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冷静期—— by卢意
卢意  发于:2024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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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迦丞心满意足道:“习惯……不错。”
两个人窃窃私语,对孙慧芹说:“我们去书房待会儿, 有本书家里面没找到,看看是不是收在哪里了。”
孙慧芹会心一笑:“那你们好好找找去, 书房之前我和你爸整理过, 很多东西摆的没有章法, 是不太好找的, 这剧挺有意思的,我就不上去给你们帮忙了,你让迦丞仔细找找。”
钟婧随尹迦丞去书房,首当其冲就是去让他开那个上了锁的柜子。
“什么东西藏得这么严实?老实说,同学录是不是藏里边了?”钟婧推着他在书桌旁蹲下,视线相撞,男人不再腼腆到红脸。
“钟婧,尹迦丞伸手摸上她微微泛红的鼻尖,说:“先说好,我这种行为不算偷”
钟婧疑惑着看他把抽屉打开,底层堆了很多书,上面则是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钟婧随手拿出来一沓试卷,看着上面的分数,惊叹:“尹迦丞,你高一的时候成绩就这么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尹迦丞把试卷翻开:“你再好好看看呢?”
钟婧顺着目光看下去,呆住:“怎么我的试卷会在你这儿?”
“你每学期期末考试结束都会断舍离,堆在后面墙边等班长卖废品,我却觉得你这些试卷比很多教材讲解思路都要清晰,偷偷带回家学习了。”
“怪不得……所以你高考考的比我好,还是因为我给你做的嫁衣呗?”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婆教得好。”
钟婧吐吐舌:“才知道你当年本来可以去北城读大学,所以之所以留在沪城,是因为我吗?”
尹迦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略带遗憾道:“为你变得更好,但你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我最好的样子。”
钟婧忽然间有些纳闷:“我高中不早恋,但大学可以谈恋爱了,也不见你来和我表白啊。咱们不是一个学院的嘛?我记得有些公共课咱们还是在一间教室里上的呢,按道理来说你应该经常有机会见到我。”
尹迦丞尴尬一笑,问她:“你怀疑我和异性去开房,这事儿算是冤枉我了吧?”
“好好好,我赔偿你,一会儿等妈他们都睡了,我们小点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婧莫名其妙,听见尹迦丞说:“我那时候见你和左修文走的挺近的,到处打听他的事情,上大课的时候也坐在他后面,就以为你们……”
“噗,”钟婧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我真的是为了傅芮乔女士的爱情,差点牺牲了自己的一辈子!”
“那现在我们扯平?”
“扯不平……”钟婧伸手又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张小纸板,摊开在地上。
是高三那一年贴在班级后墙上,钟婧的梦想:
高三二班:钟婧。
目标:沪城大学医学院。
座右铭:不为良相,则为良医。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尹迦丞,”钟婧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为什么要当医生?”
“因为岁岁……”尹迦丞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书房的门,确认孙慧芹不会在门口碰巧听到,他低声道:“最初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在你和我说了你好朋友的事情以后,我突然豁然开朗,我也想要去弥补从前的遗憾,想要以后可以用自己的这双手去拯救很多像岁岁那样的人。”
钟婧有点泪眼婆娑,伸手去抱住蹲着的尹迦丞,轻拍他的背安慰他:“那时候的医学本来就没有现在发达,岁岁的病如果放在现在,凭你目前的临床水平,尹迦丞,我相信岁岁一定可以有更大的机会治愈。”
“所以……”钟婧迟疑了好久,说:“你去援外吧,我觉得就两个月的时间怀孕不太实际,而且仔细想过之后也觉得自己太不懂事了,我们的小情小爱在生死攸关面前理应让步,我不应该那么自私地困住你。”
“你是一名很棒的医生,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机会都会是你职业生涯里面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我觉得你应该去。”
钟婧感觉到自己抱住的人身体微微一僵,尹迦丞伸手回抱住她,把人从地上抱起直接端走。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尹迦丞抱她回房间,看见阿姨已经换好了新的床单和被子,淡黄色的花色很像他今日给她买的那一束茉莉。
然后茉莉暮雨,尹迦丞再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与疯狂。
水雾弥满的浴室里,明明是四条腿在支撑,怀里的人却像无脚的鱼,需要他牢牢把握住纤纤细腰,他像是庙里的和尚撞钟,连着撞了许久。
久到热水器里的热水耗尽,他开了暖光的灯把她抱回床上,解放不了双腿,他把钟挂在肩上继续撞。
《礼记·学记》记载:“善待问者如撞鐘,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 汉东方朔 《答客难》:“语曰: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筳撞鐘,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
鐘即为钟。
钟乃戏曲打击乐之一,尹迦丞打过鼓,如今再撞钟,两者还确实有相通之处。
尹迦丞问钟婧:“你们家里有人信佛吗?”
钟婧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知为何他在这种时候要问这种问题。
尹迦丞沉了沉气,说道:“小时候住在奶奶家,旁边有间寺庙,早晚都要敲钟,每次紧敲18下,慢敲18下,不紧不慢再敲18下,如此反复两遍,共108下。每次敲钟的时候我都会数,还特地去查了这些数字的含义。”
“撞钟为何要定为108下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格致镜原》引《绀珠》云:“凡撞钟一百零八声以应十二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五天为一候)之数。”合为108,其象征一年轮回,天长地久。”
“另一种说法是,佛教认为人有一百零八种烦恼,敲一百零八下能解除烦恼。敲钟偈曰:“闻钟声,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坑;愿成佛,度众生。钟鸣108响,以尽除人间烦恼,佛教上称为“百八钟。一般寺院每于晨昏击钟敲鼓,称为晨钟暮鼓,以警觉修行人要当勤精进,慎勿放逸。”
钟婧推了推尹迦丞,喘着气问他:“怎么突然说这些?你信佛教?”
尹迦丞掌住她细细的脚踝,说:“我的意思是,你数着点拍子,我带你听‘钟声’。”
“现在你不是钟婧,你是钟响。”尹迦丞压低声线道。
唇边一抹笑意经久不散。
老房子隔音略差,没有了水流声掩盖,尹迦丞只敢“叩之以小”,幸好新买的木床结实,没有吱吱呀呀干扰的声音,面对面方便他观察钟婧的表情,每每她忍不住大口呼吸的时候他就把唇给她送过去,细碎和舒畅全被他咽下去。
窗外是寒冬,室内正春天。
傅芮乔回沪城的时候,钟婧才知道她家里出了事情,温城的生意因为两个重要的合作公司破产而陷入绝境,货出不来款收不到,傅卫东变卖了几处房产勉强才堵住窟窿,但只过了两个月,眼下资金链一断后面的麻烦层出不穷,公司摇摇欲坠,傅芮乔回家就是去给傅卫东送她那辆车。
傅芮乔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如今一听说家里的事情,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她手里的房子和车卖掉,无非就是以后再也啃不了老,得靠自己自力更生,她语气平淡地和钟婧说这事儿的时候正在高铁上,旁边声音嘈杂,她买的是二等座的票。
钟婧难以置信:“你们家的生意不是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的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傅芮乔叹气:“疫情压垮了好多公司,像我们家这种靠集体经济发家的企业,之间的红利也吃了很多年了,这次的问题是有两个股东卷了钱跑了,但之前拿公司账面上的钱做其他投资是我爸签的字,追究其责任,如果账平不了,大概率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邵律也不在沪城,你自己一个人回温城的吗?”钟婧放心不下,想起上一回傅芮乔生病也是自己一个人扛,心里顿觉愧疚。
但傅芮乔明显心情还行,笑说:“孙赫言刚好去那边谈一个项目,我们一起的。”
钟婧不信:“他一个海归沪城本地人,什么项目需要去温城那么大老远的地方谈?你们家出事儿他也知道?”
傅芮乔也不掩饰:“孙赫言刚好开的那个景观公司,平时和政府什么的打交道比较多,情商比我高,那天是有一个伯伯来沪城找我吃饭,我原以为他是来撮合我和他儿子见面的,所以就带了老孙一起去……”
“我去……你们这是在一起了?”钟婧一下子接收了太多的信息,震惊地拍尹迦丞的大腿。
钟婧靠坐在沙发上,小腿搭在尹迦丞的大腿上,侧面对着他,张嘴接过他剥好的砂糖橘,看他伸手拿了旁边的一只抱枕垫在腿上,小声说:“拍它,别拍我……”
钟婧被橘子甜得瞳孔地震,做手势让尹迦丞再剥一个,听见傅芮乔说:“还没,但我们打算近期结婚。”
橘子刚咽下去,钟婧刚伸手拍过尹迦丞腿的手再一次拍上去,激动不已:“你们什么情况,我是这段时间错过了什么好戏吗,乔乔你一个恋爱都不想谈的人,怎么突然间就打算结婚了?”
然后停顿了两秒,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忍不住问她:“乔乔……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尹迦丞的目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投射过来,与钟婧对视,呼吸也突然间放缓。
那表情好像在说:“好速度!”
傅芮乔连忙否认:“我就算结婚也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婧婧这事儿你不是很清楚吗?”
钟婧的小脸,短短几分钟就换了好几副表情,说:“我不清楚,我还停留在你们两个人认识的时候,你和我说你们……那啥了,我正要开始磕cp的时候,你和我说你们就是普通朋友,等我默认你们这种秘而不宣的关系之后,你现在又和我说你们打算结婚,我实在是跟不上你的节奏了乔乔。”
傅芮乔笑着解释:“我原本是打算要卖房子的,给房产中介打电话的时候刚好被老孙听见了,他那套房子不是今年刚装修好搬进来的吗?”
钟婧安静听着,等下文。
“他说他那套房子视野不及我这边视野好,装修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满意,如果我非要卖房子,不如他买下来,房产中介那里挂他的那套,这样准新房价格还能高一点点。”
钟婧这次终于反应过来:“所以他搬去你那里住?你的房子不用卖,还能让你继续住着,钱也能筹到……嗯,这男人挺有心的。”
傅芮乔补充道:“这样一套房子,税费太高了,既然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白住他的房子。夫妻之间房产过户免税费,这结个婚省出来的钱都能再买套普通住宅了,这个便宜我们不能不占。”
钟婧深呼吸一口,抬头看向尹迦丞:“土豪就是不一样,几千万的房子说买就买,说卖就卖,这种忙就算我想帮乔乔我都帮不起……”
钟婧突然想起来问尹迦丞:“我们这套房子这个地段和面积,价格好像也不便宜,我看听说爸妈之前的工作收入就普通小康水平,这房子你们拿什么买的?”
终于等到她挂断电话,尹迦丞把人捞起来抱进怀里,鼻尖贴在她唇边,说:“奶奶以前的那套老房子,临走前和爸妈讨论之后留给了我,然后考虑到离我工作地点太远,就卖掉换了现在的房子。”
“所以嘛,奶奶才没有不喜欢你呢!”
钟婧伸手环上他的脖子,亲亲他干涩的唇,说:“这个橘子很甜,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尹迦丞:明明是你甜。

◎“倒不如每日多吃些水果,和你一样又水又甜。”◎
钟婧一直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事, 尹迦丞年后要去X国进行为期一年的援外工作,她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去吧”,实际上心里有万般不舍。
2021年年末, 尹迦丞第一次假期正常休息,陆听南打电话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庆祝她解除婚姻危机, 同时为之前偏袒尹迦丞对钟婧撒谎的事情表达歉意。
尹迦丞接到陆听南电话之前, 钟婧正在拆快递,尹迦丞坐在沙发边角处,钟婧蹲在茶几边上, 一堆几十个快递, 都是钟婧给他买的要放进行李箱带走的东西。
虽然都是些小东西,但X国物资匮乏,再加上疫情当下本就不好买东西, 尤其是口罩这些, 钟婧特地给他备了许多。
尹迦丞接通陆听南这通电话的时候, 钟婧刚拆完一盒牙膏, 是他们一直使用的牌子出了全新的口味,钟婧去卫生间试用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尹迦丞在说“好”。
对方不挂电话,钟婧有心想要捉弄他,凑到他边上去堵住他的嘴巴, 淡淡的草薄荷夹杂茉莉花香,她说以后想亲亲的时候就让他刷牙。
一天刷两遍, 就算是早安吻和晚安吻了, 反正味道都差不多。
电话那边陆听南问他吃什么菜喝什么酒, 一句话有十几秒钟, 钟婧就借机吻他十几秒钟。但她吻得克制,尽力不吻出声音,尹迦丞伸手原本是要推开,但手陷进棉花里,被她握着继续亲。
果不其然这电话就变成了对方长篇大论半天,尹迦丞含含糊糊说一个“都行”,一来二去陆听南那边也有不耐,升高音量道:“那我们就看着买了,晚上早点来,我给弟妹赔罪喝两杯。”
尹迦丞“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不喝酒她就醉得如此严重,今天这门怕是不一定能出得了。
总算结束电话,钟婧问他:“这个牙膏味道你喜不喜欢?我还买了同款香味的漱口水,都是我喜欢的味道。”
钟婧这话说的毫无逻辑,尹迦丞看了眼她,吻停在唇边,说:“牙膏的吻不拔丝,没有你甜。”
然后贪恋地又吻了许久,尹迦丞遗憾道:“牙刷的毛再软,也没有你软,这平替实在鸡肋。”
戏说:“倒不如每日多吃些水果,和你一样又水又甜。”
钟婧:“……”
尹迦丞理了理被她揉乱的衣服,问她:“五点出发去吃饭,还有四个小时,你换衣服打扮一个小时,还有三个小时,我带你去个地方?”
钟婧愣愣地看着他:“去哪儿?”
“一个……你应该还会有印象的地方。”
钟婧顺应尹迦丞的眼光,穿了上回孙慧芹给她定做的那条旗袍的裙子,外面套了件大衣,穿一双带跟的小皮靴。
尹迦丞拉开鞋柜的门,才发现她一众鞋子全是清一色的一脚蹬或者靴子,夏天的鞋也都是单鞋,目光定了定,给她拉拉链。
“你是不会系鞋带吗?”尹迦丞问的问题太过于侮辱人,钟婧拍开他的手,说:“在精神病医院里面,鞋带也属于危险物品,很多你想不到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他们手里的武器,伤害他人或者伤害自己,总之……是危险品。”
尹迦丞若有所思地跟着点头,伸手去帮她拿包。
车子停在一处偏远的厂房,门口杂草丛生,可以看得出这里已经荒废许久。
钟婧坐在车里的时候看不清石板上被藤蔓缠绕的那几个大字,但隐约有印象以前来过这里。
“这个孤儿院在13年的时候停办了,后来就荒废掉了,我之前每年都会回来看看,小时候是偷偷跑回来见我的朋友,长大一些我回来做过几次志愿者,我们相亲之前,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就是在这里。”尹迦丞没有开车门,外面天寒地冻,他拿毛巾擦了擦车窗和前挡风玻璃,把钟婧的手暖在手心里。
钟婧隐约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却不记得在这里见过尹迦丞,再三问他:“你怎么就能确定你那时候见到的人是我?”
“我对你比你自己可能都要熟悉,所以你说……我怎么可能认错人?”车里音乐暂停,安静得不像是下午更像是夜里。
尹迦丞深情地望着钟婧,说:“我那天看到你给那些孩子们讲故事,你带他们到院子里做游戏,我觉得你不是在治愈他们,你是在治愈我。”
“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我看到你浑身都散发着光,所以后来的很多年,我总是想起那一天的画面,想起你的时候,想起你在那些电话里面说过的话,想起你热情洋溢的表情,我也因为你的存在而感到无比的幸福。”
“你对所有的病人都很尽心尽责,从来没有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们,这样无差别的爱,就是医生这个职业的伟大之处,钟婧,我知道我这一次为了事业会暂时性地委屈你,但是我人生中的每一份荣誉都有你的功劳,田教授是我在专业上最佩服的老师,而你
钟婧从来没有一下子听他说那么多的话,拧了瓶矿泉水递给他,说:“这段话你应该留着晚上喝酒的时候说,在爱老婆这件事情上面,人家陆医生可比你会说多了,医院里的模范夫妻,就是不知道他们家梁老师还有没有闹了。”
尹迦丞接过水喝,开玩笑道:“早知道当初我就在这个门口拉住你,向你表白了。”
钟婧视线从车窗外满地的梧桐树叶上收回,说:“没有用,你那时候表白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我又不认识你,我只会发给你一张好人卡,然后告诉你我要去北城读研了。”
“那我也要表白,钟婧。”尹迦丞手指摩挲在她脑后,目光里是无限温柔,他说:“秋雨不问梧桐意,雨要下根本不会去问梧桐树的意愿,就像我喜欢你,从来就只是我一个人事情,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让你知道,而并不是企图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
“肉麻!”钟婧转过脸去:“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还说什么秋雨不秋雨的。”
“但我们相遇的时候,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是在沪城短暂的秋天……”尹迦丞俯身去吻她,想起那一年初见,她的座位离她很远很远,而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相拥,他们相爱,以后可以共度很多个沪城的秋天。
“我知道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钟婧在他怀里笑起来,反向安慰他:“这一年时间没有你晚上打扰,我肯定能升副主任医师,黄主任说我各方面都达标,病人对我的满意度也都很高,你就等着被我比下去吧!”
“那我就等着沾老婆的光了。”尹迦丞摸了摸她的鼻子,终于发动车子。
起先饭桌上氛围极好,钟婧给尹迦丞倒酒,尹迦丞又给钟婧倒酒,夫妻之间就开始卷,倒是让陆听南有点摸不着头脑。
尹迦丞给钟婧倒了满满一杯,附在她耳边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给我倒一口,我回你一杯,应该的。”
钟婧面红耳赤,想起来昨晚尹迦丞也是这样伸手触在她瓶口,把垫着的湿答答的毯子放在她眼前晃。
当时也是夸她知恩图报,回馈得太多。
果然,流氓穿了衣服也还是流氓,钟婧举杯和陆听南他们扯东扯西,好不容易把饭桌说热,又被陆听南几句话说冷了。
时间上比较紧,陆听南就借着这顿饭的功夫给尹迦丞提前践行。
尹迦丞不买账:“一顿饭做几次请,陆听南你真是节省。”
陆听南举杯敬他们夫妻,为上次的事情郑重向钟婧道歉,笑说:“但凡是我多嘴在弟妹面前说几句我们丞哥这么多年的暗恋心酸,这误会也不至于解这么久才解开。”
钟婧也羞愧,说:“也怪我对他缺乏信任,一直以为他心里的白月光另有其人,吃醋吃了几个月,就算不去民政局走这一遭,大概率也会把自己给醋死。”
封棠在一旁笑,说:“我最开始喜欢陆听南的时候,也是常常向尹医生打听情况,问的问题多了,尹医生是知道了我的心思,但旁人不知道的都以为我是对你们家尹医生有意思呢,也闹了有一周多的笑话。”
尹迦丞喝了口酒,被这辣度和这话都吓了一跳,连忙说:“没有这种事,绝对没有!”
钟婧看着他呛得脸通红的样子,听见封棠又说:“尹医生感情方面比较粗线条,没有察觉到别人的议论,但天医生那会儿还特地来问了我,幸亏我解释得清楚,否则怕是话传到陆听南耳朵里面,这误会也就大了。”
“情人眼里醋就是多一些,也不怪钟医生误会。”陆听南再次举杯,故意搞事情地说:“就是这去援外吧,没多久就能和田佳遇上了,你结婚的事情咱们科里是都知道,就是不知道田佳在那边消息会不会延迟,见了你会做何感想。”
钟婧夹一只梭子蟹,放到尹迦丞盘子里,洗耳恭听。
尹迦丞面露难色:“我不能吃蟹……”
“不能吃就别吃,我是让你给我剥。”
气氛突然间剑拔弩张的,陆听南干咳一声,说:“等你人过去了,田教授我每周都会去看一次,少不了和田佳汇报工作,回头我帮你好好问问她,毕竟这世上的男人那么多,你单身的时候她都知难而退了,现在你婚姻美满她总不至于还想不开吧?”
“你多吃点,”尹迦丞把那只梭子蟹整个塞进他嘴里,小声道:“闭嘴。”
重新去给钟婧夹了另一只过来剥。
比起这些,钟婧其实更关心封棠和梁老师之间的关系。
钟婧和孙慧芹交道打得多了,也不觉得婆媳之间有什么难相处的,每次和傅芮乔聊起婆媳关系的话题,她也总是轻松应对。
可傅芮乔这回随孙赫言去见了父母以后,结婚的欲望直接砍半,情况和梁老师异曲同工。
孙妈妈常年居住在西郊,家里资产不少,对傅芮乔也不能说是不满意,毕竟落魄的小姐也是昔日千金,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落俗,谈吐和样貌大气出众,也没有什么可以诟病的地方。
结婚可以,上来就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数
好家伙,直接把儿媳妇当生育的机器。
傅芮乔对着孙赫言的后背狠抽一鞭子,说:“结这个婚是为了给你省钱的,也当是应付我爸妈,省的他们一直说我这个年龄不结婚凄惨,我预备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去办离婚的,你妈这样一闹,我还真有点不敢拿你的婚姻大事开玩笑了。”
孙赫言倒吸一口凉气:“你下死手啊?”
沉声道:“反正都是假的,你随便应付下来不就好了,反正咱们两个这样的基因也没有什么传承下去的必要,我早就和我妈说过我丁克的想法,她只是还不死心想从你这里另谋生路,果然你是个不为金钱所动的女人,我没有看错你!”
傅芮乔把这事儿说给钟婧听的时候,钟婧开玩笑说:“我回头生个孩子给你抱过去叫奶奶,一千万我们三个人平分,怎么样?”
“亏你想得出来,你们家尹医生这眼看着就要出国了,你当真放心得下?”
钟婧撇撇嘴:“晚上去找你细说。”
结果这一顿酒喝完,钟婧跌跌撞撞地吵着让尹迦丞送她去找傅芮乔,酒后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拍着胸脯说:“从今天开始提前适应老公不在的日子,我今天去找乔乔,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守住自己男人的底线哦。”
尹迦丞只是微醺,把人往傅芮乔那里送,伸手在她额头上按了一个指纹花,夸奖道:“新的一年,喝醉酒终于能认出自己的老公是谁了,有进步,值得表扬!”
尹迦丞需要一个单独的晚上,他在叶慧贞的介绍下接洽了一个婚庆公司,预备在临走之前重新慎重求一次婚,等到来年回来以后补办婚礼,时间就刚刚好。
从前没少被钟婧吐槽他不够浪漫,两个人从求婚到领证,没在她心里留下任何波澜,她分析这其中虽然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她那时候还没有真的对他动心。
尹迦丞自然不想钟婧在心里留下遗憾,如今爱意泛滥,正愁无处宣泄,他不信这一回钟婧心里会泛不起一点涟漪。
不成想,这一次,心里泛起涟漪的人变成了他。
作者有话说:
钟婧:给老公准备一个大惊喜!爱你么么哒~

◎你是会开花的木头,我是不会伐木的笨蛋。◎
钟婧元旦过后要去北城参加一个学术论坛, 精神科专家云集,特地请来已经退休的行业泰斗孙继中院士作重要讲话,为期五天。
钟婧前一天晚上刚告诉尹迦丞这事儿, 尹迦丞反应过激,欲言又止的样子, 让钟婧觉察出些蹊跷。
钟婧和傅芮乔从几天前就开始隐秘商量着, 为了弥补尹迦丞这些年的默默守护, 给他一个特别的求婚。
钟婧隐约感觉到尹迦丞最近也有些小动作,得赶在他前面行动才行,否则所有的先机都让他占去了, 等她从北城回来, 迎接她的肯定不止是一个简单的接机。
钟婧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总是对他诸多挑剔,不够珍惜眼前人。
但换个方式思考, 她觉得她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钟婧也想让尹迦丞幸福一回。
让他开开心心地去追求自己的医学高度, 让他心无杂念。
“女人向男人求婚, 这本来就很特别好吗?”傅芮乔看了眼帮忙煮醒酒汤的孙赫言, 问他:“要是有女人向你求婚,你什么感受?”
孙赫言轻抬眼皮:“苦尽甘来。”
“你苦个屁。”傅芮乔瞪他一眼。
“我反正命苦,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人向我求婚的,近朱者赤,你该学学钟医生的柔情, 别张口闭口总是骂我。”
“孙赫言,你闭嘴!”
钟婧觉得这两个人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傅芮乔这样的嘴精偶尔也需要人治。
钟婧第一次喝醉了酒还有意识, 扒拉着傅芮乔的袖子想要即兴发挥, 说:“你送我回趟家, 我收拾收拾东西,要去赶飞机。”
“赶什么飞机?”
“我要去北城参加学术研讨会了。”
“这大半夜的,你发什么酒疯?”傅芮乔没看懂钟婧的操作。
“你就当我是发酒疯吧,送我去机场。”钟婧可怜巴巴望着傅芮乔:“我感觉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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