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辅的炮灰前妻—— by打醮翁
打醮翁  发于:2024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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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退!”大?夫马上蹲下来要给病人把脉。
没?想到妇人扑上去:“你们是一伙的,要害我们,我不相?信你,你滚!”
陶姜刚要张口,人群外又传来喧哗。
人群被?迫分?开,两队伍衙役冲进来。
为首的小衙役陶姜还认识。正是那日告知她抢劫的四个混混死?去消息的青年。
他扶了扶帽子,板着脸,命人将妇人拉开,厉声道:“衙役办案!大?夫先救人!”
人群面面相?觑,纷纷议论:“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这炸鸡我日日吃,若是真有毒——”
陶姜安慰哥哥他们:“没?事。不是我们的问题。”
她疑惑,衙役怎么会这么快就来。
她本想等顾薇请来大?夫,不论如何先将人救了,再让她去县衙报官。
陶山和陶水两个大?汉,刚才急出一身汗,这会听?妹妹一句冷静的安慰,竟真的放下心来。
二人看着陶姜的目光复杂。
自从衙役来了,哭闹的妇人便不安地抓着手,低着头一声不吭。
大?夫诊了半天,道:“没?救了。”
人群惊呼:“啊!”
好些人将手里炸鸡扔了。
妇人眼睛一闪,又闹起来:“我就说是这店黑心的,害死?了我家老汉!”
婶娘和顾薇的脸刷地白了。
陶姜:“他得了什么病?”
她的声音冷静,不慌不忙。
“积劳成疾,病入膏肓,这人油尽灯枯,只在这两日了,别让人躺在这儿受罪,回去好生对待罢!”
“可有中毒?或是吃了东西才这样的?”陶姜道。
“没?有。”大?夫摇头叹息,“作孽。”
“你们是一伙的!我不相?信你们!”妇人扑向?陶姜,顾薇忙挡住,陶姜没?反应过来,顾薇的脸给妇人抓了一道印子。
“咱们上衙门?说,让官府分?辨!”陶姜生气?了,“若是你故意滋事,毁我店铺名?声,我定要县老爷主持公道!”
“县太爷到!”师爷扶着帽子忙跑来,气?喘吁吁,“县太爷到了!”
陶姜一惊。
只见一顶轿子停下,县太爷出来,人群顿时喧哗。
几个大?夫提着药箱上前,轮流把脉。根本没?有旁人插手的余地。
妇人脸色煞白,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大?夫们诊脉后?,诊断结果与第一个大?夫无异。
“大?胆刁民!人之将死?,你却拖着他在这里受罪,耻呼!有没?有良心!”
妇人给他喝得一个哆嗦,立即跪下求饶:“县老爷开恩!民妇也?是不得已,我家老头子快死?了,我家里没?有余粮,连副棺材钱都拿不出来啊,我也?是受了别人指使,求县老爷开恩!”
说罢,哐哐哐磕头,额头都磕破了。
“何人指使?”
“刘四娘找上我的!”妇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给了我一袋米,说事成了给我一百文钱,我家老头子就能买副薄棺材葬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
“行了,将人带走。本官自会秉公办理。”
陶姜忙上前:“大?人您英明神武明智果断,谢大?人还本店公道,您真是青浦县的青天大?老爷!”
师爷听?着这串熟悉的话嘴角抽了抽。
心想,此县太爷可不是之前昏庸的王大?人,可不会被?你这套马屁糊弄……抬头一瞥,县老爷正满面红光,美不胜收,龇着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有您真是青浦县之幸!”
嘴角咧得更开了。
师爷:“……”
不久,有人来店里买炸鸡的时候,说刘四娘夫妇被?县老爷抓进了大?牢。
“原来是嫉妒你们炸鸡生意好,才出手陷害。”顾客议论纷纷。
这事一时之间成了县城八卦。
那病入膏肓的老头也?让医馆尽力救治。
“县太爷确实是个好官。”陶山道。
陶姜则在思考,所以,县太爷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
难道是来买炸鸡的?
还有那衙役,她忘了问问是谁叫来的。
来得也?忒快了些吧!
中午虚惊一场,最?后?完美解决,生意没?收到影响,甚至有闻风慕名?而来的人,生意更好了些。
陶姜甚至能想象大?家是怎么传的:
“听?说了吗,刘四娘嫉妒县学那家炸鸡店口味好生意好,陷害人家,被?抓进牢里了!”
“那炸鸡当真那般好吃?”
“不好吃刘四娘还用得着把自己?赔进去?”
“走走走,去尝尝,到底有多好吃。”
不过,店里大?家都受了惊吓,精神不太好。关了店门?后?,坐在院里有些沉默。
陶姜笑眯眯的:“被?吓到了?”
大?家看她一眼。
“这是好事儿。”她道。
“怎么会是好事?”陶水不解。这事他最?生气?了。
“你看啊,这事之后?,咱们是不是会更加注意食材新鲜?会更加用心做食物?”
“嗯嗯,以后?鸡宰杀之前我要亲自检查一遍。若是有病的鸡,咱们不能要。”陶山道。
“对嘛!”陶姜笑了,“咱们只要行得正,不怕别人起歪心。”
“好啦,别难过啦,今日什么事都没?有,还让更多人知道了咱们炸鸡,不应该高兴吗?”
“高兴,高兴。”婶娘忍不住搂着她笑了。
“叫你这么一宽慰,什么心事都没?了。”
“哈哈哈!”大?家笑了出来。
“平章!回来啦?”婶娘招手。
顾平章视线落在陶姜脸上:“嗯。”

陶姜小脸一垮,扭头不理?他了。
她?拉上衷哥儿和楼哥儿, 推开咯吱作响的后门,走到青石板铺就的小巷里。
好多小孩!
巷子里的小孩都跑来玩了。
见?着陶姜和两个新的小朋友,他们纷纷扭头瞧。
有认出陶姜的, 喊到:“炸鸡店的!”
陶姜回头一笑, 拉着顾衷和陶楼:“对, 就是?炸鸡店的。欢迎来找我家小孩玩儿哟。”
“姐姐, 做什么?”
顾衷也看她?。
“买糕点去。”陶姜道。
她?听顾客说河对面?有家百年老字号, 做的糕点很好吃。
走出小巷子, 一条清澈的小河流过。
好些人在河边洗衣服。
陶姜在青浦见?过各式各样的桥。
拱形的木桥,石桥, 木板搭在河水两岸的桥——一般是?小河, 三两步距离。
这条小河上则搭了根独木桥。
陶姜看看两个小家伙,小家伙看看河水, 胆大的楼哥儿已?经走上独木桥了。
衷哥儿一看,顿时不干, 也走了上去。
等两个小家伙都走过去,陶姜才上桥。
她?感叹,小孩子胆子真大。
她?一边走, 一边打量独木桥, 还怪新奇的。
哎越走越雀跃。
看看河边洗衣服的妇人, 河对岸嬉戏玩耍的小孩子。
突然, 脚下一滑, 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掉河里了。
河边传来惊呼, 洗衣服的妇人都指着她?笑,前俯后仰的,笑得可乐了。
陶姜攀着桥,一脸郁闷。
尤其当顾平章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桥上,伸出手来拉她?的时候,这种郁闷成倍增加。
……真丢人。
顾平章笑了一声。
陶姜恼怒:“不许笑!”
顾平章懒洋洋的:“我也没有想到……”
陶姜死死捂住他的嘴。
顾平章:“……”
他的眼?神,显而易见?的嘲笑她?。
陶姜生气了,站起来扭头就走,刚走了两步,脚下又一滑……
扑通一声,水面?溅起好大的水花。
陶姜一脸懵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掉下来的!
岸边热闹起来,大家都不干活了,站起来看热闹。
陶姜抹了把脸,抬头望天,一脸生无可恋。
一直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
陶姜扭头,哼了一声。
顾平章慢悠悠道:“你怎么这么笨。还能掉下去两次。”
“啊啊啊啊!”陶姜站起来跟他拼命,“我不是?笨!”
顾平章笑了一声,抓住她?的手,示意她?看岸边:“再掉下去一次,街坊邻居都要跑来瞧热闹了。你确定不上来?”
陶姜小脸涨红,伸手,又羞又恼:“拉我上去!”
“哦。我改主意了,求人帮忙要说‘请’。”
陶姜瞪他:“请!”
眼?看顾平章还要刁难,陶姜:“哼,我游过去——”受这鸟气!
顾平章伸手:“抓住。”
陶姜狐疑,警惕。
“拉你上来。”顾平章失笑。
陶姜怀疑他不安好心,试探着将手放上去,没想到顾平章紧紧抓住,一下子将她?拉到了桥上。
“走吧。”顾平章抿唇。
“哦。”这次陶姜走得很小心。
顾平章脱了自己的外袍给她?。
陶姜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在顾平章危险的眼?神里,还是?乖乖穿上了。
……像小孩穿了大人衣服。她?嫌弃得不行。
两个小家伙慌慌张张跑过来,惊奇地围着她?看。
以为?她?在玩游戏呢。
陶姜抹了把脸。
路过洗衣服的妇人,大家哈哈大笑:“桥上苔藓滑呢,小娘子下次小心些。”
“小娘子和夫君感情真好啊!”
“啧啧啧啧啧。”妇人们一溜的打趣声。
陶姜掩面?,落荒而逃。
回到家自然又是?一番大家围观,顾平章漫不经心:
“掉河里了。”
大家惊呼。
“掉了两次。”
大家:“啊?”
陶姜捂脸。
想解释,看看两个小孩,张不开口。
“那个,桥太滑了。”
“就是?就是?!这桥真是?不懂事。”婶娘忍俊不禁。
陶姜噔噔噔跑了:“我去换衣服。”
这叫什么事啊。
大家吃完饭,坐在桃树下纳凉。
陶姜独自一人抱着空酒坛子郁闷。
“可不能再喝!”顾薇和婶娘路过就要提一嘴。
“哦。”陶姜跟顾平章对上视线,狠狠扭头。
她?揪着一根狗尾巴草,蹲在后门鞭打草丛。把它们当顾平章。
哼,叫你看我笑话!
画个圈圈,下次你也掉河里!三次,哦不,四次!
她?满脸猥琐的笑,两眼?放光,抬头,对上一双门缝里的眼?睛。
“啊!”
她?吓了个倒仰,摔在地上。
门外的人迅速跑了。
顾剑提着棍子一阵风似的翻墙而过,顾薇也跑出门追。
陶姜捂着屁股,皱着小脸唉声叹气:“嘶——”
她?一瘸一拐坐下,大家围着她?:“摔哪了?没事吧?叫大夫——”
陶姜忙伸手拉住:“没事,就是?突然吓了一跳。”
她?回忆着那双眼?睛:“总觉得哪里见?过。”
顾平章捏住她?脖子,扭过她?脑袋观察了下后脑勺:“本就不聪明,若是?再把脑袋摔坏……”
陶姜咬着后槽牙,眼?睛熊熊冒火:“顾、平、章。”
“看来没事。”顾平章松开手,嫌弃似的拿出帕子擦手。
陶姜气得要死,直接扑他身上蹭了一圈。
膈应死你!
顾平章皱着眉头拎起她?颈子,将她?提溜到一边。
陶姜四肢舞动,拳打脚踢,像一只乌龟,只有四肢能动。
婶娘:“啊哈哈,嗯,没事,还能闹。”
陶姜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沾了土,还把顾平章衣裳也蹭脏了。
顾平章黑着脸,抿唇:“老实一点。”
陶姜冲他做鬼脸,幸灾乐祸。
哼哼!让你嘲笑我!
正闹着,后门开了,顾剑冰冷着小脸进来,紧接着是?顾薇。
她?的手里还抓了一个人。
“咦?”陶姜睁大眼?睛,“怎么是?你?”
那少年本来挣扎不休,听见?陶姜的声音,立即乖乖不动,一脸乖巧。
再加上鼻青脸肿,不难想象刚才顾剑进行了怎样一番手脚教育。
顾薇将人扔地上:“嫂嫂别信他,可狡猾了,险些被他逃走。”
原来方才顾剑将人揍了一顿,逼他说出为?何在后门鬼鬼祟祟,这小子只说好奇新搬来的人家,想偷些东西。
顾薇见?他怪可怜,准备将人放了。
顾剑却不同意,要抓回去。
那少年拔腿就跑,仗着熟悉巷子,很快跑不见?了。
他们废了好大劲,还是?顾剑跑到屋檐上才找着,又揍一顿,才抓回来。
陶姜听完,蹲在少年面?前,目光复杂:“你小子,真看不出来,还……挺能跑?”
她?想起那日背着背篓,卖给她?小鸭子的时候,真看不出来是?这样儿的滑头啊。
是?个人才,连她?都骗过去了。
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鼻青脸肿,可怜兮兮的,看着陶姜,眼?神哀求:“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没干坏事,小娘子是?好人,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娘亲生病,等着救命。”
“他是?谁?”顾平章的声音响起。
少年缩了缩脖子,害怕地低下头。
“大鸭和小鸭就是?他卖的。”陶姜道。
“什么?”婶娘噔噔噔跑上前,打量着少年,看看陶姜,再看看这小少年,目光复杂。
陶姜不知?怎么,从?她?眼?神里看出三分惊讶四分难以置信五分怀疑。
闻言,少年头缩得更低了。
“鬼鬼祟祟做什么?”顾平章淡淡道。
这人年龄并不大,语气也平淡,甚至还没有揍他的那个小孩吓人,可是?陈宁却觉得脚底一股冷气,打了个哆嗦,打从?心底害怕。
“我,我——”
“今儿早上开店的时候,我就瞧见?你了,在门外晃了好几?次,本来要问问你是?不是?有事呢,人太多,忙起来我给忘了。”陶姜恍然大悟。
“求小娘子收留!”陈宁扑通一声给她?跪下,“我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求求小娘子给我一口饭吃。”
顾平章视线扫过。
陈宁眼?里闪过害怕,低着头,不安道:“我真的没有做坏事。”
“你娘呢?”陶姜想起来上次卖鸭子,说要给娘亲买药。
“我娘……没活过来。”小孩低着头抹眼?泪,“吃药没用,还是?死了。”
“家里可还有人?”陶姜问。
“没了。都死了。只剩我一个。”
陶姜看他比上次见?黑了,还瘦了,估计吃了不少苦。
“若是?求我给你一口饭,为?什么不直接说,鬼鬼祟祟,必然有鬼。”
陈宁没想到她?这般聪明,害怕地看了顾平章一眼?:“我说,是?有人要我来,来偷你的炸鸡方子。”
“什么?!”婶娘先跳了起来。
“我认出了小娘子,知?道小娘子是?好人。我不偷了。”少年涨红脸辩解。
“那你还跑?”
“我害怕,习惯了。”少年嗫嚅,“我撒谎了,我娘死后,我有时,有时偷东西——”
“我只偷吃的!我只是?饿,不干坏事的!”
“谁叫你来偷?”
陈宁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他们会杀了我的。”
“说。”顾平章冷漠。
陈宁满头大汗:“是?,是?吴府管家。”
“我在吴府后门翻他们扔掉的东西吃,他们诬陷我偷东西……还将我关地牢里打,他们威胁我偷你们的方子,不然就报官抓我坐牢。”
“太过分了!”婶娘撸起袖子。
“岂有此理?!”顾薇气愤。
“我,我见?中午有人闹事,县太爷都帮,帮小娘子。我想——”
“想让她?帮你?”顾平章淡淡道,“她?为?何帮你?”
陈宁沮丧地低下头。
“你走吧。”顾平章冷漠。
陈宁煞白着脸站起来,他肯定会死的吧,他们会杀了他。
“等等。”
陈宁无力地停下,回头。
陶姜想了想:“店里确实缺人。”
陈宁不可置信。
“不过,”她?道,“吴府诬陷你,你怎么不去报官,你也知?道县太爷是?好官,你先报官将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再来。若是?想拿我挡刀,那是?不行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也不用没有一点用的人。”
陈宁脑子里云雾散开:“我知?道了!”
他撒腿就跑。
顾剑还待追,陶姜一把抓住。
她?转过来:“啧啧,这小子,太傻了吧,都不知?道报官。”
县太爷知?道吴府的案子是?陶姜引荐来的后,含泪咬牙办案。
吴府可是?沾了吴国公府的,顾小娘子真看得起他。
不说了,他要好好干!办得漂漂亮亮!
师爷看着彻夜不睡也要整治吴府的县太爷,望天。

没过几?日?, 县里出了一件大新闻。
那个号称跟汴梁城吴国公府沾亲带故的吴府,被?县太爷提审送押了。
没几?日?,上头下了令, 要求彻查。
吴府打着吴国公府的旗号在青浦县作威作福,横行?霸道,草菅人命, 霸占田产, 逼得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论罪抄家流放。
“我媳妇舅舅的二姨她孙子的侄女儿的公爹, 在县衙伙房当值, 我这是内幕消息, 听说?啊,吴国公府都被?圣上痛骂了一顿呢。”
“县令大人判得好, 我早就看姓吴的不顺眼了。我媳妇她娘家的地就给他们强占了, 呸!”
“来了来了!”
囚车晃晃悠悠行?驶过来,陶姜跳来跳去, 瞅着个空隙钻进去,挤到最前边。
上次王柳一家没机会看, 这次可算碰上了现成的。
她伸长脖子,所有人头探头往前面瞧。
“来了来了。”
大家都将手塞进篮子里、袖子里、甭管哪里,攥紧了, 摆好姿势, 开始蓄力, 囚车一过来, 抡圆了胳膊, 狠狠扔过去,破口大骂。
陶姜总结了下, 一般是:
“滚出青浦!”
“罪大恶极!”
“死有余辜!”
说?完了大都加上一句,“去死吧!”
囚车里的人看起来以?前过得不错,没有一个瘦子。
流放的都是吴府三代以?内的,确确实?实?干过大坏事,像逼死好些人这种。
陶姜瞅了两眼,个个被?烂菜叶子烂鸡蛋淹没,味儿忒大。
她郁闷地挤出来。瞧见衣服上沾的烂菜叶子,脸都绿了,嘀咕:“昨儿才洗的,早知穿顾平章的……”
还能治治他的洁癖。
顾剑看她一眼。
陶姜背着手,满脸深沉地走?进后门。
婶娘正?换下来休息,喊她一声:“囚车过街这么快?热闹吧!菜市口砍头才热闹呢!你是没见过!”
顾平章坐在桃树下看书,他最近都不出门了,同窗吟诗诵文?的邀请他也不去。
陶姜走?过他身边,叹了口气,对婶娘道:“才开始,没意思,一点儿也不好看。”
“那下次带你看菜市口砍头的,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陶姜想想那画面,打了个哆嗦,忙摆手:“不去不去。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婶娘笑?了一声:“胆子真小!”
陶姜羞恼:“这跟胆子没关系!”
婶娘笑?着走?了。
她想着,这古代也太不容易了,随随便便抄家流放,被?人害得家破人亡的。
她盯着顾平章看书,内心欣慰。
大腿要好好努力,全靠你了!
想完,扭头抛到脑后。
她双手托腮,看看大鸭小鸭,蹬蹬蹬跑过去,蹲下欺负得两只?鸭子要跟她拼命。
她扭头问顾平章:“你说?我们家这鸭子怎么还不下蛋?”
她将两只?已经长大的鸭子提起来,这两个家伙死命扑腾,扇了陶姜一嘴鸭毛。
“呸呸呸!”
她丢掉小鸭,摁住大鸭,翻来覆去打量,头发上衣衫上全都是鸭毛,跟下雪一样。
大鸭“嘎”“噶”“噶”惨叫不断。
顾平章欲言又止。
“你不要说?了。”陶姜制止他。总觉得顾平章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当真不听?”顾平章懒洋洋道。
“不听不听!”
顾平章笑?了一声,看一眼被?摁在地上一脸凄惨的鸭子:“哦。”
陶姜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只?得老老实?实?拌了吃的给两只?鸭子,趁它?们埋头苦吃,揩一把油,严肃着脸画饼:“要快快下蛋啊!作为一只?鸭子,你连蛋都不会下,日?后哪里有颜面见其他鸭子?你们这样子是要被?鸭子瞧不起的!做鸭子要懂合群知道伐?”
“嫂嫂?”顾薇也蹲下看,也发愁,“它?们还不下蛋。”
陶姜拍拍大鸭小鸭,下最后通牒:“这个月再不下蛋,就把你们吃掉!嘿嘿!”
“噶!”“噶!”
两人一人挨了一翅膀,吃了满嘴鸭毛。
“呸呸呸!”
两个人站在院里互相揪鸭毛。
陶姜从顾薇头上揪下来,往旁边扔,突然瞥到顾平章的头发。
她默默往旁边移了移,嘴角微微扬起,揪下鸭毛,就偷偷往顾平章头发上丢。
一开始还只?敢往背上放。
等到背上头发沾满,她胆子也膨胀起来,开始往顾平章后脑勺丢。
顾薇帮陶姜收拾完,视线一转,蓦地瞪大眼睛,忙往后退了三步。
陶姜正?咧着嘴,乐呵呵地拿了一根鸭毛往顾平章发髻上插。
纯粹属于乐傻了。
顾薇又往后退了两步以?免殃及池鱼。
陶姜忍着笑?,插了半天,怕顾平章发现,准备放弃这最后一根鸭毛。
正?要偷偷溜走?。
等她去外面溜达一圈,顾平章发现的时候怎么也扯不到她身上去。
她心情雀跃,腿那么往前一蹦。
蹦不动。
颈子被?抓住了。
她闹了:“顾平章,不许抓我颈子!”
顾平章看了头发一眼,冷漠,“这是什么?”
陶姜心虚扭头找顾薇,哎?人呢?刚刚还在这儿呢!
她头摇成拨浪鼓:“不知道不知道!”
顾平章含笑?:“是么?”
笑?得好可怕。
陶姜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无辜眨眼:“真的不知道呀!是不是风吹的?哎这风真不懂事,怎么能往夫君头发上吹鸭毛呢!下次我替你骂骂它?——”
“顾剑。”
陶姜惊恐地睁大眼睛。
顾剑抱着棍子从桃树上跳下来。
“你你你——”她抬头看一眼树顶,小脸涨红,“顾剑!你怎么在树上?”
顾平章懒洋洋道:“说?吧。”
陶姜心虚极了,试着逃跑,颈子却在顾平章手里。
顾平章将人转过来,低下头,淡淡道:“跑什么?心虚?”
陶姜闹了,使?劲挣扎:“不许拎我颈子!我要生气了!”
顾平章:“生气?”
他笑?了:“你方才干了什么,我还没算账,你倒先生起气来。”
“顾剑,是不是陶姜干的?”
“嗯。”顾剑在陶姜挤眉瞪眼杀鸡抹脖子的示意下,面无表情点头。
陶姜僵住,忙挤出笑?容,狗腿,“啊哈哈哈,夫君,我给你揪,给你揪。”
顾平章静静坐着,陶姜站在一旁揪得欲哭无泪。
她站得累了,手也酸,腰也酸,刚动了坐下休息的念头,顾平章抬起眼睛看她。
她便不敢休息了,硬着头皮继续。
她真该死啊,早知道干嘛招惹他。
呜呜呜。可恶的顾平章。
顾剑嘴角抽抽。靠着树看她一脸生无可恋。
真想不通,怎么有人这么笨。
“顾平章~”陶姜垮下脸,一脸苦大仇深。
“怎么不继续?”顾平章冷漠。
陶姜腿酸,干脆靠在他背上耍赖:“我手疼腿酸全身都累,揪不动了。”
“起来。”
“让我歇歇嘛。”
顾平章嗤笑?一声:“你捣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陶姜苦着脸,凑近他眼睛,视线认真:“顾平章。”
眸子极为认真。
她一直随心所欲的,还从没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顾平章抿唇:“何事?”
顾剑也认真看向她。
陶姜抿了抿唇,极为真诚地看着他,两只?圆圆的眼睛眨啊眨:“你简直毫无人性!你居然对美丽善良的本姑娘这么严酷!”
“嗤。”顾平章无语,“不处理干净哪也别想去。”
陶姜垮着个脸,幽怨地看一眼顾剑,继续揪。
一边揪一边嘀咕:“一根鸭毛飞上天,顾平章是个大坏蛋。”
“三根鸭毛飞上天,顾平章出门被?抢钱。”
“五根鸭毛飞上天,顾平章……顾平章吃饭吃出——纸。”
“七根鸭毛飞上天,顾平章成了个秃头宝贝蛋哈哈哈哈哈哈!”
顾剑嘴角抽抽。
顾平章叹了口气,忍不住将她捉过来,几?乎气笑?了。
“陶姜。”
“干嘛啦?”
陶姜摆烂。
她低着头踢脚下的小石子,露出饱满的额头,圆圆的后脑勺。额前碎发被?汗打湿,杂乱地翘起来,乱七八糟,贴着白皙肌肤。
顾平章手指攥紧,静静看着她。
半晌,他捏了捏眉宇。
顾剑忍不住看他一眼。
陶姜偷偷抬起头看。
却正?对上顾平章的眼睛。
她怔了一下。
顾平章眼睛里一片平静,眸子幽深如泉。
可她好像觉得那里翻涌沸腾,滚烫灼热。
她感觉被?烫了一下,忙低头装鹌鹑。
顾平章好像有点奇怪。
她瞪大眼睛,不会真生气了吧?
她猛地抬头,警惕地看着他:“你你要是再打人,我就——”
“就如何?”
陶姜眼睛四处搜寻:“我就,我就跑!我可不会再乖乖让你打手心!”
顾平章视线看过来,她又咻地将双手背到身后,挣扎起来:“你休想!”
顾平章:“……”
他将陶姜转向门的方向,在陶姜惊恐的眼神里推了她后脑勺一下,冷冷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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