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辅的炮灰前妻—— by打醮翁
打醮翁  发于:2024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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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假装刚才的事情不存在,抓了?一把桑葚塞顾剑手里:“你尝尝,很甜的!”
顾剑张着手不动。
陶姜拿起一个塞他嘴里。
“甜不甜?”她歪头。
顾剑咽下去;“甜。”
陶姜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算了?,呜呜呜还是好丢人。
陶姜转身要?走,被顾平章伸手拦住。
这厮温和含笑,眼神不怎么友善:“没有我的?”
陶姜不情不愿掏出一把塞他手里:“给你。”
她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陶姜围着土灶打转半天,心想,她都见顾薇烧过那么多次火,就连五岁的楼哥儿?都会烧火!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她肯定能行的!
说干就干。她从堆放柴火的地方抱了?一些劈好的柴,又?去门外揪了?一把狗尾巴草的尾巴。顾薇每次都是这么干的。
她数了?数,往灶门里塞了?三根木头。顾薇每次都塞这么多。
然后,她跑到?西屋,翻了?一圈,终于在油灯旁边找到?了?火折子。
她拿了?就跑,完全不搭理窗前看书的顾平章。
顾剑本来在院子里练功,看见她在灶台捣鼓,不由嘴角抽了?抽。
他还是走到?顾平章跟前,道?:“她在生?火。”
顾平章听了?,不由放下书,往厨房走。
刚走上台阶,只?见一个满脸漆黑,头发爆炸,只?有牙齿白?得发光的人影跑出来:“顾平章,救命!着火了?!”
顾剑立即提着水飞奔进去。
很快他出来对顾平章点头:“火灭了?。”
顾平章看着陶姜那副德行,叹了?口气,“真没用。”
陶姜正弯腰对着水缸照呢,看见自己那副样子,都快哭了?,听见顾平章的话,又?是丢脸,又?是气愤:“你才没用!”
呜呜呜她的头发都烧着了?。
她眼泪汪汪地打水洗脸。
舀了?两瓢,水缸见底,她更难过了?。
顾平章:“没水了??”
陶姜勉强把脸洗了?。自那日落水,全家人一致同意,继禁止她劈柴后,又?禁止她挑水。
她想,明天肯定要?多一项禁止她烧火。因为她差点把房子点着。
她长叹口气,望天。好丢人……
顾平章走到?竹丛那边,拿起扁担,熟练地挑起木桶。
陶姜看见了?:“喂,你干什么去?你能挑水吗?”
她也顾不上许多,忙跑过去。
“等?婶娘他们回?来吧,你这身板,要?是掉下去我不一定能救上来。”她跟着顾平章打转。
顾平章淡淡看她一眼。
怎么说呢,那一眼有很多不屑。
陶姜握拳,竟敢看、不、起、她!
她小脸憋屈,再加上被火燎得爆炸起的头发,一路上引来无数回?眸。
“顾剑,你劝劝他。”陶姜是真的担心顾平章。
“虽然你的伤好了?,但是也不能冒险。挑水这么危险的事情,要?不还是我来吧?”她都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了?,至少她拿过潜水证。
“没事。”顾平章慢悠悠道?,“你很担心我?”
“那当然啊!你可是我夫君!”陶姜扬起头,一脸理所?当然。
废话,你可是大腿,没有了?你,她这张脸不是招祸呢!她可不想被抓去当小妾禁脔。
“至少,我不会笨到?掉进湖里。”
陶姜:“你!”
她气得要?死,好狗啊啊啊!
但是看着顾平章上去,她不放心,还是跑过去跟着。
她见水桶越装越满,不由皱眉:“够了?够了?——”
顾平章认真盯着她的造型看了?一眼:“真丑。”
陶姜气愤:“你才丑!”
顾平章弯腰,一瓢一瓢将桶装满,动作漫不经心,很是悠闲。
陶姜看着看着安静下来。暗暗咬牙。真是白?瞎了?一张脸。
书里还说这厮清正出尘。就这?嘴巴毒得要?命,垃圾小说骗人。
顾平章拿起扁担,前后轻轻松松一挑,看向陶姜:“你先下去。”
陶姜只?得跑到?湖边等?他。
顾平章两只?手抓着扁担的两端,两个木桶晃来晃去,晃得扁担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着就不轻。
她亲自试过,那两个桶挑起来,她根本坚持不了?几分钟。
顾平章却很平静地挑了?下来,走得很稳当。
说不吃惊是假的。
她乖乖跟上去。
顾平章缓缓地走,每一步都很稳,都很淡定。
陶姜抬头看了?他一眼。暗暗嘀咕,顾平章长得真不像会干活的啊。
“没看到?我掉水里很失望?”顾平章含笑道?。
陶姜跳脚:“我才没有那么心理阴暗!我看你会那么想还差不多。”
顾平章淡淡道?:“你想错了?。若是我,会直接将你丢进水里。”
陶姜:“……”
听听这是人话嘛!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对着她这张漂亮脸蛋说出如此冰冷的话的。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跟上去。
好不容易水挑回?家,陶姜想洗头发。
但是没热水。
她坐在门槛上郁闷,脖子往水缸里一伸,“嘶”,丑得要?命。
顾平章又?挑了?两趟水。
他放下扁担,拎起一桶水,倒进水缸。
陶姜双手托腮,对着他叹气。
顾平章将水缸填满,走到?柴房,抱了?一捆柴。
他越过陶姜,将柴放到?灶台旁边。又?迈出门槛,从陶姜身边走过。
陶姜脖子拧来拧去视线跟着他。
这人要?干啥?
顾平章提起剩下的一桶水,走到?厨房门前,对陶姜道?:“让开。”
“哦。”陶姜乖乖抬起屁股,跟着他进去。
顾平章将一桶水倒进大锅,盖上锅盖,拿起火折子,点燃一把干草。
他蹲在灶台前,认真盯着炉膛,将干草缓缓塞进去,放在木柴下面。
陶姜屏息,弯腰在他头顶,眼睛看向炉膛。
“噼里啪啦——”柴点燃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平章:“你要?烧水?”
顾平章将顾衷的小凳拿过来,坐下去,就这样悠闲地坐在那里烧火。
他挑眉:“你说呢?”
陶姜有点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好心,狗腿地凑近,拿了?把蒲扇给他扇风:“夫君,你要?烧水呀?”
“有事叫夫君,无事顾平章。” 他笑。
陶姜咬了?咬后槽牙:“夫君,以后都叫夫君。”
“哦。”顾平章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他往炉膛里塞了?一根柴。
“你是不是会做饭?”她狐疑。
顾平章垂眸,微微一笑:“你说呢?”
“哎!夫君,你真是个好人!”陶姜眼睛亮了?。
“你慢慢烧,水开了?叫我啊!”说完就跑了?。
笑话,万一再跟顾平章待一会儿?,把人惹毛了?那可划不来。
她还想洗头呢。
顾平章叹了?口气。
陶姜正骚扰练功的顾剑,提着个竹棍使?劲捣乱。顾剑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顾平章走出厨房,淡淡道?:“水开了?。”
顾剑顿时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的汗。两下就消失在陶姜眼前。
陶姜还有些失望,意犹未尽地拎着竹竿:“哎怎么跑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
闻言,顾剑跑得更快了?。
陶姜尴尬挠挠头:“啊哈哈,这小孩几日没见,变活泼了?。”
顾平章似笑非笑。
陶姜噔噔噔跑到?厨房,盛了?一盆热水,端到?太阳底下。
又?掺了?点凉水,手伸进去,感觉温度刚好。这才满意。
她又?跑到?顾薇屋里,拿来丝瓜瓤,放到?手边。
她解开腰带,正抽呢,顾平章一把按住她的手。
“干嘛!”陶姜拧眉。
顾平章揉了?揉眉头:“光天化日,你不能脱衣服,成何体统。”

陶姜举起两只手?, 让他看袖子:“这样我怎么洗头发,衣服会湿的。”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你将?袖子绑起来。”
陶姜四处看了看, 自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打商量:“没人,我就脱个外衫, 还穿着里衣呢。”
“不行。”顾平章一脸古板。
“哦, 好吧。”陶姜将?袖子卷吧起来, 低下头试了试, 长袖子真的很碍事。
没一会儿, “顾平章!”
她卷上去的袖子, 又掉水里了!
“你帮我洗吧!”陶姜弯得腰疼。
她拖着湿漉漉的长发拿过来小木凳坐上去,偏头可怜巴巴看向顾平章。
顾平章冷漠:“自己洗。”
陶姜幽幽道:“你不给我洗, 我就把外衫脱了。”
“……”
“耳朵进水了, 轻点轻点!”
“嘶!疼疼疼!扯到?了!”
“挠一下左边嘛,好痒!”
“……”
顾平章一只手?摁住胡乱晃动, 安分不下来的后?脑勺,一只手?轻轻在她说的地方挠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 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就是那里,再挠一下!”
顾平章扔了丝瓜瓤,冷漠道:“玩够了吗?”
陶姜缩了缩脖子, 心虚:“我也没有?玩……”
她在顾平章洞悉一切的眼神里, 咽了口口水, “我就是, 开?个小小的玩笑, 别生气。”
心里嘀咕,小气鬼。
顾平章冷冷看她一眼。
陶姜闭嘴, 乖乖站起来,头发从水里出来,滴滴答答往盆里滴水。
她弱弱道:“那能不能再帮我拧一下……”
“不然?很难干。”她偷偷看了顾平章一眼。
“过来。”
陶姜一听?,立马屁颠颠跑过去。
顾平章伸出手?,将?她头发攥到?一起拧水。
“夫君你真是个好人!”陶姜拍马屁。
顾平章发出一声不屑的笑。
陶姜还能说什么呢,她乖乖闭上嘴。
太阳晒得脑袋发晕,她摸了摸,头发干了。
又跑到?冰粉的盆子边试了试,冰粉已经凝固!
她拿着簪子,费劲吧啦绾了半天头发,愣是绾不起来。
她叹了口气,咬过一根布条,将?头发先绑起来。等顾薇回?来让她绾吧。
她真是个笨蛋……
陶姜正揉面呢,绑头发的带子滑下去,满头青丝一下子散开?来。
她两只手?沾着面粉和面絮,生气地吹了吹头发,手?脚忙乱,抬起手?,实在没勇气抓刚洗干净的头发。
顾平章将?从老师那里借的书装进书匣子,快到?县试,该还给老师。
突然?,一道谄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夫君~~”
顾平章一顿,看向陶姜。
陶姜扭扭捏捏走过来,披着满头发丝,手?上还沾着面粉。
她正皱着脸紧急头脑风暴,怎么说顾平章才肯替她绾头发呢?
“过来。”顾平章叹了口气。
陶姜乖乖跟他走过去,心里还在想措辞。
“坐下。”
陶姜坐下。
她仰起头:“那啥——”
话还没出口,她就惊讶地睁大眼睛。
顾平章轻轻抓起她的头发,她看不到?是怎么动作的,总之,他的手?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就全给绾起来了!
陶姜跑到?水缸边欣赏了半天,摸着下巴,美滋滋的:“我可真是天生丽质。”
她瞥了眼头上那根木簪,那是顾平章的。
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管他呢!插她头上,就是她的。
她跑到?顾平章跟前,狗腿道:“谢谢夫君,你真是个大好人!”
顾平章懒得搭理她:“出去。”
“……”
下午陶水和陶山来了,他们还带了陶楼。
“非要来。”陶水看着已经黏住陶姜的小孩,很生气,“自己偷偷跟了大半路。”
陶姜把小孩抱起来:“以后?可不能这样,知道不?很危险的,有?狼呢。”
小孩软软地抱着她脖子:“知道~”
陶姜感觉裙摆被人拽住,不由?低头,衷哥儿正虎视眈眈盯着陶楼,张开?小手?臂:“抱抱。”
陶姜咬牙将?他也抱起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不到?一会儿,手?酸得发抖,忙蹲下将?他们放走。
“衷哥儿带弟弟去找鸭子玩吧。”
“鸭子?”
“对。”陶姜微笑。
顾衷一把抓住陶楼,拉着他往后?院走:“大鸭!小鸭!”
两只小鸭子晃着圆乎乎的身?子蹒跚跑来。
“鸭子!”
终于去玩了。陶姜在陶水看笑话的眼神中?甩了甩发颤的胳膊,左拥右抱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小孩子的占有?欲也很难应付啊。
“来看我做的冰粉。”
她用手?拿起一块,像是冰,晶莹剔透,却很软。
“这,能吃?”
“当然?!”陶姜给每人盛了一碗,简单撒了桑葚和糖。
大家吃完都很惊奇。
“我来教你们做,很简单的。”
几人围着石桌,陶姜包好爱玉子,率先示范。
大家跟着她一起搓。
“这样就好了。”她给大家看。
“然?后?静置,等它?自己凝固。”
“就这样?这么简单?”
“就这样。”陶姜道,“这东西很简单,可以加上芝麻,炒花生碎,水果,糖,加任何甜的东西进去都可以,冰冰凉凉的,夏天最好吃了,配上炸鸡,一定能卖得不错。”
于是大家又搓了几盆,准备明日?先试试水。
“我明日?一早来!”陶水道。
他们跟顾平章告辞,陶山道:“生意的事我们不懂,陶姜嫁到?顾家,就是顾家的人,我们本不应该占你们便宜——”
顾平章打断他,道:“陶姜的生意,她想给谁,是她的事。”
陶山只得心事重重地走了。
陶水则兴高?采烈,将?哭得眼睛红红的弟弟抛来抛去,小孩终于咯咯笑起来。
“臭小子,干脆把你送给顾家得了。明天你就住在顾家好不好?”陶水笑眯眯道。
陶楼吸了吸鼻子,想了想,认真摇头:“不好。”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小子真烦人。”他捏捏弟弟的脸颊。
他想到?做生意,想到?有?了一条新的路可以走,不由?充满希望。
翌日?,大家收拾好东西,挑了两幅担子,太阳出来后?到?华兴桥下摆开?摊子。
陶水以前进县城无非是卖粮,城隍庙庙会只在很小的时候赶过。
他们还没摆开?,居然?已经有?一堆人跑来买炸鸡,他很惊讶。
顾薇烧火,婶娘和陶姜一个炸,一个装,速度快了很多。
陶水手?很灵巧,他一字摆开?各个小料盆子,有?桑葚,有?炒花生碎,有?熬制的焦糖汁,有?芝麻。
他用削制好的竹筒盛上一勺冰粉,然?后?撒上各种小料,挨个放在木桌上,这是他前一晚用竹子做出来的。
买炸鸡的人看见紧挨着的这张桌子:“小娘子,这是什么?”
“这个叫冰粉,酸酸甜甜冰冰爽爽,软嫩滑弹,一碗两文钱,搭配炸鸡吃再好不过了!”
“冰粉?”大家惊奇。
正好轮到?周云清和秦世楠两个,两人是炸鸡资深买家,每日?都带着一堆同窗来排队。
见到?如此稀奇的东西,其他人还在观望,他俩出于对陶姜的信任,以及当初买炸鸡的波折,几乎同时开?口:“给我来一碗!”
两人对视一眼,哼一声,双双扭头。
陶水立即动手?,递给他们一人一碗。
当四文钱躺在手?心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这就是赚钱吗?
他喜笑颜开?地向大家介绍起来。
周云清和秦世楠一边等炸鸡,一边拿起竹勺吃了一口冰粉。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吃惊。
立即对陶水道:“再给我来五份,不,十份!”
说完,两人三?两口就将?一小碗吃完。
陶水高?兴地应了句:“好!”
他立即动手?盛装。
这两个人的动静引起其他人议论:“什么东西,真那么好吃吗?”
“冰冰凉凉,那是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
“天气这么热,若是当真冰冰凉凉,我也试试!”
绸缎庄老板又路过,顺便买份炸鸡,看到?陶姜新出了吃食,当即也道:“给我来十份!”
他也是老顾客,很信任陶姜。
那些其他州县的老板,自从吃了一次之后?,便念念不忘,甚至每隔几日?,就要派人坐船连夜过来买。
他可是得意,这会新出的吃食定然?也不错,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炫耀的机会。
他满怀期待,等拿到?手?里一尝,软嫩弹滑,又因为在井中?凉了一夜,确实冰冰凉凉。
热得冒汗的大热天里来这么一碗,真爽啊!
有?了这三?人开?道,后?面的人买了炸鸡也纷纷买一碗冰粉来尝。
吃过的都惊奇不已,为这从没见过的稀奇东西。
尤其吃完炸鸡再来一碗,清爽解腻,沁人心脾。
芝麻的香,炒花生的脆,焦糖的香甜,桑葚的微酸,当真是妙极了。
冰粉准备的不多,炸鸡还没卖完,冰粉先卖完了。
陶水清秀的脸上都是喜悦,他在一边看陶姜盛炸鸡,舀酱,都学会了,便替了她,让她歇一会儿。
婶娘也喜滋滋的,他们一直忙了三?个时辰,卖到?下午才卖完。
准备了这样多,还有?人没买到?。
这么晚来的,大多不是本地的。他们从外地来。
陶姜只能告诉他们明天上午再来买。
大家收拾东西,顾薇突然?拉了拉她袖子。
“怎么了?”陶姜低头。
顾薇示意她看远处的几个人。
他们也是卖炸鸡,只是不管怎么改善,就是做不出陶姜那样的炸鸡,大家也只奔着他们家摊子,对那些不好吃的不屑一顾。
他们看着陶姜这里,表情不太好看。
尤其第二日?占了他们摊子的妇人,这几日?经常指桑骂槐。
大家饥肠辘辘,中?午吃了自己带的肉包子,这会都想回?去好好吃饭。
陶水挑起担子,他尽量将?重些的东西放到?自己这边,挑得满满当当,只留些轻便的给婶娘挑。
陶姜和顾薇背篓里还背了些。
不过,顾薇硬是将?陶姜背篓掏空,只意思意思给她留下几个锅碗瓢盆。
陶姜觉得丢人得不行。
顾平章将?顾衷带去学堂启蒙,小家伙彻底结束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等陶姜接到?人,扑到?她腿上就开?始告状,委屈巴巴的,还撅着屁股说他屁屁坐得疼。
大家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顾衷撅着嘴巴,扭头不理他们了。

顾衷撅着屁股在门口草丛里抓虫子, 他腰上绑一个袋子,抓一只就丢进去,不到半天, 抓了大半袋子。
他兴奋地跑回家给顾薇看。
顾薇接过?来,用野苜蓿拌了麸皮,放到小鸭子的食盆。
她盯着小鸭子欢快啄食, 一边嘀咕:“快快下蛋吧!”
陶姜跟她一起蹲下, 拎起小鸭看了一圈, 掂了掂。
明明是一样喂养, 买回来时?也一样大, 怎么长着长着就一大一小了呢?
陶姜把两只都拎起来, 转着圈观察,可怜的鸭子, 好不容易趁吃顿饭, 被她屡屡打断,不由?愤怒扑扇翅膀。
“呸呸呸!”陶姜吃了一嘴鸭毛。
扔下鸭子:“哎白眼狼!”
她背着手回到屋里, 继续做衣裳。
婶娘的已经做好,就等祭祀庙会那日穿出去。
她给顾平章的道袍绣几丛竹子。开始没?有绷子, 婶娘见了,第二日给她找来一个。是竹条制的,打磨得光滑细腻, 新新的竹条, 还能闻到新竹的清香。
她坐在窗前, 低着头绣啊绣啊, 绣到脖子发酸, 忍不住放下手,起来走动。
她在顾平章书桌上东翻翻, 西?看看,摸摸毛笔,拿起书翻翻,再拿起砚台——
“啪——”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瞪着碎成两半的砚台呆了。
她忙往窗外看了眼,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
她转了一圈,将碎片包起来,地上收拾干净,毁尸灭迹。
顾薇和?婶娘要出发了,她忙跟上去。
她到了县城,走进书斋,在卖砚台那里东挑西?选。
整个书斋都是读书人,就她一个妇人,大家视线不时?往她脸上看。
陶姜浑然?不觉,正皱着小眉头比较手里两个砚台。
“到底是多大的呢?”她掂量了半天,一问老板价格,果断拿下便宜那个。
趁顾平章没?下学,早早回到家,将新砚台摆在书桌上。
她端详半天:“嗯,看不出来,简直一模一样。”
以前她打碎爷爷的古董也这?么干,爷爷就没?发现过?。
了却一件大事,她继续绣衣服,终于用一下午的时?间赶制完成。
她拎起来欣赏了半天,越看越好看,美滋滋的,真不愧是她。
心?情?甚好,她抱着换下的衣服到水缸边洗。
一边洗一边扯着嗓子唱:“自?由?的飞翔!在你的心?上!”
“啊啊啊,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金沙滩!”
“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奔驰的背影像疾风一样~~~”
正唱着呢,眼前出现一双脚,她抬起头,顾平章静静地看着她。
陶姜歌声短暂地停顿,对他点点头,继续与?衣服奋战,意犹未尽地扯着嗓子唱:“套马滴汉子你在我心?上,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啊~~~”
顾平章眉头跳了跳,他忍不住道:“别唱了。”
陶姜不理他,埋头苦干。
顾平章冷漠道:“难听。”
陶姜羞恼:“要你管!”
抱着衣服噔噔噔跑了。
晚上,顾平章坐在桌前看书。
陶姜想起什么事,蹑手蹑脚走进屋里,装作不经意地从他身边经过?,视线轻轻一扫砚台,又偷偷看看顾平章的脸。
看完放心?了,跑到自?己箱笼前挑明日要穿的衣裳。
顾平章铺开纸张,拿起笔,正要磨砚,动作一顿。
他看着砚台,目光平静。
“陶姜。”
“啊?忙呢!”陶姜整个人钻进箱子里面掏啊掏啊,将原主所有衣裳都掏出来扔床上。
整个人乱糟糟的。
顾平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砚台怎么换了?”
陶姜僵住了,她硬着头皮装听不懂:“你说什么?”
“哎呀我正忙,有事待会再说!”
那砚台是顾平章爹爹留下的,她给打碎了,顾平章不得给她记上一笔?
好可怕。
顾平章拎着砚台走过?来,翻过?来给她看。
横平竖直清晰明了的“五柳书斋”四?个字。
陶姜心?里嘀咕,卖个砚台还打上标记,这?老板有毛病。
顾平章气笑了:“砚台怎么了?”
陶姜捏着衣角,低着脑袋,两只脚蹭来蹭去,扭扭捏捏,视线一瞥,看见大鸭,忙道:“大鸭打碎了!”
她跑出去将大鸭抱进来,塞顾平章怀里:“它干的!你罚它!”
“真是个捣蛋鬼!”陶姜拍拍鸭子脑袋,背过?手去,一本正经严厉指责。
大鸭:“噶!”
顾平章:“……”
他捏了捏眉宇。
陶姜偷偷去看他,嘴角忍不住扬起。
“我出去玩!”
大鸭,对不住,让你背锅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明日捉虫子奖励你!
她扭过?头,迈起脚,后脑勺都透露着雀跃。
她往前一蹦,没?走动。
胳膊被抓住了。
顾平章:“陶姜。”
陶姜心?虚:“干,干什么?”
她的眼睛乌黑,明亮,干了坏事心?虚,眼睛不敢看他,小脸雪白,嘴唇微抿,脖子色厉内荏地扬着。
顾平章看着她,半晌,将鸭子扔给她:“出去。”
陶姜抱起大鸭就跑,那叫一个麻利。
顾平章叹了口气,无语。
翌日,一大早,全家穿着一新,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沈三娘推了推陶姜:“姜姜,快把你那东西?拿出来。”
“什么东西??”陶姜打了个哈欠。
“哎呀,还能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每日都在做?精心?准备那么久,送给平章的。”她偷偷凑近,用自?以为别人听不到的大嗓门悄悄提醒。
“额。”陶姜尴尬看了顾平章一眼。
顾平章正低头,安静斯文地吃长寿面。
闻言,他看了陶姜一眼。
陶姜本来不觉得这?有什么,抱大腿,不寒碜。
可教沈三娘这?么暧暧昧昧扭扭捏捏一提醒,顿觉不自?在。
“哪有什么东西?。”陶姜恼羞成怒,一口否认。
沈三娘都懵了:“我看你昨日都做好了——”
“哎呀婶娘快吃面,饭都凉了。”陶姜用一块糕点堵住她的嘴。
顾平章看了她一眼。
陶姜扭头装不知?情?。她看天看地,脚推一推低头啄食的大鸭。
“噶!”
“……”
感觉到大家的注视,她默默退后一点。
“啊哈哈婶娘这?套衣裳真好看,今日出去定能把里正娘子比下去!”
“哎呦里正娘子那可比不了,不过?好看是真真的。”婶娘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夸赞这?身衣裳。
夸赞着夸赞着,就谈到了做衣裳的人,婶娘脱口而出,喜滋滋道:“陶姜手艺太?好了,你瞧这?花绣的,跟真的一样!再也没?见过?比她还手巧的小娘子!”
她是对着顾平章的,闻言,顾平章看向陶姜:“是吗?”
婶娘的嘴,快得陶姜捂都捂不及。
陶姜顿时?如坐针毡,更不想拿出那件衣裳了。
“陶姜也给你做了一件呢!”
陶姜捂脸。
“哦。”顾平章看着她。
“是月白色的,还绣了竹子,说你们读书人爱竹子的气节。可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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