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亡夫—— by恨瑕
恨瑕  发于:2024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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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人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般发展,一时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直到林微微下台都没缓过神来。
“微微……你什么时候有这等实力了?!”
林墨率先拦住了林微微,张口就是质问,“你是不是偷偷遇上了什么大机遇?”
林微微斜了他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林父便打断了林墨,“你怎么和你妹妹说话的!还有个当大哥的样子吗?”
他转头看向林微微,笑容满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全然不见昔日的轻视与忽略,欣慰道∶“微微啊,你可真是为父的好女儿,给我们林家狠狠争了口气!”
“真没想到我们林家竟也和崔家一样出了个女天才,从此以后看这苍岚城中还有谁敢小瞧我们!”
林父和林墨沉浸在震惊中难以自拔,反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林逸朗顶着视死如归的表情上了台。
他既是系统认定的天赋不错,自然也差不到哪去,更重要的是,他和那些靠嗑药磕出修为的人不一样,在来到修真世界的这一年多以来,他是真的有在努力修习,每一步都走的扎扎实实。
不出意外,他也被太虚宗的长老所拍板收下,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完全没有半分成功的喜悦。
本来由于苏芙拜入太虚宗,林逸朗有意和她拉开距离,可系统却硬是不许,非要让他进太虚宗。
【太虚宗是当今修真界第一大宗,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
系统指手画脚,对林逸朗劝解道∶【你不要怕吃苦,年轻人就要有敢拼敢闯的那股劲儿】
林逸朗面色灰白,呵呵一笑,【只要我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对吧?】
系统∶【……】
怎么回事,现在林逸朗都学会抢答了。
别管台上的林逸朗有多不情愿,台下坐着的林父才从林微微拜入太虚宗的喜悦中回过神来,见林逸朗竟也顺利成功,差点快要乐疯了。
这得是祖坟冒青烟了才能家里一口气出两个太虚宗弟子,从前崔家能在苍岚城横着走,仗着的无非就是崔润和崔沁两个天才儿女,如今他林家也有这等牌面了!
林墨本来还是十拿九稳的,可是看着林微微和林逸朗先后成功,他倒是陡然升起了一丝紧张,趁着林逸朗还在台上的时候,拼命祷告自己一定要通过。
“下一个,林墨。”
林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猛然起身,紧张之下差点顺拐被自己绊倒,最后还是在众人的嘲笑声走上了台。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测灵石上,测灵石闪闪灭灭,最终才发出了浅淡的红色。
“火灵根,筑基中期,天资……尚可。”
测试的长老瞥了一眼测灵石,再三确认过之后才敢开口。
若说林墨有天赋吧,他的灵脉实在稀薄,灵根也不够纯粹,可若是说他没天赋吧,他年纪轻轻却能到筑基中期,属实也是难得。
斟酌了再三,他才折中做出这等评价。
至于身后几大宗门的掌事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神色也不像刚才那般热烈。
和最开始的崔涵的一样,林墨估计也是吃了某种灵药才到如今的境界,若说二者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崔涵本身还有点基础,用了丹药才强行突破。
而林墨看着就是个半吊子,完全控制不了体内的灵力,就算是吃了丹药洗精伐髓成功,可依旧是个花架子,光是看着唬人罢了。
“果然这苍岚城卧龙藏虎,丹药都是一把一把地吃的,真是舍得。”
文雨眠挑了挑眉,却是把话头抛给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师月素。
“师长老,论炼药当属你为第一,不知道你怎么看啊。”
“既无天赋,那又何必强求。”
师月素神色寡淡,依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意有所指道∶“逆天改命的本事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那倒也是,那这个林墨……”
文雨眠嗤笑了一声,自己又老神在在地坐了回去,扬声道∶“百花宗无意。”
“合欢宗也无意。”
“云清派同。”
随着一个接着一个宗门拒绝,林墨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差点从台上摔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已经吃了丹药,现在的修为明显比其他人都要高,怎么可能会没有宗门选他……
太虚宗的长老捻着胡须沉吟半响,刚想附和其他宗门,却听见屏风后旁观的江景鹤突然出声。
“可是城东林家的长子林墨?”
太虚宗长老愣了一下,连忙转头看向林墨,“少宗主问你话呢。”
林墨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回答道∶“正是,晚辈林墨……出自城东林家。”
“把他留下来吧。”
江景鹤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像是一个晴天霹雳,登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
虽说江景鹤年纪比几位掌门宗主都要小的多,可是按照辈分,他是玄微仙尊的弟子,照理也和他们是同辈,再加上他自身修为高深莫测,没人敢轻易小瞧了他去。
也唯有师月素还能在此时说上一二,皱眉提醒道∶“此人天资一般,并不适合踏入仙道。”
可江景鹤却依旧没有退步,淡淡道∶“无妨,他自有他的用处。”
此话一出,一时间就连云清派的掌门都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了林墨,可看过来看过去,愣是没有看出半分稀奇之处,实在是搞不明白江景鹤的意思。
台下坐着的晏吟秋见状也有些诧异,不过仔细想想也便明白了。
她让林墨洗精伐髓,得以引气入体,本就是为了让他登高跌重,尝尝美梦破碎的滋味。
可放在江景鹤的眼里可能便不这么想了,他只会觉得晏吟秋对林墨另眼相待,若是能让林墨拜入太虚宗门下,便又多了一重留住晏吟秋的可能。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晏吟秋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暗自对系统道∶【看来今晚要有很多人抓耳挠腮睡不着觉了。】
短短的半刻钟内,林墨就经历了人生中最惊险的大起大落,下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脚步虚浮飘在下来的。
林父现在已经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眼光了,腰板挺得笔直,甚至还对隔壁的崔父出言挑衅。
“崔兄啊,看来往后这苍岚城就要变天了。”
他林家三个儿女全部拜入太虚宗,如今实力和崔家也算是相当,更何况崔涵不过是今日走运,算不得数。
“林老弟这话可就错了,这苍岚城的天每天都在变,风水轮流转,不一定就到谁家呢。”
崔父懒得搭理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崔沁上场,心里稳如泰山,只待一会儿狠狠打脸林父。
崔沁的名头自是不必多说,她的名字才被报出来,紫尧宗的长老便轻轻“咦”了一声,“这不是那个曾经拒绝了郁承的小丫头吗?”
太虚宗剑峰长老郁承曾在下山历练之时与崔沁有过一面之缘,本想将她收入门下,但奈何崔沁不肯,非要坚持等到宗门大选,说要凭自己的实力进入太虚宗
太虚宗的掌事长老见状也笑了,“确实是,瞧着模样也和崔润有些相像,果然是亲兄妹。”
崔沁眼看着还一派无知的崔沁,不由得弯了弯唇,无奈道∶“小妹顽劣,还望诸位长老莫怪。”
“别这么说,天才有点性子也是正常。”
掌事长老乐呵呵地抚了抚胡须,“此番下山郁长老还特地叮嘱我,一定要把人给收下,可见对你妹妹有多重视。”
崔沁走上了测灵台,下意识寻找起了晏吟秋,这三天以来她都在研习那下半本琼霄心法,如今已颇有成效,她很想和晏吟秋分享这个好消息。
晏吟秋和崔沁对上了视线,安抚性地朝她笑了笑。
崔沁顿时心安,终于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测灵石上,缓缓注入了灵力。
测灵石一瞬间光芒大盛,而后异象突生,逐渐弥漫起了黑雾。
“魔修!她是魔修!”
云清派掌门李松绝脸色陡然大变,毫不犹豫直接一掌拍向了场上的崔沁。
“大胆妖女,还不速速伏诛!”
“谁敢造次!”
晏吟秋飞身上台,抬手接下了李松绝这一掌,将还处在茫然中的崔沁护在了身后,眼神冰冷地环视了一圈众人。
“大胆!晏吟秋,你现在还敢护着这个妖女,可见是和魔修早有勾结!怎么对得起玄微仙尊的在天之灵,老夫今日便要为修真界清理门户!”
新仇旧恨一并发作,李松绝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掌印翻飞之下便要祭掌击向晏吟秋。
江景鹤脸色一寒,登时便要御剑相助,可师月素却已经眼疾手快挡下了他的剑招,甚至设下阵法想要拖住他的脚步。
“景鹤,你若是袒护她,那便是和整个修真界作对!”
“让开!”
师月素死死挡在江景鹤的面前,江景鹤脸色越来越冷,下手完全不留半分情面,只见抬手之间剑光飞闪,剑尖直指师月素命门。
师月素下意识想要闪躲,却不料趁机让江景鹤抓住了机会,冷剑直接斩断灵力构成的重重阻碍,破了师月素的阵法。
另一边的晏吟秋一边护着崔沁一边游刃有余抵挡着李松绝的攻击,神色间丝毫不见半分吃力。
见久攻不下,李松绝脸色越发难看,只得暗中冲着荀妩使了个眼色,荀妩心领神会,连同万剑宗长老一起从后包抄,一时间台上刀光剑影,尘土飞扬。
晏吟秋侧身抵挡两人的攻击,李松绝却趁此机会全力挥掌朝她面门击去,势要将她当场击杀!
“秋夫人,小心!”
江景鹤刚刚摆脱师月素的束缚,抬眼便看到了这一幕,霎时间血液都仿佛凝固住。
晏吟秋下意识回头,温热的鲜血猛然溅在了她的脸上,空气中泛起了淡淡的血腥味。
李松绝痛苦地倒在地上,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他的丹田,鲜血喷涌而出浸透了身上衣衫。
挡在晏吟秋面前的姬隐姿态从容,只是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之上隐隐带着寒意,他随意扔下了手里的匕首,转身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晏吟秋脸上的血迹。
在场众人皆是满面震惊,尤其是才被江景鹤所伤的师月素,看清他的脸后更是差点晕倒在地。
“玄微仙尊……”
一直未参与战局的文雨眠喃喃自语了一句,而后率先反应了过来,冷声道∶“你是谁,竟敢假冒仙尊的容貌,还伤了云清派的掌门!”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也回过神来,唯有荀妩一人认出了姬隐,脸色惨白,下意识就想离开。
“荀宗主,别忙着走啊。”
一直藏在暗处的碧羽突然上前拦住了她,神色冷淡,“没有少主的命令,诸位都不能走。”
“碧澜……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月素遥遥看到碧羽,脸色一时间变得无比难看,然而碧羽闻声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紫尧宗长老见云清派掌门受了重伤,一时间气从心来,拔剑便要对姬隐动手,可是还未有所动作,两个无声无息的紫衣人便已经双双挡在了他的面前,修为高深到他竟未有半分察觉。
台下的凡人早在刚刚就已经鸟兽散,如今在场的皆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见如今这般阵仗,更是纷纷警惕,伺机待动。
姬隐目光冷冽地扫过在场的众人,他的青衣之上还沾着方才云清派掌门的鲜血,明明是清润的面孔,却硬生生多了几分冰冷的肃杀之意。
他持剑将晏吟秋护在了身后,声音平静道∶
“再往前半步者,死。”

第28章
在场众人对此面露警惕,可碍于他们摸不清姬隐的底细,一时间竟当真没有人敢擅自行事,只是默默站在旁边观望,想要?先看看几大宗门的反应。
江景鹤死死盯着姬隐熟悉的面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脸上一瞬间血色尽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半个字。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像的人……
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姬隐竟然和他师尊仲长芜一模一样,哪怕是他都差点分辨不出两人的差别?。
他很想安慰自己这一切都只是移形换颜所?做出来的假象,然而他的九幽瞳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便是姬隐本来的面容,绝对没有半分造假。
因为身体原因而未曾露面的赤焰也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消息,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他一人还执意要?来,硬是冲破了九重楼紫衣人的阻拦,闯进了场内。
他脚步匆匆地绕了一圈,远远看?到师月素伤的不轻,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师尊,你没事吧?”
赤焰担忧地看?着师月素胳膊上的剑伤,锋利的剑刃划开了血肉,师月素半侧的袖子都被鲜血浸湿,看?着格外?可怖。
他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丹药和药粉,小心翼翼帮师月素处理着伤口?,义愤填膺道∶“到底是谁将?师尊伤成这样的!”
方才江景鹤虽然不留情面,但到底没有真的下死手,这剑伤虽然样子看?着严重,实际上却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到内里,将?养两天也便好了。
“我?没事,你怎么找过来的?”
师月素摇了摇头,她?甚至顾不上刚刚江景鹤对她?出手的行为,视线在姬隐和碧羽的身上来回移动,面上神色越发复杂。
明明这两张脸她?都无比熟悉,可是眼前人却早就并?非曾经之人,她?只觉得万分陌生。
赤焰顺着师月素的眼神看?了过去,登时也被吓了一跳,惊讶道∶“碧澜师姐……还有玄微仙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碧澜和赤焰昔日同为师月素门下弟子,只是数年前就已叛离宗门,一直以?来不知所?踪,赤焰只当她?是过世或是隐居,没想到今日竟然又见故人。
还有玄微仙尊,他不是已经陨落了吗,为何会死而复生出现在这里……
“姬公?子,今日诸位仙家都在这里,我?们不如?有话好好说?,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见事态越发焦灼,被碧羽拦下的荀妩尴尬一笑,主?动出面打起了圆场,“今日之事许是有些误会,大家这样打打杀杀的,传出去也并?不好听……”
“那崔沁分明就是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晏吟秋与她?一丘之貉,还能有什么误会!”
李松绝被人喂下了丹药,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一双怨毒的眸子从姬隐与晏吟秋的身上滑过,冷声道∶“正邪不两立,我?云清派决不允许修真界有这等毒瘤存在!”
“我?才不是魔修,你这是污蔑!”
一直被晏吟秋护在身后的崔沁瞪了他一眼,又扯着晏吟秋的袖子低声道∶“晏夫人,你信我?,我?真的不是魔修……”
“我?知道,你当然不是。”
晏吟秋拍了拍她?的手,环视了一圈蠢蠢欲动的众人,冷声道∶“今天有我?在这里,谁敢胡言乱语。”
魔修生性残忍,常靠炼取其他修士的五脏六腑而得以?修炼,手段狠辣,一向不为修真界所?容。
崔沁是纯粹正统的水灵根,修习的是青摇尊者留下的琼霄心法,晏吟秋几天前与她?擦肩而过时还感受不到任何的异样,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了魔修,又这般碰巧在宗门大选被发现了。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陷害,打着杀魔修的名?头,想要?趁此机会将?她?和崔沁一并?解决掉。
晏吟秋的视线从失魂落魄的师月素身上滑过,又落到眼前义愤填膺的云清派掌门和一脸心虚的荀妩身上,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这就是树敌太多的不好,得罪的人太多了,排除法用起来堪比大海捞针。
“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大家何必闹得这么狼狈。
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台上,他快步走到姬隐的面前,低声道∶“少主?,莫要?忘了主?上的嘱咐。”
他本来没想插手此事,只是瞧着姬隐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心知今日必然难以?善了,只好现在就搬出了压箱底杀手锏。
姬隐闻言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但到底还是微微点头,勉强算是答应了下来。
“岑濯山?”
师月素看?见那人却是眯了眯眼,再瞥了一眼旁边挟持紫尧宗长老的紫衣人,衣袍之上隐隐带着兰花纹,她?的心里便已经有了判断,冷声道∶“你们是九重楼的人。”
“师道友,许久未见了。”
岑濯山淡淡一笑,抬手示意碧羽和其他人都退下,自己温声道∶“九重楼无意于诸位仙家结怨,只是情急之下才行此举,方才多有得罪,还未诸位莫怪。”
话音刚落,全场登时一片寂静,众人皆是沉默无言,只是八卦的眼神却暗戳戳地在姬隐和晏吟秋的身上打量着。
晏吟秋护着崔沁,姬隐护着晏吟秋,这三个?人简直一层叠一层,活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
若不是年龄对不上,他们当真要?以?为崔沁是晏吟秋丧夫之后和姬隐生下来的私生女。
只是姬隐的容貌长相属实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刚刚差点吓了他们一大跳。
九重楼行事神秘,向来不过问世事,在场之人除了荀妩曾见过姬隐之外?,其他人只听过他的名?号,谁曾想这人竟和大名?鼎鼎的玄微仙尊长得一模一样,远看?根本瞧不出半分区别?。
再看?姬隐对晏吟秋的态度,明显就是旧相识,甚至不惜冒着得罪整个?修真界的风险出手相救。
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就有待商榷了……
江景鹤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握住剑柄的指节都开始泛白,可就像是从前他看?着仲长芜与晏吟秋恩爱一般,他与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只能像一只阴暗的老鼠一样暗中窥伺。
明明早上的时候晏吟秋还夸过他的眼睛很像师尊,他还在心里暗自庆幸,可如?今姬隐的出现却给他扇了重重的一巴掌。
有了这般相像之人做替代,那他在晏吟秋的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在看?清姬隐长相的一瞬间江景鹤就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输了。
而且输得比上次还要?狼狈彻底。
晏吟秋看?着他们八卦的眼神,心里清楚等到宗门大选结束后必然又是谣言漫天,只是她?现在实在懒得管,干脆趁机接着九重楼的威势发难。
她?转身看?向在场众人,冷声道∶“只凭一块测灵石便说?崔沁是魔修,诸位未免也太过武断了吧。”
姬隐握住晏吟秋的手示意她?安心,可却被晏吟秋一把甩开,他也不觉尴尬,只是转头对岑濯山淡声道∶“东西拿来了吗?”
荀妩和岑濯山既然先?后过来劝和,九重楼也并?非不讲道理,既然修真界这些人想要?个?说?法,那他便给他们一个?说?法。
“拿来了。”
岑濯山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温声对众人介绍道∶“这是九重楼的净魔石,如?果这位崔姑娘是魔修,那将?其握在手中必然会遭到反噬,反之则安然无恙。”
他转头看?向师月素,大大方方地将?净魔石递到她?的面前,又道∶“昔日无骓道尊也曾用过净魔石追捕魔修,师道友应该见过,可以?随意检查。”
师月素与仲长芜同为无骓道尊座下弟子,当年自然见过无骓道尊手中的净魔石,是在场最有发言权之人。
岑濯山既然这么说?了,师月素也并?不推脱,接过来细细端详了片刻,冷静道∶“通体剔透,内有一簇业火,确实是净魔石,崔沁到底是不是魔修,一验便知。”
“既然如?此,那崔姑娘,请吧。”
岑濯山笑了笑,将?那块净魔石又递到了崔沁的面前,示意她?将?此物握在手中。
崔沁本就问心无愧,自然不怕检验,二话不说?直接将?那块晶石拿了起来。
晶莹剔透的晶石在她?的手掌中隐隐泛起了黑气,可是还未凝聚成型便已经消失不见,水晶再次恢复了原样。
一直看?热闹的文雨眠愣了一下,不由得好奇出声问道∶“这……到底是不是啊?”
师月素也没想到会是这般发展,她?看?着那块依旧纯净的净魔石,脸上的神色却已经和缓了下来。
“她?不是,魔气都未成形,应该是无意沾染上了,若是魔修的话,如?今已经不能安稳站在这里了。”
崔沁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反倒是晏吟秋闻言皱了皱眉,她?上下打量了崔沁一样,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她?的手腕上,伸手便将?上面的红绳扯断。
鲜艳的红绳落在地上登时变成一阵恶臭的黑烟,转瞬间消失不见,只有一个?小小的金坠子滚进灰尘中。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是在大街上随便买的,我?大哥说?要?求一个?好意头……”
崔沁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然停顿住,她?环视了一圈,脸色陡然间变得惨白,只能干巴巴解释道∶“许是集市上人多,所?以?无意沾染上的。”
崔润怎么不见了……
从她?被诬陷是魔修开始到现在,她?怎么都没有看?到她?大哥崔润的身影,他不是也是负责记录的太虚宗弟子吗?
她?甚至都不敢继续细想下去,只能不停催眠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许是崔润有事先?行离开,更或者是他去安顿父亲和崔涵了。
“那便真的是一场误会了。”
荀妩见此更是松了口?气,笑道∶“这下算是皆大欢喜了,好事多磨,虽然今天闹了些乌龙,但能拜入太虚宗也是你的福气。”
“何必这么着急,我?们还有账没算完呢。”
晏吟秋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云清派掌门,居高临下道∶“李掌门,你不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吗?”
李松绝本以?为抓到晏吟秋的错处,谁曾想事态竟会突然反转,现在没能寻到借口?杀了晏吟秋不说?,反倒是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如?今见晏吟秋这般得意,他不禁咬牙切齿,强忍着丹田处的疼痛,回答道∶“这件事是我?过于急躁了。”
“这就没了?”
晏吟秋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是,你是过于急躁了,出了点风声你就开始杀人灭口?,谁不说?你李掌门一句未雨绸缪,要?不干脆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得了,我?看?你也没几天可活了。”
“你们如?今这般欺辱打压我?,不外?乎是因为我?家夫君已经陨落,你们想要?趁机报复,安知举头三尺有亡夫,也不怕哪天睡觉的时候就去和我?家夫君作伴了。”
“而且你不过只是丹田被捅了一刀,我?和崔沁可是差点死在你的手里,你该不会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李松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什么叫做“只是丹田被捅了一刀”,姬隐刚刚那一刀可是结结实实伤了他的灵根,他往后的修为还能不能再有所?精进都是个?问题,怎么到晏吟秋嘴里活像是他就蹭掉了一层皮一样。
可是当着其他几位宗主?掌门的面,他也不好再和晏吟秋辩驳叫板,尤其是晏吟秋还搬出了已经陨落的玄微仙尊,他只能自认理亏,老老实实地给人赔礼道歉。
“晏夫人,崔小友,今日当真是对不住了。”
李松绝不情不愿地开口?,敷衍道∶“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晏吟秋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担待?我?是你娘还是你爹啊,凭什么要?为了你的错担待?”
她?可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她?只知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没理尚且都要?争三分,得理为什么还要?饶人。
“你!”
李松绝被晏吟秋气得差点吐血,可看?看?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忍气吞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晏吟秋但笑不语,一旁沉默已久的江景鹤却在此时突然开口?,“道歉有没有诚意,全看?赔偿够不够真心。”
李松绝∶“……”
他拿出上品的丹药,晏吟秋勉为其难地收下,而后看?着他不说?话。
他拿出稀世的兵器,晏吟秋漫不经心地收下,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他拿出珍贵的秘籍,晏吟秋毫不客气地收下,这次倒是终于开口?了。
她?理直气壮地伸手说?道∶“还不够,再来点。”
李松绝出门的时候还是云清派掌门,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穷酸的云清派掌门,还是被捅了一刀的那种,气得他差点当场昏到在地,连忙让人扶自己下去休息。
魔修之事既然已经解决,那便只剩下崔沁的归属问题了。
太虚宗的掌事长老笑的依旧和蔼,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对崔沁柔声道∶“剑峰的郁长老一直对你颇为欣赏,有意收你为关门弟子。”
“多谢长老好意,但我?不想去太虚宗。”
崔沁长舒了口?气,掷地有声地扔下一句话。
这下不仅是太虚宗的掌事长老愣住了,就连在场的荀妩和文雨眠等人也是一脸诧异,唯有江景鹤还是一派平静,只是视线若有若无落在姬隐旁边的晏吟秋身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崔沁的想法万分简单,就像是曾经拒绝郁承收她?为徒一样,她?不想去只是单纯因为自己不喜欢去。
如?果说?从前她?还对仙家宗门有所?向往,但经过今日之事后便已是彻底失望。
本以?为仙门中人皆是仙风道骨,却不料实际上却全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暗中报复,如?果刚刚没有晏吟秋救她?,那她?早就被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给杀的灰都不剩了。
太虚宗一开始对她?笑脸相迎,可转头便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主?打就是无事一切皆好,有事自己担着。
仔细想想,别?说?是她?了,玄微仙尊在世的时候晏夫人好歹还是太虚宗的首座夫人,可是人走茶凉,太虚宗还不是立马与她?拉开了距离。
如?果仙门大宗就是这幅模样,那她?还不如?做一介散修来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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