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室后我只想种田—— by茶暖
茶暖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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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真气人!
「王家嚣张跋扈,自然树敌不少,待我寻了机会拉拢一番,必定不让王家如此好过。」秦尚志亦是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
「到时候可要狠狠地打了那周氏的脸!」
糊弄着她们俩安安静静地等着,说什么去寻这个料子的衣裳,那个料子的衣裳,其实不过就是想要她们安安分分的,那边好威胁了秦尚志和离。
赵氏现在最厌恶的便是那周氏!
尤其那周氏,明明年岁比她大,可保养的那般好,脸跟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看不到皱纹,连头上戴着的那些发簪步摇,各个也都不俗。
一定是故意扎她心的!
「老爷,姑母。」赵芸初哆哆嗦嗦,「这天儿已是要黑下来,风大有冷,咱们还是赶快乘坐马车到附近县城落脚吧。」
寻上一处客栈,泡热水澡暖暖身子,再吃上一口热乎饭才是正经事。
被赵芸初这么一提醒,秦尚志和赵氏这才察觉到身上仍旧穿着半湿的衣裳,也是跟着打了个寒颤,接着抱着臂膀,浑身颤抖地去寻马车。
但找寻了许久,却没看到马车的半点踪影。
「肯定是王家的人将那马车打发走了,要让咱们走回去!」
三人再次气了个七窍生烟。
但饶是三人愤怒无比,有了先前秦尚志的警告,也不敢去找寻王家的麻烦,只能互相搀扶着,浑身发抖地往前走。
三人没走多远,便听到吵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待略走近一些,才看清是一队手执火把,像是侍卫一类的人,那些人在看到秦尚志三人时,勒紧缰绳停了下来,为首之人更是询问,「你可是秦尚志?」
「正是在下,尊驾……」
秦尚志心中一喜。
莫不是自己到处求官有了眉目?
为首之人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速速将这三人拿下!」
已有侍卫翻身下马,手拿麻绳,将三人五花大绑。
「你们是何人,我又犯了何事!」秦尚志大喊,「无凭无据,为何抓人!」
「我只奉命拿人,至于什么事,待见了刑部之人再问不迟。」
那些人并不理会秦尚志的高喊,只将三人绑成了粽子,又用破布塞了口,这才扔到最后面马匹拉着的简陋马车里头,绝尘而去。
马车简陋颠簸,三人被塞进去,摔了个七荤八素,更是因为道路崎岖颠簸而震得来回碰撞,浑身皆是被撞得极疼不说,胃里更是有些往上涌酸水……
赵氏和赵芸初难受,秦尚志此时越发难受。
那些人说,见了刑部再说不迟。
是那王家不信守承诺,拿到和离书后揭发了他?
可他做过之事,并非只有这两桩,也有可能是被其他事情所累……
这案子到了刑部,且专门派这么多人来拿他,想来事情不小。
是哪一桩呢?
是早先贪污了的那一万两税银,还是抢占的那一百亩田地?还是因为自己吃醉了酒,推人下楼惹上的那条人命?
秦尚志有些想不明白……
这边,小厮正在王建安和周氏跟前回禀了一番。
王建安顿时松了口气,「将此人捉拿治罪,也算是为世间解决了一个祸害,这和离书能在治罪之前到手,此事也能做到与王家无关。」
「最关键的是拿到和离书,晴儿也算是彻底松口气。」周氏附和,「当初定下这样一桩婚事,当真是委屈了晴儿。」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几年过得水深火热,周氏的眼泪便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王建安亦是拧眉,「父亲也为此事自责,只说是当初他赞同的婚事,竟害得晴儿这般,此次能将姓秦那小子做的事挖的这般清楚,父亲也是费了极大的心思。」
「先前初见秦尚志时,咱们也都觉得他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又是个极重孝道之人,大约不会错的,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情已经如此,便不要再说悔不该当初之事。」
周氏点了点头,「眼下是要将晴儿还有外孙好好安顿好,这才是正经事。」
说罢后抬头问身边的丫鬟,「小姐这会子在做什么?小少爷可吃了晚饭?」
王霜晴生下的孩子已是有八个月大,正是会做会翻身想着学爬,吃的胖嘟嘟,招人喜欢的时候,王建安和周氏对这个小外孙也是喜欢的很。
「方才小姐院子里头的花姜说小姐今儿个精神好,给小少爷炖了鸡蛋羹来喂,还特地下厨给老爷和夫人做了吃的鱼羊鲜来呢。」
这处宅院大,王建安和周氏也是有心瞒着,方才的动静并不曾传到王霜晴那里,她此时仍旧再欢欢喜喜地看着孩子,等着她的爹娘来看她。
这样也好,王家虽算不得一等名门,却也是经年世家,让她无忧无虑一辈子,也是足够的。
周氏想到此处,紧绷的脸和缓下来,嘴角也噙上了笑,拉上了王建安,「走,去陪闺女吃饭去。」
「走,去陪闺女去。」王建安嘿嘿笑了笑,挽上了周氏的手。
苏玉锦三人往回走时,日头已是完全落下。
到了宅院门口,便看到伙计牵着一匹马从角门往马棚走。
猜猜谁来了?

待进了院子,苏玉锦果然瞧见了贺严修和兴安二人。
孙妈妈已是送上了热茶,见苏玉锦三人回来,忙接过小竹篓,端了热水,「姑娘回来了,快洗洗手,老奴已是准备好了饭食,可以吃饭了。」
「二爷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苏玉锦不记得有跟贺严修提过自己在这里买果园之事。
一边诧异询问,苏玉锦一边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抹了些护手的药膏。
虽然摘花不算特别大的体力活,但春风干燥,在外面多吹上一会儿,手便有些起皴,且时不时触碰到枝,手背上也有一些细小的划痕。
「这附近的田庄山地都是有定数的,哪一块是谁家的我这里皆是知晓,前段时日听说这片果园卖给了青河一位姓苏的姑娘,我便猜想着是你,后来看衙门那的备案,果然如此。」贺严修回答。
「原来如此。」
贺严修任职户部,平日里掌管的便是田地、赋税等事,且这里在京郊,也如薛管事所说,这一片的地方皆是京城权贵所有,想来贺严修也是清楚明白?
「嗯。」
贺严修拿出自己来时带的东西。
「元宵节姑母赏了母亲一对赤金的镯子,母亲给了我说让我带过来给了你戴,这是我在库房里翻出来了一些金页子,大约是小时候祖母给的零花,我看这东西拿着方便,就给你吧,平日里出门时带上些,花销也随意。」
「这是先前得的一盒金瓜子,我这里平日里用不上,也给你吧……」
苏玉锦看着满桌子都是金灿灿的对象,先是一喜,接着狐疑地看向贺严修。
「二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这平日里贺严修也十分大方,但这次大方的可谓有些过于夸张,且一进门后便急不可耐地将这些东西全都拿了出来,一一给她展示……
这幅模样,像极了孩童迫不及待地要跟大人展示自己的丰硕成果。
带了点讨好和要得到肯定的意味。
苏玉锦自认自己身上没什么可以让贺严修讨好之处,而能让贺严修如此,大约他是因为什么事情要来找寻她,而且此事大约颇为难办。
贺严修的动作顿时一僵,在犹豫了片刻后道,「的确是有件事要跟你说的。」
见他表情严肃,语气郑重,苏玉锦坐直了身子,「什么事?」
「先前我不是跟你提过,正在帮你找你的家人?自先前派人到处打听,花费了差不多也有半年的光景,近期在乐化府城那有了些许消息。」
「似乎是一路南下后在乐化府城那购置了房屋落脚,也做了些生意,起初一切都好,但后来你父亲和兄长在外出进货时,路遇劫匪,二人命丧匪徒之手,你母亲闻言心中悲痛,将尸首拉回家后,便在房梁上悬挂了白绫……」
悬梁自尽。
贺严修语气黯然,「你母亲在自尽前将家中的银钱悉数给了邻居的陈掌柜,委托其置办丧仪之事,起初邻居只当你母亲是心中难过又是一介妇人,撑不起这样的事情,便答应下来,后来见你母亲如此,心中也颇为悲痛感慨,但还是按你母亲遗言,为三人置办丧事。」
「陈掌柜用银钱在城外买了一处风水还算可以的墓地,将你父母和兄长下葬,每年扫墓上香,逢年过节祭拜一二……」
苏玉锦咬了咬下唇。
先前听贺严修要帮忙找寻原主家人,苏玉锦还盘算着倘若当真能够和家人团聚,她既是占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会替原主好好孝敬记忆中疼爱她的父母和兄长。
但现在好容易得到了有关原主家人的消息,但得来的却是死讯。
苏玉锦心中怅然难过,鼻子也是一阵一阵的发酸。
而这具身子也似出于本能一般,先是胸口一阵一阵地发闷发疼,接着眼泪如洪水决堤一般,汹涌而下。
无声的啜泣很快变成了伏在案上的嚎啕大哭,原本瘦小的肩膀此时一耸一耸,显得身形尤其单薄。
贺严修袖中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自他与苏玉锦认识到现在,从未见她哭过。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似乎皆是镇定自若,开朗十足,勇往直前,但现在……
失去至亲,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锥心之痛。
哪怕对于如风中松竹一般女子的苏玉锦也是如此。
贺严修心中实在不忍,伸手拍了拍苏玉锦的肩膀,试图抚慰她此时悲痛难耐的情绪。
苏玉锦起身,泪眼婆娑,看着眼前满脸关切的贺严修,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试图能够抓住她现如今唯一的依靠。
眼泪仍旧是夺眶而出,顷刻间浸湿了贺严修的衣袍。
看着眼前的人呜呜咽咽,像被抛弃的小兽一般,贺严修眼圈红了了又红,伸手轻轻地摩挲苏玉锦的后背,「没事,没事,有我,有我呢……」
你还有我。
往后余生,我必定会护你,疼你。
苏玉锦哭了许久,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倒饶是睡着了,仍旧眼泪不止,时常惊醒,直到鸡叫了第一遍时,贺严修着人煎了一副安神药给苏玉锦喂下,她才算睡得踏实一些。
贺严修此时才松了口气。
「二爷去歇息吧,婢子们照看着姑娘。」艾草道。
「你们在里头伺候,我在外间,若是你家姑娘有不妥,随时唤我就是。」贺严修揉了揉太阳穴,吩咐兴安去煮上一壶浓浓的热茶来,好让自己提神。
见贺严修如此,艾草和水兰也不再劝,只去拿了毯子来铺在美人榻上,好让贺严修疲倦时能够倚上一倚。
喝了安神药的苏玉锦,一觉睡到了几近晌午。
大约是因为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苏玉锦此时的悲痛略少了一些,起床洗漱后,吃了些孙妈妈煮的鸡汤面。
贺严修在一旁作陪。
「二爷先前派去打听我家人下落之人可已回了京城?」苏玉锦问。
「昨日午时回的京城。」
他得了消息,便急匆匆来寻了苏玉锦。
「二爷将此人借我用上一段时日吧,我想烦请他帮着带一带路,给父母兄长坟前磕一磕头。」

第226章 不孝
清明近在眼前,既是父母兄长生前她不能尽孝,上坟扫墓这样的事情却是不能少的,也算替原主尽一尽应有的孝心。
「好。」贺严修点头,继而吩咐兴安,「你速速回京叫上时丁和几个侍卫,准备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再替我收拾一番,预备着明日一早出发去码头。」
乐化府毗邻运河,乘船速度最快。
自青河县的码头上船,不过五六日的功夫,也就能到了。
「二爷您这是……」
「此去乐化府路途遥远,你一个姑娘出门多有不便,还是我陪你一同前往吧。」贺严修道,「也算有个照应。」
这个时代姑娘家出远门的确比较麻烦,贺严修愿意陪她,她心中也是安定许多。
苏玉锦点头,「谢二爷。」
「你我之间,无需这样客气的话。」贺严修夹了碟中的鸡肉丝放入苏玉锦碗中,「我不会说安慰的话,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需往前看,你既是要去祭拜父母兄长,还是要强打精神多吃一些,否则身子不妥,到了父母兄长跟前,只怕他们也不会安心。」
「嗯。」苏玉锦再次点了点头,强打了精神,将那些鸡肉丝还有碗中的面尽数吞入口中。
下午,兴安前去京城安置准备,艾草和水兰也帮着收拾苏玉锦出门带的东西。
贺严修则是陪着苏玉锦到果园中走上一走,散一散心。
二人并排,并不言语,只在园中树木之间缓步慢行。
微风吹过,枝杈摇晃,落英满地。
这般走了许久,苏玉锦觉得双腿有些发酸时才停了下来,寻了一块方正的石头坐下来歇息。
贺严修也坐了下来。
在苏玉锦的对面。
仍旧没有什么话,只这般的坐着,看园子里头那些长工忙着修剪树枝,梳理花朵,松土除草,看日头从天上一点一点地落下,映红一片晚霞。
日落的余晖将二人端坐的身影拉得老长。
翌日清晨,贺严修和苏玉锦乘坐马车出发,随行的有艾草,兴安,时丁还有贺严修的一些侍卫。
侍卫此时身着青衣,扮成小厮的模样,骑马同行。
一路沿官道而行,到达青河县渡口时,日头已是生的老高。
运河常年忙碌,此时已经是春日,南来北往的客船和货船数不胜数,渡口处可谓忙碌热闹。
兴安已是安置好了船只,一行人登船坐稳后,哨声响起,船桨滑动,船只从岸边缓缓驶向运河中央,顺着水流南下。
船只宽敞,上下两层,贺严修和苏玉锦坐在二层,透过打开的窗户,能够吹一吹和煦的春风,看一看两岸风景。
贺严修见苏玉锦脸色比前两日好上许多,心头略轻了轻,先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接着将茶点往她跟前推了推,「这绿豆沙卷做的还算可口,你试一试。」
苏玉锦拈了一块来吃,片刻后点头,「豆沙细腻,冰糖的分量也恰到好吃,吃起来甜而不腻,豆香味十足,滋味极佳。」
「到是二爷这次陪我去乐化府,户部之事……」
只怕会耽搁贺严修的公务。
「无妨,我离京之时已经告假,此时春耕已过,户部事务也不算过于忙碌,你不必担忧。」贺严修道。
离京时已经告假,说明他一开始就是打算要陪着她的?
大约是担忧她得知家人此时的状况时心中过于难过吧……
苏玉锦心中顿时觉得暖意十足。
不得不说,贺严修真的对她不错。
倘若她在这个世界真的要出嫁成婚的话,她到是颇为希望未来的夫婿是个能跟贺严修一般待人体贴的人。
但只可惜,贺严修不喜欢女人,她大概率也找寻不到第二个贺严修了。
苏玉锦下意识觉得有些遗憾,不由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贺严修看苏玉锦起初神色和缓,接着脸色又沉了下来,不免担忧。
「没事。」苏玉锦忙道,「我只是在想,待到了父母和兄长跟前,看到我此时这个模样,大约应该是高兴的吧。」
还活着,而且长大成人,此时不说成就斐然,却也算是积攒了一些家产,小有积蓄,往后的日子也能过得颇为富裕。
「嗯。」贺严修点头,「一定会的。」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看到苏玉锦还独身一人,并未成家,大约也会隐约有些担忧。
但有他在,跟成婚倒也没什么区别。
贺严修如是想。
船只顺河而下,昼夜不停,只待遇到大一些的渡口时,略停留片刻,采买一些吃食,打上一些干净的水。
这般赶了四日的路之后,贺严修和苏玉锦一行人到了乐化府城外的渡口。
兴安雇了马车,由时丁引了路,往城中贩卖字画古玩的陈记去。
陈掌柜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瘦高个子,方脸儿,浓眉大眼的颇为面善,在听闻苏玉锦乃是苏怀义早年走失的女儿时,眼圈顿时一红。
「若是苏大哥,顾嫂子还还有弘钰知道此事的话,必定欢喜的很呢。」
苏玉锦拿帕子拭了拭眼泪,「是我为女不孝……」
「哪里的话。」陈掌柜忙抽了抽鼻子,劝慰道,「当年之事谁也不曾想到,且苏大哥和顾嫂子找寻你了许久,皆是无果,当时沿途走了那般多的地方,都觉得肯定是找不回来了,甚至觉得你大约都已经不在人世……现在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们泉下有知,也是安心了。」
否则当年苏玉锦走失之事,始终都是苏怀义和顾氏心中的一根刺,苏弘钰更是耿耿于怀,只觉得是自己没有帮着照看好妹妹才会如此。
这些话陈掌柜担忧苏玉锦心中难过,没有再多说,只道,「今日有些晚了,待明日晨起我带你去你爹娘和兄长的坟前看一看吧。」
「多谢陈叔。」苏玉锦福了一福。
「你无需客气,我和你爹娘早先是邻居,彼此关系颇为亲近,我与你爹可谓如亲兄弟一般。」陈掌柜道,「你刚下了船,可安置好了住所?」
「有劳陈叔记挂,已是找寻好了客栈。」苏玉锦如实回答,「那便如陈叔所说,明日晨起我再来寻陈叔。」
总算是赶上了……

她今天也好准备一些上坟扫墓的祭礼。
「也好。」陈掌柜点头,「我鳏夫多年,也不便留你在家中住宿,客栈到也方便,但出门在外,东西若是不齐备的,在我跟前你也别客气,一定要说话,若有我能帮着准备帮忙的,我一定不推辞。」
「多谢陈叔。」苏玉锦再次道谢,贺严修也跟着拱手。
陈掌柜方才只沉浸在苏怀义的女儿找上门来的喜悦中,此时才注意到苏玉锦身旁的年轻人,见贺严修穿戴不俗,器宇不凡,小心询问,「这位是……」
「这是我二表舅,姓贺。」苏玉锦介绍,「我在外多年,对爹娘音信全无,此次还是多亏了二表舅帮忙,这才能找寻到爹娘和大哥的下落。」
二表舅?
那大约是顾氏那边的表亲吧。
能帮着苏玉锦找寻到这里来,想来对方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且对方已是表亲,隔了好几层的关系,还能对苏玉锦颇为尽心尽力,也是十分难得的。
陈掌柜对贺严修印象颇佳,更是礼貌拱手,「贺二爷。」
「还是那句话,若有需要帮忙,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尽力,绝不推辞。」陈掌柜强调了一番。
「多谢陈叔。」苏玉锦和贺严修再次道了谢,告知了他现如今他们落脚的客栈,便不打扰,先告辞离去。
出了陈记的门,苏玉锦和贺严修一路打听着采买祭礼的地方,买上了纸扎烛台等许多的东西,这才回了客栈。
到吃罢晚饭后,苏玉锦借客栈的厨房来用,预备着亲手做上一些吃食糕点,好明日上坟时供奉一二。
凭借原主的记忆,苏玉锦回想起来,父亲苏怀义喜欢吃桃酥,母亲顾氏喜欢吃冰皮的绿豆糕,长兄苏弘钰则是喜欢吃鲜肉馅儿火角。
按着三人的喜好,苏玉锦都做上了一些,又额外多做了一碟红豆饼。
红豆饼是原主爱吃的。
上坟祭拜的时候,也将这红豆饼一并都放上去,也算是祭奠一家四口,希望她们在底下能够一家团圆,待下辈子的时候,还能做一家人。
苏玉锦做这些忙活到了半夜,贺严修也没闲着,帮着打一打下手,陪着苏玉锦说话解闷。
待做完了点心吃食,又跟着苏玉锦一并迭上了一些金银元宝,备上了一坛子酒,待天儿蒙蒙亮时,便按着和陈掌柜约定的时间,去了陈记。
陈掌柜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东西,拎着竹篮上了苏玉锦和贺严修的马车,指引了车夫往墓地去。
墓地在城门外大约二十里地的一处小山丘上,周围栽种了松柏,以青石加固,且墓碑洗刷地十分干净,前面放着的香炉中已满都是焚香后的香灰,显然陈掌柜置办丧葬之事时十分用心,且时常前来清扫祭拜。
陈掌柜熟练地拿扫帚将旁处飘落在墓地上的落叶清扫干净,又从带着的竹篮中拿了昨晚煮好的五花肉块和烧鸡等物,摆放在整齐林立的三个墓碑前面,拿火折子点燃了铜钱和纸扎等物,这才燃了香冲着苏怀义等人拜了又拜。
「苏大哥,顾大嫂,今日小弟带了您女儿玉锦来看望你们,你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说着这话,陈掌柜眼圈泛红,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
待陈掌柜拜完,苏玉锦这才摆放他们带来的吃食点心,贺严修更是拿了一小坛酒,给苏怀义和苏弘钰二人面前斟满。
贺严修帮着焚烧纸扎元宝,苏玉锦则是执了香,跪地叩拜。
「爹,娘,大哥,不孝玉锦,今日来看你们来了。」
苏玉锦再次磕了头,跪直了身子,「离别多年,近日才知晓爹娘和大哥的下落,急匆匆赶了来,一切准备简陋,爹娘和大哥莫要怪责。」
「玉锦现如今一切都好,有房屋田产,铺子生意,衣食无忧,往后亦是能过得富裕自在,爹娘和大哥不必挂心。」
「今日给爹娘和大哥带了许多东西,皆是素日里爹娘和大哥爱吃的,其他的虽不知是否有用,却也也算是玉锦的一番心意,往后玉锦也会时常来看望爹娘和大哥。」
苏玉锦言罢,拜了又拜。
贺严修迟疑片刻后,亦是在苏玉锦旁边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几个头。
苏玉锦见贺严修如此,顿时诧异,「二爷……」
「你我主仆多年,现如今也算的上是好友,你的父母兄长自然便也是我的长辈和大哥,身为晚辈,也是应该的。」
贺严修低声言罢,点燃了一株香,再次叩拜,「伯父,伯母,大哥,贺严修今日前来探望,往后玉锦这里我会尽心照顾,伯父伯母和大哥尽可放心。」
言罢,又一次磕了头。
言语恳切,举止更是合乎规矩,不似那些只做做样子的虚假之人。
苏玉锦见状,心中暖意十足,只往那火堆中又添上了些金元宝。
陈掌柜见贺严修如此,亦是点了点头。
这个贺二爷的确是个不错的,情真意切,苏家能有这样的亲戚,也是一桩极大的幸事吧。
就是这贺二爷虽是个好的,就是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算错了辈分。
苏玉锦既是唤你二表舅,那你便是跟苏怀义和顾氏同辈分,该称呼大哥大嫂才对,怎的还称呼上伯父伯母了?
果然是人年轻,只当这辈分是按年岁排的呢……
陈掌柜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玉锦祭拜完后,又多待了一会儿。
直到日头升到了半空中,这才收拾了东西与贺严修,陈掌柜二人往山坡下的马车那去。
一步三回头的。
回去路上,见苏玉锦一双眼睛肿成了杏子,陈掌柜连声安慰,「你放心,往后初一十五的,我都来上香祭拜。」
「有劳陈叔费心,这素日里入土便为安,非极大的造化或机缘都不可随意迁坟,我远在青河,每年能来看望几次已是不易,平日里还免不得要劳烦陈叔一番。」
苏玉锦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往陈掌柜手中塞,「这些陈叔先拿着。」
陈掌柜急忙推辞,「使不得,快快拿了回去。」

第228章 救命啊
「先前你母亲便给了我一笔钱,到现在也没有花完,往后足以用来修缮墓地和祭祀所用,当真是不能再收你的钱了。」
「母亲给的是母亲给的,我的这些是我的心意。」苏玉锦道,「往后还得烦劳陈叔许多,且陈叔收下这些,再往后给爹娘和大哥的祭礼中也算有了我的一份,也算有了我的心意。」
陈掌柜想了想,点了点头,「你既然这般说,那我便收下来了。」
「待会儿进了府城,先不要去陈记,只往陈记南边那条小路进去,到家里头坐一坐吧,我也将他们留下的一些遗物拿给你,你平日里拿出来看一看,心中也好有个安慰。」
「好。」苏玉锦应下。
马车一路前行,进了府城后按着陈掌柜所说的路,停到了他的家门前。
几人一并进了家,不多会儿的功夫,陈掌柜寻出来了一口箱子。
箱子是寻常箱子,大约有两尺宽高,三尺长,不算大,上头挂着一把铜锁。
陈掌柜试了试钥匙没问题后,将钥匙交给了苏玉锦,「你爹娘自到了这里落脚后,生意一直不太顺畅,所住的宅院和做香料生意的铺子皆是租的旁人的,待你爹和大哥出了事,你娘又……」
「我还不曾料理完后事,主家便都陆续来收回宅院和铺子,连家中和铺中的东西都要收拾一番,抵做往后空档的租金,我好说歹说只拿出来了一些看着要紧的东西收了起来,一来算是留个念想,二来也是惦记着倘若你当真还活着的话,待往后有缘能遇到,也能给了你,算是一个交代。」
「现如今你回来了,这些东西便都给了你吧,你带了回去,也算是留个念想。」
想家人的时候,便可以时常拿出来看上一看。
虽然大约也是会越看越伤心的,但有这些东西,总比好过家人什么都没留下。
只能说这一家子命苦,这一辈子都不能团圆平安顺遂,要经历这么多的生离死别。
陈掌柜心底里默默叹了口气。
苏玉锦亦是神色黯然,双手摩挲着那把钥匙,更是将那口箱子摩挲了许久后,这才向陈掌柜道了谢,将箱子搬上了马车。
待回到了客栈房中,苏玉锦这才打开了箱子来瞧。
有几样手镯,项圈和发簪等首饰,纯银或者镀金的材质,皆是半新不旧,样子看着平常,大约是顾氏平日里戴惯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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