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
那小弟子看了看掌柜,掌柜忙朝方遥使了个眼色,小弟子看过来,当即便认出:“您是灵霄宗掌门大弟子方遥?”
前几次百宗大比,他见过方遥打擂台,她在台上持剑所向披靡的样子,只要见过的人都会印象深刻。
尤其是她那把本命剑雪寂,是把难得的好剑。
方遥点点头。
她也觉得这位小弟子有些眼熟。
这家店铺挂着藏机阁的宗门标识,说明里面的炼器师都是藏机阁的弟子,或许是在哪场百宗大比上见过,但和她打过几次照面的弟子太多了,她叫不上名字。
“听说这次百宗大比由灵霄宗承办,方道友,莫非您是来找我保养剑,或是定做其他什么打擂台用的法器?”
小弟子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若有幸能给方遥锻剑,他愿意打骨折!
“都不是,”方遥有点难为情地握紧了剑柄,这个需求还真有些难说出口,她纠结片刻,咬牙问,“能否给我做一件方便给小孩子编头发的法器?”
小弟子和掌柜都懵了。
“啥?……编、编头发?”
“我这里有图纸,你可以拿去参考一下。”方遥连忙把苏明画画得那些发型图纸拿出来。
小弟子盯着那些发型图纸看了半晌,似乎这辈子也没做过这么离谱的法器,但因为委托人是方遥,小弟子还是决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我试试,三日后,您来取吧。”
方遥为阿圆梳头的事奔波了一天,正好赶在俩崽崽放课归家前回到家中,又开始操心俩崽崽的晚饭。
俩崽崽回家后,看到是方遥在桌案前摆放碗筷,才发现一整天都不见爹爹。
阿圆洗干净手,爬上桌吃饭,问方遥:“娘亲,爹爹去哪儿了?”
方遥给俩崽崽的碗里,一人夹了个鸡腿儿,随口道:“你爹爹不是说有故人去世,要回顺梁奔丧,你们不知道?”
故人?奔丧?
俩崽崽很迷茫。
他们在顺梁哪有什么故人?在来灵霄宗之前,他们除了爹爹,最亲近的人就是卢砚叔叔了。
爹爹肯定是找借口自己偷偷回王城了,不带他们!
阿圆心思很快转了过来,啃了口鸡腿,含混胡编道:“唔,知道,不就是那个什么赵伯伯么。”
“嗯?”阿正刚露出点疑惑,阿圆在桌下用脚尖轻踢了他一下,阿正立马会意,点头附和,“……嗯,对,赵伯伯。”
俩崽崽一唱一和,方遥并没有起疑。
夜晚,没了半夜捣乱的爹爹,俩崽崽又能恢复了以前的睡姿,一左一右地蜷缩依偎在娘亲身边。
“晚上没有爹爹陪你们,你们睡得着吗?”方遥不禁问俩崽崽。
“睡得着呀,我们有娘亲。”
阿圆往她怀里拱了拱,把“有娘忘爹”诠释得淋漓尽致。
先前他二人去顺梁,俩崽崽就独自睡过好几天,何况这次只是爹爹不在,还有娘亲陪着,他们更不怕了。
反而是方遥觉得有些不太习惯,觉得这床铺分外宽敞了一些,好像缺了点什么。
清冷的月光下,方遥搂着俩孩子,闭上眼酝酿睡意。
这俩日不管是崽崽们的生辰,还是谢听要回去奔丧,都在无意间提醒她一件事。
他是凡人,躲不过生老病死,他陪伴他们的时间,本来就很短。
她虽没问过谢听的年纪,但看样子他也就二十岁出头,而方遥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但至少已经度过了二百多个春秋。
这都已经不是老牛啃嫩草的范畴了,方遥不由地扪心自问,当初怎么会下得去手?
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俩孩子也有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眼下这人还不辞而别,就这么把这两碗熟饭丢给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心事沉重的方遥才辗转睡去。
翌日清晨,方遥如常地起床,给崽崽们穿衣换鞋,苏明画按时过来给阿圆梳头。
在她的编发法器定做好之前,还得请师妹给阿圆梳三天头发。
“三师叔,我们今天剑道课考核,我想换个最能打的发型。”
刚睡醒的阿圆揉了揉眼,对苏明画奶声道。
“好。”
对崽崽的要求,苏明画有求必应,手指灵活地在阿圆柔软的发丝间穿梭,没有梳蓬松的丸子,而是利落地把头发全都编成了麻花辫,利落地盘在脑后,左右两旁别了两朵点缀的小花。
给阿圆梳完,苏明画顺便也给阿正梳了个方便打架的高发髻,用小木簪别好。
“还满意吗?两位小祖宗?”苏明画领他们到铜镜前照了照。
“满意满意!”
都换了新发型的崽崽们元气满满地去上学。
方遥和苏明画目送他们离开后,正要回屋,又听到蜜蜂闪动翅膀的声音,俩崽崽骑着小蜜蜂葫芦俯冲回来,急急刹停。
见俩崽崽去而复返,方遥问:“可是忘带了什么东西?”
阿圆握着蜜蜂触角,期待地眨了眨眼:“娘亲,要是我们这次剑道考核能拿甲上,是不是还能涨零花钱呀?”
这事很重要,关系到五百串糖人,她可得问清楚了。
“能。”方遥轻笑点头。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俩崽崽竟这般财迷,也不知是随了谁?
得到娘亲肯定答复,俩崽崽方开开心心地坐着葫芦去主峰考试。
他们已经陆续上两个多月的剑道课,乌长老也把凌霄剑法的招式尽数教给了这些炼气期的小弟子,今天便是检验学习成果的时候。
乌长老的考核方式,采用抽签的方式,让弟子们俩俩对打擂台,根据两个弟子在擂台上的表现,给予打分评定。
“这次的剑道考核不同以往,”乌长老站在擂台前,清清嗓子,对众弟子道,“你们也都知道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是百宗大比了,掌门要分别从练气、筑基、金丹、元婴等四个大境界中,各选出几个最为出色的弟子,代表宗门去参加大比。”
“炼气期弟子有两个名额,所以这次剑道考核的成绩,也决定着谁能代表炼气期弟子参加大比,所以你们可要好好表现。”
乌长老一说完,底下的弟子们都沸腾了。
“百宗大比,我们炼气期也有两个名额?”
“呜呜呜,早知道我这阵子就好好练剑了。”
“这两个名额八成是席知南和常辉了,这名额我是不指望了,只希望我不要抽到他们,说不定考核成绩还能再评高一点……”
“好了,现在开始抽签!”
乌长老拿出一个小木箱子,里面放着写有号码的字条,让众弟子们排队过来抽签,抽到相同号码的人则自动匹配成为对手。
这就到了拼手气的时候了,大家最怕抽到的人就是席知南,因为他是这届弟子里唯一的双灵根,还是带金属性双灵根,剑道水平自不用说。
除了席知南,另外一个大家不愿抽到人叫常辉,只因为他的修为已经是炼气期后期,距离筑基期只差一步之遥。
练气后期丹田所蕴藏的灵气,是练气初期的两倍有余,打起来自然吃力,没人愿意对上他。
阿正阿圆虽然号称也是双灵根,但他们年纪太小,而且刚突破练气不久,还是练气初期。
且所有的弟子中皆佩戴得是铁剑,只有他们用的还是小木剑,对比之下,看着像来过家家一样,自然没人把他们放在眼里。
席知南看了看手里刚抽到号码,是十号,再搭眼一看,阿正握在手中的纸条上偌大的一个“九”字。
虽只差一号,但这就对不上了。
席知南找到同样抽到九号的小弟子,同他低声商量:“咱俩换换号码。”
那弟子惧于席知南的家世,看了眼阿正,又看了看另外一个抽到十号的弟子,明显是阿正更好欺负,不甘心地嗫嚅道:“为什么要换?”
“我想和方正打,”席知南见他不愿意换,于是开出条件,“你跟我换,我出二十块灵石。”
二十块灵石换个号码也算值的,那弟子犹豫了一下,便与席知南换了。
席知南拿着九号纸条,朝阿正挑衅地晃了晃,言下之意:你的对手是我了。
阿正没什么表情,他乐见其成,他早就想光明正大地揍席知南一顿了,尤其是他上次掀阿圆裙子的事,他觉得自己那一拳还打得有点轻了。
这席知南莫非脑子抽筋,怎么还送上门来……
阿圆观察到席知南换号码的小动作,头脑灵光一现,找到了那位和常辉抽到相同号码,正唉声叹气的倒霉蛋。
“我跟你换换吧。”阿圆戳戳他。
那弟子喜出望外:“真的?常辉可厉害了,你和他打肯定考不了好成绩。”
阿圆笑盈盈的:“没关系,我就喜欢乐于助人。你给我五十块灵石,我就跟你换。”
“……”
那弟子看到换到阿正那号码都值二十块灵石,他这张常辉的号码用五十块灵石换掉好像也不亏。
于是当场拿出五十块灵石出来,偷偷和阿圆做了交易。
对于弟子们私下换号码的事,乌长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跟谁打都一样,这并不会影响他打分的标准。
弟子们按照抽到的号码顺序,陆续上擂台对打。
台上叮铃咚隆一阵刀剑响鸣声,乌穆看着那俩弟子错漏百出的步伐和剑招,直皱眉毛。
在一方弟子落败后,乌穆手中持笔记录,迅速给出评定:“赵乾乙下,李明玉乙中。”
“下一个……”
十几名弟子打完,乌穆给的最好成绩也就是个甲下。
弟子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脾气看似比耿长老好许多的乌长老,考核起来却比耿长老更严格。
而乌穆一点都没觉得自己严格,甚至有点生气,这都什么朽木?好歹跟着他学了两个多月,怎么连起势都能做错?
如果不是最差的评定只有乙下等,他甚至都想给某几个弟子丙等评定。
炼气期的弟子们对招,花式有限,最久的也就半盏茶就打完了。
很快就轮到了席知南和方正上台。
席知南摩拳擦掌地跳上擂台,眼中兴奋难掩,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突破快又怎样,御剑术学得快又怎样。
他们是剑宗弟子,剑招学得好才是王道。
席知南也一直被他师父耿长老这般教导,平日在剑道上花得功夫最深。
他心中暗自发誓,势必要在今日这个场合,在众人瞩目之下,把阿正彻彻底底地击败,揭开他的真面目,还要把以前丢掉的面子里子统统找回来。
席知南二话不说,提起腰间短剑,便朝方正冲了过去。
他右手持剑,举过头顶,直直地朝方正下挥劈砍,后者举剑相挡,木剑和铁剑相抵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阿正的木剑并非普通材质,寻常刀剑没有那么容易砍断,反而比铁更坚硬一些。
俩个孩子在擂台上持剑角力,席知南高了方正大半头,但在力量上却并不占优势,而阿正双腿微曲,下盘极稳,持剑抵挡得死死的。
这也多亏了守拙前段时间总是带崽崽们负重扎马步,练就了一身好体魄。
席知南也没想到阿正的力气这么大,他靠着身高优势也没占到便宜,他低声磨牙道:“你和你那妹妹都是妖吧!”
“我不是。”阿正当然不能承认。
“随你怎么狡辩。”
席知南毕竟是亲眼所见,心里已经认定他们十成十是方遥和妖所生下的半妖,养在宗里不知意图何为。
但他们太狡猾了,还有方遥在护着,他就算说破了嘴,也没人会相信。
不过听说妖在重伤后会显出原形,席知南眼神闪过一丝狠戾和决心,那就趁这次机会,他打成重伤,看这俩崽子能不能装得下去!
席知南后撤一步,和方正拉开距离,随之手腕一翻,将灵气灌入剑柄,无形的灵气包裹剑身,随之朝方正疾冲而去,手中剑光显现,使出了凌霄剑法中威力最强的一招:第十九式。
乌长老心下一凛,蹙起眉头。
这小子……打个擂台,竟然起了杀意之心?
他的掌心凝结出一抹灵气,打算若阿正躲不过,便出手弹开席知南手中的剑。
方正面对席知南刚猛的进攻,不躲不避,轻轻翻动了下手里的木剑。
巧了,娘亲正好教过他,怎么应对这第十九式。
看见方正翻动剑柄的小动作,席知南心下不屑。虽然他先前爬墙头被他用木剑打过,但那时是他没有防备,而且身上没有带剑,眼下光明正大,真刀真枪地对上,他那柄小木剑,充其量就是个玩具而已。
他手中的剑式不停,剑风凌厉地直直朝方正的心窝刺去。
在他快冲到方正面前之时,那小小的身影终于动了,主动提剑迎上,席知南都没看清他的步伐和出招,阿正径直与他擦身而过。
席知南只觉虎口穴位被剑柄精准地敲打了一下,震得他手筋酸麻,手中剑当即脱手,被挑向空中。
“咻——”
寒风袭来,持剑的小人站姿如松,眼神坚定,短小木剑的剑尖直刺向席知南的胸口。
乌长老掌心的剑风同时出手,打掉的却是方正手里的木剑。
【??作者有话说】
谢听:每天都要被老婆担心寿命短,死的早……
谢茶原形不是那种很优美仙气的白狐,属于体型很庞大的凶兽,站起来三米多高,有点远古巨兽的赶脚ww
◎镜中女子。◎
阿正被乌长老的灵气打得剑尖一歪, 从席知南的身侧划过,剑风在石砌擂台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席知南惊魂未定,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下,这一剑要是划在他身上, 那不得残废了……
“你这是什么招?”
席知南的虎口现在还是麻的, 手指有些痉挛的抽搐。
他脸色难看, 刚才方正使出的步法如鬼如魅, 他压根都没有看清,手里的剑就被击飞了。
莫非又是什么妖法?
“娘亲教我的,”方正将小木剑收回剑鞘,一板正经道, “她说这叫第十九式反式。”
台下的乌穆回味着阿正方才的剑式, 若有所思。
他记得掌门曾和他提及过一嘴想要修改灵霄剑法, 说是方遥发现了一处剑招的漏洞, 不过因为近日宗门在筹办大比,此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这一招十九式反式想必就是那处漏洞了, 看来这剑谱得抓紧修订了,这一招当真致命。
若非他出手,就算阿正手中这小小木剑,都够席知南喝一壶的了。
在场的弟子们看到这场竟然是阿正赢了,一片哗然震惊。
尤其是个头幼小的阿正伸直胳膊, 从容不迫地用小木剑直指比他高大半头的席知南时,那场面反差感太大了。
“哥哥, 厉害!”
阿圆就知道席知南肯定打不过哥哥, 一点也没担心, 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拿出来一根糖人吃。
在场众人里只有她一人, 把糖人含在嘴里,鼓起小手,给哥哥喝彩。
席知南抬手,用唤剑术把被打飞在地的剑收回来。
平日的剑道课上,乌长老只拆解教授剑招,从来不让弟子们对打,虽然乌长老总夸阿正的姿势标准,但席知南从来不觉得这俩还没剑高的小土豆能有什么剑道天赋。
他微红着眼睛,握紧剑柄:“什么十九式反式,刚才是我大意了,这局不算,我们重来!”
“方正甲上,席知南甲下,”乌长老直接干脆利落地宣布了考核结果,手中翻了一页纸,“下一个。”
阿正听到自己已经拿到成绩,径直转身下了擂台,把场地腾给后面考试的人。
下一场的两位小弟子上了台,见席知南还不走,只好出声催促,席知南红眼握着剑,硬顶着压力,非要再和方正比一场。
乌穆沉声道:“席知南下来。”
“怎么感觉席知南有点输不起啊?”
“害,他不一直都是这样?仗着是双灵根和家里有钱,谁都看不起,我看他其实天赋也就那样。”
“喂喂喂,说什么呢?”席知南的狗腿一号胡丰出声维护。
台下弟子们的议论声飘进耳朵,席知南就算脸皮再厚也在台上待不下去了,御起飞剑,竟然直接翘课跑了。
阿圆看到他御剑飞走的时候,眼角含着一大泡泪。
阿圆眨眨眼,这人怎么比自己还爱哭?
打不过擂台也要哭,方才可是他先对哥哥下狠手的。
真是干啥啥不行,放狠话和哭鼻子第一名。
乌穆看见席知南狼狈而逃的身影,心道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孩子,自尊心都强,怕是没法接受当这么多人面,输给比自己小这么多的方正。
越是这种性子越是得磨。
乌长老没管他,继续给剩下的弟子们考试。
陆续又打了两场擂台,轮到阿圆上场。
和她做对手的弟子常辉已经十四岁了,个头也窜得高。俩人上台站定,猛一看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对上一个小孩子。
常辉看着面前刚到自己腰间的小不点,这还用得着对打?这不一推就倒了?
方才他看见方圆收了五十块灵石,换了他的号码牌,心里还颇为不爽,觉得这小孩儿太不自量力,她是觉得能打过自己吗?
然而现在一上台,常辉看着嘴里还在吃着糖人的小姑娘,莫名有种欺负小孩儿的感觉。
莫非是因为她已经放弃了考核,所以想着干脆用号码牌换点灵石花?
常辉觉得有可能,但不管她怎么想,这场考核关系着大比的名额,他无论怎样都要拿到。
“出招吧。”常辉横剑对阿圆道。
阿圆嘴巴里的糖人还没有吃完,剩下小半个,她舍不得扔,干脆又塞回了储物袋里面。
随后提起自己的小木剑,上前和常辉对打在了一起。
阿圆虽然平时对剑道不太上心,但并不代表她剑法差。她的天赋和悟性本就一流,有剑道卓群的娘亲教过她剑招,还有天生剑心的哥哥经常帮助矫正她做错的地方。
诸多光环加成,以至于对上比她高两个小境界的常辉也丝毫不落下风。
交手了几招后,常辉心下惊骇,这个小不点竟然全然能防住了他的攻势,而且还颇为轻松的样子。
她出剑的招式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但招招都是奔着他的弱点而去,反而他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击中要害。
常辉的额头渐渐泌出细汗。
不知不觉,二人在台上已经对打超过一炷香了,鲜少有炼气期的弟子能对招这么久。
乌长老忽然喊了声“停”。
台上俩人后撤一步,双双住手,台下的弟子们很不解,这不还没分出胜负呢么?
乌长老却提前宣布了评定结果:“方圆甲上,常辉甲中。”
常辉很不服气地抹了把头上的汗:“乌长老,为什么?”
“你的灵气快耗光了吧?再打下去,你照样是输。”
常辉的灵气已经逐渐不支,而阿圆还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说是充盈富裕。
旁的小弟子看不出来,乌穆却是看得清楚,这小丫头一边打架,还能一边通过气窍吸收周围的灵气,而且她吸取灵气的速度远比常人快得多。
掌门师兄怎么没告诉他,这个小姑娘还是个有十七个气窍的玄阴之体?
本就不俗的剑法,加上用之不竭的灵气,常辉如何跟她打?输了再正常不过。
常辉被乌穆说中,脸上青红交加,应了声“是”。
他没席知南那么输不起,既然技不如人,就老实回家勤加练习。
阿圆心情愉悦地从擂台上蹦下来,这擂台打得值啊,一炷香就赚了五十块灵石,外加娘亲允诺的五块零花钱。
可惜这剑道考核不能用术法,不然她一个脸盆大的火球术砸下去,早就结束了,哪里用得着拖这么久。
所有的弟子比完,评定结果也出来了,方家俩兄妹又是唯二拿到甲上评定的弟子。
众弟子们没想到最终那两个参加百宗大比的名额,竟然是让他们兄妹拿到了。
其中不乏羡慕、惋惜和不服之人,但做决定的是乌长老,无人敢质疑。
考核结束后,俩兄妹正要随众弟子离开时,被乌穆叫住。
“方正方圆,眼下距离大比还有段时日,期间你们的剑法还能再提升一下,以后的剑道课后,你们都多留一个时辰,我带你们练剑。”
换言之,就是要给他们开小灶补习。
阿圆挠挠头,这是拿到甲上等的特殊奖励么?怎么听着像惩罚呀。
能得到乌长老的课外指点,阿正格外高兴,脆声答应。
阿圆不愿拂哥哥的兴致,只好也跟着应下。
晚间吃饭时,方遥听到俩崽崽说,他们不仅在剑道课上拿到了甲上,而且还争取到了百宗大比的名额,颇为意外。
这百宗大比按境界划分擂台,基本上都是看金丹和元婴境弟子们比试,筑基和炼气期弟子的比试都属于烘托气氛的开胃小菜。
往年的百宗大比,有些承办的宗门为了省事,或是因为宗里弟子人数不足的种种原因,索性不办炼气期弟子的擂台。
这次灵霄宗好不容易拿到大比举办权,自是能多办几场就办几场。
不过宗里有那么多炼气境后期的弟子,怎么就选上了俩崽崽,他们才刚突破练气没多久啊?他们真的可以?
“你们确定是乌长老亲口说,让你们去参加大比?”
方遥不太确定地再次向俩崽崽询问了一遍。
“是啊,乌长老还说,以后放课要带我们多练一个时辰的剑。”阿圆说。
他们现在每日上完早课,下午没有剑道课的时候,会去找三师叔学炼丹,跟小师叔学阵法,下午有剑道课时,回来后就不学了,会撒欢地玩一玩。
如今,乌长老要给他们课后补习,意味着他们的玩乐时间又少了一个时辰。
“嗯,乌长老的剑法高深,你们跟他好好学,没有坏处。”
方遥见阿圆似是因为补课而情绪不高,想了想,温声哄道:“你们这段时间好好上课修炼,等大比过后,娘亲和爹爹再带你们下山去玩?”
阿圆眼睛一亮,继而从桌上跳下来,跑去书桌那边拿了支笔,沾了沾墨汁,低头在纸上写了什么。
方遥问她在写什么,她煞有介事地说:“我得把娘亲的话都记下来,免得到时候我忘记了,娘亲也不认账。”
“……”
方遥汗颜,这是把她当谢听了?
她可从不骗小孩。
与此同时,半山腰处的院落房间内。
席知南从主峰飞回来就一直闷着头哭,随身的长剑也被他丢落一边,两个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他太委屈了,从进灵霄宗开始,就没有一件事让他顺心过。
他哭够之后,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来一个花纹精致的手持镜,他往里注入了些许灵气,平静的镜面顿时如水纹般荡起了波澜,没过多久,一个仪表打扮雍容华贵的女子出现在镜面中。
这个音容境是找藏机阁的弟子专门定做的,且造价昂贵,比俩崽崽用的传音木牌不知高端了多少倍,不仅能无视距离,还能显现画面。
镜子里的女人一出现,席知南唯唯诺诺地叫了声“娘亲”。
镜中女子仿佛没看到他刚哭过的模样,第一句话便问:“你今日是不是有剑道考核,评定结果如何?”
“……我拿了甲下。”席知南的声音更低。
“怎么才拿了甲下?我费功夫送你去灵霄宗,是让你去学剑的,不是让你给我丢人现眼的!你是不是只顾着玩乐偷懒了?”
“没有偷懒……”席知南被娘亲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委屈得又掉泪了。
“没有偷懒怎么考得那么差?!”
席知南张了张嘴,一百多名弟子里,只有方家兄妹俩得了甲上,另有三人拿了甲中,拿到甲下评定的人也不足十个。
他这成绩已经算是名列前茅,可是娘亲向来要求他拔尖,甲下等的成绩根本入不了眼。
他把辩解的话咽回去:“娘亲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考好的。”
“可还有旁的事?”镜中女子的语气有些不耐。
他擦掉眼泪,连忙地小心翼翼问道:“娘亲,我宗是不是有一种丹丸,服用之后,是不是可以让妖族显形?”
“是有,你问这东西做什么?”
“我想要一瓶……”
“等下月我宗去灵霄宗参加百宗大比,让你表妹顺路带给你。”
镜中女人似是想他不用功修炼,还要这要那,压着火气丢下一句便切断了传讯。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文,先写了三千字发上来,零点前应该还有一章。
“娘亲, 你怎么抱着一个……大南瓜?”
阿圆早上揉眼醒来,就看见娘亲手里捧着一个很像南瓜似的圆球,还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这是不是南瓜,是娘亲定做的编发法器, 快过来试试。”
方遥等了三日, 终于拿到了在炼器铺子那儿定做的编发法器, 准备给女儿试上一试。
阿圆听话地坐在娘亲面前的小圆凳上, 方遥旋即就把这个南瓜轻轻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这法器下方的圆洞,刚好能把阿圆的小脸露出来,而那法器的外壳正好把她的头发全部罩住。
方遥刚才已经认真看过一遍这法器的使用指南,扶着阿圆脑袋上的法器, 心中默念:双丸子头。
紧接着, 空气中传来“嘭”的一声响, 阿圆瞬间眼睛睁圆, 她怎么感觉脑袋热热的?
方遥等了一会儿,才轻轻将编发法器取下, 阿圆的发型引入眼帘,神色僵住。
此时的阿正刚自己穿好鞋子,跳下床榻,一抬头也怔愣住了。
她妹妹……怎么变卷毛了?
阿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狐疑地左看右看,下意识地舔舔手心, 捋了捋额头上的卷毛刘海,有些不确定地问:“娘亲, 这是你给我设计的新发型吗?”
她还没有准备做一头卷毛小狐狸, 虽然这小卷毛也挺好看的, 可是她有点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