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蝶眠——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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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淮铭:【勖玫之前和景家?的一个大人物有过?一段,现在还带着孩子呢。我就算什么资源都给她了,她都不稀罕我捧她啊,人家?现在都快一线女?星了。我和她,只?能算相敬如宾。】
闫东明:【蒋淮铭啊,我说你先把你自己这件事收拾好,你老婆最近天天带人堵你呢。】
贺嘉辛:【祁泠也来了?不是吧,今天姜蝶珍来了,祁泠都还不死心?】
说罢他们陷入沉默。
他们都知道。
这些年,景煾予身边出现过?多少莺莺燕燕。
名模明星,不在少数。
就像仲时锦的那句话:“去年西厢的檐柱下?,来了窝造巢的燕子。连鸟雀都知道,靠着钟鸣鼎食的地方?,觅食方?便,又何况人呢。”
姜蝶珍确实很美。
像一盏冰白的薄胎玉鉴,价值连城。
眉眼明亮纯真,剔透得像是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暗面。
这群男人,一个个都心领神会。
景煾予为什么独宠她。
这种?纯得像一捧雪的天真,演都演不出来。
他们在名利场上迎来送往时,遇到的那些女?人。
偶尔有些柔韧,清纯,夹杂着高知带来的傲气。
穿着奢侈品,用名牌的服装饰物傍身。
眼底都浮着想要跨越阶级、挑惹男人的欲望。
她们装出来的清高,都是逢场作戏,想要卖个高价。
谁都不把谁当真。
闫东明:【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只?是契约婚姻啊。我感觉景煾予,找个好拿捏的,只?是为了他爸这几年稳住位置往上。如果?和正厅省委攀上关系的话,野心昭彰,难免偏颇。】
杨知许:【嗯,我信,这种?家?庭,谁不是利益为上。四哥心里好像是有人的。他们如果?没?怀孕,可能不太长久。】
蒋淮铭:【我感觉怀孕也不长久。景家?这种?环境,能保她三年,都是厚爱。我话就撂这了,当时勖玫被景荣光那边赶出来,荧幕雪藏,找我求助的时候,她还怀胎四月呢,就这样都没?保住景太太的位置。】
姜蝶珍浑然?不知,他们已经沸腾。
她只?是躲在景煾予怀里,被他哄着吃了好多山竹。
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她的喜好的。
家?里,姐姐和她都爱吃。
她性格很软糯。
喜欢的东西,若是被别人看上,也不会争取。
被景煾予宠溺着,剥了这么多。
手指蘸着清甜汁水,一点点喂她,已经是天降下?的厚爱。
小?乖的胃被填饱了。
冬季的北京,室内难免有些干燥。
姜蝶珍也不想太腻歪。
这样他们说什么话不太方?便。
于是把她带着自己体温的小?毯,又悉数搭在景煾予的身上。
她在他唇角碰了一下?,声音清甜的说:“我出去透透气。”
景煾予缓缓抬手,他帮她整理了衣摆,才宠溺地柔声说好。
身边温度散尽。
姜蝶珍起身,就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她走到门边位置。
隐约看见窗外天色灰蓝,只?余一些星火微光。
贺嘉辛还给她找来了一瓶热牛奶。
他语气郑重地告诉她。
“里面设施很多,你随便玩,拿着这个,暖暖手。”
姜蝶珍接过?,轻声道谢。
贺嘉辛有些受宠若惊:“应该的。”
她推开门,轻轻掩上。
然?后孤身站在廊下?,远远望着那簇丁香外的世界。
灯火初上,闹市在远处,成了一帧蜃景。
“姜小?姐?”
姜蝶珍回?头?一看。
身后的冷白灯光下?。
正站着一个女?人。
她身材高挑,寒冷的冬天,穿着一席黑色丝绸长裙。
看起来有几分美艳的殊色。
姜蝶珍还没?回?过?头?,就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厚重苦涩的烟味,撩到了她的肺腑中。
女?人笑道:“我叫勖玫。”
姜蝶珍轻声说:“嗯,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
为了她的朋友祁泠,能够接近景煾予。
所以勖玫刻意?出来,和姜蝶珍搭话的。
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在门外廊下?,刚才被扔出来的瓷器上,寒光凌冽。
刀尖舔蜜。
就像她这些年与公子哥们相处。
她的手指一划拉,在瓷器的边角掠过?,就牵出了殷红的长长血线。
勖玫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着流血的手指,出现在姜蝶珍面前。
她用这种?方?式,吸引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注意?。
让姜蝶珍心疼,帮她包扎。
然?后她能聊天拖延一两个小?时,腾出时间,给祁泠和景煾予相处。
豆蔻连梢煎熟水。
她应付姜蝶珍,实在是太简单了。
姜蝶珍果?然?注意?到了。
她担忧询问:“你的手,是在流血吗?”
“没?事儿,不要紧。”
勖玫沾血的手指,散去青烟的雾气。
她灭了烟,“或者,我应该叫你景太太。好巧,我曾经也可以成为景太太的。”
“想知道,我是怎么勾引到景家?那位的吗。”
勖玫走下?台阶,并肩站在姜蝶珍身边,和她看丁香微雪。
远处紫色枝蔓,就像一场烟锁秦楼的经年旧梦。
女?人哑着嗓子笑起来,声音有些自嘲的疲倦。
“我依稀听过?你和盛纨的事。我当时和你一样,也是下?药呢。”
“姜小?姐,你真以为,和他们那种?男人相处。看似真挚的许诺,明哲保身的协议,就能长久吗?

她?在望京会所的包厢里上夜班。
她?的斜跨包里,背着舞蹈室带出来的舞蹈袜、高胯连体服、软鞋。
因为跳舞的原因,还?准备着小林制药的安美露阵痛剂和撒隆巴斯药贴。
天?文台开始播放,今夜湿度和降雨量。
新闻最后, 提示18点到明早, 北京暴雨。
因为打碎了昂贵的酒杯。
勖玫被经理劈头盖脸地?批评。
领班送走了最后一轮客人。
勖玫还?不敢离开。
潮热雨季的北京, 空气中水汽氤氲。
因为错过了, 学校寝室关门时间。
她?无处可去。
领班叫岑雅, 年纪稍长?, 处事?八面玲珑。
岑雅:“我家就在附近, 我打个车,你借住一晚。”
勖玫跟着领班姐姐。
第一次来到,位于安华桥的复式公寓。
女人在做一个大人物的情人。
两人进?门的一刹那。
家里的所有家具都是被砸坏的。
岑姐面对着家里一地?狼藉的局面,神情若无其事?。
她?招呼勖玫,找个没有碎玻璃的干净位置坐下。
“他老婆来了一次, 把他置办的家具都毁掉了。其实这些都是他陪我去家具城选的。他说?这些装潢赏心悦目,我自己掏钱买的。想要他过来住着舒适一些。”
“只有那床是他买的, 巴斯蒂安,意大利品牌。他说?在那张床上干我,还?有回弹,比较省力。留下的也只有这张床了。但?他很少?用那张床,他喜欢把我抱起来在半空中上我,更满足他的掌控欲。”
岑雅一边苦笑,一边温柔地?给?勖玫,做了一碗忌廉蘑菇汤。
“吃吧,小孩儿,多吃点,你看你细胳膊细腿,就算是跳舞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
岑姐额角有伤,被客人砸的。
十七八岁的勖玫,就像现在的姜蝶珍一样心善。
吃完饭,她?把自己包里的安美露阵痛剂,给?女人细致地?喷上。
“这样就不再痛了。”
后来有天?晚上。
应该是七夕节那段时间。
岑姐应付到第三波客人,突发酒精中毒。
勖玫在包厢门口,无措地?守着她?。
她?被经理告知,这里救护车不能来,怕闹出事?,只能在这里静候天?亮。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岑姐没上过什么学。
她?信命。
身似浮萍,命运哪由得她?。
这是她?的微信签名。
岑姐也彻底留在了二十九岁这一年。
岑姐走后,一切如常。
会所也换了新的领班。
那段时间,勖玫白天?试镜。
晚上斟茶、倒酒结束。
她?就有一小会儿时间,站在长?安酒店的主楼阳台。
休息放松。
每一天?。
勖玫都在对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练习台词。
哪怕只是一个十八线配角。
北京三环内的繁弦急管,就在脚下。
她?就像一粒飘到蜃楼上的微尘。
连生死,都无人知晓。
有天?晚上,她?刚放下翻阅地?卷起边角的台词本。
包厢门忽然被人踹开。
她?被人捂住嘴,拖进?隔间。
拼命挣扎中,勖玫露出窄白纤细的腰线。
她?身后的男人喝多了酒,压抑不住兴奋。
他呼吸粗重,拽着她?的头发。
景荣光明显是被人下了药,才会走进?这个包厢。
勖玫被他揉得疼痛,半强迫半禁锢地?,取悦了他。
结束后,从脸上到腿,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最后她?眼睛疲倦闭上,昏睡了过去。
“你以后就跟着我。”
黑暗里,男人感受到她?的干涩。
他哑着嗓子:“岑雅不是把那套房子过户给?你了吗?你就是她?选给?我的人。”
最开始,勖玫是拒绝的。
钻石马提尼,意大利阿尔巴白松露,波多利卡马背奶酪。
这些食材,他们剧组女主角的伙食,都不会有。
那个男人,偏偏从米其林,找来最好?的星级大厨。
每顿饭,都满足勖玫的口欲。
他的控制欲实在太强。
最初是房子花窗,换成了合金制成的笼。
然后是镜子,换成可以让她?看清自己渴望他的落地?镜。
最后是床,他给?她?买的是单人床,不是岑姐的大床。他着魔地?喜欢她?的身体,连睡觉都要抱紧抵死缠绵。
勖玫想回宿舍,已经没有了床位。
无处可去的她?,只能住进?外?面旅店。
景荣光总会用他的手段。
在当晚,获知她?到底睡在那间房。
然后他会乘着朦胧夜色进?来。
让她?第二天?醒来,看到睡在她?身旁的他。
景荣光掐着她?的脖子。
看她?从睡意朦胧中窒息挣扎。
再观察她?,看她?清醒地?带着恨意和恐惧看着他。
他最喜欢把玩着她?的黑发,哑声问?。
“就这么对待你的第一个男人,我的技术不好?吗?”
勖玫斜倚在藤面木椅上,嘴里叼着烟,手指搭在沁凉的玻璃上。
她?扭头问?:“所以,姜小姐,你说?我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呢。”
姜蝶珍正专心地?用纱布给?她?包扎。
她?端坐在一株静谧的室内青叶朱蕉下。
头顶的葵叶灯,像是一帘青绿的月光。
正在照亮专心给?纱布打结的人。
姜蝶珍偶尔回应:“嗯,我在听。”
勖玫仰脸看着咖啡室的装饰画,是脱落树枝和干树皮,进?行干燥处理后做成的景观装饰。
看起来有些台式青春片的疼痛感。
她?接着说?:“景荣光对我很恶劣。发现我会抽烟以后,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扔到浴缸里,把我买的所有烟倒在水里,摁住我的脸往水里浸。”
“可我就是迷恋上了他,这很没有办法。喜欢他就像尼古丁,投怀送抱会上瘾。可能也是着迷于他带给?我的一切。”
“岑姐对我那么好?。我就自圆其说?,想着代?替她?替那个男人好?。可我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我哭着问?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到底是谁。”
回忆里。
勖玫莽撞地?去亲他,讨好?他,流着眼泪舔他的下颚。
景荣光在光下看了她?很久,语气冷冽地?说?:“谁是最后一个,我就最爱谁。”
话到此处。
踢掉高跟鞋,勖玫赤.裸踩在绒花地?毯上的脚掌,被一个柔软的物什碰了碰。
是姜蝶珍给?她?找来的羊毛拖鞋。
姜蝶珍:“穿上,会暖和些。煾予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她?话音刚落。
勖玫一愣,倒是没有拒绝。
“我给?你穿吧,你手指受伤了。”
她?半蹲在地?上,给?对方穿鞋,轻声哄着情绪失控的勖玫。
“谢谢。”女人垂下眼。
看见姜蝶珍像一只白绒稚兔的模样。
她?有些心软。
勖玫吐出一圈烟雾:“你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姜蝶珍正依偎在她?旁边。
刚才她?向服务生,要来的法国画家的油画册。
用来给?勖玫置放烟灰。
免得勖玫蹭到了袖摆上。
看对方凝住眼泪,转头看向她?。
姜蝶珍温柔地?笑。
轻声给?她?描绘桌上的这本画册。
有些莫兰迪色系,是淡蓝淡紫浅绿,像淡色云团,跃然纸上。
这幅画叫《柔软而朦胧的爱》。
是法国艺术家Camille Deschiens的画。
“有一种爱,就像一团轻飘飘的雾,在空气里温柔萦绕。”
姜蝶珍:“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很喜欢一个俄国诗人,叫安年斯基。他有首诗,叫《两种爱》,一种如烟雾,被挤压,就会让人感到眩晕和窒息。有时过于浓烈,也会消失无踪,随着荷尔蒙高低起落。另一种是平淡,隽永恒久的爱情。”
勖玫坐直了身体,斜向姜蝶珍。
两人一起融入青绿光晕中。
勖玫:“姜小姐,你觉得你和他,是哪种呢。”
姜蝶珍垂下眼睛,“我从来没有认定我会和景煾予长?久,激烈的身体触碰,才是让我得到安全感的保障。我能理解你们感情里的疯狂,掠夺,和索取。这些都是让我羡慕的。他没有离不开我的身体,也没有需要过我。”
她?眼里溢满脆弱的泪痕,声音也逐渐颤抖起来。
姜蝶珍:“所以,其实你没必要找我探听虚实。景煾予心里没有我,他早和我约好?了,是演戏。”
勖玫低头看见姜蝶珍刚才给?自己缠绷带时。
她?用纱布系了一个小小的白蝴蝶结,很可爱又很可怜的样子。
勖玫有些后悔,今晚的咄咄逼人。
她?的心脏也开始愧疚地?闷痛起来。
姜蝶珍发了会呆。
她?伸手擦掉了眼泪。
她?竭力让自己不带哭腔,强忍着小小的肩膀上下颤抖。
“我才是那个情绪崩溃后,会破坏你们家具的不被爱的女人。我和景煾予只是契约婚姻,我会见证他破除万难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我从来不是爱情故事?的主角。这一点,我一直都明白的。”
姜蝶珍认定自己只是书里一尾小小的注解。
文中的每一行字。
似乎都昭彰着男主在红尘中,不信神佛,却终于有了信仰。
她?是面目模糊的联姻对象,图名图利图前程,阻隔他和心上人在一起。
姜蝶珍看向勖玫。
“有句话我忘了说?。勖小姐,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在电视剧里,而是在我家楼下。”
“我看到你牵着,你和景荣光的小孩,是个小男孩。”
“你刚才说?谎了。并不是安华桥吧。景荣光留下的那套房子是御府柒号,你从来都是我的邻居。”
还?不等?勖玫反应过来。
姜蝶珍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其实我知道你把我支出来的目的。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吗。”
她?懵懂又苦恼地?笑了:“你看我的眼睛,像不像因为吃醋哭红的样子。”
姜蝶珍站起身来。
低血糖让她?有点头晕目眩。
原来刚才吃的山竹还?不够,她?想要更多,更多他的关照。
他的手指,递到自己唇边。
其实,可以用自己的手接过来,再吃掉的。
但?是姜蝶珍偏不。
她?就是喜欢用水红的舌尖,卷过那人修长?漂亮的手指骨节。
享受这种,他对她?的偏爱。
她?的确是一个,从来都不会争取的人。
因为她?只要脆弱地?躲在角落,眨着湿红的眼睛。
姐姐就会心疼她?,把什么都宠溺给?她?。
勖玫的这席话,能带给?她?什么震动。
不过就是一个失败者对后来者的告诫罢了。
她?要她?哭着听完,歌颂他们的爱情。
姜蝶珍也悉数做到了。
勖玫身上有一种很苦的涩香味。
大概是忍冬,安息香,刺槐蜜,和苦醋栗,夹带着血腥的味道。
姜蝶珍看着远处的那抹丁香。
她?暗自有了调制香水的想法。
“景煾予,要是我们三年以后解除契约。我希望到时候我身上的味道,能稍微甜一些,让你上瘾。那时候你因为会迷恋我,选择回来吗。”
丁香空结愁。
无人知晓的心事?,吹散在风中。
“景煾予,我其实喜欢你对我更坏一点。”

在他口中, 也只是一场演绎而已。
那些落在颈侧的吻, 蝴蝶一样?的吻, 就像他绣在她皮肤上的标记。
虽然每天?她在公司,都?戴着围巾遮掩。
可是每次照镜子。
她都?觉得好喜欢, 也好甜蜜。
想象他施予的力度。
想象那瞬间他的凶凛。
想象他嘴唇触碰到脖颈皮肤的战栗。
公司迎新宴那天?晚上。
姚舒然给她表白, 景煾予惩罚她, 打她的屁股。
有?那么一刻,让她窥探到他君子之交下面的坏,心里甜甜的满足。
勖玫在她面前示威,其实字字都?诛心。
姜蝶珍在情.事上的经历很单纯。
在勖玫的描述里。
姜蝶珍能感知到一种被情潮主导的动物性。
她根本?不敢想象, 景荣光和勖玫爱得多激烈。
连逃避对方, 去酒店睡觉。
男人都?会?乘着夜色入侵进来, 抵死缠绵, 是多么渴求对方的温度。
姜蝶珍也渴望。
他对她会?有?一种激烈又汹涌的爱。
景煾予总是很忙。
半夜也会?被景家那边的人叫走。
景家涉政, 万事讳莫如深, 不可马虎。
很多时?候, 姜蝶珍睡醒发现身侧是寒冷的。
心脏也会?空荡荡的。
好像缺少了?一小块。
好想他。
姜蝶珍沉迷于他的枕头,他的气味。
她已经变得很奇怪了?。
会?想象着他的拥抱,茫然又无措地咬着睡裙的下摆,抚慰自己。
这样?浅尝辄止的触碰,太不满足了?。
好像分离的每一秒。
这签下协议的两年零十一个月, 都?在倒数。
她不想一个人独处浪费时?间。
和他结婚,这么舒适, 温暖。
小小的幸福感,一直都?在蔓延着。
从?公司到家里,被好多人关照宠爱。
小乖很后悔。
后悔当时?毫无作用的胜负欲。
签署订婚协议的那场赌博。
赌两人会?在一起多久。
她赢了?一次,所以是两年零十一个月。
如果重来一次,她千万次都?要输给他。
景煾予这么好。
他就算心里有?人也可以。
爱情哪有?那么纯粹干净。
不是他的第?一顺位也没关系。
姜蝶珍感觉到自己非常依赖他。
而且都?一个月了?。
他也没有?碰她,只是偶尔的浅尝辄止吻她,并不深入。
她看过他太多趁醉回家的夜晚。
有?时?候,她不想一个人在家里等待。
她索性起身,披一件他的外套,拿着伞去路口等他。
路口被车灯照的雪光空渺。
姜蝶珍根本?没办法见?到他犯浑的那面。
他喝醉了?都?清冽禁欲。
景煾予在她面前,把冷得小幅度颤抖的她,搂进怀里。
男人总是光风霁月,看她的眼?睛淡然又专注。
“怎么自己下楼了?,外面冷,以后不要等我。”
景煾予穿着黑色羊绒大衣,内搭洁白。
在周围冷寂的白中。
他就像一滴墨,把她的心搅得又乱又痒。
“冷也没关系。”
她冻得眼?尾泛红,不知道是在等他,还是勾他的神魂,惹得他心脏泛疼。
姜蝶珍在他怀里很小声地强调:“我就是想等你?,不想一个人睡。”
“要是我一晚上都?没回来呢。”
景煾予语调有?些漫不经心,眼?睛却定在了?她红肿的鼻尖上。
“等一晚上。”姜蝶珍说。
“冻感冒算谁的?”
景煾予的眼?睛漆黑。
他把手搭在她下颌,指腹摩挲她脖颈上,之前肆虐后的红痕:“我的吗?”
“你?的。”姜蝶珍心跳空了?一拍,略微别开视线,往他怀里躲。
“谁叫你?回来这么晚的。”她的眼?眶微微雾湿。
“冻感冒算你?的,因为我是你?的。”
她又小小声地补充道:“你?今晚不再应酬了?吧。”
料峭寒风钻进两人之间的缝隙。
她太可爱了?,他实在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
景煾予应酬时?,抽多了?烟,嗓音被烟浸得有?些低沉,像是裹着雾传来:“魂都?被你?勾走了?,哪有?心思?在外面。”
景煾予第?一次,感谢这些无聊又冗长的酒桌应酬。
北京的人情淡薄如纸。
他以为能和她演出情比金坚就好。
谁知道她每一次主动示好,都?能烧灼他的理智。
可以让他把怀里的人,从?冰凉搂到温热。
在北京周围,应酬得再晚,他都?会?推辞,回家。
他开始酒局都?心不在焉,开车一路风驰电掣。
暗自期待那截路,会?出现她的身影。
他惯常开的黑色柯尼塞格上。
有?一株她用薄荷叶制作的水培空气净化皿。
固定在车前。
叶片小小的,随着车辆的颠簸飘摇,就像他渴望回家的心。
每个,他喝酒回来的夜晚。
青绿薄荷叶会?伴随着车内温度蒸腾的水雾。
逸散出很淡的水泽香。
就好像焚烧的青绿香火,火烧的旺一点。
他的小菩萨就会?回应他。
慈悲又纤弱地撑着伞,就会?出现在街角。
和他共跌入这北京城里的寒冷冬夜。
伴他孤伶。
时?值年末,清辉万家明,大街小巷都?挂着红灯笼。
他也和普通人一样?。
玉碗盛来琥珀光。
景煾予抬手放低酒杯。
解释说他开车来的,不便喝酒,回家赴属于他的小团圆。
无人知晓,他为什么会?闪婚。
因为再也不想看见?。
这个拿着伞的小乖,迷糊地闯进别人的心尖。
他想要她早点属于他,彻底成为他的人。
景煾予清楚地记得,她在那晚叫出来,周漾的名字。
她腿上的蝴蝶胎记,也一直昭彰着,她并不属于他。
因为有?人对她的渴切,明明白白地纹在手臂上,显露出来,给所有?人知道。
甚至是给她表白的大学同学。
她身边那些男人,爱意都?能如此赤.裸又大胆地表露出来。
他只是其中最?恰到好处的而已。
可景煾予却迫切地,想成为她的唯一。
往后父亲的位置再往上走.
他可能会?护不住荏弱的她。
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不想等到失去她,再来无望地掠夺。
重要的是,喜帖金箔。
这个全世界最?美好的小乖,现在是他的合法妻子。
姜蝶珍告别勖玫,往回走。
她不知道景煾予在包厢里正和谁打交道,却觉得勖玫另有?深意。
姜蝶珍不想再进入浮华。
远处那盏秾红的灯笼,照亮游廊,灯白如昼。
就像醒世恒言里九曲廊,销金帐,恍如隔世。
现在,回到那个人身边。
万一,他旁边有?别的女人献殷勤。
和他浮浪做闲客,年岁不知愁。
她不想狼狈到破坏家具,被别人传进流言里。
姜蝶珍意识有?些恍然。
原来身体的触碰,合法的资格,并没有?给她底气。
她站在楼梯下。
心里记挂着和沈隽意打交道的姐姐。
于是打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三下,随即接通。
入耳是机器喧嚣。
姐姐正在打印机前忙碌。
随即,她先是语气轻快地说:“宁宁,我这里还忙,你?记得帮我感谢景先生,下次我请你?们吃饭。”
她已经采访完了?,正在整理采访稿。
今晚,姜芷兰在电视台熬夜赶完,明早晨间新闻就能报送。
姜蝶珍知道她的辛苦。
她叮嘱姜芷兰不要熬夜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随即,她打开外卖软件,给姐姐和她的同事都?点了?夜宵和热饮。
姐姐能完成采访,一切都?要感谢景煾予。
如果自己没有?过多奢求,只要图名图利图前程。
她这个面容模糊的联姻对象,好像能过得特别幸福。
可是为什么会?失落呢。
下一瞬。
姜蝶珍听到雕花木楼梯上。
有?一层人影婷婷袅袅地下来了?。
高跟鞋踩得木板吱嘎作响。
很奇妙的声音。
就像那些年久失修的木质家具,都?在享受鞋跟的蹂.躏。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手指放在扶手上。
在她视网膜上呈现出来。
和刚才的勖玫相比。
女人身上挂满了?彩宝珠链,是眼?睛都?能看得出来的矜贵。
旗袍是蓝金镶边的颜色,丝绒打底,质感很雅。
她裹着羊毛披肩,看上去质感舒适。
圆脸,红唇,皮肤很白,保养也很好,呈现出一种富含胶原蛋白的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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