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月光女配—— by岁萝
岁萝  发于:2024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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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车的时候,顾文知在下边给她搭了一把手。
而正好过来的姑娘公子们在看见?这一幕,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顾相也会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顾夫人从前就很美?了,如今一年不?见?,愈发的美?丽。”
“顾相和顾夫人可真登对,可惜就是顾夫人站在他跟前,看起来太年轻了些。”
“那可不?是,毕竟是差了近二十岁呢,你没看先夫人留下的孩子都快和顾夫人同岁了。”
小声的议论仿佛觉得他们听不?到一样,清池很是有些无奈。
而顾文知只是扶着她,眼神望了一眼过去,方才那些沸腾的人群立即就在接受到了这个眼神后,马上乖乖闭嘴了。
顾芹新和顾沐煦在旁边偷偷地笑。
清池也偷笑。
顾文知无奈地瞧了她一眼,“夫人。”
“咱们就进去吧。”清池圈住他的手臂,笑盈盈的一张美?人面,十分的无辜可爱。
软香如玉,便?是顾文知此刻低头?瞧着身边的人,也不?由地心猿意马起来。只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也很快就平稳住了心中的绮思念头?。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意,那便?更加急不?来了。
顾文知庆幸的是,她已经嫁为?自己的妇,往后的年年岁岁,不?管是春日宴也好,亦或是秋日宴也罢,他总能一直陪伴着她的。
清池当然不?知道短短时间内,顾文知已经想?了这么多的事?情。
安定伯夫人和安定伯瞧见?他们一起走?来的时候,便?是笑盈盈的。
男客和女客之间在不?同的位置,当然既然是有相亲用意的春日宴,这当然在这男女席位之间也只是隔了一个花园。
安定伯府的花园,这里有着无数的名?花,姹紫嫣红,流动着明?媚的春光。李蓉蓉作为?未嫁女,自然是不?可以操持安定伯府中的事?,当时已为?人妇的清池理所?应当地要帮助安定伯夫人来招待各位女客们。
当然,贵妇们是由安定伯夫人招待的,而清池这边则主?要是负责年轻的闺秀们。仅仅隔了一道花墙,对面男子的说笑之声,议论之声也传了过来,年轻的姑娘们也红着脸议论纷纷。
显然从这些说笑的当中也辨认出了自己认识的男子。
清池听说,这次能够接到安定伯夫人请帖的年轻男女,无不?是盛京当中出身不?凡,而是尚且单身的男子。
听到荣安王,似乎也并不?意外。
荣安王虽然身子骨不?太好,可到底是皇帝的亲弟,而且贵为?王爷,至今未娶,不?管他长命不?长命,至少嫁给他,晚上的荣华富贵少不?了。
不?过清池在听到小姐们说起皇帝身边那位最近从民?间回来的十四皇子时,就是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蒋唯也来了。
他若是过来,清池猜都猜得到,这小变态一定是为?她而来的。
自从她去年秋天嫁给顾文知的时候,就一直在避着他,不?然,还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事?。好在秋末的时候,他便?去了江南,整个冬天都没回来过,而新年的时候更是传出了蒋国公府家的小公子在江南意外去世的消息。
清池当时就轻哂,怕不?过是蒋唯金蝉脱壳之计。
果然在最近从传出了所?谓的民?间皇子回到皇宫的消息。
当然,这不?过是一层遮羞布而已。
事?实上,盛京当中的大多数权贵都知道了,那所?谓的十四皇子谢琼玖,不?过是蒋国公夫人和当今圣上一夜风流的产物。
只是笑那蒋国公,原来默默地戴了十六年的绿帽子,所?谓的夫妻恩爱,当然不?过也是各为?利益演出来的一场好戏罢了。
当然,权贵们纵然知晓,可是也知道这位皇帝的性格,那是容不?下眼中钉的人,你若是得罪了他,可要小心了。
这等宫闱香艳秘闻,纵然大家都知道,也不?敢相传,只是背地里说说罢了。
清池和小姐们说了一会儿话,见?她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地想?要和花墙那边的男子见?面,当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今儿的相亲也别想?成?了。
好在安定伯府很大,花园更是大,这边花厅水湖,杨柳依依,百花盛放。清池只见?李蓉蓉孤零零地坐在一块花石之间,小脸上冰霜似的,可知是方才从安定伯夫人哪儿气着了过来。
清池撞见?她的时候,正在欣赏着紫藤花,原本想?走?开,并不?想?和她搭话的。
“清池姐姐……”对方却?以嘲讽的语气唤住了她。
清池笑盈盈地瞧着她:“蓉蓉怎么在这儿,我看你的同龄人如今都在那边和盛京当中的公子们在说话呢,你不?过去觅一下未来的如意郎君?”
李蓉蓉幽幽地瞧着她:“我心底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李叹。”
李蓉蓉当即瞪了她一眼,尖声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清池挑眉道:“自然看出来的,劝你一句,别喜欢他了,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若是硬要喜欢他,很可能连小命都要不?保。
李蓉蓉显然觉得她就是不?想?要自己好。“你算老几?,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是你的姐姐啊。”清池淡淡地道。
“我可不?承认。”
清池无话可说,这算是为?数不?多的好心了,然而她既然不?听,那就后果自负吧。
清池转身就走?,十分利落。
“哎……”李蓉蓉也没有想?到她走?得那么快,一时间反而在原地跺跺脚,生闷气了。
清池往花园里边走?,大约在茶花之间停住了脚步,正好看见?了和一行人走?来的顾文知,她稍微避让了一下,往花间一躲。
而和顾文知一同过来的年轻男子们显然也是发现?了他们的这位师母,当即忍笑地告别了自家老师。
“老师,我看那边的紫藤花看得正好,咱们就先过去了。”
顾文知神情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板着脸答应了下来。
待这群年轻男子走?远之后,顾文知收回了视线。
而清池也从茶花间走?了出来。
“夫君。”她轻轻笑着唤他,那身上约莫是方才避在花间,所?以也沾染了些许的浅红色的花瓣。
而在这浅红淡白色的茶花之间,她更像是忽然降临在这群花当中的花神。
令得顾文知微微失神。
“夫君?”清池又唤了一声。
顾文知的那种视线,说不?出的烫人,仿佛要把她给吞下去似的。当然也就那么一刹那,快得清池以为?自己瞧错了。
“你在这儿啊。”
“真巧,没想?到在这儿遇见?夫君。”清池也就把刚才的看到的都忘记了。
她蓦然起了心思,摘下了一朵红茶花。
“素来女子簪花,可听说男子簪花也是一项情趣,不?如我为?夫君簪花。”她眸子里流转着狡黠的笑意,大胆的试探。
不?知不?觉已经靠近了他。
顾文知瞧了一眼她手上的红茶花,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不?过声音当中仍然可见?故意板正的严肃。
“那只在这儿,一会儿离开了,还是得摘下。”
“可以啊。”
见?他许可,清池便?踮起脚尖要为?他簪花。
顾文知下意识地向她低头?。
清池眼前一亮,把那朵红盈盈的茶花插在他的鬓角间。
“好看。”
忽而,清池发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两人之间靠得很近,呼吸都几?乎交融。
从远处看来,更是像在相拥。
只待更加一步的时候。
这时忽响起一道靡丽而阴冷的声音:“顾相和顾夫人还真是好兴致啊。”
这声音在清池耳朵听来无比的熟悉。
而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还响起了轮椅辗转过青石砖的声音。
果然,在那小路尽头?里瞧见?了一个推着轮椅走?来红衣少年,清池眼瞳微缩。
这红衣少年笑盈盈着一张脸,不?过任是谁,都不?会觉得他真的笑得开心。
纵然金尊玉贵的一副形容长相,可在这青天白日里,可比那恶鬼还狰狞。
没错,来人正是蒋元,不?,应该是如今的十四皇子谢琼玖。
而轮椅上淡淡地望着他们的人,容颜苍白,眉心一点朱砂痣,不?是周无缺又是何人。
被他们二人这么巧地遇上了,还看见?了这一幕。
被两人这样盯着看,清池也有些压力。不?过下一秒,清池就感觉到手心温热的。
是顾文知牵住了她的手,仿佛是在宽慰她。
“荣安王殿下,十四皇子殿下。”顾文知看向他们,目带探究。

清池福了?一礼, “妾身见过两位殿下。”
那?十四皇子谢琼玖的目光当中带着新奇的探究,看起来竟然还有些高兴的神采,他年龄毕竟轻, 虽有皇家的气派,可一如一个活泼的少年, 手里握着一把画着海棠花的扇子。
清池目光一凝, 仍然在低身, 可是如却如鼓般擂敲。
只因,这把扇子那?海棠花扇面, 是她曾经画的。被蒋元要走了。
“顾夫人,这是有什么不妥?”谢玖琼含笑, 甜丝丝地问。
就连顾文知这会儿也看向清池。
清池隐忍地道:“妾身……并无甚的不妥。”
谢琼玖有些任性地把扇子横进腰间,这点动作自然也就惊动了?坐在了?轮椅上的周无缺。
他这位皇侄的过?往, 他是清楚的。
虽则, 眼下盛京无人不晓他的身份, 却到底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戳破。“琼玖。”轮椅上的周无缺有些疲乏地唤了?一声。
他在提醒着他。
谢琼玖,不如说是蒋元, 仍然是不甘心的。他收回了?在清池身上的目光, 乖巧地垂眉, 两只手把着轮椅,在花阴下,那?修长?的手紧紧地攥着, 有些青筋冒了?起来, 却仍然是少年一双纤美的手。
清池其实?是有些害怕蒋元有时的不管不顾,冲天?妖气的。尤其是在过?了?这么一段平静的日子后, 她一点也不想重蹈覆辙。
好在,如今有他的“皇叔”治着他。
清池松懈了?下来。
顾文知明察秋毫, 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周无缺搭了?一会儿话?。这些时候,清池都在走神,那?道定在她身上的眸光像是贪狼。
“清池……”终于到了?辞别的时候。
顾文知唤了?她一声,他靠近她时,身上那?沉稳的气息也让她清醒了?过?来。她的脸颊上带着客气的笑容。
周无缺看着他们伉俪夫妻走远。自然也发觉到了?背后的谢琼玖森森冷冷的。
“皇叔,我也不喜欢这位顾相。”
周无缺面有病色,尤其是在背阴处,简直就是要和这些影子融为一体的安静。
谢琼玖又忍不住再试探了?一句:“呵呵,或许是侄儿想多了?,您和顾相处得?倒也不错。”
周无缺面若观音,冻雪般的神情,却带着一种慈悲相,“本王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这句话?落下,周围的气氛都为之松懈。
谢琼玖的笑声也终于带上了?少年人的清爽:“皇叔,我记得?了?。”
然而,黑氅里?的人瞧着远方的蔷薇花架,那?缤纷的红雪,神情模糊得?也如壁画上的神像。至于他轮椅后的少年,一张端丽如工笔画的面容带着的笑,也着实?也有些阴鸷。
清池看着身畔的人,一直到宴会散了?,他仿佛也没事一般的,没有过?问上一句。
不知是没有看出什么,还是根本就不想问她。
虽然相处近一载左右,他们之间的夫妻缘分也很浅。谁都没有真正地走到谁的心间。况且,比起男欢女?爱,蒋元的出现,其实?是打破了?她素来平静的生活。
让她不得?不多想。
“清池……”有人又在耳畔唤她,清池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自然地弯唇,眸里?带笑:“夫君……?”
清池在窗前观书,花锦簇地里?,一身白?绫裙的她,清艳如仙,恰如一副美人图。
清池竟然不知他是何时从书房回来的,般般也不在外间,像是被他催走了?。
顾文知就坐在她的身边,两人衣带相接,十分亲密。“看的什么书?”
清池打开给他瞧。
顾文知瞧了?一眼。
本来是要皱眉,但见她望着自己?,那?神情完全就是一副求饶的样子。想起婚后,他陪她的日子确实?是少,这些话?本也不过?是闺中无聊取乐的东西?,也不必那?般严苛。
顾文知顺着她的手,看了?那?一页,暗中皱眉,着实?是有些淫/秽。顾文知又看清池,她的眼睛冰澄澄的,沉着银水丸般的明亮,颊上些许的红,却不见一丝的羞涩。只见大胆和明艳。
顾文知的话?到了?嘴边,自然也吐露不出来。
“我那?里?有些山水民俗的笔记,想来你会喜欢,晚些时候,我让人送过?来。”
清池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说破罢了?,笑了?笑,“好啊。”
清池接着翻页,顾文知没有走,看了?看风景,视线溜了?溜,又落在了?她的身上,接着和她一起看着那?旖艳的话?本。
越来越大胆。
不知是哪位穷书生的意淫,就连顾文知这样的人都看不下去,火燥了?起来。
身边美人如玉,花露拂香,颈侧的肌肤调皮地沾着发丝,莹莹的雪,叫人有一口吞了?的欲/望。
“咦——”
清池忽然感觉到了?他的贴近,一只温和宽厚的手覆在她的发间,自然地将那?丝乱发拂开,手掌热腾腾的气息像是在狩猎,清池不敢动,只是望向他,眼神仿佛在说:夫君?
清池也为他的眼神一摄。
在素日这个没有危险,如同君子的夫君身上,察觉到了?男人那?欲/望一面。
“喝茶?”顾文知移开话?题,问。
清池嗯了?一声,见他起身亲自去泡茶。还真是难得?。
顾文知毕竟是朝堂的重臣,素来机要大事多繁,少有两人相处的时间。清池一点也不儊。当然,每天?晚上的日子倒难熬了?起来。
顾文知就像是从神坛上走了?下来的神,身上多了?起来人的欲/望。
好几次擦枪走火。
这人竟然到了?最后都活生生地忍耐了?下来。
“睡吧。”他沉朗的声音在春夜里?尤其显得?压抑,帐影带着微弱的月色,那?些轻轻的喘息仿佛也被窗外微发的风声遮掩了?。
其实?清池一点也不在意。
可他在意。
自从清池发现了?她夜间有习惯滚到他怀里?的作风后,就克制着自己?,可分了?两床被子都不够她折腾的,这才有今晚的这事。
清池仰头望着床外侧的男人。
他的睡姿一板一眼,倒显得?她这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似佛经的红粉骷髅了?。
这不能忍。
清池睫羽覆着。
也许是见过?了?蒋元,阴影如影随形,叫她的内心平生着一种为欢几何的心情,总是想要寻求着一种安定。
谁能给她这种安定?
隔着朦胧的夜色,含着雾气的眼睛溜溜地落在了?床上这人身上。
其实?顾文知并没能睡着。
任谁被这样注视着,也很难成眠。
况且是他的妻。
顾文知很少后悔,但在最近他总是后悔过?去答应她的。
终于……
身边的人睡着了?。她轻轻的鼾,沉酣了?梦里?。顾文知觉得?在他身畔,开了?一池的芙蓉。这样艳美,怎能不吸引着他。
不过?,近日朝堂上的事,容不得?他有那?么的心绪去在意儿女?私情。前朝的伪王最近在民间太猖狂了?……
不知何时,芙蓉又到了?他的臂弯。他从思绪里?回神,望着她莹润饱满,带着浅绯桃色的脸颊,忍不住捏了?一把。
手感甚好。
罢了?,她是他的妻,伴他一生的人。生同衾,死同穴,这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还太小了?。
他是愿意等?的。
顾文知忍住欲望,平息了?身体的躁动,如此想着。
清池起来的时候,见般般神情有些不对。
一向稳重的她,竟然露出了?迟疑惊怕。清池衣衫未换,头发未梳,看着她掩在背后的手。
“小姐……”般般还在迟疑。
“什么东西??”
般般于是把背后掩的手伸了?出来。
她雪芽般白?皙的手里?,握着一把纸扇。
般般道:“小姐,今儿晨起,一个丫鬟递给奴婢,奴婢连她脸都没瞧见。”
清池面上的平静,愈发让般般知晓了?这件事的不简单。
“嗯。”清池从般般手里?拎起这把扇子,啪嗒一下打开,扇面胭脂色的芙蓉花鲜活欲出。般般惊奇的神情恰恰和清池唇边的冷笑同时出现。
这扇面上的木芙蓉就是清池自己?的手笔。
般般亲眼见小姐在窗前的书桌画的,只是那?时,是在安定伯府的闺阁当中。
“咔嚓——”
清池葱白?的指撕开了?那?扇面,艳红的芙蓉也变成了?裂帛,化为碎屑。“他以?为他在威胁谁?”
清池冷笑,就连这明艳的容颜都多了?一种冷酷薄凉。
般般从她的手里?接过?那?一堆废墟,心里?也带着同样的怒火。和自家小姐一样,般般也同样讨厌着蒋元。
如今的十四皇子谢琼玖。
一个私生子,虽生在皇家,岂敢觊觎右相夫人?
竖子也。
“小姐……”清池能够理解般般的担忧,不过?她并不在乎,眼下已经成了?谢琼玖的蒋元自然也是不会直接招惹她的。
否则,他就不会拐着弯送这把扇子来膈应她了?。
清池笑了?笑,不在意地道:“没什么,替我梳妆吧。”
般般只能应了?。
这一世和蒋元的相处实?在很少,所以?就连清池自然也不知道他缘何对自己?有这样的执着。
明明这一世和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就已经有很多的不同了?。
甚至,就连蒋元都已经成为了?谢琼玖,十四皇子。
这孽缘怎么还缠在她身上?
清池不解,头疼,纳闷。
那?把扇子虽则被她撕裂了?,但她心间的阴影却如深沟般的合不拢了?。

第134章 四周目(53)
清池也知道?, 眼下蒋元,不,谢琼玖是不会再找自己了。这小变态虽然执着?, 不过也是一极聪明的人,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况且这一世, 他?们的关?系也没有进?入那?等扭曲的地步。他怎么可能舍得了自己皇子身份, 再来百般纠缠。
尽管清池不愿意回想过去, 可?还是难免在分析时,落入了深渊。
“他不会的。起码现在不会。”
风过, 一场骤雨又下,吹得?庭前花树如烟朦胧。一道?玄色身影出没无声, 隐没于檐廊。玄冥沉默地站在她身边,头也是稍低, 显出对主人的驯顺。
清池的视线早已?被忽然而来的春雨占据, 即便是他?出现在身前。
一主一仆都看着?廊外的雨, 狂风骤雨下,就连人的衣袖也被吹得?鼓起, 亦有风雨进?入了檐廊, 瓢泼淋湿地面?。
清池终究还是回神, 歉然一笑:“玄冥。”
他?仍然像是个忠诚的属下,仿佛窥到了这一向高?傲的主人那?无法掩饰的低落。“小姐。”
我能为你做什?么?
玄冥克制了那?快要?汹涌而出的情绪。
稍静了一会儿。
清池已?经从?他?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神态当中,看了出来, “看来还是没有瞒过你。”
“小姐……”玄冥措词着?, 牙关?还是没忍过,他?的声量不高?, 情绪克制,“玄冥愿意为小姐赴汤蹈火。”
清池说:“玄冥, 我怎能不信任你。”眼前的青衣女子有种过于简素的气质,就连那?过分艳灼的姿容在这场春雨下都变得?朦胧,这飘然的声音已?叫玄冥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心底跃然。
心田溪水潺潺。
“小姐……”这会儿反倒是他?害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回报她的信任。
“去吧。”她对他?笑,那?笑容就已?经点亮了他?。
到底这里是顾府,也是晴雨阁的家奴们知道?女主人喜静,往往在她赏玩景色时,避着?些。他?们才?能同赏这场骤雨打花树的美景。这是玄冥少有欢悦时刻,当然他?更知道?,又有什?么比她的高?兴更重要?呢?
青年的眸锐利如冷箭,充斥着?那?人的厌恶。
他?利落游走,消失在屋檐处。
掠过耳的风,吹过一丝调皮的发丝。
清池早已?不再看那?花树,一双眼睛也格外的冷寂。
人在过于清醒的时候,心肠也会变得?格外的冷硬。
般般的脚步声踏踏地出现在廊下,很快,她来到清池身边,“小姐,到了该抄经的时辰……”
她仿佛不愿打破清池的沉思,却又不愿她陷入消沉。
“那?回去吧。”抄抄经文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绪。
抄经的时候,清池又难免想?起了她那?便宜师尊宁司君。自从?婚后,就像是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她的眼前回想?起上一次见面?。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宁司君不仅是道?君,更是国师,身份尊贵,方外之人,他?们之间很难有机会见面?。这就是鬼话。清池不免呵呵了,若是宁司君想?要?见她,何时也不能。只是她想?见他?,一定不容易就是了。
抄着?抄着?,清池的心情就不错了起来。
距离上一次见宁司君,真是过去太多时间了啊。
她稍微把案面?整理了一下,找出了澄心堂纸,捻了捻墨,不假思索地就勾勒出一道?身影,道?袍简素,翩然若飞,风姿过人。
这是一道?侧影。
画罢,清池直勾勾地看着?画上人,又施烟云雾山,宫观仙庭,把这道?人的身影铺陈得?像是这画中的陪衬。
赫然一副仙风道?韵的玄清洞景画。
“道?君啊,道?君,你在想?什?么呢?”
清池搁笔,等着?这副画干了,她没用颜色,单纯的水墨施图,反而韵味更足。等到般般见到这幅画,眼睛里也出现了赞赏、惊喜。
般般说:“小姐画的是那?日咱们下山时候吧。”
般般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那?峻拔悬崖上的青衣道?人,他?虽不是这幅画的重心,可?在般般看来,这玄清洞的山山水水似都因他?而有了一种世外仙风的韵味。
他?衣袍随风生云水,洛神难拟。
清池留意到般般那?勘破的眼神,漫不在意说:“如何?”
跟了她多年的般般自然也是拣了些话来夸,毕竟在玄清洞陪着?般般的几?年,她也是学了不少的东西。
清池被她夸得?嘴角微抿。
小姐今日总算是有了兴致。
般般也为她高?兴,心头更是松了一口气。
“帮我收起来吧。”清池又赏玩了一会儿,这才?道?。
“是。”
般般心想?,这幅画也的的确确不适合放在晴雨阁明面?上,若是让姑爷瞧见了,恐怕会生疑。般般卷起画,那?清寂风光慢慢消失,那?风华绝代的谪仙也随之收敛。即便小姐并没画出道?君的神容,寥寥几?笔却刻画出了那?透骨的仙气和神秘。
还有一种熟稔的轻薄……
般般立即回神,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再多想?,既是对道?君的亵渎,也是对小姐的鄙夷。
般般把这幅画压在了红木箱底。
一并锁住了。
这一年来,忽略某些人,某些事,清池过得?再痛快轻松不过了。也可?以?说是几?世当中难得?的悠闲时光。便宜夫君忙着?朝堂上的事,甚少来烦她。
这一夜,烛火扑簌,春夜潮湿,有一种几?近沉闷的气氛在内室弥散开来。
清池从?回想?当中起神。
亦从?发觉身畔的男人那?打量的视线,仿佛正在审视着?她,薄薄春被覆在他?们身上,体温浸润,交织在身体上。
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身上自然也带着?一股强烈的荷尔蒙。白色亵衣领口微张,肩膀撑出轮廓,顺之而下的正是性感的腰线。
顾文知天生有一种禁欲克制的气质,即便是在床上,也是端庄。微弱烛光下,清池猛然收回视线,那?种舌干口燥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大部分心神。
“怎么?”或许是她太过匆忙转移的视线被他?捕捉后,随意扯起的这句话。
顾文知身上的朱砂墨香,暖烘烘的,并不刺鼻,反而令她有一种不知从?何而生的亲近。
清池局促,在他?关?照的深邃眼神下,随意地扯了话题:“夫君,我明日欲出门一趟。”
“嗯。什?么时候?”
清池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从?他?这口吻当中,竟然听出了亲近的关?心。难不成他?还想?陪她一起去?
清池不知道?他?想?不想?,反正要?打消他?这个念头。
“未时。”
“是昔日闺中女伴相邀。”
顾文知便打消了念头。
其实他?方才?想?说,他?能陪她一起,不过既然是女伴,也就罢了。
顾文知有些歉然,最近朝堂当中有关?新?法和反王的国事匆忙,实在叫他?左右支绌。“是春游吧。”
“去的大相国寺。”
顾文知想?了想?,说:“这时节大相国寺应当会极热闹。”
清池还真的很少和他?聊起这些私事,一时一怔,不知他?说起这作甚。
衣物摩擦绣被,他?忽而靠近,把她搂在怀里,体息似热潮,这举动却温柔得?生疏。“过些日子,携手同游?我记得?大相国寺春林苑附近的牡丹极美,文坊多赞,和大雁塔的桃林并称盛京春景之最。”
这温情脉脉,差点让清池觉得?见了鬼。怕不是这顾文知被什?么上身了。
直勾勾地瞧着?他?。
顾文知只觉她可?爱,一双眼睛瞪起来像是狸奴。
他?抬手,克制地抚着?她柔顺的绸发。
“睡吧。”男人嗓音轻柔,似在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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