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随风起—— by春风榴火
春风榴火  发于:202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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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薄去吧台给自己打了杯薄荷莫吉托,顺势摸出手机给林以微发消息,告诉她,见到林斜了。
转念一想,她知道了一定会打过来追根究底问情况。
谢薄不愿意骗她,现在林斜身体状况很糟糕,说了平白让她忧心。
等易施齐先给他调理一段时间,再说不迟。
营救的事情需得从长计议,谢薄不可能和池家翻脸,就算要将林斜救出来,也必须想个法子,把自己干干净净摘出去。
或许可以制造一场运输过程中的“意外”。
半杯酒下独,指尖轻触着玻璃杯上冒出来的冰冷水珠,谢薄有点想她了。
白天是忙,唯有夜色降临时,才静得下心去专注地想念什么。
他忽然想到了那部红米手机,来了几分兴趣,拉开柜子,在一堆插线里随便找了个适配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了电。
没一会儿,手机便自动开机了。
很老旧的款式,没有指纹密码,电话卡早已经停机了,这倒是无所谓,谢薄翻开了相册,却发现相册已经被清空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他想看林以微小时候的照片,但显然林斜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如果手机里保留她的照片,池右淮早就查到林以微的存在了。
这手机很干净,他没有看到想看的东西。
谢薄将杯子里的莫吉托一饮而尽,手机随意扔桌上,百无聊赖。
过了会儿,似想起什么,谢薄打开卡槽,看到手机里还装着一张电话卡,他轻而易举便翻到了本机号码,给这张电话卡充了五百块钱话费,很快便有了信号。
谢薄戳进微信,利用电话号码验证短信,轻而易举地登陆了微信。
刚登进去,“叮咚”“叮咚”不断有微信消息冒出来,没完没了,直接将手机卡得死机了。
谢薄倒也不着急,搁下了手机,又给自己调了一杯酒,长腿卡着高脚椅,耐心地等待着微信消息“叮叮叮”地跳完结束。
娱乐室打台球的易施齐和黎渡,都注意到了桌上不断震动嗡嗡响的手机,放下杆子,好奇地朝他走过来。
半晌,手机总算消停了下来,谢薄划开屏幕,自动跳转到了微信app之中。
所有的消息,皆自于一个熟悉的小企鹅头像的女孩——
【微风】
与此同时,谢薄注意到林斜的微信头像,一只憨厚的卡通北极熊,和那只卡通南极小企鹅是一对儿十分明显的兄妹头像。
谢薄嘴角提了提,因为喜欢林以微,觉得林斜都变可爱了起来。
胸腔里盈满了爱屋及乌的感觉。
他必须想办法把他弄出来,让他恢复健康。
“这不情侣头像吗?”易施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打量着对话框里两个人的头像,“还挺可爱。”
谢薄脸色微沉,转椅回身一脚踹他膝盖上:“什么情侣头像,是兄妹。”
“行行,你说是兄妹就是兄妹呗,干嘛动脚。”易施齐揉揉膝盖,讪讪地走开了。
谢薄的视线重新落到屏幕上,放大了两人的头像,仔细对比了起来。
似乎……是一张手绘图。
北极熊牵着小企鹅走在冰川上,图片从中间截断,分别作为两人的头像。
如果说是情侣款,也说得通。
强烈的嫉妒涌上心头。
他都没有和她用过情侣头像。
同时,谢薄又注意到了两人的昵称——
微风,斜阳。
谢薄迟疑了片刻,点进了他本不打算窥视的聊天记录。
看着这两年,林以微发给林斜的每一条消息,男人漆黑的眸子里逐渐涌起了暗潮。
易施齐俨然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在他身边的柜子里到处找游戏机:“薄爷,手柄你上周玩过放哪儿了?”
黎渡拉了拉他,让他闭嘴,努眼望向了谢薄。
男人脸色沉到了冰点,手指头不断地滑动着手机屏幕,越看,眼底的阴霾越深重。
易施齐敏锐地察觉到了谢薄脸色的难看,和黎渡对视一眼,两人转身离开了娱乐室,给谢薄留点私人的空间——
“薄爷,有点晚了,先睡了啊,那件事儿我们明早再商量。”
谢薄没应声,充耳不闻,手指尖不断地翻找着,翻找着……
终于,他看到了那条消息——
微风:“我和一个很好看的陌生男人睡了。”
微风:“我觉得他戴眼镜的样子,像你。”
微风:“哥哥,我想你。”
微风:“哥哥,我梦见你了,醒来却发现你不在身边,我哭了很久。”
微风:“我以前喜欢过你,你知道吗?”
微风:“我们本该一直在一起,你到底在哪里?”
“呵。”谢薄扔了手机,忽然笑出了声。
他叫斜阳,她叫微风。
原来如此啊。
黑暗里,谢薄独自静坐了很久,笑意冻在了嘴角。
他猛地将手机掷了出去,砸在了台球桌上。
被骗了好久好久啊,他真的像个傻逼一样信了她。
“先动心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直到此刻,经历了这般切肤之痛,谢薄才总算懂得这句话。
从他把自己的心奉出来的那刻起,就已经被她推入了无间地狱。
林以微在泰晤士河畔遛狗时,收到了楚昂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听说上个月你生日,迟来的生日快乐。另,最近过得好吗?”
真是久违了,看到他的消息。
林以微没有回复。
她有一个分享日常的抖音账号,随手拍风景或宠物,有时候会露脸自拍,没几个人关注,但可以看到主页访客的脚印。
楚昂时常来她的主页窥看。
他以为她不知道,但林以微只要一戳进他的主页就能看出来,日常内容都是训练学习一类的,主页的照片是隔壁警校,傻子都能猜出他的身份。
话已经说清楚,就不必再说了。
楚昂只是她人生中擦肩而过的寻常过客,没必要产生交集。
她的主页除了楚昂时常造访,还有谢薄,但谢薄那个名叫thin的账号并不遮掩,来了就大大方方给她点赞。
她的每条视频内容,谢薄都会点赞,而且是在她发出之后几分钟内。
他似乎设置了特别关注的提醒,只要她发内容,他就会第一时间知晓,每次只点赞不评论,摆出一副“朕已阅”的姿态。
这也导致了每次林以微发完视频内容之后,总会时不时刷新主页,看看thin有没有给她点赞。
每一次,谢薄都不会让她失望。
除了今晚。
她发了一条月亮、星星和小狗的视频,等了十分钟,没有等到谢薄的点赞。
但她看到thin在两分钟前来过她的主页了。
林以微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心欠欠的,散步回了家。
几天之后,池西语的个人画展在星光艺术厅拉开帷幕。网络直播间,林以微看到了那些画,林斜的画。
有几幅浓墨重彩的抽象渲染,没有具体实际的内容,对于色彩有极强敏锐度的林以微,在看到那些画的刹那间,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摄住了。
她能感受到这些画作背后那疯狂又痛苦的情绪,她知道,林斜的精神处于极端崩溃的边缘,才会画出这些内容。
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忍耐了,给谢薄拨去了电话。
谢薄接听了,没有率先开口,只能听见低沉的呼吸声。
林以微控制着情绪,小心翼翼问他:“薄爷,林斜有消息了吗?我不是催你,只是刚刚看到池西语的画展……你之前说,这一两个月就会有消息。想问问看,你见到他了吗?”
谢薄没有回答,反问:“怎么不叫哥哥了?”
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带着某种让林以微不安的冷静。
“哥哥。”她乖乖地唤了一声。
然而,接下来谢薄说的那句话,却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林以微,我要你老实告诉我,每次床上抱着我叫哥哥的时候,你叫的……都是谁?”

第58章 背叛我
谢薄的话,仿佛化为了一阵阴风,透过哒哒的电流,漂洋过海,阴魂不散地找到了她。
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感觉站在黄泉路上,不知何去何从。
无从解释,只觉得难堪。
那是她年少的爱,她无法为此向他道歉,唯有沉默以对。
她的不辩解,凌迟了谢薄的心,他的嗓音难以名状的恨意——
“你背叛我,我会毁了你的所爱。”
说罢,谢薄挂断了电话。
林以微怔怔地坐在壁炉前,漫长而寒冷的夜,无论壁炉的火燃烧多大,都无法温暖她的身体。
她颤抖着,心脏被无端的恐惧摄住了。
“不……不……”
林以微抓起手机,疯了一般拼命按下他的电话,给他打语音消息,视频通话……
谢薄一律拒接。
不能再耽误了,林以微跌跌撞撞地上楼回房间,翻出空书包,收拾回国的证件。
她甚至来不及携带换洗的衣物,只带了简单的护照身份证等必需品,背着包匆匆下楼。
露姨在厨房里做着英式茶配点心,见林以微行色匆忙,连忙跟了出来:“怎么了林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啊?”
“露姨,这几天麻烦你照顾一下小狗。”林以微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我要回国一趟。”
“这么急吗?”露姨有些懵,“机票都定好了吗?告诉谢先生了吗?”
“来不及了,机票路上买,我联系不到他。”林以微出门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露姨说,“如果你能联系到他,请帮我转告他,说我……”
说她什么呢。
林以微没的解释。
“算了,我自己回国和他说吧。”说完她走出院子。
“那你等一下,我给你收拾衣服。听说国内降温了,你穿这么单薄不行的。”
林以微只穿了件修身的黑色打底衫,配一条裤子,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不用,回去再买吧,来不及了。”
她匆忙出了门,院子里的德牧谢小狗摇着尾巴欢快地跑过来嗅她,林以微思忖片刻,索性拿起了狗子的牵引绳,带它一块儿上车离开。
露姨追了出来,诧异地问:“你要带它回国?”
“嗯,带着比较好。”
这条狗是谢薄送给她的一份礼物,她想着,带上狗子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希望他心软。
希思罗机场,林以微联系托运公司办理了宠物托运,然后检票登机。
十二个小时的飞机行程,直飞青港机场,她在机场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休息,接到托运的狗子时,已经是她落机五个小时之后了。
这五个小时里,林以微锲而不舍地给谢薄打电话发消息,告诉他她回国了,想和他见面,当面解释。
没有回音,谢薄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
的确,能怎么解释,一条条的微信消息已经将她曾经对林斜的爱意,昭示得那样清楚明白了。
但“背叛”的指控,林以微绝不承认。
如果真要说背叛,那也是她背叛了自己年少时的爱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这是她唯一问心有愧的地方。
联系不到谢薄,没办法,林以微只能联系黎渡。
“哪位?”
“是我,林以微,这是我的号码。”
“林以微?”黎渡顿时来了精神,“你不是在英国吗,怎么给我打电话?”
“我回国了,想见谢薄一面,但我找不到他。”
“你别说你是回来参加他婚礼的?!”
“他要结婚了?!”
“啊不是,没影,我随便说说。”黎渡语气轻松,优哉游哉道,“主要是……这关系到我的爱车保不保得住。”
“我能见见薄爷吗?”
“他啊,他这几天脾气不太好,可能来大姨爹了。”
林以微没空和他插科打诨:“黎渡,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他,或者,你带我去见见他,我会感谢你的。”
“我可没这胆子!你要跟他闹别扭的话,还是自己去哄吧,别殃及池鱼了。”黎渡说,“你去赫籣道山顶别墅碰碰运气吧,他心情不好就会去那儿住几天。”
“谢谢你。”
“谢谢别只是口头……”
他话还没说完,林以微便挂断了电话,走出航站楼,在路边招揽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看这阴沉沉压顶的乌云,狂风大作,卷得落叶满天飘,似乎快下雨了。
这么远的山路,她又带了一条大狗。
司机拿乔地说:“我这都要收班了,你找别的车吧。”
林以微是一分钟都不想再耽搁了,于是提出加钱,司机这才让她上车。
到山顶别墅时,夜色已至,一下车林以微就感觉到了冷锋过境的寒冷。
这是在山上,气温更低,周围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灰烬似的细雨直往她眼睛里钻,
她只穿了件打底单衣,肩上挂了条飞机上的一次性披风,冷得直哆嗦。
林以微小跑着来到别墅,将狗狗拴在了别墅篱笆墙下,按门铃扣门——
“谢薄,我回来了。”
房间里没有动静,她继续扣门,“见一面,你听我说几句,好吗。”
“薄爷……”
房间里,谢薄倚在桌前,水晶瓶子斟出琥珀色的烈性伏特加。
他黑眸平静地睨着门外监控下的女孩,缓慢啜饮。
她穿得单薄,黑色打底衫勾勒着她极致性感的轮廓线条。
还跟以前一样,见他时,不化妆不打扮,衣服穿得比路人还随意。
女为悦己者容,显然,他不是她的悦己者。
早就该看出端倪了,偏他被这一股子汹涌的情潮冲昏了头脑。
谢薄放下玻璃杯。
太用力,杯底磕破了。
时隔多日,谢薄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戒断期,本以为激烈的情绪已经平复,除了报复,他不做他想。
可……看到她,怒意还是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他不该她身上浪费情绪了,她不配。
林以微注意到了头顶的监控,知道谢薄在看她,于是将德牧牵了过来,揉着狗头对摄像头说:“我带它回来了,上次你来伦敦还说没有见到小狗,它长胖了两斤呢。”
别墅窗帘紧闭,但林以微知道他肯定在,摄像头跟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他在看着她。
小姑娘倔强地坐在了门边阶梯上:“谢薄,你不见我,我是不会走的。”
“你要么就别出门,不然我一定等到你。”
没一会儿,天空飘起了银丝雨。
入秋的雨倒是不大,但冷风嗖嗖的,直往骨头里浸。
林以微赶紧将小狗牵到了屋檐下,摸了摸它的下巴,无奈地说:“怎么感觉像带着孩子来找爸爸似的。”
“你爸生气了。”
“你要不叫两声,把他叫出来。”
德牧训练有素,自然不会随便张嘴乱叫,哼哼着,用脑袋顶林以微的手掌心,乖乖趴在她身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
林以微从书包里翻出冻干片喂给它,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但她在机场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吃光了,总不能吃狗狗的冻干吧。
雨下了又止,门口的芭蕉树被呼啸的风吹得东倒西歪,叶子哗啦作响,林以微双臂环着自己,狗狗看出她冷得瑟瑟发抖,于是凑过来,将狗头放在她的膝盖上,让她抱着它取暖。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终于打开了。
林以微连忙站起身,谢薄走出了黑漆漆的屋子,像一抹幽灵的影子。
风撩起他额前乌黑的碎发。
五官依旧棱角分明,下颌冷冽锋利,不疾不徐地抬头,淡漠的桃花眸定定地望着她。
林以微走上去,试着牵了牵他的手:“薄爷,我好冷,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装可怜从来都是一把好手,谢薄昏了头才会信她。
“狗还我,你滚。”
他接过了牵引绳,甩开她的手,没有一丝留恋。
德牧并没有跟着谢薄进屋,它望望门外的女孩,又看看谢薄,聪明地选择坐在了门边,一动不肯动,非得要谢薄放林以微进屋了,它才肯进屋。
“你想跟她一起滚吗。”
谢薄冷声说完,甩掉了牵引绳,见狗还不肯离开,他抬脚要踹。
林以微连忙扑上来护住狗子,谢薄及时收住脚,暗自心惊,但她还是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汪!”
一直不爱叫的德牧这会儿终于开嗓出声了,但它很纠结,因为两个都是它的主人,像爸爸和妈妈,它不能对谢薄吠叫。
谢薄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是不是要我赶你走?”
林以微起身倔强地抱住了他,踮脚想吻他:“薄爷,我都回来了。”
他仰头不让她吻到,林以微只好吻他的颈子,吻他凸起的喉结。
很无助,也知道自己这样子很犯贱。
但她没有选择了。
“谢薄,求你了,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不能什么都不问,就单方面宣布结束,一开始也是你使劲儿招惹我,你不能这样……”
眼泪淌进了他的衣领,滚烫。
谢薄没有推开,尽管他想……
但身体比大脑更加眷恋她久违的气息。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谢薄眸子下敛,望着怀里那个绝望地抱着他的女孩,“骗过我的人,我会傻到再给你机会骗我一次?”
林以微知道,她在谢薄这里没什么信用,就连流淌的眼泪都已经没有了效用。
她吻着男人冷冰冰的唇,混着眼泪,手凌乱地抚摸,试图唤醒他。
“薄爷,不想我吗?”
谢薄眼底划过一丝破碎的波澜,转瞬即逝,他扯开了她的手:“林以微,你现在这样子,真他妈贱。”
他这话,语气特别狠。
“我等了你一年了!”
林以微被他这句话骤然激怒,用力推他,甚至打了他一下,“你答应我过的,谢薄,你答应过救他!我在伦敦耐着性子等了一年!你不能这样不讲信用,你有什么冲我来!你把他救出来,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打我!你弄死我都行!”
她暴烈地抓起他的手,让他打她。
歇斯底里。
谢薄没有动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越发泛起了冷意。
她就这么在乎林斜,就这么在乎!
男人伸手擦去了女孩眼角的泪痕,因为过于用力,白皙的皮肤落了一块红——
“谁不讲信用?你答应过爱我,你是怎么做的,你抱着我……叫其他男人,你和我做的时候,你他妈想其他人!”
“不是,谢薄,我知道是你,一直都知道!”
林以微清楚,来硬的对他没用。
他一身铮铮硬骨,谁都别想让他屈折。
她重新服了软,淌着眼泪,揽着他的颈子,脸颊一个劲儿蹭着他:“我怎么会不爱你,你送我的手链,我每天都戴着,我每条视频都是拍给你看的,等着你给我点赞;我也有好好对待小狗,因为是你送的,夏天它生了一场病,我彻夜未眠照顾它,担心得课都不去上了,因为你说这条小狗和你一起长大,我必须让它好好的。出国那天看到你和池西语官宣,你知道我有多难受,我哭着回去。我在想,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布娃娃,是别人的,我好希望你是我的。谢薄,这一年来我真的很想你,每个晚上都在想……”
说完,她吻他冷冰冰的唇,撬开他的齿关,与他亲昵,试图融化他的冰冷。
谢薄闭上了眼,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痛苦:“林以微,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了,为了你那个哥哥,你什么花言巧语都说得出口。”
“那我不说了,再做一次,谢薄,再跟我做一次,我会让你感觉到。”她紧紧抱着他,绝望地抱着,手缓缓伸了进去,温柔地对待他,“你会明白的。”
谢薄蓦地抓住了她的手,如同鹰爪扣住了猎物——
“你要自取其辱,随便,但别指望我救你的心上人。”
说完,他丢开她。
林以微颓然地坐在地上,厚重的大门重新阖上。
她扑了过去,用力地敲着门:“他不是我的心上人,谢薄你才是,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我等了这么久!你不能言而无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身的能量都耗尽了,喊累了,嗓子也哑了。
夜色浓郁,小姑娘又冷又饿地坐在别墅屋檐下的阶梯边,抱着毛茸茸的狗子,那是唯一的温暖源。
她感觉全身骨架都要散了,冷不怕,饿也没什么,但只要一想到林斜,想到那些绝望的画,想到谢薄狠声说的那句“我要毁了你的所爱”。
林以微直觉浑身冷战不断,牙齿哆哆嗦嗦。
她抓起手上的那枚血红的宝石珠串,狠狠掷了出去,珠串落在湿润的青草地上,泛着幽冷诡异的光。
她信了这个男人所以耽误了一整年。
一整年啊,天知道林斜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快要崩溃了。
不,她必须要救他啊,可是要怎么办。
她趴在地上,痛哭失声……
脑子已经变得混沌,眼前闪过林斜的脸,随即又变成了谢薄的……两个人就这样来回交替地出现在她的思绪中,她想抓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到最后,手里空空落落,一无所有。
她昏厥在了屋檐下。
“汪!汪汪!”德牧似慌了神,不住地用鼻子去拱身边的女孩,可是不管它怎么努力,她都没了动静。
它围着她转了两圈,下颌趴在她身上,搁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动静,德牧冲着房门“汪汪”大叫了起来。
半夜,躺在沙发上小憩的谢薄被一阵狗叫声吵醒了。
他不耐烦地打开了视频,看到女孩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狗子冲着摄像头狂吠。
谢薄扔掉了手机,闭上了困倦的眼。
要真有脾气,就死在他家门口。
他不再心疼的女人,尸体都不会多看一眼。
五分钟后,房门终究还是被打开了。
谢薄冷着脸走出来,拦腰将她抱进屋,丢在温暖的壁炉边。
转身欲走,林以微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角,一双瘦薄修长的手爪子跟铁钩似的,攥着他不肯松手。
谢薄扯了几下,没扯下来,林以微迷糊地睁开了眼,眼神涣散,淌着眼泪——
“谢薄,别不理我。”
谢薄真恨眼前这女人,可他的心……还是为她疼得要命。

林以微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上次烧得迷糊,错把谢薄当成了林斜。
梦里梦外都是他,喊了多少声、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那是唯一的一次,在混乱中认错了人。
天知道为什么谢薄喜欢上了“哥哥”这个称呼,总要听她这样唤他,尤其是在他蓄势待发、全身绷紧的时刻。
林以微是无所谓的,哥哥就哥哥吧。
讨他的欢心以达成目的,喊哥哥有什么了不起,喊爸爸都没问题。
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她在他耳边呢喃这个称呼的时候,不再想林斜了呢?
也许,是谢薄第一次带她来这栋充满了陈年气息的山顶别墅开始,那时候,他抱着她说过了这个周末就分手。
林以微真的失落过。
谢薄是她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他几次三番将她从池西城手里捞出来,为她不惜和池家翻脸,他第一次为她剥石榴,第一次为她煎鸡蛋,一次又一次照顾生病的她,他教会她开车,送她去只有在梦里才敢奢望的艺术学府……
他是她绝望潦倒时遇见的心软的神明。
林以微叫他薄爷,不是戏谑,不是嘲讽,是认真的。
她开始享受每一次和他独处的时光,享受每一次被他钳住双手按在头顶、由得他为所欲为的分分秒秒。
耽溺其中,无限沉沦。
她爱这个男人,在英国的每一个深夜,她都在想着这个再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
如果将来哥哥平安无虞被救出来,林以微一定会去报警。
不管能否成功,她都要让池西语和池右淮得到应有的惩罚,不只是为哥哥报仇,她还痴心妄想地想要去争取一下她的“布娃娃”。
哪怕他利益受损、梦想落空,哪怕谢薄恨她呢……
她确定自己想得到谢薄,既然想得到,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去抢。
壁炉里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汹涌而炽热,一只蛾子扑楞了进去,瞬间化为灰烬。
林以微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终于稍稍恢复了些许意识。
眼睛微睁开,她看到壁炉里跳动的火焰,还有趴在木质地板上的小狗,模模糊糊。
她想喝水,渴得嗓子都在冒烟。
茶几上有杯子,里面装了水,林以微勉强支撑着身子去拿,可身体软得像没有长骨头似的,刚端起水杯便滑了手,杯子摔碎了,水也洒了一地。
趴在壁炉前小憩的德牧被动静惊醒了,抬起头,歪着脑袋望着林以微。
似乎察觉到她需要帮助,抖擞着身子站起来,冲着楼上汪汪地大叫了几声。
没人回应,不知道他听见了置若罔闻,还是不在家。
林以微好渴,好想喝水,感觉身体的水分都被滚烫的体温炙烤蒸发了,快把她烧死了。
她要喝水。
坐起身,她看到吧台边有直饮机,艰难地站起来,跌跌撞撞扑过去,没想到刚下沙发,腿软了,茶几旁跌了一跤,手撑着身体,不想刚刚碎掉的玻璃杯渣,扎进了她的右手。
“好痛……”
林以微疼得嘴唇都在哆嗦,鲜血漫在奶白色羊羔绒地毯上,殷红刺目。
恰是这时,大门打开了,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谢薄走进来,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
进屋时,他手里拎着一袋子药。
林以微望向他时,只注意到那枚被她扔出去的血色宝石珠串,戴在了他的腕上。
看到地毯上的血迹,谢薄脸色沉了沉,进而望见了她被玻璃扎伤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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