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煾予想让她了解他,把她喜欢的?人格,彰显到他身上去。
姜蝶珍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两人初次见面时。
他在?电梯里的?那句话。
“服设金奖设计师的?手指,在?我身上勾勒一夜,让我与有荣焉。”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他并没有揶揄她。
姜蝶珍心?底澄明:“我想要以后做的?每件事,都让你与有荣焉。”
她任由那人滚烫的?手指搭在?她和下颌,声音有些甜:“因为姥爷也?说了,感到幸福的?时候,再镌刻那块大的?玉石。我每次下刀,都和你有关。”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想要全心?全意依赖他的?话。
景煾予垂眸看她。
他情绪微澜,莫名撩人:“我做出什么行为,你会觉得我坏?”
姜蝶珍没有说话。
她耳朵红了,只是抱紧他。
半晌,她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我们回?去商量好不好。”
“你不告示给?公证人吗?”
那人灼烫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抬手帮她把发丝拨弄到耳际去。
他声线微哑,在?她耳际,羽毛一样轻柔。
“不强调一下,不能因为吃醋打屁股?我又强迫你,逼着?叫‘老公’,算混蛋吗?”
“不是。”
姜蝶珍被他的?目光烫到不敢看他,声音细弱地强调道?:“这些都是,我们结婚后应该做的?,我知道?。”
他也?笑,唇角弧度明显。
景煾予牵着?她,走到仲怀震面前。
“姥爷,我也?很感激你,教会宁宁学玉雕。你可以随时来?查看那樽小的?玉石,是否有划痕,判断我有没有苛刻她。她很少表达自己,刻在?玉石上也?会更直观。我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你们也?好以此提醒我。”
仲怀震倒是没有寻常爷孙,承欢膝下的?慈祥感。
而是严厉告诫道?。
“景煾予,你今天把人带来?了,就要给?我记清楚了。小闺女和你是不同的?。她没有什么优厚的?资本傍身,也?没有说放弃就全身退出的?条件。我不过是不想她在?水深火热中受伤。景家总归是复杂的?,连时锦偶尔都会痛苦彷徨,更何况是一心?扑在?艺术的?人。”
仲怀震的?眼?睛轻描淡写?地,从姜蝶珍脖颈上的?红痕掠过。
再看向?景煾予的?时候,眼?尾皱纹深了几分。
“宁宁,如果他对你索求无度,让你身体消耗,难以专注事业。你也?可以找姥爷为你做主,不必拘束。”
姜蝶珍糯糯地说:“好。”
仲怀震稍微放下心?:“煾予,我再提醒你一句,没有保不住的?人,只有站不稳的?位置,和填不满的?欲望。你掌握着?权利和财富,才有话语权。君恩,你一定要稳稳执掌着?。连你弟弟回?来?了,也?不能放权。”
“想要一个人,长久地陪伴在?你身边,使用胁迫是不行的?,必要时候,相互体谅,多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
姜蝶珍的?手,被他揣进衣服口袋里。
身侧的?人,深沉寡敛,就像山峰的?暗面。
她是一轮皎皎清寒的?月。
想要照亮他。
就像他期许的?那样,镌刻他,塑造他,也?成就他。
回?家已经很晚。
手机微震。
姜蝶珍打开一看,是很久都没有联系的?黄微苑。
【宁宁,我在?拍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独立电影人,特别帅。怎么说呢,很有味道?的?男人,像年轻时的?Eminem,就是没那么厌世肃杀。倒是有双桃花眼?,眼?含春情,看谁都蛊惑。】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他手腕上有个蝴蝶图案,和你腿上的?一模一样。】
因为在她心里?, 他依然是?十年前?目空一切的?少年。
她想要他变回, 十年前?闪闪发光的?模样。
她带他回家, 照顾他, 帮助他。
在他偷自己钱的?时候, 她依然冒着大雪,去柏青哥店里?找他。
她也没做其他奢求,毕竟留在世界上的?时间,只有两年。
男主看着她的?脸,心疼不已。
他愧疚难当, 下决心痛改前?非。
可人性总是?不满足。
他在改掉坏习惯后,和?高中他喜欢的?女?生?相遇了。
他的?前?任, 过得不好。
他觉得都是?自己当年太混蛋,想要弥补前?任。
于是?他离开了女?主。
后来他终于醒悟过来,他最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男主在大雪中回家,却看见?蜷缩在被子里?。
房间到处都散落着药片,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主。
两人在第二年春天?中,一起去看了高中学校外的?梨花。
她的?手从?他腿上滑下来,没有了脉搏。
电影结束的?光亮起来。
忤逆了盛纨的?黄微苑。
被迫出演了女?主的?替身。
这次,连露脸的?机会也没有,只是?替身。
黄微苑要再弥天?大雪中,一路跌倒。
最后,她艰难来到街边的?柏青哥店,寻找男主。
黄微苑没觉得多苦。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件事。
就?是?回到当年姜蝶珍祈愿的?伏见?稻荷神社。
打算重新给她买一只,有小猫的?御守。
她偷偷溜出剧组的?傍晚。
北海道下了很大的?一场雪。
大雪太深,让她搭乘的?出租车抛了锚。
晚上她还要赶回剧组,拍夜戏。
黄微苑走了很久的?路。
她尝试着拦车,结果没有一辆车停下。
偶尔有车。
车主摇下车窗,听见?她蹩脚的?日语,也悉数选择离开。
就?在她濒临绝望之际。
有一辆车,在风雪中停下来了。
车主是?男人,穿着立领的?黑夹克。
他摇下车窗,手臂搭在车窗上,像是?为了逸散车厢里?的?烟味。
“哪里?有纹身店?”
他用日语叫她小妹妹。
说话时,嗓音微澜散漫,夹杂着漫不经?心的?撩拨:“你上车指路。”
黄微苑:“您是?去纹身吗,这么大的?雪,想来可能不会有纹身店开着。”
黄微苑上车坐定,终于感觉到温暖。
她还来不及心动。
对方就?用一句话,打碎了她所有的?旖旎幻想。
“我是?洗纹身。”
他说话夹带着戏弄的?意味,歪着脑袋笑起来。
男人接着说:
“我心里?有个人。四五年前?吧,我在国内的?山道出车祸。我全身是?血,在驾驶室里?失去了意识。”
“遇到了一个背着画架的?女?生?,我猜测她来山路是?写?生?的?。她把?我从?卡到变形的?车里?拖了出来,还给我打了救护车电话。”
“这个纹身,是?她身上的?印记。我在意识朦胧中看到的?。而我手腕上的?纹身,是?我后来为了寻找她,特意刺的?。”
在红绿灯闪烁的?光影里?。
黄微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案。
她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
实在想不起来。
“为什么要洗掉呢。”
黄微苑有些不解。
光晕从?她脸上掠过,带她逃离这个不属于她的?雪国。
“因为,我不想找了。”
男人眨着桃花眼。
他懒洋洋地把?手放在方向盘上,说:“她的?存在,不能成为桎梏我自由的?枷锁。从?迷恋转为守贞后,我并不快乐。”
“但我很清楚,她依然在我心底。”
他打开车窗,吐了口?眼圈,声音在冷风中模糊:“身体上的?纹身是?束缚,镌刻在脑子里?才能永恒。”
黄微苑对他的?话一知半解。
她试探性地问:“你什么职业啊。”
“现在是?诗人,也投资一些独立电影。”
他闲闲地说:“不用了解太多,小姐,我马上踏上离开北海道的?列车,我们再也不会见?面的?。”
那天?,北海道大雪预警。
黄微苑在夜雪中,偷偷带走了,他堆在车前?盖上的?雪人。
这段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
她永远记住了,这个对她根本不感兴趣的?男人。
她没有对方的?任何联系方式,包括名字。
只记得他在车上念的?特朗斯特罗姆《沉石与火舌》
——“我的?岸很低,死亡上涨二公分,我就?会被淹掉。”
黄微苑是?在拍完戏。
她记挂着把?御守,带回国给姜蝶珍。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腿上有蝴蝶胎记的?人,不就?是?宁宁吗。
山中写?生?,对十七八岁的?宁宁来说,也太正?常了。
四五年前?。
按理说那会儿,姜蝶珍在参加艺考。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染织专业。
而是?美术生?,选择的?这个专业。
但是?这个想法一出,就?被黄微苑否定掉了。
她不想,把?那个男人,具体的?情况告诉宁宁。
黄微苑只是?模糊地说了大概。
姜蝶珍倒也没有深入地探寻。
她只是?说,这个诗人我听说过。
“世界忽然像被暴雨弄暗/我站在一间容纳所有瞬间的?屋里?/一座蝴蝶博物馆。”
姜蝶珍又关切地询问,这段时间,她有没有被欺负。
“如果不开心就?和?我说,我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啦,你可以回来,和?我呆在一起。”
电话那头?。
她听完姜蝶珍的?慰问。
黄微苑心脏蓦然一空。
其实那晚的?相遇。
她只是?有了一些模糊的?心动。
如果有另外一种可能,当时拦车的?人,是?姜蝶珍。
这位神秘的?男人,也会再次爱上她的?灵魂吧。
黄微苑只觉得自己没用。
刚依稀还清了御守的?情谊,又在不知觉中欠下了另一桩。
如果那个男人说的?是?宁宁。
他们会不会从?此一生?错过了。
如果那晚以后,他洗掉了纹身,已经?没有找回的?记号了。
他们还有再次相遇的?机会吗。
黄微苑望着窗外夜雪。
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树木已经?白了,不知道春天?什么时候才能到。
姜芷兰没有想到。
她这边,很快就?再次遇到了为难的?情况。
因为冬至那天?。
她在仲家耽误太久。
错过了香港银行家黎世隆的?采访。
往后她再拜访他的?儿子花花公子沈隽意的?时候。
沈隽意的?秘书拒绝了,她的?所有来访申请:“小姐,逾期不候。”
姜芷兰一向懂得钻营。
她很快换了条路。
姜芷兰尝试着,去认识黎世隆的?遗孀。
——并不被黎家认可的?三太太黎玲。
葬礼上,姜芷兰用方博太太的?身份出席。
看着黎玲穿着一席黑纱礼服,站在人群中间,正?一脸悲伤。
这时候,乘着保安不在车边。
姜芷兰去给黎太太撑伞。
她以吊唁的?心态,打探他们家的?情况。
没想到这个举动,正?踩中了黎隽意的?雷区。
他本来就?,深恶痛绝着黎玲,要分走黎家财产的?行为。
还没等姜芷兰,把?媒体的?名号暴露出来。
她就?被黎隽意语气和?煦地“请”出了黎家在北京的?旧宅。
并把?她的?录音笔,碾在鞋间踩碎。
黎隽意把?父亲埋在亦庄这边的?祖坟里?。
就?会再回到香港去。
姜芷兰届时想再次拜访他。
想要认证手里?采访稿的?真伪,就?没什么机会了。
这件事让她深感焦虑不已。
眼下已经?到了新年一月。
姜蝶珍来打电话。
问她到底和?律师协商的?怎么样了。
姜蝶珍:“姐姐,你到底有没有做好离开方博的?打算?”
借此机会。
姜芷兰提起了黎隽意这件事。
“宁宁,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景煾予和?黎隽意认识吗。”
电话这头?。
姜蝶珍正?坐在景煾予的?怀里?。
男人结实流畅的?手臂,正?从?后方环住姜蝶珍雪白的?纤腰。
他刚应酬回来,洗完澡,还有一些微醺。
薄唇裹着清冽的?酒气。
一点?点?从?她的?后颈吻上来。
“这里?的?痕迹淡了些。”
他的?喉结无声滑动,“你回答她,认识。”
她的?耳垂敏感。
男人的?呼吸掠在上面,带来湿润和?酥麻的?痒意。
姜蝶珍不由得浑身发颤。
她瓷白的?皮肤泛着红,小声呼吸声:“煾...煾予说,认识的?。”
姜芷兰:“宁宁,你能让他帮我,把?那个人约出来见?面吗?”
姜蝶珍此时正?软在景煾予怀里?,眼睫潮湿。
她半天?没有回答,攀着男人的?脖子,无助地仰起脖颈。
她眼睛里?溢出泪珠,但是?一点?破碎的?尾音,都不敢发出来。
姜芷兰疑心她,没有听到。
于是?,她又轻声提醒了一遍。
“宁宁,沈隽意给我吃了几次闭门羹了。这段时间分家产的?事件,闹得挺大的?,我真的?需要一个被他信任的?渠道。”
景煾予也不着急,唇瓣在薄薄的?皮肤上摩挲。
显得耐性好极了的?模样。
他等待姜蝶珍和?姐姐打电话。
恶劣地,看她连电话都拿不稳。
他声音不紧不慢,离听筒很远。
“你姐姐问你话呢,怎么乖宝宝不及时回应她啊。”
姜蝶珍脸红的?滴血,从?他怀里?慌忙爬出来。
她的?脑袋被汹涌的?灼热感,烧得理智顿失。
“喂,姐姐。”
她俯下身,用滚烫的?脸,搭在那人散落在床畔的?掌背上。
“我帮你问问煾予好吗。”
女?生?瓷白皮肤上滚了一层釉,带着珠光粉。
姜蝶珍漆黑的?眼睛有雾气弥漫,在向他求饶。
她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宛如膜拜和?仰慕他到了极点?。
才会做出蹭掌背的?举动。
这种示弱,像飓风席卷他的?理智。
狠狠撩起了男人的?掠夺欲和?占有癖好。
“黎隽意不就?是?一只丧家之犬么,哪需要姐姐您亲自上门。”
景煾予手指玩弄着姜蝶珍湿润的?红唇。
在她牙龈上摩挲掠过。
看见?宁宁正?蜷在他怀里?,垂着眼舔吻他的?冷白骨节。
他侧头?,咬住字眼,对电话那头?哼笑道:“这周末。我让贺六做个局。让沈隽意清楚自己该向谁顶礼。”
“正?好,我也想把?宁宁,介绍给我的?朋友。”
挂断电话,他牵出她唇边的?几根银丝。
景煾予开始吻她,顺着唇角濡湿。
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专心点?。”
回应他的?,是?一阵细碎的?呼吸。
“好乖。”
房间空气旖旎,室温暧昧。
他声音含混:“听话,别睁眼,我教你换气。”
姜蝶珍第一次来到沂门胡同的?俱乐部。
在街道拐角,她准备打开车门,下车行走。
景煾予就?扶住她的?手,淡声说不必,“车可以停在四合院里?,这里?路滑,你少走一截路,免得我心疼,又想抱你。”
姜蝶珍红了脸,说好。
车辆驶进入院落。
青灰的?旧式设计,黛灰砖瓦,静谧古朴。
她刚探出头?,居然看到了,满树梢的?丁香。
进入一月后。
北京的?天?气忽冷忽热,天?气晴朗,霜树空枝。
丁香枝枝蔓蔓,开在了冬末的?薄雪中。
她推门下车,就?进入了一场紫色的?迷蒙旧梦。
在清香迷离中。
她听到了里?面有喧嚣的?音乐声。
姜蝶珍一时情怯,停住了脚步。
景煾予已经?让司机泊好了车。
他走过来,并肩站在姜蝶珍身边。
他陪同她,一起欣赏着眼前?,“细叶带浮毛,疏花披素艳。”
“是?在等我吗?我陪你进去。”
听到这句话。
姜蝶珍的?眼睛里?波光流转。
盛纨他们带她,来过这种类似的?俱乐部。
那时候,她要从?胡同口?开始,走很久的?路。
这段漫长的?路。
她每次从?看到路口?的?刺槐树开始,就?陷入煎熬。
姜蝶珍要一直想着怎么周旋,才能把?自己的?朋友救出去。
之前?的?她,总觉得眼前?,是?一叠无论如何也攀爬不过去的?山峦。
姜蝶珍没什么阅历,也不识多少风月。
和?那些男人沟通交流。
每个字,都会让她觉得,自己被挑拣,被凝视,被轻薄。
可是?现在。
她细白稚弱的?手指,被景煾予牢牢地包裹在掌心中。
就?好像,她本来身处在即将陆沉的?地震带,却被拯救进入了水草丰茂的?平原。
景煾予给她的?温暖。
让她在期盼他,更多的?拥抱和?吻中。
生?出一些稀薄的?妄想。
是?不是?这场婚姻,并不全是?表面演绎?
这样想的?话。
她可以一头?栽进这场丁香邂逅中,长醉不醒。
景煾予把?她护在怀里?,用嘴唇碰了一下她的?鼻尖。
他的?声音轻若涟漪:“不用紧张,挽着我的?手。你不是?来宾,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姜蝶珍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她回?望向?景煾予,眼睛像蕴着蜜,翕动的眼睫似花枝抖落, 空气中摄着甜粉。
她甜甜地说:“景煾予, 因为你在, 我很期待春天。”
两人手指在袖口中紧紧缠扭, 暖意?醺然?。
他刚把她揽进怀里。
两人就听见花廊下?,传来陶瓷破碎的声音。
“铮——”
清脆的迸裂声, 就像琴弦崩断前尖锐的绝唱。
门扉被人从里面推开。
里面的音乐声, 伴随着京片子的叫骂传来。
接连不断被扔出的, 是各种?昂贵的茶具。
菱花茶壶,紫云石瓢,九头?咏梅,从廊下?招呼了出来。
“哐当——”
姜蝶珍脑袋一片空白, 她忘了躲闪。
景煾予和她近在咫尺, 手臂施力。
男人掌心搭在她的后颈, 把她拖进怀里。
几乎是刹那间, 周围的那些喧嚣, 都被他震耳欲聋的心跳覆盖。
他的怀里很安然?, 很惬意?, 阻隔了一切的危险。
“不用怕,有我在。”
景煾予揉了揉她的黑发。
感受到她呼吸撩到他的心口,烫得心脏都快要融化。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柔软的小?小?的人依偎着自己。
在他们眼前。
一个额角带伤的男人出现了。
他被迫近的火力赶出来,呈跌倒状向?后倒。
蒋淮铭边躲边骂:“我说,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婚前也约定各玩各的,你管这么宽有意?思吗?”
“我管你什么了?我只?不过?是看不惯, 你护着她的样子。要知道,现在别人都在笑话我。”
气急败坏冲出来的女?人叫汤依意?。
是蒋淮铭的现任妻子。
她还准备把右手拿着的手袋拍过?来。
远远的,汤依意?看见景煾予神色不虞。
于是停下?手上动作,恭敬道:“予哥,刚才惊扰到你们了。”
景煾予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干涉。
周围所有事,他都无为而治。
但这副漫不经心又稍显淡漠的模样,让人在暴露出来的错漏中,逐渐心慌意?乱,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汤依意?停下?脚步,奈何实在无法消气。
遂抬起手。
她风风火火地扇了男人一个耳光。
“别以为勖玫会看上你。”
蒋淮铭用舌尖,抵住被她的巴掌扇得出血的唇角。
他倔道:“她是否看上我,根本不要紧,重要的是,现在是我的人。”
汤依意?气笑了:“蒋淮铭,我祝你和她百年好合,我看你没?了我家?扶持,还能怎么捧她。”
接着,她转身离开。
蒋淮铭艰难地稳住身体。
终于看清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四哥。”
“实在对?不起,联姻时说了互不干扰,现在上门找麻烦呢。”
“本来之前已经解决好的。我回?国以后,她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又追过?来了。”
他捂住额角,吃痛咬牙。
忽然?止住脚步,连表情都正经起来。
“这位,是......是......”
景煾予神色平静,望定姜蝶珍,语气平静笃定。
“这位景太太,我的妻子。”
今日,姜蝶珍穿着奶白色的蝴蝶结收腰斗篷和长裙,衣边镶嵌着浮白的毛。
雪浪翻空。
明亮的日光,惠泽地洒在她的身上。
她在他身边美得出色,比日光夺目。
姜蝶珍手臂攀着他。
和他们并肩,一起走回?偌大的俱乐部?里。
之间的天堑差距,仿佛在踱步之间消弭。
她无需敬畏恐惧。
可以在旁边听他们闲聊。
一起在对?待事物的意?见中,露出会心微笑。
“百闻不如一见,幸会。”
蒋淮铭艰难赔笑,回?忆说:“之前你工作室装修,还是我帮忙介绍的设计团队。”
姜蝶珍礼貌回?他:“感谢你,已经装修妥当。装潢我很喜欢,现在每天都在通风。过?段时间,我就能搬进去啦。”
穿过?修建得层叠方?正的绿植。
绕过?四合院外面的流水曲殇,弯角回?廊。
几人向?前厅走去。
蒋淮铭:“好啊,样图我看了,姜小?姐的审美非常在线。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也可以随时联系。”
姜蝶珍点头?道:“当然?,谢谢你们的帮助。”
今天景煾予还没?来。
那群人也不敢等他来之前就先喝酒,拂了他的兴致。
里面那些人,显然?都是四九城里的公子哥。
一个个气度不凡,都有些锦衣玉食的贵气。
“四哥?”
贺嘉辛先迎过?来,他离他们最近,看到景煾予来了。
男人连忙站起身。
把周围一圈人都介绍给姜蝶珍,让她认识名讳。
景煾予本来就是他们的中心人物。
举手投足也有些居高临下?。
所以他们纷纷自报家?门,对?姜蝶珍的态度特别好。
在他朋友的注视下?里。
她第一次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
“我叫姜蝶珍。”
“你们好。”
姜蝶珍说话的声音轻柔好听,让人只?觉得春风和煦。
景煾予的手臂还在护着她,渡来一些温热湿气。
也许还蕴藏着宣誓占有欲的意?味。
他的朋友,在他身侧来往。
三言两语的,和他聊着聊时政聊财经。
景煾予讲话,并不避讳她。
别人的玻璃杯里酒液叮咣,全是谋生伎俩。
为了营生在北京的酒桌上,奔波忙碌。
盛纨那群人,玻璃杯里,装得是及时行乐。
纸醉金迷,一切唾手可得,在微醺中挥洒时间。
可景煾予还是不同?的。
他今天没?有饮酒。
他坐在姜蝶珍身边,就像一座泛着冷沉薄雾的冰山。
清淡的荷尔蒙气息在他举手投足之间,和她鼻息交换。
两人一起搭着小?毯子。
她的脸颊戳到了他的衬衣领口上。
“宁宁。”
他在耳畔叫她的名字,让她把埋在臂弯里的脑袋抬起来。
姜蝶珍从他肩膀上探出头?。
她垂下?眼,看到他已经搁下?手里的那些文件。
正用骨感分明的冷白手指,给她剥山竹。
他把莹润的果?肉取出来,递到她唇瓣边,语气很柔:“吃吧。”
姜蝶珍嘴唇触碰到他的手指。
湿凉,干净。
她眼睫颤抖了一下?。
清淡的果?香在他的指尖。
男人修长的手指,就像这些天她雕刻的玉石,冰凉,清透。
周围人虽然?各做各的,但似乎都在注意?着他们的互动。
虽然?景煾予早就告诉她,这是灯下?黑。
但姜蝶珍心跳的很快。
不知道这是不是刻意?在演戏。
还是景煾予,真要当众彰显对?她的专宠。
她垂下?脸,小?小?的、怯弱的水红舌尖,在他指节上卷过?。
姜蝶珍羞怯地在嘴里嚼了嚼,很快就开始享受他的投喂。
“还要。”
她不知道。
在她之前,景煾予那帮大院兄弟,和他一起长大的。
都觉得他危险深沉,不敢触碰。
姜蝶珍看到的是一座为她融化,晕着雾气,看不成切的冰山。
而在他们眼里,这么多年的相处。
他们依然?认定他埋在冷灰的冰洋中,透不见光的冰层,绵延上千里。
只?觉得,他此刻对?姜蝶珍的宠溺。
实在是太令人震撼和惊讶了。
贺嘉辛偷偷在一旁,在群里给他们发消息。
贺嘉辛:【你们觉得,像是怀上了吗。】
闫东明:【不好说。】
闫东明:【丫的,多矜贵啊,连山竹都亲自剥了,喂到嘴边。】
贺嘉辛:【之前,盛纨他哥过?来求我,说盛纨死乞白赖,不想去加拿大待几年,让我探探景煾予的口风,这我哪敢去找四哥。】
杨知许:【怎么着,原来盛纨这么狼狈离开北京,是为这事儿?】
闫东明:【你还不知道吗,那天晚上就是盛纨下?的药。】
蒋淮铭:【你们别吵了。我家?勖玫在隔壁睡觉呢。我让她醒了,去问问这小?姑娘本人,不就好了。】
贺嘉辛:【还得是你有主意?。这边“新妇素手裂红裳”,那边情人还在房间里补觉呢,我都怕你冲撞了四哥。】
蒋淮铭:【我说我两头?骗,你能明白吗?勖玫不想来的。她朋友祁泠,就是正厅女?儿,大剧院演茶花女?的。非要来见四哥一面,勖玫陪她朋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