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辅的炮灰前妻—— by打醮翁
打醮翁  发于:2024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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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堂的时候,有小姑娘瞧见了,忙问什么时候卖。
这样萌趣可爱的配饰她们还是第一回 见呢,都?要让陶姜拿下来给她们瞧瞧。
陶姜说了这是周边,定做的数量有限,她们纷纷催着卖。
每日?来都?要问一句何时才?卖呢。
就连冷凝儿?都?听到了消息,风风火火跑来,要买一千个回去。
陶姜:“……”
她给大小姐解释了半天这是周边,限量的,每人每日?只能买一个。
把大小姐气?的,非常不高兴地离开了。
陶姜属实没想到她一个卖吃食的,做的小饰品火了。
女孩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通通跑来瞧是怎么个稀罕玩意儿?。
八卦的传播速度真不是盖的。
第一窑Q版小人烧好后,陶姜按照每五十?对一份,分成三份,派人将另外两份送到扬州和青浦,按自己做的计划限量售卖。
她在店门口摆了个橱窗,每日?限量十?对,每个一百文钱,且每人每日?只能买一个。
这个价格不低,翎儿?等人知道她的定价时,都?很惊讶。
“这般贵?会有人买吗?”
陶姜把玩着小人,微微一笑:“限量的才?是最?有诱惑的。”
这批小人可是她亲自画的,作为?第一批周边,小人身上穿戴的是中华炸鸡店的招牌黑底红边围裙和帽子,两人一人啃着炸鸡,一人喝着奶茶,软萌软萌的大眼睛别提多可爱!
烧瓷师傅的手?艺非常好,她已签了契约,不可以将自己的模子私自烧制或者卖给别人。
她甚至立即衍生出给小人换装,做出不同主题的想法。
这些以后再说。
翎儿?以为?价格定那么贵,定然?不会有人买。
但是陶姜刚将第一日?的十?对摆上去,没一会儿?都?被抢售一空。
她张大嘴巴。
陶姜得意:“销售是一门学?问。”
“好厉害。”
首先,小人实在非常非常萌,小女孩子张大嘴巴啃炸鸡,憨憨的,露出一排白白的牙,大大的眼睛,脸上两个酒窝,戴帽子,穿围裙,可爱极了。
小男孩表情别扭,绷着脸,不情不愿地喝奶茶,水汪汪的大眼睛惊讶地睁大,也穿着围裙,看起来别样可爱。
栩栩如生,色彩明艳,小人的神韵抓得非常好。
顾平章考完试,小人已经卖完了。
陶姜趴在桌上把玩两个小人,顾平章看见:“何物?”
陶姜心虚,咻地藏起来。
要是被顾平章知道,她把他的小人卖了赚钱,还不得给她记一笔?
打死?也不能说。
“啊哈哈哈,没什么——”
顾平章平静地看着她,伸手?:“拿出来。”
陶姜在他目光下,实在头皮发麻,不情不愿地攥着手?,拿出来,放到桌上。
顾平章拿起女孩子那个看了看。
“这是我画的,我自己!可爱吧!”
顾平章看了半晌,放下,拿起另一个,抿唇。
陶姜立即道:“这个衷哥儿?你看可爱吧!”
她使劲眨巴眼睛,表现出真诚来,同时给自己洗脑,这就是衷哥儿?,衷哥儿?,衷哥儿?。
“这是衷哥儿??”
“是呢!”
顾平章静静看着她。
陶姜感到一丝心虚,手?心里出了汗。
她挺了挺小胸脯:“是呀,你看看他的大眼睛。”
顾平章看了一眼手?里小人别扭的表情,抿唇。
陶姜偷偷看过去。
顾平章握紧,似笑非笑:“行。”
陶姜松了口气?。
扭头抹了把汗。好险,幸好没招出来。
顾平章看着Q版的女孩子,伸手?拨弄了一下,将两个小人装进了自己荷包里。
陶姜伸手?:“哎等等只有这两个了,这是我的——”
顾平章:“衷哥儿?知道你用?他赚钱?”
陶姜看着他那张精致出尘的脸,咽了口口水,心虚,弱弱地收回手?:“送你好了。”
这日?,顾平章受同窗相邀前去清谈会。
回来后,他道:“小人,卖了多少?”
翎儿?正好路过,闻言,兴奋道:“郎君,五十?对全都?卖完了!好些人都?来问呢。”
陶姜觉得他身上冷飕飕的。
她心虚,不会知道小人是他了吧?
顾剑看她一眼,想到今日?之?事,嘴角抽抽。
今日?清谈会上一个书?生扇子上便坠着那Q版小女孩,顾平章瞧见了。
那书?生扇子好端端拿着,也不知道怎么竟从窗口落下去,摔在大街上,坠子碎了。
书?生心疼得不行。
回头还跟顾平章叹息:“好容易才?抢到呢!”
顾平章微微一笑,身上有点冷。
接下来几日?,陶姜总是收到一些男顾客抱怨,坠子摔了,碎得粘都?粘不起来。
“我只碎成两半,好容易粘好了,第二日?一看,被风吹到地上,碎成了渣。”
“小娘子,何时再卖啊?”
由于陶姜脸上涂黑了,眉毛也粗,大家完全不会联想到那Q版小人,只当那当真是两个小孩子。
陶姜对别人的解释也都?是小孩子。
毕竟这个朝代对女性不友好。
陶姜也很纳闷,怎么都?碎了。她还指望好好打广告呢。
“下一批计划还未定呢。”
大家失望唏嘘。
“我好喜欢,真好看,我只买到男孩子,还想买个女孩子呢!”
“我犹豫了几日?就卖完了,下次我一定要买到!”
“就是就是,小娘子下次多做一些卖么,我听闻扬州城那边如今抢都?抢不到,有人高价转卖呢。”
陶姜今日?刚收到婶娘送来的信,说了扬州分店生意火爆之?事。没想到周边这么快就卖完了?
顾平章听见了,道:“扬州?”
“郎君,咱们扬州和青浦的店跟华亭一样,都?限量销售五十?对,小娘子统一烧制的,全卖完了!”
陶姜扭头,顾平章抿唇,视线冷飕飕的。
她摸不着头脑,心虚地顺着墙溜走。

陶姜忙跑回去背上自己的包袱,不敢置信。
“这么快?”她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 扭头不安分地四处张望。
华亭县种花,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花,含笑, 素馨, 山茶, 茉莉, 栀子……满城飘香。
院墙上常有紫藤、爬山虎, 门口多种木棉、柿子、白果树、桂花树亦或者是葡萄。
陶姜就看见好几家葡萄藤上已?经结了果, 待到九月,便有葡萄吃了。
她眼?馋地盯着:“回去给咱们?家院子里也种葡萄吧!”
桂花树香是香, 没有柿子树实用啊。
还得是能结果的才好呢!
身后没有回应, 她扭头去看顾平章。
“种了也未必能吃到。”顾平章坐在车里,脊背挺直, 垂眸看书。
“我乐意!”
陶姜哼了一声,扭头继续伸着脖子看。
华亭县城比青浦大多了, 人口约是青浦的三倍。
县城南北向?街道四条,东西向?三条。
县城东南西北分别有四个大湖,分别是:白龙潭, 瑁湖, 施家漾和放生?池。
城中?水道交错, 大的桥就有八座:长寿桥, 太平桥, 永安桥,西亭桥, 会?星桥,郭门桥,净土桥,东兴街桥。
艄公撑着小船,头戴斗笠,穿梭在水道中?,偶尔有鲜花装扮的漂亮花船游过,丝竹管弦响起,缠绵悱恻。
每每这时候,陶姜便伸长脖子,恨不得能飞到船上去。
顾平章拎着后颈将人拉回来,淡淡道:“再望掉出去了。”
陶姜这才不甘心?地扭头再看一眼?。
马车经过普照寺,寺门开着,来来往往的人进出,陶姜探头一看,大雄宝殿前的青铜鼎足有两米高!
三炷香有她那样?粗长。
真厉害!
庙里种松柏。
檀香燃烧的气息飘来,陶姜嗅了嗅。
她从小喜欢闻庙里的味道,爸妈说她跟庙有缘。
可不是有缘嘛,都穿书了。
视线刚要收回,突然瞥见一条熟悉的巷子,她“咻”地放下帘子,从窗户缝隙里偷偷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平章抬头看她。
陶姜摆手:“嘘!”
直到马车西拐,经过超果寺,又走过长寿桥,到了城门,她才松了口气。
“很?怕?”
“废话?,人家随便动?动?小指头就能摁死我。”陶姜撇嘴。
陶姜一把掀开车帘:“闷死我了!”
“咦?”
她睁大眼?睛看着城门口的官兵,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顾平章视线扫过,将手中?书合上。
“吁!”顾剑勒停马车。
“所有人,下车检查!”
前头闹哄哄的,陶姜看到除了县衙衙役,还有一些服制不同的侍卫,正在严格搜查出城人员。
她看着眼?熟,仔细瞅了几眼?,心?头一跳。
忙后退到顾平章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是孙家的人。”
少?女的呼吸拂在脸上,温热清甜。
“别说话?。”
官兵核实了他们?的身份,顾平章比较出名,好些人认识他,这次院考,他做的诗文被学政大赞三个“好”,文人们?争相传抄。
顾剑是个小孩子,陶姜又是个女子,身份没有可疑之处。
但是那些侍卫们?检查非常仔细,将他们?马车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才放他们?出城。
这个阵势,陶姜有不好的预感。
她看了一眼?顾剑。
顾剑也看了她一眼?,绷着小脸,面无表情。
等马车走出好远,陶姜才忍不住钻出去,坐在车沿上,两条腿晃来晃去。
“顾剑,你这两日晚上都不在,干什么去了?”
顾剑扬起马鞭,马儿跑得越急,陶姜吓了一跳,忙爬回车里去。
还待再问,马车停在一个庄子门口。
顾平章道:“到了。”
陶姜顿时忘记顾剑的事?,背起自己的小包袱,屁颠颠跑下马车。
她站在车沿上,往下一蹲,再站起来,顺着力道跳下去。
完美落地!
她兴奋地扭头,眼?睛亮晶晶的。
顾平章淡淡道:“真厉害。”
如果不是用不冷不热的语气,陶姜会?更高兴。
“不想夸可以不夸。”陶姜哼哼。
顾剑敲门。
立即有人跑来,脚步声咚咚咚的。
陶姜伸长脖子,跳起来往庄子里看了看。
外头是白土墙,能看到里边的屋檐。
炊烟袅袅。
远处的地里,农人赶着水牛犁地,还有妇人弯腰插秧,小孩子赤着脚,小腿上全是泥巴,在泥水里玩闹,咯咯咯的笑声洒落一地。
“吱呀”一声,柴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靛蓝短打的中?年人满脸惶恐:“没想到郎君这么早便来,我们?正在收拾庄子——”
陶姜摆手:“没事?没事?。”
她背着小包袱大步就要进去:“我的地在哪呢?带我去看看!”
中?年人叫吴均,闻言,忙弯腰在前头带路:“郎君、小娘子、小公子请随我来。”
陶姜四处张望,看见院子里似乎有妇人和小孩子晃过:“这是你的庄子?”
“小人是郎君雇来的,替郎君种地。”
“你是擅种稻之人?”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种地多年,略通一些。”
陶姜便跟他聊起江南这边稻子的土质气候等问题,也算作考察,看他是不是当真靠谱。
毕竟她的种子就那么些,搜集不易。
吴均越回她,心?里越惊。这样?一个看起来天?真,不通田务的小娘子,说起水稻来,头头是道,连他都要问住,若不是多年来对种地颇有经验,又对种稻多有心?得,恐怕难以交待。
他不禁抹了把汗:“小娘子好生?厉害,小人种了一辈子稻,才有这些经验,小娘子年纪轻轻,竟对种稻有这样?多心?得。”
陶姜:“我是从书上看来的,比不得你。”
他们?穿过前头庄子,后面是大片的土地。
“小人一家这几日日夜打理,已?经将地犁好,水也灌好了。”
陶姜沿着田垄看了一圈,这片地背靠山林,西临湖泊,灌溉方便,又不易水淹,真是一片好地方。
庄子里遍植桑树,桑葚可以供应奶茶店。她路上还在念叨的葡萄,这里种了一片。
怪不得顾平章对她的提议那副反应。
她瞥了这人一眼?。
顾平章看着她:“可以?”
陶姜点头,很?满意,笑得露出两个酒窝:“很?好。”
闻言,吴均心?头松了口气。
他们?一家逃难至此,处境窘迫,听闻有人招擅种稻之人,他跟好些人都去,最后留下他。
主人同意他带家人,这样?好的雇主,如今不好找了。
若是小娘子不满意,他不知该何去何从。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他不禁湿了眼?眶。
这一路逃难,太不容易。
陶姜将人带回去,这家妇人忙惶恐地替他们?倒茶。
妇人脸上有一块瘢痕,发现?陶姜的视线,害怕地低下头,就要退下:“冒犯了小娘子,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陶姜端起茶,喝了一口:“没什么冒犯的,水不错。”
吴均忙道:“是山里的清泉。”
陶姜心?里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一家人为何这副模样?。定?是之前被人折磨过,才这么害怕雇主。
她将包袱打开,拿出种子说正事?。
吴均见了那许多种子,也是一惊。
他也见过稻田里一些有异样?的稻子,从没有上心?过。
小娘子竟搜集起来,并且分类攒了这样?多。
光是想想,就不简单。
他看陶姜的目光越发恭敬。
陶姜给他讲了种子分区育苗种植等事?宜,要将田划分区域,每块地标记好。她每七日来看稻子生?长情况。
“若有任何意外,都来府学对面中?华炸鸡店找我。”
听出她的重视,吴均忙道:“小娘子放心?,小人定?好好种,不负小娘子所托。”
陶姜临出门,这家两个小孩子迎面跑来。
原来方才在泥水里玩耍的里面就有他们?两个。
一男一女,七八岁的样?子。
见了陶姜一行人,吓得忙缩到一边。
吴均脸色发白:“他们?不知雇主来,冲撞了——”
陶姜招手:“过来。”
两个小孩子见她笑得和善可亲,看爹爹一眼?。
“小娘子叫你们?,过来。”
后面的妇人缩在门后,抓着门的手抠出血来。
陶姜身上总是带着小零嘴,翎儿塞给她的芡实糕正好还没吃呢。
她拿出腰间小布袋,打开,将纸包里的五六块芡实糕捧着,递给他们?:“给你们?,就当见面礼好了。”
小孩子眼?巴巴看着,不敢拿。
“拿着呀!”
吴均忙道:“多谢小娘子,快多谢小娘子。”
两个小孩子稚声稚气齐声道:“多谢小娘子。”
“真乖。”陶姜摸摸两人的脑袋,将糕点放他们?手里。
回去的路上,陶姜问顾平章:“这庄子哪里来的?”
“朋友的。”
“那这家人呢?”
“太仓逃难来的。”
顾平章看书,陶姜咬牙,凑过去:“夫君!”
顾平章抬头。
“他们?怎么那么怕我?”
顾平章平静道:“那妇人脸上瘢痕,便是雇主夫人拿热油泼的。”
陶姜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又庆幸她不是穿成了哪家下人。
就她干活那水平,岂不是分分钟被泼油?
噫,不能想了。
这样?一看,顾平章也很?不错了。
岂止是不错啊,这可是潜力股。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夫君。”
顾平章静静看着她扭扭捏捏故作做作的样?子,像看一个傻子。
他抬手,摸上她额头。
“病了?”
陶姜后槽牙险些咬碎,一字一句:“我、没、病!”
她气呼呼地扭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院试取中者,俗称秀才,正称为“生员”。
数十县, 每县录取名额十几?二十人,比例大概只有百分之一点几。
竞争相当激烈。
陶姜三人坐在一旁酒楼上,看底下?人或仰天大笑, 或抱头痛哭。
她是特意来看放榜的。早在前几?日?便?听说院试放榜人很多, 她便?忍不住要来凑热闹。
“回去。”顾平章道。
陶姜不情不愿跟着下?楼。
“听说没有, 吴国公世子在华亭遇刺了?”
“什么?还是刺杀英武侯的刺客?”
“能在吴国公府层层保护下?刺杀成功, 身手必定不凡。”
“吴国公府的人前儿半夜连夜出城的, 这两日?官兵到处搜查呢!”
“那, 当真杀——了?”有人压低声?音。
“连夜出城,重伤, 能不能活, 难说。”
陶姜脚步一停,扭头看向身后包间。
顾平章抓住她, 继续下?楼。
陶姜还想听一听,被顾平章抓着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 他们正在街上走,一队官兵冲进去,将方才乱议吴国公府的那几?人押走了。
陶姜本?来还怄气, 这下?傻眼了。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怪不得那日?出城官兵搜查严格, 孙学?桉差点?被人杀了?
她看了一眼顾剑。
顾剑看过来, 陶姜立即看向别处, 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迎面一辆马车驶来, 陶姜脑子里恍惚,脚下?一绊, 险些栽到车底下?。
被顾平章揽着腰一把拉过,这人声?音冰冷:“好好看路。”
“哦。”
陶姜忙靠墙根走。
回到家里,知府衙门送“长案”的队伍到了,一路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顾平章这是中了案首。
陶姜带人分发果子铜钱,一路上跟着来的小孩子们,每人发一把糖,高高兴兴地欢呼。
给衙役斟茶倒酒,打点?银钱,众人都高高兴兴散了。
“恭喜郎君!贺喜郎君!”
店内众人皆喜气洋洋。
院试取中后便?要进入府州县学?读书,顾平章拔得头名,在松江府声?名大噪,知府甚至可惜他已娶妻,自?家千金也有婚约在身,不然颇有想要捉为?女婿的意思。
陶姜从顾剑嘴里得知后,撇了撇嘴。
颇有种?自?家白菜被觊觎的感觉。
冷凝儿不喜原先亲事,但?闹了这般久也违逆不得他爹。
再受宠,亲事也不能做主。
整日?家摔帘砸东西。
院考放榜结束,顾平章作为?案首,要带领同窗向学?政表示感谢。
他们在府州县学?读书,还要接受提学?官举行?的岁考、科考两级考试,按成绩位列一二等的,才算是取得了参加乡试的资格,成为?科举生员。
谢师这日?,陶姜起来时顾平章正在书桌前提笔写字。
清晨光线朦胧,透过镂空轩窗,院脚一丛斑竹随风摇曳,苍翠挺拔。
以窗为?框,竹作景,顾平章身上散落几?缕晨光。
少年侧脸轮廓分明,眉眼如画。
他垂了眸子平静书写,浑身气息淡薄。
他穿的月牙白绣青绿玉竹道袍,脊背挺直,身姿颀长。
身上竹与窗中竹对照,衬得他清冷贵气,如竹子清正。
陶姜揉了揉眼睛,呆呆看着。
天儿渐渐亮了,整个窗子笼在橘红的光线中,竹丛随风沙沙作响。
顾平章的脸漂亮得简直让人心脏狂跳。
“傻了?”
顾平章收了笔,见她傻傻盯着窗子,顺着她视线看去,只扫见一丛斑竹。
“再不起,又让人笑话。”
陶姜看着他的脸,感叹,卿本?佳人,奈何嘴毒。
真是暴殄天物!
她哼了一声?,打量着他身上衣裳,臭屁道:
“我做的衣裳真好看!”
顾平章平日?里多穿普通粗布靛青衣袍,今日?还是第一次穿这件袍子呢。
果然人靠衣装,那个精致贵气度,立马就上升了好多。
院里众人见了,都恍惚惊叹。
心道,他们主家郎君,真不像小门小户出身,世家子弟都不一定有他这身气度。
陶姜逢人就夸,当然,是夸自?己:“看我做的衣裳!好看吧!”
翎儿道:“小娘子真厉害!”
顾平章扭头出门。
陶姜正指着要炫耀呢,见他头也不回,不由气呼呼吹了吹刘海儿。
翎儿是陶姜头号迷妹,为?她马首是瞻,以她为?榜样。
陶姜已经开过员工会议,说了工资采用绩效制度,还会给他们存养老金,生病报销,老了以后有完善的养老制度。
员工们个个干劲十足。
高海已经是华亭店对外一把手,如今生意步入正轨,每日?销量都高,他带着两个新来的小子每日?负责原料采买,踏实?认真。
这日?,陶姜正轮下?来休息,观点?院里,准备移一株葡萄过来。
顾剑拎着一个人进来,扔到地上。
陶姜一看,这不是新雇的人里,叫做石头的么?
翎儿吓了一跳:“石头?你不是出去采买?”
名唤石头的青年脸色发白,忙爬起来:“小人出去采买,这小郎君不知为?何突然将小人打了一顿。”
闻言,陶姜嘴角笑容放下?。
顾剑身上嗖嗖嗖冒冷气,绷着脸二话不说就要打。
石头朝陶姜哭喊:“小娘子救命!”
陶姜拍了拍顾剑:“怎么回事?”
顾剑抿唇,看她一眼,很生气。
他狠狠一棍子劈到地上,小木凳四分五裂。
石头吓得魂不附体,直朝着陶姜求饶。
陶姜:“我们家顾剑是好孩子,不会冤枉人。你做了什么,自?己交待吧,省得到了衙门,还得挨板子。”
闻言,顾剑更冷冷看石头一眼。身上冷气散了。
翎儿拍了拍心口,小郎君平日?里就不好接近,她都不敢说话,虽然年纪小小,但?气势慑人。有时候眼睛看过来,她总觉得被野兽盯上。
方才真是吓得不敢呼吸。
石头没想到最心善看着一点?脾气也没有的陶姜就这样相信顾剑。
他道:“小娘子怎知不是小郎君欺负人。小人干活不敢偷懒,无故让小郎君这样毒打,到了衙门我也要讨个公道。”
那日?挑人时,这石头饿得面黄肌瘦,瞧着可怜,说话也机灵,看着是个能干的。
“他偷偷将店里食材配料消息卖给别人。”顾剑冷冷道。
陶姜二话不说,送官,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在我们家,只要干得好,将来像翎儿这般做掌柜,管一方店铺都是可能的。若是吃里扒外,心术不正,我也不会轻饶,咱们呢,就送官,你能让知府包庇,算我服了你的本?事。”
石头被送走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以为?陶姜性?子软,好欺负,就算被抓到,求个情,她定会不忍。
没想到她看着这样善良,收拾起人也毫不留情面。
他后悔了。
店里对他实?在不薄,光是每日?三餐,顿顿有肉,每年除了吃住外的十两银子,也早已超过绝大多数手艺人。
以后他上哪找这样好的活计。
回去路上,顾剑看她一眼。
陶姜没事人似的,笑眯眯:“看我做什么?怕我生气呀?”
顾剑抿唇,绷着小脸不说话。
陶姜:“这种?事,我早有心理准备。现?在才出,还晚了些呢!”
顾剑忍不住看她。
“没想到吧?你也觉得我善良,可以任人搓揉?”
顾剑嘴角抽抽。
任人搓揉?
不把人搓揉了就不错。
就没有她吃亏的道理。
“我只是心软了一点?点?,懂的多着呢!你还小,以后慢慢学?着点?!”陶姜点?点?他额头。
顾剑扭头。
“不过我们顾剑就是厉害!这种?事情都能被你抓到!”陶姜美?滋滋地臭屁,“是不是每日?里都认真监督,就怕我吃亏呢?”
顾剑耳朵一红,绷着小脸,“没有。”
往墙上一跃消失。
陶姜哈哈大笑:“哎呀,还害羞。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嘛。真可爱,晚上做糖醋排骨给宝贝儿吃。”
她沿着巷子走,一边抬头张望。
“别藏啦,我知道你在呢,快出来吧!”
她挠挠头,逗过头了。
不过这小孩真不经逗。
说两句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脸皮忒薄。
“宝贝儿?下?来嘛!万一有坏人怎么办,我一个人害怕。”
她跳起来往墙上看,跳着跳着,不知怎么,瞧见水边一道红色身影。
“咦?”
身姿曼妙,背影纤细,薄纱飘逸。陶姜在街上极少见这样打扮的女子。
她不由使劲跳,想多看几?眼。
方才看还在呢,再跳起来一看,水边没人了。
她纳闷,又跳了两下?,气喘吁吁的。
实?在对那红色背影念念不忘,她又跳起来,正有些失望,忽然发现?不对。
“顾剑!有人跳河了!”陶姜大喊一声?,忙往水边跑。
奔跑中撞上回来的顾平章,摔在地上。
顾平章伸手将她拉起:“何事?”
陶姜顾不上跟他解释,爬起来就跑。
顾平章跟了上去。
陶姜撒腿跑到方才那女子站立的一株柳树旁边,顾剑正站在那里,想说什么。
陶姜顾不上,二话不说扔了鞋就往下?跳。
扑通一声?,水花飞溅。
顾剑也丢了鞋袜,扔了竹棍,跟着跳下?去。
顾平章远远看见,眉眼一沉。
陶姜托着人浮过来:“拖上去!”
顾平章视线淡淡扫过那没有声?息的女子,伸手将人一提,随手丢到岸边。
“咳咳咳!”陶姜爬上来,立即跪在旁边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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