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不热气—— by瑞曲有银票
瑞曲有银票  发于:2024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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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卢静珠语气很冷淡, 只是视线仍然盯着周鸣初的背影, 能看出变化, 不大, 但身边应该有女人的那种。
一直以来卢静珠都觉得周鸣初有病,喜欢什么就要推开什么,或者吝于表达,像是身上有个强大的压抑系统,导致她觉得有钱人一半都不太正常。
但他上次跟她发火,她看到他暴躁不顾的一面,她想他这一年在感情上是有什么的,只是她好奇,好奇他能不能处理好亲密关系。
很快,电梯门阖上。
周鸣初到了许明灿办公室,许明灿也对他无限好奇:“你开车跑这么远,拉油耗呢?”又说他宁愿拿钱给石油路政,也不愿为航空经济出点力。
“你可以为地方经济多出点力。”周鸣初告诉他,来时有一段路又窄又泥泞,会车都难。
许明灿知道他说的哪里:“找了人,年后应该会修好。”地方的办事效率就是这样,你只能习惯。
两人去餐厅,吃饭时聊起麦坤,说他当爹后一脸慈祥,脸上皱纹都多了几根,再点开宋川发的视频:“你表弟在吹笛子,思春了。”许明灿说。
视频里,宋川吹了一首鸟之诗,不知道他想做谁的鸟,谁又是他的诗。
许明灿越看越好笑:“我以为他已经不记得笛子要按哪个孔。”
周鸣初明显地感觉到他话比平时多,但也只是抬头看一眼,没揭穿他。
人有时候出奇地健谈,恰恰是不想听别人说太多。
而且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周鸣初没怎么睡觉,这时候难免困倦:“一会给我弄间房睡会。”
许明灿也发现他脸色有点差,看起来的确缺睡,让人去安排套房,顺嘴又问:“你那个车买了,车牌怎么搞?”
周鸣初说:“直接拍一个。”
“你自己开?”glc还是烈焰红,许明灿当然知道他买给谁的,不紧不慢地问:“怎么样,逼出你想要的没有?”
周鸣初从烟盒里抖了根烟:“没有。”但他想,他逼出了一个答案。
他曾经以为他的兴趣没有大到要和她谈感情,更没想给自己惹什么麻烦,但她永远比他想象中决绝,不管是跟那个医生谈恋爱,还是虽然跟他在一起,却时刻保有破坏欲。
他来这里是一时起意,或者也凭了一点宿醉的酒劲。开这么远的车,来的路上还在想,一年时间并不短,他们还是留有感情上的余地。
但她显然不是这么认为。
而刚刚站在那个院子里他甚至想,只要她点个头,他被当成那个医生也无所谓。
这会记起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文禾那边,他造成的影响却还在延续。
红包拿出来数一数,小舅妈眉开眼笑,又怪儿子钟正不够机灵:“该把人家留下来吃顿饭烤烤火的,天气这么冷,来就是客。”
钟正觉得自己已经很机灵了,他一出大路就被那辆X7吸引,自己摩托车差点开到田里去,没想到还真是他家的客人。
不过钟正知道那辆车不算什么:“妈,他那个表比车贵!”有钱人都玩表不玩车的,他学校里的富二代同学就这样。
不说还好,一说小舅妈这张脸酸得没法看:“那男的跟你表姐关系应该不简单。”
“肯定啦!”钟正直接断言:“她肯定跟那个男的有一腿!”不然人家为什么大老远跑来找她?
钟正越想越兴奋,转头问他姐:“钟露,你肯定知道他们两个什么关系,文表姐是不是被他包养了?”
“你是不是有病?”钟露瞪他:“包养是什么好事么,你这么说自己亲表姐?”
“你敢骂我?”钟正眼珠子都竖起来了,过去想推她,却反被她踹一脚。踹完,钟露转身就跑。
她忽然觉得那个男的没留下来是对的,不然还不知道这帮人怎么出丑。
离家后无处可去,钟露只好给文禾打电话。
“你过来吧,明天我们一起回广州。”文禾刚好从医院拿报告回家,看到奶奶正给她擦行李箱,连轮子都擦了一遍,见她回来,也问了问周鸣初的事。
文禾怎么讲,她不可能把炮友那一套说给奶奶听,只好说是前男友,谈过,也说:“他是我老板……就是我那个部门的领导。”
奶奶对周鸣初的印象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后生,车子停在晒谷场,还帮她搬了东西,然后站在门口问的人和路。
老人家耳背,后生讲话也就慢慢的,所以奶奶觉得周鸣初修养还是不错,问多孙女一句:“你们两个吵架了?”
文禾如实点头。
奶奶又问:“那你喜不喜欢他?”
文禾想了很久,说的是:“我跟他不合适。”
她还清楚记得他那句话,只要讲清楚,他碰都不会碰她一下。
她想,他今天送上门给她捅的这一刀,大概就算两清了。
再回广州,已经是展会前夕。
预先工作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出发前几天,文禾领到了她的全英文名片。
章茹拿着念她名字:“Wendy,是这么念吧?”
文禾点点头:“是,前面跟我的姓一样。”也问她:“茹姐你有英文名么?”
章茹随意指了指桌上的纸巾:“有啊,我叫tempo。”忽然觉得不对,听起来有点像颠婆。
她的小跟班星星马上说:“那我叫google。”顺便把打印好的简历递过来,面一部经理的,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戏。
一部经理要离职的事文禾也听说了,原因是他老婆觉得广州太闷太热想回江西,那边也有老人帮忙带孩子,而且江西也属于做医疗器械比较出名的地方,所以他打算去老家发展。
“人好找么?”文禾也站起来,打算出门。
章茹死命摇头说不好找:“周总要求高,现在都签给猎头在招。”
“文禾姐。”小蔡抱着个箱子过来,说部门车给别人开了,她们得打车。
章茹就问:“你们去哪啊?”
“我带两个人去趟仓库。”文禾说。
“哦那开我车啊,帮我降降油耗。”章茹最近都开市道,堵来堵去,油耗高得要死。
车钥匙很漂亮,比章茹的脚指甲都闪,还挂了个玲娜贝儿的吊坠。
她的车据说是哥哥送的,文禾开过两回,手感很好,但更羡慕她有一个好哥哥。
小蔡也羡慕:“我也有哥,我哥怎么不送我一辆奔驰。”
“大概因为你在空地停个车都能踩沟里。”文禾笑她,拉好安全带时,一辆眼熟的X7开过来。
这会正是库满的时候,X7兜了一圈没找到空位,又停在她开的车前,往主驾望了一眼。
文禾刚发动引擎,碰碰小蔡,小蔡忙打下车窗:“周总,我们马上走!”
周鸣初留出出口,文禾打着方向盘出去,小蔡说:“这次去新加坡好像是周总带队。”
文禾点点头,觉得周鸣初应该是对外贸有大的规划。
她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周鸣初的车已经洗过,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完全看不出那天长途过后的泥泞样。
文禾问小蔡:“你英语怎么样?”
“那肯定不差啊!”小蔡拍着胸脯子说:“我可是英专生啊。”
文禾笑笑:“那到时候就靠你了。”
果然等到展会那天,小蔡派上了大用场。
国际展会,展厅中流动着各种肤色的展商和来客,英语是场中的通用语言,一些专业词汇文禾也苦练苦背过,大概的都能听懂,但销售这份工作要的就是灵活,在客户沉吟或者深入交流的时候文禾就会拉小蔡出来,稍微的延展一下,聊多两句,成交转化的可能性就更高一成。
虽然累,但基本都能应付。
只是不停讲话讲得腮帮子都痛,下午有产品的讲演,文禾跟汪总去会场那边。
会场是筛过散客的,这里只有企业代表才能进来,一张张的专业脸孔,光鲜自信,或严肃交谈,或笑容满面,都侃侃而谈。
文禾站在会场里看着各色人种,听着不同的语言从耳边流过,感觉自己像扒在井口的人,什么都新鲜。
往里走,见周鸣初站在场内跟人说话。
他是英粤双语,切换得也很流畅,和周围大部分人一样,看起来游刃有余。
文禾原本只想找个地方录一下这场讲演的,但谷志德也在那一堆人里,还看了看她。文禾只好跟着过去打招呼,又被周鸣初扫了眼。
完全公事化的目光,文禾听他派任务:“带这位客户去看看703的监护仪。”
“好的。”文禾领着客户走了一趟,好在客户是澳门人,能用国语交流,又好在她刚好准备去澳门玩,因此一路也跟客户聊了些工作和产品之外的事。
展位看完产品准备回会场,忽然一位肤色有些深的老外拿着产品册子,向文禾问些问题。
这人带口音语速又快,文禾听得有些吃力,好在澳门客户帮她翻译一通,最后笑道说:“他想跟你合影。”
“跟我合影?”文禾惊讶。
客户哈哈地笑:“他夸你漂亮。”
有些老外就爱找中国姑娘拍照,何况e康穿的都是定制套装,有特色,衣服在她身上也腰是腰腿是腿的。
拍完照,对方双手合十应该是道谢的意思,总之文禾也照做了,只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也没时间想太多。等和澳门客户一起走回会场,e康的产品讲演已经结束了。
其他人问他们:“这么久?”
客户笑着说了文禾的事,也夸E康美女多,但其实形象最突出的还是DC,他们的新中式衣服很漂亮。只是展会还要穿高跟,文禾一看都觉得脚底板痛。
下一场就是DC的讲演,快要开始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位穿DC工作服的女同事,神情紧张地跟谷志德说着什么。
文禾在旁边,隐约听到是说不小心删了手机备忘录,他们PPT文件组里需要的账号密码都在里面。大概因为高隐私文件,在场的人也没备份。
主讲人已经准备要上台,谷志德问:“找客服恢复不了这个文件?”
“说要等等。”
谷志德当即沉下脸,文禾看那位女同事脸也煞白,在旁边犹豫了下:“你家里有其它的苹果设备么?”
女同事看她一眼,又看看谷志德才点头道:“有一台平板。”
文禾说:“家里有人的话你拨个电话试试,让他们先把平板的网给切了,然后打开备忘录,看看原来的内容还在不在?”
谷志德立马指挥:“快去,抓紧时间。”
“好的。”女同事匆匆跑开,大概怕再出什么意外,谷志德也跟了过去。
讲演快开始,文禾回头找坐的位置,经过周鸣初时被他问了句:“忙什么?”
场下黑压压一片,为了不挡到其他人,文禾半蹲着回答:“他们不小心删了点东西。”
周鸣初问:“你能找回来?”
“也不确定,就是之前在网上看过的方法,让他们试试。”文禾更不确定的是周鸣初的态度,怕是帮DC帮错了,但周鸣初脸色淡淡的,也并没有讲其它。
文禾在他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不久DC的讲演开始,图像视频,链接中的文件网页切换都很顺畅,应该是有把密码之类的找回来。
当天的展持续到傍晚,文禾统计数据时去接了一通工作电话,回来就见周鸣初站在长桌旁边,低头看场内监控,看客流和接待情况。
他穿着浅灰衬衫和黑色的西服外套,文禾在他家里的衣柜也看到过亮色,但不多,他穿衣服一般是三色原则,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比他那位鲜艳的表弟要素得多。
文禾的电脑在长桌另一边,她走过去,听到周鸣初问:“这个人什么情况?”
被问的同事看了看,是那个深肤色的客户,于是一指文禾:“他找我们的人拍照,说衣服好看吧。”
周鸣初看眼文禾,没什么反应,继续去看监控。
过会问起场内数据,文禾这边被问到时,她估了一个数给他。
周鸣初皱眉,显然不太满意。
文禾解释道:“客情系统崩了,我还剩几个公式没套完。”
“动作快一点。”周鸣初翻了翻手写的统计表,随手扔在桌上:“我要的是确数,不要出现任何一个约数,没意义。”
文禾抿了下嘴角:“好的。”她没再解释什么。
客情系统崩了,这种展会的信息本身乱也杂,要分辨要抽数字归档,处理起来是有困难的。但文禾也知道借口确实没意义,于是当天晚上熬夜弄完,又把一些信息做了预处理。
时间晚到文禾有些饿,她问同房的小蔡要不要下去买吃的,小蔡躺在床上摇摇头:“我刷牙了,文禾姐你去哪儿买?要是便利店的话帮我买几张创可贴,今天这双鞋子把我脚磨破了。”
文禾说:“你可以不穿高跟鞋。”
“穿高跟儿好看嘛,而且那些老外又高……”小蔡打着长长的呵欠,人已经困蒙了。
文禾下楼找到便利店,想着明天多睡会,就连早餐一起拿了。
她拎着杯面三明治一堆吃的去结账,银行卡却怎么也划不上,applepay也是禁用的,收银员逐渐不耐烦时,一张只有visa标志的卡递过来,来买烟的周鸣初给她付了款。
他是单币卡,买单很顺利,结完帐后文禾跟他道谢,提着袋子跟他一起回酒店,路上周鸣初再次问起白天的数据,好在文禾还记得,一项项给他汇报。
汇报完进入电梯,一下安静下来。
文禾忽然想起他还有衣服在自己家:“你的衣服,我到时候让跑腿送给你。”
周鸣初问:“什么衣服?”
文禾说:“你之前留在我那里的那套,”看他似乎完全没印象,文禾提醒道:“我喝醉的那回。”他的衬衫裤子,甚至西装外套都还在。
周鸣初说:“没这个必要,你直接扔。”
他声音很冷静,冷静到文禾产生一种循环般的熟悉感,她恍然记起打火机那次也是,他让她直接扔。
这次应该也是不想再跟她有什么联系,文禾点点头:“好。”
第二天展会的人.流依然大,在英语环境里泡过一天的文禾反应比昨天要灵敏些,她怕又像昨天那样被问起数据没有准备,所以一有空就去记录。
某个当口一抬眼,又看见昨天那个找她拍照的老外。
这人形单影只,文禾看着他在对面DC的展台跟人拍照,过会来她们这边,又是昨天那样,拿产品单子问问题,然后找小蔡要合影。
被夸漂亮,小蔡晕乎乎正想配合,一个男同事过来把那人制住,没多久展商的工作人员也来了,搜完身发现是个偷拍狂,从包包到鞋子里都有摄像头。
“fuck!他妈的死变态!”小蔡气得骂了句脏话,又问那个男同事怎么知道是偷拍狂,男同事说是周鸣初讲的,昨天看监控就发现不对,让留意。
文禾怔时,从对面过来一个长直发的美女:“哈喽~还记得我不?”
文禾记得,是昨天误删备忘录的那个,说自己叫nana。
文禾问她:“你备忘录恢复了么?”
nana摇摇头:“说恢复不了。”因为她不是一整页删的,是一时手快,选中后粘贴了别的内容:“不过我平板上有同步的记录,还好还好,多亏了你。”不然昨天肯定不止挨一顿骂。
道过谢后,nana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国呀?”
文禾说:“明天就回去了,上午的飞机。”
“哦那好可惜,我还想约你明天一起去逛逛。”nana眨着一双电眼:“今晚呢,今晚有空不,我请你吃个饭。”
文禾摇摇头:“今晚我们有应酬。”她笑笑说:“下次吧,等回广州我们再约。”
不是借口,晚上是真的有应酬。
应酬的人文禾还很熟悉,就是新加坡本地的那位邹总,约她打过羽毛球,ktv里还想占她便宜的。
不过文禾发现这些老板都有一个美好的品质,就是健忘。
也可能是换了个助理的原因,邹总并不记得文禾,还是文禾提起他们曾经一起打过羽毛球,他才恍然大悟,笑呵呵地跟文禾碰了一杯,说文禾打球不错,又指指桌上另一位女性:“任小姐羽毛球也打得很好。”
他口中的任小姐是一位短发女士,邹总说:“她打球的风格跟你们周总很像,都爱杀球,体力彪悍得很。”
被讲到,那位任小姐答道:“也没有,多数时候杀球是为了吓人,就是没什么力气才更要杀球,想快点打完。”她粲然一笑,提起杯子跟周鸣初说:“邹总提了很多次,我一直想跟周总打次球,讨教一下周总的球技。”
周鸣初说:“我没什么球技,硬打硬接而已。”他提杯,跟对方碰了下。
后半场,基本是在说器械出口的事。
文禾没有猜错,确实周鸣初在布局海外,而那位任小姐对出口市场有见地够了解,这顿饭吃完,他们一起坐上邹总的车。
小蔡看着那位任小姐也上车,琢磨了句:“不会是给周总介绍的女朋友吧?”又觉得不对:“老段不是说周总跟江总么?”
她一张嘴八卦了三个人,汪总摇头说:“这是候选人,介绍过来工作的,如果合适应该会接一部。”顺口又说:“周总是有女朋友的,不是江总。”
小蔡一惊:“周总真有啊?”
汪总点点头:“说是有。”他清楚记得那晚的事,周鸣初的语气摆明不是单身,于是讲完点了点小蔡:“江总是客户,以后不管私下还是当众,不要开这种玩笑。”
“嗯嗯。”小蔡拼命点头:“我也就说这一次,以前可没说过……”她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还做了结论:“其实我一直觉得周总跟江总没什么的。”这么讲,一是觉得周鸣初跟江欣不太搭,二是周鸣初就不像有女朋友的人。
小蔡无法想象周鸣初的感情生活,因此对他的对象好奇不已,但又不敢再在汪总面前说什么,只能憋到回酒店问文禾:“文禾姐,你说周总这样的,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玄关的穿衣镜前,文禾正在扎头发。
她扎得有点慢,找皮筋的时候张了张嘴,但还是没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更新前看了看评论,一直不想干涉大家的讨论,所以作话能不写就不写,今天想说几句:开文到目前都都在按着大纲走,可以说我写得不好,我尊重所有读者对于剧情以及人物的喜恶,也接受不同标准的评判,但请不要说我水文,这是对一个作者的诋毁,因为写得好不好是能力问题,水文却是实实在在的态度问题,对我来说水文既是对读者的不尊重,也是对个人时间的一种极大浪费。

因为头天晚上熬夜给客户发邮件, 第二天起得有点晚。
好在航班时间来得及,文禾赶到餐厅吃饭,周鸣初已经吃完,跟她们擦肩而过, 一看就是去抽烟的。
小蔡说:“周总挺爱抽烟啊。”
文禾想说还好, 但也只是敷衍地附和了一声。
工作以来抽烟的男人见太多, 做销售后好像还没碰到不烟不酒的异性,周鸣初不算抽烟很凶的那一拨, 真正抽烟凶的不说烂牙, 一靠近就能闻见粗糙又刺鼻的味道,但周鸣初身上永远一阵淡淡烟草味, 细闻还有一点洗衣液的味道。
一年的亲密接触,始终是让人变得熟悉了些。
早餐吃一半有邮件提示, 是境外客户发来询价,涉及认证和汇票的事。因为是没有展出的一款e康旧产品, 汪总不太了解:“这个要问问周总。”
文禾给周鸣初打了个电话, 过会周鸣初回来看原邮件, 把该怎么回复告诉了她。
他说得快, 又涉及到一些专业词汇, 文禾提笔忘词,脑子里正翻译他的话, 周鸣初直接指指小蔡:“你来。”
文禾一张脸腾地红了, 马上把电脑让给小蔡,自己在旁边听和看。
被周鸣初盯着, 小蔡的脑袋瓜子也一阵紧似一阵, 短短的一封邮件写下来像在考专八, 等终于发出去, 听见餐厅前面一阵喧闹,居然是有人在打架。
讲的是马来语听不太懂,但新加坡是法律很严的国家,公共场所打架是有可能被抓进去坐牢的,斗殴的代价高成这样还有人以身犯法,必然是忍无可忍的事了。
她们竖起八卦的耳朵听了一阵,好像是出轨又不太确定:“出轨……还是出柜?”
另一个同事笃定道:“出轨,当爹的给女儿出气呢。”
“出轨,这不得上鞭刑吗!”小蔡马上就有梗了,出轨这种事何止是道德问题,得吊起来打才行。
周鸣初无情无绪地收回视线,敲敲表盘:“都收拾东西,该走了。”
有他发话大家热闹也不敢再看,连忙抽行李捡东西。文禾把电脑收回去,转身去拿披肩,不知几时和周鸣初外套搭在一起,两人各拿各的,手指碰到的瞬间似乎都有些僵硬,周鸣初抬头看她一眼,拎起外套转身走人。
文禾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垂下的那只戴表的手,想起熊美仪给她看的那个视频里,他在揍梁昆廷,也想起那一天他受伤的手和下巴,她当时没想问,刻意地不去注意和探询,后来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但显然已经无关紧要了。
新加坡之旅来匆匆,去也匆匆。
回国后,听到胡芳离职与离婚的消息。
因为出事后人一直在休假,关于她的八卦也就慢慢淡了,毕竟太阳底下新鲜事太多,没谁天天盯着一件追根究底。
文禾也没有主动关注过,但某天去茶水间碰到张尔珍,忽然问:“尔珍姐,胡芳离婚了你知道么?”
张尔珍点点头:“听说了。”
文禾又问:“胡芳老公平时爱喝酒么?”
张尔珍说:“事业和钱是男人的面子和根基,两样都没有的人,借酒消愁很正常。”
文禾看了看她,面容毫无异样。
但在听来的消息里,胡芳老公酒醒后不同意离婚,说那天只是跟朋友在一起喝了酒,被朋友激得脸上没光,所以仗着酒兴来公司闹。
而在文禾的记忆中,经常跟胡芳老公喝酒且能知道她家事的,是张尔珍老公。
用胡芳的话来说,她家里的狗撒尿什么姿势,张尔珍老公都知道。
所以文禾猜测胡芳的事跟张尔珍有关,因为胡芳抢了二部的单,但最终,她还没有继续问。
不管是张尔珍的态度还是这件事已经淡化,她知道都没有再问的必要。
文禾始终感觉张尔珍身上有一种冷静和自洽感,或许,这样才能被称为一名成熟的职场人。
两人站在茶水间聊了会,张尔珍问:“这次去新加坡,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文禾仔细回忆:“感觉看了世界,开了眼界。”她不敢说短短几天有学到什么,但看到行业里更多的新品和竞品,还有很多没看过的,新奇高端的东西,觉得去这一趟特别值。
张尔珍问:“你工作多久了?”
文禾靠在柜子边想了想:“三年。”
张尔珍笑笑,三年,足够一部分人对职场生活倦怠,但她身上的进取感还在,成长当然也是迅速的。
也正是因为成长快,她身上跌跌撞撞的感觉比其他人要强得多,积极的年轻姑娘柔似水也韧似水,像一面湖,因为冲得猛,刀劈剑砍的痕迹也就格外多一些。
张尔珍问起钟总的事:“安抚好代理商了么?”
文禾点点头:“约了的,但应该还要陪一顿酒。”她跟在张尔珍后面:“我想给钟总争取一些补偿性的政策,尔珍姐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这话里透着一丝狡黠,张尔珍忍不住笑了下:“你怎么不问汪总?”
“汪总在忙出口的事,我想着尔珍姐这会有空,就请教一下。”文禾说:“我想争取一下那个年中政策,但不知道能不能批下来?”
张尔珍却还是笑:“你是怕二部跟你争吧,放心,能申请下来是你的能力,没什么好争的。”
她们走出茶水间,章茹晃着车钥匙过来:“走哇,去太古汇。”
张尔珍问:“去太古汇做什么?”
“做美甲。”章茹嘿嘿地笑,挽着张尔珍说:“珍姐,你家那个做美缝的师傅推给我一下,我也让他帮我刮一刮。”
“好,晚点推给你。”张尔珍接着电话走开了。
文禾跟章茹下楼,问她:“你跟尔珍姐新房子买在一起么?”
章茹点点头:“还是同一个单元楼。”
章茹新买的楼盘文禾也去过,位置很不错的一个新小区,不算便宜,反正是她买不起的。
但饭要一口一口吃,她现在要先去太古汇买表。
到停车场时碰到宋川正在打喷嚏,他打完喷嚏跟文禾打招呼:“不上班啊?”
文禾说:“有点事,出去一趟。”
宋川哦一声,和她打了个照面往楼上走,去周鸣初办公室。
他不常上来,进去后在周鸣初办公室转悠一圈,一时问他新买的鱼还在不在,一时又从博古架上拿了个紫砂壶:“这是外公留给你的那个壶吧?”
周鸣初看他拿在手里擦了又擦,阿拉丁神灯一样巴不得擦出个美女来,不耐烦道:“有事说事。”
宋川乖巧地说:“姨妈上回问我,你今年带不带女朋友一起吃年夜饭?”又说:“我刚刚碰到那个谁了,那个安徽的女孩子。”
他点到即止,多的也不敢问,见周鸣初一言不发,又转述道:“姨妈上回说,想离开广州。”
周鸣初看着窗外,片刻后说一句:“知道了。”
他事情太多,可以腾不出时间去管任何的私事。
接连几天都在应酬和短差之间度过,这天开了一个他认为没必要的会,周鸣初在办公室看到文禾,她进来给他递两份文件,右手多了一块粉色的劳力士。
周鸣初问:“刚买的?”
文禾点点头:“前几天买的。”
周鸣初随意瞥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签完名就把东西给她,自己也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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