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观影从景帝开始—— by浮笙闲
浮笙闲  发于:2024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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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水边,秋季在山边。一年四季,辽国皇帝都忙着四处巡游和从事渔猎活动,朝中官员也就跟着皇帝四处奔走。
他们在捺钵中与北、南面大臣会议国事,捺钵也就取代首都,成为了政治活动的中心。辽国统治者也就借此加强对地方的统治,弥合南北官员地域和民族上的不同与矛盾。
正是借助这种特殊的体制,使得混合政权打破了游牧政权不超过三代的惯例,继而开创了草原民族长时间统治的先河。】!

第134章
除了一些负责过辽国相关事务的官员对此冷静以待外,不少对于辽的印象只停留在刻板单一的北敌的大臣,都忍不住跟着后世人的叙述竖起了耳朵。
“原来那辽国的皇帝竟然不是一直居住在他们辽国的首都之中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样四处巡游,难道不会又对皇帝的人身安全造成危险,又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吗?”
就有第一次听闻的官员不赞同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不是辽国给他们留下的不可战胜的心理阴影过大,或许一句终究不是中原之国的轻蔑就要脱口而出。
“当然消耗大量人力物力。”
听见他这番话,就有对辽国了解更为深入的官员接上了话头。对上甚至包括上首皇帝在内,很多双含着探究兴味的眼睛,这位官员难免有些紧张,开口还有些磕磕绊绊。
“辽国皇帝,虽然巡游捺钵的时候,还会从事一些渔猎活动——这是他们用以证明自身契丹身份的一种象征。但是到底是不可能完全做到自给自足的。”
随着话题的深入,他因为触及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而慢慢放松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流畅了不少。
“于是驻牧在捺钵周围的契丹各部族,就必须要承担起给捺钵地提供日常物资的责任。
一些不属于契丹族的其他隶属辽国统治的部族,也要给辽国皇帝进行类似的物资供应,甚至因为并非契丹族人,他们往往还要交纳一些地方特色的存在。”
想了想,他举了个例子:
“譬如女真,他们那盛产一种名叫海东青的俊禽,颇为辽国贵人所喜爱,视之为身份地位的象征,往往于春捺钵之时用其以捕猎鹅雁。故辽国每年都要向女真索取大量海东青。”
“同时,在秋捺钵的时候,”他继续补充道:“辽国还会要求女真人为其提供马匹、土产,甚至陪同狩猎的猎人。”
他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是宋朝这些心眼子恨不得长出八百个来的人精,都能明白这短短陪同狩猎四字背后,所能蕴含着的风险与屈辱:
说是陪同的猎人,在有些时候,他们又和猎物有什么区别呢?
而赵顼沉吟半晌,最后缓缓问出了一个此前没人想到的问题。
“女真既受辽人压迫之深。”
他扫视了一眼朝堂。
“诸卿觉得,它会不会是那金的前身呢?”
因为受辽压迫,所以一开始才会先想着联宋灭辽;因为现在尚且还是部族形式,所以未来才会在后世人口中得个不是成熟政权的评价。
——北宋灭亡的真相,此刻终于被揭开了冰山一角。
【同时,辽国还保持着一种相对稳定的二元体制。
帝族和后族共同构成了权力的巅峰,当辽国皇帝的执政才能不足以玩转政治的时候,辽国的太后皇后们便就不会吝惜自己的才华。
有一说一,因为这样的体制,辽国的皇后很多都具有良好的政治素养。被选拔出来的政治家,比起光靠血缘传承挑出来的皇帝还要优秀几分。
总而言之,辽国政治体制的特色就是政治中心的不固定,和最高权力层的相对分权。】
赵煦:……
他面无表情。
辽国,甚至西夏那些太后,有的可不知道比他祖母和他嫡母好到哪里去。
……既然不管约不约束,最后都不免个太后掌权的下场,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挑个脑子清醒的皇后。
章献皇后总比他遇上那俩糟心货来得好啊!
【而灭了辽宋的金,其实本身文明成熟程度远不如前两者。尽管完颜阿骨打统一了女真各部,建立了金国政权,它本身也更接近于一个部族政权,能灭了前两者全靠辽宋军事齐齐拉胯。
在金世宗金章宗之前的金国,其最高权力机构叫做勃极烈,是一种贵族合议,宗族共治,通过集合女真各部首领的意见,达成最终国家意志的类似古希腊雅典城邦贵族民主制的存在。】
“——果然是那女真!”
眉头一皱,知道真正灭国凶手的刹那,所有人下意识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
能否在一切尚未开始之前,将祸源掐灭在伊始——灭了女真呢?
“我们没有正大光明针对的理由,女真又在辽国境内,贸然行事只会先让辽国警觉起来与我们交战。”
有官员干脆下了判断,字里行间不难听出悲观之意。
“借辽国之手如何?”
有人认真跟着这条思路思考了下去,却也觉得颇为棘手:“但辽国没有理由去做这件事。我们在辽国安插的奸细,也很难促成这样的大事。”
甚至……
“辽国能不能处理掉那女真,恐怕也是个问题吧?”
有大臣嘀嘀咕咕:“距离亡国之日不短了,如果此刻让辽抢先逼反女真……那金国此刻真的不会已经成了气候,干脆加速未来的进程吗?”
烦躁、不安、难耐……本就对辽国都存在不小的心里阻碍,当他们再想到那金国甚至能将辽国灭亡,心里的阴影就更增大了几分。
——他们害怕了。
【一直到金熙宗的时候,金国才取消了这种勃极烈制度,然而依旧没有将大权完全收归于皇帝一人身上,保留了类似辽国的政治生态。
他虽然也主持了汉化改革,然而这种汉化并不等于宋化,他们主要学习的其实是辽国体制中汉化的部分——和宋的政治体制关系不大。】
宋人:……
伤害力很高并且侮辱性极强。
说是学习汉化,结果效仿的甚至不是一个汉人主体的政权,而是汉化过的契丹民族的汉化???
——焯!
【不过顺带一提,这位大兄弟的皇位并没有坐多久,就被辣个男人完颜亮给篡位了。
后者因为篡位出身,对于宗室有着莫大的忌惮和恶意,所以大开杀戒,将不少追随过金太/祖太宗的老将屠戮殆尽。
失去了经验丰富的老将,哪怕完颜亮心里想着都是南下灭了南宋,成就功名霸业,金国的内部□□和军事衰弱都使得这一野心最后只能成为妄想。甚至后面世宗章宗接连上位稳定局势,都没能将金国挽回,错过了灭宋的最好时机。
当时南宋还正好是赵构在位期间。
同一时代,宋金竟然出了这样两位背刺手下大将的卧龙凤雏,实在是让人感慨该大区优越的匹配机制,忍不住想让他们结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互换姓氏以为友好。
什么叫做完颜构和赵亮啊!(震声)】
赵煦:……
对于如何处置自己什么错还都来不及犯的弟弟正头疼着的哲宗皇帝,听完这番话,脸色更是阴沉一片。
完颜亮尚且主要目的是残害宗室保住皇位——不够道德,但是赵煦可以理解他的动机——之所以会造成武将人才凋零的状况,也不过是因为这些宗室大多兼具了老将这一身份。
宗室还能掌握兵权,在军中可能享有很高威望?
这要是放在老赵家,老赵家也肯定受不了这种情况。
但那赵构,他那未曾蒙面的傻呗侄子,被后世人锐评冠以对面金国姓氏的,也许是那南宋的开国之君。
——都国朝不稳了,他哪来的背刺手下大将的闲心???
神经病吧!
而王安石却分不出心神去痛惜后继之君的昏庸。
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恰好的时机,在周围不少人心生迷茫之际,他站了出来。
“所以,金国并非不可战胜的敌人。”
他平静的目光,扫视过所有人的眼睛:有人含着笑意坚定回望过来,有人带着迷惑茫然向他求问,有人心生恐惧不敢直视……
他将朝堂万象尽收入眼中,最后回过身去,直直对准了上首,整个局面最为关键的存在。
“直到那金熙宗,金人才开始建立一个成熟的中枢机构。这证明了他们的粗糙野蛮,只是因为无知无畏所以才能产生不惧战争的狂野,继而于心理上战胜了我们。”
“熙宗短祚,篡位者为芥蒂作茧自缚。哪怕后面有了两个连着的可能明君,甚至都没能击败早就成为过手下败将的南宋。”
他用一种接近第三方的视角淡然陈述:“这本身只能证明一件事。”
“金人不足惧。”
“我们也不能惧。”
——只有不畏惧金国灭宋的未来,他们方才有真正的生机出路。
赵顼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总而言之,金的政治体制主要学的是辽,顶多经济方面效仿了一下大怂。
而蒙古也一脉相承,学的是金的那一套。
它早期也并没有建立所谓的中央行政机构和官僚体系的存在,而是挑选一些贵族或者平民子弟充当可汗的侍卫亲军用以巩固汗位。
这些人被总称为“怯薛护卫军”,因为各自职责的不同再被冠以不同的称呼。
比如“火儿赤”就是佩弓矢环卫者,“云都赤”是带刀环卫者,而“宝儿赤”则是意外地位很高的厨师,甚至主要是由可汗最亲近的一类回纥人担任。
他们以其可汗心腹的地位,成功充当了蒙古早期中枢机构的存在,比如“札里赤”会负责书写圣旨,而“札里乎赤”作为断事官,要负责根据习惯法“大札撒”进行断事判刑。同样形成了一种不固定的,以最高领袖所在地为政治中心的体制。
所以你看,辽学唐,金学辽,元学金,后面明清也跟着学元。
——没人学大怂,乐。】!

——这是羞辱。
赵匡胤的脸上涌起一阵忿怒的红,原本称得上硬朗的面容,此刻却不受控制地扭曲了几分。
不仅仅是后世人的羞辱,更让他惊怒的,是那往后数朝的不屑。
没有人在政治生态上效仿大宋,这意味着什么呢?
仿佛有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胸口,他的胸膛竭力地上下起伏着,然而难以发泄的怒火扼住了他的喉口,再急促的呼吸,却仿佛无法流入肺腑一般,缓解不了半分心理上的窒息。
……头好痛。
埋藏在表皮之下的神经骤然暴起,尖锐的疼痛霎时贯穿了他的脑海。血液的流速在加快,汩汩涌动着的血管在额角爆出了青筋。
他攥紧了拳。
坚硬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的肉里,鲜血奔涌而出,缓慢的钝痛随着加深的力道一点点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试图用第二种疼痛去缓解前者的痛苦。
心情一直压抑着听完宋朝破事的赵匡胤终于控制不住自己。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伸手死死扣住了自己的脑袋,顺应着自己的内心,发出了一声尖厉的嘶嚎。
赵家人的血脉里,好像从一开始就流淌着疯狂的因子。
“大宋?大怂?大怂!”
喃喃自语着,他第一次用上了后世人对他们嘲讽的称呼。
北宋皇帝后来全是他弟血脉这个事实,成功减缓了不少赵匡胤的对抗心理——他终于没在高声反驳这个称谓,将后世朝代的所作所为大肆贬低以试图维持自身的尊严。
“——太荒谬了。”
他大笑起来,眼角随着愈加狂放的笑声滑落了几滴眼泪。
“太讽刺了。”
后世人眼中,他们竟是如此不堪。
赵煦的脸色愈发地白了。
他听着后世人的语气逐渐低沉下去,哪怕说着一些戏谑的玩笑话,却再也遮不住其下的压抑。好像随着话题的步步推进,整个篇章即将迎来它最后且最高潮的尾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嗅到了不妙的气息,足以让他踌躇是否应该继续听下去。
他本不该如此犹豫到接近胆怯,在距离真相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止步不前,仿佛一个懦夫一般畏惧窥探未来与命运的代价。
可是赵煦在这么长时间的聆听之中,意识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性命甚至比他原先以为的更为珍贵。
那可能已经不再是一条皇帝的性命那样,虽不简单,却也不至于重如泰山——在其上,此刻已然牵挂住了一个王朝的命运,无数百姓的生死存亡:
他死了,可能继位的依旧会是赵佶。那么北宋的命运,就又要迎来那个后世人口中反复出现的靖康之耻。
……这样让他怎么敢呢?他怎么敢轻易冒着威胁生命的风险呢?
但不听的话——这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他死死盯着天幕,却突然等到了一条莫名的讯息。
【以下内容包含大量使人不适、血压升高、心情狂躁等情节,检测到部分观众存在风险疾病,请观众提前做好生理和心理准备,确认状态良好后再行观看。】
向来不在乎他们反应,只平等地将自己的光芒播撒满室的天幕,第一次停下了自己播放的节奏。
在所有能够看见这次它的现身的时空里,一个飘浮在空中的虚拟按钮缓缓显出。
它第一次称得上贴心地提醒,却没办法让人感觉到温暖。向来以揭露黑历史嘲讽宋人为乐的天幕,竟然反常到这种地步,那只能向他们证明,接下来这段未来,带给他们的耻辱将远胜过此前一切。
赵煦看着那个选项许久。
天幕这一回好像真的发了善心,没有做出任何的诱导或是催促,它真的只安静地等待,等待着在场唯一的观众平复好自己的心绪,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
……太诡异了。
也,太恐怖了。
他端坐了一会,最后慢慢直起了身,朝着室外的方向走去。
——他要赌一把。
如水的夜色拥着一弯月钩,明亮的清辉倾泻而下,铺满了整个庭院。
万籁俱寂之中,有人秉烛,蹙眉凝神看着手中的公文。
直到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打破了宁静,他方才从思绪中猛地抽出心神,锐利的目光霎时刺向书房的门口。
他有着一张不能再算年轻了的面庞,然而岁月的风霜丝毫没有打磨掉他的棱角,眸光中含着不曾更易的冷意。
但那锋利在看见不请自来,没有任何通报声就推开他书房门的来者时却柔和了下来。
他起身行礼:“官家。”
“深夜前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他开口十分直白,但说话的语气却很温和,不似君臣间严肃的奏对,甚至更像一位操心的长辈,含着对后辈的关怀。
那来者当然是赵煦。
“章相公,”他轻声喊着,“跟我来。”
他不敢赌自己听下去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那么,他选择让自己多上一双耳目。
——他愿意相信章惇。他最起码绝对不会乐意自己头上坐上一个昏君。
【确认观看】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这是爱国名将岳飞,在自己的名篇《满江红》中抒写的痛心疾首,字字溢满血泪之情,也是靖康蒙难之后,无数宋朝爱国人士最赤诚的心声。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他先后收复了襄阳六郡,两度北伐,收复了郑州、洛阳等地,又于郾城、颍昌大败金军,挺进中原,收复西京河南府,兵锋直抵开封城下。
金军全然溃败,领袖完颜兀术宛如败家之犬,逃出开封城外,直奔黄河之北准备离去。
他花了十数年功夫,打了大大小小数百次仗,终于得见光复神州的希望。】
天幕上,神采飞扬的将军,满眼是兴奋难耐的希冀。
他的眼神倒映着中原故土的影子,慷慨激昂的诗词尽情挥洒着他的豪情。他将要抵达,那让他魂牵梦萦的理想,让宋朝上下无数人翘首以盼的地方。
他仿佛带来了曙光,人们能够听见他身侧百姓欢呼痛苦的高声,但在场所有目睹着他的人,却没办法感到相似的宽慰。
——因为他们知道,这不可能是个结局完美的未来。因此开头越美好,反而证明了之后的凄惨。
【然后,他在一天之内接连收到了来自后方赵构的,十二道,用金字牌递发的班师诏,措辞严峻地命令他:
大军即刻班师。】
——“轰隆”
好像有雷霆骤然炸响,雪白的闪电倏忽间撕开了黑夜,如同狂舞的银蛇,宋朝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赵顼感觉自己可能是被方才的雷声震坏了耳朵,才会听到如此荒谬的言论。
他伸手掏了掏耳洞,迷茫地环视周围所有大臣,试图在他们脸上找寻到刚才那番话的真实。但无数张同样杂糅着震撼,惘然,惊愕的面庞与他对视,在巨大的恍惚中,他们得到的只有不是虚假的回复。
——这太荒谬了,这太可笑了。
这番话说出来就跟假的一样,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人可以想到这样的发展。所以当这样的未来摆在赵顼的面前,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没办法是愤怒,而是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在做梦。
怎么会有傻子,地盘下属都帮他打下来了,他竟然都能不要的?
这甚至不是像熙河开边那样收复的西夏那些,不少文官可能都不太在意的土地——那是开封啊!
是他眼下处在的,北宋的东京,首都,心脏啊!
——他真的不是完颜家派来的卧底吗?
【被南宋朝廷的布置逼迫到侧面受敌、孤军无援的处境,在一天十二道金牌的高压钳制下,后勤承受了巨大压力,背负着全军上下无数人性命的责任,岳飞不得不退。
他留下了火种,试图在金军的铁蹄下保全住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百姓,然而终究孤掌难鸣。
在他撤军的半途之上,他听到完颜兀术重返了开封,又重新攻取下了被宋军收复的河南土地。曾经触手可及收复河山的理想,最终一朝十年功废。】
“……”
赵光义呆滞地看着天幕,张开了嘴,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算得上合适。
同样称得上小心眼,对于一些阴谋诡计的运用相当从容的政治家,此刻却感觉自己都没办法理解那完颜构的精神世界。
“害怕武将大权在握……也可以理解吧?”
自古武将功高盖主就是个难解的困境,平等地让不少明君都不得不左右为难反复斟酌:昭襄霸而武安死,高祖兴而淮阴亡。他们难道不算一代明君吗,可名将的死又好像终究只能是一种必然。
赵光义是个足够多疑的皇帝,他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处在相同的位置上,也很难不对这样的武将心生忌惮之情。
“……但你让他班师回朝,他妈甚至都不来个人接应一下保住胜利成果的吗?!”
——可是赵光义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自己本能够吞下的利益,绝对不会轻易地舍抛。
一码归一码,武将本人可以被他忌惮,但武将立下的功勋,他当然会毫不客气地帮忙保住——那些到头来都是他的地啊!
“小比崽子你踏马是个傻逼吧!”!

第136章
只从官家口中知道了一些简单的“前情提要”的章相公,默默从地上捡回了自己刚刚失手掉落的笔,心情颇为复杂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某位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能支持自己继续观看下去的哲宗皇帝,此时正背对着天幕捂着耳朵,安安分分地坐在被搬到门口的椅子上,只用自己眼睛的余光关注着他这边的动向。
毕竟章相公今年也并不年轻了。虽然听后世人的意思,他老人家身体足够硬朗,甚至原本最后成功活过了自己年轻的顶头上司,比赵煦本人都还要后走几步,但万一被气得出了什么岔子,赵煦也是真的会跟着眼前一黑的:
像章惇这样和他意气相投能力一流的顶级打工人,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替补的啊!
于是在看见章相公的失态后,饶是以赵煦那和大臣相处向来随性直率,甚至还有点热衷于看戏的面皮,也没绷得住往日的姿态,只能尴尬地赔笑几声。
他捂着自己耳朵的手一点都不敢松:“章相公啊,你得稳住,稳住!”
“大宋的未来此刻就担负在你的身上了啊,勉力啊!”
以章惇的城府都没能在天幕画面之前保持冷静,他就真的一点都别听了吧。
要不然真怕自己会被活生生气死。
【而在他被迫班师后不久,被他打得丢盔弃甲颜面尽失的金国,就满怀愤慨地对赵构提出,若要和谈,必须先杀岳飞。】
赵匡胤听得是满脸冷笑:“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一脚踹翻了自己椅子,伸手抽刀,仿若那椅凳是金人亦或是赵构的化身,泄愤似的将其劈烂。
“他妈手下败将,这个时候想要来和谈了?这是他爹的打不过,自己没本事继续打下去了,还要扯个勉为其难同意合谈的幌子装装面子!”
“杀岳飞?这个时候把自己手下最能打的杀了或者控制住了,那不就相当于自己亲手把刺拔了给对方送菜啊!”
“就该趁这个时候继续向北,趁其不备直捣中心!”
他骂得撕心裂肺,然而构想的越美好,心头的火气就越沉重——他清楚地知道,那个甚至能够做到为了把将领叫回来,干脆连个接手人选都不做准备的傻呗后代绝对没有那个脑子和胆子。
“——去他的,赵光义那混账生的好种!”
于是冤有头债有主,对赵构的无限愤恨,此刻完美地被赵匡胤转移到了他祖宗头上,一字一句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憎恶。
【迫切渴望宋金和议得以成功推行的赵构,便和秦桧等投降派联手炮制了一出千古奇冤。
先是万俟卨、罗汝楫接连的弹劾,污蔑他一个满心想要收复中原的人援淮西“逗留不进”,主张“弃守山阳(楚州)”,给了赵构废除岳飞副枢密使之位的借口。
等到岳飞沦落到无兵无权的地步,这些投降派的利齿便愈发嚣张起来:他们威逼都统制王贵诬陷岳飞,收买张宪部副统制王俊让其出面首告张宪“谋反”,捏造其口供称“为收岳飞处文字谋反”,然后猖狂地将无辜的岳飞及其长子岳云秘密拘捕下狱。
面对严刑拷打,岳飞只露出了他背上旧刺“精忠报国”四字,义正词严为自己进行辩护。
而当意识到言语的表达接近苍白,所有人都只是想要他的陨落的刹那,他终于沉默,不再抗辩,任凭狱卒的手段在肉身上施展。
但再鲜血淋漓的痛苦,也无法折辱他的意志;再荒谬的指控,也无法羞辱他高洁的品格。
他麾下的岳家军可以“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可以被金人评价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而作为其领袖的岳飞本人,自然也不能轻易屈服于谋逆的罪名。
所以最后投降派也无计可施,他们只能用一句轻飘飘的“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将岳飞匆匆送上死亡的结局。
哈,“莫须有”。】
范仲淹的面色冷凝下来。
或许是戍边西北的经历,让文官出身的他,罕见成为了大宋朝廷上对于武将误解和恶感并不算特别沉重的一员。
他虽然干出过劝谏张载,让他弃戎握笔,放弃自己凭满腔热血组织民团收复失地的理想,勉力他在儒学上下功夫这样的事情,但这从来不是他全然瞧不上军事的佐证。
一人的勇武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一人的热情,最终难道真的能够成就大业吗?
他会肯定狄青,认定这个此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小伙,未来必然能够成为一位名将——但那是因为狄青已经身在军中了,他只能走上这样一条的道路。
可张载不是。
那个彼时热血沸腾的青年,他有着比狄青更为宽广的选择,他有着比狄青更高一筹的儒学天赋。
那么比起去赌这个青年在军事上的才华到底是言之有物还是纸上谈兵,他更期望张载可以发挥出他别样的一重作用:要么凭儒学入仕辅佐君王推动主战,要么开门立派传播思想。
宋朝畸形的体制,使得张载如果真的想要收复失地,他就只能去当个文官——这才是范仲淹劝谏最根本的无奈。
而如今,这个会对狄青另眼相看的文官,目睹了另一个时代将星陨落的苦楚。
……他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之中,而是死在同室操戈,上位者卖国求安的阴谋之中。
范仲淹心情复杂地闭上了眼,难言地品尝着这份慢慢流淌于心的苦涩:
他宁愿岳飞是死在满怀希望收复中原的路上,哪怕功业未成心有遗憾,也总比这般绝望来得痛快。
【而岳飞的死,换回的是绍兴和议。
那宋向金称臣,将淮河以北的土地全部划归金国,其中包括被岳家军收复的唐、邓、商、虢等州;并每年向金贡奉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的耻辱条约。】
赵顼感觉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多少?”
神情恍惚的神宗皇帝反反复复看着简短的几行条约内容,在最初迟钝的不现实感消退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窒息。
澶渊之盟真宗皇帝脸都不要了,也才勉强和辽国约个兄弟之国,每年交个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的岁币。而这已经被后世人辱骂为“大撒币”行为了。
金国那是个什么东西?
后世人都说了,那是女真部落的集合!在他们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还在给辽国人当狗!
结果等到了赵构的那会,原本辽国人的狗此刻都成了大宋的君主国了?他们大宋要给辽国曾经的狗称臣??!!那他们大宋算什么?他赵顼这个赵构的亲爷爷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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