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亡夫—— by恨瑕
恨瑕  发于:2024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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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脸色一变,差点被吓得摔倒在?地,连忙答应了下来,慌不择路往正?厅跑了过去?。
原本混乱的江家此?时便如?同亟待沸腾的热水,这样一把柴禾添上去?,不出片刻便会彻底沸腾,原本沉在?底部的沙子污垢也通通翻了上来。
天色越发阴沉,就连空气也带上了些许的潮湿,江景鹤站在?原地,神色一如?往常一般平静。
他生性感情淡薄,对于父母和两个兄长早就已经没?了什么印象,就算江延年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依旧心如?止水,心里?没?有?半分?波动。
唯一比较让他在?意的便是江延年死前所说的话和手里?的兰草玉佩。
江景鹤对过往之事所知不多,江延年当年想要杀他一个稚童再简单不过,可却屡屡受挫,直到他被仲长芜带回太虚宗,在?此?之前,他只以为?那些都是巧合,现在?想来却不尽然。
至于江延年临死时拿出的兰草玉佩……
江景鹤仔细端详了片刻,确定上面刻着的确实与九重楼的兰草纹别无二?致。
九重即九幽,难道江家和九重楼还有?什么联系,如?果二?者真的有?关系,那江家这场火又到底是不是也和九重楼有?关,越来越多的疑团浮现在?了脑海中。
江景鹤眉头越皱越紧,却忽而听到一阵鸟鸣,一直玄色的小鸟扑腾着翅膀落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台子上,紫色的眼睛盯着他半响,忽而口出人言。
“江景鹤,你在?发什么呆?”
“黎长老?”
江景鹤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一只飞影鸟,身上还带着黎尧的一缕神识,这才可以与他相?隔万里?对话。
只是飞影鸟向来以速度著称,身形虽小却难驯服,极为?珍贵,也只有?黎尧这种顶级兽修才会把它当成传话的来用。
“黎长老,可是太虚宗出了什么事吗?”
“郁承说给你传了讯,但像是被你们江家的结界挡住了,所以我?特地过来转告你一声。”
小鸟抖了抖羽毛,竟露出了和黎尧别无二?致的姿态,不悦道∶“你从苍岚城带回来的林墨是个魔修,兽峰那个林逸朗还有?崔润都死了,崔润看着像是被某种猛兽所杀,心脏被直接掏了出来,郁承怀疑是秋宝干的。”
“但我?总觉得崔润的尸体有?点不太对劲,你赶紧回来看看,免得郁承和个红眼鸡一样天天盯着奎黎峰。”
江景鹤闻言确实一顿,神色古怪道∶“崔润死了?”
小鸟点了点头,歪头道∶“对啊,只不过死法?有?些不太一样,我?已经让人把他和林逸朗的尸体看管起来了,等你回来看过之后再下葬吧。”
“他怎么可能死了,我?直到现在?还能感受到他的魂魄。”
江景鹤飞快掐了个诀,沉心感知了片刻,复而又补充道∶“确实还活着,不过现在?已经不在?太虚宗了,正?往北域的方向而去?。”
自从晏吟秋上一次说要好好查一查崔润之后,江景鹤就给偷偷给崔润的灵魂打上了印记,这样就算是崔润有?所行动,他也能有?所防范。
“哈?”
黎尧闻言也很是诧异,连带着小鸟都有?些炸毛,怒气冲冲道∶“我?就说他那具尸体怎么越看越奇怪,原来是金蝉脱壳了,这坏心玩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这就去?找郁承……”
“黎长老,先等等。”
江景鹤连忙出声打断了黎尧的话,谨慎道∶“崔润行事怪异,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忙至今尚未可知。”
“此?事暂且不要惊动宗中其他人,免得打草惊蛇,我?会派人在?暗中搜寻崔润的行踪,郁长老那边我?都会去?解释。”
黎尧考虑了一会儿,倒是没?有?反驳江景鹤的话,默认了他的做法?,不耐烦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让他们少没?事找事就行。”
见小鸟说完了话便扑腾着羽毛想要飞走,江景鹤连忙拦了下来,又问道∶“黎长老,等一下,秋夫人现在?如?何?”
“挺好的,还在?闭关,总见不到人,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那白公主它们呢?”
“也挺好的,江百里?每天给它们采新鲜草叶,每天吃饱了就睡,过得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那弑云前辈……”
“江景鹤,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黎尧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江景鹤的话,没?好气道∶“这么想知道你就自己回来看吧,正?好顺便给戒律阁解释一下尸体的事,也算是尽到你身为?少宗主的责任了。”
江景鹤闻言面上却闪过一丝为?难,温声道∶“但我?估计暂时是回不去?了。”
“为?什么?”
小鸟闲适地梳理了一下羽毛,依旧是黎尧那副无所谓的口气,问道∶“不就是你们江家被洗劫了这么一丁点破事,不是还有?你爷爷处理吗?”
“……家主刚刚已经过世了。”
黎尧闻言顿了顿,轻啧了一声道∶“那恭喜啊。”
江景鹤∶“……”
“黎长老。”
江景鹤扯了扯嘴角,提醒道∶“这句话在?这时候说有?些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也别在?这里?装,江延年那个老不死不是早就想弄死你了,反正?你们俩也没?有?什么亲情孝义,他死了正?好你就是江家名正?言顺的家主。”
黎尧这么多年看惯了生离死别,对此?根本无甚在?意,反倒是说道∶“先是架空了江轲,又是熬死了江延年,现在?才算是真的大权在?握,你应该高兴才对。”
说完,他也没?管江景鹤的反应,那只带着灵识小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眨眼间便已经消失在?眼前,只剩下江景鹤还站在?原地出神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
雷雨将?至,江家也将?迎来一番变动。
——————
身在?太虚宗的林微微过得也甚是不如?意,自从被带到戒律阁之后,她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刑罚,只是被单独关到了一处僻静的屋子,时不时被孟长老传去?问几?句话。
然而林微微对林逸朗和崔润之死确实是一问三不知,到最后就连孟长老也有?些不耐烦了,反复用净魔石测试她身上到底有?没?有?魔气,隔三差五还要用各种过往案例来警告她,劝她最好实话实说。
林微微欲哭无泪,仿佛又回到了在?现代世界里?坐牢的日子,她倒是有?向系统求助过,可那就是一个人工智障,翻过来覆过去?就那么几?句话,不是帮不了就是不在?线,偶尔不智障了就是阴阳怪气。
正?当林微微以为?自己要出不去?的时候,事情却突然迎来了转机。
“昨日少宗主传讯回来了,可以证明你与此?事无关,也确实是无辜的。”
孟长老对林微微的态度甚是和善,悠悠道∶“好孩子,真是错怪你了,你快些回剑峰吧,你朋友已经等了好久了。”
林微微闻言满脸迷茫,对此?甚是诧异,连忙开口追问道∶“长老,少宗主说什么了,是少宗主放我?出来的吗?”
“少宗主说了什么你就不必知道了,只是凶手另有?其人,戒律阁向来公正?,总不能白白冤枉了你。”
孟长老淡淡一笑,又道∶“有?罪之人才该赎罪,此?事与你无关,自然是清者自清。”
林微微似懂非懂,她在?戒律阁弟子的带领下终于走出了戒律阁,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接触到外面的阳光,一时间竟觉得恍如?隔世,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在?原世界,她还没?有?来得及走出监狱的大门就被系统带到了这里?,如?今也算是尝试过一遭。
林微微贪婪地打量着整个世界,仿佛想要将?眼前来之不易的景致牢牢刻在?眼里?。
被困在?室内那么长时间,她都不知道原来外面已经下雪了,白皑皑地覆盖了山峦,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料峭的寒意,冬天竟早早就已经到了。
“微微!”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微微转头看去?,只见炎锦儿正?朝她挥了挥手,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顺手还帮她披上了厚厚的披风。
“我?听郁长老说你今日要回剑峰,所以赶紧过来接你了。”
炎锦儿绕着林微微打转,上下打量着她,问道∶“林墨虽然还没?有?抓到,但幸好你的冤屈是已经洗清了,对了,孟长老应该没?打你吧?”
林微微闻言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大家对我?还算客气,最多也就是例行传去?问话。”
就是连日被当做凶手怀疑,动不动还要被系统嘲讽,整日提心吊胆属实是有?些难熬。
“没?事就好,看来郁芸师姐给的药这次是用不上了。”
炎锦儿也不愿再多问,免得让林微微觉得不自在?,她轻描淡写地把此?事给揭了过去?,又叽叽喳喳道∶“这两天下雪了,我?昨天路过武峰看到一大片红梅,听说是文长老的姐姐所赠,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看。”
“昨天兽峰养的兔子丢了,黎长老就差把整个兽峰给翻过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最后竟然是在?雪里?找到的,因?为?兔子太白了在?雪里?看不清楚。”
“还有?少宗主,我?听师尊和郁长老聊天,说中州江家老家主过世,少宗主如?今已是新任家主……”
林微微听着炎锦儿在?旁边和她说着这段时间的轶闻八卦,原本紧绷的神经一时间放松了不少,也没?有?方才那般手足无措了,时不时还会附和上几?句。
两人也不急着回去?,慢吞吞地一起在?雪地里?前行,几?个剑峰弟子正?三三两两的朝着试炼场的方向走去?,脚步匆匆掠过她们的身边
林微微转头看了一会儿,好奇道∶“我?刚才好像看见岳师姐和沈师姐了,她们是去?做什么了?”
“她们去?试炼场比试了,估计是剑塔那边人太多了。”
炎锦儿对此?情景却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她随手指了指远处聚集的弟子,“你看那些里?面十之八九都是剑峰的弟子。”
林微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由?得有?些讶异,“今天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多人聚在?这里?。”
“不是今天,是每天。”
炎锦儿叹了口气,说道∶“宗门大比就剩不到半年了,本来那些师兄师姐就很是勤奋,现在?又再加上崔润师兄过世,剑峰的首席弟子的位置就又空出来了。”
林微微闻言一愣,问道∶“那现在?是沈师姐吗?”
“不是,按照去?年的次序,现在?是由?吴长老门下的张敬师兄暂代,等到开春之后再重新选拔,现在?大家都跃跃欲试,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剑塔每天人满为?患。”
炎锦儿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沈师姐,她最近简直就像是拼了命一样,经常半夜还在?练剑,不知道是为?了争首席弟子的位置还是为?了宗门大比。”
“也可能二?者都有?吧,不是说表现好的就可以去?秘境吗?”
林微微随意搭了一句腔,自己垂下眸子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炎锦儿见状以为?她也在?为?此?烦心,连忙安慰道∶“没?关系,我?们练我?们自己的,反正?也不耽误。”
林微微沉默了片刻,忽而问道∶“锦儿,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参加宗门大比吗?”
“我??”
炎锦儿愣了一下,老实道∶“要说想不想那肯定是想的,毕竟有?机会和其他宗门切磋,能去?秘境走上一遭的话,实力也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但就算是我?想也只能等三年后了,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参加了也只是垫底,连初赛估计都进不了,你也不用着急,先开花后结果,我?们养精蓄锐,往后必定能一鸣惊人。”
“养精蓄锐……”
林微微喃喃自语着这四个字,林墨的脸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她下意识收紧了自己的手指,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就算是这次不行,我?也一定要试一试。”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走在?林墨的前头。

第62章
数月的时光一闪而过,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枝头绽开新?绿,蜿蜒春山万里,放眼望去又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只是可?惜太虚宗众人自开春以来便为宗门大比做准备,整日忙碌不止,偌大的试炼场每日不得空闲人满为患,反倒是满山春色无人问津。
林微微从剑塔中快步走了?出来,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她的剑法也越发娴熟,虽然还是和旁人有些差距,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在剑阵之中手忙脚乱的小弟子了?。
有相?识的师姐从她身边路过,笑眯眯地和她打了?声招呼,笑道∶“林师妹还是这么勤奋啊,每天都这么早来剑塔,怪不得郁长老总夸你。”
林微微闻言笑了?笑,礼貌道∶“只是养成习惯了?而已,师姐谬赞了?。”
“锦儿师妹呢,她今天没和你一起来吗?”
师姐扫了?一眼周围,好奇道∶“你们平时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么。”
林微微老实解释道∶“她去第二层了?,那里时间长,可?能一会儿才能出来。”
师姐了?然地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继续多?问,匆匆与?她道别后离开了?剑塔。
林微微目送师姐离开,她依旧耐心守在剑塔的门口,剑塔的旁边是一棵千年古槐,现在正值槐花开放的季节,满树槐花繁密坠在上面,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她抬眼看向枝头,一时间都有些失神,连炎锦儿从剑塔走出来都没有注意到。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炎锦儿好奇地走到林微微的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挑眉道∶“听说这棵槐树已经?存在千年之久,应该也已经?生?出树灵了?,你一直这么盯着它,人家可?是会害羞的。”
林微微猛然回过神来,听炎锦儿又在开玩笑,无奈道∶“我不是在看树灵,是在看树上的槐花。”
“槐花?”
炎锦儿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闻着倒是挺香的,不过白茫茫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林微微闻言失笑,眼中?闪过些许惆怅,怀念道∶“可?以吃啊,做槐花包子味道很独特。”
“槐花……做包子陷?”
炎锦儿闻言有些惊讶,干巴巴道∶“你们口味都这么奇怪吗?”
“嗯,不过也并不常吃,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吃到。”
林微微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一时有些复杂。
槐花包子是她和林墨都喜欢的食物,只是槐花刚开的时候卖的很贵,林母心疼钱,有次只了?买半斤回家,家里四口人,满打满算只能包出五个包子。
多?出来的那一个几乎是默认给了?林墨,林母知道女儿也喜欢,所以自己没吃让给了?林微微,好歹在两个孩子之间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对此林微微选择默默接受,她不能说林母一点都不爱她,在女儿与?自己之间,林母会果?断选择女儿。但林母爱林墨胜过爱她也是事实,在林母心中?,先?是林墨,后是林微微,最后才是自己。
只是可?惜林母一直宝贝的好大儿林墨如今四处逃窜,虽然还没有被抓到,但也已经?成了?整个修真界人人喊打的人物,也不知道看到槐花开放会不会难得良心发现,挂念一下他的好母亲。
林微微嗤笑了?一声,似是在嘲讽自己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轻描淡写地跳开了?这个话题,问道∶“今天怎么样,第二层能通过吗?”
“还是不行,前面还好些,到了?中?间的剑阵我根本看不清剑到底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炎锦儿揉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撩起袖子一看才发现手臂外侧已经?有了?一大块淤青。
林微微见状皱了?皱眉,关切道∶“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赶紧回去上点药吧。”
“没事,就是看着吓人,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炎锦儿对此却?不以为意,她甩了?甩手臂,随意道∶“不过今天剑塔看着人倒是少了?,就连沈师姐都没来。”
“可?能是因为宗门大比就要开始了?吧。”
林微微神色平淡,她对沈念荷的动向并不怎么关注,猜测道∶“听师尊说,今天好像已经?有其他宗门的人陆续过来了?,可?能沈师姐去见朋友了?吧。”
炎锦儿咂了?咂嘴,倒也觉得有这种可?能,随口道∶“那倒也是,清风谷的谷主这次也来了?,郁芸师姐今天连药峰例行查录名册都没去。”
“清风谷?”
林微微闻言一顿,倒是突然起了?八卦的兴趣,小?声道∶“上次各宗门收徒的时候我好像没有见过清风谷的人,听说那里只收女弟子,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炎锦儿对修真界各大宗派可?谓是了?如指掌,说道∶“太虚宗剑修最佳,御兽江家为首,但论行医问药,清风谷才是修真界第一。”
“只收女子为徒是清风谷自出现时就有的规矩,后来上一任谷主破例收了?男子为徒,说是男子也可?以悬壶济世,不能对他们抱有偏见,结果?导致后来清风谷斗争不断一片混乱,甚至还引来了?魔修差点酿成灭宗惨案。”
“所以自萧韵仪成为谷主之后,清风谷重循旧训,不轻易对外收徒,清一色只收女子,不再接收任何男子入门。”
林微微闻言才弄明白其中?的关窍,好奇猜测道∶“郁师姐也是药修,那她应该和萧谷主是朋友吧?”
“朋友?”
炎锦儿愣了?一下,神色古怪道∶“他们怎么可?能是朋友,你不知道吗,郁芸师姐就是萧谷主的亲生?女儿啊。”
“啊?”
此话一出,就立马换成林微微懵逼了?,她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确认道∶“郁师姐不是师尊的女儿吗?那清风谷谷主不就是……我师母?”
炎锦儿点了?点头,而后又连忙摇头,看了?看四周没有旁人,这才压低声音解释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萧谷主和郁长老早就和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往来。”
林微微满脸诧异,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发展,小?声道∶“为什?么啊,师尊人不是挺好的吗?”
她不知道这些积年旧事是怎么回事,只是靠着这小?半年的相?处,觉得郁承确实为人和善,又能左右逢源,实在不像是会与?人结怨的性?子。
“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郁师姐才刚出生?没多?久,萧谷主就选择和郁长老和离,连自己的女儿都没带走就直接离开了?,郁芸师姐一直都很在意这件事,所以大家都刻意不去提及,你也注意一下,千万不要提及此事。”
林微微脸上诧异更甚,她没想到郁芸会有这等的过往,在她的想象之中?,这种善良博爱的大小?姐应该都像她的嫂子聂雯雯一样,从生?下来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的烦恼,因为无需为生?计操心,所以才会宽容释放自己的善意。
可?这些话她也不能宣之于口,只能默默把所有的想法都憋在了?心里,满怀心事和炎锦儿一起回了?住处,等待着明日的宗门大比。
而此时药峰大殿却?一片沉寂,安静到就连在场三人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师月素与?郁承坐在对面,两人面上皆是复杂,沉默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白衣女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韵仪轻轻搁下了?手中?的茶盏,她的容貌与?郁芸十分相?似,秀婉清丽,如同生?在南地江泽的一朵清莲,差别最大的就是郁芸温柔和善,而萧韵仪却?眉目疏离,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芸儿呢?”
萧韵仪神色寡淡,淡淡道∶“我这次过来是见芸儿的,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昔日的好友如今形同陌路,就连问候一句都实属勉强,师月素默默垂下了?眸子,不敢去看萧韵仪的表情。
郁承闻言却?是一滞,他打量了?萧韵仪片刻,眼中?情绪越发复杂,冷笑道∶“芸儿出生?不过三月你就把她丢下,如今倒又是一副慈母作态了?。”
“你现在是在指责我?”
萧韵仪挑了?挑眉,看向郁承的眼神带着淡淡的讥讽,即使她一句话都不说,郁承也能看出她的不屑与?蔑视。
当年清风谷突然遭难,已经?到了?濒死之际,萧韵仪想要回去重振宗门,郁承却?不愿意插手此事。
此事不仅涉及到魔修,更有其他宗门趁火打劫,涉及之人众多?,若是帮了?便是与?半个修真界为敌,郁承才刚刚成为剑峰的长老,根基尚且不稳,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只能冷眼旁观,甚至用两人刚出生?的孩子劝说萧韵仪,希望她明哲保身。
可?萧韵仪却?全然不吃他这一套,在师门与?家庭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清风谷,将郁芸留在了?太虚宗,自己孤身离去。
“或许在为人母上,我确实做的不够好,这一点我承认。”
萧韵仪神色坦荡,丝毫没有半分心虚,平静道∶“但在我为人妻,为人母之前,我是清风谷弟子萧韵仪,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这从来都不算错,不管再来多?少次,我都会是同样的选择,你没有资格指责我,。”
郁承一时被她的话噎住,竟不知该如何反驳,狼狈地别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去与?萧韵仪对视。
可?萧韵仪却?没打算这么轻松放过他,她脸上笑容很冷,淡淡道∶“从前我就说过,手握三尺剑,应斩天下不平事,既为岐黄家,当怀仁心济苍生?。”
“吾道为苍生?,郁承,你没有做到,但是我做到了?。”
身为母亲,她确实对郁芸有所亏欠,可?是身为医者,她自认对得起自己的本心,更对得起所有人。
郁承听到这话脸色登时一僵,像是自己埋在心底的丑陋猛然被人揭开扔到了?阳光之下,让他无所适从,甚至想要躲避。
但明显师月素此时却?没空管她的二师兄到底是不是尴尬,萧韵仪刚刚骂的人明明是郁承,可?师月素却?总觉得自己也被无形骂到了?,心里隐隐也有些许不痛快。
同为药修,萧韵仪愿意为芸芸众生?奉献一切,对于师月素为了?救赤焰而牺牲他人的行为极为厌恶,到最后干脆与?她断绝了?关系。
萧韵仪刚刚所说的话,焉知不是也在冷嘲热讽师月素。
师月素见萧韵仪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刚想说些什?么,外面却?突然有弟子走了?进来,低声道∶“师长老,刚刚赤焰师兄突然晕过去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什?么?”
师月素脸色一变,可?是对上了?萧韵仪平静的眼神,她又不想这么被看轻,只能强忍着坐了?回去。
“又是赤焰出事了??”
萧韵仪对此毫不意外,她抬了?抬眼,淡声道∶“想去看他就赶紧去看吧,不过万事皆有因果?,执意强求只会自伤。”
师月素身形僵住,甚至不知自己为何慌张,只是听到萧韵仪的话,便立马欲盖弥彰反驳道∶“我现在给他治病用的是水灵根龙族的龙血。”
才不是牺牲旁人的性?命来换赤焰的命。
这半句话如鲠在喉,师月素没有直接说出来,她匆匆扫了?萧韵仪一眼,也不愿再继续多?待,连忙随着传话的弟子一起离开。
萧韵仪见大殿之上只剩下她和郁承,一时厌恶神色更甚,她眉心微蹙,甚至也不顾郁承还坐在那里,直接自顾自地起身要走。
郁承见状本想要制止,但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只是也跟着站了?起来,淡淡道∶“我走,你留下吧,一会儿芸儿应该就会过来了?。”
萧韵仪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推脱,复而又老神在在地坐了?回去。
郁承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从大殿中?离开,还未走出半步,便见郁芸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欣喜,抓着他的袖子问道∶“爹,我娘呢,她这次是不是也来了??”
“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郁承随手指了?指身后,不等郁芸有所回答,便像是逃跑似得快速离开。
沉浸在欣喜中?的郁芸自然没有发现郁承的不对劲,她快步走进了?大殿,远远与?萧韵仪对上了?视线,脚步忽而停滞,像是有些手足无措。
萧韵仪倒是神色如常,她含笑冲着郁芸招了?招手,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温声道∶“芸儿,你长高了?不少。”
郁芸站在萧韵仪的身前,她张了?张嘴,话还未曾说出口,眼泪就已经?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已是数年前,可?萧韵仪却?依旧平静,她帮着郁芸擦拭着眼泪,轻声道∶“怎么突然哭了?呢?”
郁芸死死咬住下唇不说话,久到萧韵仪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却?听到郁芸声音微不可?闻地出声呢喃。
她说∶“吾道为苍生?,你的话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那我呢,我就不算是苍生?的一员吗?”
——————
奎黎峰。
晏吟秋独自一人居住在奎黎峰上,本来应该对外界之事一头雾水,但有小?蛇的监视和系统的通风报信,她对太虚宗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就连江百里一天喂兔子几根草都一清二楚。
“宗门大比……看来又能看到不少老熟人了?。”
晏吟秋懒洋洋靠在阿白的身上,自从阿白吞噬了?凌飞云的分身之后,它睡了?一整个冬天,醒来之后身形已经?变大数十倍,身上的白色蛇鳞在阳光之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系统眼睁睁看着阿白从一条小?黑蛇变成了?现在的白色巨蟒,不由得吐槽道∶【它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旁的暂且不说,等到晏吟秋闭关结束,江景鹤还有弑云抱着兔子回来不得吓个半死,原本能抱在怀里的小?黑条条突然成了?白娘子,还是Plus版本的,搁谁谁不害怕啊。
“你懂什?么,我们阿白这是蛇大十八变,这是长开了?。”
晏吟秋拍了?拍阿白的蛇头,细细打量着它强壮的蛇身,满意道∶“现在去秘境的话就稳妥多?了?,你现在是大蛇了?,要是有人没事找事,你就一尾巴扇飞他,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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