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月光女配—— by岁萝
岁萝  发于:2024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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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做什么,去追!”李叹看着生气跑走了的弟弟,又?想起了近来?发生的事?情,一张俊俏的脸上也是黑了又?黑,沉了又?沉,这时的他大概还远没有后来?那样的沉稳,那尚在成长的薄弱的肩膀上挑起的重担,也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跟着明清玉过来?的队伍却也惧他,立即去追赶另外一个小主子?了。
李叹的视线,落在了这荒野里?,刚刚一直没来?得?及留意,周围尸体横七竖八的,被斧头劈开了的车厢,有一小半地落在了带着腥血的地上,里?面自刎的夫人?怀里?还有一个婴儿。
一个婴儿。
李叹又?多看了几?眼,那婴儿脸憋得?发青黑,看来?是已?经闷死了。
他心头那个就在方才?成形的报复计划,也就从此折腰。
恰巧这会儿,副官来?报:“主子?,咱们该过去了。”
他自然也没有再驱马到那破车附近,亦或者下了马去瞧瞧那婴儿是死是活,或者说是,他懒得?再浪费时间了。
李叹挥挥手,那戴着指套的手在日光里?投下了一道?影子?:“走吧!”
在他身下的高头大马转过身去,很快,他身后的那只队伍也是跟着驰骋在道?路上,飞快地就消失在了这荒郊野岭。
自然也就没有留意到,在他们离开以后,女尸胸前那婴儿猛然地睁开了眼睛,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就在刚才?她使用了宁司君教给她的龟息术,差点?没有把自己憋死。没错,她就是不愿意成为李叹的推手,不愿意回到安定伯府那些是是非非里?边。但,清池很快又?迷茫地嗅了嗅周围这浓烈的血气,以及飞沙狂风,在这个荒郊野岭,她一个婴儿该怎么自救?
大意了!
清池有点?儿尴尬,刚刚宁死不屈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一点?呢。
眼看着天色渐晚,女尸身上的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在襁褓之中的她也感觉到了郊野的清冷,白嫩的肌肤上也冒出了鸡皮疙瘩。
清池泪流满面,难不成这一辈子?她会折在这里??
小婴儿的她,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的,很快她饿得?肚子?叽里?咕噜的,她靠在女尸的胸前,能够感觉到那种强烈的奶香,吸引着她,那种美味甚至让她只剩下了本能。
她还是倚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扭头了。
她希望只希望出现一个活人?,大活人?,把她从这里?带走。
“我自青山砍柴归,绿松笑对……”一道?洒脱的道?韵唱腔活生生地响起在她的耳朵里?时,已?经快变成了一块咸鱼的清池眼前一亮,开始挣扎。
果然瞧见不远处的道?路有一个落拓的年轻道?士游山玩水般悠闲走着。
她立即爆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哇哇哇——”
她就是拿准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哭得?也嘶天裂地,生怕被这唯一路过的活人?,那就只能在这荒郊野岭等死了。
在这种鬼地方,竟然有婴儿的叫声,是很容易使人?有了一种幻听?之感。
那年轻道?士却听?风辩位地转过身来?,瞧向那条路里?的狼藉,那淡淡的血腥让他微微地皱了皱眉。
清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很上乘的轻功,反正就是一眨眼,她就瞧见了头顶上有道?阴影,巨大的人?头瞧着她,坏坏地笑:“可怜哟。”
清池:“……”
她不管,她继续哇哇大哭。想要看这人?到底做什么?
没想到这年轻道?士心肠硬得?很,就瞧着她哭。
很快,哭累了的清池停了下来?,他们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吧,她累了,毁灭吧!
婴儿紫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透着些木然,忽然,她觉得?眼前一黑,被托空了,再一瞧,年轻道?士那张称得?上俊俏的脸蛋离得?她很近,他手指挑了挑她的鼻子?,“小不点?儿,你的家人?都?死了,看来?你以后只能和贫道?一起过活了。”
然后他掀开了包在清池身上的云锦,瞧了一眼她下半身,没错,就是下半身。
清池人?都?麻了。
“怎么是女孩儿!”他那语气很快就透着明摆的嫌弃。
女孩儿吃你家米啦?清池在心底骂骂咧咧,不过,转而一想,说不定以后她还真的吃他家大米了。
看着眼前这个不着调的年轻道?士,清池再也控制不住婴儿的本能,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她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哎哎哎……”第一次带娃的年轻道?士立即就忙了一个手足无措,“别?哭啊,难不成你还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好吧,原来?是饿了。”年轻道?士一边哄着她,一边无奈地道?:“这荒郊野岭的,我去哪儿给你找东西吃?”
“你吃啥啊?”年轻道?士捏了捏清池肥嘟嘟的脸颊。
清池一边放声大哭,一边翻了白眼。
“小宝贝,别?哭了。”他柔声地说着,然而臂膀托着她轻轻摇着。
他的温柔慢慢地也叫清池平静了下来?,的确她还是先保存实力?再说,因此她忍着泪和本能,撇着嘴,死死地盯着他。
他见她没继续哭了,随即是松了一口气。
人?生第一次当奶爸的他,看着清池这个小婴儿也是蛮为难的。
抱着她,又?看着眼前这副炼狱之景,金光灿烂的秋日里?,秋草绵延,泼洒在上边的人?血也早就干涸了,
年轻道?士叹息了一声,“今年移都?,乱象频生啊!”
年轻道?士对清池说:“你父母惨死,你如今遇见我,也是缘分,尘缘就算断了。今日我为你父你母下葬,你且乖乖候着,晚些时候给你找吃的。”
他似乎也并不在意还是小婴儿的清池能不能听?懂。把她身上的襁褓包了起来?,就放在了一边的野树下,去挖坑了。
不知几?个小时过去。
他终于把活儿干完了。
一个无主坟堆就立在了这棵野树下。
年轻道?士抱起了她,忽然拿出了她稚嫩的小手,刮了一下,清池甚至眨了眨眼睛,根本还没有感觉到疼意。
一滴血落在了坟堆上。
他按住了她的手,很快血就止了。
清池这才?发现,他在为她祭生身父母,似乎随着那滴血落在了他们的坟上,她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般,轻松了许多。
“好了。”
这年轻道?士笑眯眯地说着,清池打量着他,很认真,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眼前这道?士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稚嫩得?很,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从容风度。曾经在玄清洞,她见过很多道?士,最高深莫测的莫过于道?君宁司君了,可眼前这年轻道?士和宁司君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他散漫又?自由,却自有一种道?家风韵,潇洒气度。
“哎,你盯着我瞧什么?我好看吧!”他臭美地说着。
清池:“……”一定是她脑子?有病,才?会有那样奇怪的想法。
“你这般年岁的吃什么的?”年轻道?士为难地皱起眉来?,抱着她,一边努力?回想着,一边走着。
就这样,带着她远离了这给她带来?了四世重复的轮回之地。
清池忍不住想要回头,就这样……离开了吗?
这一世,可以说也是唯一一次真的和所?有足迹远离了的,她再也不能依靠前世那些经验。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她知晓天下大势,不过……这对于一个婴儿有什么用?
现在的她,还不是饿得?肚子?发瘪!
清池瘪嘴,瞧着年轻道?士敲了栗子?熬的糊糊,很是嫌弃。
甚至这种明摆明的嫌弃,就连年轻道?士也都?发现了。他悻悻地瞧着手臂里?的婴儿小清池,“这荒郊野外的,我上哪给你找别?的吃的,乖乖,你就将就点?吧。”
他拿起不久前掏的木勺,舀着板栗糊糊,吹冷了才?送到她嘴边。
清池已?经饿得?没力?气生气了,她嘴巴舔了舔,淡淡的甜味,吃起来?有些粗糙,不过还是能吃的吧。
她被喂得?吃了小半碗后,打了一个饱嗝。
年轻道?士看着她,笑哈哈地说:“你可真能吃啊。”
此时天已?黑了,火篝前,是被风处,他靠着树坐着,姿态不甚礼仪,却自由自在,一手搭着清池,一手拿起个烤地瓜优哉游哉地吃了起来?。
地瓜黄灿灿的,热乎乎的,散发着烤过那种让人?无法抵抗的香气。
清池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烤地瓜。
年轻道?士逗猫逗狗似的,抹了一点?给她嘴巴上,清池砸吧了一下,还挺香的。
于是又?盯着他。
“还要?不行,道?家有云,少?食少?食,不思食故守中宫。”年轻道?士快活地啃了一口地瓜,还有闲情地教训她。
清池跟着宁司君不知学了多少?道?家典籍,听?着这话,就翻了一个白眼。说了这么多,我看你比谁都?吃得?要香!
大概她是吃饱了,很快也累了,眼皮一张,就陷入了黑甜梦乡。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听?到了鸟儿鸣啾,感觉到了秋露湿冷,她正在年轻道?士的怀里?,柔软的脸蛋蹭上了那粗糙的灰色道?袍不是很舒服,可奇异的是,他的脚步很轻盈,一点?也不会叫她感觉到晃悠。陷在软绵云锦里?的小清池张着一双大眼睛瞧来?瞧去,发觉他们正在下山的路上。周围也逐渐有了烟火。山脚下的客栈茶肆也有不少?人?走来?走去的。
“醒了啊。”年轻道?士低头,笑呵呵的一张脸大得?出奇,对上她。
清池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啊啊地闹了几?声,反正不能让他当做是哑巴,万一他嫌弃她,把她给丢掉了怎么办?
“放心吧,你以后就是我的弟子?了,我不会丢掉你的。”他玩弄般地捏了捏她的脸,似乎有感那滑腻的手感,又?不顾婴儿清池的抗议,又?捏了一把。“乖乖,咱一会儿去给你牵头羊,以后你就吃羊奶行不行?”
看来?在她醒来?之前,他就已?经打听?好了她这样的小婴儿该吃啥的,说起话来?也是很有自信。
于是,清池就见他跑进了集市买了一头羊,原本那老板要价一两银子?,可被他一忽悠,看了一番手相,说他未来?的儿子?命中富贵,把这老板说得?是兴高采烈,把他喊作了仙师,不仅一文钱没有收他的,老板那妇人?还羞煞羞煞地送了一袋小米说:“仙师,您捡到的这孩子?光喝羊奶可不行,得?吃些精粮。”
年轻道?士笑眯眯地接过来?,好不羞耻,反而道?:“记得?逢双数行敦伦大道?。”
老板和那妇人?眼睛亮闪闪的。
清池:“……”不知道?有没有道?理,反正你们信了就好。
年轻道?士牵着羊,背后的箩筐装着小米,抱着婴儿小清池转身的时候,身后那老板忽然喊道?:“仙师,您唤什么名号啊,若是来?日夙愿得?偿,咱们夫妻也好拜谢您嘞!”
他头也不回,“无名道?人?,宿白鹿山。”
老板惊喜不已?:“您是白鹿山上那位应宇道?人?!听?说您还是一位神医?”
清池听?得?不太明确,年轻道?士已?经抱着她裹挟进了人?海里?边,那老板在喊什么?
清池哇哇地叫。
年轻道?士笑着说:“好了,我也听?不懂你说啥,咱们这就回白鹿山如何?”
清池:不如何!
不过,她隐隐觉得?白鹿山听?上去有点?耳熟。
可是也想不起来?。
一看他就是个不着调的道?士,应该也不会和宁司君那样讲究优雅的人?有什么关系。
清池撇撇嘴。
白鹿山在江陵一带的丘陵深山里?,一路上,清池跟着他走了足足大半个月才?到了,他背后箩筐里?的小米被她吃完了,他手里?牵着的那头羊倒是越来?越活泼。有时候,应宇不耐烦应付她,打坐的时候,就胡乱地把她塞到羊肚子?边。
这羊也很人?性,轻易不会动一下,慈爱地圈着她。
应宇甚至笑话地称呼它:“乖乖,这可是你的羊妈妈啊。”
清池忍耐,忍耐不了,就释放婴儿的本能,尿在他身上。应宇受过几?次难以后,就不再笑话她了,反正他也得?了笑谈,再继续下去也只会吃亏不是。
时已?深秋,山上白露深重,草木寒霜,层林不说尽染秋色,也是一种深深浅浅的衰败之色。
应宇在半山腰的平台上搭了三间茅草屋,可大概是他半年没回来?了,里?面都?快变成了狐狸黄鼠狼的窝棚了,茅屋顶也被风刮了大半去。
于是,他这一回来?,又?慢悠悠地搭了好几?天的屋檐。
清池跟着他也过上了几?辈子?都?没有过上的穷酸生活。
瞧着身后正在劈柴的应宇,清池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会这样,她还不如和李叹回去呢。
应宇实在是个没追求的人?,反正日子?过得?很顺便?,多了一个小婴儿的她,大概稍微有些不同了,他忙了起来?,带着她在山里?乱跑,什么野果子?都?敢给她吃,过得?很挺乐活。
“乖乖,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取个名字了?”冬日,茅屋里?火篝烧得?暖暖和和,外边飞雪洒落,如琼玉乱飞,看起来?很美。应宇不知怎的,忽然想了起来?给她取名字这回事?。
清池哇哇地叫了一两声,以表自己的疑惑。
应宇捏捏她的脸,“你听?懂了?”
“本来?应该把你送养,但你似乎与我有缘,我道?法自然,留你下来?。”这不着调的年轻道?士总是说些清池听?不懂的话语,她觉得?大多时候,他应该都?在自夸。
清池的脸都?拉了下来?,过了一两个月的苦逼日子?,她现在宁愿他把她送养了!
“嗯,让我想想……”应宇显然根本不把她的意见看在眼底。
“其实按照下一辈的道?号,是月。你命中坎坷,父母皆因你而亡,主大凶。虽不知你生辰八字,但看你命盘古怪,似有累世祸杀。故月清寒,又?是女子?柔行,不不不,月满则亏,水满则盈,得?取一个压得?住的字。”他思索着,忽而笑着道?:“魄字如何?魄为精神,神主其精魂。你正年幼,得?这一字压住,方不至于流离命苦。”
清池悚然一惊,愕然地回想起那人?曾经说:“月字清冷有之,孤寒有之,唯有魄字能力?挽狂澜。”
清池认真地瞧向这个年轻的道?士。
而他恰巧也在看她。
这种惊人?的巧合,难免让她心惊胆战,她早就知道?,她从来?不是那个能够力?挽狂澜的人?。前四辈子?已?经能够证明,她只是一个庸人?。
这年轻道?士,也唤她月魄。但他寄意的是,叫她自爱。
清池想笑,又?想哭。笑的是,从前她的悲剧就是她自己要得?太多,却又?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是什么,所?造成的。
想哭的是,也许她该为自己而活,不是为活着而活。
她现在难道?不是得?到了真正想要的?

第155章 五周目(2)
应宇为人随和, 这还是说好一点,说难听一点就是不着调。不过他是方外之人,不在意世俗之间的规矩。
他带清池, 也很随意,饿不着。说难听一点, 清池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小?小?婴儿有成人的灵魂, 不是早被饿死?, 就?是被撑死?了。
全靠她自己会喊。
“啊啊啊!”一天到晚,小?茅屋里就?是她的声?音。应宇大多时候都在研究各种草药, 不然就?是在打坐。他一个人过得也蛮愉快,多了一个小?清池, 也是得过且过。
“好好好,乖乖, 别撕我书, 别撕我书——”眼见她要撕医书, 一直在旁边捣药哼歌的应宇,终于不能不理会她了。
清池葡萄般可爱的眼睛瞪着他, “哼——”
自知理亏的应宇把甘草喂到她嘴里, “你师父我正在研究百草解毒丹, 你乖乖的,听话啊。”
简陋的茅草屋里各种?草药的香气糅杂在一块儿,苦的, 辣的, 甜的,这其中还隐隐带着一股婴儿香。
清池砸把着甘草甜甜的滋味, 然后发现自己又被忽悠过去了。只见一边,应宇正在药臼里捣药, 不时?念念有词地?往里边丢点东西?。那气味奇奇怪怪的,清池嫌弃地?撇撇嘴。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他又煮了一碗糊糊来糊弄清池。
清池:“……”
天啦,她真想把这碗糊糊倒在他笑盈盈的脸上。
清池忍了许久,娇气的她直接不吃。
应宇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他也是活得很通透的人,虽然清池是个小?婴儿,不过他倒是很尊重她。见状,愣了一下,马上就?笑了,捏捏清池的脸,“小?不点,这么小?就?学会挑了?”
“真的不吃?”他舀着糊糊到清池的嘴边,清池打死?不吃。她无论那一世也都是娇生惯养的人,倒是这一世真的过得委屈。
“不吃啊。”应宇嘟囔了一声?,“看来是真的不饿。行吧。”
清池坐在铺满了干草的木盆里边,小?小?的一个人儿被破旧的絮子抱着,养得倒是白白胖胖的,就?是和之前粉雕玉琢的精致模样实在相差太多了。也不能说邋遢,就?是这位奶爸带娃是从来没想过让小?婴儿也漂漂亮亮的。
清池扭过脸,靠着木盆。
应宇把木碗往旁边一放,“那饿了再吃吧!”
他就?在旁边打坐,闭着眼睛,随遇而安。清池从前就?在玄清洞住了好几年,她自己从前也是一个道士,当然知道这是在修行。
看来是真的不管她了……
清池嗅着米糊糊那隐隐的香气,还是坚定下来,她非得把这奶爸给?改造了!
可惜,大半天过去了,这无情奶爸还在打坐。
她哇哇大叫。
没有反应。
清池:“……!”这什么可耻的大人啊!
清池成功把自己饿到了,她从靠着木盆坐到躺在了木盆里,咬牙坚持着。然后天都黑了——
她决定不会屈服的。
应宇睁开了一眼,道人们进入那玄之又玄的境界时?,往往时?间的流逝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瞧见茅屋黑了,木盆里的小?婴儿瘫倒着,一副爱咋咋的样子。应宇瞅了过来,难得愧疚地?道:“哎呀,小?月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摇动,哄着:“饿了吧?师父给?你做好吃的。”
算你有良心!
清池在发现这位奶爸的心大以后,就?彻底放弃了和他斗气了。不然最终吃亏的还是她!
清池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时?,应宇睁大了眼睛,终于有些他这个年龄的羞涩了,可随即而来的是更加阳光的笑容,他一下就?抱起清池,把她放在半空里,喜得都找不到北了:“叫师父,小?月魄!”
清池有点头晕,但还是坚持而鄙夷地?大声?喊:“应——宇!”
“唉!”这老父亲倒是应得特别的干脆!
“再叫一声?。”
清池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你这个小?娃娃还挺有脾气。”应宇感慨着说。
自从清池会说话以后,应宇就?花样百出地?想要她说别的话,那样子还真有些猥琐。清池皱了皱眉。当然,未免吓到了他,她还是宁愿普通点,一年过去了,她终于能说基本?的话语了。
三?岁那年,清池多瞧了一眼医书,主要是上边一部分的毒术挺感兴趣的。结果可把应宇激动地?不行,竟然主动请缨教她认字。
清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也一样乐呵。
清池被他那种?闲散的态度整得没法?了。
她习惯了要让谁回应,偏偏这一世遇上的他,就?不隶属于那之中的人。似乎不管她做什么,怎么做,他都能接受。从能够跑了以后,清池就?越来越淘气,应宇有时?也生气,生气完了,反而还向她道歉。
清池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内心也有些歉意,其实她就?是在消耗应宇对她的“爱”,用爱来形容应该是可以的。清池的心能够分辨得出,这就?是一种?对她没有追求的老父亲的爱。
她忽然就?不想再继续无底线消耗下去了。
她也不是想回应他,只是想要选择成为自己。
“我想要学这个——”某天下午,清池指着应宇手里翻烂了的医书,说。
应宇回头瞧着五岁的小?女孩,那双眼睛出落得极美丽。她认真地?说着这句话,都能感觉到她的诚意。应宇从来不把她当孩子看待的,闻言思索了一下,摸着下巴,再问:“真的想学?”
“真的想学。”
应宇笑着说:“那行,从今儿开始我教你。”
清池眼睛一转,“是不是很累,很苦?”
一只大手压了下她的脑袋,特别温柔。
“那你怕不怕啊?”
清池吧唧嘴,“怕什么,应宇?”
“咱们小?月魄真厉害,不怕。”应宇特别擅长夸夸教育,就?是清池这样挑剔的人也被他哄笑了。
当然,她是真的认真开始和应宇学医术,而应宇也没把她当孩子,比起道士的名头,山下的人更喜欢称呼他为白鹿山上的神医。不过应宇并不把这个名号当一回事,闲来无事就?下山义?诊,当然,也是带着清池的。
只不过从前就?是单纯带孩子,现在带着清池,则是会把过程都放在她眼皮子底下。
百姓们瞧见清池这个雪娃娃,纷纷夸赞:“仙师,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小?仙师未来一定也是鼎鼎大名的神医!”
他们还特别喜欢到清池身边晃悠,就?为了叫这小?娃娃看看自己。
清池笑得纯良,牙齿雪白,可可爱爱。特别讨人喜欢。
一边的应宇偷笑,他已?经?发现了,他家小?月魄特别能装,性子嘛,是有些骄傲,不过还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好孩子。瞧着她认真地?吩咐着病人的家属要忌讳的食物,口齿清脆,软糯糯的。特别可爱。
清池回头就?瞧见了笑得一脸奇怪的应宇。
她:怪大叔!
其实前世清池在宁司君身边学习的时?候,也是涉及过一些医术的,只不过多是养生和草药,因而她有了一定的基础,学起来也是很快的。
转眼,到了清池8岁的那年。
这些年,因为她这个小?朋友,应宇是没有再出远门云游的,不过就?在今天,他做了一个决定:“小?月魄,我打算去北边看看,咱们今天收拾东西?吧。”
清池已?经?习惯了他的心血来潮。最近她正在研究毒蛊之术,也没避讳应宇,应宇倒是也没觉得她学这种?东西?有什么问题。
大概在他看来,什么术法?只有用在什么地?方,什么人用才会有什么问题。
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可爱的徒弟会做什么坏事。
医蛊毒不分家。
清池回过神来,然后有些不满地?道:“北边?最近不是那边正在打战吗?”清池从自己有些模糊而混沌的记忆里想起了什么,不由地?皱眉,“怎么想起去那了?”
应宇习惯了她的早慧,笑眯眯地?要摸她的头。
被清池习惯性地?躲开,她瞪了他一眼,“不许摸我头!”
由于清池这会儿还是孩童,梳的就?是小?揪揪,别提多可爱了,手痒的应宇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回应清池的疑惑:“在白鹿山待这么多年了,你也大了,也是时?候带你到处走走了。”
“就?这?”
“就?这。”应宇轻松惬意地?说着。
他穿着也是缝了不知道多少次,被洗得发白的道袍,就?那么一笑,却有一种?山高水长的风流意态。
清池一直觉得她这个便宜师父兼奶爸是个顶顶奇怪的人,不过她倒也没有什么说不好的想法?,点点头:“那去吧。”
对于这一辈子的她,去哪儿都一样。
北边,也未必就?是边疆啊。
尽管她心底总还有些阴影,但又说不清是什么。但只要一见她便宜师父这一脸连世界都不放在眼里的笑容以后,她也放松了下来。本?来嘛,没什么的。
于是,就?这样清池和应宇踏上了去往北边的路上,一路上没有盘缠就?靠医术,也不是为了赚钱,只要生活所需足以。应宇得过且过的态度还是深刻地?影响到了清池。其实对于她来说,放下了以后,钱财也好,地?位也好,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
大概过了半年后,他们来到了边关。在跟着车队瞧见了荒莽雪野时?,清池还有些会不过神来。
“小?月魄,冷吗?”应宇忽然凑过头来。
清池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了,她死?也不愿意坐在应宇的怀里,虽然那样足够暖和,但是她都快成了应宇的抱枕了啊!
清池翻了一个白眼,“你就?别想了,我才不要!”
应宇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长大了,长大了!”
他们几乎已?经?在嘉陵关的路途上了,距离边关之城嘉陵关不到二十里路。清池嘴唇张了张,还是没说什么。
“在担心什么?”应宇看出了她的不安,问。
清池摇摇头。
应宇说:“道法?自然,道法?自然,你就?别多想了。”
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正瞧着她,却清明洞悉一切般的温和。
应宇伸手,清池叹了一口气,还是被他抱进了怀里。是啊,这些事,和她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况且,还有一年多才会发生嘉陵困城的惨案。兴许,他们待不了一年就?走了呢。清池眸子闪了闪,忽然有些悲哀地?想,她竟然下意识就?是想要逃,而不是帮助如今驻守嘉陵城的荣安王周无缺。她果然还是哪个她。
不过,一想起这个人,清池就?有些心悸。
在他的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秘密。

辞别了车队, 应宇和清池并没有直接去嘉陵城,而是去附近的雪山采药。
不得不说,清池也是为此松了一口气的。
好吧, 其?实上雪山也不是什么快活的事,当冷风洒在脸上, 像是刀子般在刮她细腻的肌肤。清池裹得像个?雪团, 被应宇抱在怀里?,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在雪里,发?出绵软嘎吱的声音。应宇是有内力之人, 他浑身都是暖洋洋的。自小他虽然没有主动教清池一些道士的经文,不过如温养经脉的一些口诀还是学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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