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从她进屋到现在,贺严修根本就是浑然不觉,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而且听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贺严修应该已经躺上了床。
那她……
怎么办?
就这般直愣愣地走出来,对贺严修说她已经回来了?
这也实在是太没有惊喜和心意了吧。
但若是不露面,这一个晚上,她就一直躲在这衣架子的后面?
进退两难,苏玉锦忍不住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心血来潮,听从陆雯静的提议,玩这个闹剧出来……
就在苏玉锦愣神时,因为长时间一直站在这里的缘故,她只觉得脚有些发酸,人也有些站立不稳,往一边歪去。
苏玉锦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伸手去抓旁边的衣架子。
但不等她伸手,却觉得旁边忽的一黑,已是落在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感受到怀抱的温暖及熟悉无比的气息,苏玉锦顿时心中一松,更是任由其将她紧紧拥住。
而苏玉锦的手,亦是攀上了贺严修的腰肢。
两只胳膊轻松环抱,还留了极大的缝隙。
苏玉锦拧眉,「二爷似乎瘦了许多。」
「你也清瘦了许多。」贺严修摩挲着苏玉锦的肩膀,拥着她从衣架后面走出。
桌上的烛火被重新点亮,屋中再次恢复了光明。
贺严修握着苏玉锦的手,一手更是攀上她的脸颊,轻轻抚了抚,「当真是越发淘气了,就这般悄默声地躲在那里,若是我没有动作,你是打算一直也不出来了?」
苏玉锦却是撅了嘴,「听二爷这意思是早就知道我在那里躲着了,却始终也不去寻我,是准备让我一直在那里站着?」
见苏玉锦嗔怒,贺严修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我哪里舍得让你一直站着。」
「不过是见你这般躲着,以为你有什么惊喜,不敢打乱你的计划,便只好静静等着。」
贺严修满脸委屈,「结果左等你不出来,右等你还是不出来,我思来想去的,也只能是咬牙狠心,喊你出来。」
而且还怕你脸上不好看,特地吹熄了烛火。
他都这么细心周到体贴了,难道还不够乖吗?
见贺严修委屈的堪比窦娥,甚至一双深邃的双眸几乎要冒了水出来,苏玉锦这心顿时柔了一柔,嘴上却是不肯轻松放过,「照你这般说,我还得惦记着你的好,谢谢你才成?」
「这是自然。」贺严修满都是肯定的点头,「不过这也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也不必非得道谢,更不非得对我表达谢意,只心中知晓便好。」
苏玉锦,「……」
二爷果然是二爷。
哪怕是一别数月,时移世易,周围许多的事情皆有变化,但二爷这脸皮厚的毛病仍旧是一如往常。
没有丝毫变化。
苏玉锦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眼瞅着贺严修的一张脸凑在自己跟前,一时没忍住,没好气地伸手捏了捏贺严修的脸颊。
真想知道这脸颊上的皮肉究竟是什么做成的,竟是堪比城墙的拐角?
贺严修任凭苏玉锦捏了又捏,接着歪头,「明白夫人的意思了,不过这一别数月,为夫甚是想念的很,单单是脸颊只怕是不成的……」
所以,什么意思?
听贺严修说的没头没尾的,苏玉锦有些讶异。
而不等她反应过来,贺严修已是将她揽在怀中,对那红润美味的樱桃小口,肆意采撷了一番。
直到苏玉锦被亲的气都有些接不上,贺严修这才住了口,笑着打趣,「需得这样才行。」
「无赖。」苏玉锦因为缺氧的缘故,脸颊腾起一抹绯红,娇嗔了一句。
「夫人是在说为夫?」贺严修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眸眯了又眯,皆是站起了身。
苏玉锦原就被贺严修这般搂着坐在她的腿上,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在他身上,这会子被贺严修忽地一站,吓得下意识抱住了贺严修的脖子。
而贺严修已是将苏玉锦打横抱了起来,且趁着她紧紧抱着他,脸颊下意识贴在他胸口的姿势,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
「这是做什么……」
苏玉锦被吓得不轻,脸色有些发白。
「既然夫人说为夫是无赖,那为夫自然不能反驳,只能应了下来。」贺严修弯起的嘴角上满都是戏谑的笑意,「所以此时必定要做上一些无赖的事情,也方能对得起夫人的评价。」
说话间,贺严修已是吹熄了灯火。
屋子里头重新变得一片黑暗。
且因为此时夜深,空中月亮西沉,月光黯淡的缘故,哪怕睁大了眼睛,苏玉锦也觉得看不清屋内的物件。
但他现在能清楚的是她耳边贺严修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以及手边能触及的轻柔幔帐……
翌日晨起,秦霈佑如平常一般起床。
洗漱一番之后,便打算去寻贺严修一起用早饭。
但待他到院中时,并未看到素日准时练功的贺严修,再去瞧时,贺严修的房门紧闭。
询问门口附近守着的侍卫,得知贺严修还并未起身时,秦霈佑顿时乐不可支,甚至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步。
「太子殿下何事如此高兴?」邹云奇从校场上过来,拿巾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自然是笑这贺尚书了。」秦霈佑扬起了下巴。
「哦?怎么说?」邹云奇有些讶异。
「你看,这贺尚书素日里总是以自律自居,时常还总是嘲笑我练功不够用心,做事不够坚持,可这贺尚书却不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太满,最终却是让自己成了笑话。」
秦霈佑越想整个人也是越发兴奋,「待待会儿贺尚书起来时,我可要好好说他一通!」
也算是报一报素日里的仇!
邹云奇看着满脸皆是得意的秦霈佑,脸上神色尽显复杂。
在犹豫了半晌之后,邹云奇这才拱手,「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可要与卑职一同用早饭?」
「方才卑职听闻今日厨房蒸了白菜豆腐肉馅儿的包子,配上咸菜和米粥,清淡可口,滋味应该不错。」
「好啊。」秦霈佑连连点头,跟着邹云奇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叫上贺尚书一起吧。」
若是他待会儿吃饭时,贺严修悄默声地起了身,岂非没有机会再去奚落他?
邹云奇,「……」
我劝你善良!
为了自己!
就在邹云奇犹豫要不要拦住秦霈佑时,便见他已是到了贺严修房门的跟前。
而此时,贺严修的房门被打开,贺严修与苏玉锦一并从房中走了出来。
尽管衣袖宽大,仍旧能看得到二手紧握在一起的手。
秦霈佑顿时一愣,狐疑的目光在苏玉锦的身上停留许久。
「太子殿下。」苏玉锦笑盈盈地福了一福。
「平安郡主好。」秦霈佑回过神来,急忙拱手,「许久不见平安郡主,先前听闻一切都好,但心中也颇为记挂,眼下看到平安郡主,也算是彻底放了心。」
「只是先前听陆小姐提及平安郡主要晚几日回来……」
怎的这会子就在了?
「哪里就说晚几日回来了?」贺严修扬眉,「我怎么没有听到这样的话?应该是太子殿下听错了吧。」
怎么可能!
昨晚陆雯静明明就说……
昨晚那样说,可今日晨起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光景,只能说明昨日的陆雯静必定是在说瞎话。
而他信了……
甚至方才在毫无防备之时,要去奚落贺严修。
结果小丑竟是他自己。
而且看方才邹云奇那欲言又止,又以早饭来转移话题的模样看来,昨晚轻信这句话的,唯有他自己。
伤害加倍!
秦霈佑觉得自己此时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不必去吃早饭了,因此此时已经饱了。
第二件事,是需要吃点蜜糖一类的吃食,因为……
太子殿下心里苦!——
用过早饭之后,贺严修等人整装待发。
趁着周六日跨省回了趟娘家,晚上去抓蝉的幼虫,仿佛有了幼时的快乐~蝉的幼虫,我婆家这里叫知了猴,娘家那叫爬擦(音译),蝉叫做马吱牛(音译),你们那叫什么呢?
贺严修一阵犹豫。
「万事万物,皆有理法规则,西缙云国竟有这样刀枪不入这般不符合常理的军队,怎么都觉得不妥。」
苏玉锦道,「我懂医术,若是能看上一看的话,兴许能看出些什么。」
而且,这般超自然的事情,她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世间,当真有所谓的神力吗?
眼看苏玉锦如此说,贺严修探寻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定国公,见定国公并无张口反对,便点了头,「也好,只是你需得与太子殿下呆在一处。」
届时,邹云奇等人会保护左右,苏玉锦也相对来说更加安全。
「好。」苏玉锦应了下来,快速地换上了一身男装,准备跟随贺严修等人一起出发。
「等等。」陆雯静拦住了众人,「我也要去。」
「胡闹!」陆云承率先发话,「这可不是出去玩,寻热闹的,你且好好在雪岳府中待着!」
而陆雯静听到陆云承的呵斥,只叉了腰,梗了脖子,斜着眼睛瞪向他。
众人见状,顿时捏了一把冷汗。
这对父女素来针尖对麦芒,先前因为陆云承重伤,陆雯静担忧不已,那段时间上演了一场实打实的父慈女孝的情景。
但此时……
一场吵闹,只怕是免不了的!
定国公见状,急忙开口打圆场,「其实……」
「回父亲。」陆雯静开口,「女儿此次要求一同前往,并非是胡闹,更非只是为了贪图热闹,女儿只是要跟在平安郡主和太子殿下身边,保护平安郡主和太子殿下的安危。」
话音落地,陆云承顿时哑然。
陆雯静身手不俗,有以一当百之能力,他们这些人连带着秦霈佑都算上,身边的暗卫都没有一个能及陆雯静的。
若是她在太子殿下和平安郡主身边,自然是极佳的。
但是,前提是她是真心要充当侍卫……
陆云承自认为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女儿,认定她此时断然不是如此想。
至少,不完全是。
可陆雯静这个理由,他偏偏找不到任何反驳之处。
「既然静儿如此说,那便依静儿所说,一同前去吧。」定国公道,「如此我们也更加放心一些。」
众人见定国公发了话,便都十分赞同。
就连陆云承,也只将几乎到嘴边的劝阻之言,生生地咽了回去。
「是。」陆雯静兴冲冲地拱手应下,「祖父放心,我一定不让所有人失望。」
说罢,已是翻身上了旁边侍卫牵来的马匹。
这是一匹纯黑色的马,体型比寻常的马要高大许多,而陆雯静亦是女子中身形高挑的,此时穿着一身仿照男子所做的骑装,尤其显得英姿飒爽,气质出众。
同行的楼彦林许久才别开眼去。
而陆雯静则是驱赶着胯下的马匹,缓缓走到了苏玉锦的旁边。
苏玉锦勒着手中的缰绳,看着此时容光焕发,笑容满面的陆雯静抿嘴直笑,「静儿竟是这般惦记着我。」
「也就是郡主心慈,竟是相信她的话。」秦霈佑赶上来,插了句话,「我看她保准不是因为我与郡主安危的缘故,必定是是有别的想法。」
「胡说八道!」陆雯静急急辩驳,「我可没有!」
话说的急,这脸更是有些泛红。
「看,我说什么来着。」秦霈佑越发确定陆雯静有自己的小心思,又想起昨晚上了她的当,这会子满心促狭,只打趣道,「你且老实交代,到底是因为什么,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陆雯静白了秦霈佑一眼。
你能怎样?
秦霈佑被陆雯静这挑衅的模样噎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还真不能怎样。
可恶啊!
突然有点明白那些个昏庸帝王的暴戾行为了怎么办?
但瞥到悄然跟上的贺严修,眼看着他们夫妇二人在那说悄悄话,秦霈佑眉头一皱,顿时计上心来。
「是不能拿你怎么样。」秦霈佑扬起了下巴,「不过也就是待回京之后,跟皇祖母说上一说,也让皇祖母费些心,早日给你寻上一个如意郎君,好好让人管一管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才行。」
「好啊,我只盼着呢。」陆雯静瞥了秦霈佑一眼,语笑嫣然,「你回去了可一定要跟太后说,若是不说的话,到时候便我到太后她老人家跟前说,如何?」
秦霈佑,「……」
是他输了。
怎么就忘了,这陆雯静自幼是跟在贺严修屁股后头长大的,这脸皮和无赖的模样自然也跟贺严修一般无二了。
失策,失策!
秦霈佑闭口不再说话,却也没忘记没好气地瞪了陆雯静一眼,只赶着自己的马匹往前快走一截。
躲开让他伤心的人!
陆雯静也懒得再跟他计较,只跟上了苏玉锦,跟她说话闲聊。
前头行走的定国公和陆云承父子二人,在频频回头看到秦霈佑和陆雯静二人的情景时,皆是眉头微蹙。
「静儿这孩子当真越大越没有规矩,太子殿下跟前竟是如此跋扈失礼,半分女儿家该有的斯文都没有,实在不象话!」陆云承不满道。
定国公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大儿子,呵呵笑道,「你素日里做事最是规矩,只是这规矩过了头,许多时候也少了那么些乐趣。」
「静儿可并没有不守规矩,不过是跟太子殿下玩闹,宽慰其心罢了,静儿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是个小孩子,她可是个能够帮着家中做事的大姑娘了呢。」
真的吗?
他有点不信……
陆云承再次回头,看陆雯静跟苏玉锦有说有笑,全然没有半分心思的模样,越发觉得定国公所言不大属实。
毕竟自有了陆雯静之后,定国公便将其视为掌上明珠,她闯的任何祸事,在定国公眼中,皆是有深意,并非胡闹玩乐。
但陆云承也不能跟父亲强辩,只微微点头,而后道,「静儿的确是大姑娘了,年岁不小,也该议一下婚事了。」
「嗯。」定国公点头,「待边关事情了结,回京复命之时,也该向太后和皇后娘娘提一提此事为好。」
第573章 神兵
「只不过这赐婚归赐婚的,这婚事也得合了静儿的心思,让她点头才可。」定国公补了一句。
合陆雯静心思的……
陆云承愣了愣,压低了声音,「可是父亲,这样虽然静儿高兴,于咱们陆家也十分有益,只是咱们陆家到底手握军权,若是家中再出一位太子妃的话,只怕为皇上十分忌惮。」
即便当今皇上是位明君,但高处不胜寒,他们陆家只怕都要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陆云承自认为陆家子孙皆是能为国尽忠之人,但家中更多教导的是兵法为人,权势争斗上并不擅长,这样的恩宠荣耀,于陆家而言,并非是好事。
这话陆云承并无特别说明,却是饱含深意地看向定国公。
而定国公却是愣了愣神,继而笑了起来,「你这些担忧只怕是多余的。」
「多余的?」陆云承也是一愣,「父亲此话怎么说?」
「因为你根本不明白静儿真正的心意。」定国公笑答。
不明白陆雯静真正的心意?
陆云承再次一愣。
这话的意思是陆雯静真正的心意并非是太子殿下?
陆云承看着此时仍旧互相斗气的太子殿下和陆雯静,只觉得满脸不可置信。
但自家父亲所言,必定不会有假。
那么问题来了,陆雯静合心思的人是谁?
陆云承在脑海中搜刮了许久,始终也找寻不出来定国公所说的那个人。
但这个心思因为持续赶路,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缘故,渐渐歇了下来,陆云承专心与定国公等人一起商议着稍后袭击之事。
一行人赶路到晌午时略歇了歇,吃罢晌午饭后,便兵分多路,分别出发。
与先前所说定的那般,苏玉锦,陆雯静和秦霈佑被邹云奇等侍卫护送着,走在了最后面。
贺严修与陆云涛二人率领了一队人马,从午后一直赶路到了傍晚,寻了地方落脚,派了探子去前面打探消息。
前方是一处镇子,据可靠消息,西缙云国的一支先锋军,此时正驻扎此处,准备几日后攻打附近的县城。
几个探子去了许久,直到夜深之时才陆陆续续地回来汇报所查到的情况。
探子皆是十分机灵,趁着夜色几乎将外沿的事儿摸了个清楚,一一告诉了贺严修和陆云涛。
陆云涛一边听着,一边用一根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而后思索了片刻,便将所有的任务全都派了下去。
待陆云涛说罢,贺严修又补了一句,「务必要将动静闹得大一些,该跑的马跑起了,该擂的鼓擂起来,多弄些尘土出来,显得咱们此次人数众多。」
现如今虽知道西缙云国有刀枪不入的神兵,但也不知这里的是不是,还是说这神兵并非只是一支军队,而是分散到各处的。
总之,闹得动静大上一些,对方也能更加重视,兴许就能派了这所谓的神兵前来应对,他们也正好见识一番,这所谓的神兵,究竟是怎样的神法。
陆云涛明白贺严修的意思,亦是点了点头。
底下人急忙按着吩咐前去做事。
趁着这明亮的月色,先头兵使用弩箭袭击,其中更夹杂了火箭,将那西缙云的营账烧的火光冲天,乱成一团。
趁着这样的混乱,马匹嘶鸣,鼓声阵阵,尘土飞扬,陆云涛和贺严修亲自率人冲上前厮杀。
双方军士杀成了一团,难解难分。
陆云涛和贺严修身手了得,所向披靡,带着大秦的军士占了上风。
在又一次了结了一个西缙云国的士兵后,陆云涛和贺严修互相看了一眼。
到目前为止,并未发现西缙云国的军队里有所谓的神兵。
大约……这里并没有神兵?
就在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决定要实施擒贼先擒王的策略,前去拿下被许多军士团团保护的西缙云国首领时,身边忽的有了一阵骚动。
二人抬眼望去,瞧见不远处几个大秦国的士兵正被一个身形魁梧的西缙云国士兵硬生生地撞飞。
而其他士兵见状,手中的刀剑已是朝那人劈砍而去。
刀剑落在那人身上,血珠四溅,而那西缙云国士兵似不知道疼痛一般,只挥着手中的弯刀朝大秦国的士兵身上砍去。
这便是神兵?
就在陆云涛和贺严修愣神的功夫,身边亦是出现了好几个如同方才那人一样的西缙云国士兵,双目泛红,浑身是伤,却仍旧是满脸杀意腾腾地挥动着武器砍杀。
甚至在打斗之时,有那西缙云国的士兵,一手钳制过一个大秦国的士兵,一抬手甩去了老远。
果然是如传闻之中一般,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陆云涛和贺严修皆是沉了脸,分别向那几个力大无穷的「神兵」发动攻击。
二人功夫皆是极佳,贺严修手中的长剑,陆云涛手中的长枪,已是将那神兵身上划砍出了许多伤痕。
眼看着那鲜血都已经浸湿了盔甲衣裳,可那神兵的动作仍旧没有减缓分毫。
看着那西缙云国的神兵仿佛根本不怕死,也并没有痛觉一般,且那浑身是血,双目通红的模样显得越发狰狞可怕,只让大秦国的士兵心生了几分惧意。
心中生惧,这战意便弱上了几分。
大秦国因此很快落了下风。
贺严修的眉头紧皱,看着那些仿佛根本不是人的神兵,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既然寻常的砍杀基本无用,那就只能专攻其要害!
贺严修将长剑换成了更为厚重的大刀,一个箭步冲到了一位神兵的跟前,眼疾手快,砍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头颅几乎在一瞬间落在了地上,直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才停住。
而那身躯,却并没有倒下,反而又往前走了两步后,这才跪倒在了地上。
但即便是倒在地上,手脚仍旧在挥舞,仿佛是不死之身一般。
这样的情景,陆云涛同样遇到,生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世上,难不成当真有这样不死的神兵?」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样蹊跷的事必定是有缘由的。」贺严修沉声回答。
且他们刚刚开始厮杀时,并不曾发现有神兵。
可为何突然从普通士兵变成了神兵?
难不成真有所谓的大巫师做法,凡是被他祝福使了法术的,便能成为神兵?
但是,这世上并没有所谓的法术,一切不过只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能够让寻常人突然变成神兵的,只能说明是他们使用了什么东西,需要些时间才能如此。
譬如,服用了什么药物……
贺严修如此猜想,更是吩咐道,「拿了铁链来,抓几个活的!」
绑了回去,让苏玉锦瞧一瞧,兴许能看出来些什么。
得了吩咐,底下人立刻便拿了粗壮的铁链来,开始捆缚那些力大无穷,英勇神武的神兵。
神兵力大无穷,捉起来自然是不容易的。
费了极大的力气,或是将人硬生生地砸晕,或是依靠贺严修的封穴,这才堪堪捉到了两个。
眼看此时的局势差不多,陆云涛和贺严修便下令撤退。
因为事先早已确定了战术,此时的大秦国军士得到命令时,以最为迅速的动作,撤了个干干净净。
「将军,追吗?」西缙云国这边,有人询问将领。
「不必。」将军抬手,「他们有备而来,若是此时再去追的话,只怕容易有埋伏。」
「可他们绑走了神兵,卑职害怕他们倘若找寻到了对付神兵之法的话……」
那岂不是不好了?
「神兵可是大巫师下了巫术,是被神灵祝福之人,岂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
将军不以为然,「眼下还是要清点伤亡,照顾伤员,重新整顿为好。」
再来,也需派人上报这里的状况,请国主示下。
看着几日后的袭城是不是还按照既定时间进行。
这边,陆云涛领着底下人到附近的安全之处安营扎寨,贺严修则是带着侍卫和那两个此时已经晕厥过去,被铁链绑缚着的神兵去寻苏玉锦等人。
待到了苏玉锦几人处,陆云承亦是刚刚赶到,也带上了两个此时被铁链捆缚解释的虬髯大汉。
陆云承和贺严修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各自带来的人,显然双方想法一致,皆是会心一笑。
将人安置好,贺严修将方才遇到神兵时的状况,给苏玉锦说了个清楚。
陆云承点头,「我这边跟严修遇到的状况差不多,也如严修所想的一般,觉得此事十分蹊跷,想着让平安郡主看一下这些所谓的神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苏玉锦方才在「千里眼」中也看到了所谓神兵的神奇之处,此时便查看被铁链绑缚结实的四个神兵的状况。
肌肉处于紧绷状态,心跳急剧,肾脏有明显的损伤,且此时哪怕是昏迷状态下,四人仍旧有一些抽动等异常反应。
苏玉锦抿了抿唇,站起身,「这些所谓的神兵,是服用了一些促使神经兴奋的药物,导致他们变得亢奋而癫狂。」
「这些药物,会促使人体忽略掉身体的伤痛,也就是你们所看到的刀枪不入,更会让人的力量变得极大,同时人处于兴奋状态,不停地杀戮。」
果然是服用了药物的缘故。
贺严修拧眉,「这药物能维持多久?」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持续时间也会不同,大约三到五个时辰不等。」苏玉锦回答。
三到五个时辰……
陆云涛一惊,「这么长的时间?」
若是西缙云国的士兵各个皆是吃下这些药,变成力大无穷,不知疲倦和疼痛的神兵,在这三五个时辰里头,已是足矣攻下一座城池了!
那往后的战还怎么打?
「可有什么破解之法?」贺严修问。
「这样的药喝了下去,一定会影响人体,中途基本不可能停止。」苏玉锦道,「只是这药效过了之后,服用过药物的人会变得十分疲惫,需得休养许久,且若是接连服用此药物的话,药效持续时间也会变弱。」
「眼下听你们所说的状况,并非人人都成神兵,那便说明他们服用药物时,也是挑选人来服用,应该是知道这药物的弊端,避免整体服用后出现很长的疲惫期,不能正常打仗。」
「这样一来,便不能通过拖延对方时间的策略来应对,只能是将西缙云国的神兵完全制服,而制服的办法,只能是砍掉对方的头颅,或者刺入对方的心脏,再者便是使用迷药或者点穴致晕。」
听苏玉锦这般说,陆云涛顿时挠了挠后脑勺,「此事倒是颇为难办。」
无论是砍头,扎心还是致使对方昏迷,这都需要极为敏捷的身手,军中大多不过是寻常士兵,只能以蛮力来应对。
而两军交战,场面状况十分混乱,制服一个神兵,只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只怕神兵不曾制服,战事却已失利。
苏玉锦叹了口气。
她眼下并无没有其他能够对付这药物的办法。
除非让大秦国的士兵也用这样的药物,但这药物对人身体伤害极大,几乎相当于敢死队,太过于泯灭人性。
苏玉锦有能够配置出这样药物的能力,但并不想配置,更不想让人服用。
贺严修拧眉想了许久,而后看向苏玉锦,「若是那些人服用药物,成为神兵之后,倘若并无仗可以打,结果会怎样?」
「这药物药效极猛,一旦服用之后,倘若并不能将浑身的力气和情绪发泄出去的话,整个人会十分暴躁难安……」
贺严修接了贺严修的话,「也就是说,也可能会对自己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