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亡夫—— by恨瑕
恨瑕  发于:2024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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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荷把药膏塞到林微微的手里,叮嘱道∶“一天两次,估计用?不了两三天就好了。”
林微微看着手里的药瓶,似是还没有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直到成功破阵的炎锦儿朝她走来,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微微,你没事吧?”
炎锦儿着急地上?下打量了林微微一圈,自责道∶“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过来了,刚刚看到你受伤,我想让长老停下剑阵,但不知为何没停。”
“女娃娃,都快要破阵了,何必要停,就算是老夫停下剑阵,你又能做些什么?呢,这里是剑塔,不是你们玩家?家?酒的地方。”
负责掌管剑阵的长老闻言抚须,笑意吟吟道∶“总不能你往后在与?魔修妖兽对战之时,看到你朋友受伤,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临阵脱逃吧。”
“可是这……”
“没事了,锦儿。”
炎锦儿还有些不太服气,刚想要反驳就被林微微拉住,只得默默把话又咽了下去?。
林微微起身对剑阵长老拱了拱手,缓声道∶“今日劳烦长老了,下次我再来继续。”
剑阵长老闻言倒是有些诧异,难得正视了一眼林微微,笑道∶“好啊,剑塔从早到晚始终开放,你尽管来便是。”
沈念荷见林微微这般执着倒不意外,温声道∶“让锦儿先送你回去?吧,顺便让她帮你上?药,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炎锦儿闻言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扶着林微微先行离开。
眼见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岳爻看了一眼身旁的沈念荷,轻啧了一声道∶“林微微这个性子倒当?真?坚定,不过我听说她不仅对自己狠,连对自己的亲哥哥都狠……”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
沈念荷打断了岳爻的话,忽而出声问?道∶“阿爻,你学剑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匡扶正道,救济苍生?了。”
岳爻有些奇怪地看了沈念荷一眼,却见她展颜一笑,淡声道∶“可我觉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也挺不错的。”

第53章
奎黎峰今天倒是难得的热闹,来?往的人中?有不少陌生的面孔,白公主带着小兔们躲在树丛里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最后还是江景鹤率先发现了它们。
“少宗主,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今天是师尊的忌日,所以各峰的首席长老都过来了。”
江景鹤把手中的嫩草叶放到它们的面前,摸着小兔柔软温暖的皮毛,柔声道∶“要是害怕的话先回窝里吧,一会儿他?们应该就走?了。”
一旁的白公主听到这话却有些犹豫,估计了一下现在的时辰,觉得只怕是要等到天黑才能结束。
别人暂且不说,郁承和师月素身为仲长芜的师弟师妹对此格外?重视,一大早就赶到了奎黎峰,对着大殿之上摆着的那尊牌位两两沉默
仲长芜身死?魂断,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只剩下一尊牌位供人祭祀,他?们所能做的,也不过只是上香供奉。
弑云今天本?就伤心,偏偏晏吟秋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毫不在乎,如今看到郁承和师月素这般师门情深,他?不由得更加感动?得热泪盈眶。
第一个时辰,郁承与师月素看着牌位目不转睛,弑云感激涕零,对阿白感慨∶“看到了吗,这就是人间有真情,小师妹和小师弟伤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像某些人没心没肺的。”
第二?个时辰,郁承与师月素看着牌位沉默无语,弑云心生敬佩,对江景鹤赞叹∶“小师弟和小师妹真是心诚又有毅力,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第三个时辰,郁承与师月素看着牌位一言不发,弑云面无表情,对黎尧问道∶“这俩人是不是真的哑巴了?”
姗姗来?迟的黎尧不明真相,但是看了一眼郁承和师月素的表情,还是猜测道∶“也有可能和司马梧一样?是文盲,憋不出什么词来?。”
从来?了就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牌位,连句话都不带说的,看着都怪吓人的,不是文盲就是哑巴。
漫长的沉默过后,最终还是郁承率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刻意忽略了旁边看好戏的黎尧,淡淡道∶“月素,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无话可说。”
师月素神色复杂,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从前仲长芜是她心中?完美无瑕的大师兄,直到现在却发现这块美玉里竟早早就有了无法修复的裂纹。
她没办法接着保持从前的崇敬,但也无法彻底抹除昔日的情分,只能在其中?摇摆不定。
弑云等了整整三个时辰,只等到了一句“无话可说”,气得脸都绿了,但又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事情发火,只得转头问黎尧,“今天是主人的忌日,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问我??”
黎尧奇怪地看了弑云一眼,斟酌道∶“那我?祝师侄一路好走?吧,我?会替他?好好照顾秋宝的。”
弑云∶“……”
他?就不应该多这个嘴。
晏吟秋今天特地睡到了日上三竿,为的就是避开这些人,谁曾想郁承和师月素硬是在这里耗了整整三个时辰,晏吟秋刚要准备去?抱兔子,一抬头和他?们碰个正着。
“你们怎么还没走??”
晏吟秋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滑过,最终才落在了旁边的黎尧身上,皱眉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如果实在舍不得,这牌位你们就拿回去?拜,爱拜多久就拜多久。”
一群人乌压压地凑在这里祭拜一个死?人,到时候把奎黎峰的兔子都给吓坏了可怎么办。
师月素看到晏吟秋倒是难得的心绪平静,连带着弑云都愣了一下,暗自思考师月素是不是在按兵不动?,准备来?个大的。
然而?师月素却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晏吟秋方才的话都没有反驳,只是垂眸轻声道∶“龙血我?已经?收到了,多谢。”
晏吟秋抬了抬眼,倒也没有再和她呛声,不耐烦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弑云闻言却立马变了脸色,不满道∶“晏吟秋,这是主人的忌日,你凭什么要赶人走?!”
“因为这么多人在这里耽误我?缅怀亡夫了,我?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大胆的哭出声。”
晏吟秋面不改色扯着瞎话,又补充道∶“都说了实在不行你们就把牌位拿走?,反正我?也不是很介意。”
仲长芜牌位唯二?的用处就是拿来?砸核桃和揍弑云,有这种?武器在手,打人一打一个不吱声,效果简直拔群。
弑云愤愤不平,气冲冲道∶“你又开始骗人了!牌位拿走?了,你怎么缅怀主人?!”
“没事,他?在我?心里,我?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的面容,何必借助外?物。”
晏吟秋笑吟吟地看着弑云,反问道∶“还是说你有什么意见吗?”
弑云被晏吟秋揍过太多回,现在一看到她这么笑就开始害怕,下意识抱住牌位和她拉开了距离,警惕地摇了摇头。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各自离开吧,在这里聚着也没什么意思。”
晏吟秋打了个哈欠,师月素和郁承对视了一眼,竟当真没有再多留,略微思索了一瞬便?主动?离开,顺带走?的时候还好心拉上了抱着牌位的弑云。
偌大的大殿之中?只剩下黎尧与江景鹤还站在原地,只是江景鹤好歹还有一个留下来?照顾兔子的理由,黎尧却连过来?祭拜仲长芜都不是真心的。
晏吟秋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等着我?轰你出去?吗?”
江景鹤皱了皱眉,自觉充当起?了赶人的角色,主动?道∶“黎长老,请您离开。”
黎尧依旧没动?,他?看着晏吟秋忽而?露出了一个笑容,淡淡道∶“秋宝,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
黎尧笑容不变,一字一顿道∶“那要是我?想和你谈一下仲长芜的死?因呢?”
晏吟秋闻言一滞,她的视线在黎尧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神色肉眼可见变得冷淡了下来?,正当江景鹤以为她会生气之时,却听到她突然开口,“阿鹤,你先出去?。”
江景鹤愣了一下,但却没有过多停留,默默抱着怀里的兔子离开了大殿。
黎尧见晏吟秋将江景鹤赶了出去?,无疑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直截了当对晏吟秋问道∶“仲长芜的死?是你干的?”
晏吟秋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淡声道∶“没有证据,你这可是污蔑。”
“你出去?问问别人,现在谁不知道他?是渡劫失败被雷劈死?的,总不能因为我?在现场,所以就把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吧。”
黎尧盯着晏吟许久,那双暗紫色眸子中?情绪越发复杂。
“秋秋,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如果我?没有见到那个九重楼的少主,我?可以勉强相信你的这番说辞。”
黎尧顿了顿,反问道∶“仲长芜渡劫之前弑云却突然陷入了沉睡,是你对他?用了冰弦兰吧?”
晏吟秋闻言依旧淡定自若,她没有反驳黎尧的说法,反而?是笑意吟吟道∶“如果只是因为没有了随身的佩剑便?身死?魂灭,那只能说明他?太弱了。”
“只怕是不止这样?,那些雷劫到底是谁引来?的,阿白又是怎么变黑的,你自己应该清楚。”
黎尧仿佛已经?看透了晏吟秋的想法,他?难得对晏吟秋这般严肃,皱眉道∶“别的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杀了仲长芜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啊,后果就是要在这里听你聒噪。”
晏吟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之上,她随意摆弄着桌上的茶盏,百无聊赖道∶“还有就是一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仇家?的追杀。”
以及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和一群傻子一样?的任务者,她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不止是如此,到了仲长芜这种?实力,他?们的生死?只有天道才可以掌控,你的干预便?是在挑战天道。”
黎尧的神色越发凝重,他?按住了晏吟秋手中?的茶盏,冷声道∶“一旦有了这层业障,若是以后你要渡劫,那必然会险之又险,稍有差错便?会像仲长芜一样?魂飞魄散。”
“仅是这样??”
晏吟秋眉头轻皱,忽而?轻轻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任由天道摆布。”
系统说她有违天道,会死?。黎尧说她挑战天道,渡劫会险之又险。就连从前只会对她喊打喊杀的师月素也知道对她喊什么天道不容。
可是天道到底为何物?无视公理与善恶,上下尊卑不可违逆便?是天道吗?
黎尧闻言一怔,却听晏吟秋又淡淡道∶“既然天道是站在仲长芜那边的,那在他?死?的那一瞬间,天道就已经?输给了我?。”
晏吟秋眼眸依旧清亮,即使如此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雨,她眼中?的光亮也从未黯淡。
“既然我?能胜过天道一次,那就能胜第二?次第三次。”
黎尧看了她半响,忽而?释然一笑,他?放柔了语气,笑眯眯道∶“也是,我?们龙宝是最厉害的龙宝,肯定可以化险为夷。”
晏吟秋听他?说话只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立马凶神恶煞地开始赶人。
“黎尧,我?可不是你养的灵兽,没事的话就赶紧滚,少在我?面前晃悠。”
黎尧难得能来?一次奎黎峰,倒是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晏吟秋看起?来?确实有些疲惫,他?只得遗憾作罢。
临了他?还特地转头问了一句,“对了,兽峰最近新来?了一个弟子,叫林逸朗,你认识他?吗?”
“林逸朗?”
晏吟秋顿了顿,而?后果断摆了摆手,面不改色道∶“这名字听起?来?奇奇怪怪的,我?不认识。”
黎尧脸色顿时一僵,但碍于在晏吟秋面前才没有发作,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但在离开大殿的一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气势汹汹朝兽峰赶去?。
江景鹤见状都不由得怔了一下,刚想进去?看一看晏吟秋的情况,身后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黎尧这是怎么了,跟吃了三斤火药似的……”
文扶柳有些纳闷地轻啧了一声,跟在她身后的娃娃脸女修始终低着头,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
“文长老。”
江景鹤主动?站起?了身,视线飞快在旁边之人的身上划过,惊讶道∶“付长老也来?了。”
付珈音听到了江景鹤的声音微微冲他?点了点头,而?后迅速躲在了文扶柳的身后,拒绝与江景鹤进行更多的交流。
文扶柳对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她看着江景鹤一直守在外?面,主动?问道∶“你怎么一直在外?面站着,吟秋不在吗?”
“秋夫人在里面刚与黎长老说完话,我?出来?喂一下兔子。”
江景鹤闻言笑的有些勉强,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草叶,自从出了江菱华的事情之后,晏吟秋对他?的态度就一直是淡淡的,虽然未曾像从前那般禁止他?踏进奎黎峰半步,但态度始终也算不上热络,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照顾兔子的工具人
尤其是在姬隐来?过之后,江景鹤心中?危机感更甚,他?想了许多办法弥补,但都无济于事,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照顾兔子,好歹每天还能见着几回晏吟秋。
文扶柳不知江景鹤心中?的想法,她看见乖巧坐在石板上的白公主,连忙扯了扯付珈音的衣袖,“珈音你看,多可爱的小兔子啊。”
付珈音向来?拒绝与人类交流,但对毛绒绒的小动?物确实没有什么抵抗力。
她有些好奇地顺着文扶柳的视线看了过去?,白公主白软厚实的皮毛映入她的眼帘,她顿时眼前一亮。
江景鹤虽然不讨晏吟秋欢心,但照顾兔子的本?事确实是有的,晏吟秋最喜欢的白公主被他?养的毛皮顺滑,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团雪白的大绒球,格外?的引人注目。
文扶柳见付珈音感兴趣,连忙拉着她上前,摸了摸白公主的耳朵,夹着嗓子问道∶“小白兔,你叫什么名字呀?”
还未等江景鹤出声,白公主歪着脑袋看着文扶柳,口吐人言回答道∶“我?叫白公主。”
“这……这兔子,它怎么会说话?!”
付珈音原本?放松的脸色一瞬间又变得紧张了起?来?,她瞬间和白公主拉开了距离,惊恐道∶“它还没变成?人形,竟然已经?会说人话了!”
文扶柳见状连忙安抚了她几句,生怕她当场直接晕倒。
白公主还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抬头去?看江景鹤,红红的兔子眼里满是疑惑。
大家?都开始修仙了,怎么还有人对兔子说人话感到害怕?
江景鹤顺势把它抱了起?来?,解释道∶“付长老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平时也很少和人说话,你突然开口吓到她了。”
白公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它只能窝在江景鹤的怀里看着,更不敢再出声道歉,生怕一句“对不起?”说出来?,脆弱的人类就要当场去?世。
文扶柳对着江景鹤歉意一笑,连忙拉着付珈音朝奎黎峰大殿走?去?,直到回头看不见江景鹤的身影,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晏吟秋在殿内听到有脚步声接近,本?来?还以为是黎尧去?而?复返,刚想要开口骂他?,却见是文扶柳站在外?面,手里还拉着一脸惶恐的付珈音。
“吟秋,真是好久不见呀,怪不得人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你气色更加不错了。”
晏吟秋嘴角抽了抽,含蓄提醒道∶“文长老,今天是我?家?夫君的忌日,这种?寒暄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这大实话万一传出去?了,又得有人冒出来?冲着她喊“铲除奸恶,匡扶正义”,她还怎么维持自己对外?弱不禁风爱夫如命的良好形象。
文扶柳愣了一下,立马点了点头,严谨道∶“是我?说错了,应该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晏吟秋∶“……”
有其师必有其徒,她总算知道司马梧那些乱七八糟的典故和成?语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现在没别人了,珈音,你可以出来?了。”
文扶柳笑容满面,她扯了扯身后的付珈音,付珈音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刚和晏吟秋对上了视线,又立马缩了回去?。
她伸手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大把已经?画好的灵符塞进了晏吟秋的怀里,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结结巴巴道∶“晏吟秋,你……你节哀。”
“付长老,你怎么都出来?了?”
晏吟秋突然被符纸塞了个满怀,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文扶柳。
文扶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解释道∶“一直在符峰窝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正好今天是玄微仙尊的忌日,我?就带着付珈音一起?出来?透透风。”
“刚刚碰见你们奎黎峰养的兔子了,没想到它竟然还会说人话,差点把珈音给吓死?。”
付珈音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文扶柳身后当鹌鹑,见晏吟秋的视线又落到了她的身上,当即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顶帷帽扣到了自己的头上,最大程度减少与旁人的交流。
文扶柳对她这幅状态早就已经?熟悉了,她探头绕着大殿看了一圈,问道∶“大家?都已经?走?了?”
“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碰见黎尧了,看他?气冲冲地下山了,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晏吟秋闻言也不打算多解释,淡淡道∶“黎尧就是这么个脾气,不用管他?,其他?人也早就走?了。”
不想走?的也已经?被她赶走?了,现在就剩个江景鹤在外?面喂兔子。
文扶柳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追问道∶“今天是玄微仙尊的忌日,那宗主今天也来?了吗?”
“没来?,但是托弟子过来?问候了一句,顺便?上了柱香。”
本?来?修真者身死?如灯灭,像仲长芜这种?死?的很彻底的甚至连转世投胎都给省了,哪里还用得着弄什么忌日,尊什么牌位,做这些没有用的表面功夫。
要不是弑云一直在大吵大闹,再加上晏吟秋对外?不能和仲长芜的死?扯上关系,否则她才不会管这些破事,别说是忌日了,连牌位她都直接当柴禾给烧了。
文扶柳不知其中?的内情,只是咂了咂嘴,感慨道∶“虽说他?俩之前关系就算不上好,但如今玄微仙尊都已经?陨落了,少宗主又接手了宗中?事务,江宗主心里这坎怕是过不去?了。”
“你那天内门收徒没来?是不知道,黎尧就差没指着宗主的鼻子骂人了,结果最后那个小姑娘还是选了宗主。”
文扶柳轻啧了一声,有些惋惜道∶“黎尧虽说脾气不好,可真要论个高低,还是他?更合适,跟着宗主真是可惜了。”
晏吟秋闻言笑了笑,但却并不答话。
她的视线在文扶柳身后装隐形人的付珈音身上绕了一圈,好心提醒道∶“你确定不赶紧带付长老回去?吗,她看起?来?好像已经?要自闭了。”
“啊?”
文扶柳转头看向付珈音,只见她虽然带着帷帽,但是盯着脚下那块石头神色呆滞,头顶仿佛顶着一块乌云,但凡下点雨,她就立马当场变成?蘑菇精。
“哎呀,她今天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还跟人说了好几句话。”
“不好意思,吟秋,我?们先走?了。”
文扶柳对晏吟秋打了声招呼,着急忙慌地拉着付珈音就要下山。
晏吟秋含笑望着两人离开,手中?厚厚的符纸被她心安理得收进了储物戒,不知道哪一日便?会派上用场。
阿白从小就跟在晏吟秋的身边,远比白公主还要更怕生,它感受到奎黎峰上没有自己不熟悉的气息,这才默默探出了头,冲晏吟秋乖巧地吐着信子。
晏吟秋摸了摸它的头,任由阿白缠上了她的手腕。
明明奎黎峰已经?恢复了安静,但是晏吟秋的脸色却始终没有半分缓和,黎尧的话始终在她的耳边回荡,天道二?字就像是一根扎在她心头的刺,时不时便?会冒出来?刺她一下,让她不由得升起?了些许的危机感。
角落里那把带着兰草纹的剑几乎从未得见天日,阿白下意识想要盘上去?接着睡觉,可是却被晏吟秋拦了下来?。
她望着那把锋利的剑,时隔许久,终于又重新拿起?了它。

林微微被炎锦儿扶了回去,身上的淤青也被炎锦儿帮着小?心翼翼上过了药。
“这样应该就好了,幸好沈师姐到的及时,只是一点点外伤,养两天就好。”
炎锦儿擦干净手上的药膏,一本正经地嘱咐道∶“下一次去剑塔的时候你就不?要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可以在衣服里面再衬一套软甲,好歹还?能挡住一些,至少不?会伤的这么严重。”
林微微默默穿上了自?己的衣衫,听到炎锦儿的话却?是一顿,她沉默了一瞬,忽而开口问道∶“难道你不觉得我是在逞强吗?”
“逞强?为什么这么说?”
炎锦儿愣了一下,她随意在床边找了处地方坐下,撑着下巴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微微,眼神中满是不?解。
林微微垂眸系好衣带,可手指却?始终绕着那条缎带没有松手,低声道∶“我剑术不?佳,但非要硬着头皮去闯剑塔,就像那位长老所说,我这是自?讨苦吃。”
“正是因为剑术不?佳所以才要勤学多练,勤能补拙,这没什么丢脸的。”
炎锦儿盯着林微微许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叹气道∶“我小?时候总觉得处处比不?过旁人?,论身份论天赋,我都和几位皇姐相差甚远,我爹出?身又不?高,只得了母皇一夕的恩宠,所有的指望都在我的身上。”
“当时我年纪小?好面子,书背不?熟,剑练不?好总是装作自?己不?在意,其实却?在背地里没日没夜的偷偷学,好像这样就能假装自?己是个天才。”
林微微了然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就像是很多学霸考试前都说自?己从来没有复习……”
“什么?”
炎锦儿没有听清林微微的话,本想再问几句,可林微微却?连忙摇了摇头,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没说什么,后来呢,后来你怎么样了?”
“后来我发?现?其实大?家?早都知道我在背地里悄悄努力,只是碍于情面没有揭穿,自?此?之后我就彻底坦然了。”
炎锦儿释然一笑,笑眯眯道∶“努力又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一步接着一步往上爬,这样才能把路走的更稳更踏实,就像是你去剑塔一样,只有实战才能快速提升实力,就算是有人?说你自?讨苦吃又怎样,不?还?有句话叫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林微微闻言抿了抿唇,炎锦儿的话就像是一剂镇定剂,她的紧张心情逐渐放缓,倒是没有方才那般浮躁了。
她看着放在桌上的那把佩剑,沉思了片刻,忽而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腾的一下就要翻身下床。
“你要干什么?”
炎锦儿被她这般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见她像是又要准备出?门的样子连忙死死拽住了她,结结巴巴道∶“不?是……你现?在伤还?没好,不?是让你这么努力的啊……”
她刚刚和林微微说那么多是想宽慰她,让她放松心情不?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紧,但不?是给她打鸡血让她带着伤还?要刻苦努力练剑的!
“我打算去一趟藏书阁。”
林微微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对炎锦儿实话实说,“我基础不?好,之前几乎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如何御剑,师尊给我的剑谱我也大?多看不?懂,打算去找几本简单些的先练着试试。”
她最开始选择剑峰只是想狠狠打林墨的脸,并没有考虑过太多,可来了之后才发?现?,剑修讲求人?剑合一,只要剑法修炼得当同样可以轻松压制修为更高的修士。
然而郁承现?在对她基本属于放养状态,只留下几本剑谱让她琢磨,全然不?知林微微对剑并不?熟悉,甚至算得上是陌生,这种程度的剑谱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在看天书。
“胖子不?是一口就能吃出?来的,我还?是慢慢来吧。”
炎锦儿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她默默松开了林微微的袖子,提议道∶“既然这样,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来了太虚宗之后我还?从来没去过藏书阁呢,正好过去见见世面。”
林微微没有拒绝,而是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她清楚这都是炎锦儿想要帮她所找的借口,还?有郁芸托沈念荷所送来的药,她之前从未接触过这种直白的善意,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默默选择接受,将一切全部记在心里。
藏书阁素日有不?少弟子往来,林微微和炎锦儿在路过的人?里见到了不?少眼熟的面孔,是与她们?在同一批入门的弟子,只是如今大?家?各在不?同的灵峰,见面也不?过只是点头之交。
藏书阁外阁是对外开放的,林微微谨慎打量着书架上的书,放眼望去眼花缭乱,根本找不?到她想要的剑谱。
她握紧了手中的身份灵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负责看管外阁的内门弟子身上,小?心询问道∶“敢问师兄,这里可有最简单的初级剑谱?”
“初级剑谱?”
那人?扫了一眼林微微的灵牌,又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奇怪道∶“有倒是有,不?过剑峰的弟子还?需要这些吗?”
林微微脸上未免有些尴尬,但还?是小?声道∶“需要的,有劳师兄帮忙找一下吧。”
“那你们?两个先跟我过来吧。”
藏书阁弟子带着林微微和炎锦儿一路朝外阁最深处走去,最终停在犄角旮旯的一处书架前,一边翻找一边嘟囔着∶“应该在这里啊,那些剑谱都是入门用的,平常应该没人?会过来看啊……”
“你是说那些初级剑谱吗?那些书已经被借走了。”
正当藏书阁弟子上下翻找焦头烂额之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
抱着书卷的白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头上的鹿角在昏暗的室内依旧泛着淡淡的光泽,见几人?愣神,他又好心重复了一次,“那些书数日前就已经被借走,你们?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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