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完他颇为满足的抱着她,下巴垫在她头顶嗤嗤的笑:“我也不稀罕你嘴上说不喜爱我,我知道你心里喜爱我就够了。”
她的老天爷!是什么给了他这种错觉!
“你我接吻之时,你也与我一般,激动不已,必也如我一般,想要彼此!”
宋令眼一闭,心一横道:“你那是发情,我是气的!”
萧昭业:“……”
第二日,萧昭业死活又要和她同睡一塌,还变本加厉的对她道:“宋怜,我难受的紧,你就从了我吧。”
宋令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跳起来,一把将剑从被窝里抽了出来,垫在他脖子上,押着他去了沐杰营帐。
此刻沐杰营帐内还掌着灯,沐杰正人模狗样的端着一本书读,见他俩这个模样进来,也不吃惊,也不惊讶,人模狗样的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我这是什么命啊!”
宋令才要叹一口气:我这是什么命啊。
宋令拿剑撩拨着他:“你敢再进我营帐,就真剁了你。”
他被剑逼的退了几步,看着要离开的宋令,颇有些依依不舍之态,竟还不要脸的隔空对她嘟嘴亲了一口。
宋令气的狠狠剜他一眼。
已经坐在床榻之上的沐杰见状,又叹一口气,直直倒在床上:“瑟瑟姑娘,世子我今日才觉得好想念你啊!”
自从萧昭业被宋令拿剑赶去了沐杰营帐,这行军速度果真就快了起来。
加上之前耽搁的,本来一个半月就应足够走到徐都,愣是走了足足三个月。
这三个月期间,仍会有徐都信件来往萧昭业之手。
这一日用完膳,同时来了两封信,一封萧昭业读完,嗤了一声。
沐杰拿去看了,而后饶有兴趣问道:“阿业,你觉得谁干的?”
萧昭业哼了声:“何须在意,管他是谁,再也翻不起大浪来。”
宋令好奇之下也悄悄拿起来看了看。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魏地,柳维全家上下二百多口人,一夜之间,尽被屠杀。
凶徒何其残忍,竟用人头在院中摆了四个字:叛贼该死。
而柳维,身体尤在,人头却凭空消失。
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呐,这么阴狠。
她心慌慌的将信放下,一瞬间似乎抓住了什么眉目,忽的有些担忧起魏鸾来了。
一抬头,见萧昭业和沐杰正目不转睛盯着她,她被吓了一跳,埋怨道:“看我做什么!”
沐杰手中还拿着另外一封信,目光看着她道:“阿业,我觉得不妙!这一劫,可能是渡不过去了……”
萧昭业忽的起身,将宋令一把拉了起来:“收拾东西,立刻,回丰都!”
萧昭业说到做到,在宋令还迷糊中,在这幸福来的太突然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中,不足一刻钟已将她行李弄好。
拉着她出了营帐,正遇到一个士兵跑过来,见了萧昭业,急急的喊着:“王爷!报!”跪地一拜,刚要继续禀报什么……
就听一声音自不远处而来:“行了,行了,我人都到了,就别报了。”
“何青,恭迎,岐王,回都!”
这两天不出意外可以双更的……
你们众求的虐小魏,不知道虐没虐到位涅……
何青一揖道:“我叫他们别通传,就是为了给岐王一个惊喜,岐王此次凯旋,龙心大悦,况陛下听闻岐王竟亲自护送宋怜回徐都,高兴坏了,特派我来迎岐王入城,接宋怜入宫。”
宋令一愣,而后怒不可遏,对萧昭业骂道:“萧昭业!你把我千里迢迢拐到这里,竟是为了献宠!”
萧昭业闻言面上一震,正欲答言。
何青忽就换了脸色道:“王爷,何必意气用事,想想萧贵妃,想想沐世子,再想想这盛齐,如今是谁说了算。”
萧昭业冷声道:“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也竟敢教训我,我今日便直接弄死你,我倒要看看皇兄会不会怪我。”
何青闻言,立时跪了,人虽跪了,态度仍旧寸步不让:“王爷,何青贱命一条,自是不值钱,项上这颗人头岐王随时可取走,可这宋怜,是陛下指名要要之人,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萧昭业一抽身后侍立之人佩戴的剑,沐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阿业,不要!”
宋令也同时喊了句:“我跟你去!”
宋令淡淡道:“我与陛下许久未见,理应入宫叙叙旧,你竟因何大人态度不恭便生反悔之意,实在鲁莽,况且我与陛下自幼情谊,也十分想念陛下,迫不及待与其相会,你又凭何拦着!”
萧昭业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宋令:“宋怜,你可知你在胡说什么?”
宋令冷冷看他一眼,对何青道:“走吧,何大人。”
萧昭业一把拉住她,她直接甩开,问了一句:“现如今,你待如何?”
他闻言一愣,继而惊痛莫名!
何必惺惺作态!
宋令不可怜他,就是他,今日一切起因皆是他!
是他,儿时欺负他,造就了她跟萧昭文的一段孽缘;
又是他,破坏她原本富足的小日子,死活非要把她带到徐都,造成了今日一切。
此去,她若真载到宫里,做鬼都得回来缠着他。
宋令头也不回的跟着何青去了。
待走的远了,她对何青道:“何大人,上次晋阳一别到现在也快两年了,我还挺想何大人的。”
何青回道:“郡主,可没人比我更想你。”
啊?这话答的,匪夷所思。
“莫非?……连你也看上我了?”
要是何青都看上她了,那……,她可就得重新评估一下自己的貌美程度了,那就不是如郑离那般倾国倾城的美人了,她绝对是百年难遇千年难逢的绝世佳人了。
何青楷楷汗:“郡主想多了,自上次晋阳我跟陛下提议把你给放了,这些年都是我一直在寻你,为的便是将功补过,这两年我都不敢看陛下脸了,这日子,过的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宋令闻言也心生同情之意:“谁摊上这事儿也难啊,我藏的太严实了,给何大人添麻烦了。”
何青回道:“都过去了,苦尽甘来,就不提了。”
宋令:“……”
宋令又道:“我与何大人都是靠嘴皮子吃饭之人,怪不得每次见你,我都有甘露逢知音的感觉。”
何青回道:“郡主谬赞了,我和郡主不尽相同,郡主仍是靠脸吃饭,我除了靠嘴,主要还是靠脑子吃饭。”
宋令:“……”
宋令又又道:“何大人,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想必你脑子这么灵光也自是看出端倪来了,萧昭业对我有意,不过你绝对也看出来了,我对他全然无意。所以,陛下跟前,你就别提萧昭业热脸贴我冷屁股这回事儿了,给他留点儿脸,到底也是个王爷,万一弄得他太难堪了,一急眼跑到你家轮大刀,这个莽夫也不是真干不出来。”
何青:“……多谢郡主提醒,我只想如实跟陛下交代我所知道的事实,还真未思虑这么多。”
又走了几步,宋令见着一辆极为华贵的车厢。
她这一生除了记忆模糊的宋宫儿时,还从未坐过这么好的物件儿,见何青欲往后面走去,便回头对何青道:“何大人,这个车厢这么大,你定是也没坐过,你快些过来与我一同坐坐,咱俩续续话。”
何青叹口气:“姑奶奶,饶了我吧,我尽量给岐王圆圆。”
马车走的虽稳,宋令却心潮起伏如坠波涛中。
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兜兜转转三年,竟又回到原点。
难道……,她就是这个命了?
车到了宫门口,何青立在车厢外道:“郡主,我就送到这里了。”
宋令未挑帘子回了句:“何大人费心了。”
进了宫门,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直到有人挑开车厢的帘子,将她迎了出来。
之后便是沐浴,净身,更衣,本来宋令就木着,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一看竟还要上胭脂水粉,便阻止道:“这眼见要黑天了,便省了吧。”
给她上妆的宫女道:“可了不得郡主,见陛下怎么能净着脸呢。”
不仅脸画的非常细致,头也梳的十分通顺,还挽了个宫中发髻,珠钗叮叮当当插了一头,宋令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忽的问了一句:“宫里有画师吗?”
那宫女也看着镜中的她笑道:“自是有的。”
宋令说:“可以现下喊过来,给我画张像吗?”
她真觉得这个宫女的上妆手法,绝了。
那宫女笑道:“等陛下来了,您求他。”
什么人最不经念叨,就是说谁,谁就到的那个。
“陛下,驾到!”
宋令头上顶着一个又一个叮叮咚咚,身上穿着一层又一层繁复长裙,靠自己竟是一下子没从椅子上站起来。
还是被宫女搀扶着,跪下,扣头……
抬首之时她心里还在想:“要是谁过来托一下她的大沉脑袋瓜子,多好。”
宋令抬头见着了他,一身绛红色锦服绣黄色龙纹,头发皆用玉冠拢起,插着一支红宝金钗,衬的他比以前更白净儒雅了……
也是,当皇帝天天在宫里捂着,能不白吗,她要一直捂着,她也白。
但他见她跪着也不说让她起身,看她的目光再也不似从前,比晋阳移馆都不如,……更冷了。
宋令觉得叙旧不合适,她二人在晋阳叙过,到底不应算是叙崩,但也没叙成功。
那就还聊聊现下吧,宋令说:“陛下,你看我头上插的跟卖糖葫芦的一样,你可真有钱。”
萧昭文:“……”
她又道:“……我忘记了,陛下是不是没吃过糖葫芦,这是街上的一种平常小吃,就是把山楂串一串,放到烧的滚烫的糖浆里面一滚,滋啦……”
他忽道:“去雀州寻你那年,吃过。”
宋令一愣,回了句:“哦,那你为何不给我带一串呢?”
他不答反问:“你又给过我什么?”
语气竟有些咄咄逼人。
宋令又把头低下了。
“抬头,看着我说!”
宋令听到他语气中已有恼怒之意,只得摇摇头:“不抬,头太沉了。”
似乎是他摆了摆手,听到他身后的公公说了句:“人都下去吧。”
就听到呼呼啦啦的一阵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尽,静谧无声,似乎这里只剩她二人了。
感觉他似乎是蹲在了她跟前,伸手要拔她头上的珠钗,宋令忽的抬手挡住他的手:“别摘!”
就把头抬了起来,见他也一滞。
宋令把他手推开,扶了扶险些被他拔掉的珠钗,对他道:“挺好看的,我再多戴会儿。”
她跪着,他蹲着,她二人就这么忽然离得很近很近,对视了……
他眸光一闪。
宋令忙找个话题:“陛下,你画画不是很好吗?可以再给我画个画像吗,不然这妆,这发,一洗掉,就可惜了。”
他说:“不画。”
以前他是东宫之时,她每次换了新流行的衣服挽了新流行的发髻总要他给画一张,不过后来举家搬去雀州,那些画就再也没见了,应是搬离沛州旧宫之时弄丢了,她其实很惋惜的。
也是,虽说他当年也是日理万机的,现下必是更忙了,画画太浪费时间,再说她也只是找个话题,她也自知没这个脸面。
可现下这种情境,她又不能沉默,她又不要脸的继续问:“那可以让宫中画师给我画一张吗?”
他不咸不淡回道:“宫里的画师是拿我盛齐俸禄的,不是你这种逃婚罪妇能使唤的。”
……这话,在理!
就是……,还挺伤人。
她又不死心问:“陛下,我可否见一见堂姐宋惜。”
他看着她未应。
她又不认栽问:“我自五岁起便与堂姐再未见过,如今我正巧在宫里……”
他忽道:“我瞧着你这模样与小时候比,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真想附和说一句彼此彼此,深觉不妥便回道:“可能是妆画的浓,况且我离开沛州时候十一,现下马上便要十八了。”她顿了一下又问:“陛下,我能改跪着为坐着吗?”
他不冷不热问道:“你上次见我便一直跪着,怎么这次反而器实了起来。”
宋令叹气:“那时我是魏府下人,年龄又小体力又好还有些许功夫,如今我也涨了岁数还有些养尊处优,功夫也不济了,就越发没出息了……”
他终道:“……坐吧。”
……她就直接坐地上了。
“陛下,这次我回来,你可有想好如何处置我。”
他看着她道:“还未。”
也是,她自也觉得如此,上次晋阳她和他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而且又过去两年,他自小便孤傲冷淡,也不是会被拒绝了还上赶着的人。
“那陛下,为何还非要将我带回来?”
他淡淡回应:“此事乃何青自作主张。”
宋令一拍手:“是吧,我就觉得陛下理应早已释怀,其实我在丰都,小日子过的倒也自在,生意也很红火,赚了一点儿小银子,陛下若不嫌弃,将来去丰都的时候,我可以请陛下去观鹤楼吃排骨,萧……岐王和沐世子尝过都赞不绝口哩。”
她停顿一下关切道:“陛下,您也别总蹲着,怪累的,您也坐吧,哦,是了,您也不能坐地上,要不咱俩都起来,坐椅子上去?”
他反而不冷不热问道:“你又跟昭业相好了?”
宋令连忙摇头,又点头:“陛下自是知道我小时候受了他多少闲气,后来宋和因为我擒住了他,我们便约定了,渡过去我二人恩怨抵消,以后就是朋友了,我与他,是朋友,还有沐世子也是。”
他“呵呵”一笑:“这朋友几分真几分假,你二人必是心知肚明,虽说你我并未成亲,你到底也是逃婚的妃子,与昭业搅和一起,成何体统。”
难道?……这就是,他又把她弄进宫的理由,因为她和萧昭业不清不楚。
可实际,她也颇为冤枉。
她也自知她与萧昭业乃天方夜谭,所以她已经拒绝过他无数次了。
她来徐都,也是被拐来的。
大萧子上线了
她想了想问道:“那……,若是我离开盛齐,离开丰都,绝不再与岐王有任何牵连,朋友也不做,可否放我自由呢?”
他眸色一暗:“你都已入宫,竟还想着离去!”
“可,晋阳之时,我已和陛下说的很明白了……”
萧昭文盯着她,她也毫不怯懦的回看他,……一眼,又低头去看手指甲涂的色,好像有些太艳丽了……
他呵呵一笑:“你若不喜爱我,为何要引诱我,既然引诱了,为何又如此绝情!”
宋令低头回道:“你若与我一般是个老百姓,我会爱你。”
他冷笑一声:“撒谎!别说百姓,我哪怕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你也不会爱我,你当初爱我就是爱我东宫太子的身份。”
宋令一时无言以对,只因,这确是实情。
她喃喃回道:“人心会变,我大了以后,渐渐有些明白,人生其实很短,短到我想只爱一个人,只爱那个也可以独爱我一人之人。”
“独爱你一人,世上有几人能做到事事随心随意,你当年在宫里喜爱我,出了宫又变了心,如同你所言,时也势也,如今回了宫,情势之下你是否又能改了心意。”
宋令摇头:“不改了,若是能改我为何宁愿无家可归沦落智营,宁愿在魏府当个丫头,也不愿随你回徐都,陛下,我的心意您已经清清楚楚了,不是吗?”
萧昭文沉默了……
片刻后,他忽的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估计是蹲的太累了吧,若是如她一般坐着聊天,就不那么累了,心态也会更平和。
宋令以前也曾觉得自己负了他,这次进宫她忽然明白了,她二人其实是无解的,若想不负他,就需牺牲自由自在的一生去成全他,她……真做不到永远不去怨恨他。
宋令这一夜睡得十分不踏实,竟还不如这来徐都的一路需得天天应付一个躁动到上蹿下跳的猴子之时睡得踏实。
她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梦中与她拜堂的人明明好像是魏鸾的,掀起她红盖头的竟是萧昭业,他对她一笑……
便一下子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她披着厚披风到院中透透气,守夜的小宫女坐在门口打盹,听到她开门,慌的坐直身体,见到她欲出门,忙问:“郡主哪里去?”
她回道:“出去透透气。”
小宫女站起来:“春桃陪着郡主您吧。”
宋令回道:“回屋睡吧,宫里有守夜的侍卫,何必你也守着,白白费功夫,睡去吧。”
小宫女摇头:“春桃不困,陪郡主说会儿话。”
就……,还挺讨喜的小姑娘。
她也确实想跟人说说话。
出了门,望望天,满天繁星似锦。
就是……,真冷!
现下已进腊月里了,宋令被冻的直打冷颤,出门不久就只剩一个念头:还是尽快回去吧。
她刚准备往回走,忽的想起一事:“我堂姐宋惜住的离我近吗?”
小宫女点头:“近的很,隔壁院子便是。”
这陛下,就……,一如从前,还挺贴心的……
第二日一早,她寝宫里新分来一个宫女,叫春月。
宋令自己倒是没在意,只想着草草用完早膳便去隔壁窜个门。
回屋换衣之时,春月要跟进来帮忙,还对她不怎么正经的挤了挤眼。
进了屋中,她果然递上一个纸条,并对她意味深长一笑。
这笑容让宋令莫名一凛,急忙打开一看,只有三个字:我来了。
这字……
陪读研墨这么久,她自是识得的。
她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之意,忙问春月:“可以回信吗?”
春月点了点头。
宋令取了纸笔,几乎不经思索便写了回信:见字如面,丰都我的家当都打点好了吗,那些可是我全部身家,没了便一无所有了,公子万不可私自眛下,宫中还好,陛下不似你这般,他是个平和儒雅之人,必不会为难于我。只是,可否与我约定三个月之期,若三个月内我无法脱身出宫,你便将我丰都全部身家送往我雀州父母家,你也自回魏地,此生欠你的人情,下辈子还当人的话再还。不过我也不想骗你太深,因我下辈子想当个王八,一辈子趴在石头上晒着太阳不挪窝,公子若也有同样想法的话,我下辈子天天帮你在阳光底下,石头之上,占个位。
写完后……
她下笔又举起,犹豫了一下,最后加了句:魏鸾,该走就走,不必留恋。
见到春月将信妥当收好,对她道:“放心吧,郡主,今夜,必会妥妥贴贴去到该去之人的手中。”
是吧,是吧,这他都能买通:“得花不少银子吧?”
春月一笑:“我们皆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竟还是产业链,宋令提起了一些兴趣:“那看来还能联系宫中其他人,这都得多少银子?”
“此乃商业机密,不能透露,只能说郡主你虽因是个新人,不怎么便宜,可也不是最贵的。”
“谁,都进宫这么久了,还这么热销?”
“田昭仪。”
她怎么把田凤仪给忘了,不过,……她特想说一句理解是怎么回事儿。
宋令换了装,正欲出门,便有人通报:宋御女来了……
宋令忙迎出门去。
就见到一个年轻丽人,正步子轻快的迈进院子,见她出门,脚下一滞,疑惑道:“宋怜?”
“姐姐?”
她便笑了:“你这个小东西竟都长这么大了!若在街上遇到,我定是认不出你来的。”
是啊,她何尝不是。
因父辈缘由,她与堂姐自小便不甚亲厚,而且堂姐又大她几岁,更是不会带她玩耍。
儿时二人见面多是在祖父跟前,交流也不多。
不成想,多年以后,她俩在宫中举目无亲之时,竟又重新拾起来失去的亲情。
还真是世事无常又世事难料。
宋令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姐姐快进屋里。”
她二人相携进了屋里,宋令说:“姐姐,椅子又硬又凉,咱俩还是去屋里床上盖上被子聊天吧,顺便再磕点儿瓜子。”
宋惜回道:“甚得我心,我殿里太冷了,我经常一整日都猫在被窝里。”
宋令闻言,不知怎的,心中一酸。
记得他们一家人在沛州旧宫之时也是,冬日里炭火永远不够。
还有换季的衣物,也常常短缺,父母还好,她和哥哥正是身量变化的时候,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也在入宫没多久便学会了针线活,只为了让他们穿的能体面一些。
衣服可以改,鞋子却不太好办,有一年冬季,她去太子宫里玩儿,穿的还是单鞋,虽然干净,也有些磨损了。
被萧昭文瞧到了,他虽未对她说什么。
自那以后,他们一家人的日子便都好过了起来。
她也常常能穿上宫内时髦的衣服了,所以才会喜的让他画一画。
这样想来,其实萧昭文当年待她,是真的,极好极好。
而这宫里,从来都不缺捧高踩低之人,锦上添花者比比皆是,雪中送炭者寥寥无几,一如从前。
虽然上了床榻,有宫人捧了手炉过来给她二人用上,宋令仍旧心疼的对宋惜道:“姐姐,你穿的鞋子太单薄了,快把脚伸到我怀里,我给你捂捂。”
宋惜笑道:“没有你想的那么惨,就两步路,没换棉鞋。”
宋令心知肚明,若她宫中那么冷,在里面就该穿着棉鞋了,为何出来反而穿了单鞋呢。
但她对宋惜道:“那也不行,我到底是有些功夫的人,还觉得外面冷的难受,你这么柔弱,走一路,得多难受。”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把她双脚抱在怀里。
宋惜感叹一句:“以前没对你好点儿,姐姐好后悔。”
宋令笑了:“你我始终是姐妹,有何后悔的,你在这里,也是我的依赖。”
宋惜叹了一句:“也不知你我还有回归自由的一天吗。”
宋令也心中一叹,对自由生出由然的向往。
宋令忽的想到一件重要事情:“姐姐,你写的桃源遗梦,我可爱看了。”
宋惜一笑:“我还没发现不爱看的人。”
“姐姐这么有才华,若是能出得宫去,必又是如鱼得水般畅快自在。”
“自是,姐姐我写书赚了许多银子,不能花光了再进来真的好生遗憾!”
“我也是!姐姐可知,我在丰都做的生意也很是兴隆,赚的银子……”
一提赚的银子,呔!都落魏鸾兜里了。
再一寻思姐姐赚的银子,呔!也都落魏鸾兜里了。
她姐妹二人,怎么净替他一人做嫁衣了。
“姐姐,若此生还有机会出宫,你定是还要教九两书林继续出版你的书,现在续的那是个什么东西,狗尾续貂,极难看!”
宋惜还未回答,她忽的想到,……魏鸾以前似乎对她感兴趣,那不行!不行!
她转而道:“姐姐,算了,以后你出的书,可别叫九两书林替你印了,你这么有名,换个书坊也是一样。”
“为何?我们合作甚是愉快。”
那她也就不瞒着了:“姐姐,这个九两书林的主人,我看上他了,可他以前看上姐姐你了,我怕你出书再遇到他,你写书,他出书,你二人凑一起,便没我什么事儿了。”
宋惜“嗤嗤”笑了,对她保证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会与他保持距离,不引你疑心。”
宋令补充一句:“光保持距离不够,最好便是不要相见,免得电闪雷鸣之下火花四溅,你二人一见钟情了。”
宋惜“哼”道:“你对姐姐要求倒是挺高,你不是也勾搭我夫君了吗?”
宋令一愣,嗯?
忽的反应过来:“姐姐,此言差矣,我与陛下可是相识在前,是你插了一脚。等等……,你……,可是喜欢陛下?”
宋惜沉默了会儿,忽的说起别的:“人活一世,若有机会睡个皇帝,自是要试试,尤其这个皇帝还这么清俊儒雅。”
宋令试探的问:“姐姐你可试过了?”
宋惜点头:“趁他酒后,我对他用强了。”
“姐姐,你书中写过,这个……,女人是没有办法对男人用强的,只能男人对女人用强……”
“妹妹,看破不说破,是留给别人的体面。”
宋令忙噤声了。
“妹妹,你如今也有了机会,不能错过。”
“啊?我……,就算了,读读姐姐的书,便都了解通透了。”
这一日,她姐妹二人说了许多话,聊到了宋宫旧事,聊到宋令雀州丰都的自在生活,聊到宋令一家上下关心的宋墨,还聊到宋惜入宫前的放浪不羁……
这章,有没有稍微那么一丢丢,虐了小魏
宋惜午膳也是在宋令这里用的,二人又腻在一起聊聊侃侃,时间过得极快,很快便又到了晚膳时候。
用过晚膳,她说什么也要离开了。
宋令又不舍又不解。
还没聊够哩。
宋惜却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若是教他来时遇到我在你这里,便不大好。”
宋令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她在说谁,便回道:“昨儿我把陛下气跑了,今日理应是不会来的,再说即便来了,我与他多年未见反而尴尬的很,姐姐在这里更好。”
宋惜回道:“我更尴尬。”
“三个人,便都不尴尬了。”
宋惜摇头:“还是你俩尴尬吧,饶了我回去自自在在的。”
说完,不顾宋令苦苦挽留,执意走了。
将姐姐送到门口,回身走了几步听到门外过路的两个宫女边走边嘀咕,岐王如何如何……
宋令有些担忧也有些好奇,便又转身出言喊住二人:“二位漂亮妹妹请留步。”
那二人疑惑的回头,见到她,便恭敬的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