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每个世界都会瞎—— by桃花如昨
桃花如昨  发于:2024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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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前世学会的功夫,在桃花岛时,她也曾玩笑似的在父母面前练过,他们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就知道,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母亲还笑说,“这灵犀一指,别是专给那些偷儿练的功夫吧。”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同人说过“灵犀一指”这个名字了。
许是病中多思,而杨过又有故人风范,她才又轻描淡写地说了起来。
“杨哥哥,这门功夫练到极致,可攻可守,不求杀人,但求制敌。你……愿意练吗?”
在千娇百宠中养大的女娃儿,怎么会有这样深沉悲哀的感受?
“练啊,怎么不练,不瞒你说,你还是第一个要教我功夫的人呢,那我是不是还要拜师啊?”
杨过似乎永远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这有点难为我了,你比我年纪小,要拜你为师的话,实在有些没面子。”
代真真心实意地笑了,“不必,这‘灵犀一指’,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说出去。”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碧波粼粼,闪着金色碎光,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代真托腮坐在甲板上,海风轻轻将她额上的碎发吹得向后飞去,杨过这时不知去了哪里,郭芙与武氏兄弟在甲板上嬉笑奔逐,程英立在她不远处眺望海面。
船舱里的杨过本是想要取一件披风给代真,太阳马上要落了,海面上温度会骤然下降,代真身体才将将养好,定然受不住夜间低温。
代真养病期间,始终与黄蓉同吃同住,杨过回舱正是去寻她。
只是站到舱外正要敲门时,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好奇心起,偷偷听了几句。
只听得郭伯伯道,“……情同兄弟,如今过儿随我们回桃花岛,日后由我夫妻二人教导,又与芙儿有青梅竹马之谊……”
杨过不屑地撇撇嘴,那郭芙眼高于顶的大小姐脾气,大武小武愿意捧她的臭脚,他可不愿意。
黄蓉道,“我不同意,且不说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性情未定,倘若他们长大后各有心悦之人,如今定下的儿女婚事便成了约束。”
杨过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郭伯母实是在嫌弃他这个小叫花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又气闷不已。
郭靖笑道,“婚姻之事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过儿样貌不俗,聪明伶俐,对待真儿样样妥帖,颇有长兄风范,跟着咱们不愁没有前途,这样的好女婿,不得及早下手?”
杨过心中又得意起来。
这时,舱尾走过来几个船工,杨过怕被人发现自己在此偷听,赶忙轻手轻脚出了舱。
这一阵动静却是惊动了正说悄悄话的靖蓉夫妇,郭靖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打开门时,就见隔壁房门也打开了,黄药师倚在门前,轻飘飘地看他一眼。
郭靖素知老丈人看自己不顺眼,便连忙把人往里让,“不知岳丈在此,可是有事要找蓉儿?”
黄药师进了门,黄蓉也起来迎他,“爹。”
他“嗯”了一声,自顾自地捻起一只倒扣的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啜了一口,才道,“你们夫妻的悄悄话,我方才都听见了。”
黄蓉睨了一眼丈夫,思索着父亲的来意,“孩子们还小……”
黄药师道,“杨过那小子,做我的孙女婿是够格的。”
他这话如一道惊雷劈在夫妻俩的头顶,向来难以得到岳丈的一个好脸的郭靖只觉恍惚。
还不等黄蓉反驳他,黄药师就继续道,“就是这个成婚的对象啊,得变一变,变成真儿。”
这下急得不止黄蓉了,郭靖也涨红了脸,吐出两个字,“不行……”
其实也不怪郭芙心里不平,同样是爹妈的女儿,受不受重视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有代真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在,爹妈的注意力十之八九都在她身上。
一样的淋了雨,代真就是那易碎的瓷器,自己则是不会冷的木头桩子;平日有什么好的,也都是‘你妹妹身体不好,给她留着’,‘要照顾好妹妹,她不能晒着’,‘怎么就光顾着自己,不知道看妹妹呢’……诸如此类。
就连此时,郭芙可以和杨过结亲,圆了郭家两代人的夙愿,要是换成代真,哪怕对着一向怵得慌的岳丈,纯孝的郭靖也能黑着脸拒绝。
郭靖找补道,“芙儿是姐姐,就算定亲,也该先她。”
黄药师道,“江湖人,不在乎那个。”
郭靖搜肠刮肚,又挤出一条理由,“过儿大大咧咧的,真儿的身体要细心保养……”
黄药师:“是啊,杨过这一点做得很好,比芙儿都在乎真儿的身子。”
郭靖苦着脸,没话说了,黄蓉就怕她爹一时兴起把这事定下,忙道,“久病床前无孝子,真儿的身体不是一日两日地护养,就算此时尽心尽力,谁能保证过儿一辈子尽心尽力?再者说了,就算在我和靖哥哥眼皮子底下,他能保持这个心境,等我和靖哥哥百年后,杨过还能如此?”
郭靖也顾不得妻子给心爱的侄子上眼药了,忙不迭跟着点头,“是,是这个道理!”
黄药师看着他俩,“按照你这个道理,真儿嫁给谁都是所托非人啊。”
黄蓉红着眼圈,眼泪打着转,心如刀绞,临近崩溃,“爹爹,你今日为何一定要提这个?真儿就是我的心头肉,她跟别人不一样!她眼睛看不见,身子又弱,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我恨不得她一辈子不成亲……”
说到动情处,几乎站都站不住,夫妻两个相互依偎着抹泪。
黄药师却是发了火,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神色冷凝,怒色难掩,“看不见又怎么了,我说过多少次,真儿天资聪颖,心思敏感,叫你不要再把她看不见的事情挂在嘴上。况且她耳力过人,日常起居能做到与常人无异,这背后下了多大的功夫?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为她骄傲,反而总为她的眼睛伤怀,她又怎么能好受得了?”
心知黄药师说得有道理,但黄蓉作为一个母亲,面对残疾女儿时内心的歉疚,时常疑心是自己孕期多思以致女儿生来残缺的煎熬,便是对着枕边人也不肯透露,又如何肯对爹爹示弱?
见黄蓉倔强的站在那儿,扭着头不肯看自己一眼,黄药师也叹了口气,“杨过那小子与他爹杨康不同,心思虽灵活,却重情义,你可以再好好考察考察。”
船上点了灯,夜间风大,又都是小孩子,怕出意外,郭靖叫锁了舱门。
用晚膳时,桌上的氛围很奇怪,杨过偷偷地看向眼睛红肿的黄蓉,又看向仿佛与平日无二的郭靖,猜测这对夫妻后来吵了起来。他心说坏了,郭伯伯不会铁了心要把郭芙许配给他吧。
代真默默地扒着饭,黄蓉不时给她夹菜,还叮嘱要细嚼慢咽。妈妈说话的声音不对,像是哭过了。
黄蓉和郭靖感情很好,两人之间若有争执,不是因为她就是因为姐姐郭芙,可郭芙这几日很乖,有大武小武两位哥哥陪着,又是在船上,不必学习,她每日无忧无虑地玩耍,不知道多开心。
代真猜测,他们之间不愉快是因为自己。
黄药师突然盛了一碗汤放在代真面前,附在她耳边悄声道,“一会儿吃完先别回去,外公带你去上面吹吹风。”
代真笑着“嗯”了一声。几个大人都听清了他的话,倒是小的,只看见他说话了,却不知说的什么。
郭芙立马不乐意了,嘴撅的老高,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脆生生道,“外公偏心!又要给妹妹好东西!”
黄蓉不耐地凶了她一句,“吃饭就吃饭,做什么这个样子,外公是长辈,他给什么不给什么,小辈听从就好了!”
黄药师倒没生气,笑道,“外公要给你妹妹补功课,怎么,你也要学?”
听到“功课”二字,郭芙立马偃旗息鼓,“不、不必了,妹妹爱学,外公好好教她就行了。”
杨过低头翻了个白眼,脾气坏就算了,还是个草包。还是真儿妹妹好,他美滋滋地看着文雅的代真,却不期然对上了郭伯母那审视的目光,吓得他立马低头,大口塞了几下米饭,不想被噎到了,又手忙脚乱地喝汤。
郭靖拍着他的脊背,关心道,“怎么了?别急,慢慢咽。”
这顿饭就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黄药师牵着代真走在船舷上,天上的星子闪烁着,明月的光辉铺在粼粼水面,黑沉沉的海面有鱼儿跃出又落下。
“真儿,你想过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伴侣吗?”
代真迷茫地摇头,“外公,我今年才九岁。”
黄药师笑道,“九岁,不小啦,普通人家这个时候订婚,走上几年礼,十四五的时候就能成婚啦。”
代真仍然拒绝思考这个问题,“我不要!我不要订婚,也不要成婚。”
黄药师大掌搂着她的肩膀,“好,那就不说成婚的事!外公再问问你,家里的三个哥哥,你最喜欢哪个?”
这个问题不必回答,黄药师也知道是杨过。
武敦儒武修文兄弟压根儿不敢靠近她,把她当成易碎的瓷娃娃,也就杨过,从见面开始就很喜欢她。
代真便是猜到了黄药师这个问题背后不怀好意,也没法儿昧着良心撇下一直照顾自己的杨过答个别人的名字。
她不回答,抿着唇生闷气,“外公你好坏!”
黄药师“呵呵”笑了起来,忽然弯腰把她捞起来,“外公给你举高高,别生外公的气。”说着还松手抛了两下,吓得代真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
祖孙两个玩闹一会儿,黄药师把代真抱在怀里,细心地捋顺她散乱的头发,“还有两天就回桃花岛了,外公可要检查你之前的课业。”
代真傲娇地一甩脑袋,“尽管检查,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只有好的,没有次的!”
“那,外公再收一个徒弟好不好?就杨过吧,以后让他和你一起学习。”
代真脸都皱了起来,她真的,才九岁,外公就要给她招个夫婿。
“那外公,以后我见到杨哥哥,是叫他师兄还是师叔啊?”

神雕大侠5
这夜谈话过后,代真便留了心,悄悄注意着黄药师的动静,直到一行人下了船,到了桃花岛,黄药师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
既没有想法子撮合她与杨过,也没有对杨过另眼相看,教他什么武功秘籍,好似忘了那夜与代真的交谈。
时间久了,代真自己也不放在心上。
岛上多了四个玩伴,最开心的莫过于郭芙了,她本就不爱学习,最喜玩耍热闹,加之二武兄弟自母亲逝世的哀思中逐渐恢复,跟着她整日地游逛打闹,她更是不思学业。
黄药师在岛的时间并不多,此次本打算呆个几日就离开,却有些变故绊住了他的手脚,索性他就再歇上几日,也可指导点拨代真的学业。
代真每日上午会随黄药师学上两个时辰,余下的时间自个儿看书做功课,只有少数的空闲时间可以跟着杨过出去玩。
往往这时,两人会躲在两忘峰上,代真教杨过练习灵犀一指,亦或者杨过到处地翻石头找蟋蟀,然后给代真描述他又找到一只多么神勇威风的蟋蟀。
代真对这种爱好打斗的小虫子没什么兴趣,她的脑海中倒是出现了另一种虫子——蚯蚓。
“杨哥哥,你以前见到过喜欢挖蚯蚓的人吗?”
“蚯蚓?”杨过正拿草杆儿逗弄着竹筒里的蟋蟀,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天上飘过团絮状的白云,他搜寻着记忆,“哪儿有人喜欢挖那种虫子啊,软趴趴的,又不能吃,也没什么好玩的。”
“不过,我还真见过有人挖蚯蚓,渔民们用那个做饵引鱼上钩。”
代真又带着些期望地问道,“那,有没有挖蚯蚓的比赛?”
杨过又想了想,摇头,“没有,至少嘉兴没有。”他就是在嘉兴长大的。“哎呀,真儿妹妹,你喜欢蚯蚓啊,改天杨哥哥给你挖一桶。”
“我要那么多蚯蚓做什么。”代真嘟哝着,脸上不高兴得很。
她最近做梦,“挖蚯蚓”这事反复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倒也不是她亲自去挖,就是有两个男人出现在她家,赌输的那个去城外挖了几百条蚯蚓回来。不止一次,他们每次被罚的数目都不一样。
她急切地想从梦中找些什么,却只得到一些看似无足轻重的画面,这给她带来极大的麻烦,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就算对别人没有,对自己也还多少有一些,在这好奇心得不到满足时,也就没有心力去做别的事了。
杨过看着代真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他不由也出了神,透过枝叶罅隙的光点照在她的面颊上,致使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乳白的透明,眉毛浓密,眉形弯弯,眼白分明,唯一叫人觉得遗憾的,就是那对儿没有聚焦的眼珠……
岛上这几个孩子,每个都是名门遗孤,靖蓉夫妇正商量着如何安顿他们,教授技艺以求成材,这些时日没有多加管束,也是想瞧瞧他们各自的秉性,其中,杨过因为一些前情,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
“说来,过儿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当年出岛遇上穆阿姊……”郭靖正回忆往事,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他和黄蓉连忙循着声音奔去。
远远地,就见杨过提着一只木桶,神色愤怒地同郭芙对峙着,二武兄弟站在郭芙身后,正说着什么,离近了,才有只言词组传进耳中。
只听武敦儒劝道,“……杨兄弟,芙妹她真不是有意的,就是见你这几日身上总带着伤,衣裳也脏得很,所以关心你,你也知道她就是脾气暴了一些,没有坏心的。”
杨过神色讥诮,斜着眼睛睨向郭芙,“关心我?那她干什么要摔坏我的桶,放跑了我的蚯蚓?这是我辛苦好几日的成果,你既然替她道歉,那就给我把这些蚯蚓抓回来!”
郭芙冷哼一声,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扭成一团不断蠕动着的蚯蚓,怕它们沾到身上,还退了一小步,才拉着武敦儒道,“大武哥哥,你别理他,只有他才喜欢这么脏兮兮又恶心的虫子,他喜欢,叫他自己抓去!”
武敦儒为难地看着地上湿漉漉还沾着泥的蚯蚓,又看了一眼破了一个洞的木桶,为难地商量道,“要不,我帮你把桶补好吧……”
靖蓉夫妇走到跟前时,四个孩子都不说话了,杨过别过头去,心里暗道,给女儿撑腰来啦!
而另一边正授课的黄药师与代真也赶了过来,代真只能判断出杨过和她姐姐闹了矛盾,具体因为什么,却是不清楚的。
黄药师“嚯”了一声,稀罕地看着已经四下爬开的蚯蚓,道,“这些地龙是哪来的,这可是好东西,挖这么多,能做不少药呢。”
他这么一说,代真才恍然大悟,那些细细簌簌的动静是怎么闹出来的。
郭靖先是对黄药师行了礼,才沉着脸望向四个孩子,锐利的目光狠狠在郭芙身上剐了一下,吓得她一个激灵低着头不敢言语,才落在杨过身上。
“过儿,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话出口,便感觉到黄蓉不悦地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杨过愤愤地瞪了一眼郭芙,心道,你让我说,我可不会给你那娇娇女儿留面子。当下把他如何提着这桶蚯蚓从山上下来,如何遇到郭芙讽刺他“脏乎乎的小叫花”,又如何拿着一块大石击破他的桶一一道来。
他越说,郭芙的头垂得越低,郭靖的面色愈难看。
杨过说毕,郭靖怒喝一声,“芙儿!给世兄道歉!”
他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训斥,郭芙自觉面子过不去,反而梗着脖子犟着性子顶撞,“我不!凭什么给他道歉,我又没有说错,他就是脏兮兮的小叫花,挖那么多蚯蚓弄得身上全是泥,我都不想和他在一个桌上吃饭……啊!”
她这一番骄横全不知错的模样,气的郭靖当场打了她一个巴掌,惊得代真连忙走过去扶着郭芙,黄蓉也忙挽住郭靖打人的那只胳膊,怕他气头上来又出手。
谁料郭芙见到黄蓉维护她的动作,反而委屈起来,一把推开代真,昂头走到郭靖面前,泣声问道,“爹爹为什么打我?以前为了妹妹训斥我也就罢了,如今为了一个外人竟也如此狠心!”
代真踉跄后退两步,被杨过扶稳。
黄蓉拦着丈夫的间隙看到这一幕,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她瞟见杨过咬牙盯着郭芙的眼神,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怪异,只因他那个眼神同死去的杨康太像了。
此刻她也无暇深思杨过的问题,郭靖被郭芙气的再次扬起手要掌掴她,黄蓉暗暗用了内劲才拉住他,武修文登岛多日,第一次见到郭靖大发雷霆的模样,吓得哭了出来。
现场一片混乱,黄药师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叫道,“真儿,和你杨家哥哥先回书房去。”
杨过看了一眼代真,见她似是叹了口气,转身一马当先离去了,杨过也连忙跟上,他回头看了一眼,郭伯母仍是拉着郭伯父不松手,正同他说着什么,老头走上前去也说了什么。
二人回到代真的书房,杨过还稀奇地转了几圈,这间房窗明几净,采光极好,正中摆着一张书案,上面还有摊开的书本,书案后摆着好几个高及屋顶的书柜,书案前沿墙打了一排的柜子,一个一个的小格子整齐排列着,像是药堂一样。
“原来你平日就在这里学习啊。”杨过惊叹一声,“这么多的书,你学得过来嘛。”
想到杨过已经十几岁了,大约还未识字,代真便说,“日常学的书就那几本,余下的是些杂书,外公摆来给我开阔眼界的,杨哥哥,你以前认过字吗?”
杨过道,“认过啊,我小的时候,我妈妈病得不那么严重时,也给我启蒙过的。不过……这么多年未读书,当年认的那些字都快忘啦。”
“那……你要不要跟着读些书?我这里的书你都可以拿去看,有不认识的字或是不解其意的,都可以来问我。”
杨过惊讶地看着代真,“你教我?”
代真道,“怎么啦,你不愿意?”
杨过笑道,“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你这里的书想必多是名家所作,又有那些不外传的功法秘籍,我怎么能随意借阅。”
代真摆摆手,不在意道,“可是书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啊,你不用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就算真有什么武功秘籍给你借去了,你学会了,那是你的本事,就算两位武哥哥或是那位程家姐姐来问了,我也会借的。”
杨过脸上的笑容淡了,他“哗啦啦”地快速翻过一本书,心里郁闷得很,原来这不是给他一个人的特殊待遇啊,又想,郭伯母实在不会教孩子,郭芙骄横野蛮,代真天真烂漫不懂防备,这样的性子将来定会受欺负的。
代真等了一会儿,未听到响应,以为杨过不乐意跟她这个小女孩学习,人之常情,她安慰道,“爹爹妈妈近日也正烦恼咱们学习的事儿呢,也许过几日,就会开始上课啦。”
杨过回过神,问了一句,“你不是跟着老头学吗,怎么你妈妈还要亲自教你?”
代真回道,“外公不喜吵闹,在岛上呆的时日很短,过段时间,他就又要出去游历了。”

杨过到底还是找了书来翻阅,他想知道代真平日学些什么。
拿在手中一看,《周易外传》、《道德悬解》、《杂病源流犀烛》……杨过皱眉,僵着身子一脸困惑地看着手掌中呈扇形散开的书册,他竟然连这么几个字都认不全。
尴尬地看了一眼逐渐投入书中的代真,杨过将抓来的几本书原模原样地放回书架,书是看不成了,杨过也不是个能闲下来的性子,他坐了一会儿,只觉得这里痒那里疼地,很快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趴在桌子上望着代真。
代真手指放在书页上,一列一列不紧不慢地划过,片刻后,她的手指划过墨迹的速度逐渐减缓,终于,她无奈地放下手臂,“望”向杨过,“杨哥哥,你看我做什么?”
杨过那油嘴滑舌的本性又冒出来,他拉长调子,满眼戏谑道,“看——你好看呀!”
代真蓦地红了脸,羞恼地伸手打在他的胳膊上,却引来他夸张的大叫,“啊,好疼啊,妹妹你好狠的心,哥哥不过说了句实话,怎么就要打我!”
代真要被他气死了,用了比前次还要大的力气打在同样的地方,娇喝道,“不许胡说!”
杨过故作害怕地闭了嘴,手臂装模作样软趴趴地吊在半空,左右晃了晃,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如同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一样拽了拽她的袖子,“哎呀,我不敢胡说了,就算真儿好看我以后也再不说了,我只在心里念念,好真儿,你快给我瞧瞧,我的胳膊是不是要断了。”
代真嘴角勾起一个阴恻恻的笑,“是吗?如果它没断,那我就把它拧断,你说好不好啊杨哥哥。”
杨过总算老实了,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代真笑得十分甜蜜,“是吗,但是我不是开玩笑呢。”
有了这一遭,杨过安静了一会儿。
没多久,他的肚子发出“咕咕”的空鸣,杨过摁着肚子长叹一声,“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代真也有几分饥饿,便起身斟了两盏蜜水,分给杨过一盏,“先垫垫肚子吧,估摸着快要结束了。”
杨过接过杯盏将蜜水一饮而尽,舌尖还往里探了探,勾走了盏壁上挂着的残滴,腹胃里先是传来一点满足,紧接着,就开始泛酸,又过了片刻,那些感觉都消失。
杨过咂摸咂摸,豪气地将小巧的杯盏拍在案上,“好酒,再来一杯!”
代真笑眯眯地接了一句,“好喝吧。”
杨过以为妹妹和他玩笑,更来劲了,陶醉地回味了一把,才点头,“好喝。”
谁料代真回了一句,“是用你脑子里倒出来的水兑的,原汤化原食,你当然觉得好喝。”
杨过当场就不依了,“噌”一下站起来,绕到代真背后,大掌捏住她的花苞头,揉来揉去,“你再说一遍?”
代真力气小,手臂短,压根躲不开也推不开杨过的“蹂躏”,于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你弄乱了我的头发,要负责给我梳好,不然我就告诉妈妈。”
杨过才不怕她的威胁,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狂乱。
一墙之隔,黄药师和黄蓉站在那里,不知听了多久,小儿女玩闹的场景看得人不由嘴角含笑。
纵然如此,黄蓉心中仍有忧虑,杨过之父杨康的死与她有些关系。
当年杨康在桃花岛上以九阴白骨爪害死了江南七怪中的韩宝驹,一度令黄蓉与郭靖的关系降至冰点。
后在铁枪庙中被黄蓉拆穿真相,恼羞成怒一掌打在她的软猬甲上,却被江南七怪中的南希仁遗留在软猬甲上的剧毒刺破手掌,中毒身亡,尸体被众多乌鸦啄食,之后,那些乌鸦也纷纷惨死。①
即便杨康坏事做尽,认贼作父,但对杨过而言,那是他的父亲,黄蓉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这么一个与他们有龋恶的人。
偏偏她身边这两个男人都是心大的,郭靖不乐意真儿与杨过结亲,全是由于杨过本人常常嘻皮笑脸,看起来十分不稳重,他不放心。
而黄药师他老人家,则是全然不把那些往事当事儿,被下了降头一般看杨过那小子顺眼。
到头来,黄蓉的忧心反而显得她小人之心。
小孩子忘性大,这次的不愉快很快便被揭了过去。
只是为这几个孩子开蒙之事势必要尽快开始。
几日后,一个清晨,郭靖将几个孩子叫到大厅,又请了柯镇恶来,随即令他们给大公公与江南六怪的牌位磕头,他自己也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向柯镇恶道,“大师父,弟子要请师父恩准,跟门下收几个徒儿。”
柯镇恶道,“那再好不过,光大师门,教授武艺,这是好事。”
代真磕过头就默默地站起来走到一边,看爹爹教导杨过与武氏兄弟并程家姐姐给大师公磕头,又给他夫妻两个磕头。
郭芙十分有兴致,跟着一起,而杨过则是插空瞄了代真两眼,问道,“郭伯父,真儿妹妹怎么不跟着我们一起拜?”
郭靖严肃又不失温和地说道,“过儿,该叫师父啦!真儿她早拜了你师母做师父,平日里跟着她外公学习。”
黄蓉嘴角含笑,思忖着仍要想个法子把杨过放在眼皮底下才好,便道,“靖哥哥,这些孩子习武固然是好,文治却也不能落下!不然以后出去都成了睁眼瞎了,不如每日也跟着我读些书,涨涨见识。”
郭靖自然欢喜,“也好,他们年纪尚小,正是学本事的时候。”
此后,以杨过为首的几个孩子开始了每日上午练武,下午读书的日子,先前上山找蟋蟀相斗取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郭芙本想跟以前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熟料多了几个师兄师姐后,郭靖对她的要求反而严格了起来。
以往家中只有两个女孩儿,代真是个需要精心呵护的娇娃娃,郭靖与黄蓉从不对她有学业上的要求,甚至于她若是用功太过,家里人还会劝她“身体要紧”。
郭芙呢,自来跟着郭靖练武,郭靖是个轴脾气,十分较真儿,认认真真地教导郭芙,要求很高,黄蓉又心疼大女儿,就会让她多歇息歇息,有人撑腰的郭芙便不把郭靖的教导放在心上,她习武不勤,天赋也不高,虽有郭靖这个名师教导,实则马马虎虎,得过且过。
如今和众弟子一同在郭靖教导下,她再想向以前一样撒娇卖痴,逃避练武,就会被郭靖当作典型一顿说教,郭芙是个爱面子的人,次数多了便也憋着一股劲强撑下来,时日久了,虽没有比师兄姊们高出多少,却也勉强不被他们落下太多。
这其中,杨过的天赋最为出众,郭靖也待他亲热,教导时更多了一份用心,凡是他会的,倾囊相授,练武时身体常有磕碰,他们几乎每日都要推拿用药,郭靖常亲自帮助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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