她抱上车。
“京都吗,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男人咬字有些急不可耐,“我们现在就去。”
......他怎么这么急。
姜蝶珍有些害羞,指着头顶的黄杏:“北京有这种花吗。”
景煾予用两条长腿,封住出车门的路。
他瞥了一眼,就回?应道?:“你?想要吗?哪里我都能找人种。”
“你?......”
姜蝶珍想说:“景煾予,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但她忽然想到。
男人从?来没?有和她说过“爱”啊,“喜欢”之?类的字眼。
不知道?两人两年零十一个月的协议结束后。
景煾予会不会告诉她,深埋在他心底的感情。
他终究会是她的吗。
每次想起?这件事?,姜蝶珍很期待又很忐忑。
煾予,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对我说一句,‘只?爱我’。
姜蝶珍甜甜地想。
——我也会给你?戴上戒指,把你?彻底套牢的。
来京都的第二天。
他们在夜雨中,徜徉了狭长的伏见稻荷千本鸟居。
灯火如月,在狭长的红色中一路长明。
他们在酒意里,回?到宅邸。
庭院两侧的月光昙花在雨雾里绽放,带来蔓延的冷香。
“我不想忍耐了。”景煾予把她抱起?来,抵在墙上。
两人放肆热烈的拥吻。
得到了御守的景煾予,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他亲她,边走?边亲,到卧室都磕磕绊绊的。
男人掐着她微张的嘴唇,吮她柔软的舌尖。
两人在路上的居酒屋中,喝了龙舌兰。
景煾予身上有薄荷的凉和烈酒的馥郁香气。
姜蝶珍的黑发,像丝缎一样,裹住他的肩颈。
她身上的红痕,是属于他的欲.望标记。
“煾予,我是你?的唯一吗。”
她勾住他的脖子,呼吸很急,带动?很柔的颤动?。
汗水在姜蝶珍雪白的锁骨汇聚。
圣洁甜热,又被男人悉数舔走?。
她呜咽着,宛如水气缭绕的春林。
景煾予是行?动?凶狠的穿林野兽。
男人叫她名字的声音,却很温柔。
“小乖,稍等,我买了很多。”
他附身亲她泛红的鼻尖,再?吻走?他的眼泪。
“所以要戴这个,不会有宝宝。你?是我的唯一。”
姜蝶珍被他摸得很痒,有些懵懵的:“那万一有一天,我们有宝宝呢。”
“它比不过你?。”
景煾予桎梏住她的脊背,重重舔吻她的脖颈:“别提外人,我现在只?要你?。”
姜蝶珍好宠爱他,仰气脖颈让他亲。
她轻柔地笑起?来。
原来在男人的定义里。
——“除了‘我们’,谁都是‘外人’”
姜蝶珍有些虚脱,撑起?来用手抚摸他汗湿的眉眼:“得到御守,你?看起?来好开?心。”
“当然开?心。”
他吻她的手:“你?无论给我什么,我都会珍惜。”
“景煾予,还不够。”
她有些微醺,靠在他怀里讲胡话:“下辈子,从?我睁开?眼的那一刻。你?就要找到我,让我爱你?。”
“嗯。”景煾予吻她的额头:“小乖一定是确定我在这个世界,才会出生的吧。”
回?到北京以后。
姜蝶珍的生活平静又安稳。
景煾予不在家。
姜蝶珍睡得迷迷糊糊,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疲倦的女声。
姜芷兰的声音有些脱力:“宁宁,我刚才报警,警.察把方博找来闹事?的人带走?了。”
“这个家不太安全。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你?在北京吗,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姜芷兰又补充道?:“对了,我换号码了,这个是新手机号。”
“是姐姐吗?”
姜蝶珍困意烟消云散,“我在北京的,万科北河沿这里,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我能自己过来。”
姜芷兰稳定了声音,“这么晚了,我贸然过来,会打扰到你?们吗。”
姜蝶珍坐起?来穿衣服:“不会,煾予不在。”
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轻声对电话那头,温声说:“姐姐,我怕黑,你?可以不挂电话吗。我在楼下等着你?,免得我们错过。”
姜芷兰一直都很冷静。
一群人闯进她家,威胁她撤销离婚诉讼的时?候,她很冷静。
砸坏她的家具,用权势来要挟她销毁方博的家暴和出轨证据的时?候,她还尝试着理智谈判。
被打得浑身是伤,趴下来躲避,全身哆嗦着,给姜蝶珍打电话的时?候,她也尽力维持平静。
可最后姜芷兰还是绷不住,眼圈通红。
她有些哽咽:“宁宁,姐姐知道?你?不怕黑,你?是不是想陪我说说话,担心我一个人支持不住。”
“才没?有呢。”
姜蝶珍垂下眼睫,在伞架上拿了两把伞。
她咬着下唇想了想,又放回?一把伞。
——一把伞的话,关系亲昵一些,姐姐更容易敞开?心扉吧。
姜蝶珍握着手机:“我从?来不担心你?。”
小时?候她和姜芷兰出门。
胆小懦弱的她总是喜欢一个人闷着。
姐姐不一样。
姜芷兰是典型的北京大妞儿,仗义明媚,和谁都能插科打诨聊上几句。
姜芷兰总是笑吟吟地介绍她:“这是我妹妹,漂亮吧。谁敢欺负她,就是不给我面子。”
姜蝶珍想起?姐姐,就觉得她耀眼地闪闪发光。
姜芷兰下了车,快步进入姜蝶珍伞下。
今晚经历了很大的变故,惊动?了警方。
但她还是穿着鹅白套装,发髻都一丝不苟。
姜芷兰:“久等了,宁宁,说了不用下来接我,你?看你?,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我好想你?。”姜蝶珍说完这句话。
她把脸埋在唇角带伤的姜芷兰身上,闷闷地呜咽起?来。
“我不想看见姐姐受委屈。”
姜芷兰声音宠溺地哄她:“好啦好啦,不疼,嘶——真的,姐姐是因?为想你?,才过来看你?。”
姜蝶珍泪眼盈盈地挽着姐姐的手上电梯。
姜蝶珍:“好,家里很安全。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到了楼上,三杯姜茶下肚。
洗完澡的姜芷兰,终于放松下来。
她敷着面膜,盘腿坐在沙发上。
姜芷兰:“我不委屈,我和他分居一年半了,我手上有不少方博的出轨证据。”
“宁宁,放心好啦。之?前景先生帮我找了律师团,有他在。我能力也够,电视台的工作也保下了。”
“前几天方老爷子去世,我难得出席。”
“有媒体爆出来,方博在外面养了小情人,他以为是我为了整他,才来找我麻烦。”
“六月就要开?庭离婚了,这几天我正在提交材料。”
“方老爷子的律师,宣读了遗嘱:不离婚的话,我俩的信托基金会高10%,离婚了各自少8%。”
姜蝶珍柔声问:“姐姐确定好了,怎么选吗?”
姜芷兰点头,缓缓解释道?:“宁宁,这身伤,我已经受够了。我之?前为了名声和环境,不愿意被人揭开?伤疤。”
“后来一次外出采访,还是被同事?知道?了。”
“其实这个世界,很黑色幽默的。”
“我光鲜亮丽站在别人面前,他们背地里都会说我的难堪。”
“反而?我自揭伤疤,他们觉得我过得没?他们好,才会有优越感。
“我反而?能从?怜悯里,得到更多的尊重。”
姜蝶珍坐在她对面。
她的呼吸从?急变轻。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手上的小猫,看着姜芷兰:“姐姐。”
姜芷兰仰起?头,用剩下的面膜敷脖颈,随意道?:“嗯?”
姜蝶珍:“小时?候,我一直很别扭,想摆脱你?的光环,又暗暗地崇拜你?。”
姜芷兰笑了,“那现在呢,我这幅难堪的样子。为了柴米油盐,和方家纠缠不休。唉,是不是光环已经消失不见了。”
姜芷兰等了很久。
她都没?有等到姜蝶珍回?答。
她手指蜷缩得很紧,指甲陷入掌心的肉里。
是这样吗?
——她让宁宁失望了。
全世界最崇拜她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她们都被置放到“社会”这个最大的命题里。
她已经不是令姜蝶珍崇拜的,成绩优异,数竞获奖的姐姐了。
姜芷兰很久都没?有回?过神。
姜芷兰从?不在外人暴露自己的脆弱。
连失落都悄无声息地隐匿着。
——在她闭上的眼睛里。
一只?柔软的毛绒猫咪靠近了姜芷兰的睡袍,然后蜷缩成一团,睡在她的身边。
是姜蝶珍的“咩咩”。
小猫耳朵橘色的聪明毛,靠近姜芷兰的手肘,有微微的痒意。
姜芷兰睁开?眼。
姜蝶珍手里捏着一大叠的信件,并腿跪坐在地毯上。
见姜芷兰看她。
姜蝶珍温暖地笑。
她对姜芷兰说:“姐姐,我想让你?读一些信。”
姜蝶珍拆开?颜色暗淡的牛皮黄纸。
她细白的手指挪开?,里面掉落出一张小苍兰的信笺。
姜蝶珍:“我前段时?间,不是和煾予去过贵州吗。”
“这些都是那些孩子,托我带给你?的信。”
姜芷兰看着熟悉的淡紫色。
她浑身一颤,从?心底期待着什么,思绪飘得很远。
仿佛回?到了去年夏天。
姜芷兰去采访这些孩子们的时?候。
他们的热情,治愈了她整个夏日。
“姜芷兰姐姐:
见字安。
我是你?帮助过的学生,初一三班的班长温静。
写信的时?候,我的眼泪把蓝黑墨水浸染了。
我改了很多遍,才誊抄到这张纸上,希望不会有错别字。
我记得你?给我们播了一段纪录片《再?会长江》。
藏族女孩从?来没?有走?出大山,所以纪录片的人员带她去了上海。
她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写信说“我想开?个小客栈。”
后来,十年后,她真的做到了,在香格里拉开?了一个客栈。
你?播放完这一段,激励我们。
让我们写下梦想。
我一直趴在桌上哭。
你?递给我的纸巾很香,我还留着。
纸巾已经都没?有香味了,我还是舍不得用。
临走?那天,你?问我们梦想。
同学们都推着我,上讲台回?答。
我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今天,小蝶姐也来了,我委托她把这封信带给你?。
我想考上县城里的高中,我想给家乡修路。
北京好像离我们很远。
我画了承天门和国旗,照着书里画的。
这是你?每天下班的路吗。
我想高考后,去走?一走?这条路。
以后呀,在老家也修一条这么平坦的路。
我和奶奶,经常守着看你?的新闻联播,字正腔圆,好棒好棒。
每次你?的镜头,出现在画面里,我就特别振奋。
你?是我努力的目标和动?力!
我的字是不是顺眼多了。
为了给你?写信,我每天都在练字。
奔赴是双向的。
芷兰姐姐,请你?一定要幸福。我们所有人,都在远方祝愿着你?。
......
同样的信,还有厚厚一沓。
这段时?间的姜芷兰,其实也为信托基金的事?情心动?过。
她也考虑过,不离婚。
但此刻——
“我也祝愿着你?。”
宛如一股暖流,钻进姜芷兰的心间。
让她薄薄的盔甲,变得温暖坚定。
姜芷兰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
小猫“咩咩”从?她身边跳下去。
姜芷兰顺势滑到地毯上。
她伸出手抚摸那些真挚的,温暖的来信。
姜芷兰颤抖着说:“我......我并不是一个.....值得被崇拜的人。”
“你?是!”
“姐姐。”姜蝶珍给她端来热腾腾的牛奶。
姜蝶珍特别眼神坚定:“被暴力不是你?的错,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住的男人,不配拥有家庭。”
姜蝶珍在姜芷兰身边坐下:“爸爸是一个强势的男人,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但他也是一位对我们期待过高,不接受小孩错误的父亲。”
“我们在父权的服从?性测试中,不断地耻于让家人和朋友,知道?我们弱点。”
“......总觉得,自己的反抗是错误。总想着,忍一下就好。”
“其实......这并不好。”
“自揭伤疤,一定很疼吧。”
姜蝶珍抱紧姜芷兰:“我小的时?候,没?什么主?见......总是想在别人身上获得我无法?给予自己的认可。”
“姐姐,至少在我贫瘠的少女时?代,是你?给了我认可。”
“后来哪怕是周漾出现,也没?有和我产生一丝一毫的嫌隙。”
“是强大的你?不断维护我。让我成为一个有原则,有边界,会自我保护的人。”
命运总是随机地分配‘苦难’和‘事?与愿违’给所有的人。
只?有坦然地接纳所有的不公平和天灾人祸,省掉徘徊和抱怨的时?间。
才能更好的生活。
“所以......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这种沉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姜蝶珍把脸埋在她肩膀上,“勇敢一点,积极应对变故,和带给你?负面情绪的人断舍离。”
“我不会说怜悯之?类的字眼。我只?是在想,能不能,我们角色对换一下。”
姜芷兰:“嗯?”
“你?保护我的小时?候,所以长大的我,守护现在的你?。”
姜蝶珍把小猫“咩咩”抱回?猫窝。
她半跪着,回?头看向姜芷兰:“姐姐,如果让我强势一些。我会告诉你?,在婚姻里,做豪门的附属品是永远得不到自由的。”
姜芷兰的呼吸,凝滞了几秒钟。
她的声音有种湿漉漉的沙哑:“我只?是,习惯了做一位人生赢家,觉得鱼死网破很难堪。”
姜蝶珍听完:“我也可以让你?成为人生赢家。”
“姐姐,让我做你?的豪门。”姜蝶珍的声音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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