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姜蝶珍吗?”
祁泠低头看着楼下的人。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和傲慢,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我叫祁泠。”
“嗯。”姜蝶珍淡淡地应着。
“你?猜我怎么认出来你?的?”
祁泠看对方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忽然来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姜蝶珍垂眼?摇头。
祁泠坐到她身边,话语里有?些酸涩地醋劲儿?。
“你?身上有?他的感觉。他冷涧如冰,我化不了?,可是你?站在那里,就让人无端温暖。”
“你?看起来好甜,我在楼上盯着你?看了?很久。你?和你?姐姐讲话又软又乖,我恨不得你?是我亲妹妹。”
姜蝶珍本?来以为会?被打一闷棍。
她湿红的眼?尾,还有?些刺痛。
忽然被情敌一样?的女生这样?夸奖。
显然,姜蝶珍有?点懵。
祁泠瞧着她。
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又笑。
“怎么?以为我会?和你?针锋相对?”
“没有?。”
姜蝶珍把微凉的手指揣进兜里,稍微暖和了?一小点。
“我只是,害怕你?不喜欢我,所以有?些紧张。”
祁泠:“我很喜欢你?,你?身上有?我学习的优点。”
祁泠其实今天?,并没有?见?到景煾予。
景煾予向来不喜欢无用社交。
他知道她有?别样?心思?后,就疏远了?她。
但是祁泠看见?这么贞弱懵懂的姜蝶珍。
她心情愉悦到,已经没有?了?抗衡的念头。
在见?到情敌之前。
祁泠其实幻想过,对方倔强凛然,一身傲骨。
或者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这样?的女人,用金钱和权力,随意打碎的感觉,会?让她舒畅。
怎么说呢。
现在她见?到了?。
姜蝶珍太软,太可爱了?。
祁泠几乎不用自己动手。
她已经从?勖玫那里知道,姜蝶珍和景煾予是表面婚姻。
景家高门大院,勖玫那么聪明的人,都?办法讨得丝毫的好处。
可能不满三年。
这只单纯的小兔自己也会?受不了?地离开。
她又何必做个恶人?
祁泠:“听玫姐说,煾予,平时?是不是很淡薄,对男女之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姜蝶珍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做出回答。
祁泠眼?梢微微眯了?眯,唇角弯出笑容。
果然,原来这只懵懂幼兔,歪打误撞地使用情药,也得不到他。
“他很忙。”姜蝶珍眼?睛定在一处。
她不想和别人说景煾予的坏话。
是啊,那个人很忙。
可是几乎她每次的定制作品。
他都?细细观摩,给她提出意见?。
他懂她的林烟横积素,花了?天?价给她找了?最?好的玉雕师父,给她买开满紫色樱花的庄园,打包价值连城的景泰蓝瓷瓶让她送人。
“他忙并不要紧,我还以为你?会?融化他呢。”
祁泠露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可是我听说,煾予心里好像一直有?一个人。大概三年前,他从?北安普顿艺术博物馆,拍下了?莫奈的《布吉佛傍晚的塞纳河》。他好像一直对日落情有?独钟。他那么冰凉,不近人情的男人,好像并不能被温暖的太阳融化,反而更?喜欢潮湿的,无望的黄昏。”
“我还以为这个人是你?呢,姜小姐。”
姜蝶珍眼?睛扑棱着。
她小声且确定地回答道:“不是我。”
“原来他心里,另有?其人啊。”
“听说你?们要在一起三年。”
祁泠尽量表现出体谅她,又心疼她的怜悯模样?。
“人非草木,是有?痛觉的。我好担心你?到时?候会?因此受伤害。万一那个女人出现了?,你?要保持理智,维护自己的利益哦。我知道你?是做艺术的,可人啊,越有?韧劲,越容易被世情折碎。”
小乖眨了?眨眼?。
她一个字也没有?插入。
就这样?安静地,听完了?对方的全部言辞。
对方不愧是政商世家。
祁泠分析利弊,滴水不漏,字字句句都?在替她着想。
但姜蝶珍看起来,情绪一点波动也没有?。
她打了?一个呵欠,揉了?揉眼?睛。
祁泠见?她不为所动。
女人微微拧了?眉,声音变得浮躁起来。
“景家门第?森严,他是为了?保护好那个人,能够不受折辱,才和你?签订的契约。你?看到下午离开的汤依意了?吗。她家的食品行业做到顶尖位置,可是面对男人出轨,照样?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蝶珍依然沉静地站在她身边。
也不言语。
她眼?皮往下耷拉着,显出微微的困倦。
祁泠还准备说什么。
忽然感觉到身边的人,好像注意力到了?别的地方。
祁泠顺着她的视线往廊下看。
景煾予就在远处的花灯下,隔着灯火望过来。
灯影压重门,疏帘铺淡雪。
他的五官冷峻深邃,额发被微风吹动。
那是一双漂亮到,让注视的人,感到惊心动魄的眼?睛。
祁泠只觉得呼吸一窒。
因为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
自己的置身事外。
他们之间,好像容不下别人。
灯火幢幢。
在景煾予漆黑的眼?睛里沉浮,却让他显得珠玑不御。
明明应该是冷冽薄情的人,却主动踱步走近。
他没有?看祁泠一眼?,缓步走到姜蝶珍身边。
男人来到室内,单手解开西装纽扣,垂眸温柔问。
“宁宁,困了?吗,我陪你?回去休息。”
他俯搂着她的腰,把她轻松抱在怀里。
姜蝶珍碍于有?人在身边。
她伸手,有?些推辞。
然后她感觉到,景煾予用绒毯裹住了?她的腿。
温暖的感觉席卷全身。
他薄唇微启:“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让我好找。”
感受到她的推拒。
他也不顾她身边是谁,扳过姜蝶珍的下颌。
带着薄怒意味地咬了?她柔软的嘴唇,又轻柔地吻覆在上面。
景煾予能感受到她唇边甜甜的果味,像是某种润唇膏的味道。
姜蝶珍搭在他肩膀的手指,轻轻颤抖。
她感受到一种忘却周围的缱绻,干燥的唇也变得水润。
她微微睁开眼?,透过他近在咫尺的英隽眉目。
远处的景深处,虹膜的光晕放大。
祁泠茫然地站在原地,她好像有?些失魂落魄。
她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姜蝶珍本?能地想要逃离这种亲密。
被他扣着脊背。
覆盖住了?她不专心的眼?神。
景煾予显然知道,宁宁在他怀里,在想什么。
他气定神闲地抬眸,眼?神要洞穿她的所有?念头。
“还要在意别人?”
“唔....”
他促狭地略微挑眉,用气声在她耳畔说:“那让她看着,看清楚我多离不开你?。”
车打了?双闪,泊到胡同口。
摁下车窗。
那只骨节泛白的手,捻着猩红烟头,手指懒散抖落烟灰,在夜雾里停顿片刻。
不多时?,已经翻开歇业牌的北京顶奢甜品店。
玻璃门被推开。
里面的人,提着新鲜的粉白树莓乳酪蛋糕出来。
店长赔笑:“哪用景公子亲自跑一趟,您一个电话,我们立刻做好了?给您送上门。”
车里的人嗓音低沉,只是说了?句辛苦。
很快远处划出一条长长车辙。
接待完贵客。
店长踱步,回到还没撕下圣诞贴画的玻璃城堡里。
四五个甜品师父站在原地。
一个个紧张又迫切地追问。
“蛋糕尝过吗,怎么说?”
“闹脾气呢,看来搂在怀里喂也哄不好喽!”
店长含混一笑:“下班吧,难为你?们了?。伺候好景公子的小宝贝,明年说不定还能和君恩名下的奢侈品牌,在线下主题甜品店,进行联动。今天?这个速度,我很满意。”
“靳哥,你?看到那女孩儿?长相没,漂亮吗?”
店长收起八卦心思?,摇头笑了?:“护在怀里安慰着呢,像是在哭。我哪儿?敢多看。”
当时?,景煾予淡漠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目光里有?种别人连探寻,都?会?震颤的凶凛。
令人窒息的独占欲。
小乖的确哭了?。
吃醋这事儿?,和他说不明白。
她想起以后每天?看到黄昏和夕阳,都?会?想到他心里有?另外一个人。
于是在归途的夜风中。
姜蝶珍还是忍不住背过身去,咬着手指哭了?出来。
景煾予很快刹住了?车。
他开车也不专心,眼?梢一直往身边瞥。
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身体在发抖。
哪里是颤抖,分明是在抽泣。
景煾予递到她唇边的手指,有?干燥冷冽的烟草味。
男人似乎并不明白,她为了?什么而流泪。
思?绪有?短暂地空白。
他只是把扶着方向盘的手指给她。
他喉结微滚:“咬我的手。”
姜蝶珍往车窗挪动身体,她还没来得及逃。
车辆发出尖锐的刹车声。
男人强势地把她捉回来。
他的手掌干燥,和她的发丝接触,发出幽蓝的静电光线。
下一瞬间,副驾驶的安全带被解开。
她被他胁迫性质地拖入怀里。
姜蝶珍哪里能料到这个人彻底犯了?混。
她就像只蝴蝶在他怀里扑棱。
奈何是在没办法挣脱。
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周围所有?人告诫水深危险。
偏要穿过芦苇和蒿草,涉水赴死。
“放开我。”
“为什么?”
他用虎口掐住她的下颌,逼她抬起眼?睛和他对视。
姜蝶珍反抗不开,细白的牙齿咬在他的手指上。
景煾予吃痛,依然面不改色。
他就这样?淡薄地任由?她咬他的手臂。
北京机场的飞行航线在头顶,有?飞机的桨翼在头顶轰鸣。
两人的呼吸,在狭窄的车厢里细密萦绕。
半晌,景煾予就着昏暗光线,懒怠地看了?一眼?他满是咬痕的手臂。
他淡淡哼笑一声:“姜蝶珍,我有?没有?告诉你?,要学乖点。”
“牙这么利,除了?我,谁要你??”
她的眼?睛布满泪痕,但是漆黑又倔强。
仿佛这段时?间以来,全部积压的情绪都?被释放了?出来。
“我一直很乖。”
“都?怪你?。你?不喜欢我,也不需要我。”
她察觉到唇齿间的血腥,依然没有?停下。
原来能和他的皮肤接触,都?是一种热望。
没有?人知道婚姻的催化剂下。
她多么崇拜并渴望着他。
这些充斥着妒忌和妄想独占他的愿望。
恍若划破天?际的航线云,在夜色中激越出现,又卑微消散。
无人知晓。
她把小小的脸覆盖在他的臂弯中,捂住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好委屈,再怎么身体接触,依然委屈到浑身颤抖。
明明什么都?不在意。
明明下定决心,要淡淡相交,让他不能完全地得到整个自己。
可是为什么这么不满足呢。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了?,我要回家,我要下车。”
姜蝶珍被他手腕的血腥味,呛到咳嗽。
她细薄的肩膀一抽一抽地耸动
她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对他做了?很恶劣的事情。
她怕他不要她,怕他生气,于是选择先逃跑。
“噗。”他还在笑,掀起眼?皮问:“想好了??”
景煾予的手指悬在半空。
上面泛着水光,是刚才她唇齿,留下的濡湿。
“我现在特别清醒,也特别理智。”
姜蝶珍的眼?尾秾红,她闭了?闭。
那人太好看,她多看一眼?心就要软。
连以后看见?黄昏就会?吃醋的想法,都?要忘掉。
一心想让他抱。
他好会?吻她,每一个吻都?是一簇火焰,会?烧光她的理智,想让她彻底离不开他。
“景煾予,是我先不要你?的。”
下车后。
姜蝶珍团了?一个小雪球,往他车尾砸过去。
“哼。”
最?后,是今晚的什么时?候。
她才被景煾予找到的呢。
小乖忘了?。
她只记得最?后很没有?出息地埋在他怀里,不断地抽泣着。
“我错了?,周围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景煾予把车开走的时?候,她没有?害怕。
被冷风吹得清醒过来。
感受到唇齿间的,他臂弯的血腥味道。
姜蝶珍是真的害怕,他不要她了?。
最?后彻底崩溃。
是因为她在外面待了?一天?,手机没电了?。
夜色中的长街望不到尽头,就像景煾予再也不会?回来。
他是不是不管她了?。
他怎么能这么残酷地彻底走掉呢。
好像,被他抛弃了?。
明明是自己抛弃掉他的。
姜蝶珍又回到了?两个人闹矛盾。
她拉开车门下车的胡同口。
她尝试团成很小一团,这样?稍微暖和一点。
想回家了?,想妈妈。
可是更?想他。
吃醋的滋味,原来是这样?,心脏密密扎扎地疼。
景煾予找到她的时?候。
男人的眼?眶,都?是猩红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煾予。
“宝宝,我找了?你?好久。”
他半跪在雪地里,扯着她的手,扇他耳光。
那人几近绝色的脸,很快潮红一片,遍布五指印记。
景煾予讲话低哑:“全是我不对。冷吗,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刚才我没注意,车陷进深雪里,抛锚了?,让你?等了?很久,是我的错。”
他居然半跪在她面前。
明明是祈求又献祭的姿势,那个人做出来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跌落之感。
原来神明跌下神坛,沾污面庞。
会?刺激得她手足无措,只余她的心脏遽烈跳动。
姜蝶珍小小声抱怨道:“好冷,我好冷,景煾予.....我真的......太冷了?。”
姜蝶珍没有?用力。
她舍不得,她一直抽出自己的手往回缩。
她的眼?泪流得,眼?睛都?快发炎了?。
她从?来不知道会?如此期盼一个人,会?在意他到这种疯狂的地步。
景煾予的什么理由?她都?相信。
就算他说现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她也会?心甘情愿地等待。
她再也不想和他闹矛盾了?。
“你?抱抱我好不好,我不要惩罚,只要你?抱抱我。”
姜蝶珍甚至能嗅到,她刚才咬破他手臂皮肤的血腥味道。
恣肆又霸道地转进她的鼻腔,潮热苦涩的铁锈感。
可她不愿意和他说对不起。
她只是呜咽着垂眼?,舔舐他青筋蜿蜒的手臂:“你?抱抱我。”
他的血在水红的舌尖卷过,最?后居然带了?一点腥味的甜。
景煾予紧紧地把她圈入怀里。
他下颌搭在她头顶。
男人喉结滚动,干燥又冷涩:“为什么要闹脾气。”
姜蝶珍把头埋进他胸膛,把眼?泪蹭到他的衬衣领口。
她哆哆嗦嗦地感受着唇边病态的腥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她讨好地,又甜腻地叫他,叫他老公。
好多遍。
“老公,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景煾予的衣摆,凌乱布满褶皱。
他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哪有?荒唐至此的时?候。
男人第?一次没有?冷静又沉稳地,和她谈条件。
反而咬字清晰地回应她:“小乖随便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她咬住他的喉结,微凉。
她就这样?含着他的喉结,哭起来。
开始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姜蝶珍又不想放开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想起来,刚才祁泠说的那句话。
景煾予,并不喜欢日光,喜欢黄昏。
她小小声请求道:“你?能不能每次看到夕阳,想起来的人是我。”
她已经不是溺水的人了?。
她是漂泊在水里的奥菲利亚。
愿意为他在水上殉情,呈现出朦胧又忧郁的诗意。
她好像知道什么是爱了?。
单方面的爱。
北京这么大,除了?他的怀里,她无处可去。
可是景煾予也在疯。
他把她抱回车上,不断地吻着她的湿润的脸颊,和细弱的脖颈。
“你?可以对我提一万个条件,别说不要我。没有?你?,这个家就散了?,我不能失去你?。”
“我真是太大意了?,才会?放你?和那群人呆这么久。”
他的眼?神,注意到了?她雪白的脚踝。
挂着他铭牌的钻石细链,还挂在她的腕骨处。
她很乖地每一天?都?戴着。
“我什么都?答应你?。”
男人垂下眼?,用唇瓣摩挲着她细白的踝骨皮肤。
“这条链子栓的不是你?,是我。你?要是不要我,我会?变成外面的野狗。你?掉一滴眼?泪,我都?会?恨上和你?打交道的人。”
他就像搂住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紧紧搂住她。
景煾予一双眼?睛,又狠又红:“我不知道和夕阳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每时?每刻,你?要是想走,就把我一起带走。”
姜蝶珍在他滚烫的怀抱里。
终于被安全感和着陆的惬意包裹起来。
她嗅着他怀里让她迷恋的气味,终于小声地回应他道。
“嗯,我再也不说那种话了?。”
“.......我是你?的,我是景煾予一个人的。”
她咬住下唇,声音很甜地颤抖着告诉他:“老公,我离不开你?。”
姜蝶珍在会?所里就觉得困倦。
现在在他的怀里,更?是睁不开眼?睛。
她连树莓乳酪蛋糕都?忘了?吃。
全世界没有?其他,比他更?重要,没有?。
她好安心。
小乖细白的手指把他搂得好紧。
就这样?就着他的怀抱,在漆黑的长街中陷入了?梦境。
清醒的是景煾予。
他此刻也出离冷静。
其实很清楚今天?宁宁下车的位置。
困住她的弯绕胡同,对他来说不过是三分钟的车距。
他戏谑地感到自己的置身事外。
从?来不养任何宠物。
但是他很清楚驯化的伎俩。
就景荣光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掌控欲,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老男人每次约了?明星,被人举报查场,排队尿检。
哪次不是他花了?钱解决的。
景荣光对景家而言,不就是一个尸位素餐的毒瘤。
玩过的女人一个个对他死心塌地,替他挡刀坐监。
现在,这些女人,还上赶着找他唯一的正牌妻子。
用前车之鉴的身份,展开教训。
他唇边挂了?一丝笑,好玩儿?。
景煾予垂眼?,擦亮白桦木,低头点了?支烟。
他摁下车窗,半边脸笼在夜雾里,把烟蒂叼在唇间衔着。
他抽的很慢,眼?神蛰着戾,感受尼古丁在舌根麻痹的感觉。
火焰幽蓝,在他唇边明灭。
仿佛每一下,都?在留恋他的呼吸,请求续命。
他把姜蝶珍的手指,包裹在掌心里。
刚才他就是这样?,牵着她的手,扇自己耳光的。
疯成这样?,景煾予倒是无所谓。
只是宁宁的手指红了?,他有?些心疼。
看似把神经扯断的举动。
其实他清醒地过分。
因为他不想等了?。
昨天?下午他的手机里,亮起了?一则提醒。
把宁宁腿侧蝴蝶胎记,镌在手腕上的男人,给他发消息。
【哥,在世界各地飘着,也没什么意思?。我想回北京了?。】
——很巧,第?一次她喝醉酒,爬上他的床。
景煾予就认出来。
眼?前的人。
他的亲弟弟仲若旭,一直以来寻找的白月光。
此刻就在他的怀里睡着。
她雪白皮肤宛如瓷器一样?,剔透、脆弱又美丽。
露出一截修长的,覆盖满他吻痕的脖颈。
他带了?薄茧的指腹,顺着她靛青色血管来回摩挲着。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彻底属于我呢?”
姜蝶珍昏昏欲睡中, 感觉到对方把她捞起来,抱在半空中。
景煾予问她:“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不洗澡吗。”
姜蝶珍讲话还有些颤抖, 被他解掉安全带, 抱到怀里的时候。
她整个胸腔都在轰鸣, 像小猫呜咽:“可是我好累了。”
“我帮你洗。”
景煾予笑了一声, 咬字有些?散漫。
他扣住她的手腕,带着一些?惩戒和?训斥意味的摩挲, 皮肤瞬间红起来?。
“都到家了, 这种事情不要偷懒。”
景煾予像是知道她渴望什?么。
他轻松洞穿她心?思的语气, 让她紧张。
就像刚才,手臂被咬伤的明明是他。
可是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危险,挑衅, 宛如盯着猎物。
充满了掠夺意味。
他淡道:“我喜欢照顾你。你在路上?叫了我那么多次老公, 我为你服务不好吗?”
姜蝶珍听到这一句话?。
她匆忙从他怀里跳下?来?, 往家里逃。
“这哪里是服务!”
她脸在烧, 脊背也在烧, 耳朵也烫得受不了。
实在是太过羞耻了。
他好像不光是嘲笑她的懒惰, 还说了很危险的话?。
景煾予讲话?的伎俩。
她从来?都比不过, 只能?被他蛊惑得团团转。
宅邸地面落雪,被清扫地特别干净。
姜蝶珍逃得很快。
但因为没注意到湿滑的地面。
她差点摔倒。
那人在一旁泊车。
他远远的,看见雪地里那个小小的人,影子踉跄了一下?。
“怎么这么招人疼啊。”男人语气懒洋洋的。
他低沉的闷笑声从身后传来?。
姜蝶珍听见了他的揶揄。
她心?烦意乱地往角落躲。
大厅里光照明亮。
姜蝶珍不打算上?楼了。
她就在楼道进门处,躲起来?。
等景煾予过来?了。
她就跳出?来?, 吓他一跳。
可是姜蝶珍等了很久,躲得身体冰凉, 都没有听见对方的脚步声。
姜蝶珍慌了,以为他又抛下?自己。
于是她捏着衣摆从暗处走出?来?。
景煾予的胸膛近在咫尺。
她埋头走出?来?。
脑袋撞到他腰腹的时候。
她还因为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心?跳慢了半拍。
小乖紧张地吞咽了一口。
姜蝶珍稍微抬起头。
男人泛白的喉结上?下?滚动?,还带着路上?她哭着吮吸出?来?的红痕。
“还躲吗。”
“我找了你很久。”
他的嗓音沉郁,带着撩人的哑。
景煾予不厌其烦地陪她玩着幼稚把戏。
还因为哄她。
纯粹把姜蝶珍的胜负欲,放在第一位。
景煾予:“像小猫一样会?藏,我还真的被吓了一跳呢。”
他的黑发洒落下?来?,眼睛盯着她,有些?蓬勃又恣肆的年轻男人气息。
很难想象,在外面各种商业谈判中行如流水的他,还有这么一面。
被他揶揄以后。
姜蝶珍还真是生了一点闷气。
她从他臂弯下?轻快地躲过去,很开心?地笑着往电梯跑。
“哼,你是谁呀,我才不认识你。”
男人在身后,把她捞进臂弯里。
说话?带着凛然的邪气,有些?执拗的坏。
“怎么还假装不认识啊?之前在车上?,还对我投怀送抱呢。”
远处有巡逻的安保,正在路灯下?来?回踱步。
还有晚归的车辆,在车道上?亮着灯。
姜蝶珍想起勖玫也住在这里。
她有些?慌乱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姜蝶珍抬高了声音,对他正色道:“不要在这里搂搂抱抱,会?被人看见的。”
她话?音刚落。
这才意识到,门廊前的青绿散尾葵下?面。
光影攒动?,的确有人和?他们打招呼。
看起来?,应该是早到家的勖玫一行人。
景煾予眯眼一看,果然是他们。
男人却不在意的样子。
他把她托起来?,啄吻她的耳垂。
“宁宁,别躲,让他们看清你的样子。”
姜蝶珍咬住下?唇,漂亮的眼睛睁得好大。
似乎有些?不解:“嗯....做什?么....嗯?”
景煾予眉梢微挑,他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一些?。
男人垂眼,看着姜蝶珍像受惊炸毛的小猫,害羞又别扭。
他倏地笑了:“让他们记住你的脸。这样就会?知道,我怀里永远只会?有你一个人。”
她可以在浩瀚洋流里畅游。
他愿意做只停泊她一艘船的港口。
听到这句话?,她心?尖蓦地一颤。
姜蝶低下?头。
她好想问他。
永远,是不是只有不到三年。
但她什?么也不敢多想,只是环住对方的侧腰肌理。
想起今天在雪地里的任性。
她眸光闪躲了一会?儿,还在为他的伤担忧。
刚进房间,还来?不及开灯。
她就跌跌撞撞往橱窗那边跑。
姜蝶珍语气还有些?愧疚:“你手上?受伤了,我去给?你找药箱。”
景煾予把她放下?来?,看她稍显笨拙地在黑暗的房间摸索。
他仿佛很享受这种照顾。
就像被她咬伤的血印,都是她赋予他的功勋章。
他心?安理得又嘴角上?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