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没有一个人挪屁股了,全都钉在自己的位置上,要再看一遍,能不能把自己漏了的字找出来。
后面的人期盼着前面的人起个身,腾出位置来,结果没人动。
吵吵嚷嚷之中,南音又安排人给崽崽们送上了茶水和点心。
但许多崽崽已经顾不上吃喝了,让皮影戏快点开演。
于是,第二次演出很快开始了,小家伙们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幕布,生怕自己又错漏了哪些字。
重新安排了一番后,南音再次从侧殿里挤了出来,透透气。
屋子安排了不少炭盆和暖炉,再加上人多,属实是有些憋闷了。
出来以后,南音发现齐格竟然还没走,还在廊下站着。
“姑姑可真了不起,将这些小祖宗们拿捏得死死的。”
齐格的佩服,都写在脸上了。
同为爱新觉罗家的人,他对这些小崽子们的名声,可是十分了解的,个个都是家里金尊玉贵的小祖宗,没一个是好糊弄的。
南音故作轻松道:“顺毛捋罢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齐格道:“开宴的时间还没到,所以我还可以逗留一会儿。刚刚忘记和你说了,这次的棉纱卖得十分不错,在十一月就把货都出完了。陈老板那边,除了约定好的酬劳,我另外给了二十两银子做辛苦费。”
齐格搞人情往来这方面,南音倒是没担心过,只应道:“我知道了,你账目上写清楚了就行,不用特地和我说。”
今年棉花收成不错,有陈老板帮着操持,卖的价格也不错。那些棉花,一部分留下来给善堂的孩子们做过冬的衣物棉被,一部分给小姑娘们学纺纱,另外的一部分纺纱一部分直接卖掉。
这些收益的银子,在齐格看来不是什么大数目,但陈老板十分受鼓舞,觉得这个生意大有可为,给齐格提了不少意见。
“陈老板的意思是,棉纱的价格比棉花高不少,咱们又有比别人更厉害的纺纱机,可以尽量都纺成纱线卖出去,能得更多的银钱。”齐格给南音转述道。
南音微微一想,便问:“这个事情怕没那么简单吧?”
“是啊,陈老板和我提议,让善堂的孩子们,跟着他去宁夏。于银莲在宁夏弄得纺纱工坊还可以,就是人手不太够。”
南音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毕竟现在善堂最大的女孩子,也才十岁出头,放在现代,还没上初中呢。这么小的年纪,就出去干活,南音感觉只有黑心资本家才干得出这种事。
见南音一脸不赞同,齐格立马改口道:“我没有应他,只说再考虑考虑,我也觉得这个事儿不太合适。”
南音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挺心动这个提议的。”
齐格笑了笑,道:“初听确实有些心动,不过想起姑姑说过的,咱们善堂的孩子,不能像那些重男轻女的人养的孩子一样,小小年纪就得出卖劳力养家。”
十岁出头的年纪,还只能说是刚长成的小花骨朵,还没成花蕾呢,不能急着推出去。
南音本还想损齐格两句的,但想到齐格这人的想法和态度,已经改变了不少,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会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甚至会尝试说服南音,现在他观念能转变过来,南音觉得也挺难得。
于是南音改口道:“陈老板提这个事儿,也是想着一举多得,既能赚银子养善堂,又能安置好善堂的孩子们。他的想法,与我有些不谋而合,只是现在孩子们还太小了。陈老板是从生意人的角度,才有了这些想法,但咱们的出发点,得是善堂的孩子们。”
齐格见南音没有责备自己,更没有责备陈老板,也松了口气,道:“姑姑想法通透,我明白了。”
明白了南音的意思,齐格也就不多逗留了,很快跟南音告辞,回乾清宫去了。
南音看着齐格离开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他刚刚说的事儿。
陈老板的提议,南音倒是不反感,甚至可以说是她未来计划的一部分。
女孩们逐渐长大,总要独立出去的,南音不可能把她们永远养在善堂里。而开这种纺纱线的手工作坊,也是她计划的一环。女孩们长大要独立,最要紧的是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只有银钱才能让人永远腰杆子硬。
但这个时代给女性提供的工作机会太少了,不是卖身为奴婢,当牛做马似的伺候别人,就是那些不光彩的职业。
卖力气的活儿,女性比不上男性的先天优势,卖脑子的活儿,既得利益者已经严防死守,不可能让出哪怕一小口,所以南音得自己想办法,给这些女孩子们开辟新路子。
想到纺纱女工,南音就想到了十八世纪时英国的工业革命,第一次工业革命中,纺织女工就扮演了重要角色,难道这次,自己得在大清搞工业革命?!
毕竟,若是不改变这种社会现状,女性的出路就永远约等于无。
一想到这个,南音就顿感压力太大,作为普通人的自己,怕是承担不起推动历史发展的重任,所以还是别瞎想了。
正当这时,殿内爆发出了一阵吵闹声:“又放完了!”
“时间太快了吧!”
“你写出了多少个字?我才写了六十多个,但姑姑说有一百五十二个!”
“我和你差不多,其他的字我愣是没看出来!”
原来皮影戏的第二次演出已经结束了,南音也没想到自己在这外面,竟然瞎想了这么长时间。
她忙收拢了思绪,回到了殿内。
果然小家伙们吵闹成一团,都是在和前后左右的人比较和探讨,各自看出了多少字,哪些字我没看出来,你看出来了。
看到南音,小家伙们更激动了,纷纷问南音一百五十二个字是哪些。
南音也不卖关子,直接让阿荣等人把准备好的答案,分发给大家,让大家对比看看,自己缺了哪些字。
果然,答案一发,小家伙们更加激动了,有些懊恼自己明明看出这个字了却没写;有些惊奇这个字没看到啊,它在哪里;有些十分生气,有些字自己都没学过,不认识,皮影戏里竟然有……
南音看着这场景,就觉得这样子颇像学生们考试后发试卷的情形,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任由小家伙们激动地吵闹了一会儿后,南音道:“家宴时辰即将到了,请小主子们前往各处赴宴吧!”
小家伙们还沉浸在皮影戏里找字的游戏中,几乎没人听到她的话。
南音无奈,只能等孝庄太后和康熙派人来传召了。
“姑姑,有几个字,我们实在不知道出现在哪里,能不能把皮影戏再演一遍啊?”坐在最前面的太子提议道。
这话立马引起了不少孩子的附和:“再演一遍吧!”
“我也有好多字没看出来,对照着这个谜底也没想出来。”
“我也还想再看一遍。”
“姑姑,再演一遍吧。”
南音为难道:“可是,开宴的时间就快到了,耽误了时辰,圣上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南音计划的时间,就是皮影戏演两遍的时间,根本没时间演第三遍啊!
作者有话说:
京城里王公贵族、高官大臣家的孩子:求老天爷赐我一个南音姑姑吧!
◎南音像老母亲一样感到欣慰◎
听到南音这样说, 有些小家伙很失望,这跟玩找茬游戏,找了半天的茬以后, 想看看正确答案,还有哪些茬没找到,结果不给答案一样嘛。
这样吊着一口气,上不上, 下不下的, 太难受了。
立马有平日里就横行无忌的小家伙闹了起来:“不嘛不嘛, 再演一遍!”
“不给我看,我就不去家宴, 哼!到时候圣上怪罪的是你!”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看!”
“南音姑姑你怎么这样?故意不给我们看。”
眼见那些堂兄弟族兄弟之类的,越说越离谱, 和馨顿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直接站起来, 大声道:“够了!”
其他的小家伙们不由得一静,全都看向和馨,只觉得生气的和馨,气势十分逼人。
和馨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 中气十足道:“这个皮影戏, 本就是姑姑给我们兄弟姐妹准备的,你们要凑过来看, 姑姑也没说什么,你们说要重看一遍, 姑姑也满足了。现在家宴快开始了, 时间不够了, 你们还想让姑姑坏规矩?!你们好生不要脸!”
这个皮影戏, 是他们在胤祺弟弟生辰的时候,求了姑姑做的,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姑姑做出了一个这么长的皮影戏,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和馨她们这些住在养和殿后面的小格格们最清楚!
姑姑为她们皇子皇女做事,是姑姑的本分,但姑姑可没责任为这些宫外的人做事。
这些人竟然好意思威胁辱骂姑姑!
和馨气得像炸了毛的刺猬。
感受到了和馨的回护之意,南音心中暖暖的,她养的崽崽,现在都慢慢长大了,能保护她了。
不过这时候,南音保持着恭顺站立的姿势,并没有插话。
和馨说完,胤褆也站了起来,道:“和馨姐姐说的很有道理。姑姑费心费力做出这个皮影戏,本意是为了给今儿除夕增添一些喜庆和趣味。你们如果要坑害姑姑,那就是恩将仇报了。”
和馨说话的时候,还有人偷偷撇嘴翻白眼,在他们心里,小格格就是没地位,就是没说话的资格,所以不把和馨放在眼里。
现在,作为皇长子的胤褆站了起来,许多人就瑟缩了许多。
胤褆在身份上虽然比不上太子,但作为庶长子的特殊身份,让他的地位十分超然,比不过太子,但能压得下其他所有人。
胤褆说话的时候,静宜已经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南音跟前,拉住了她的手。
南音有些惊讶,静宜的态度却很鲜明:谁也别想动南音姑姑。
赛宝拉着小兰珠也跑到了南音跟前,叉着腰做出防护姿态,顺便冲着其他人呸了一声:“谁敢害南音姑姑?我打断他的腿!”
太子反应有点慢,不过在胤褆说话之后,他也立马回过神来了,直接站到了椅子上,恨恨地盯着那些族兄弟:“谁?谁要害姑姑?给本宫站出来!”
穿着明黄色太子衮服的胤礽,更有上位者的气势和威压,让刚刚还叫嚣得厉害的小家伙们,声都不敢吭了,还悄咪咪地低下了头。
谁能想到啊,南音姑姑区区一个宫女,竟然能得到宫里小主子们的一致回护!
太子和胤褆兄弟两个,是出了名的不和,稍微有点争端都会杠起来的那种,结果这次两个人站在了一起?!
太子发了话以后,所有人都像鹌鹑似的,缩头缩脑的,显得特别怂。
胤祉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声音不低地骂道:“一群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胤祉开骂,不仅让许多人脸开始发红了,心里也暗暗吃惊。
这个三阿哥向来沉默寡言,也不太亲近人,连和他的伴读们都不甚亲近,这次竟然也维护起了南音姑姑?还打破了他冷漠但文雅的人设。
三阿哥读书厉害,是众所周知的,竟然也会这样骂人?!
小胤禛等几个小崽崽,也瞪大了眼睛,警惕着看着那些人,都怪哥哥姐姐们反应太快,他们都没回过神来,哥哥姐姐已经骂完了!
刚刚还热闹的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南音面对这样冷场的情形,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一点都不觉得太过压抑和难受。
所有懂了事的皇子皇女们,都为她出头了!都来维护她了!这个时候,南音就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得意的人了。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道:“我……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那个意思?刚刚谁嘴贱说,不去家宴,要让皇阿玛降罪姑姑的?”太子语气不善道。
于是一群人又噤声了,谁敢承认这个事儿啊?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南音给一旁的赵全福使了个眼色,赵全福得了南音的暗示,便上前提醒太子道:“殿下,这家宴的时辰越来越近了……”
太子哼了一声,道:“如果有谁不想参加爱新觉罗家的家宴了,可尽管直说出来,本宫去皇阿玛面前说项,给你除名就是。”
这下,真的把好些人的脸都吓白了。
前两年,有人在乾清宫胡来,被皇帝下令剥掉了身份,取消了所有的供奉和挂职,白身几年了,连带着一家子都不受皇帝待见了,过得可惨了。
有这样的例子在前,他们也都被家里耳提面命多次了,在宫里不可胡来,不能得罪人,别拖累家里,他们心里的弦上的可紧了呢!怎么可能愿意从爱新觉罗这个姓氏除名?
当皇亲国戚的好处,他们从两三岁时就知道了好吗!
有识趣的人,意识到这时间不能拖下去了,忙乖觉地认错道:“太子殿下,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谁瞎说八道,但我们知错了。请殿下原谅我们的鲁莽。”
有些人也回过神来了,跟着附和道:“太子殿下,我知错了。”
“太子殿下,我绝对没有威胁过姑姑,那个人的话不是我的意思。”
“也不是我的意思,我没有那个意思。”
“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我们愿意道歉。”
南音默默地看着,感觉这些皇室后辈中,有小人精,也有被养坏了的熊孩子,真是两个极端。
那些威胁过她的孩子道歉不道歉,南音倒是不在意,那种孩子被家里宠坏了,就算嘴上道歉,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样记仇呢。自己作为小小的宫女,还是少招惹这种有权有势有背景的熊孩子为好。
既然熊孩子用权势和身份压人,那就让太子他们也压回去好了。这才是对等的回击。
而且,这对太子、胤褆等崽崽来说,也是个识人的好机会。
他们身边的伴读和玩伴,都是康熙精挑细选过的,品性和学识都出色,也没什么机会见识这种被宠坏的同龄人。今天正好让他们拓宽一下眼界,认识认识这种人。
南音微微垂下眼睫,任由静宜和赛宝拉着她的手,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听到好些人道歉和服软,和馨、太子和胤褆等人的脸色,才略微好看了一些。
见太子还站在椅子上,颇没有太子的规矩,和馨忙拉了拉他,让他下来。
太子看向和馨,露出询问的神色,意思是要继续骂人吗?
和馨顿感无语,这弟弟怎么还要问自己?
适可而止懂不懂?
于是南音微微摇了摇头,太子还显得有些失望,他好像骂人还没骂够。
和馨更加无语了,干脆看向胤褆,还是这个弟弟略稳重一点。
两人几个眼神后,很快就开始一唱一和了:
和馨最先道:“你们知错就好,旁的我们不管,但谁要敢对姑姑下手,别怪我们不顾亲戚情面!”
胤褆也适时出来唱红脸:“那些话,也是你们中间几个人说的,不代表你们所有人都这么想。”
这话一出,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心也轻轻落地了,这意思是小皇子们要放一马了。
太子没太明白和馨和胤褆这一唱一和的意思,依旧恶狠狠道:“但是别让我逮到是你们谁!逮到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和馨&胤褆:……
有点怀疑,是太子遇胤褆就要杠的习惯又起作用了。
不过这次的威胁,虽然显得恶狠狠地,但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反而让大家神色更加放松了。
和馨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你们想要姑姑把皮影戏再演一遍的想法,我们能理解,因为我们也像对一下答案。只是时间来不及了,这是……这是客观因素,不是姑姑故意不给你们看的,所以你们不能随便怪到姑姑头上。”
胤褆还没来得及搭话,太子就气冲冲道:“就是!你们找姑姑麻烦,不就是是非不分吗?哪里配□□新觉罗家的人?哪里配享有那么多供奉?”
南音无语时,感觉静宜抓着自己的手,抓得更紧了。
看来,静宜也对太子这个弟弟有些无语了。
胤褆无奈道:“太子说的有道理。你们想要再看一次,正确的做法不是和姑姑吵吵,而是想办法,争取什么时间再看一次,若是今日不行,待过完年后,将皮影戏班子请去你们府里演一演,又没多难。”
王公贵族们想要宫里的什么东西,一般跟内务府打个申请,花点银子就行了。
听到胤褆这话,许多人顿时露出了懊恼的神色,刚刚真是只顾着着急了,生怕今天看不了,所以一着急一上火,就口不择言了。
太子看了胤褆一眼,真是难得听见他说这句“太子说的有道理”。
不过太子也没想那么多,眼下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正好胤褆先服软了,那他就不跟胤褆杠了。
少了太子在里面杠,胤褆和和馨一唱一和的,就把事情平息了下来。
两个人的话,确实让许多人当场承认错误了,还心服口服的。
南音从头看到尾,心里感到十分欣慰。
这些崽崽,确实是长大了,成熟懂事了不少,所以处理问题也更加聪明稳妥了。这里面当然不止她一个人的功劳,但南音就是觉得十分高兴和有成就感。
相对于教导崽崽们学识和知识,培养出品性上佳、性格好、情绪稳定的孩子,才是南音的追求。
看着和馨和胤褆等孩子,将这个事情处理得干净又圆润,南音的心情,就好像悉心呵护的小苗终于开了花一样,别提多高兴了。
正在收尾的时候,梁九功从外头来了。
一看到他,大家就猜到了,估计是康熙看到家宴开席的时间快到了,却不见一个小阿哥回乾清宫,所以派梁九功来催促了。
“太子殿下,大阿哥,各位小阿哥,圣上着奴才来问问,可是被何事绊住了手脚?乾清宫的宴席快开始了。”
今天是南音准备了汤底的火锅做主角,小家伙们不该这么冷淡才是。
胤褆正要应答说马上就去,结果太子先应道:“确实是有些事儿,刚刚看了两回皮影戏,但还是没看出所有的字来,正商议着这事儿呢。”
胤褆有些头痛地看向太子,有些事没必要都说出来啊!直接略过就好了呀!哎呀呀,现在好了,皇阿玛知道了皮影戏的事儿,肯定又要问个清楚明白了。
这就是胤褆为何看太子不惯的原因之一,简直跟皇阿玛的耳报神和小宝宝似的,什么都要告诉皇阿玛,什么都依赖着皇阿玛,只要太子知道,就代表着皇阿玛知道。胤褆嫌弃得直翻白眼。
梁九功立马明白了,问道:“可是诸位小主子们看皮影戏没看过瘾?”
太子答道:“差不多吧,就是看了个谜面,没想明白谜底怎么来的,怪让人挂心的。”
梁九功想了想,这个事儿,他也没法跟皇帝解说明白,于是直接召了赵全福过来,道:“你跑乾清宫一趟,去给圣上说说,眼下是个什么情形,看看圣上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这儿,我给你看着。”
赵全福忙应道:“是,公公。”
赵全福跑走了,梁九功道:“小主子们先歇歇,等一等圣上的旨意。”
太子问:“皇阿玛的旨意?皇阿玛还能有什么旨意?”
梁九功笑眯眯道:“回殿下的话,奴才也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太子无奈道:“好吧。”
明明宴席的时间快到了,梁九功却不急着带大家去乾清宫,有些奇怪。
孩子们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都到了刚刚看的皮影戏的字儿上来,开始议论这个字你在哪里看到的,那个字我怎么没看到之类的。
赵全福倒是回来得快,脸上还带着喜意:“圣上旨意,家宴可以稍后一些,让小主子们再看一遍皮影戏!圣上还说,今日既是家宴,便不用太拘泥于礼节与吉时,小主子们好学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小家伙们顿时欢呼声一片,忙催促着南音让皮影戏班子再演一遍。
有了康熙的话,南音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便安排皮影戏再次开演。
南音心里是对康熙十分无语的,这鸡娃也太狠了,大年三十还要学完再吃年夜饭!谁家这样对孩子啊?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要不说九子夺嫡怎么来的,都是康熙鸡娃鸡出来的。
对照着皮影戏,小家伙们一手拿着南音给的一百五十二字,一手拿着自己写出来的字,发现那些被忽略掉的字,真是出其不意,比如谁能想到,屋顶上的瓦片,竟然就是瓦字和当字呢,年兽弄得那么花里胡哨的,结果里面还藏了一个年字……
等到看完第三遍后,所有孩子都心满意足了,就好像看悬疑片终于看到了结局,听故事终于听到了坏人被打败了。
对于家宴因孩子们看皮影戏而推迟的事儿,其他人都惊讶不已。
“这皮影戏竟然这般好看吗?看得那群小家伙都舍不得走了?”
“按理说,皮影戏不怎么好看……”
“听说又是那个南音姑姑鼓捣出来的。”
“南音姑姑啊!那就不奇怪了。”
“那位姑姑真是神人,鼓捣出来的东西,孩子们就是喜欢,就是爱得不行。”
“嘿,你还别说,之前我家臭小子就哭着喊着要个南音姑姑,屁股被揍开花了还是不改口。”
“我家也要过,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南音姑姑。”
“就是,臭小子也不体谅我们,哪敢和圣上抢人啊?”
听到众人的议论,齐格心里笑出了声。
皮影戏演完后,年龄稍大的小阿哥们都回到了乾清宫,看上去都格外兴奋。
阿玛、玛法们一问起来,小家伙们就叽叽喳喳的说起了皮影戏的事儿,对皮影戏中隐藏的汉字是惊叹连连,谁能想到汉字还能那么玩耍呢?
听说皮影戏演得是汉字,可是让许多家长大吃一惊,孩子多了,谁家都有那么一两个坐不住的,读书的时候更是像受刑一样,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能安安生生地坐在那里,将和汉字有关的皮影戏看两遍呢?
“阿玛我跟你说,那个皮影戏太有意思了!这个兔子蹲下来,就变成了兔字!”
“玛法你是不知道,那个鞭炮一炸,就裂成了炮和渣之类的字儿,可有意思了!”
“阿玛阿玛,他们说,这个皮影戏前面还有一个,我想看,明天把戏班子请到咱们府里去好不好?”
一部皮影戏,让许多孩子,对汉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原来平时那么讨厌的字,还能产生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能进行那么多变形和变化,太好玩了吧!
看一次皮影戏,能记住那么多字,让许多亲王、郡王等高兴极了,纷纷应下了要请皮影戏班子去府里的话。
孩子难得这么好学一回,怎么能不答应呢?
更何况看这个皮影戏,是真的能学到东西啊!平日里孩子死活记不住的字儿,看这个皮影戏竟然记住了!真是太神奇了!
即便是早就知道,这个南音姑姑有非同常人的法子,但是真看到了以后,还是忍不住惊讶又佩服,然后……
还没出春节,康熙就收到了许多本家人递上来的折子:请让南音多搞点这种皮影戏出来!
从这些同族本家们的五花八门的措辞和理由中,康熙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殷切和迫切,有种想要追着南音排皮影戏的冲动。
康熙倒是很能理解,望子成龙的心情嘛,他可太懂了。
于是,这份压力还真给到了南音,让她搞快点。
南音:6。
这肯定又是绝对信任在搞鬼对吧?
虽然取得了康熙的绝对信任,可以说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安危问题,可是这工作量啊,真是梦回当社畜的那些年。
虽然南音没当过社畜,但不妨碍她很懂被老板压榨的心情和感受。
康熙真是堪比后世的黑心资本家。
为了缓解压力,南音不得不日夜干活,把第二部 皮影戏的场景进行分解,然后编纂成书,像第一部那样,做成了解谜书一样,前面是谜面,后面是答案。
另外,第一部 皮影戏和第二部皮影戏也找了更多人排演,这样各个亲王府郡王府之类的来要戏班子的时候,有足够的人去演出。
因为还没出正月,甚至元宵节还没过完,就让皮影戏班子的师傅们到处演出,南音良心颇痛,给师傅们道歉。
没想到师傅们倒是很高兴,还对南音道:“姑姑不必这样客气,有了姑姑的这个皮影戏,小的们才有机会上各府去演一演,得一些赏钱。开年便有这么多进项,属于开门红了,可是个好彩头啊!”
他们皮影戏班子,早就羡慕死傀儡戏班子了,凭着姑姑的那些故事,一年到头都会被各府请去演,光是打赏就能收到不少。除了打赏,他们在内务府的月银,也是根据每月干活多少发放的。
现在,他们皮影戏班子也崛起了!
果然,只要搭上南音姑姑的顺风车,真是赚钱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内务府的人都喜爱南音姑姑,不是没有缘由的。
南音理解了,他们就是广大普通群众一样,宁愿多干活,多劳累,能多赚钱,也不愿意闲着。哪怕是大过年的,要各府去转悠演出,也甘之如饴。
能够给这些人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赚到更多的钱,南音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南音在宫里头,日子过得还好,只是康熙偶尔压榨,所以不得像社畜一样努力干活。
宫外的齐格就不得安生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嘴巴那么大,南音姑姑要开锅子店的事儿,没两天就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于是在这新年拜年之际,齐格走到谁家都有人问:“南音姑姑的锅子店什么时候开?我们要去捧个场啊!”
作者有话说:
◎南音思虑周全◎
这个年节, 齐格听到“锅子”、“火锅汤料”、“开店”之类的词儿,就觉得头疼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