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叹森然地瞥着远处那?幅画面,觉得刺眼,尤其是?在一身绮丽华服的女孩追逐上了那?紫衣人,他回首时?,眸底那?复杂的情愫。
怎能不让他担忧。
第94章 四周目(13)
“道君, 您没生气吧。”清池小心翼翼地问。有时候和道君对?话,也更适合打直球,以?免本来的话题越来越偏。
宁司君回头低眸瞧着她, “看来在你和你兄长的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一个形象?”
清池讪讪, 这问的, 叫她如何好答话。
“道君……我?大兄方才说话没有思忖, 你生他的气,莫要生我?的气。”清池眨巴眨巴眼睛地说着。
宁司君像是?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嘴角露出点笑意,眉宇之间也不见之前的那种?淡漠。“你这般说, 就不怕你大兄生气。”
“他又听不到。”清池随意地道。
宁司君道:“你放心,本君还不至于和一个外人?生气。也不用?担心了。”
担心?她担心什么了?清池因为思考这句话, 在原地顿了一下, 就发?现?宁司君已?经领先了她几步。
还是?停了下来, 等她追上。
他回眸望着她,一袭紫衣翩跹若仙, 眸色平淡, 没有以?往的那种?挂在表面的暖色, 却?真切地叫她感觉到了他的不虞。
那一刹那,如?一把?箭般地落在了她的心间。
难道他是?以?为,她说这些话, 都是?不想让他为难李叹, 不找李叹的麻烦?
那他可就真的想太多了,她可是?巴不得有人?去给李叹找点麻烦, 也让她看看他的底细。
“道君……”她追上来的时候,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该说什么。
却?听他道:“你这一身衣服回去换了。”
清池也得说, 穿这种?大袖袍衫的确是?没有穿道袍方便,这不就慢了一点嘛,便被嫌弃了。她委屈地道:“道君,今儿是?我?及笄啊,平日里我?都是?穿道袍的。”
好好的一个正在韶龄的千金小姐天天和你吃素穿道袍,是?不是?有感到一点心虚。
当?然不会有了。
就以?他的为人?。
却?没想,宁司君答了一句:“比起一身大袖袍衫,还是?穿道袍更合适,免得一会儿别把?自己给绊倒了。”
这一次,宁司君没有再等她。
清池也被气笑了,“呵呵,还会不会说话了!”
那日,清池回去以?后,般般惊喜地道:“小姐,大公子给您送来了及笄礼。”
“是?吗?”清池有点无语,“他不是?说还没想好吗?忘了吗?这会儿还想了起来。”
般般道:“小姐啊,大公子送的这生辰礼一瞧便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她捧上一个檀香木匣子递给清池。
清池一瞧这匣子,就看出了门道,“这匣子还挺精致的啊。”
她随手揭开一瞧,里面是?一只珍珠簪,那只珍珠似蝴蝶般缠着,在薄如?蝉翼的银饰衬托下,可谓是?让一整只木匣子都珠玉生辉般的璨璨明亮。
般般都长大了的嘴唇,惊讶地道:“小姐,这珍珠瞧起来可真好看啊。”
清池却?有点百无聊类,“还行吧。”几世了,他这点送礼物的嗜好就不能改一下吗?
又见珍珠~
清池也不知道宁司君在闹哪样,近来几日都对?她是?极为的冷淡。不就是?李叹得罪了她嘛,还做这种?牵累的事情,幼稚!
心里归这么想,清池却?也觉得最近他瞧自己的眼神有点儿诡异。
“又走神了。”宁司君的戒尺拍在她的肩膀上,倒也不疼,就是?他那温凉的眸光让她立即就清醒了过来。
“是?我?的课上得太无聊了?”他反问,问得清池小心脏都颤巍了一下。
“当?然不是?了。”清池这一次忍不住了,“道君,我?最近是?做错了什么吗?您好像对?我?有些意见……”
宁司君嘴角的笑意很淡,仿佛就是?那么象征性地挂上一丝。“月魄,那是?你瞧错了。”
可是?眸光对?上时,清池竟然发?现?那一双一向悲天悯人?、温隽明柔的眼底里,不知何时捎上了一抹让人?害怕的底色。
那眼神,着实不太对?劲,看她也不像是?在看小辈,更像是?……
更像是?……
清池不敢再细看下去了。她并?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不说几世和男子的相处,她也不可能迟钝到了那种?地步。
他的那种?眼神并?不是?带有倾略性的,就像是?和他这个人?隐藏极深的黑水一样。
但此时,她还并?不敢肯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慌乱了。
她飞快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老老实实地低下了脑袋。
宁司君很快有发?觉到了自己外露的情绪,收了起来,若无其事地道:“余下的时间,你试着画一下这解厄符。”
清池手握起朱砂笔,一只手镇着黄纸,心情却?在放飞,一时之间脑子嗡嗡的。
他的那种?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道君,有病吧!说是?看同修的目光,清池觉得自己不配,可若是?说男女之情,却?也说不上,只能说是?不上不下的,让她自己都迷糊了。
她可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反而觉得更像是?一个陷阱。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座椅上的青衣男子,他手里端着一杯茶,灵山云雾茶朦胧,似遮了他的面容,倒是?看不出和平常又什么不同啊。
“还不下笔?”他淡淡开口。
被督工的清池:“……我?酝酿着呢。”
所以?就是?她想太多了吧。
过了几日,清池自然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自然是?来送自己的功课,便是?那道解厄符,那天她划水得太厉害,直接被宁司君一张飞机票给送回去了。
就定在今天送过来。
这几日他都挺忙的。
清池到清静道居的时候,恒风才道:“小师叔,一个时辰前,道君就出去了啊。你来晚了!”
清池望着手里的道符,本想直接走人?的。
“小师叔,你可别走啊。道君临走的时候,就吩咐过,你要是?来了啊,让你等着。”
清池就知道,自己还是?逃不了。
“好,我?知道了。”清池都要感动地哭出来了。这么忙,还不忘记她的功课,这是?魔鬼吧。
进?了清静道居,正因为今日它的主人?不在,清池也变得更加随便起来了。毕竟是?进?进?出出了近三年的地方,一草一木她都再熟悉不过。清池把?一堆解厄符放在里厅的桌案上,他们日常便是?在这儿上课的。
她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泡了一杯灵山云雾,又翻了一下宁司君搁在案上的□□书,然后又放下了。又到窗边瞧了一下那些开得璀璨无比的玉/菊,顺便浇水了一下。
“还是?无聊……”她嘀咕着。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又到书房里去翻了一下书,出来时,望见了对?面的房间。
她眸子动了动。
这清静道居包括明镜殿,所有地方都是?对?她开放着的,只唯有一个地方。那便是?宁司君的卧室……
理由自然是?男女有别。宁司君作为长辈,也自然不能让她一个小辈进?出。
他的秘密,若是?真的藏了,除了自己的心里,那必定还会在他的卧室里留下蛛丝马迹。
进?还是?不进??
虽然,清池打心底就觉得宁司君这种?人?,应该不会在卧室里留下什么痕迹。
毕竟,他们还有一个说法,叫做君子慎独。
但是?这会儿,她的心还是?动了。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周围也没有人?,宁司君本人?更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清池若无其事般地拿着手上的一本书,然后偷偷地溜进?了西厢房里。淡淡的篱落香扑面而来,不浓不淡。
嘎吱一声,清池阖上了房门,不知为何,心里噗通地跳了一个不停。
干嘛心虚啊。
她本来做了这么多,可不就是?想从他哪儿打探到秘密。三年了,他嘴巴太严,她什么也没打探到,现?在还不许她使一点小伎俩。
宁司君的卧室很是?素雅,也很有道家清韵,总之就是?很符合她想象当?中的,兼备道家元素,又结合了风水,就连屏风的摆放也很讲究。
淡淡的一抹篱落香,仿佛就是?他本人?留下的气息,此刻即便人?不在这里,也让人?不由地生了一抹敬畏之心。
这素雅之中,又可见矜贵。
极其的整洁干净,但是?也看得出来,有生活过的痕迹,可以?想得到那人?曾经在窗前的案几上看着外边的风景,也曾在这儿画过符箓,阅过经文。
花瓶里插着一枝瑶台玉凤,清香淡淡,花瓣洁白似雪,层层叠叠,仿佛是?仙宫奇葩。
清池轻手揭开了珠帘,绕了进?去。内室里,一道屏风浅浅地隔着。
这个时候当?然不是?欣赏着道君品味的时候。她把?整个卧室的格局记了下来,脚踏在柔软的地毯上,不得不说,还是?他会享受。
窗前的案上,放着几本翻阅过的书籍,都是?些珍本古籍,其上还有淡淡的白檀香气息。
她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那就只有——
床上了。
清池的视线落在了床铺上,她瞧到了了玉枕下露出了一角,顿时就是?眼前一亮。
哎呀,道君竟然也会在床上看书。她还以?为他不会这么懒散呢。
清池抬起玉枕,把?那本书给抽了出来,
她噗嗤一笑,没想到道君也闷骚呢。只是?在看着上面的文字,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就不大好看了。
“《炉鼎卷》,双修之术,与《芳华卷》同为姊妹篇……”
她的眼睛都睁大了。
记忆朦胧地就回到了前世,在她十七岁的生辰时,他就送了那本《芳华卷》给她。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他为何要送一本女子用?的双修房术给她。如?今,看到了这一本《鼎炉卷》,她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也难怪他一直不肯收她为弟子,也难怪为何他望向她的目光总是?那么复杂,也难怪……
清池只翻了那《炉鼎卷》的前几页,便气得合了起来。
他打的主意倒是?很妙啊!
炉鼎炉鼎,不就是?采阴补阳。当?然,也有采阳补阴,或是?彼此同益的。不过,清池理所当?然地觉得,他私下藏了这么一本双修合道的书籍,可不就是?想要损人?利己,又怎么可能是?能够互利互惠的双修!
就连那本《炉鼎卷》她也只是?浅浅地翻了几页,心中全然都被欺骗了的怒气值给填满了。
她知道他道貌岸然,却?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败类。
清池很快又安抚下了自己的心,是?了,难道是?这几年的生活把?她给麻痹了。她不是?早就不该对?他们这些人?抱有任何一丝的
想到这里,清池就冷笑。
搁这里玩养成呢?
一瞬间,清池真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想法,可是?想想也知道,她若是?真的说出去,又会有会信呢?
怕是?大家都会觉得是?她这个女弟子蓄意勾引道君。毕竟,他是?那么高山晶莹雪,不知多少?女冠皆对?他动心,可这么多年了,除了硬是?凑上来的公主,也不见其他绯闻。而她的设定,还是?道君一眼相中的苗子,此事一出,她恐怕会成为白眼狼的代名词。
而公主怕是?更加不会让她见到明天的太阳吧。
忽而,听到外边有门被推开的声音,清池被吓了一跳,立即慌乱地把?书放回原处。
希望不是?宁司君回来了!
可越是?这样掩耳盗铃,越是?容易心想事成。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在外间响起来的时候,清池脑子一热,躲进?了屏风里边。
一躲进?去,她就后悔了。明明她可以?找个借口的,现?在躲起来,要是?一会儿被发?现?了,这借口还可信吗?
她瞧着自己带过来的作案工具,两本道经。
说实话,就算是?找借口,也太敷衍了。
她贴着屏风猫着,偷偷地用?一只眼睛瞧着,只见宁司君一身紫色华服。这种?类型的道袍,也只有在法会斋蘸他才会穿。果然下一秒,便见他步伐轻快地绕过了屏风,应该是?要换衣衫。
清池此时真的很想当?做自己不存在。
但是?还是?没忍住偷偷地瞧了。
他素手解着外衣,那衣裳上的紫金之饰,在浅色日光下熠熠生辉着,就连他的那只手在一举一动中,也充满了诱惑力。
腰线贴合着里衣,可见肩宽腰窄,长腿修长,一种?利落清俊之美。
清池错眼之间,他已?经换上了一件青色道袍。
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清池如?此在心中祈祷着。
他们俩也就只有一道屏风的距离,近的清池都能闻得到他身上在宫观里渲染到的浓浓白檀香气息,几乎把?那抹自然清新的篱落香都给盖住了。
一时之间,清池的心跳声都要和他的脚步声同步了起来。
宁司君在换完衣服后,便往门外走去了。
清池捂着自己胸口,松了一口气。等了一会儿, 听到门阖上的声音时,她才起身, 从?屏风里绕了出来。
“偏偏是这个时候……”她这句话也就说了一半, 就瞧见了珠帘前站着的那道清癯如仙般的风姿。
一双波澜不?惊的眼正落在从?屏风里走出来的她。
“道、道君……”清池被他这鬼魅般忽然出现般的身影, 吓得上里捧着的道经都摔落在地上。
砰的一声,在那厚重的地毯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
她就等着他问上一句, 你怎么在这呢。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找一个借口开溜了。
可是,他就那么望着她。那一双清凌凌的眼里并无波动, 反而是洞察着她般的清醒。
清池捡起地上的道经,低头道:“道君, 那月魄就不?打扰您了。”
可就在她要穿过珠帘的时候, 听到那道优雅又显得轻飘飘意味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
“月魄, 你从?书?房溜达了这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当然是找到了!
一想起方?才察觉到的事情,清池气得不?行, 他还真是好样?的啊, 培养弟子, 培养着培养着,就变成?自己的烟霞侣了。弟子变情人,这种乱了伦常的事情, 他还真是百无禁忌, 不?亏是无人能?制的道君啊!
再气,这个时候, 她还是不?能?和他撕破脸皮。
她脸上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懵懂的眼神, 装傻般地道:“道君,我没有要找什?么东西啊……我就是很好奇,您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呢。”
一声清朗的笑声响起。但这笑,却更似是在笑她的装模作样?。
嗯哼,有点尴尬啊。不?过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一身青衣居高临下,清池这时矮了一头,心底暗骂着他,到底想作甚。人也给他抓着了,是杀是剐,也给一下说法啊。
忽而,她手上一轻,宁司君从?她的手里拿过了那道书?,随手搁在了一边的高几上。
没了道书?,清池越发觉得自己像是小学?生被罚站了,孤零零的。
她露出了可怜的眼神,企图蒙混过关?,可惜眼前人着实无情,视若无物。
“我这清静道居从?来对你不?设防,可有些?地方?是你不?该过来。”
清池可一点都不?心虚,她不?就是进了他的房间,瞧见了他换衣裳,而他呢,私底下竟然处心积虑地想要把她当做炉鼎。还一直用那个弟子身份钓着她,用那个秘密钓着她,这种绿茶加败类行为?,难道不?是他更过分??
清池低头认错:“道君,是我错了,您如何罚我都一定认了。”
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啊。
“我不?罚你。出去吧。”
猝然听到这句话,清池脸上都措不?及防的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却有听他那知?性迷人的声音响起,“好奇心别?太?重。”
清池听出了这句话里浓浓的告诫意味。
“道君,那我先告退了。”她低声说着。
“嗯,去吧。”宁司君想了一下又道:“我记得你今日还有一道功课。在里厅等我,我一会便到。”
清池麻了。这种时候,还记得这种事,不?知?该说他太?强大了,还是说她太?不?堪一击了。
可她不?知?,在她走出这扇门的时候,只?见宁司君撩起珠帘,穿过屏风,审视着内室周围,随即又走到了床铺跟前,从?那玉枕前拿出了那本《炉鼎卷》,嘴角却不?知?何时勾起淡淡的笑意。
要是此刻清池见了,怕是要骂一句老狐狸了。
回去以后的清池心情颇不?平静,可以说,只?要她一想起那本《炉鼎卷》就想把宁司君给吊起来打一顿。
她终于明白,为?何有时会在他的眸中望见那么多?奇怪的情绪了,敢情,他存心不?良。
清池阖了阖眸,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不?管如何都好,她得重新规划一下后续了。首先她得赶紧试探一下宁司君的态度,他到底算到了多?少……就是他嘴巴再严,她也得挖出来。
这一次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就是她被油煎了。
可要想找好一个合适的时间,那可是一点也不?容易。
早起练习剑法的时候,清池利利落落地做了一套剑法,又打了一套拳,自以为?毫无歉疚,所以开始试探。“道君,前日你说起……”
结果,宁司君就像是没听到她这句话似的,背后负轻剑,青色道袍在晨风下如莲花般秀美飘逸,笑意浅浅地说:“今儿你练得不?错,不?如跟我学?套新剑法。”
学?你叉叉!
清池脸上的笑容从?僵住再到继续甜美,一切都没有改变,僵住的只?是她的脸。
“好啊……”
宁司君瞥了她一眼,眸中笑意清浅,青衣被晨光一照耀,仿佛是仙人下凡一般。
中午学?卜卦的时候,清池暗示地道:“道君,我瞧着我算的这一卦,水山蹇卦,泽水困卦,□□屯卦。它是不?是就说刚起来的幼苗总是容易遇上危险,这些?危险啊,让它无法顺利成?长,我那……”
宁司君轻轻点头,然后就此卦象说了很多?著名?的事例,就是半点没有提到清池的事。抹了,还笑得慈悲而温柔,在先贤偶像前,出尘得仿佛下一秒便要羽化登仙,那种神神秘秘注视着她的时候,会让人有种想法,怎么能?把自己的私事在祖师爷面前谈呢。
这就是一种不?尊敬。
晚上学?占星象的时候,清池又道:“道君,说起这星象,您上次和我说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颗星星,那颗星星也象征着一个人的一生变化,那……”
观星台上,星野璀璨,流光暗落。
宁司君颔首道:“所谓帝星、将星、文星便是如此……”
吧啦吧啦了一顿。
清池从?期盼再到失望,发现他已经针对这个话题开讲了半日。自然,清池这下也听出来了,人家分?明就是不?愿意。
呵呵,那真是劳烦你,百忙之中来敷衍我一下啊。
这些?学?习自然都不?在一天,而是分?布在好几日,可是每一日宁司君都能?把清池要问的问题给拨走了,就连敷衍都不?带的,这可不?是叫她郁闷死了。
这一次、这一次,她一定不?能?被他糊弄了过去,一定要直话直说。
宁司君炼丹的时候,主动代替了小道童过来帮他整理材料,她做的活,可比小道童还要细致。
“月魄,近日你学?以致用,当真是不?错。”在瞧到她的时候,他甚至是特别?心平气静地说着这句话,眸色淡然,道衣庄重贵气,手上拂尘也自然也有一种高华气度。真是丝毫看不?出来有哪儿的不?对。
所以,这也是她前几次被他敷衍过去的原因。
还夸她学?以致用……呸,没好心。清池笑眯眯地应了,“月魄真是倍感荣幸呢。”
在丹炉里气雾氤氲之际,她望向一边风华绝代的仙人,一时也有种如在仙宫之感。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些?事,这副画景终究也只?是美丽的画景。
“道君,我记得你过去便……”清池还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想看这一次他打算怎么敷衍她,结果意外的是坐在蒲团上的宁司君把膝盖上的拂尘提了一下,温柔慈悲的双眸望着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真的有这样?的好事?
清池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不?免多?疑了起来。
“嗯……?”宁司君目露温和笑意,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不?过不?管是什?么把戏都好,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她就是得说出来。“道君,过去为?我算卦的时候,算到我身上有红尘劫……月魄不?懂,不?知?道君可否为?我说道说道。”
宁司君颔首,那副意味深长地瞧着她的神情,仿佛便像是等待许久了。
呵……那每次是谁打断她来着。
所以,这是在钓她的胃口,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一时之间,清池竟然也猜不?透他那如海如渊的心思,不?过有一点很明确,那便是他又在装神弄鬼了。
“其实这皆是天机,不?该让你知?道的。”宁司君忽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
清池笑:“可道君从?前也说过,人定胜天,我们算卦观星象便是为?了制止那些?意外的出现。”
宁司君听到她这番话,神情也不?改,“算卦者自苦,听卦者自戮,已知?的一切会让人畏惧,失去了动力。你见着了这玄清洞里可有一人主动为?谁算卦,便是瑾澄,也从?未主动地让我算卦。”
“道君之前之所以提起,不?就是担心我,这番厚爱,月魄自然不?能?推,也不?能?躲。道君,你便说吧,无论是什?么,我都接受。”清池幽幽地说。
她小脸巴着,有些?气鼓鼓的样?子。双眸盯着他,那是一种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决心。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着实不?该瞒着你。”宁司君收回了那只?想要摸摸她头的手,长大了,以后的确是不?能?随便摸头了。
清池意外又惊喜。
宁司君笑着瞧她,然后给她重新算卦,“如今是吉相,所谓红尘劫,都是在处境坎坷之时发难,顺势压你一头……”
他不?止从?面相,还有骨相,以及易经啊,星象啊,全方?位地给清池说了。
清池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起来,她记得不?是宁司君在说红尘劫那件事,怎么又变成?了大课?
还有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每一点都能?涉及,但是每一点说了都和没说这样?。这种隔靴搔痒的神骗技术让她真的是叹为?观止。若是她也能?学?到这一点,何尝不?能?糊弄别?人呢。
中途,清池还真的认真地和宁司君讨论起来,已经把自己来的目的忘记了。等到第一炉丹药开锅,宁司君被道童唤走的时候,清池才猝然发现了这件事。
她抱着的自己的脑袋,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她就是个蘑菇,竟然真的信了宁司君会好好地给她说。
瑾澄过来的时候,被角落里的她给吓了一跳,“师妹……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清池木着脸望着他,“瑾澄师兄,我郁闷!”
瑾澄小心翼翼地想,方?才不?是还听到人说是师尊给她授课呢,想起来,他也有有过这样?的经历,于是好心地安慰道:“师妹啊,你可千万别?沮丧,师父有时说的东西的确是高深了些?,可是你要想,师父说的这些?一般人也没有这个机会能?听啊。我们是运气使然,也是师父爱惜,可不?能?前言放弃。”
清池慢慢地转过头,瞧着他,就更加郁闷了。“瑾澄师兄,我崩溃了?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师妹,师妹……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清池从?角落蹲站了起来,眼里都充满了斗智。她早就知?道,宁司君不?会那么轻易地告诉她,就是之前提起红尘劫,也不?过是一次偶然。这些?东西,在他看来都和天机似的,反正他是不?太?乐意说。
虽然,清池觉得他都是在扯淡。
她一个人的?未来困境,怎么就和天机扯上关系了?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就算是, 也没有像她这样死了这么多次的大人物。她啊,更像是一只幸运的?虫子, 才能在缝隙之中死生。
清池自嘲一笑。
隔日, 清池发现自己果然无法忽视这一点, 她也不能那种轻言放弃之人。在宁司君的?爪牙还有展开之前,务必得先试探出来, 然后早点下山避避风头,过个几年, 看看情况再说。
只不过,该怎么让他说出来, 还真的?好好地思量思量, 不能再被他给搪塞过去了。
想到这里, 清池忽然就有了一个好主意。
不如请他吃一顿饭,吃人手?软, 拿人手?短, 届时, 若是再能哄几杯酒下肚,不怕他不说。对了,得把瑾澄也一起?叫上, 不然显得她有多么的?故意。
再说, 在知?道他的?那一份《炉鼎卷》后,清池是很?难忽略他的?狼子野心了, 自然也不敢在请吃饭喝酒的?情况下独处了。
嗯,酒就是果子酒, 还是她看着道书?里的?前自酿的?猴儿酿,不醉人,只是喝了以后让人觉得轻飘飘的?。
这一日,她亲自来到清静道居,先和瑾澄说了,瑾澄意外极了。“师妹,你那猴儿酿真的?舍得给我喝?”
清池无语,“不过就是果子酒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瑾澄欲言又止。
“瑾澄师兄,这几年来,多亏了你的?照料,这次的?猴儿酿,我请你喝过瘾!”清池面?似桃花,笑容灿烂,叫人真的?是移不开眼。
“当然,还有道君。瑾澄师兄,今晚,你可要?替我好好地陪着道君。”清池意味深长地说着。
瑾澄品出来了,他这师妹看来是想对付师尊呢。不过……她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就是师尊平日里和高岭之花、世外仙葩似的?,师妹若是想要?灌酒,真的?能得偿所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