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芸,你不必装出这幅伪善的模样来?高高在上的审判我,你无病无灾,不用担心自己看?不到下一次的天?明,可是我不一样,我已?经熬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活下去,仅此而已?。”
郁芸神?色微冷,厌恶道∶“想?要活可以,但你不该用别人的命来?换,曾经的碧澜师姐是这样,现在的师渊也是,他们不过都只?是……”
“别跟我提碧澜。”
赤焰猛然间?冷下了脸色,他眼中的怨恨已?经根本无处可藏,仿佛一把浸了毒汁的匕首。
“你们人人都说碧澜有?多好,她?不过只?是师尊在外捡回来?的一个孤女,受了师尊的恩德,到最后却恩将仇报叛离宗门,若不是因为我身中火毒无法修炼,首席弟子的位置岂会落到你和?她?的头上?!”
郁芸闻言皱了皱眉,见赤焰如今这幅疯癫模样,根本不愿与他继续交流,转身就想?离开。
可赤焰却执意要挡在她?的面前,那双阴沉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忽而就露出了一个笑容。
“郁芸,萧谷主不愿意出手救我,我无话可说,毕竟她?向来?冷心冷情,别说是旧友的儿子了,她?连你都不愿意救。”
郁芸的脚步猛然顿住,她?脸色大变,甚至抬手就想?要给赤焰一巴掌。
可是赤焰却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低声威胁道∶“少多管闲事,谁要是想?挡我的活路,那我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郁芸眼睁睁看?着?赤焰在自己面前扬长而去,手腕上还残留着?灼热的刺痛,她?眼神?微冷,只?得紧跟着?转身离开。
“你在看?什么呢?”
见江菱华一直盯着?郁芸的背影,旁边的江百里纳罕道∶“你是在看?郁芸吗?”
江菱华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小声道∶“感觉郁师姐和?赤焰师兄好像……关系不太好的样子。”
“就赤焰那副德行,和?谁关系能好了,郁芸已?经算是脾气够好的,照样还是忍不了他。”
江百里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又岔开话题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带你去见宗主吧。”
江菱华点了点头,主动跟上了江百里的步伐,只?是一想?到昨日?之事,她?的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安。
她?犹豫了片刻,小声问道∶“百里师兄,少宗主是宗主的儿子吗?”
“啊?”
江百里愣了一下,连忙摆了摆手,“不是,少宗主从小就父母双亡,虽然出身于?江家本家,但却是被玄微仙尊带进太虚宗的,而宗主则是江家的旁支,非要算下来?,应该是少宗主的堂叔吧。”
“不过可能是因为玄微仙尊的缘故吧,少宗主和?宗主关系并不亲近。”
“这又和?玄微仙尊有?什么关系……”
见江菱华越来?越迷糊,江百里鼓励地拍了拍她?的头,大大咧咧道∶“反正你没必要想?那么多,只?要明白我们江家人杰地灵,姓江的各个都是响当?当?的天?才,你以后肯定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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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殿本该是太虚宗中除去奎黎峰以外最为重要所在,然而江轲闭关数年,宗主殿鲜少有?人光顾,到最后竟成了五峰之中最为冷清的地方。
江轲端坐于?上首,他看?着?一派从容淡定的江景鹤,缓声道∶“景鹤,我准备带着?江菱华一起闭关,往后宗中事务还要有?劳你照料。”
江景鹤闻言微微一顿,他抬眼向江轲望去,那双沉静冷冽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感情。
“带着?江菱华闭关?恕我直言,您怕是无法教导她?。”
江轲听到江景鹤这般冒犯的话语也丝毫不恼,他平静道∶“我确实教不了她?太多,不过若只?是寻常修行和?九幽瞳的用法,我想?应该也绰绰有?余了。”
江景鹤皱了皱眉,但并未直接反驳他。
反倒是江轲见状叹了口?气,问道∶“你似乎对她?颇有?成见,因为什么?”
“你是担心她?会挡了你的路?你放心,就算她?有?九幽瞳,也绝不可能取代你的位置……”
“宗主。”
江景鹤打断了江轲的话,他语气冷淡道∶“你应该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收弟子,教弟子,我不是玄微仙尊,教不出你这等得意的徒弟,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她?周全而已?。”
江轲淡淡一笑,又道∶“不然落在黎尧和?你的手里,她?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最好是好好教,让她?早日?成才,也少让她?出来?晃悠。”
江景鹤懒得再和?江轲多说,他深深望了江轲一眼,毫不犹豫起身离开。
一把凝成的冰剑扎在了桌角,直接穿透了坚硬的檀木。
江轲看?着?距离自己的手指不过半寸距离的冰剑,毫不在意地将它?拔出掷到了地上。
冰剑落在地面之上碎成几段,他手指轻点着?桌面,神?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起了异心,当?真是不妙啊……”
第48章
江百里带着江菱华一路前往宗主殿去?见江轲,一路上对她?反复叮嘱,谁曾想刚到门口便恰好碰到了走出来的江景鹤,他愣了一下,连忙迎了上去?。
“表哥,你怎么来了?”
江景鹤没有理会江百里的疑问,他的视线径直落在江百里身旁的江菱华身上,眼底彷如结了厚冰的湖面,暗藏着?淡淡的冷意。
江百里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凝滞,只得尴尬地闭上了嘴,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江轲虽是太虚宗的宗主,可数年以来皆受制于玄微仙尊的威势,在宗中?实在是说不上什么话,好不容易等到玄微仙尊陨落,权柄却又交到了少?宗主江景鹤的身上,江轲空有宗主之名却只能闭关避其锋芒。
从这个层面来看,两人之间的关系属实是有些?僵硬,反倒是江菱华被夹在其中?无辜波及。
江菱华心里清楚江景鹤不喜欢自己,甚至是非常厌恶她?,这种感觉她?熟悉的很,毕竟她?从小就是在别人的白眼里长大,自然能分得清别人对她?的好坏。
但江景鹤却有些?不一样?,她?隐约感觉到江景鹤对她?的厌恶并?不是轻蔑,而是有些?忌惮。
可他是太虚宗的少?宗主,她?却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江景鹤到底在忌惮她?什么呢?
江菱华实在是想不明白。
她?下意识握紧了晏吟秋当?初留给她?的令牌,那枚令牌一直被她?仔仔细细地放在腰间的香囊里,每日都要挂在身上,这样?才会让自己在陌生的太虚宗内寻得一处心安。
此时她?隔着?布料触到了凹凸不平的令牌,心中?陡然又升起了些?许的底气,毫不犹豫抬眼回望着?江景鹤。
相似的两对眸子?在此时四目相对,一双稚嫩一双深沉,似乎有无声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涌动。
直到最后还是江景鹤率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淡淡道∶“如今你既然已经?成了宗主门下弟子?,那就应该懂得谨言慎行,好自为之。”
江菱华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眶,闻言二话不说应了下来,“弟子?自当?如此,绝不让宗主与晏夫人失望,请少?宗主放心。”
江景鹤听到晏吟秋的名字,神色登时一凛,刚要准备说话,却有一内门弟子?匆匆朝这边走了过来,凑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少?宗主,有贵客来了。”
“贵客?”
江景鹤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无视了江菱华,转身拂袖离开。
江百里见到江景鹤离开的背影,这才勉强松了口气,抚胸道∶“太吓人了,表哥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刚想低头安慰一下江菱华,可见她?依旧淡定自若,不禁有些?咂舌,“之前可没看出来,你胆子?有这么大。”
江菱华对此却没什么反应,说话依旧有理有据,轻声道∶“少?宗主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我行的正站得直,有什么可怕的。”
江百里闻言一愣,倒是有些?无言以对,笑道∶“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是我太紧张了。”
江景鹤随着?带路弟子?一路前往太虚宗大殿,随口问道∶“你说的贵客是谁?”
“这……这我也不敢说,少?宗主见了就知道了。”
弟子?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反正是宗主请人进来的。”
江景鹤听到弟子?这幅含含糊糊的说辞,心中?疑惑更?甚,直到在殿外看到了熟悉的紫衣人,他才终于明白弟子?对此讳莫如深的原因。
姬隐依旧是一袭浅淡的青衣,正闲适地坐在殿中?打?量着?其中?的一景一物,那张与仲长芜别无二致的面容格外的引人注目,再加上他有意模仿仲长芜的言行,一眼望去?几乎分辨不出差别。
路过的弟子?皆是低头沉默,偶尔抬头看他一眼,便立马匆匆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看不见。
江景鹤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这才看向一派悠然的姬隐,冷声道∶“姬公?子?不好好在九重楼呆着?,来太虚宗作甚?”
“是你们宗主请我进来的,你虽然不欢迎我,可你们宗主欢迎,既然太虚宗的事务都由?你来处理,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在这里等你。”
江景鹤此时才明白江轲的用意,先是从黎尧手?里把弟子?抢了过去?,现在又弄一个姬隐进来给他添堵,是当?真生怕事情闹得还不够大。
“不过我来自有我来的道理,反正不是为了你。”
姬隐淡淡扫了一眼江景鹤,轻蔑道∶“就你们太虚宗这种藏污纳垢的破地方,若不是因为秋娘在,哪怕请我来,我都不稀罕过来。”
江景鹤眉心跳了跳,懒得与他在此争辩,他勉强定了定心绪,又道∶“姬公?子?有话直说,何必弄得这么大阵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秋娘呢,我要去?找他。”
“秋夫人在奎黎峰好好的,姬公?子?何必去?打?扰夫人清修。”
姬隐闻言却只是挑眉一笑,轻飘飘道∶“没关系,不带我去?也可以,我也可以给秋娘传讯,请她?过来接我。”
江景鹤闭了闭眼,心知姬隐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总不好让他顶着?这张脸出去?引人议论,最终还是只得同?意姬隐的要求,起身带着?他前往奎黎峰。
姬隐虽说与晏吟秋相识的早,但确实是第一次来奎黎峰,如今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不由?得也开始挑挑拣拣起来,鄙夷道∶“仲长芜这破地方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你们太虚宗就这般寒酸?”
江景鹤对此直接选择无视,昨夜刚下过了一场雷雨,如今好不容易天晴,奎黎峰的灵兽也纷纷出来活动。
几只跑出来玩的小白兔子?有些?好奇地探头打?量着?他们,原本看见江景鹤想要凑过来,但旁边的姬隐它们有些?陌生,只能迟疑地观望着?,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白公?主也窝在树丛后面悄悄打?量着?姬隐,她?和?那些?小兔不一样?,如今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差点没有被吓个半死?,在后面打?着?哆嗦,拼命把自己家的小兔崽子?往后拽。
江景鹤见状倒是注意到了它,他主动上前接近白公?主,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背,轻声问道∶“秋夫人起床了吗?”
白公?主耳朵动了动,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秋秋已经?起来了。”
放在往常她?的话自然不少?,只是如今它的视线落在江景鹤身旁的姬隐身上,光是看了一眼,便哆哆嗦嗦不敢再说话。
姬隐瞧着?这兔子?一直盯着?他,模样?实在有些?奇怪,随手?便拎着?它的耳朵把它拎了起来。
“这兔子?怎么养的,怎么这么肥?”
姬隐有些?嫌弃地打?量着?眼前的白公?主,见它惊恐地瞪大了那双红眼睛,故意道∶“听说民间有种做法叫麻辣兔头,滋味鲜香刮辣,最适合用你这种肥兔子?来做。”
白公?主闻言立马挣扎了起来,拼命想要挣脱姬隐的魔爪,幸好江景鹤眼疾手?快把它解救了出来。
“姬公?子?慎言,这灵兔乃是秋夫人的爱宠。”
江景鹤安抚地抚摸着?白公?主的皮毛,不悦道∶“而且也不要抓它的耳朵,会受伤的。”
“是吗?”
姬隐听到晏吟秋的名字倒是皱了皱眉,他看着?窝在江景鹤怀里的兔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随手?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株灵草递给了白公?主,温声道∶“那这个就当?是给你赔罪吧。”
白公?主愣了一下,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接,但见江景鹤冲它点了点头,连忙叼过了姬隐手?中?的灵草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晏吟秋今天倒是难得清静了些?,雨后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浅淡的木香弥漫在室内,时不时有一阵微风吹过掀起她?手?中?书页的一角,静谧闲适。
弑云最近也越发?老实,尤其是昨日发?现江景鹤被打?了之后,他更?是连话都不敢多说,只自顾自坐在晏吟秋的身边和?阿白抛灵石玩。
他虽然不喜欢晏吟秋,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在晏吟秋的身边他确实能收获到许多的安全感,让他下意识想要更?依赖她?一些?,甚至会选择性地忽略过往的一切。
此时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晏吟秋倒是没什么动作,反倒是弑云迫不及待抱着?阿白起身前去?开门,惊喜道∶“小鹤,你来了。”
他抬眼向外看去?,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主……主人?!”
弑云猛然间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去?看晏吟秋,而后又把视线落在了眼前的姬隐身上。
晏吟秋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主动问道∶“弑云,是谁来了?”
弑云嘴唇颤动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姬隐,发?觉自己竟然在此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姬隐皱了皱眉,但到底有白公?主的例子?在先,他没有先对弑云动手?,反倒是转头问江景鹤,“这傻不愣登的傻小孩是谁?”
“这是师尊的剑灵弑云前辈。”
“他是那把弑云剑?”
姬隐闻言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评价道∶“自己的主子?都分不出来,真是个拖油瓶。”
弑云听到了姬隐刻薄的言语,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是仲长芜。
他是仲长芜的本命剑,与仲长芜有着?灵魂上的联系,但面对姬隐时,他的灵魂却感受不到片刻的波动,只不过是长得相似罢了。
“姬隐?你怎么过来了?”
晏吟秋见弑云一直在外面站着?不说话,不由?得主动从软榻上起身走了过来。
她?的视线在江景鹤与姬隐的身上滑过了片刻,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像是没有料到姬隐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姬隐却在看到晏吟秋的一瞬间便露出了笑容,他含笑道∶“秋娘,真是好久不见了。”
“确实,如今看到你这张脸,真是恍如隔世。”
虽然知道不是一个人,但光是看了就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晏吟秋意有所指,然而姬隐却并?不在意,他勾了勾唇角,轻声解释道∶“之前秋娘托我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只是我想着?传讯毕竟有些?不太方便,有些?事情还是得当?面说,所以只能过来一趟。”
“……进来说吧。”
晏吟秋闻言脸色果然一凛,她?侧了侧身示意姬隐进来,而后二话不说直接关上了门,将门外的江景鹤与弑云一起无视个彻底,徒留两人在外面面相觑。
江景鹤知道自己因为江菱华之事惹恼了晏吟秋,但是这件事情他不得不做,也不得不对江菱华多加防范,就算是晏吟秋生气,他也必须要走这一步。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哪天晏吟秋回心转意,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弑云对姬隐的到来却是出乎意料的紧张,他死?死?攥着?江景鹤的袖子?,小声问道∶“那是谁?他为什么会和?主人长得一模一样??”
江景鹤见弑云这副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小心安抚道∶“那是九重楼的少?主姬隐。”
“原来他就是姬隐……真的和?主人长得好像。”
弑云闻言眼睛瞪得更?大了,他难以置信道∶“那他今天是过来干什么的?他为什么要来找晏吟秋?”
江景鹤闻言沉默不语,可弑云却因为他的沉默平白又有了许多的猜测。
“他是不是打?算带着?晏吟秋私奔,那我们呢?晏吟秋就不要我们了吗?”
弑云神色越发?的激动,他死?死?扯着?江景鹤的袖子?提醒道∶“小鹤,你想想办法呀!”
刚刚姬隐一看见他就喊他是拖油瓶,那不就是意味着?以后要把他给抛弃了……
“弑云前辈你想多了,秋夫人不会跟着?姬隐走的。”
江景鹤虽然知道姬隐与晏吟秋之间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但他并?不认为姬隐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说动晏吟秋跟他一起私奔,充其量不过是过来耀武扬威一阵罢了。
可是弑云却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他下意识就想冲进去?要个说法,幸好江景鹤眼疾手?快将他死?死?拦了下来。
弑云怀中?的阿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它对眼前的状况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蛇头拱着?弑云的掌心,想让他接着?陪自己玩。
原本还在颓废的弑云敷衍地拍了拍阿白,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抱着?怀里的阿白就要下山。
“对,黎尧……我还可以去?找黎尧。”
他怎么把黎尧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给忘了,晏吟秋要是跟着?姬隐离开,第一个跳脚的就是黎尧才对,他就不信黎尧知道了还能接着?沉住气。
“弑云前辈,你要去?哪?”
“我有事下山一趟,你自己在这里守着?吧。”
江景鹤有心还想要去?拦,可是弑云却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二话不说冲了下去?,跑的山脚下的兔子?都要快。
他微微叹了口气,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揉了揉眉心,默默选择守在外面。
“仲长芜死?就死?了,怎么还扔下两个拖油瓶在这里,看着?真让人晦气。”
姬隐看着?弑云那副傻样?就烦,虽说他确实长的和?仲长芜一模一样?,但最烦的也是别人提及这点,弑云今天简直就是疯狂踩在他的雷区。
晏吟秋自觉无视了姬隐的话,她?转身又靠坐在了软榻之上,忙问道∶“到底查到什么了,现在有晏绯姑姑的消息了吗?”
“我派人去?幽冥海绕了一圈,但龙族如今正值内乱,不太好探听消息,不过有人发?现了这个。
姬隐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递到了晏吟秋的面前,里面是几片暗红色的龙鳞,边缘处看着?锋利异常,隐约翻着?凌厉的寒光。
“这是晏绯姑姑的龙鳞,是从哪里拿到的?”
“是在北域附近一处秘境入口前所得。”
“北域?”
姬隐将木盒推到晏吟秋的面前,解释道∶“北域是距离幽冥海最近的地方,晏绯既然遭到龙族追杀,倒确实有可能前往此处。”
晏吟秋闻言更?是焦急,追问道∶“那秘境是在北域的何处?”
“秋娘,你先别着?急。”
姬隐按下了晏吟秋起身的动作,低声道∶“怪就怪在这里,那处秘境至今尚未开启,但种种迹象却表示晏绯确实是在此消失的,但却不知她?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开启的办法九重楼已经?试过了许多次,至今仍尚未有所定论。”
姬隐犹豫了片刻,又补充道∶“我也特地去?看过了,那应该是一处陨落的龙族秘境,只能等再过些?时候,再试一试别的办法了。”
晏吟秋轻轻叹了口气,“目前也只能如此。”
如今晏绯生死?不明,但至少?现在还有消息,好歹有些?希望,也总好过漫无目的到处搜索。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还是应该知道一下。”
姬隐顿了顿,见晏吟秋看了过来,他淡淡道∶“凌飞云打?算娶你的堂妹晏皙蕤。”
“晏皙蕤?”
晏吟秋闻言皱了皱眉,神色古怪道∶“凌飞云为什么突然要娶她??”
“白龙一族与黑龙一族急于联手?,现在竟也学起寻常人类世家大族联姻的那一套了。”
姬隐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挑眉道∶“更?何况你如今身在太虚宗,他们也不敢上门抢人,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晏皙蕤。”
“晏皙蕤竟然会同?意?”
“这倒是不知,不过她?看起来倒是挺乐在其中?的。”
除了晏吟秋以外,姬隐对龙族其他的龙倒没有多在意,顶多也就是听一句闲话,反倒是晏吟秋对此却有些?不置可否。
以她?对晏皙蕤的了解,估计此事没有姬隐所说的那么简单。
晏吟秋垂眸细想了一会儿,倒是率先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又问道∶“那九幽瞳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吗?”
“九幽瞳本就起源于中?州江家所有,除了江家和?太虚宗外,外面能查到的不过只是只言片语,做不得数。”
姬隐随手?翻着?晏吟秋搁在旁边的话本,有些?不情愿道∶“那个江景鹤……他不是应该知道吗?秋娘为何还要来问我?”
“当?然是因为比起他,我更?相信你了。”
晏吟秋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姬隐,声音格外轻柔,话尾像是带着?钩子?一般撩人心弦。
“真的吗?!”
姬隐陡然一喜,他下意识握住了晏吟秋的手?,刚要含情脉脉地表明心迹,晏吟秋就已经?冷了脸色。
“当?然是假的。”
晏吟秋轻描淡写戳破了姬隐的幻想,淡淡道∶“江景鹤不老实,你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东西”
“我会问你是因为仲长芜将太虚宗内有关九幽瞳的典籍全部销毁,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记录,江景鹤自己都不清不楚的,弄不明白。”
“我和?江景鹤可不一样?,他和?他师尊学了一肚子?的坏心眼,谁知道背地里偷偷干了些?什么。”
姬隐毫不犹豫在晏吟秋面前说着?江景鹤的坏话,见晏吟秋没什么反应,他又默默把话题绕了回来。
“江景鹤不成事也就算了,太虚宗内不还有其他人,听说太虚宗宗主江轲也出身中?州江家,只不过是因为与仲长芜关系不好,所以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还有你们那个兽峰的首席长老叫什么来着?,就是喜欢养蛇的那个。”
晏吟秋皱了皱眉,淡淡道∶“黎尧。”
“对,就是他,他好歹也算和?无骓道尊一个辈分的,纵横修真界这么多年,总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晏吟秋闻言手?指微顿,有些?烦躁地闭上了眼。
她?当?然知道黎尧多多少?少?会知道些?什么,只不过她?实在是懒得和?黎尧交涉,本来一个姬隐就已经?够烦人了,黎尧的存在就更?是烦上加烦。
姬隐见晏吟秋这副表情,便知道她?不想看见黎尧,干脆自动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若是秋娘不喜欢,那我便让人再查查,左右这江家人这么多,总有会知道内情的。”
眼见着?晏吟秋眼睫微颤,姬隐更?加得寸进尺,他含笑凑到了晏吟秋的面前,问道∶“不过我为秋娘做了这么多事,秋娘会给我一点奖励吗?”
晏吟秋抬眼看他,那张与仲长芜相似的面容就在她?的眼前,只不过仲长芜向来喜欢装模作样?,不管什么时候都端着?那副清润如玉的姿态,姬隐却惯会做小伏低,就算是有张君子?面孔,在他身上也带着?几分诡谲。
他的指尖搭在晏吟秋的膝头,语气中?却暗含着?笑意,轻声说道∶“别的我也不求,只是江景鹤有的我也要有。”
晏吟秋凝视了他半响,忽而道∶“好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确实给了他一点奖励,现在想想确实也该对你一视同?仁。”
姬隐闻言一怔,倒是没想到晏吟秋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小心翼翼道∶“……是什么?”
晏吟秋的手?指流连在姬隐的脸颊,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笑吟吟道∶“昨天刚扇了他一巴掌,你也要吗?”
“你打了江景鹤?为什么?”
姬隐难以置信地看向晏吟秋,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奖励他?”
“只有你才会觉得打一巴掌是奖励吧。”
晏吟秋盯着姬隐那张熟悉的面容,手中力道?不由得?更重了几分,几乎是泄愤一般扯着他的皮肉。
姬隐对此没?有半分反抗,晏吟秋见状唇畔隐约浮现起一丝笑意,问道?∶“你知道?每一次我看到你这张脸都想做什么吗”
“哦?”
姬隐微微仰起了头,神态流转之间,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沉稳,眼角眉梢间是浅淡的疏离,彷如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高洁傲慢,全然不见方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对仲长芜的模仿极为精到,不管是从行为举止还是眉目神态来看,如今都与仲长芜别无二致,即使晏吟秋与仲长芜相处数年,在一瞬间也难以分辨他们的区别,下意识恍了一下神。
姬隐见状微勾唇角,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问道?∶“所以呢,秋娘你想做什么?”
晏吟秋的神色有些微妙,她的手指划过姬隐的脸颊,意有所指道?∶“姬隐,你这张脸真的太像了。”
“像到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这张脸皮给活剥下来,看一看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扒下来做什么?一具再好看的皮囊只要没?了血肉的滋养,便会干枯丑陋,没?有收藏价值。”
姬隐假装不知,他故意曲解晏吟秋话中的意思,微微侧头想要去?啄吻她的指尖,却被?晏吟秋毫不留情地按住了下巴。
“当然是剥下来做一把人皮扇子,夏天拿来扇凉正好。”
晏吟秋细细打量着姬隐的脸,似乎是当真在思考可行之策,她的指甲很尖利,只是轻轻一动,顷刻便在姬隐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秋娘,你的指甲似乎有些尖了。”
姬隐吃痛的皱了皱眉,但他依旧没?有反抗,甚至连自己的姿势都没?有半分变化,只是主动开口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