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月光女配—— by岁萝
岁萝  发于:2024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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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婢满脸的纠结,“夫人,皇上那样喜欢您,您为何还要和皇上……”她自觉失言,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清池看?着她,淡淡地道:“只因我不是心?甘情愿在这里。”
“有什么话便说吧。我不是宫妃,也不会治你的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清池也是变得比较随便起来。莲雪看?起来老实相?,可?给她的感觉却有点儿像小薇。
也不知道,蒋国公?府里的小薇和般般现在如何了?
清池问过谢玄度,可?他的态度却不明,虽然明面上并没有直接拿她们来威胁她,可?也有这个?意思?。
她若不问,安心?地待在这落花宫里,诸事将如常。
谢玄度便是这么一个?态度。
“夫人,其?实……”莲雪欲言又止,“奴婢从?前?因道君活了命,现在是奉道君之名给夫人带话。”
“道君?”清池瞳眸一怔,没想到莲雪竟然是道君的人。
莲雪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左右,这才道:“夫人为皇上所夺,逆了伦常。道君言说,不管对于皇上,还是夫人,都是一道劫,须化解才行。”
清池这会儿已经不怀疑莲雪带的是宁司君的话了,只因这人说话一直也就是这样绕来绕去。
“如何化解?”
“这……”
清池望向莲雪,她本就生得极美,天姿国色莫不如是,这一睇,就连同为女子的莲雪也被?瞧得晕晕乎乎,“道君还说……若是夫人愿意,过些时日,有场夜中?宫宴,届时道君会来见夫人,再行商量。”
“好。”清池心?想,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谢玄度将落花宫看?管得太严,就是不知道道君如何找到机会来见她?
清池道:“莲雪,你要小心?,一切皆托付于你身上。”
美人款款软语,如何不动人,尤其?是莲雪见她常常是愁容,冷容,便是再美也总缺了点什么,如今婉婉一笑?,才只如何叫风流!
谢玄度从?落花宫走?后,眼里心?底都是那张如明珠垂泪的芙蓉花面,长长地震着他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
他不喜欢她哭,若她笑?,像是只骄傲的小狐狸一般,仿佛也才像是那个?她。
“还是尽快处理这些麻烦事……落花宫配不上她。”谢琼玖闭目默想。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从?前?他竟不知,会有这么一天,枉顾常伦,逆了自己一向的规则,爱上这样一个?女子,乃至强取豪夺,神魂颠倒。
罢了,不过是一女子,纵然她是臣妻,又如何?
坐在龙辇中?的谢玄度微扶额头,神情端肃,却又可?见一丝放松的惬意,愈发显得眉间的朱砂痣红,薄唇浅红,风流怎能春风笔绘。
那眸底潜藏着无尽的欲望,深暗。
龙辇边跟着的魏来就这么一睇,也是更加发现了如今皇上的不同,明明方才和那位夫人吵了架,怎生现在却很高兴。就仿佛是终于解决了一直以来的大难题。
可?……
他们这会儿要去见的萧将军,难道也是这个?被?解决的难题之中?的一个??
谢玄度来到御书房时,萧朗阳和谢琼玖就已经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萧朗阳和谢琼玖这几年?来,一直就彼此?之间看?不上,要不是谢玄度在其?中?调度,恐怕两人之间也就会愈演愈烈。现在竟然同一时间来到御书房,那是怎么看?,怎么不正?常。这时,两人也是分侍左右,离开?得远远的,连多看?对方一眼也是觉得晦气那种。
自然也更加不会说自己过来的目的。
况且是事关清池(池姐姐)的要事,也就更加不能叫外人听到。
说白了,他们此?行过来,也就是为了从?义父(皇叔)这儿要一个?答案。
玄黑龙纹帝袍的谢玄度大步走?了进去,就看?见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的望着自己。
对于他们两人的来意,谢玄度当然也是心?里有数。
“皇上!”
“皇叔!”
谢玄度阔步而行,从?他们中?间穿过,居于上首龙椅,玉面似修罗,眼神如迅雷。
就是这番气势也都令心?里有鬼的两人顾忌着屋里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气势一弱,在谢玄度眼里自然也就是没什么威胁了。
谢玄度一抬手,便有内监奉茶,“听魏来说,你们俩一大早上,就在这里守着要见朕?”
“广王,上次要你整理大理寺天牢,事关前?朝谋逆的罪犯,如何了?”
“皇叔,这……”
谢玄度又看?向萧朗阳,“朗阳,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避暑山庄,你可?知无召而归,朕可?治一罪!”
萧朗阳被?他这一眼神望着凛然,可?只要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这时候也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皇上,臣此?来只想问您一件事。”
谢玄度薄唇微吐:“说!”
他们俩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又犹如潜流般危险,在一侧的谢琼玖还从?来没见过他们这对向来关系不错的义父子,竟然也有这种针锋相?对的时候。
谢琼玖也是一个?聪明人,他袖下的手拳头一握,青筋都冒了起来,可?惜先机已被?萧朗阳夺走?,池姐姐的事……
“皇上,君夺臣妻悖违人伦,况且她还是皇后的姊妹,您这样做,往后千古,史书上都将留下陈墨痕迹。臣恳请皇上您别为了一时,而误了千古!”
他正?想着,就骤然听到萧朗阳这句话,一时间也是双耳嗡嗡,难以置信地看?向萧朗阳。
“混账!”
一叠奏折狠狠地打到了萧朗阳的身体上,可?站着的他气势沉沉,站如古松肃穆,坚定不移。
他继续说:“皇上,落花宫里的女子不是寻常的民女,她是户部侍郎之妻,大夏诰命夫人,四品命妇……”
坐着的谢玄度面色如冻雪,大袖带风,手里捏着的一本奏折啪地打在了萧朗阳的眉骨上,尖锐的边角擦出了血珠。
也阻止了萧朗阳那未尽之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朗阳俊朗的容颜一片沉默,他慢慢点点头,坚毅地说:“臣在规劝皇上,可?皇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谢玄度冷漠:“阳儿,你未免管得太宽了,这是朕的后宫之事,也是家事。你不是御史,来参朕这一本,意义何在?”
萧朗阳张嘴就要说,可?在谢玄度那冰冷的眼神下,就是他这样不怕天不怕地的人,竟然也开?始担心?她会因他而受罪。
义父的神情就是在逼问他,她的事情你为何要管,难不成你也和我一样。
若他承认了,也将失去了这个?可?正?义凛然讨罪于他的身份,就更加没有机会把她从?这深深宫墙里带出来了。
这时,谢琼玖说话了:“皇叔,侄儿也觉得萧将军此?言不假,皇朝帝业千古,难道就是一个?女子能够比得起?”
不,他在心?里疯狂叫嚣,这世上的女子谁也不是池姐姐!
若是大哥,他能忍,可?皇叔不行。她可?以爱大哥,但绝对不可?以跟皇上,那岂不是代表着他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
谢玄度看?向他们,谢琼玖和萧朗阳同时跪下,恳求道:“皇上三思?!”
谢玄度站了起来,似笑?非笑?:“你们可?真是朕的肱股之臣啊!御史都未参朕一本,你二人却站在大义上攻伐于朕。”
走?马上任的蒋唯最近一段时间
都费劲了脑汁处理这繁复综错的官务,一回首案牍之间,才发觉离了她竟然已有两月之余。
眼下初秋将至,也不知池儿在盛京可?还好?
蒋唯问若书:“最近可?有来盛京的书信?”
若书自然明白,每每公?子一问书信,那必然问的也就是少夫人的。
蒋唯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少夫人好几份驱寒问暖的书信,反而是来了洛地以后,连带着少夫人送过来的书信也跟着零星。
若书观察着蒋唯的神情,见他眉目之间都是疲惫,偏偏看?着他,却又带着期待。可?这种期待也正?就是若书不想打破的那种,少夫人啊少夫人,您莫不是把公?子忘了?
“这……”
若书摇头,又立即说:“公?子,许是还在路上呢!”
蒋唯倒是真如他想那样,有些黯然,“也不知池儿如何了?家里也没来书信?”
若书道:“公?子,家里倒是来了书信,一切皆好,夫人的病也好了?”
蒋唯想起前?些日子里接到的书信,也是道:“我这边诸事已初定,既然娘已然无事,你待一会儿,我写封信,你叫人去送,务必亲自接池儿过来。”
相?思?使人狂,一时的相?思?可?以按捺,一时的相?思?也如隔三秋之久,更何况是两月有余。
他再也不像忍耐,继续和他分隔两地。
可?事情并没有蒋唯想的那样顺利,书信寄过去了,却迟迟没有答复,不止是家里没有答复,就连池儿也并未回复。
蒋唯能够把洛地这样复杂的情况都收拢,一向小心?谨慎的人,如何感觉不出不对劲。
当他寻来若书,叫他回盛京一趟,亲自去接清池的时候,原本已波澜平静的洛地又生波折,叫他一时之间,根本不再顾得儿女私情,端着钦差之职分,重整洛地官员。
“不对!”不知是什么时候,蒋唯终于意识到了这种不对劲乃是人为,若书一不在后,他就像是少了一双眼睛,虽说其?他人也能做他的眼睛。
可?最近,盛京那边有什么风,是真是假,他查不准。
池儿和娘也不知如何了?
洛地总督在他过来以后就换了新人,这位新的总督西门大人行伍出身,曾经也是东华军当中?的一位将军。虽是军人,却是一个?颇为八面玲珑的黠慧之人,一听得蒋唯要回盛京,脸色就是一变。
“回不得,回不得,你我乃是奉了圣旨过来清理此?地,你现在回去了,皇上可?不得治咱们一个?擅离职守之罪!”
“如今官治清平,纵有那么一些宵小,可?还不是有西门大人在?我此?行只是回去瞧瞧我患病的娘,难道也不许?”蒋唯觑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清池回去,只是拿孝道压人。
西门又不傻,“蒋大人……蒋大人!”
“哎哎哎……”西门拦住了蒋唯,“蒋大人,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形势不由人啊!”
西门这一番话意味深长,暗示着:“蒋大人不会是真的在装傻吧。”
“你什么意思??”蒋唯神情一冷。
“呵呵,我什么意思?,难道蒋大人就一点也没明白?”
西门说完这句话,见蒋唯脸上神情淡漠,却没有半分的怒,甚至还有些茫然。
他眉头一跳,得了,说不定这位蒋大人也是真的消息不通畅,什么也不知道呢。西门在心?底嗤笑?一声,然后拉住了蒋唯,“蒋大人,你现在回不得,回不得啊!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过几日你身边的人回来了,你就明白了!”
也就正?如西门所说,没过几日,若书就狼狈地回来了。他那副忍辱负重的样子也都全都落在了蒋唯眼底,再一想到那天西门那副嗤笑?的神态,他隐约明白这件事应该是和清池有关。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会儿的蒋唯也很冷静,仿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能接受。
可?若书却不敢说,死死地逼着自己的嘴。
蒋唯的轮廓一半在阴影里,这个?往日温润的贵公?子也就在这会儿变得阴鸷诡异,声线冰冷,语气冷酷,直盯盯地看?着若书:“是和池儿有关?”
若书扭开?脸:“公?子,您还是别问了,属下、属下实在说不出来!”
他的眼睛里都是怒火。
“就连你也要瞒着我?”
“公?子,属下当然不是……”
蒋唯说:“你若不说,也出去吧。”
“属下说……!可?公?子您得先有一个?心?理准备!”因为这件事的确就是和少夫人有关。
君夺臣妻,且还是公?子的娘把人送上去的!
在知道这件事后,若书就已经是心?惊胆战了,而他从?盛京离开?的时候,就连皇帝身边的内监魏来都亲自过来找他说了话……
若书把这种种般般说了出来,自己眼睛都红了,可?在一片沉默里抬首,却见到了站在那儿的公?子,低眸正?在思?索着什么,那周身沉敛的气质就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象征。
“皇帝……”
“呵,皇帝!”
一声轻唤,一声重重的唤,就像是被?辜负的臣子,又像是预料到了。
他再一抬眸,哪里还有之前?的冷静,双眸萧萧如血,饮恨。
这一时,就像是喉间吞下千根针般地吞咽下无数的后悔,他看?向某个?方位,喃喃自语般地道:“娘,你为了蒋元,还真是舍得!……他是你的宝贝,池儿也是我的宝贝。你糟蹋我的宝贝,我能怎么做呢……”
“公?子,公?子……!”眼见蒋唯有向神志不清的状态发展,若书也是担心?害怕。
“我没事。”这句话说得很平静,却有一种癫狂得若隐若现的平静。
蒋唯看?向若书笑?,“可?笑?吧,这就是我的娘,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能换。这就是我的爹,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能当做看?不见?”
“最该死的还是我!明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竟然还把她一个?人放下!”
“公?子!”若书也很痛苦,终于他又想到了什么,“公?子,你不能回去!”
“是了,我不能回去。”蒋唯转身不再看?他,而是看?向窗外,平静的洛地官宅,“如果?我一定要鱼死网破,她的名声没了,说不定还会被?……”
他不愿意说到死这个?字。
发了狠得看?向那一片潜流般安谧的庭院,“可?我怎敢受制于人,叫她也被?继续侮辱。”
若书犹豫了一下:“大人,我离开?盛京时,不止是内监过来找了我,还有……”
“还有谁?”
若书压了压嗓子,仿佛也是找到了救命良方:“道君!”
蒋唯眸若迅雷,“宁司君?他说什么了?”
若书想了起来,从?胸口找出那份信递给了蒋唯。
蒋唯接过信,很快也在看?到这信纸内的内容后,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
可?慢慢地却比之前?平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了声音,“谁!”
可?等若书蒋唯打开?门一瞧,什么都没有。
蒋唯想到西门的警告,淡淡地说:“应该是有人在盯着我,呵呵……”
“公?子,这……”若书脸色也一下变得很难看?,看?来也是联想到了什么!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蒋唯冷笑?,“我若不能接受,他如何能放得下心?来。”
蒋唯死死地捏着手里的信,不见方才那一点犹豫,坚定了下来。

道君,也?就约在了这一夜相会。
清池望向外边的银河云天,心情也?是难以辨别。这些时日以来, 为了不露馅,她从不和莲雪说话, 莲雪也?是聪明?地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
只是她心情苦闷, 在这无边的等?待当中, 作为囚徒也?就只能一直等待下去。不知蒋唯……在洛地如何了?谢玄度千方百计地把他支了那么远,可能还有不想撕破脸皮的想法吧。
小薇、般般又如何呢?
清池总感觉得到, 今晚道君也?许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星悦又进了殿中,“夫人, 魏来公?公?方才?又来催了!”
今夜银河曙天,天上牛郎织女来相会。
宫中宫宴, 也?乃是皇后宴请后妃命妇, 向织女娘娘乞巧。谢玄度希望她能参加, 作为这后妃中的一员吗?清池嘴角浮现淡淡冷笑。
“不去。”清池坐在水晶榻上纳凉,风来徐徐, 她侧身背着星悦说话, 素色宫裙衬出婀娜曼妙的身段, 可见几?分慵懒,满帘月光之下,也?仿若是冰肌玉骨, 尤物自成。
“夫人……!”星悦为难地上前道:“您旦时才?和皇上吵了架, 这会儿皇上服软,您就不能给?个过?脚凳嘛。”
“我为何要给??我不爱去, 你自去说便是。”这会儿清池本来心情就复杂,一提起谢玄度就更是来火。
星悦其实也?能理解这位为何不去, 今儿主持的就是皇后,也?是夫人的妹妹。自从上次皇后闯入这落花宫,两?姐妹不欢而散以后,虽说是皇上出马把事情给?解决了,可整个宫里都?有?流言蜚语,甚至最近就连宫外之人也?有?所耳闻。
皇上不愿意叫夫人知?道这些腌臜事,整个落花宫侍奉的宫婢内监们也?都?闭口?不谈,全然把那等?违伦之事当做是不存在着的。
可今儿也?是皇上给?夫人一个惊喜,就准备在宫宴对夫人进行封赏。
“夫人……”星悦自然不能说出来,不然皇上留给?夫人这个惊喜不就没了,因而这会儿她也?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清池。
“不去。”清池懒洋洋地摘了一颗葡萄,说着,“我不去,难不成他还要逼着我去?”
清池双眸皎皎,比那天上的月亮还要莹亮,直接清幽到了人的心底。
星悦无奈,只能福了福身,去找魏来公?公?了。
魏来无奈,早就知?道会这样,可皇上偏偏这会儿也?是和夫人倔上了,明?明?今晚就是好时候,还准备了惊喜,可偏偏就是不愿意透露点消息给?夫人。
这男女之间的事,他一个无根之人,实在不能理解!
尤其是夫人和皇上之间,夫人性子一贯好,可偏偏对上皇上桀骜,皇上这一惯雷厉风行的,对上了夫人又别扭起来。
魏来一边说着,觑着这帝王的面色,眼瞅着就如那霜河般泠泠了下来。
“她不愿意……”他说,“是因为早上的事,还在和朕生气吗?”
“这……星悦姑姑说,夫人似乎并不是因为早上的事……可能是和今晚的乞巧有?关?。”魏来暗戳戳地推托。
皇帝抿了抿唇,别说魏来这么说了,就算他不这样说,他也?会想到这方面去。这时,一向在朝上唯独我尊的皇帝,却唯独在这件事上,叹息了一声,显然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圆圆是她的妹妹,她不愿意去,她性子如此……也?罢,照常准备吧!”皇帝挥袖,今夜一袭如月麟纹路般流畅的白色龙袍衬得他雍容华贵,真当有?一番君临天下的威严气度,却又多了一番温润闲散的气质。
魏来就知?道,自从夫人入宫,宫中尚衣局准备的一应宫装,唯独喜着白,纤纤出尘。就连皇上近来也?裁了许多白色的常服,只为衬她同行。
然而,今夜却是要失望了。
夫人不去宫宴,果然就连皇上也?都?变得兴致乏乏。
“奴才?遵旨!”不过?,今晚为夫人赐封尊位,看来不管夫人去还是不去,皇上也?是一意孤行,定要叫天下人知?晓夫人!
只是帝王之爱,夫人承受不承受得住呢?
魏来一想起那位风露清愁的夫人,也?是不免地产生了一些担忧。
圆圆咬唇,直到宫人附耳说了一句话,她才?大梦初醒般地站了起来。
接着脸上的笑意也?变得苦涩起来。
今夜乞巧宫宴,她为皇后,主持内宴,宴请后妃命妇,这是如何的尊贵啊。可一想到她的姐姐,如今也?变成了皇上的身边人,往往只是一个命妇递过?来的一个眼神,她就恨不得低下脸。
可不行的啊。
她是皇后了。
虽然只是徒有?名分,可也?是皇后!
原来,爱与不爱之间,是这样的清明?。谢玄度不爱她,所以可以坐视着她出糗,谢玄度爱五姐,所以事事为她考虑。
好在,原来今晚她也?不用太丢脸。
五姐,她不会来了。
圆圆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就连在嬷嬷身边主持着这一场乞巧宫宴,也?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但什么也?比不上,嬷嬷递来的赏赐圣旨。
圆圆在打开圣旨看到了谢玄度亲自手书的封妃册文后,险些就站不住了,但是嬷嬷扶稳了她,“娘娘,大家都?在看着您!”
圆圆站稳了,望着下边上百命妇,语气有?些轻地念了这道圣旨。
一时全场噤声!
夫人!!!
这可是仅此皇后的妃嫔之位,乃至本朝根本就没有?这样封位。
前朝倒是有?过?,只不过?被封夫人的宠妃,往往也?都?是骑在皇后头上的。
甚至前朝就有?夫人为圣心所向,宠渥无度,与帝王胜如民间夫妻的传说。
“这沈黛药又是何人?竟然被封为夫人!皇上未免也?太……”
“听说也?只是区区民女?”
“民女?呵呵,你怕是消息太落后了,我可听说,她乃是……”
下边议论声音不断,圆圆脸色苍白,她手放在椅子上,要不是如此,恐怕也?站不稳了。她眼底有?恨意,可很快又茫然,只因她知?晓,五姐和蒋唯夫妻恩爱,乃是君夺臣妻,才?会被困在落花宫。
可所有?的理由?根本也?就不算什么,她受不了!
从前,谢玄度没有?妾,所有?别人送的舞女她可以随意送出去。后来,谢玄度成了皇帝,终于?也?是历史里那个她仰慕向往的男神了,他身边仍然没有?女人,就连百官群臣都?有?所议论。她当时喜滋滋地在想,他果然还是爱的她。
直到那天,她闯入落花宫,见到了五姐……
从前,她从来不后悔。
曾经觉得,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他。
可现在她尝尽苦涩,渐渐地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有?时,她早上看着镜子里穿戴华贵的女人,她仿佛都?不认识了。
她内心竟然一点一点的有?了后悔。
可她还有?回?头的路吗?
她该恨五姐,还是恨谢玄度?亦或者是恨自己?
“我想回?家……”圆圆轻声说。
“皇后娘娘?”嬷嬷没太听清楚。
圆圆说:“我不是皇后娘娘。”
嬷嬷被她吓坏了,连忙拉住了她,“娘娘,都?是那狐媚子的错……”
嬷嬷一直在耳朵边叨叨,嗡嗡的,她坐下,扶着椅子手,什么也?听不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能想什么,天上的月亮是上弦月,好明?亮。
她竟然开始怀念自己从前早讨厌的电视上,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开播的七夕晚会了。
回?不去了……
她眼泪掉了下来,看到这一幕的命妇们也?被吓坏了。
这会儿也?是低声地讨论起了这位黛药夫人的来历,竟然都?把年?轻的皇后都?给?吓哭了,真是厉害啊!
外殿,官员们的宴会上,封夫人的圣旨一下,脑壳硬的御史们也?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可惜今晚可能是皇帝的心情很差,冷眼一扫,一句“朕说了算”,也?叫这些一贯头铁的御史们也?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儿危险。
谢琼玖和萧朗阳的脸色不佳,因为这一旦封了妃嫔阶位,就连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且这还是夫人尊贵,仅次皇后而已?。
谢玄度也?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眼神不善,任谁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被自己的小辈觊觎,总该不会是一件叫人开心的事情。
“就到这儿。今晚这场宴会也?就当是为庆祝她……”
可皇帝这句话还没说完,就有?头硬的又冒了出来:“皇上,不妥!”
冲在前方的,正是一群颓靡的御史里的姜曜芳。
他清俊容颜上皆是不认可,可明?明?是反对宫妃封位,这会儿说话却反而比起平常多了些人性!
“她既是民间而来,如何能一回?就封赐夫人之位,还请皇上三思!”
也?就是在最近,姜曜芳才?知?道了宫里那位落花宫的主人竟然就是清池!
他当然也?不希望清池染上骂名,所以始终没有?指出,只是希望能够驳回?皇上的圣旨。
可皇帝根本也?就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今晚他看来是打算一意孤行到底,那一身月纹般优雅的白色龙袍也?不能让他温和一点,甚至比起往昔玄色龙袍时,戾气更大。
谢玄度冷冷地看着他,手里玉扳指扭动出了声响,“守拙,听说你还未娶妻,看来朕真当要为你说一门妻子,不然你也?不该有?空管得这么宽!”
他这一席话听得宴会上群臣都?有?些身子骨发冷。
可姜曜芳却凛然无惧,“皇上,臣劝谏,您可以不满,却不能不听!为臣子者,忠言逆耳,怎能不言。”
“夫人乃国中后妃之尊,坐论妇礼,掌教四德,教诲天下妇容妇德,岂能轻易而许之!”
灯光辉煌里,他一人站立,直面君王。
凤眼如春水般凛然美丽,明?亮光润。
他一直谏,百官也?都?看向谢玄度,虽然没说什么,可也?是用表情说明?了,皇帝这次行为的忽然、不谨慎。
“够了,姜曜芳,今天是她的好日子,朕不想和你争辩。”谢玄度始终都?是这个态度,冷酷又干脆利落。
他再次挥退姜曜芳,姜曜芳凤眼里也?是一片担忧和茫然,仍然站在那儿。
可顾文知?却给?他一个眼神。
顾文知?起身说:“皇上所言正是,既然今夜是黛药夫人的喜贺,微臣为她祝贺一杯。”
顾文知?一饮而尽,脸上带着笑意,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谢玄度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渐渐的,也?有?如顾文知?这样的臣子起身祝贺。
帝位一侧的宁司君也?是谢玄度今晚特意请来的,可从始至终,他都?如谪仙,面容上浅浅微笑,手上拂尘轻拿,没有?掺和进来。
谢玄度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的路数。
谢玄度今晚心情不快,饮了许多的酒,群臣难得见他如此恣意,也?不像平日那个高傲不可接触的君王,顿时也?是纷纷以黛药夫人的名义上前敬酒。
每每如此,也?能得到他的一个目光。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今晚,他更是想要醉倒,只有?这样才?不会去想那么多。
宁司君托词离去,他也?只是挥了挥手,又继续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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