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五日皆并未赶路。
此处虽为乡村,但岁尾来到,挨家挨户也都挂起了红灯,贴上了窗花,放起了鞭炮,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瞧着听着,人心里?暖洋洋的。
颜汐四人出行受限,但过年需要的东西倒是一样未少。
也算短暂的休息,解了解乏。
转眼五日过去。
原颜汐以为自己定是要在此等到初六和陆执汇合, 一起前往扬州, 事实并未。
初一下午,她便被?告知明日启程。
几日来颜汐四人同那十一人没甚说话?。
得来这消息,即便出乎意料, 颜汐也没多言多问。
但细细想想大概也便了然。
眼下尚未出京畿, 此处距离长安太近。
陆执那厮城府极深,谋无遗策, 事已?至此, 离着得逞只差最后一步,必然会确保万无一失。
是以,正月初二, 颜汐便跟着几人起了程。
马车早便换了,新车只更宽大舒适。
那九个女杀手也换了乘马, 车内只有颜汐主仆三人。
马车日出而行,日落停歇,转眼便是半个月,到了正月十六,已?行出了一半的路程。
日子越过,无疑,颜汐越紧迫。
陆执初六离京,为今已?经十日,可谓随时都有可能追上她们。
她实在是害怕,不想见他,也不知将与他如何相处?
然事与愿违,该来的总会到来,她不想也会来。
终是在正月十七的下午,她几人前脚刚到达徐州,后脚便听到了飞驰的马蹄声。
那急促又大肆的动静好?似地动山摇了似的,颜汐在车中,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脸色有了变化,声音亦然,紧迫地朝着婢女吩咐:“瞧,快瞧瞧!”
青莲马上掀开了车帘向外张望。
只见后方尘土飞扬,百十来人,越来越近,看不甚清,但那为首的一人肤色很白,相貌俊美的很刺眼,多半就?是陆执了。
没得一会儿,也不必看清了。
她几人所乘马车被?勒住缰绳,渐渐靠边停去。
小姑娘在车中,姿态柔怯,半分笑?模样没有,别?说是一句话?都没说,便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般恍若转眼,后方的人马便追了上来,听声已?然是差不多将她们围了住。
接着那几个杀手的声音传了过来。
“主人。”
事情到此,早已?没了悬念。
来人是谁,确是陆执。
他带着心腹人马正月初六准时从长安出发,起先行的不快,不过是平常速度。
但三日后出了京畿,便一路狂奔。
颜汐等人半个月的路途,他七日就?到了。
陆执下了马,随手将马鞭扔给手下,眸子过来就?盯住了那小姑娘所在的马车。
此时抬步而来,自是直直地朝其而去。
邻近,大手一推,一把便掀开了那车帘。
一股子热气与她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那双强势凌厉又晦暗的眸子直接便盯在了其内小姑娘的身?上。
只见:她穿着一身?粉嫩的衣裙,外披一件浅色披风,袖口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小脸粉雕玉琢,杏眸潋滟生波,唇瓣鲜嫩,娇美的不可方物,如若周身?上下都带着仙气一般,乖的像只小猫,在他掀帘的瞬间,怯生生地朝后瑟缩一步。
而后两人就?对上了视线,直直地对了上。
一个胆怯娇柔;一个似笑?非笑?,眸中明显可见欲-色。
颜汐下意识紧紧地攥住了手。
空气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仿若良久,他的眼睛才从她的身?上移开,一言未发,唯唇角缓动了下,而后站直了身?躯,落了那帘子。
差不多同一时刻,颜汐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但动作颇快,示意更分明,抬手给婢女指了那车门?,语速急促:“锁上。”
桃红立马爬了去,把门?插了。
后续,外头又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颜汐皆充耳不闻,唯能听得那男人笑?了两声,不难听出,心情大好?。
心口狂跳不歇,脸色冷落,瞧之我见犹怜,她的心境与他恰恰相反。
又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再度驶动。
车走的不急,转而又是半月,终于到了淮南道。
半月内,大部?分时候为赶路,夜晚停歇住宿。
但无论是赶路亦或是住宿,颜汐每到一处,叫婢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插门?。
她...她害怕呀...
所幸那男人没碰她。
没碰归没碰,颜汐感觉得到,他的眸子每每落到她的身?上,都满含情-欲,心思不言而喻。
更甚,所行半个月,俩人相互之间,竟是一句话?没说。
颜汐有预感。
面上虽笑?着,但他憋着股子火。
因为她的屡次反抗。
他坏事做尽了,到头来他倒反而憋着股子火。
二月初二下午,她们正式抵达扬州,入了节度使府邸。
府宅南北两苑尚未修建完善,但东西两苑已?然竣工。
二月的扬州白日里?温和,暖香浮动清风怡荡,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颜汐的院落位于整个府上阳光最最充足之地,唤名汀兰阁,景色优美,装饰富丽。
环境自是不必说。
里?里?外外伺候的婢女共计十五人,房内画梁雕栋,奢华的炫眼,哪哪皆能瞧出,是用银子堆的。
钱财他倒是毫不吝惜,肯为她花。
但仿若,他对她也便只有这一点?好?了。
入府三日,颜汐慢慢适应。
他刚刚赴任,衙门?事多,好?似都没大回来。
颜汐并未打听,每日提心吊胆,自然最怕的就?是有人主动来告诉她,那厮归府了。
她出行受限,不止是她,她的两个婢女与小厮也是如此。
府内可随便行走,但府外,没有他的命令,四人皆不可出。
三日内,青莲桃红与她关起门?来也悄悄地议论过。
陆执所为分明是要把她藏起来,或者是说,囚起来。
不允她四人出府的目的也显而易见,他疑心极重?,怕她几人往长安传不该传的消息。
那他,是要藏她一辈子么?
颜汐尚且没甚深想此事。
因为有着那更棘手之事占着她的神思。
便是她有预感,他快回来了。
果?不其然...
终是在第四日黄昏,人非但是回了来,还回来后直接便奔来了她房。
颜汐得到消息时,人已?然到了门?口。
小姑娘顷刻慌乱至极。
这般之际,那男人的身?影呈现在眼前。
陆执一身?暗袍,负手立在了那,眉眼之间仿若含笑?,又仿若没有,居高临下,垂眼相望,瞧见她的第一句话?便是:
“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么?”
“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么?”
颜汐怯生生的, 冷白着脸面,见到他来,本?就害怕得很, 他又问了这么句明显疏离的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亦不知他是何意思,声音又娇又柔,不大,且明?显带着怯意,明?显不如在长安时硬气:“你, 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啊?”
男人特意拖着尾音,说着慢慢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抬了眼眸,薄唇只微微张启, 不咸不淡, 慢慢缓缓:“要你伺候。”
颜汐随着他转身,早慢慢地也转了过来,小模样盈盈欲泣。
她知道他来是为那事。
眼下特意相问, 让她记住身份, 是在强调俩人之间的关系,是在告诉她, 从今往后, 她就是他的妾...
既是他的妾,自要?理所当然地服侍他...
这般正紧迫间,还未说话?, 见那男人笑了下,身子向?前, 眸子定在她的脸上,笑吟吟地敛眉再度开口:“会伺候人么?”
颜汐回答得甚快,可怜兮兮地摇头道:“不会...”
她自然是不会的。
陆执再度笑了声,继而接着:“无妨,我慢慢教?你...”
这一言罢,唤人备了水。
几名婢女鱼贯而入,进了净房,房中没得一会儿便传来了水声。
这期间,屋中烛影摇动,灯盏被点燃,窗帘也被落了下。
颜汐一动未动,仍立在原地,几近一直半低着头,粉白的双颊漫上两片红云,脸越来越烫,那句“我慢慢教?你”仿若始终未离她耳边。
她一句话?没说,此时也说不出来,就只呆呆地立在那。
陆执倚靠在椅背上,视线在她身上徘徊,手指在扳指上盈盈绕绕,意味深长。
不时,婢女回禀:“大人,已准备妥当...”
陆执慵懒地抬了手,让人退了,对面的小姑娘明?显更加紧迫,这会子也终于抬了眼。
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瞧着纯净又无辜,怯怯地朝他望来。
陆执微微眯眸,头颅轻动,朝她示意了方向?。
颜汐顺着望去,见那正是净房。
她的脸上当即现了慌乱,心中已然大概知晓了他的意思。
他怕不是要?让她伺候他沐浴?
想着声音软软绵绵的:“...我,我不会伺候人沐浴...你自己成么?”
陆执挑眉:“你说呢?”
这便是不成之意,言毕缓缓地又示意了次。
态度明?显坚决,命令意味分?明?。
颜汐硬着头皮,怀着胆怯,半晌,方才迈开脚步。
净室不小,里边温热,烛灯上罩着琉璃,不甚光亮,将室内映的朦朦胧胧。
刚一进去便有?着股子明?显的水气铺面而来。
颜汐心口狂跳,脑袋“嗡嗡”直响,她在前,那男人在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唯知他跟的很近,她的脚只微微停顿一步,身子便能?碰到他的身子。
如?此,终是进了来。
颜汐马上转过了身去,退了一步,与?他相对而立,抬头瞅了他一眼后,又马上低下了头,呼吸渐急,脑子中乱嗡嗡的,与?傻了无异。
这时,但见那男人动了下唇角,而后大手不疾不徐地抬起,握住了小姑娘的小手,把她往身边拉近一步,手把着手,慢慢地引着她的纤指,让她触到了他的衣服,先是衣襟,而后滑落向?下,再是腰封...
颜汐颤着唇瓣,待得他教?完,红着脸面,乖乖地主动抬了手去,仰着小脸,吹气如?兰,为他一点点地解起了衣裳...
手触及他的腰封,小姑娘顿觉便是连眼皮都跟着滚热了起来,那双剥葱似的柔荑轻颤数下方才为他解开,继而男人的衣裳一层一层落下,露出精健结实的臂膀,肌理紧致的胸膛。
颜汐的脸愈发的烧,双眸无处着落,眼神明?显慌张,看哪都不是,手指小心翼翼,半丝皆没碰到他身。
待得那最?后一件脱落,她毫无防备,不经意间一眼便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脸更加涨红,当即慌张地转过头去。
颜汐想死,当真想死,想跑,想离开...身子早已转开,背对向?了他,呼吸紧促。
与?她的乱七八糟恰恰相反,那男人从容不迫,平平静静地垂眼瞧着她的慌乱,眉眼之间依旧,仿若是含着抹似笑非笑,又仿若没有?,不时,薄唇缓动,抬了步,入了浴桶之中。
浴桶宽大,瞧着便甚奢贵,水位恰到他腰身偏上。
颜汐人便如?同傻了一般,背身立着,身子轻颤,好半天皆是一动没动,不知在想着什么,好似也当真是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正当这时,背后声音再起:
“过来。”
被这一声唤得回了魂,小姑娘转回身子,见人臂膀搭在外边,坐的悠闲安稳,高大的身躯已经进了水中,不该看到的看不到了。
在他的勒令之下,颜汐再度去了他旁。
无疑尚且未到,便开始发愁,她害怕见到他这般模样,也确是不会伺候人洗澡。
这般恍若是暗暗地还未想完,猝不及防,手腕蓦地感到一热一紧,颜汐一声惊呼,转而便感到自己双脚离地,绣鞋脱落,下一瞬已“噗”地一声,衣衫沾水,激起水花,整个身子皆被他扯入了浴桶之中,束缚到了那个结实地臂膀之下。
“你,你,你放开我...”
全然始料未及,颜汐娇呼,大惊,再抬头,已经湿着薄衣和?他肌肤相亲了去。
陆执露了笑,一声之后又是一声,且很是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颜汐也顷刻反应了过来,他不是想让她伺候他沐浴,是早有?预谋,便是想如?此。
小姑娘烧红着脸面,不断挣扎,对他怒目而视:
“你,坏人!混蛋!”说话?之际抬手便要?打他。
然手腕被陆执一把攥下。
男人带着笑意敛眉,更凑近了她几分?:“折腾什么,嗯?”
“你,混蛋混蛋!”
一只手被束,另一只手再起,但也很容易地便被陆执压下。
他笑吟吟地,紧紧地搂抱着她,箍着她的纤腰,慢慢不迫,三两下已扯开了她的衣裳,脱去,丢在了桶外。
颜汐转瞬不着寸缕,青丝乱了,思绪乱了,心乱了,什么都乱了,又气又怒又无助,娇面更加羞红,整个人诸多情绪,完全顾之不及,和?他紧紧交织到了一起,被他束着,依然不断挣扎。
“放开我,你放开我...”
俩人体量相差甚大。
她毫无招架能?力?,被他紧锁在怀中,娇香四溢,飘入人的鼻息之中。
陆执的肤色也算得上是甚白,然和?她在一起,却还是分?明?两个颜色。
她挣扎,他呵笑。
没得一会儿,他的俊脸便再度凑到了她的耳边,哑声:“已经进来了,你还折腾什么?嗯?”言罢含住了她的耳垂,压下了小姑娘不断扑腾的两只细臂,摁在那浴桶边缘之上。
春光顷刻大现。
颜汐无疑羞到了极致,当时便哭了出来,想用手去遮,手却已经被他束住。
最?后到底是使劲儿闭了眼睛,别过了脸去,承着他的含咬,酥酥麻麻,连连呜咽,骂道:
“你,你这个坏透了的人!”
“你,你虽然现在得逞了,但纸包不住火,你的恶行早晚会被陆伯伯知道!”
“我真是盼极了那天,想看看你被陆伯伯打成什么样子!”
她越骂,陆执越笑,转而松开了摁这她双臂的手,将人紧缚入怀中,捏住那张昳丽至极的小脸,气息凑近。
“多骂几句,爱听的很。”言罢亲上了人,继而大手入了水中,将人的桃尻托起,颜汐脸色骤变,更红更烫了去,接着没得一会儿便是大肆的水声与?小姑娘变着声调的大哭之声...
温水四溅, 他拖着她几近全入全出,颜汐始终闭着眼睛,捂着脸面呜呜地哭。
从黄昏到亥时?, 将近两个时?辰,屋中动静未停,烛火未灭,小姑娘的哭声也几近未停。
颜汐在里边哭,青莲与桃红便在外边哭。
俩人心疼小姐,越想那?陆执越是可恨,也越替小姐委屈。
伺候的闫嬷嬷一直在忙碌, 吩咐着旁的婢女烧水送水。
她是这?汀兰阁的掌事嬷嬷,四十出头,相貌温和,也是负责照顾颜汐衣食寝居的嬷嬷。
与桃红和青莲恰恰相反,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满面生花,不断地催促婢女。
里边都那?般了?,她瞧着倒好?似很高兴似的。
桃红狠狠地瞪着她。
前两日也没觉得人讨厌, 今日不然, 她要?厌恶死她了?!
且不知是不是那?闫嬷嬷发现了?她二人不善的目光,亦或是俩人哭的实在是太久。
她朝她们这?边看来, 眉头一蹙, 开了?口。
“哎呦呦,男女欢好?,如鱼得水, 大人有钱有势,又是那?般俊朗的男子, 小夫人貌美如花,也就当配这?般男子,俩人天生一对,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
桃红没忍住,抽噎着当即回嘴:“你没听见我家?小姐一直在哭么?”
闫嬷嬷啧了?啧嘴:“娇气。”
终是到了?亥时?二刻,里边的动静方才算是彻底歇了?。
东福在汀兰阁外头徘徊许久,亥时?二刻又回来了?趟,在门?口朝里边瞧望了?几眼,正好?对上了?闫嬷嬷望出的视线。
嬷嬷瞧见了?人,抬步出去,含笑问?着:“东福小哥,有事找大人?”
东福应了?声,笑道:“大人闲下了??那?还请嬷嬷传个话,就说明耀回来了?...”
闫嬷嬷陪笑着点头,而后?进了?卧房。
没得一会儿,见得主房房门?被推开,其内出来两人,一人是适才那?闫嬷嬷,一人伟岸瘦削,衣衫半敞,尚且不甚整装,正是陆执。
桃红青莲俩人一见他出来要?走,几近一起站起了?身子,而后?便亲眼瞧着人走了?。
月洞门?口的东福点头哈腰,笑的见牙不见眼,临近,去了?人身后?为他抚平衣服。
陆执冷声问?着:“什么时?候回来的?”
东福相答:“半个多时?辰前,等着世子呢!”
俩人一起离开了?汀兰阁。
桃红青莲瞧见,当即双双进了?屋去。
卧房中灯影昏暗,气味颇浓,闫嬷嬷吩咐了?几人收拾净房,叮嘱人务必轻声。
桃红青莲进来看小姐,待得到了?,隔着纱幔见人纤细的身影背身躺在床榻上一动未动,如绸般青丝搭在肩头,加之嬷嬷吩咐的话语,大概知晓,人已经睡着了?。
果不其然,闫嬷嬷接着便过了?来,朝着俩人很轻声地说着:“回去歇息吧,人好?着呢,大人还能把?你们小姐吃了?不成...”
青莲桃红并未,执意相陪,后?闫嬷嬷也便允了?。
翌日,颜汐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悠悠转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感觉自己光溜溜的,一丝未挂。
无疑,小姑娘的脸色瞬时?便泛红了?去,赶紧裹了?被子。
接着昨晚的种种也便浮现到了?脑海之中。
那?男人把?她骗到了?水中。
她做梦也未曾想到过,还能在浴桶之中做那?种事情。
颜汐只消想想,便再度泪眼汪汪,最?后?强行切断记忆。
桃红青莲瞧着小姐醒了?,赶紧为她拿来衣衫,皆注意着她的脸色与情绪,怎么瞧都可怜兮兮的。
“小姐打算今后?怎么办?”
今后?怎么办?
这?事颜汐并非未想。
俩人眼下关?系颇糟。
她四人自由皆受限,不论如何,她们定?是不能永远这?般。
她也不能真的永远被他锁在这?宅院里。
“容我想想...”
小姑娘终是语声娇糯又可怜地慢慢答了?婢女的话。
青莲桃红俩人瞧着她那?副小模样,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知道她醒来,闫嬷嬷便携着婢女往她房中送东西,各类吃喝补品,都是极珍贵,极好?之物。
小姑娘瞅了?两眼,也没吃甚多。
她心中有事,还是想着那?法子,大概想了?一上午,办法似乎只有一个。
是她最?不愿的,但却似乎,是唯一的。
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颜汐终是硬着头皮,做了?决定?。
当日夜幕降落,几近是和昨天同一时?刻,那?厮又来了?。
颜汐并不意外。
陆执负着手,悠悠地进来,眼睛瞧她一眼,又别了?开。
他一贯的模样,脸上好?似有笑,又好?似没有,不时?坐了?下。
小姑娘乖乖地立在那?,与昨日不同,稍微舒展了?些?,不再那?般打怵,也不再不知所措。
且恰恰相反,是她先说的话。
“哥哥回来了?...”
说罢她又换了?称呼:“世子...”
陆执一言没发,只略抬了?下眼睛,手指夹起身旁桌上的一只杯盏把?玩了?起来。
要?瞧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意甚是分明?
颜汐知道她的心思逃不过他的眼睛,自然,也没想逃。
小姑娘也算开门?见山,朝着婢女,屋中的其它人道:“你们出去,我有话单独和世子说。”
包括青莲与桃红,她都屏退了?去。
不时?,众人也便都走了?。
陆执依然未语,但微挑了?下眉头,静听她言之状。
人都出去了?后?,颜汐瞧着他,虽然还是胆怯,但既是决定?已做,想了?想也便开了?口。
“我...想和世子好?好?说几句话。”
“啊。”
那?厮半晌便就这?一声。
颜汐未以为意,小心翼翼地张了?口。
“我想,和世子好?好?相处...”
“想,把?以前的事,翻过去...”
“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再回长?安,再回陆家?了?...”
“余生很长?,我不想每天都和世子像敌人一样,一直,一直存有间隙...”
“我也不会再提及过去那?事,更不会耍心机,有揭发世子的心思...”
“希望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如若往昔,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世子能原谅我...”
“成么?”
她战战地说完,心中害怕,但语声无异,面上端住了?。
话音甫落,小眼神便盯着那?男人看,等着听他之言。
陆执的视线没移开她的脸,手上把?玩的杯盏也从手背早落到了?掌心,手指沿着边缘慢慢摩挲,眼中有笑,但依然,不甚明显。
半晌,他方才答话...
“看看诚意...”
颜汐的眸子如麋鹿一般清澈又纯净,乍一听并未听懂,但转瞬见他落下了?手中摩挲的杯盏,深邃的眸子,视线朝她投来。
虽没言语,但又句句言语。
颜汐会意,暗暗攥了?攥手,怯怯地过了?去。
到后?,她滑嫩的小手摸到了?他的手上,攥住了?他两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求好?求和示意分分明明。
陆执低笑了?声,眼中明显见了?那?么点笑意,接着眼神示意,却是让她主动坐到他的腿上。
颜汐无疑,瞬时?小脸便烧烫了?起来,更攥了?攥手,但下一瞬,抬起了?细臂,勾住他的脖颈,桃尻沾到了?他的腿上,照着他的意思做了?。
人过来就带着股子香气。
她头上、脸上,甚至口中、身上的娇香皆飘入了?陆执的鼻息。
陆执顷刻便有了?一股子酥酥麻麻之感,不觉间薄唇轻启,一言没发,但确是好?似又笑了?一下。
那?笑似有似无,人微微眯上了?眼睛,冷声问?道:“然后?呢?”
颜汐竟是明白他的意思,小脸乖乖地朝他凑去,樱唇在他的额际上轻轻沾了?一下。
回来之际,只见他缓缓地摇了?下头。
颜汐心口狂跳,接着便再度凑了?小脸过去,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返回看他,只见那?男人漫不经心地又摇了?头。
颜汐心口跳的更快几分,知道他是想让她吻他的唇...
颜汐略略迟疑, 掌心之中早已一层热汗,而那双手恰恰正勾着陆执的脖颈。
终,她如他所愿, 扬了小脸,闭了眼睛,喘微微地朝他亲去。
娇软沾唇,香气入鼻。
陆执笑?了声?。
在她烧烫着脸面,樱唇刚刚离了他的唇之际,男人的手箍住了她的酥腰,单手抱住了人, 不?紧不?慢地站起,语声?更是不?疾不?徐:“什么目的?”
颜汐一下子?更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心口起伏,喘息渐快, 双面夹击, 顾之不?及,一面眼睁睁地瞧着他抱着她朝着卧房走?去;一面脑中“轰隆,轰隆”地反应着他的话语。
他看出了她有目的。
她如何招架?
小姑娘喘的愈发地厉害, 声?音也?愈发地娇柔。
“没有目的, 就是不?想再这般下去...这般下去,对我, 没有任何益处...”
“事已至此, 认了,认了命罢了,何况, 和世?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好,世?子?, 世?子?待我不?薄,吃穿用度,没亏了我,我日子?过?的舒适...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房中伺候的人比旁人家夫人房中的人还多...世?子?又是人中龙凤,前途无量...我,我本就是一介孤女?...不?应,不?应心比天?高,不?知?满足...我想,我想安安稳稳的...做世?子?的妾...和世?子?...好好相处...”
他走?的很慢,她说的断断续续,已经努力平复心境了,却也?做不?到从容不?迫。
言罢便?听那男人又笑?了声?。
也?正是在她这话语结束之际,他抱着她到了床榻之上。
大手贴褥,俯身,将她的身子?落到那棉柔的被衾之上,与她一同?而来?。
颜汐的细臂尚勾着他的脖颈。
两个身子?很自然叠在了一起。
一上一下,小姑娘被压在其下,心口更是急促地起伏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俊脸靠近,那双晦暗深邃的眸子?幽不?见底,噙着抹似笑?非笑?,直接点破了她。
“想要自由?”
他的手指轻抚上了她的脸。
颜汐的身子?早已酥酥麻麻地软了下去,拘谨害怕,加之男女?之间的本能?,动都不?会动了一般,脸蛋如何烧烫更是可想而知?,心口狂跳。
那“噗通噗通”的声?音他怕是都能?清晰的听到。
既是被识破,她也?没否认,娇声?再起:“嗯...若可以,世?子?能?不?能?别不?允我出府,我不?想被限自由,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那男人依旧唇角含笑?,她言讫,他的俊脸更加靠来?,几近哑声?:
“不?行的,你跑了怎么办?”
他身上散着一股子?龙涎香的气息,径直灌入颜汐的鼻息之中。
小姑娘听得他这话明显颇急,连连摇头:“不?跑,我不?跑...我肯定不?跑...”
“我,我能?往哪跑?这里是淮南,不?是苏州也?不?是京畿。我初次来?此,人生地不?熟,可谓一个人都不?认识,何况此处方圆数千里皆在你的势力范围之内,都是你的人。我就算是生出一双翅膀也?逃不?掉...非但不?可能?跑了,便?是往京畿传一封信也?是不?可能?之事。昔日在长安,陆伯伯就在附近,胜算更大我都没跑,如今已根本不?可能?,我为什么要去做那以卵击石的事激怒你?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想你能?...你能?对我好点...也?想,也?想不?被限制自由...仅此而已,你看,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