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确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这个,再也不是了……
她想要温暖坚实的怀抱,想要滚烫炽热的亲吻,想要他粗砺指腹一寸寸的抚摸……有了谢薄之后,她就再也用不惯这些了。
离开之后会有一段漫长的戒断期,林以微必须适应。
凌晨一点,黎渡收到了林以微的消息——
微风:“睡了吗,谢薄和你在一起吗?他手机关机了。”
酒吧包厢里,黎渡眉毛一高一低地拧着,看着她的消息,又望了望对面和池西语耳语说笑的谢薄,
很显然,谢薄是要对池西语展开迅猛攻势了。
他必须这样做,这段时间,他跟池家的关系是真的僵到危险的临界点了。
谢薄蛰伏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甘心输掉一切。黎渡之前还在担心,但现在松了一口气。
他终究没有昏头,明白怎么做是最有利于自己的。
明天的飞机,反正林以微都要走了,两人的蜜月期一过,桥归桥路归路,谢薄还是曾经那个没心没肺的谢三少爷。
黎渡将手机放回了兜里,没有回。
林以微今晚是彻底失眠了,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她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和朋友圈。
朋友圈跳出来一条最新的好友消息,是池西语发的。
Sisi:“一定有那样一首歌,会让你在午夜想起我。【图片】”
配图是酒吧颓暗的灯光下,一杯薄荷柠檬莫吉托鸡尾酒,旁边桌上隔着谢薄的冷淡的月光银无框眼镜,滤镜色调营造出了一种午夜微醺的旖旎情调。
池西语的朋友圈风格一向如此。
她不会直白地跟谢薄秀恩爱,因为两人的关系并不明确,连官宣都没有。但她会发一些让人误会的文字和照片,照片里要么拍到他手上的纹身,要么拍到他的车或者衣服,明里暗里地秀一波,营造出暧昧甜蜜的气氛。
池西语这条朋友圈发了定位,地址是在老船长酒吧。
好了,终于可以安心闭眼了。
只要他活着就ok,跟谁在一起不重要,和池西语更好。
他和池西语走得越近,林以微和林斜的距离就越近。
半夜三点,失眠的她终于从床上疲倦地坐了起来,脑袋放空了几秒之后,林以微起床换了身衣服,匆匆下楼,拦车去了老船长酒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冒出这么疯狂的想法,并且付诸实践。
睡不着,去看看就好,看一眼就安心了。林以微这样告诉自己,她是去巡视战场的,不会打扰任何人,只是看一眼就好了。
看什么呢,看看谢薄有没有好好地完成任务,看看他和池西语到底什么情况,还是……
只是想单纯再走之前,看一眼他?
径直步入老船长酒吧,林以微戴上了羽绒服的白兔绒帽子,遮住了一张小脸蛋,小心翼翼地走上了二楼。
谢薄曾经带她来过一次这个酒吧,和DS的赛车手一块儿玩,他还跟他们炫耀林以微马路杀手一般的车技,骄傲地说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大家伙儿那是敢笑不敢言。
他们的包厢也是固定的,二楼通道尽头靠近花园露台的那一间。
走到门口林以微便后悔了。
她不该这样冲动。
池西语看到她,肯定没好果子吃,要是池西语给她没脸,谢薄是帮她、还是不帮。
她不能陷他两难,耽误他救林斜的计划……
林以微咬咬牙,转身便走,然而经过露台边,却看到花园椅上的两个熟悉的身影。
池西语穿着淑女的小冬裙,长筒靴系带顺着小腿绑缚,裙下一条笔直纤长的腿规规矩矩地侧斜在谢薄的那一边,水润的杏眸也痴痴地盯着他。
很少有男人能抗拒女孩子这样痴情的凝视,崇拜又倾慕。
谢薄需要女孩倾慕他吗,林以微从来未曾表现出这一点,除了床上的能力,她真没夸过他别的事情。
哪怕他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地赚到她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财富,哪怕他赛车奖项一整面落地储物柜都摆不下,哪怕他的智商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年年拿下奖学金……
林以微都不曾对他表达过倾慕。
她崇拜过的人,只有一个。
而事实上,像谢薄这样的男人,在哪怕是池西语这种眼高于顶的女生看来,都是值得倾心爱慕的对象。
他穿的不多,一件单薄黑毛衣勾勒着他挺拔匀称的上半身,午夜的霓虹作为他最好的陪衬,一双桃花眼波痕荡漾、旖旎勾人,他弯唇对她笑,肉眼可见池西语抗拒不了这样的笑容,脸颊潮红,羞怯怯地看他。
两人在浪漫的露台花园椅畔亲密地聊了一会天,谢薄将自己准备好的小礼物递给她——
一枚卡地亚18k玫瑰金圆形镶碎钻项链,在花园夜灯下闪烁着璀璨的光泽。
“好喜欢!”池西语指尖摩挲着这枚项链,“真的好喜欢啊。”
这类的项链她梳妆柜里塞满了,几乎可以论斤卖。
但因为是谢薄送的,格外珍贵而喜欢。
谢薄温柔地掀起她的长发,将项链戴在了她纤瘦的颈上,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池西语心跳顿挫,转过头讶异地望着他,眼底闪烁着不敢相信的惊喜:“你确定吗,谢薄?”
“当然,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挺过意不去的,我们早就该在一起了,我玩心重,希望你别为以前的事生我的气。”
林以微听到这话,真的想笑,不是嘲讽不是戏谑,是真的被他逗笑那种笑。
能这么坦率地承认自己渣。
他真是个人才。
池西语喜悦地环住了他的颈子,谢薄立刻仰头,本能地往旁边侧了侧,但还是让她抱住了。
他的脸色冷淡,手落在半空中,不适地顿了几秒,放了下去。
池西语丝毫没能察觉到他这些动作和微表情的潜在含义,她紧紧地抱着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没关系谢薄,真的没关系,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我愿意等。”
谢薄将她的发丝挽到耳后。
池西语闭上了眼,唇角微抿,带着期待的微笑。
他靠近了她。
从林以微的角度看过去,他们的确是在接吻。
眼睛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心如破烂的风箱,呼啦啦地漏着风。
那一瞬间她确定心头涌上来一股强烈的妒忌,像小时候在福利院被一个女孩抢走了最心爱的小熊布娃娃,至今林以微都深刻地记得那滋味。
可谢薄……从来就不是属于她的布娃娃。
emo只有几秒钟,林以微抽回视线不再多看,也没有打扰,转身朝着通道尽头的楼梯走去。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在谢薄和池西语关系终于迈进了一大步,以池西语恋爱脑的程度,只要谢薄愿意推进,两人感情会迅速升温。
他会很快查出林斜的下落,他会帮她的。
下楼时,林以微步履有点踉跄,心跳也有点乱了节拍。
他笑得好温柔啊。
像个痴情种,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她不禁笑出了声,真是好开心啊。
不小心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林以微连声抱歉,抬头却看到了黎渡的脸。
黎渡见到她分外诧异,无比惶恐:“你怎么来了!”
“黎明的飞机,来看他最后一眼。”林以微指了指手表时间,笑着说,“再见啊黎渡,也帮我跟薄爷说再见。”
说完,林以微走出老船长酒吧,拦了一辆车匆忙回去收拾行李了。
谢薄捧着池西语的脸,在那一个吻将要落到唇瓣的刹那间,偏移了过去。
他站起身,对池西语温柔地说:“你该回去了,现在很晚了。”
没有亲到,池西语有点失望:“我想陪你,而且今晚不回去也是可以的,又没人管我。”
谢薄摸了摸她的头:“你跟外面的女人不一样,早点回家,听话。”
这句话让池西语感知到了自己在谢薄心里沉甸甸的分量,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好吧,那我先回去啦,你也早点回去。”
说完,她打电话叫司机把车开到酒吧楼下。
谢薄送她上了车,池西语依恋地勾着他的脖子:“那我就先回去了,拜拜哦。”
“嗯,再见。”
池西语上了车,按下车窗对谢薄挥挥手,露出甜美的笑容:“谢薄哥,我会告诉爸爸我们的关系,我爸爸会很开心!相信谢叔叔也一定会开心的!”
谢薄点点头,目送轿车消失在黎明晨曦的微光中。
他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屏幕上有几个来自林以微九点十点和凌晨一点的未接来电。
谢薄的世界一把野火燎原,烧了个干净,来不及叫司机,路上招了一辆出租车。
黎渡赶了过来,对谢薄说:“她已经走了,恐怕来不及了。”
谢薄皱眉回头。
“刚刚来过,她都没注意到自己哭成个什么鬼样子,还在那里假笑。”黎渡停顿片刻,迟疑地说,“她走了,让我跟你说再见。”
望着远方天际黎明的靛青色微光,谢薄的心一点点冷却了,坐上出租车一秒都不耽误,赶回了拉蒙公寓。
房间里空空荡荡,他拉开抽屉和衣柜,所有属于她的东西,衣服帽子鞋袜甚至内衣,全都收走了。
谢薄忘了叮嘱她,衣服这些不必要全都带走,到了那边可以买新的,家里这些回来还可以穿,如果嫌款式旧了,再买新的也可以。
他忘了说,还有好多话忘了说。
谢薄在家里晃了一圈,所有东西都收走了,唯有阳台上那两株带不走的柠檬树苗,是她唯一留下来的牵挂,所以柠檬枝桠上有她的便笺纸条,娟秀漂亮的字迹写着——
“五天浇一次水,浇透,多晒太阳——以。”
那是她唯一留给他的音讯。
谢薄呆立了几秒,疯了一般冲下楼,打车去了青港机场。
他想见她最后一面。
机场里熙来人往,谢薄无头苍蝇一般寻找着,一开始脑子卡壳去了T2才发现是国内出发,乘坐接驳车来到T1国际出发的航站楼,在大厅里焦急地给她打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我到了,你还没走吗,见一面好不好。”
“检票登机了,薄爷。”
“在登机口等我,我来找你。”
“你进不来。”
“我想,就可以。”谢薄大步流星朝着安检口走去。
“其实,我想过了,你既然和池西语正式确定关系在一起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见面。”少女嗓音沙沙的,低醇却温柔,“这是为了你的未来,也是为了我的哥哥。”
谢薄嗓音里带着一股子狠劲儿:“林以微,这由不得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陪我一辈子。”
电话里,林以微嗤嗤地笑了下:“你真的要我继续当你的情人吗,当个为人不耻的小三一辈子?”
这句话振聋发聩,打了谢薄一个猝不及防,呆立在原地。
欲望是索取,是占有,是掠夺。
爱是怜悯,温柔,是忍耐,放手。
第53章 黑宝石
谢薄给林以微订的机票不需要中途转机,全程11个小时直飞,降落伦敦希思罗机场。
头等舱,拥有无比舒适的宽敞空间,甚至可以调整座椅躺下来,还能使用wifi上网,林以微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她可不会对谢薄客气,反正谢薄也从没对她客气过。
只是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了,既然分手了,她也没理由接受谢薄的资助。
去伦敦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林以微连接了wifi,微信列表里只有叶安宁给她发来告别的短信,让她落机之后报平安。
林以微回想自己这二十年的生命历程,真是个天煞孤星啊,没朋友没亲人,唯一的哥哥也离他而去了。
好不容易交到了一个知心密友,也终将分离。
谢薄没再给她发任何消息,林以微心底有失落,是她主动提出分手,谢薄答应了就不会再纠缠。
其实,可能他早就想要分开了,因为那是最符合他利益的做法。
他开不了的口,林以微来开,这很体面。
本来已经平复的情绪,因为想到他又变得波澜起伏,一阵阵的酸涩直往鼻腔里奔涌。
她居然想流眼泪。
不可思议,林以微为谁哭、都不应该为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她心里不是早就把这段关系厘得清楚明白了吗。
可是看到他亲吻池西语,她还是感觉心底某一处还是会隐隐作痛,是她不愿意承认的那种痛。
再不想承认、不想面对,痛就是痛。
她逼自己多想想林斜,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出他。
除了这个照顾自己长大的少年,世界上没有人值得她去无条件付出,没有人值得她倾尽一切去爱慕。
她反复告诉自己这件事。
飞机起飞了,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林以微耳膜胀鼓鼓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
再见了,再见了谢薄。
林以微用力闭上眼,把汹涌而来的眼泪逼回去,倏而,她陷入了沉甸甸的梦境,混乱的梦境里全是他的吻,她好像梦到自己变成了池西语被他亲吻着……
从没羡慕过那个虚荣的女孩,但在梦里,林以微发疯一样羡慕她,羡慕她有好的家世……可以拥有自己不配拥有的东西。
没睡多久,林以微被一阵孩子的哭闹声吵醒了。
她的侧前方有一位独自抱着孩子的女士,一直在哄着襁褓里的小婴儿。
不管她如何温柔地轻哄,孩子还是哭闹个不停。
后座一个穿大LVlogo、染奶奶灰潮流发的小青年受不了了,摘掉ipods耳机,冲那位年轻女士嚷嚷着:“能不能管管你家的孩子啊,真是的,头等舱也能遇到抱小孩的,烦死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女士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很漂亮,穿着打扮优雅不凡,气质更是沉静温柔。
她没有吵架的经验,只能连声道歉,努力哄着怀里的孩子。
“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气压可能让她有点不舒服,我尽量让她小声点。”
“对不起就可以吗!你能不能让这孩子住嘴啊,用东西捂住行不行,你管不了我来帮你管!”
听闻此言,女人立刻强势了起来:“你敢,你这样我就报警了!”
“拜托,小姐,这里是飞机上,我只想睡个觉啊,老子昨晚通宵玩游戏,很困啊。我只有一个诉求,让你家熊孩子住嘴,否则你就去经济舱啊。”
女人看着怀里哭闹不止的孩子,焦灼不已,解开安全带准备去经济舱。
空姐连忙道:“冷女士,您不能离开解开安全带,现在飞机……”
话音未落,一阵气流掠过,机身剧烈晃动了起来,这位冷女士险些摔在过道边,幸而林以微眼疾手快,抱住了不慎脱手的小婴儿。
冷知韫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珍珠!我的珍珠!”
小婴儿在林以微的怀抱里,奇迹般地止住了哭闹。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林以微,咕哝不清地喊着“姐姐”,“抱抱”。
林以微从没有抱过小孩,也不喜欢小孩,可是看着面前这个混血小女孩雪团子一般的小脸蛋,瞬间变喜欢上了她。
“好可爱啊。”
“谢谢,谢谢你!真的谢谢。”冷知韫惊魂甫定,都快哭出来了。
林以微将女孩递给了妈妈。
冷知韫惊魂甫定地坐在了林以微身旁的位置上,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没想到孩子一到她手里又开始哭闹了。
“小珍珠,不要哭了好不好,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你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妈妈啊。”
林以微看这位女士俨然是位新手妈妈,宝宝哭,她也要跟着哭了。
“要不要让我试试?”林以微柔声说。
冷知韫将孩子递给了她,她从包包里摸出一颗小铃铛,发出清脆的泠泠声:“看看这个。”
小女孩好奇地睁大了眸子,伸手去碰那枚粉色小铃铛,顿时嘴角展开了天使般的笑容。
林以微心里也觉得好笑,这粉色小铃铛本来是谢薄和她的“玩具”来的,类似的玩具他们还有很多……但她就是觉得这铃铛很可爱,想留个纪念,所以装进包包里带着离开了。
没想到被小朋友喜欢了。
林以微轻轻哼着“铃儿响叮当”的旋律,小女孩乖乖地躺在她怀里,睁大眼睛看着她——
“姐姐。”
林以微看着冷知韫似乎很年轻,年轻又漂亮,还很知性,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样子,于是说:“小珍珠,应该叫阿姨。”
“还是叫姐姐吧,你可比我小得多呢!”冷知韫笑着说,“我都三十五了,你看着还是个学生呢。”
“不过你看着很年轻。”
“是去伦敦念书吗?”
“嗯,交换生。”
“真不错,我daddy生病了,带着孩子漂洋过海去伦敦看望他,希望他能够撑住,如果不行,也让他见见小珍珠最后一面。”
“一定会没事的。”
“嗯,借你吉言。”
林以微抬头对她笑笑,冷知韫看到她眉心那枚嫣红的朱砂痣,怔了一怔。
曾几何时,那孩子也有这样一枚……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啊。”她问。
“我叫林以微,以微知著的以微。”
“这名字真不错,我叫冷知韫。”
“冷……知韫。”
林以微顿时想起来,港城的珠宝世家冷家二小姐,不就叫冷知韫吗!
她平时并不关注这些富豪财阀家族的八卦新闻,主要是她的表妹苏安笛,喜欢看这类豪门撕逼的恩怨情仇八卦消息。
一会儿说冷家大小姐多年前跟人私奔,怀了个孩子回来又被家族内斗给害死了,一会儿说什么珠宝大亨常年心脏病疑似命不久矣……
又说冷家二小姐冷知韫,叱咤珠宝界多年,谁都知道是独立知性女强人一个,却被爆出来疑似怀孕,父亲不知道姓甚名谁……
总而言之,类似的八卦新闻,林以微再不关心也被苏安笛科普了好几年,所以听到冷知韫的名字,她几乎立马知晓了面前女人的身份。
冷知韫看出了林以微的心思,调侃着说:“你猜的没错,我就是那个冷知韫。没想到吧,冷家的二小姐,女强人也有这么狼狈一个人带孩子的时候。”
“没有,抱歉,我……”林以微的i人属性发作,有点害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在跟平时新闻上时常路露面的豪门千金讲话。
忽然间,小婴儿的手从林以微衣领里揪出了一枚十字架项链。
“你喜欢这个呀!”林以微摘下了项链,递到小婴儿手中,“拿去玩吧。”
冷知韫看到那枚十字架变了脸色,立刻抓过来打量着……
铜黄色的十字架,材质十分特殊,非金非银,恢宏古朴。十字架身雕刻玫瑰的浮纹,细节精致讲究。
玫瑰正中心有一枚小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绿宝石,低调雅致。
“抱歉,我不该随便拿东西给她。”林以微有点慌了,“不锋利的,我戴了很多年,您放心,不会伤到她。”
冷知韫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激动地问她:“这枚十字架,是哪儿来的?”
“啊?”
“你从哪儿得来的?谁给你的?”
“没有人给我,我从小就带着。”林以微一头雾水地解释道,“福利院阿姨说我来的时候就有。”
“福利院,你在福利院长大?你不是姓林吗?”
“后来被领养过的。”
“你是孤儿?”
林以微不想把自己的身世交代给这样一位陌生女士,虽然……不算陌生吧,冷知韫可是鼎鼎大名的珠宝世家二小姐。
林以微终究和她不熟,她有自己的骄傲,不想说太多。
“您可以把它还给我吗?”林以微索要十字架。
冷知韫却紧紧地攥着它,打量着林以微这张美人脸,眼神复杂。
“您怎么了?”
“抱歉啊,我看你这枚十字架做工很考究,你知道,我是做珠宝的,所以来了点兴趣。”冷知韫立刻恢复了得体的微笑,将十字架还给了林以微。
“原来如此。”林以微摩挲着这枚十字架项链,开玩笑说,“你帮我看看值钱吗,说不定哪天我吃不起饭,或者交不起学费了,还能卖了还点钱……”
冷知韫并不在意这枚十字架,她在意的面前的这个人:“你……很缺钱吗?”
“啊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林以微不想让她误会什么,更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露短,“我不缺钱,我有存款。”
冷知韫仍旧很担心她,是控制不住、情不自禁的那种担心。
她这孤零零一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人的保护,该是多么难啊。
她都不敢想她会受多少委屈,遇到多少坏人。
“我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冷知韫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跟我们家baby真的好有缘,我信这个的,她开口第一声就叫你姐姐,这么喜欢你……你们一定有缘分,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呢?”
林以微防备心很重,不太愿意给联系方式,但看看冷知韫,人家是公众人物,珠宝大亨的女儿也不是冒充的,人家能图你什么,害你什么……
或许,真的只是因为缘分。
这小婴儿让她一抱就不哭了,还叫她姐姐,也是奇妙得很。
林以微摸出手机,和她加了微信。
“对了,冷姐姐,你是做珠宝的,我想向你咨询一件事。”
“不要叫我姐姐。”冷知韫温柔地说,“叫我冷姨吧,我是你的长辈。”
“好哦,冷姨,我想问问你,没有用那种适合男生戴的宝石,不要太贵,但是也不要太廉价,就是……”
她该怎么说呢……
“呃,不能是项链,戒指也不行。”林以微纠结地形容着,“就是适合送给男生的……”
“送给男朋友吧。”
“不不,不是男朋友……”
已经不是了。
谢薄给她一百多万的分手费,那笔钱一直存在卡里,林以微想用另一种方式还给谢薄。
一开始,她收的心安理得,想攒起来作为留学的费用,但现在……其实没那么心安了。
到底哪里变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想和谢薄真的变成这种冷冰冰的金钱情欲关系,她和他的每一个晚上,都是她记忆里开心快乐的部分,不应该被这些钱染了色。
冷知韫笑了起来,“你的预算是多少?”
“大概价格是一百万左右的。”
“可以做成手链,用刚玉宝石吧,也叫黑宝石,属于蓝宝石的一种,又被泰国人成为佛石,可以祛灾祈福、带来好运的。”
“嗯嗯!”林以微连连点头,“就要这种能够带来好运的!”
冷知韫眼底露出了慈爱的意味:“不是男朋友了吗?分手礼物?”
“算是吧。”
“可是看起来你很爱他啊,为什么要分手。”
“我……”林以微顿时语滞,“我没有很爱他!我不爱他!”
“一百万呢!这还不爱?”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把他给我的,换一种方式还给他罢了,他帮了我很多,这些钱我说什么都要还给他。但如果直接还钱,他大概率会生气。”
一怒之下,可能林斜的事又没谱了。
林以微可不敢轻易惹怒这位爷。
“好,我知道了。”冷知韫揉揉小姑娘的脑袋,“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为你做出一款举世无双的佛石手链,作为你的分手礼物。”
“啊,我只是向您咨询一下,不是说要跟您定做……”
她怎么可能请得起冷知韫这种享誉世界的珠宝设计师为她定制手链啊。
区区一百万……恐怕连她的设计图纸的零头都买不到吧。
“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你又帮了我的忙,没有你,baby说不定摔着了,这是天大的人情,不以金钱来衡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我做好以后,一定会再联系你的。”
她单方面就把这件事定下来了,林以微终究不好再回拒,向她连声道谢。
漫长的旅行,冷知韫一直坐在林以微的身边,两人聊了很多。
她能感觉到林以微对陌生人的防备,纵然冷知韫很努力去了解她的生活,始终没有得到太多的信息。
落机之后,冷知韫让林以微坐她的车,她送她去住的地方,林以微婉拒了,推说有人来接她的。
两人在机场道别之后,冷知韫颤抖地将刚刚偷拍下的女孩的照片,发给了兄长——
“哥,我找到宝珠了。”
第54章 狮子座
林以微在航站楼提取行李的时候,被机场工作人员告知,她还有一份行李,是补寄来的,需要她等候一段时间,一次性提取。
林以微皱了眉,用并不是特别流畅的口语询问工作人员:“是什么行李啊?”
对方用英文告知:“是一位谢先生补寄托运给你的。”
“好的吧。”
她的世界里也就只有那一位任性恣意的谢先生。
既然如此,林以微来到机场等候室,摸出随身携带小笔记本随手涂鸦,打发时间。
好在只等了四十分钟,补寄的行李就抵达了。
林以微拿着号码牌来到托运处领取,当她看到工作人员将巨大的宠物托运箱搬下传送带的时候,有些傻眼了。
活、活的?
宠物托运箱打开,一直威风凛凛的德牧犬坐在她面前,吐着舌头望着她。
?????
林以微再三向工作人员确认:“这是给我的?”
“不是,怎么是一只狗,确定不是送错了?”
“不能吧!这么大一只!”
对方耐心地用英文告知:“没错,这确实是您的托运快件。”
“我不认识这狗,我有点怕它……能不能送回去啊。”
“这是谢先生寄给您的,如果你不想要,可以联系宠物爱心机构做无害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