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苏玉锦点头,「若若是个苦命孩子,自小无人疼惜,现如今有这般多的人疼她,也是苦尽甘来,只是不知皇上和皇后那……」
何时才会下旨。
吕氏明白苏玉锦此时心中所想,压低了声音,「你父亲常说,圣意不可胡乱揣测,此事还是不必多言为好。」
「不过说起来此事,原本你父亲对做官也是并无什么兴趣,只是眼看着你们姐妹的夫家皆是不俗,担忧你和若若这里没有根基往后说话都不能气势,也担忧往后苏家的产业,现如今也是于这为官之事上越发尽心了。」
「父亲和母亲的心思,我和若若都明白。」苏玉锦握了握吕氏的手。
她现如今虽是郡主之位,但实际不过也是仰仗皇上的一时心意而已,并无什么根基可言。
但若是父亲和大哥能够有所建树,那便是完全不同。
所谓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是需要几代人的扶持努力,方能达到被人敬仰,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步。
尤其苏家,乃是经商世家,手中握着太多的产业,在许多人眼中便是一块美味的肥肉,在合适的时间,便要咬上一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家的产业,女儿们的荣光,皆是需要去撑起来。
苏玉锦明白这些,也知道父亲和兄长此时的谋划。
眼看着苏玉锦眼中的光变得黯淡起来,吕氏忙转了话题,「你今日来,想吃些什么?」
一听母亲提及吃的,苏玉锦的双眼顿时亮了亮,「这几日天气炎热,对什么都提不起胃口,却又十分惦记母亲所做的酸辣鸡丝,若是有新鲜的藕带,也做成酸辣的来吃。」
「好——」吕氏拉长了声音应答,让苏玉锦先歇息片刻,便亲自去厨房忙碌。
不多会儿的功夫,便将几样菜端了上来。
除了苏玉锦想吃的酸辣鸡丝和酸辣藕带炒肉片,吕氏更是做了干煸豆角,蒜蓉茄子,配上清淡可口的丝瓜汤来一并吃。
几样菜色香味俱全,苏玉锦亦是大快朵颐。
看苏玉锦吃的开心,吕氏脸上满都是笑意,也顾不得自己吃,只将菜尽数往苏玉锦的碗中夹。
吃罢晌午饭,苏玉锦和吕氏说了一会子话,到日头偏西时才离去。
但苏玉锦并没有直接回贺府,而是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
「姑娘是要去哪里?」青葵问。
苏玉锦一边撩了帘子,一边对外张望,更是喃喃自语,「我记得是在这一片的啊……」
「姑娘是要找什么?」青葵越发好奇。
但当她话音刚落地,苏玉锦忽地欢喜雀跃起来。
第622章 吃货传染
「找到了找到了。」苏玉锦兴奋地指着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脸儿铺子,冲青葵道,「就是那家叫做马记的铺子,他这里卖的各种果干儿果脯十分好吃,你去一样买上一些回来。」
「嗯……」苏玉锦顿了顿,又叮嘱了一句,「记得多拿点那个青梅的,这里的青梅做的特别好吃呢!」
看着苏玉锦双目放光的模样,青葵抿嘴直笑,「从前只有婢子们眼巴巴嘴馋盼着姑娘做吃食的时候,不曾想姑娘也有贪嘴的时候呢。」
听青葵这么一说,苏玉锦不自觉地歪了歪头。
说起来,她最近是要贪嘴了许多,而且是成天惦记着各种吃的。
这会儿想吃这个,过了会儿就又想吃那个的,而且是只要一有想吃的东西,就特别迫不及待,抓心抓肝的。
是被贺严修这个吃货给传染了?
或者是自回京之后一直太平无事,她现如今心宽体胖,以至于胃口大开?
不管了不管了,先吃上美味的梅子干再说!
苏玉锦也顾不得猜想这些有的没的,只督促青葵赶紧下车去买。
青葵被苏玉锦这「猴儿急」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也不再磨蹭,只下了车去那家铺子里头,按苏玉锦所说的买上许多的果干儿。
尤其是各种梅子干儿。
林林总总地买了许多,单是油纸包就包了好几大包,苏玉锦双目放光,忙不迭地接到手中,更是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一个,先拿了棵梅子干儿放入口中。
酸酸的滋味顿时让口中蔓延开来,苏玉锦顿时觉得浑身舒坦,甚至眯了眯眼睛。
许久后才道,「晚上吩咐小厨房做碗酸辣粉来吃,配上肉锅盔。」
香酥可口的锅盔,酸辣十足,爽滑弹牙的苕粉……
光是想一想,苏玉锦便觉得口中口水四溢,要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势。
「是。」青葵笑眯眯地应下,接着抿嘴笑了又笑。
自家姑娘这贪吃,当真是不比二爷少呢!
一路回到了贺家,因为苏玉锦惦记着吃锅盔和酸辣粉的缘故,到了院中便领着下人们一起开始做这两样吃食。
待做好之后,苏玉锦带着这些一并去了贺老夫人的院子,与她和陆氏一起用晚饭。
陆氏贪嘴,也喜欢重口味之物,素日的饭菜也皆是各种精致菜肴,这会子看到这样的锅盔和酸辣粉,馋虫压制不住,只和苏玉锦一并大快朵颐。
贺老夫人被两个人不顾形象的吃喝模样感染,对这锅盔和酸辣粉也是跃跃欲试,但奈何年岁大了肠胃不大好,怕受不住,便只能放弃了酸辣味道,只吃了半个锅盔和清汤的粉儿。
但饶是如此,煮粉儿的汤是用鸡架和豚骨熬煮的汤,鲜美可口,贺老夫人仍旧是赞不绝口。
待吃的差不多了,贺老夫人才开口询问,「今日严修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半下午的时候着人回来传话,说是今日和几位同僚到聚味斋小聚,实在推脱不开,稍晚一些便会回来。」苏玉锦如实回答。
贺老夫人却是拧眉,对陆氏道,「玉锦到底年岁轻,又身为妻子不好说教,你得了空也得跟严修说上一说,应酬之事能免则免,新婚燕尔的,要多陪一陪玉锦才好。」
「母亲说的是。」陆氏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儿媳得空一定好好说一说他。」
一旁的贺严州停了哧溜酸辣粉的动作,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开口,「母亲,二哥这个月好像就出去了一次……」
「一次怎么了?」陆氏扬起了眉梢,「这凡事都得提前立一立规矩,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若是这般不管不顾的,往后指不定要疯成什么样子!」
「你这般说话,是你觉得你二哥这般并无什么过错?你这想法十分危险,需得及时纠正为好,这女子嫁进男方的门,许多事便是要围着男方打转,身为丈夫必须得知晓妻子的难处,不但要处处体谅,更得时时陪伴才好!」
可是可是……
如果他不瞎的话,自从二嫂嫁进贺家后,全是二哥围着二嫂打转吧。
「你这个表情,是觉得母亲说得不对?」
陆氏的质问,打断了贺严州有些飘远的思绪。
贺严州回过神来,急忙道,「没有没有,孩儿只是觉得母亲说得极是,心里更是盘算着往后必定不能像二哥一般,这般喜欢出门应酬。」
这还差不多。
陆氏收回了凌厉的目光,伸手又递给了贺严州一个锅盔。
贺严州顿时松了口气,「谢谢母亲。」
接着去啃那锅盔。
锅盔酥香可口,贺严州接连咬了好几口,才慢慢地咀嚼。
可真好吃!
今日有这般好吃的吃食,二哥却没有在家,当真没口福!
吃罢晚饭,苏玉锦留下来陪贺老夫人和陆氏说了会儿话,待天黑透后才回了院子里。
刚到屋中,苏玉锦便打了个哈欠。
青葵见她开始揉眼睛,道,「姑娘今日来回跑,又费心做吃食,这会子大约是累了,婢子这就去准备热水让姑娘好好泡个澡,解解乏,待会儿早些睡觉。」
贺严修虽说晚上早些回来,但到底是出门应酬,人人际往来的事儿本就是情面居多,尤其饭局上,各个皆是看重面子,不是那么轻易便能脱身的。
苏玉锦基于此考虑,也就不想再等贺严修,只点了头,按青葵所说的先去泡澡。
大约也是如青葵所说,今日来回跑了许多地方,泡完澡的苏玉锦不但没有神清气爽,反而是困意十足,早早上床睡觉。
戌时末时,贺严修回来了,身上带着酒气,但人却是十分清醒,精神清朗。
「郡主这么早睡下了?」贺严修见院子的灯熄了大半,低声询问。
「姑娘今日回家陪夫人用饭,下午回来的晚,又下厨做了些吃食,有些累乏,便早早睡下了。」
水兰和青葵说话间已是为贺严修端了水,拿了衣裳过来。
贺严修素日不习惯有丫鬟谨慎伺候,待准备好洗漱的东西,二人便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第623章 反胃
因为苏玉锦睡觉的缘故,屋中的烛火并不明亮,朦胧的烛光下,越发显得苏玉锦此时容貌美丽。
贺严修心思一动,正在解衣裳的动作顿了顿,先撩了珠帘进入内间,在苏玉锦的额头亲了亲。
苏玉锦本就睡得迷迷糊糊,这会子被这样的动作吵醒,睁开了眼睛。
比起看到贺严修的笑颜,苏玉锦先闻到的是一股酒气,突然觉得胃中一阵翻腾,急忙伸手捂住了鼻子,接着坐起身,往墙角处退。
看苏玉锦眉头紧皱,贺严修顿时有些尴尬地解释,「今日有安国公在场,才多喝了两杯,酒气有些重,估摸着熏到你了,我赶紧去洗漱一番。」
再喝上一大碗的醒酒汤,好好刷刷牙,把酒气去个干净再进屋。
贺严修这般盘算,苏玉锦却是捂着口鼻,顾不得说上半句话,只紧皱着眉头,慌忙地摆着手,示意贺严修赶紧出去。
眼看着苏玉锦此时一张脸皱成了包子,贺严修慌忙地抬脚,「我这就出去……」
贺严修的话音还未落地,原本还在床上角落中的苏玉锦,满脸痛苦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伸头到了床边。
「呕……」
苏玉锦干呕了两声。
贺严修吓了一跳,慌忙在角落里寻了屋子里头备用的痰盂过来,放在苏玉锦的跟前。
被贺严修这么一靠近,苏玉锦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胃中再次翻江倒海。
接连两次干呕之后,苏玉锦终于将胃中还不曾消化掉的食物尽数都吐了出来。
苏玉锦身为大夫,素日极为照顾自己的身子,甚少有生病的时候,呕吐更是到了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回 。
这样胃如同被人紧紧攥住,似要将胃中所有的东西尽数都挤压出去的感觉,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苏玉锦停歇下来后,整个人都蔫吧的没有了精神,只扶着床边大口喘气,甚至因为刚刚的呕吐而带来的身体自然反应,脸上挂起了两条泪痕。
「这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东西?」贺严修第一次见到苏玉锦如此,吓得不轻,急忙端了桌子上的茶水来给她漱口,更是喊了青葵和水兰进来收拾。
「不知道……」苏玉锦一边漱口,一边艰难地回答,「就是觉得胃里难受的很……」
一句话不曾说完,苏玉锦闻着贺严修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胃中又是一阵翻腾,再次趴在床边干呕。
这次将胃中仅剩的食物残渣一丝不剩尽数吐出,就连方才漱口后用来压一压而喝进去的茶水也尽数吐了出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青葵和水兰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架势,急忙收拾那痰盂,又急忙端了温水,拿了帕子来帮苏玉锦擦拭。
「我也不知……」贺严修一开口,在看到苏玉锦那紧皱着的眉时,慌忙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了珠帘子后面,才敢再次说话,「是闻不得酒气吗?」
「还是有酒气!」苏玉锦此时脸色煞白,眉头紧皱,只慌忙地冲贺严修摆手,「你先出去!」
贺严修见状,不敢耽搁,急忙退出了门外,连头都不敢往里伸,只在门外道,「这样可好些了?」
而水兰和青葵听到苏玉锦说有酒气,忙将驱蚊虫用的草药包和熏香炉端了过来,又将贺严修方才脱下来的外衣拿了出去,拿起扇子往外扇风。
一番收拾,屋中的酒气这才散去。
苏玉锦使劲儿地嗅了好一下,确定屋中的确没有了酒气,这才觉得身上舒坦了许多,瘫在了床上,「总算是活过来了。」
「姑娘快喝上一口压一压。」青葵端了温热的水过来。
苏玉锦才觉得胃舒坦了些许,这会子也不敢多喝,怕再次吐出来,只抿了几口,便靠在了软枕上,长舒了一口气。
「姑娘这是怎么了?」水兰担忧询问,「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姑娘晚上用的饭食咱们也都吃过,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青葵拧眉,「姑娘方才直说闻不得酒气,二爷又是刚喝了酒回来,想来是因为闻到二爷身上的酒气才觉得反胃恶心。」
「可从前二爷也喝过酒,姑娘从前也喝过酒,似乎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水兰仍旧不解,接着道,「这事儿太过于突然,婢子这就去给姑娘请个大夫回来。」
「不妨事,就刚刚有些胃里难受,现如今已是好了。」苏玉锦道。
但因为刚刚呕吐的事儿似抽干了身上的力气,此时说话声音细小而无力,「我便是大夫,哪里还需请什么大夫回来?」
「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姑娘快别说话了,先躺着,婢子这就安排人去。」水兰说话间便起了身。
而此时的苏玉锦这会子虽然胃里舒坦了许多,但浑身有气无力,脑袋也觉得昏昏沉沉,顾不得和水兰争论,只由着她去。
门口扒着门张望的贺严修,见水兰出来后急忙拦住了她,「郡主如何了?」
「眼下姑娘安稳下来了,也说胃里不再难受想吐,但这事儿来的突然,婢子怕姑娘身体有恙,打算着人去请个大夫回来瞧一瞧。」
「快去。」贺严修忙道。
他和苏玉锦在一起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必须得请个大夫好好回来瞧一瞧才行。
「我记得薛太医今日不在太医院当值,此时正在家中,速去派人请他过来一趟,只说是郡主病了,我特地请他来看诊。」贺严修补了一句。
先前苏玉锦在宫中和太医院的太医交流切磋时,与薛太医有些交情。
且薛家与贺家关系匪浅,薛太医医术也颇为高明,请他来看诊最是合适。
「是。」水兰应下,急忙打发人去请。
青葵在屋中照顾着苏玉锦。
贺严修在门口看不到屋中的情况,又见屋中并无多少动静,心中更加担忧,想进去瞧一瞧,却又担忧身上的酒气再引得苏玉锦难受,便不敢踏进去一步,只得继续在门口张望。
很快,薛太医被请了过来。
同样过来的,还有陆氏。
「母亲怎么过来了?」贺严修有些意外。
第624章 有喜
「听底下人说去请了薛太医过来给玉锦看诊,我放心不下,过来瞧上一瞧。」陆氏过来的匆忙,虽衣裳穿戴还算整齐,头发却是并未梳整,她也顾不得这些,只询问,「玉锦到底是怎么了?」
「突然就恶心呕吐……」贺严修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因为我出去应酬,身上带了些酒气的缘故。」
「晚饭时你祖母还说呢,说你只顾应酬,也不顾及家中之事,你祖母还让我得空说一说你,我这还没来得及呢,你便因为应酬惹下这么大的祸事。」
陆氏没好气地白了贺严修一眼,「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现在也不知道说自己什么好!
好端端的,干嘛要答应安国公一并去吃什么酒,害得自己媳妇儿受这般大的罪过。
一旁的薛太医道,「虽说这酒气的确不大好闻,但寻常人也只是觉得气味难闻,倒也不至于像平安郡主这般呕吐不止,半分酒气也闻不得,保险起见,老朽还是为平安郡主看诊一番,免得有差错。」
「有劳薛太医。」陆氏引着薛太医往屋中走。
贺严修因为担忧苏玉锦,抬脚便想跟上。
结果这脚还不曾踏入房间,便被陆氏给推了出来,「方才你便是因为满身的酒气引得玉锦难受,这会子你且老实地在外头待着!」
贺严修,「……」
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门外等候。
陆氏则是引着薛太医到了苏玉锦的窗前。
早已得知太医来看诊,水兰和青葵已是将幔帐放了下来,只留苏玉锦的手在外头,腕上搭着绢帕。
苏玉锦的身份原就让太医足够重视,且同为大夫,薛大夫也不敢在苏玉锦跟前露了怯,越发不敢怠慢,只坐下来认真仔细地搭脉。
片刻后,收了手回来,「原来如此。」
察觉不到薛太医语气中的喜怒,陆氏越发担忧,「薛太医,我家儿媳这病怎么说?」
「这病嘛……」薛太医故意顿了顿,而后站起身,冲陆氏拱手作揖,又冲苏玉锦行了个礼,「恭喜平安郡主,恭喜贺夫人。」
「怎么说?」陆氏越发诧异,满头雾水。
薛太医笑而不语。
「夫人当真是傻了,薛太医这是说郡主有喜了!」伺候陆氏的丫鬟在一旁兴冲冲地提醒。
「有喜了?」陆氏这才反应过来,拉着薛太医追问,「薛太医,郡主当真有喜了?」
而苏玉锦在幔帐内听到薛太医的话,伸手撩了帘子,亦是急急询问,「薛太医此言当真,不是骗人吧。」
先前在青河时,她还因为此事暗自神伤了半日,更将这儿女缘分归结到天意上,花了大半晌的功夫才调解好心情。
现如今,就突然有孕了?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现实呢……
「这种事如何能够开玩笑骗人?」薛太医看诊无数,这样的情景也见过许多次,并不气恼,反而是笑盈盈道,「老朽从医这么多年,这点子把握还是有的,郡主的确身怀有孕。」
「只不过郡主怀有身孕的月份尚浅,此频率象并不明显,方才郡主之所以呕吐不止,便是因为怀有身孕之人嗅觉味觉与常人不同,现在闻不得酒气,这才如此。」
「这都是寻常反应,并不妨事,贺夫人和平安郡主不必太过于担忧。」
到了这个时候,陆氏这才相信此事的确是真的,在再次掐了掐胳膊,确定是疼的后,才又问道,「既然郡主现在身怀有孕,是不是得用些保胎药为好?」
前三个月最是要紧,不能有丝毫闪失。
尤其苏玉锦这又是头一胎,怀的是整个贺家的头一个孙辈,更得谨慎仔细才行。
「平安郡主身体康健,胎像稳固,此时并不需要服用安胎的药物,且到底是药三分毒,不到万不得已,尽量还是不要用这些补药为好。」
薛太医道,「只需前三个月多注意休息,多吃些有营养的吃食,不操心劳神即可,待第四个月胎像稳固时,便可来回活动,既能让孕妇身体健康往后有力气生产,对胎儿也更加有利。」
「薛太医所言甚是。」苏玉锦点头。
是药三分毒,尤其她此时是孕妇,更得小心,需得尽量采用食补的方式为好。
陆氏仍旧是记挂着苏玉锦及其腹中胎儿,总觉得要喝些保胎药才能让人安心,但见薛太医和苏玉锦皆是这般说,便也只能将这念头给压了下去。
「既然你和薛太医皆这么说,便依了你们就是。」陆氏点头,「有劳薛太医跑这一趟。」
说话间,给旁人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将一张小额的银票,塞到了薛太医的手中。
夜半来看诊,给个喝茶的钱,说明主家十分会做人,这会子若是拒收,倒显得他有些假清高。
薛太医想到此处,并不推辞,只收了银票,告辞离去。
安排好去送薛太医的事,陆氏坐在苏玉锦的床边,攥着她的手摩挲了许久,「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觉得难受?」
「现在好多了,并不觉得难受,母亲尽管放心。」苏玉锦笑道,「既是我这里没什么事,这么晚了,母亲也累了半宿,早些回去歇息吧。」
陆氏想多陪一陪苏玉锦,但想到这个时候的确是已经时候不早,苏玉锦身为孕妇也需多多歇息睡觉,便起了身,「你也早些歇息,往后晨起也不必早起去给老夫人和我请安一并用早饭的,只睡到自然醒再起。」
「多谢母亲。」
「你歇着吧。」
交代了水兰和青葵两个人务必要好好照顾苏玉锦,陆氏这才出了门。
刚出了门,便又被贺严修一把拽住。
「母亲!」贺严修兴冲冲地,话在嘴边竟是说不出口,只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才猛地跺着脚道,「薛太医方才说……」
「玉锦有喜了?」
贺严修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吐了出来,而后便是大口大口地倒吸起了凉气。
「是,薛太医说的没有错,玉锦有喜了。」陆氏笑嘻嘻道,「你要当父亲了!」
这几个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震得贺严修呆愣了许久,半晌才回过神来。
而后便是挠着后脑勺,嘿嘿地傻笑。
看着贺严修此时这番模样,陆氏无奈地笑了又笑。
别说,都说父子一脉传承,这话当真是半点不虚。
先前她怀有贺严修时被大夫诊出来是喜脉时,贺承业也是这幅模样,分毫不差!
「成了,时候不早了,你好好歇息,我先回去。」陆氏拍了拍贺严修的肩膀。
「是,母亲慢走。」贺严修躬身送了送,而后便转身要往屋子里头走。
刚走出去几步的陆氏几乎是一个箭步折返冲了回来,伸手将贺严修拦住,「又忘了又忘了!」
「玉锦现如今身怀有孕,害喜厉害,你还想回去惹她难受!」
「对对对,我满身酒气,不能回屋。」贺严修猛地拍了一下后脑勺,「刚刚一高兴,险些将这件事给忘了。」
「只是,要是不进屋的话,我今天晚上睡哪儿?」贺严修无奈问询。
「睡书房!」陆氏没好气道。
「好……」
贺严修应下,待陆氏走后,在门口张望了一番后,让水兰跟苏玉锦说一声他要去书房睡上一晚,得到苏玉锦的应许后,这才拿了衣裳,往外院的书房走。
兴安在外院值守,见贺严修到了书房,急忙收拾床铺。
「二爷这是……」
被撵出来了?
「不是。」贺严修眉飞色舞,美滋滋地喝了口解救的热汤,道,「是郡主有了身孕,闻不得酒气,便来书房睡上一晚。」
兴安,「……」
说得倒是好听,可……
这不还是被撵出来了?
但平安郡主有身孕,这可是十足的大喜事!
兴安满脸堆笑,「二爷快要当父亲了。」
「是啊。」贺严修兴奋地直点头,「往后要当父亲了。」
所以,往后除了要养媳妇儿以外,还得考虑到养孩子的事情。
赚的钱好像不够多呢!
贺严修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放下手中醒酒汤碗,「明日你就去寻各个铺子的大掌柜,尤其是这即将开的书局的大掌柜,给他们好好交代一番……」
莫不是二爷因为平安郡主怀有身孕之事,要大行赏赐?
「嗯,嗯!」兴安认真地听着。
「今年大家伙务必要甩开膀子好好做生意,多多地赚些银钱才是,尤其是咱们这书局,有皇上亲自赐的名号,更得将这名头好好用起来才行!」
「此外。」贺严修道,「明早着人去送个信儿给苏大人,就说明日晌午我有事要寻他,请他在礼部等我一等。」
是时候跟大舅兄商议着再做上一笔别的买卖了!
兴安,「……」
二爷还是那个一毛不拔的二爷。
他到底是脑子进了多少水,连这样的梦都敢做?
「是……」
兴安恹恹地应下,而后铺好床铺,又去打了水来伺候贺严修洗漱。
一番忙活,贺严修躺到了床上。
翻来覆去的。
许久之后,更是腾地坐了起来。
兴安在床边的脚塌上被惊醒,也是急忙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二爷怎么了?」
「郡主这晚上吐了那么多,这会子肯定还是不大安稳的,你派人往二门上递话去,让青葵熬些热热的姜茶来,好让郡主暖一暖胃,大约也能舒服一些。」贺严修交代。
「是。」兴安应下,照贺严修的吩咐,前去传话。
而很快,二门那也回了话,说是郡主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那好,那好……」贺严修喃喃自语,自己也躺了下来。
但一刻钟后,再次「腾」地坐起了身。
「二爷怎么了?」兴安第二次揉眼睛。
「已经这么晚了,郡主若是半夜醒了的话必定会饿,交代小厨房那务必要有人留守,方便给郡主煮饭食吃。」贺严修道。
「是。」兴安再次按吩咐做事。
而很快也再次得到了回话。
苏玉锦还睡着,院子里头伺候的厨娘也一直候着。
「那就好。」贺严修再次松了口气,又躺了下来。
但一刻钟后……
兴安,「……」
二爷咱不带这么折腾的。
「我睡不着。」贺严修这次倒是直接说了实话,而后干脆下了床,在屋子里头止不住地来回踱步。
圈转得兴安都觉得头发晕。
「二爷,时候不早了,早些睡下吧。」兴安苦口婆心地劝说,「郡主这会子睡下了,二爷也得睡上一会儿,这样明日一早才有精神去陪郡主。」
「说得不错!」
贺严修点头,而后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兴安这才又眯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似又听到贺严修在那翻来覆去,烙饼一般的动静。
不必问,肯定是睡不着,但又在竭尽全力地想入睡。
也罢,只要二爷不折腾他们,只由着二爷折腾自己去!
兴安这般想,只调整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接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